江雨虹躲在云飞扬的身后，但是脑袋还是忍不住从他胳膊旁边探出来，想看那截断手却又有些害怕看的样子。云飞扬随手从旁边折下一根树枝，往水潭边走了几步，把那白纱和断手挑到地上来。

端详了一会那截断手，云飞扬慢慢说道：“看伤口的模样，应该是昨晚上砍下来的。这手里抓着的白纱，到是有点像从拜火教的人身上穿的白袍上面撕下来似的。”

“他们知道这个地方？他们竟然能跑到这里来？”江雨虹惊奇道。

“是顺着水流到这水潭里的。”云飞扬摇摇头，目光朝水潭上面看去。一条一尺多宽的溪流蜿蜒从沼泽间延伸到水潭里。那小溪的水不断注入到水潭里，可是水潭却始终是那么大，看来水潭底下另外有出水的地方。

云飞扬看着沼泽的另外一面。那面是无边无际丛生的野草，还有大片大片的污泥，小小的溪水如慢慢爬行在沼泽里的蛇，看不到尽头。

“我们伏击拜火教的地方，就在那个方向。这手的主人是个女人，看手的模样，并没有习练过武功的痕迹，难道是拜火教中的侍女？”云飞扬重新审视那只断手。

江雨虹目光只是在断手上一扫而过，叫道：“看够了就赶紧拿去埋了吧。算我倒霉，看到这只手，今晚千万不要做噩梦。”

云飞扬淡淡一笑，拍拍江雨虹的肩膀，让她先回到窝棚所在的地方。随后他用树枝挑起断手，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直到坐在火塘边，江雨虹还是忍不住觉得有些反胃。她闷闷不乐地用手里的树枝刮着靴子上的泥浆。脑子里面乱糟糟也不知道想些什么。云飞扬的脚步声响起她也没注意，只是当一只手突然搭在她肩膀上的时候，她才猛然发出一声尖叫。

江雨虹一边试图甩脱肩膀上的手，一边慌不迭的抬头，看到原来是云飞扬站在身边，正挑起眉毛。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人吓人。吓死人，知道不知道？”看清楚是云飞扬后，江雨虹的心总算从嗓子眼重新落到了胸腔里。她摸着胸口，狠狠瞪了云飞扬一眼。

“我想往溪水上游去看看。”云飞扬停了一会。慢慢说道。

“你要让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休想，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江雨虹从地上站起来。把手里的树枝往火塘里一扔，盯着云飞扬。

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会，云飞扬忽然一笑：“好吧。那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就沿着溪水往上走。那些拜火教的教徒，天山七煞肯定想不到我又会重新回到那个地方去。”

“他们还会留在那个地方吗？”江雨虹嘟哝了一句。

“他们若是胜了，自然会留在那里修整，做足够的准备才能进入戈壁沙漠。他们若是败了，必然已经被天山七煞或者光明法王抓走。所以，我们只要回去那个地方看看。就知道我离开以后发生的事情了。”云飞扬说到这里，忽然笑了笑。“当然，也没准双方还在厮杀，我们去了，刚好乘火打劫。”

“乘火打劫，嗯，这个我喜欢。”江雨虹忽然想起拜火教这次东来，带了不少好东西，一时间把害怕都抛到了脑后，眼睛里又闪动起柔和的光泽，亮如金银……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云飞扬带着江雨虹就开始朔溪而上。虽然说是沿着溪水流来的方向而行，但是很多地方几乎无法落脚。他们不得不绕过大片的污泥潭，又或者齐腰深的野草堆才能再次回到那条溪流所在的地方。

当江雨虹跟着云飞扬穿过这片沼泽以后，眼前出现的情景，让她忽然忘了刚才这一路走来的辛苦。这里的地势渐高，缓坡上面的溪水顺势而下，水势变得迅疾起来。缓坡两边都是各种低矮的灌木丛。在缓坡的最上面，是一个半突出的石崖，溪水在那里形成一个小瀑布，飞溅的水花映出淡淡的虹影。

“那截断手和衣服，大概就是从那上面流下来的。”江雨虹看着缓缓延伸上去的斜坡，还有斜坡顶端那一截突兀的石崖，忍不住苦笑道，“你确定我能爬到那鬼地方去吗？”

“你只要不乱动，至少我能保证不会让你摔死。”云飞扬说完，拉住江雨虹的手，往坡上走去。开始的地势比较平缓，江雨虹一手被云飞扬拽着，另外一只手拉着灌木，走起来还不算吃力。

但是最后十几米的地方，却是最难走的，瀑布的水汽扑面而来，脚底下是湿滑的青苔，连那些本来可以当做助力的灌木触手之处，也是滑不留手。云飞扬不知道什么时候折了一根手腕粗细的树枝，交给江雨虹，让她拄在地上。他则一手拉着江雨虹，另外一只手寻找着可以借力的灌木，艰难但是缓慢的前行着。

眼看距离石崖的顶端还不到两米了，江雨虹心里松了口气。刚才这短短十几米的距离，在江雨虹的估算中，至少走了一个多小时。看着云飞扬额头上的汗珠，江雨虹才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衣服也都被冷汗浸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