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脚下的那个乞丐仰脸瞅着凌静妍,头发乱糟糟地披着,脸上黑乎乎的,连模样都看不清楚,呵呵地傻笑着,嘴角还流出几缕口水,那样子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她心里拨凉拨凉的,常松这个疯子,居然找个真疯子来耍她?
“快点啊,没听到人家已经等不及了!”常松竟然还在一旁说风凉话。
手上的绳子已经解开了,凌静妍赶紧抽出手,也不顾那个疯子还蹲在自己面前,推他一把,弯腰扯着腰上的绳子。
疯子不高兴了,一纵身又扑过来,一把抱住她,她正弯着腰呢,那张泛着恶臭的脸孔凑到自己脸边,那疯子还伸手去摸她。
她真是忍不住了,哇地一声,胃里的一点东西毫不客气地吐了出来,那疯子躲闪不及,吐得他满脸满身都是。
即使是疯子,他也是有脾气的,眼睛一瞪,双手卡住凌静妍的脖子,嘴巴里哼哼唧唧地叫起来。
“你吐我?吐我!”
凌静妍脚上的绳子还没解开,没法推开他跑掉,只得努力用手捶着她,但哪抵得过疯子的手劲啊,他身上又带着那股难以形容的恶臭,没过几秒就让她喘不过气来。
“扯开他!”常松蹦起来叫,好戏还没上演呢,哪能让凌静妍这么轻易就死了。
后面那个乞丐吼了几声,拽着这疯子的头发将他甩到一边。
凌静妍大口喘着气,生命诚可贵啊,短短几天,她就在生死关头转了几个来回。
还没等她把这口气喘匀,身后那个乞丐已经转到她面前,手一扯,分开她的病号服领口,急不可耐地把手伸进去。
一种难以形容的厌恶感从五脏六腑涌出来,盯着面前那张不知多少天没洗过的脸,凌静妍嘴一张,又忍不住干呕起来。
常松这回是做对了,这两个乞丐就算不玩死她也得恶心死她。
“拿开你的臭手!”她平整呼吸说:“不是说让我自己来?”
“下一次,下一次你来。”乞丐急吼吼地坐到她身上,低头去扯她的裤子。
那味道……
“滚,给老娘有多远死多远!”凌静妍火气一上来,爆发力是很强的,咬着牙将乞丐推下去,俯身飞快地扯着脚上的绳子。
经过刚才一阵折腾,绳子已经松动了不少,所以这次没用一会她就把绳头拽开,等那两个乞丐再次扑过来的时候,她站起身,双脚在椅腿上挣扎了几下就摆脱出来。
“怎么搞的,一个女人都收拾不了?”
常松不爽地叫,他没想过凌静妍会逃得掉,所以抱着猫抓老鼠的心态,还是四平八稳的坐在一旁看戏。
“速度点,两个一起上!”他吼。
瞪着左右包抄围过来的两个乞丐,凌静妍顺手抄起手边的椅子,咬着牙,向其中一个砸过去。
“滚!”
椅子呯地一声落到地上,扬起一阵灰,两个乞丐跳开了一点,她趁势从两人中间窜出去,想借机冲到门边。
可惜只跑出两步,她的头发就被身后的傻子扯住,她痛苦地扬起脸,一步步被拉着往后退。
另一个乞丐则带着一种可怖的微笑站到她面前,蓬头垢面,扯着她的病号服用力一撕。
“嘶啦……”
“滚……”
“哈哈……”
很多种声音几乎是同时发出来的,各种嘈杂。
凌静妍要用手死死护着头部,以免被后面那只疯子扯掉她的全部头发,还得腾出一只腿来用力蹬前面那个乞丐,左右不只,最后还是被他大掌一扣,将她的腰肢紧紧卡住,泛着恶臭的身体紧接着盖上来。
呕……
她无力了,只想吐。
“很好,就这样,继续,不要停!”
常松忍不住从椅子上站起身,举着手机踱到几人面前,寻找着最佳角度,眼底泛起兴奋的光。
这女人眼角那点晶莹是泪么?
这就想哭了?
死女人,还没让你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呢!
凌静妍被狠狠推到地上。
地面很冷,衣不蔽体的肌肤清楚感觉到沙砾刺进来的痛楚。
一个乞丐高高抬起她的双手,死死按住,另一个压在她身上,就在她努力挣扎的时候,突然从腹部传来一阵强烈的绞痛,那痛感立刻令她脸色惨白,她大叫一声,感觉腿部有股温热的液体缓缓地往外涌。
“常松!”她凄厉地叫,停止所有挣扎,被抓之后一直坚强的嗓音染上深深的恐惧:“我肚子好疼,我孩子出事了,救救我!”
坐在她身上的那个乞丐也抬起湿漉漉的手掌,放在鼻头闻了闻,高涨的欲念瞬间冷下来:“有血!”
他倏地一下从她身上弹起来。ww
“她流血了!”
他是利欲熏心,但不象常松一样丧心病狂。
“流血怎么了?”常松冷笑:“是个女人每个月都会有这么几天,继续!”
“常松,要是我孩子有事,我会杀了你,我发誓一定要杀了你!”
凌静妍蜷起双腿,侧身紧紧捂住腹部,是不是这样就能让血流得慢些,她的孩子也不会感觉到恐惧,会安安稳稳地呆在她肚子里,乖乖地,哪儿都不去?
宝宝,你不要有事,你绝对不能有事,我和你爸都很爱很爱你,我们会非常非常疼你,给你一个幸福完整的家,你要乖乖听话,呆在妈妈肚子里……
她心里喃喃念着,说给肚子里的宝宝听,也似在安慰自己,她想狠狠瞪着视线里越来越近的常松,却怎么都对不住焦距,然后听到耳边传来轰地一声巨响,就不由控制地晕了过去。
她仿佛在一条看不到尽头的小路上不停奔跑,四周一片漆黑,她奔跑着,明明觉得很累,却不敢停下来,好似一停下,就会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她在追赶什么呢?她想不起来,只是跑啊跑,直到前方突然出现一点光亮,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光影里,伸出小手,弱弱地对着她叫:“妈妈……”
“宝宝,我的宝宝!”
她想起来了,她的肚子好疼,她流血了,她的宝宝要离开她了。
“宝宝!”
她大叫一声睁开眼,心里好慌,连这两个字都带着浓浓的喘息。
“没事了,别怕,我们安全了。”一道极其柔和动听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一只手也带着温柔的力度,替她擦着额角的薄汗。
“宝宝怎么了?”她以为自己用了全身的力气在吼,其实只是蚊子般虚弱的哼哼声,她推开聂文远,将手伸进被子,去摸自己的肚子。
小腹还是一如既往的平坦,她什么都感觉不出来,不过感觉好累,没错,她才经历了一场浩劫。
她惊惶地扯住聂文远的手腕问:“孩子怎么样?我们的孩子还在吗? ...
(”
“放心,他好着呢,倒是你这个做妈妈的一惊一乍,会吓坏他的。”聂文远笑着安慰。
她在他泛着柔光的眼神中放下心来,脸上是惊魂未定的不安:“真的没事?”
他笑着点头。
她这才放心地躺回去,后脑勺还没挨到枕头又弹起来。
“不行,我要洗澡!”
脑海中倏地闪出被那两个乞丐抱住的感觉,鼻冀里满满的都是那种挥洒不去的恶臭。
她觉得身上脏死了。
“乖,我已经帮你洗过了,好好躺着。”
聂文远轻轻拍着她,像世上最慈祥的父亲般哄着她安静下来,看着她重新沉沉睡去,才悄悄从病床走出来,带上门,走出好几步,立在走廊一角,盯着她病房的方向拨通电话。
眼底的温柔全体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杀气。
“那家伙安顿好了么?”他对着手机说:“绝对不许亏待他,更不能让他溜了,我要给他最好最妥善的照顾!”
然后,他又拨了一个电话:“我要的保姆和保镖都找好了么?少啰嗦,都要最好的,速度赶到xx医院来,嗯,立刻,马上!明早睁开眼睛之前我要见到他们,再给我订张机票,我要赶回y市……知道了,我会处理!”
挂断电话,他并没有回病房,倚在身后的墙壁上,从身上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想起医院不准抽烟,又在手心掐断,揉成一团。
顾航从他身后走过来,见他明显郁闷的样子,声音也跟着放轻了几分:“聂少,小凌醒了么?”
“醒了,又睡了。”
闻言准备进去探视的顾航停下脚步,站到他身旁。
“我明天准备回y城,小静在这就拜托你了。”聂文远主动说。
顾航沉吟着。
“我也是过来巡视的,过几天就打算回去了,你也知道,我的业务重心还是放在y市。”
“你上回说的合作案我会考虑的。”聂文远没什么耐心地截住他,老婆在自己眼皮底下被绑走,原谅他现在保持不了以前的淡泊:“其实我也不希望你和小静走得太近,毕竟她已是我妻子。”
听说这人还向自己老婆表白?
他瞅了顾航一眼,如果不是看在他刚才那么帮忙的份上,真是懒得理他。
而且他这次走得匆忙,留一个知根知底的人在这里照看几天,也比较放心。
“放心吧,我会为你多留几天。”顾航很好心情地拍拍他,这次x市来得不亏,未来几年的生意大概都不用愁了:“你赶紧忙自己的,孩子生出来,请我喝杯喜酒。”
这句话聂文远很受用,想想刚才还有点后怕,他们再晚去一点,这孩子恐怕真保不住了。
希望那句话是真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那麻烦你了,小静的身体状况还不稳定,x市是个清静之地,我希望她休养好了再回去。”
顾航识趣地点点头,他当然懂对方话中的深意。
就在一小时之前,网上闹得沸沸洋洋的豪门儿媳丑闻案有了最新报道,当事人聂家委托律师团作出郑重声明——
1。聂凌两家当年的确有过联姻的意向,不过由于男女双方性格不合,早已解除婚约,所以报道中所说的那名女子和聂家已经毫无关系。
2。聂家二少已和某著名运动名牌的徐家千金订亲,并将在近期举行婚礼,网络上这一系列不实消息,给各当事人造成很大的精神困扰和名誉伤害,对此,聂家强烈谴责那些恶意散布谣言的行为,对于假消息的来源和某些媒体不负责任的转载,聂家表示强烈的不满和愤慨。对此,已委托律师进行调查,并保留通过法律手段追究这些假新闻制造者和相关责任人的法律责任的权利。
3。关于仍在流传的对于聂家恶意炒作的新闻,敬请各媒体朋友进行核实和删除,如有继续散布谣言的行为和动作,聂家保留追究所有法律责任的权利。
聂文远摁熄手机屏,嘴角挑出一抹浅笑。
呵,真好啊,他的妻儿还在生死线上挣扎,外面已经给他攀上这么一大桩喜事。
徐家千金是吗?
近期举行婚礼是吗?
很好,他一定会亲自参加,并送上贺礼。
凌静妍是在第二天中午才重新醒过来,可能是真累了,又放下心事,这一觉睡得特别香,睁开眼,她看到窗帘外挤进来的阳光,还有眼前隐隐绰绰闪动的几个人影。
“少夫人醒了?”
她被几个陌生的声音惊呆了,过了一会才犹豫地问:“你们是谁?”
“我们是少爷派来照顾你的,”一个四十来岁,眼底凝着几分干练的女人说:“我叫邓洁,她叫赵梅,这段时间由我们安排你的饮食起居。”
被唤作赵梅的是个体型微胖的女人,也是四十来岁,两人看上去都很整洁,并不同于一般的保姆,她们穿着统一制服,脸上还化着淡妆,显得很有素质。
但是凌静妍还是觉得有些别扭,如果让她知道此刻门外还一左一右立着四个体型彪悍外型冷酷的保镖,估计会更别扭的。
她被赵梅扶着坐起身后问:“聂少人呢?”
“他有事出去了,临走之前嘱咐说,等你醒了让我们给他电话。”
“算了,等他忙完再说吧。”
凌静妍并非那种黏人的女孩,不过等她被殷勤地照顾着用完午餐之后,倚在床头听着聂文远的电话,得知他有事临时赶回y市,忙完了再回来看她时,心底还是有点小小的失落。
有什么天大的事能比得上她刚从鬼门关前被拉回来?
甚至连醒来亲自告辞一句的时间都没有?
y市对他的吸引力就这么大么?
她承认是自己小心眼了。
也许是有了孩子,变得多愁善感了吧。
这种情绪持续到顾航下午来医院探望她才勉强结束,之前她百无聊赖,两个保姆更象是软禁了她,不准她看电视、摸手机,玩ipad,理由是这些电子产品会对她腹中的宝宝产生辐射,更有甚者,手机一接完就赶紧没收了,好像让她多碰一下就会出人命似的。
这能让她不郁闷吗?
如果不是因为腹中那块肉,她简直想掀开被子跳下床,指着这两个女人的鼻子大吼一句:给我滚,老娘就是死也不让你们伺候!
咳,为人父母,一定要克制啊。
她向顾航表示道歉,哪个企业请了她这种员工都算倒霉,这才上几天班呀,就长住在医院了。
因为听那两个保姆的口气,一时半会是不会放她出院的。
“要不你开除我吧,给公司带来的损失我会想办法弥补的。”她说。
顾航笑笑,亲切地劝她安心养病,表态说公司的职位会替留着,万一她真不想回去做了再说。
她很不好意思,想 ...
(起之前顾航的表白,讪讪地说:“顾总,其实我和聂少……”
“我懂,我都懂,你放心养病吧,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要为肚中的孩子着想,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顾航大度的说,这种两面讨好的事,他才是做得一点压力都没有。
顾航耐心地陪着凌静妍聊了好一会,哄得她眉开眼笑了才告辞离开,这时她晚饭也吃过了,一天眼瞅着就要过去了,才突然想起来,除了上午的一个电话外,聂文远后来都没再打电话过来。
她头抵着床头,望着窗外渐渐暗淡下来的天色,心底说不惆怅是不可能的。
聂文远抵达y市,舒毅派来的车已等候在机场,他径直上了车,开机不久的手机又拼命响起来,他瞥了一眼,是凌父的号码。
聂父估计是给了他一个最后通牒,然后懒得找他了。
他接通电话,皱眉听凌元城义愤填膺说了一大通,淡淡表态说:“伯父你放心,我会给小静一个交代的。”
“伯父!我女儿都嫁给你了,你还叫我伯父?”
“是你女儿嫁给我,和你有关系?”他挖苦一句,毫不留情收了线。
如果在以前,他可能会给凌元城留几分面子,可是很抱歉,他今天心情差,懒得敷衍这些闲人。
听凌静妍提过自己的童年后,他的心态就摆得很正了。
反正凌家也从没把他老婆当亲人,这事爆出来之后,凌家第一时间并非为凌静妍解释,而是努力撇清和她的关系,连她私生女的身份都耻于承认,那他还用给他们留什么面子?
他和舒毅通着电话,又交代了一些事情,听说公司楼下已堆满了记者,让他替自己安排一个记者发布会,车子已经在聂宅门前停下来。
聂家老宅位置隐蔽,不过还是有些消息灵通的记者赶过来,吵吵嚷嚷地挤在铁栅栏门前,远远见到有车子驶过来,本着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原则,一窝蜂包抄过来。
聂文远很配合地拉开车门钻出来,立刻被两眼发亮的记者们认出来!
“二少,是聂二少!”
“二少,对于近日网上传言的那些消息,你有什么想说的?”
“照片上那个女人真的是凌家私生女?你是因为知道她这些过往才和她分手的吗?”
“你和徐家千金订婚的事是真的吗?”
“二少……”
聂文远重重甩上车门,发出呯地一声大响,把最前面几个记者的头发眉毛都震得一抖,加上他霸气地一抬手,问话的声音倏地低下去。
“你们一人一句,我到底回答谁的好呢?”他慢条斯理地说,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可笑意不达眼底,所以蹦出来的字眼象冰粒一样冷硬:“我已让人去准备记者招待会,有什么问题,你们一条条拟好,到时再一个个向我提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好?”
此时,聂家紧闭的大门开了一条缝,几个孔武有力的保镖钻出来,驱散掉外围的记者。
因为这次突发状况,聂家特意从保全公司调来几拨保镖,立刻就派上用场了。
保镖们挤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聂文远说:“不过,我可以事先告诉你们一句,网上关于凌小姐的那些传言都不是真的,她……”
“二少!老爷让我们护送你回去!”为首的保镖大声打断他,其余几个也推开记者,为他让开一条道。
“二少,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被推到后面的记者不甘心地问,话筒录音笔伸得高高的:“凌小姐是没有坐过台,坠过胎,还是根本就没和你交往过?”
聂文远疏离的笑刹那间冷下来,眼神一凛,瞅着声音传出来的方向。
“你再说一遍?”
“够了!”
聂父气冲冲走出来,朝保镖示意:“赶紧把少爷带进去。”
“你敢再胡说八道一句试试?”
聂文远推开保镖,分开人群想朝那个记者走过去,再斯文的人也有冲动的时刻,他怎么能容忍有人当面羞辱自己的女人!
“我告诉你,她是我明媒正娶的老婆,这辈子最爱的女人,你敢再诋毁她一句试试?”
“你小子胡说什么?”聂父急冲冲过来,扬手就是一个耳光扇上来,却被聂文远头一偏侧过去了。
记者哗然,这是什么状况?
“阿彪阿武,多叫几个人出来维持秩序。”聂父匆忙吩咐。
又有几个保镖匆匆从外围挤过来,一些人圈开记者,另几个团团卡住聂文远,将他连推带掇带进聂宅。
大门哐晃一声紧紧闭上,聂文远听到父亲在身后跟记者解释着什么,想回头驳斥几句,奈何今天家里的保镖太多了,他一个人实在是应付不过来。
然后,他聪明地发现,自己被家里软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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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一 花卷儿
( 聂文远被带进聂宅后不久,大门外又驶过来一辆车,徘徊不去的记者又是一哄而上将其团团围住。
见状,司机并没有停车,完全不搭理不停拍打车身的记者们,缓慢却又坚定地扶着方向盘,透过贴了膜的车窗,记者们依稀看到徐馨儿坐在后座上。
他们拍着车窗,叫着她的名字,可是徐馨儿不为所动,这时聂宅保安再次走出来把他们驱散开,将徐馨儿请进去。
从雕花铁枝栅栏门里,他们看到聂夫人亲自从聂宅迎出来,脸上带着温和而疼爱的笑,将徐馨儿的手捏在掌中。
今天的徐馨儿穿着一身红白相间的蓬蓬裙,裙脚正好及膝,甜美高贵又不显轻佻,头发直直地松在脑后,额角别了一枚同色系的发卡,清新秀丽得象个邻家女孩,乖巧地站在陈慧身边,扶着她的胳膊,小声说着什么。
和聂父不耐烦的态度不同,聂夫人听到记者们的叫嚣,好脾气地朝铁门走了几步,牵着徐馨儿的手向他们说:“馨儿不是公众人物,请大家给她留点私隐。”
她的体贴维护,惹得记者纷纷问:“聂夫人,怎么之前没听说聂徐两家订亲的事?”
“馨儿不喜欢高调,所以我们只是两家聚在一起庆祝了一下。”聂夫人略带歉意地笑:“我们都觉得委屈了馨儿,可是她执意如此,只好由着她了。”
“二少满意这桩婚事吗?”
“笑话,现在又不是婚姻包办的年代了,小俩口不愿意,我们当家长的哪作得了主?”
媒体们呵呵一笑,普通人家是这样,放在豪门可难说得很,特别是聂二少不久前还信誓旦旦地维护凌静妍。
“怎么没见他亲自下来接自己的未婚妻?”
徐馨儿此时羞答答地扯了扯陈慧:“妈,上去吧。”极好地诠释了她低调的个性。
听听,都改口叫妈了,多亲热啊。
“婚期定了吗?”又有记者问。
“快了,到时再请各位捧场。”
言辞里,陈慧毫不掩饰对徐馨儿的喜爱和满意,后者则唇角挑着一缕温婉的笑,托着陈慧的臂弯,一副大家闺秀的风范。
两人手挽手地走进聂宅不久,一则“聂太大赞准儿媳,聂二少好事将近”的新闻又在网上火速传播开来。
聂文远感觉很郁闷,进家门后手机电脑等一切联络工具都被没收了,人也被软禁起来,这是他成年以来,第一次在家里受到如此待遇,所以很不高兴,走进自己房间,反锁上门,一直没有出来。
陈慧扯着徐馨儿秀满足的时候,他颀长儒雅的身影立在窗边,双手环胸,淡然地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没过多久,他的房门外传来不轻不重的叩击声。
拉开门,徐馨儿亭亭玉立着问:“我可以进来么?”
他侧过身,一言不发地将她让进来,也没客套几句,开门见山地问:“他们许了你什么好处?”
徐馨儿回眸一笑:“这么多年了,你说话还是那么直接。”
“不好意思,我不记得我们之前有说过话。”
“是啊,聂少贵人事忙,哪记得我们这种小人物。”
徐馨儿也不介意,反正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也不装矜持了,懒散地坐到书桌旁的椅子上,扯了扯裙摆遮住膝盖说:“如果两家联姻,聂家将会全力扶持徐家的品牌发展,万一日后离婚,我也会分得聂氏百分之一的股份。”
虽只有一个点,以聂家如今的千亿身家来说,也是相当丰厚的,而且徐家的运动品牌规模并不算大,借助聂家的营销优势,绝对是稳赚不赔。
聂文远嗤:“让徐小姐失望了,我已经结婚了,而且从没打算过离婚,和谐社会,也不适合闹重婚。”
“叫我馨儿吧,或者全名也行,同学一场,这样来得习惯。”徐馨儿并不意外地说:“这个就不在我考虑范畴之内,伯父当初承诺的时候并没提及这一点。”
言下之意,她只要配合地演上这样一场戏,拿了酬劳就行了,其他的都不想操心。
她也想得挺开的,在这个离婚率居高不下的年代,牺牲一点小小的名声就能得到数亿酬劳,何乐而不为?
何况读书的时候她也暗恋过聂文远,和他闹点绯闻也算是偿了少女心事。
“为了家族利益,你情愿赔上自己的一生?”聂文远刻薄地说:“哪怕是当二乃也在所不惜?其实我倒有个提议,你既然这么想得开,不如嫁给我爸,到时你得到的肯定比现在多,你不嫌难听,我也不介意叫你一声小妈。”
徐馨儿轻松的笑纹还是出现片刻的僵硬,然后撇撇嘴说:“那当然有不同,年轻力壮的前夫比起一个糟老头,还是前者更有价值,就算我以后再嫁,也是水涨船高。”
“如果让我父亲听到你这句评价,不知有何感想?”
“嫁鸡随鸡,我嫁给你,只要在乎你的感想就够了,不是吗?”
徐馨儿针锋相对地说,和聂文远嘲讽的目光碰撞在一起,房间弥漫着浓浓的硝烟味。
“不就是一个点的股份嘛,我也不是拿不出。”须臾,聂文远淡淡一笑,“既然你在乎我,那就听听我的感想。”
他虽然对家族生意没兴趣,可属于他的份额一分也不会少,只是在公司的决策上不像大哥那样有说话权而已,他也乐得逍遥。
徐馨儿点点头。
“你说。”
晚上,凌静妍终于不耐烦了,对邓洁说:“邓姐,把手机给我,我要拨个电话。”
凭心而论,这两个保姆一个负责她的日常起居,一个负责她的健康饮食,在职责上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可是光凭限制她的行动这一条,就足以抵消一切了,凌静妍也打算好好质问一下聂文远,为什么安排这些人过来,他自己却躲得远远得,连电话都不来一通。
她不要这些人围着她打转。
邓洁礼貌地拒绝了,还提醒她休息时间到了。
“不用你管。”她掀开被子,准备去外面找公用电话。
“凌小姐别生气,我们这也是为了你肚子里的宝宝着想。”赵梅慈眉善目的打着圆场。
“谢了,你们让我清静一点比什么都强。”这真是保姆吗?是主子吧。
许是真的看她生气了,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赵梅将手机递还给她,不过站在她身边,一副不许多说的姿态。
凌静妍也没理她,找到聂文远的号码拨过去,心想反了你们了,老娘立马叫人炒了你们。
手机接通,她一个喂字刚出口,对方传来一道威严的嗓音。
“小静?”
她一愣,这声音好像是……
“伯父,文远呢?”她礼貌地问。
聂海其实有凌静妍的号码,只是他不屑于主动找她,这两天凌元城也没少给他拨电话,都被他极不客 ...
(气地挂断了,他其实也不太爱管儿女们的私事,因为他觉得自己的两个儿子都挺有主见,不需要他操心,只是这次实在是太让聂家丢脸了,聂文远又那种态度,他才不得不拿出家主的威严镇压一下。
“小静,你以后就别找他了,文远忙着筹备婚礼,没空听你的电话。”
凌静妍对着嘟嘟响的手机发愣,聂文远要结婚?
很明显新娘不是她。
是谁?
她咬着嘴唇,看着身旁几个人,似乎明白他们限制自己的原因了。
白色尖顶的欧式酒店,窗户开着,夹着金丝的纱帘微微鼓动,丝缕之间,飘浮着浓郁的异国气息。
钟爱唯正对着镜子擦头发,搁在梳妆台上的手机响起来。
她开了免提,边擦头发边听岑笑淇说话。
“姐,睡了吗?”
“没呢。”
“你和姐夫打算什么时候回啊?”
“可能还要一两周吧,你姐夫说这次要好好玩玩,我们现在在普罗旺斯,打算明天去瑞士滑雪。”
岑笑淇哦了一声问:“姐,你看到远哥的新闻了么?”
“什么新闻?”
本来钟爱唯有每天浏览新闻的好习惯,但这些天实在是玩得太累了,晚上还时不时被折腾一番,难免精力不够。
岑笑淇噼里啪啦讲叙的时候,卓彦非赤着上身走出浴室,正好听到她们一口一声“远哥远哥”的讨论着。“知道了,回来再聊。”钟爱唯从镜子里瞥到身后出现的男人,哼哈了几句就收了线,想了想,还是拨了个电话出去。
手机已被聂海关了,所以没能打通,她准备上网查查有关新闻,卓彦非走到她身后,也没多问什么,找出吹风机替她吹头发。
于是她没能查下去,眯着眼享受的时候问了一句:“彦非,你有没有想儿子啊?”“不想。”某人很干脆地说,二人世界多自在啊,干嘛想那个捣蛋鬼。
“可是我想他了,不如明天就回去吧?”
卓彦非将吹风机弄得嗡嗡直响,直接装耳鸣。
钟爱唯扯住他的手,扭头问:“怎么样嘛。”
“不怎么样。”他要是看不出老婆的小心思,这三十年就白活了。
“我们在外面玩了这么久,也是时候回去了,你公司的事也堆积了不少吧。”
他幽怨地想,找这么多理由,还不是想回去关心你的远哥。
“不急,我们难得出来一次,当然要玩个够本。”
这时钟爱唯的头发已差不多干了,她拂了拂发丝,起身说:“好了,老公你的手酸了吧,我帮你揉一下。”
不等对方反对,她狗腿地将他按到梳妆椅上,抬起手肘,轻一下重一下地替他捏着肩膀,然后是手臂,胳膊、眼睛瞅着他的脸色,嘴里还谄媚地问着舒不舒服啊之类。
如此待遇,卓彦非当然是不会反对的,浅浅勾动唇角,瞅着身边忙活的小女人,好似心情非常好。
最后,她坐到他的大腿上,两手勾住他的脖子,眼睛眨得仿佛要滴出水来:“老公,我们看完雪山后就启程回家好不好?大不了下回我们多玩几天。”
“你上回也是这么说的。”他捏着她的小鼻头抗议。
“上次是意外嘛。”那都是卓谦阳这小子不请自来坏了事。
“那这次又有什么意外?”
钟爱唯嘿嘿地笑着,当然不能直说是担心聂文远,想回他到底发生什么事。
虽然狡猾如他早就猜到了,打死也不能说出来。
怎么说,她和聂文远都认识这么多年,做不成夫妻,内心里也早就把他当成一家人。
现在他要结婚,还突然多出一个未婚妻,这么戏剧性的事,她怎么能错过?
可是又要照顾这只醋坛子的情绪,她感觉相当纠结。
卓彦非一本正经地板着脸,玩不玩倒是小事,这种原则问题,哪能轻易蒙混过去呢,见状钟爱唯两手一扯,就把他高高扬着的下巴拉到唇边,小脸凑过去,咬着他的唇瓣柔声哀求:“老公……”
这一声叫得又软又腻,生过孩子的钟爱唯美艳如昔,身材较之前略有丰腴,用某人的话来说是手感正好,眼角一弯,眸底便是万千风华,如果放在平时,她这么生动地贴过来,卓彦非早就心花怒放了,可是看他此时的样子,好像很是勉强。
于是钟爱唯锲尔不舍地将美人计施展到极致,蛊惑他,吸引他,游说他,不过她明显是失策了,最后自己累得气喘吁吁,被他吃干抹净,还没骗得对方一个肯定答复。
“讨厌,要滑雪你自己去,我累了。”她恼得扯过薄被盖住自己,留给他一个冷艳的后背。
一双手从腰间搭过来,一把将她拉到怀中,揽紧。
“不去就不去,明天就在酒店睡一天,休息好了再去。”
“喂,喂!”她扭着身子叫:“你放不放手?”
谁陪他睡?那不是比滑雪还累?
于是两人又在床头上演了一场体力战,最后以钟爱唯精疲力竭告终,当她沉沉入睡前还在想,咦,好像还有什么事没做,不过她实在是懒得去想了。
连日来,关于聂文远的绯闻持续加温,虽然聂家委托律师发表了声明,扬言要严惩那些恶意炒作的新闻,不过显然不包括他这桩郑重公布的婚事,所以报道的焦点集中在他和徐家的联姻上,整幅整版都是祝福,称赞聂文远和徐馨儿是天作之合。
两人交往的经过也被绘声绘色描述出来,称两人之前是同学,求学期间就互生情愫,不过后来徐馨儿随家人搬去外市,这段感情就无疾而终,直到聂文远后来去x市公干,巧遇徐馨儿,两人才再续前缘,媒体的注意力都放在挖掘两人的情史上,凌静妍的事倒是暂时没人提了。
典型的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x市。
凌静妍倚在病床上,手里拿着遥控板,微扬起脸,看着墙头悬挂的电视机。
换频道的动作在某个财经节目停下来,主持人正在八卦这次聂二少的绯闻对股价的影响,分析中途还Сhā播了几张聂文远和徐馨儿互动的照片。
照片上两人面对面站着,聂文远玉树临风,徐馨儿浅笑盈盈地瞅着他,似乎小声说着什么,后者微低下脸听着,表情看上去很认真,两人都穿着白色衣服,一眼看上去,果然是郎才女貌。
“凌小姐,燕窝炖好了。”赵梅瞅着她的脸色说,本来他们是打算把这个消息封锁住的,不过被聂父说了出来,后来聂文远也打来电话说让他们全听凌静妍的,不要惹她生气,他们便只好从了她。
可是让一个孕妇听着自己男人和别的女人结婚的消息,这不大合适吧,赵梅心里打着小鼓。
凌静妍笑了笑,淡然地换了个台,然后接过她手中的碗,小口地喝着燕窝,脸色平静地 ...
(好似什么都没听见,喝完补品,还找她要了ipap,兴致勃勃地玩起游戏。
“凌小姐,时间不早了。”赵梅小心翼翼地提醒,如果不是职责所在,她真想让多玩一会,好歹可以转移她的注意力,免得她胡思乱想。
凌静妍也不恼,听话地将ipda递还给她,顺口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聂少说……”这几个字刚出口赵梅就想扇自己嘴巴,她怎么能这么嘴贱地提聂文远呢?还好凌静妍没什么反应,点点头说:“我睡了,晚安。”
替她熄了灯,赵梅躺到陪床上,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凌静妍的反应过于平静了,此时她倒希望对方能象刚开始认识那样发个小火,斥责她们几句,这样波澜不惊的,她真担心对方会憋出病来。
她也挺替凌静妍可惜的,聂文远条件那么好,又疼凌静妍,她也怀上他的种,本来可以顺顺当当嫁入豪门,哪知爆出这种丑闻,不过她的本份是照顾好凌静妍,也不好乱嚼雇主的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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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一次发结局的,不过好像最近没什么时间,还是分几段发吧,估计不会很长了。
谢谢一路支持的亲们,么一个~
悠长的暑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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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二
( 聂宅。ww
舒毅拿着一沓资料出现在聂海面前,说有紧急文件让聂文远签字,他拿过来翻了翻,见的确是些重要文件,想了想同意了,一来对方这是正事,二来终究得给儿子在人前留给面子。
虽然儿子这次让他很没脸子,可他当父亲的,胸襟总得放大度一点不是吗?哪能和熊孩子一般见识。
于是两个保镖将舒毅带到聂文远的房间,然后垂手退到门边,直杵杵地瞅着他们。
“诶,怪不得都想当资本家,好吃好喝,二十四小时还有人伺候着,可苦了我们这些苦哈哈的无产阶段。”舒毅抱怨着将文件递过去,暗自向对方挑挑眉,丢了个怎么混得这么惨的眼神。
聂文远无可奈何的撇撇嘴,接过文件,低头瞅了几眼,装模作样地问了几句。
舒毅凑过去解释,还贴心地掏出签字笔递给他。
两个保镖绷着脸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交头接耳,并没有上前阻止。
文件不少,聂文远低头翻阅着,时不时刷刷写上几笔,两人正忙活着的时候,聂海推门进来问:“舒毅,还没弄完啊?”
“就好了,聂伯伯。”
舒毅客套地笑着,聂文远无语地瞥了眼自己的老爸,他这种就叫探监吧,该有多不放心他啊。
“拿走吧,以后这种事你自己作主得了,”他将手中的资料夹递过去说:“反正有聂家这个大后盾,你捅破天都有人替你撑着,你只管放手去做,难得我清闲几天,别来烦我。”
“行,那伯父您替我作证啊,万一公司有个三长两短可不能赖在我身上,我一个穷打工的,可禁不起讹诈!”舒毅挖苦了一句,看到聂海表情不是很好看,暗中朝聂文远使了个眼色,抱着资料夹往外走。
“阿彪阿武,送客。”聂海沉声吩咐。
“不用了伯父,我自己认识路。”舒毅自来熟地说。
“阿毅,你还是乖乖跟他们出去吧,今时不同往日,不按聂家的规矩来,搞不好下回关在这儿的就是你了。”聂文远凉凉地抢白。
舒毅嘿嘿一笑,聂海脸色更黑了,挥挥手,示意两个保镖带他离开。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父子两个,聂文远沉默是金地倚到床头,顺手捡起一本书,伸直长腿翻看着,把一旁的聂海当成空气。
聂海在床沿边坐下来。
“文远,你心里现在是不是在怨老爸?”
那还用说吗?聂文远无趣地翻着书页,好似很入神的样子。
换作其他人这样对他,他还可以拼命反抗,想办法逃出去,可这是他老爸,从小就对他寄予厚望,血浓于水的亲生父亲。
一边是父子,一边是妻儿,两边都是至亲,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能怎么办?
“小静真的不适合你,以前不知道就算了,可是现在闹出这么大的事,趁着你们交往不深,就赶紧断了吧。”聂海又说。
聂文远扔掉书,定定看着父亲。
“爸,你以为婚姻是剪指甲,说断就断?以前是谁教我们,商道之大莫过于品信,为人之道贵在诚信,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你现在是让我背信弃义,陷聂家于不义?”
“你还知道为聂家着想?”聂海皱眉训斥,这儿子一向懂事,哪曾像这次忤逆自己,果然是红颜祸水。
“我已经和凌家协商过了,他们也同意退掉这门亲事,你放心,生意不成仁义在,我们以后还是合作伙伴,不会为了这门亲事伤了两家和气。”
“哦?”聂文远轻轻一笑:“为了这团和气,想必聂家作出了不少牺牲吧?”
他还真猜对了,以凌元城那种个性,就算这次是凌静妍自己理亏,他也会想必办法榨取她的最后一滴价值。
他的确找过聂海,说普通人分手都会索要分手费、青春补偿费等等,凌静妍跟了聂文远一年多,人人都知道她是聂家媳妇,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甩了,让她以后还怎么嫁人,并拿出上次聂文远在凌家时偷Pāi的那卷带子,威胁说要放上网,要人评评理,到底是谁对不起谁,因为带子里凌静妍睡得很沉,只看到聂文远一个人在那主动,聂海逼于无奈,跟他签署了为期十年的合作书,才把这事平息下去。
这也是最令聂海气恼的地方,以前还是亲家的时候,凌元城为了长远着想,还会勉强维持表面的和气,但现在撕破脸,也不再伪装他那丑陋的一面了,可把聂海气得不轻。
他倒是有点庆幸出了这档子事,让他能躲开这种亲家,凌静妍不仅是从这种家庭出来的,还是私生女,如果之前聂海还对她存着几分好感,现在是提起她的名字就觉得厌恶。
“你知道就好!”他沉着脸说:“聂家因为你这桩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我抬不起头来倒是小事,你聂家的股价,震荡成啥样了?我要向所有股东交代的,你要是还把自己当聂家人,就收起那些所谓的儿女情长,乖乖听你老子的!
以我聂家的条件,想要什么样的儿媳妇没有?千挑万选,竟然选中这种东西……”
聂文远黑眸微敛,会不会说话啊,他老婆居然只是一样东西?
“你要自己不会挑,老爸替你物色一个……徐家这门亲事只是权宜之计,你不喜欢,等事情淡下来我们再想办法,不过凌家那丫头,聂家是决不能要的。”
“但是我喜欢,我只要她,怎么办呢?”
聂海掏心掏肺说了一大堆,却被儿子淡淡的一句话驳回来了,脸色不由微僵。
“凌家已经发声明说不认她这个女儿,如果我再不要她,她怎么办?”聂文远没理他的不悦,继续说:“你们在定一个人的罪之前,是否应该给她一个申诉的机会呢?我和小静已经领过证了,不管你们认不认可,她都是我老婆,受法律保护的合法夫妻,到底是我了解他,还是那些不知所谓的陌生人?你们只凭媒体的捕风捉影,就让我离开她,那如果有朝一日外界说我是捡来的,你们是否连我这个儿子也不认?”
“文远!”聂海腾地一声起身,居高临下地瞪着他:“你这是存心要气死我?”
聂文远也收起长腿,从床上立起身,两人站在一起,他立刻比聂海高出半个头来,相较于聂海的一脸怒气,他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是狂风中傲然挺立的苍竹,带着岿然不动的气势。
“爸,我只是就事论事。”
“你少给老子扯淡,我明天就找律师来,把你们那个婚离了。”聂海怒气冲冲地说。
聂文远浅浅勾动唇角,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
“小静现在已经有了我的骨肉,你是让她把孩子拿掉,还是让我做抛妻弃子的事?或者是让聂家的子孙流落在外?”
聂海眼神一凛:“有了孩子?这么巧?”
聂文远没吭声,只是讳莫如深地瞅着他。
聂海有些烦燥,如果是这样,还真不好办了 ...
(。
即使再不喜欢凌静妍,他也不会冷血到拿掉自已的孙子,何况这是聂家长孙,很矜贵的。
可是他又不想就此认输。
“你最好不要骗我。”他扔下一句话后摔门而去。
聂文远淡淡一笑,重新坐回床沿上。
他知道父亲会去核实这件事,这也是他前些天没把凌静妍怀孕的事说出来的原因,那些时机不对的事,他是不会去做的。
当天下午,各大媒体均在显要位置刊登了一则致歉启事,对当初对凌静妍的失实报导表示诚挚歉意。
相关报导称,经核实,当初网页上发布的那些照片是经过后期加工的,爆料的内容也被逐一证实是虚构,有关媒体还用大量篇幅去吹嘘警方破获这起网络敲诈诽谤案的始末,据说,警方根据首发贴的ip地址,顺藤摸瓜找到一家网吧,然后调出网吧监控,废寝忘食几天几夜后才锁定目标,最后历历重重艰难,终于抓到犯罪嫌疑人。
据调查,他对自己的犯罪行为供认不讳,交代说自己专门从事敲诈勒索活动,先去打听那些名门淑女的背景,然后炮制她们的丑闻,再向当事人敲诈,因为他索要的金额不算大,当事人不想多事,多半会选择破财免灾,之前他成功了好多次,却被凌静妍拒绝了,他为了报复才做了些假东西发上网,意图败坏她的名誉,警方也在他家里找到大量的合成图片和许多名媛的资料,一时间,y市名媛人人自危,凌静妍也从人人唾骂的贱人一跃成为不惧恶势力的女汉子。
人云亦云说的就是这种情况,三人成虎,众口烁金,群众的口风在很大程度上是受媒体引导的,就像那些明星离婚出墙的口水战,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群众的初衷是看戏,而并非当法官,图的完全是个乐子。
所以,他们也没去留意报道后面还是有很多疑点的。
当初常松爆料的内容半真半假,所以他说凌静妍是表子,结合图片,观众便信了,现在媒体说那些证据都假的,还拿出官方证明,群众就觉得冤枉了好人,当初的指责漫骂瞬间演变成满满的同情。
就在这一边倒的补偿心理下,凌静妍由当初的祸水摇身一变成为受害者,虽然还有些人持观望态度,不过她的名誉算是挽回来了。
聂海拿着这些报道来质问儿子的时候,聂文远已经穿戴整齐,正对着镜子结着领带,从容淡定的样子好似他根本没被软禁,而是准备赴一个重要的宴会。
“你要干什么?”聂海问。
“出席记者发布会。”聂文远淡淡扬眉,瞅了眼他手中的ipad:“有事?”
“这些是你做的?”聂海记起自己过来的目的,点开屏幕举给他看。
聂文远瞥了一眼,重新把视线投回镜中,这是他一手导演的假新闻,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
聂海被他的冷静弄得没法子淡定了,他觉得自己的父亲尊严完全被无视了,这是他引以为傲的儿子啊,他没想过有朝一日会惹得他如此生气,一定是那个女人,是她把自己儿子迷惑成这样。
“文远,你以为仅凭这样漏洞百出的一个故事,这个女人就能被聂家承认吗?”他板着脸问:“出席什么记者发布会?我让你去了么?”
那些外人不知道,他还能不清楚吗?凌家都发声明了,难不成凌静妍的身世还会是假的?
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凌静妍的名声已经臭了,他不能要这样一个媳妇,更不能攀上那样的亲家!
聂文远转过身,颀长挺拔的身体套在一袭手工定制的修身西装里,令聂海有片刻的唏嘘,儿子的确长大了,记忆中那个唇边总带着淡淡微笑的孩子,现在竟令他有种压迫感。
“爸,我现在能站在这儿不是因为您把我关起来,而是因为尊重您,”聂文远说:“因为您是我父亲,所以您想怎么对我,我都不敢有意见,可是小静是无辜的,我必须还她一个公道,这也是我为人老公为人父亲的责任。”
聂海更生气了,儿子现在是直接告诉他,他有了自己的小家,不放他这个老子放在眼里了。
“老子倒要看看,你能怎么出去?”他眼睛一瞪,朝着门外叫:“阿彪阿武,你们给我听好了,今天要是让二少踏出这个门口,你们就提着脑袋来见我。”
话都说得如此重了,两保镖不敢大意,一左一右守在门口,两条魁梧的身材几乎把门板都要塞满了。
聂文远很有自知之明,以他的实力,是没法从两人眼皮底下溜出去的。
“爸,你这又是何苦呢?”他轻皱了一下眉:“就算今天这个记者会我不出席,我迟早也会出去表明立场,你能关我一辈子吗?”
“用不了一辈子,你想开记者会是吧?行,我今天就去宣布你的婚讯,只要你娶了徐馨儿,老子立马放你去洞房。”聂海说着便开始拨电话。
陈慧闻声赶过来,见状赶紧过来劝:“文远啊,你就听你爸这一回吧,我们这样做都是为了你好啊。”
为他好?
聂文远唇边挑起一丝无奈,他们家还算是民主的,可是在家族利益和个人幸福之间,重要的永远是前者。
“徐馨儿就这么好?”他问:“你们才认识她多久,这么快就认定她了?”
陈慧眼睛一亮,以为他是嫌弃徐馨儿,赶紧说:“你如果看不上馨儿,我手上还有不少知书达礼的女孩儿,只要你肯离开那个女人,你要娶谁妈都没意见。”
她还真是通情达礼。
“不用了,徐馨儿也不错,反正除了小静,其他女人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聂文远仿佛意兴阑珊地说:“就她吧,不用再选了,你们让我娶谁我就娶谁。”
儿子一下这么豁达,倒弄得老俩口不敢相信了。
“你真的愿意娶馨儿?”陈慧不肯定地问。
聂文远沉默是金,既没肯定也没否认。
“那我马上叫她来,你们好好聊聊。”陈慧高兴地说。
聂海哼了一声,恨铁不成钢地瞅了儿子一眼,背着双手出去了。
他得抽空去查查那个记者发布会的事情。
聂文远看着表,好像有几分焦急的样子,还好没过多久,陈慧笑眯眯地牵着徐馨儿的手走进房间。
“馨儿,你还没吃晚饭吧?”
“还没呢,伯母。”
“那你们聊,我去叫何嫂准备晚饭。”
陈慧拉着徐馨儿走到聂文远身边,朝她使了个眼色就出去了,走的时候还没忘记替他们带上房门。
聂海没一会就查到聂文远今晚记者会的时间地点。
“臭小子,连老子也瞒过去了。”他喃喃骂着,想到舒毅今天不请自来,没准就是商量这事的。
还真让他猜对了,这两小子在他眼皮子底下谈了可不止一件事。
如果这份心机用在其他方面,他会夸自己儿子一句有智慧,可拿来对付他,就令他很不爽了。
...
他看了看时间,离记者会召开还有半小时,他想,既然人都请来了,不如自己也过去,宣布一点有意义的事情。
另一边,陈慧掩上房门,却并没有关紧,留了一条小缝,鬼鬼祟祟地朝里面偷看着。
房间里,徐馨儿本来站在聂文远对面的,慢慢地走过去,贴着他坐下来。
陈慧心头一喜,儿子并没有把徐馨儿推开,或者自己挪得远远得,说明还有戏,她从身上掏出一部手机,划开屏幕,调好焦距,对准房间里的两个人。
这是聂文远的手机,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房间里,徐馨儿突然伸出手,身体微转,攀上聂文远的脖子,后者皱了皱眉,下意识想推开她。
“不要躲,如果你今天想出去,就必须配合我。”徐馨儿小声说,脸庞又朝他凑近了一点,她侧着脖子歪在聂文远脸前,后者低头俯向她,从陈慧的角度看上去,两人已经亲昵地吻在一起,她按捺下心底的激动,赶紧按下录影键。
聂文远眸光闪动了几下,沉声问:“你想如何?”
“做戏……”
徐馨儿昵声说,又向聂文远凑近一些,她化着精致妆容的脸庞,已经俯到后者唇边,红唇翕动,带着鲜艳的引诱。
没错,之前她和聂文远达成协议,对方承诺以同等的条件交换他的自由。
她无所谓,同样是有利可图,她不在乎是和谁做交易。
她可以答应陈慧做聂文远名义上的妻子,用她的名誉换取相应的利益,然后再和平分手,也可以答应聂文远,帮他遮掩,替他做内应,她不需牺牲自己的名誉就可以换取同等收益,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她也是女人,难免会有妒忌心好胜心,所以刚才听陈慧说出她的打算,就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
她是答应过站在聂文远这一边,作他的伙伴,不妄图嫁给他,但这并不妨碍自己挑豆他,不是么?
她不算是犯规,她只是做自己该做的。
如果最后他和凌静妍情深缘浅,她也只能表示遗憾。
她笑着,他的呼吸喷到她脸上,她的唇瓣已感觉到他的温度,聂文远却冷淡地扭过脸,抬手推开她。
“够了。”他站起身,淡淡说:“戏做完了,接下来怎么演?”
门外,陈慧及时按下快门,她不甘心地咬咬牙,这个徐馨儿还是欠些火候啊,不过这也够了,她往门内瞅了一眼,看到聂文远已站到镜头之外,为免打草惊蛇,悄悄地拿着手机走开。
到了楼下,她翻出凌静妍的号码,将刚才那段视频发出去。
这下你该死心了吧?
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正在发送状态,她悠悠地想。
x市。
凌静妍端坐在餐桌前,小口地往嘴里送着饭。
她已经出了院,住在顾航替她安排的单人宿舍,现在她身边跟着两个保姆四个保镖,她这样子也没办法再回到自己当初的房间,所以就没有拒绝顾航的好意。
近一百平米的两居室,住了七个人,还是有些挤的。
“凌小姐,这下好了,那些谣言都澄清了,聂少很快就会来接你回去。”赵梅喜孜孜地说,相较于邓洁的不苟言笑,她显得比较随和,自从看到下午的新闻后,她一直很开心。
凌静妍没吭声,不过从她的胃口来看,心情也很愉悦。
此时,搁在桌角的手机响了一声。
“聂少的电话?”赵梅问。
凌静妍笑了笑,看到上面提示的人名,抿了抿嘴唇,顺手将手机拿起来。
赵梅识趣地闭上嘴,不过似笑非笑地挑起唇角,暧昧地瞅着她。
凌静妍被她弄得不好意思了,拿起手机,低头踱到窗角,指尖微点,打开那条视频。
自从聂文远被软禁后,虽然可以借徐馨儿的手机向外联络,可他怕她介意,都是托舒毅替她捎话,让她照顾好自己,而聂家也没拿这个手机骚扰她,所以这还是他第一次用回自己的手机给她发信息。
凌静妍也以为是雨过天晴了,毕竟媒体上都辟了谣呢,聂文远是来告诉她这个好消息的吧,可是当那条视频被打开,看清里面的内容,她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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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三 花卷儿
( “怎么了?”过了一会,察觉到不对劲的赵梅才走过来问。
凌静妍倚在窗边,用手肘撑着自己的额角,心绪稍微平静一点才摆摆手说:“我没事,只是有点头晕。”
“怕是吹了冷风了吧?”
其实已近七月了,风吹在身上一点都不冷,不过凌静妍嗯了一声说:“我累了,想回房休息。”
“你不吃了?”赵梅瞅了眼饭桌,凌静妍的饭只动了小半碗,替她炖的汤更是一口都没喝。
“不吃了,赵姐,麻烦你替我收一下。”
赵梅不介意替她收拾,这是她的职责,可是望着一大桌菜,她担忧地想,又出了什么事吗?刚才凌小姐的心情还挺好的。
凌静妍坐到自己床边,掌中的手机好像热得烫手,她一把将它甩到床脚,垂下脸,无力地撑住额头。
脑中来来去去都是刚才看到的那幕场景,耳边仿佛对能听到两人细碎的喘息声,她不敢细看,怕自己控制不住地叫出声来。
她认得出,那是聂文远的房间,曾经两人假扮恩爱的时候,她进去过几次。
不过就算他们整晚都呆在那个房间里,她也识趣地离他远远地,他坐在床头,她就自觉地蜷在沙发角上。
她一直都明白,他们之间隔着遥远的距离。
就算是现在他亲口说爱她,许她一辈子的承诺,她还怀了他的孩子,她也有种深深的自卑。
怎么办呢?有人曾说,在一段感情里,谁先动心谁就输了。
对于这份感情,她一直是患得患失,一早就输得彻彻底底。
所以,当她看到他带着另一个女人,坐在属于他的床头,拥着她,吻着她,她就自卑了,慌乱了,不过瞥了几眼就扔开手机,心脏却不可遏止地颤抖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剧烈拉扯着,令她一阵阵抽痛。
她很想告诉自己说那是她看错了,她应该相信聂文远,可是她实在没有勇气再捡起手机仔细看下去。
她甚至在心底还生出一个驼鸟的想法:本来他们就不般配,如果他找到自己喜欢的,她一定会笑着成全。
从一开始,她就是这样打算的,不是么?
她早就有心理准备了,所以,本不该失落的。
这样想着,她努力让自己挤出一丝笑,可是心底还是痛,疼得她没法呼吸,疼得她笑容中泛出几滴晶莹。
“凌小姐,你怎么了?”
赵梅正好进来,看到她诡异的表情,担心地过来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她想笑一笑的,可是喉咙涩得难受,也许孕妇容易情绪激动吧,她吸了吸鼻子,眼泪已不受控地流下来。
赵梅慌了,到底是有经验,一边冷静地扶她躺下来,同时叫邓洁进来帮忙。
凌静妍用了好大的劲才让两人相信自己真的没事,不过还是被两人忙前忙后地检查了一阵,然后往她后背垫了一个大枕头,扶着她倚到床头。
这一折腾,她刚才那点忧伤也淡了好多。
怪不得麻雀从不会得忧郁症,那些得病的,估计都是一个人胡思乱想憋出来的。
等把她安定下来,赵梅走到客厅的凉台说:“要不要给舒少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聂文远被软禁这段时间,都是舒毅跟他们联系的,赵梅也很好奇发生什么事了。
“随你便吧。”邓洁虽然也奇怪,却比她内敛得多。
赵梅拨了舒毅的电话,手机响了好长时间都没人接,她又拨了一次还是如此,只好算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望了眼主卧的方向想,不急,等凌静妍情绪稳定下来再慢慢问吧。
此时,记者们已各就各位,舒毅在后台等到了姗姗来迟的聂文远。
虽然之前他们也做了聂文远无法亲自出席的准备,但他能够出现当然最好。
“还以为你赶不来呢。”
舒毅瞅了眼跟在一旁的徐馨儿,客套地点点头,也没顾得上说什么。
“人都来了?”
“是啊,万事俱备,只欠你这个主角。”
“行,那开始吧,都准备好了吧?”
“当然,我做事你放心。”
聂文远笑笑,默契地捶了捶后者肩膀,有时感谢的话不必说出口,因为他们是兄弟。
“进去吧。”
他扭头说:“馨儿,你在这儿休息一会,有需要的话再叫你。”
徐馨儿点点头,刚才因为她的倾情表演赢得陈慧的信任,他们才能想办法溜出来,而作为这件事的绯闻主角,她此时的身份也很尴尬。
这次新闻发布会是在皇廷的一个小型宴会厅召开的,一列保安奉命守在宴会厅门口,无关人等被禁止入内。
卓彦非到场的时候,看见一个穿着玫红雪纺裙的女孩被拦在宴会厅门外,背对着他,急切地跟保安说着什么。
没办法,虽然很不乐意,但碍不住老婆的软硬兼施,他还是提前结束旅程回来了。
钟爱唯下了飞机没多久就揣着她的记者证跑来皇廷,卓彦非心底万般不情愿,还是说服自己,本着相识一场的友爱精神,过来瞧一瞧。
他慢下脚步,虽然看不清那女孩的模样,但这女孩的背影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仿佛是似曾相识。
“让我进去吧,要不你替我跟聂少通传一声,我真的认识他,他一定会让我进去的。”女孩的声音娇媚婉转,尾音甜软,带着几分魅惑,看这些保安的表情,仿佛是被她打动了,可是职责在身,样子颇有些为难。
这女孩绝对不会是凌静妍,也不是岑笑淇,卓彦非想起来这之前听过的那些八卦,突然有种看好戏的心理。
他在宴会厅门外停下来,女孩似乎感应到身后传来的强大存在感,回头瞥他一眼。
然后两人同时愣住了。
齐悦发怔,是因为被卓彦非妖孽的外表和他身上卓尔不群的气质所吸引。
卓彦非发愣,是因为她的外貌。
他没想过,会遇到一个和她老婆长得如此相似的女人。
然后,他脑中莫名其妙地掠过方晓茉的影子。
也许是一朝被蛇咬吧,他不像普通人那样,对那些面貌近似自己亲人的人有种本能的好感,而是厌恶得不得了。
就像那些孤品,珍贵之处在于它的独一无二,哪怕只是多一个,收藏价值都会大打折扣,一般商品尚且如此,何况是人呢?
他一向是个很挑剔的人,对自己所在乎的人,那种呵护几乎到了苛刻的程度。
他倏地朝齐悦清浅一笑,根本就是简单扯了扯唇角,却立刻把对方的魂魄勾走一半。
齐悦向陈慧保证过,以后都不会再出现在聂文远面前,才从看守所被放出来,可是她 ...
(怎么能甘心,陈慧这些天忙着处理聂文远的事情,而且也笃定她有把柄捏在自己手上,就没有去管她,齐悦却偷偷留在y市,她看到了报上的新闻,时刻留意聂文远的动向,想找办法见他一面,向他哭诉自己的遭遇。
她一直都认为,聂文远对自己是有兴趣的,只是陈慧从中作梗。
她不服气,好容易遇到一个条件这么好的金主,她怎么也得争取一次。
只要聂文远看中她,陈慧再怎么不喜欢也无所谓了,她也没那么笨,会让陈慧再陷害一次。
打听到聂文远将在皇廷召开记者会的消息,她匆匆赶来,想着即使没法见到聂文远,想办法闯进记者会现场,当着所有记者的面说自己是聂文远外面养的女人也是好的。
她想,这么多媒体都知道了她的身份,聂家总会给她一个交代。
退一万步说,即使最后什么都没得到,也好过灰溜溜离开y市。
陈慧想威胁她,她怎么也得还以颜色,让对方知道她不是好惹的。
她和凌静妍不同,她不在乎名声,臭名昭著又如何,自己过得快活就行了。
看到卓彦非朝自己笑,齐悦故作羞涩地垂下眼睑,吸引男人的注意是她多年来养成的本能,何况卓彦非本来就是个赏心悦目的男子,举手投足间那种优雅华美,更是令她两眼发亮。
她甚至想,万一没能傍上聂文远,跟了这个男人也挺不错的。
“我刚才听到你说想进去。”卓彦非主动问:“你和聂少是什么关系?”
如果让他知道聂文远敢找个和她老婆相似的女人,那么……
齐悦根本没想到,面前这个神祇一般俊美的男子心底流转的是什么念头,只是纠结要不要表白自己是聂文远的女人,考虑片刻,婉转地说:“我是他朋友。”
朋友这个词涵盖面很广,退一步海阔天空,进一步就是男女朋友,最亲密的定义。
卓彦非装模作样哦了一声问:“小姐怎么称呼?聂少的朋友我差不多都认识,还没见过像你这么漂亮的。”
他这不算花言巧语,这女人那么像自己老婆,夸自家老婆总没错的。
齐悦心花怒放,这是搭讪吧?是赞美吧?
羞答答地瞄他一眼,然后仿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我叫齐悦,百花齐放的齐,喜悦的悦,你可别称呼我小姐,叫我悦悦吧。”
齐悦……
卓彦非眼底的厌恶几乎要溢出来,这女人顶着张酷似他老婆的脸出来卖弄风骚,他是得有多好的脾气才看得下去。
“原来是齐小姐,”他没理她的建议继续问:“你是本市人么?”
“是啊。”
“可是你的口音不象y市人。”
“呵,我妈妈是c城人,所以带点北方口音。”
她随便撒了个谎,这些都是小事,等以后认识了,有的是时间告诉他。
“聂少现在正忙着开记者会,也许没空见你,不如这样吧,我陪你找个清静的地方等着,散会后再带你去找他。”
这个提议其实很唐突,齐悦甚至都不知道卓彦非是谁,和聂文远有何关系,正常人都会拒绝的。
她的小心肝呯呯跳个不停,很努力才装出一副矜持的样子同意了。
卓彦非又是淡淡一笑,皇廷他也很熟了,迈动长腿,转身向同一楼层的咖啡厅走去。
他得弄清楚这个女人是何来历,而且他老婆还在宴会厅里呢,不能让这个长得莫名其妙的女人进去坏了她的心情。
咖啡厅位于第十七层,皇廷一贯的典雅奢靡风格,现在用餐的人不多,他径直找了靠窗的两个位置坐下来。
落地窗外是y市璀璨的夜色。
这样面对面坐着,齐悦更感觉一阵阵的惊心动魅,窗外迷离的灯光淡淡打在卓彦非脸上,更显得他五官俊美,轮廓分明,他就这么一半光明,一半黑暗的坐在她对面,周身萦绕着一股奇异的气息。
他漆黑的眸子淡淡瞅着她,却令她有种无所遁形的错觉。
聂文远也是个令人惊艳的美男子,不过他的美更像是一幅隽永的水墨画,让人看后心神宁静,沉醉其中,而卓彦非的美则带着侵略性,令人无法直视。
她垂下眼睑。
“齐小姐想吃点什么?”卓彦非优雅磁性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来。
“哦,不用了,我刚吃过了。”来日方长,她在思考怎么掳获他。
卓彦非没有强求,扬手叫了两杯咖啡,然后借口去洗手间离开了。
他走出齐悦的视线范围,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替我查个人。”电话一接通他就报出齐悦的名字,接着说:“带点北方口音,也许是c城人,年纪二十四五岁左右,模样和少夫人相似,哦,她认识聂二少,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电话对面的宋柯皱皱眉,说了半天等于没说,仅凭一个没什么特色的名字去找人,难度可想而知,还不知道这名字是否真的,关键是总裁大人立马就想知道结果。
好在他也习惯了对方的刁钻,嗯啊了几声答应下来。
走回座位,齐悦正小口地抿着咖啡,他坐下来问:“齐小姐是怎么和聂少认识的?”
这时齐悦已经不太想说她和聂文远的纠葛了,舔了舔嘴唇说:“说了半天,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
“叫我卓先生吧。”
齐悦微微有点失望,先生小姐的,这称呼有些排斥啊。
她点着头:“原来是卓少。”
这个姓听上去就高大上,她想,这个男人一身贵气,身价一定不低,如果能想办法抓住他就好了。
宴会厅里,聂文远正准备上台,聂海带着几个随从,仿佛从天而降般拦在他面前。
其实他是先过来的,如果不是他不在家,聂文远出来得也不会那么轻松,可他在这里,不免多一番唇舌。
“臭小子,你还真敢过来!”聂海气冲冲地说,回头对身后的保镖吩咐:“你们仔细替我看好了,不许二少走出这个门口。”
这小子来了也好,让他听清楚今晚记者会上他老子的决定,彻底死了那份心。
徐馨儿努力往角落缩了缩,尽量减少存在感,这是他们聂家的事,她这个身份尴尬的外人,还是少掺合为妙。
准备催聂文远出场的舒毅见状也赶紧缩回脖子,悄悄从后台钻出去,还和面对他的聂文远迅速递了个眼色。
什么情况,这是来砸场子的节奏吗?
“爸,你想做什么?”看见聂海兴施动众地准备往外走,聂文远赶紧叫住他。
“做什么?等会你就知道了。”聂海发狠地说:“文远,本来我也不想这样的,是你逼我的。”
“现在所有人都替小静不值,你是我亲生父亲,为什么就不能成全我们?”
“成全?”聂海一想到儿子最 ...
(近的忤逆就觉得火大,他是对这两儿子管得太少了,才使得他们目无尊长,今天他一定要重振父纲。
“是啊,现在全天下都知道我们聂家出了个好媳妇,她扯扯衣角,就让聂家的市值缩水五个点,让董事局鸡飞狗跳,让我们家众叛亲离,你还有脸开记者会,你是怕人家知道咱们家的事情不够多?你站大街上去听听,人家是怎么说你媳妇的?这种女人,我们聂家要不起!”
“聂家不要,我要!”
“你敢,你小子敢出去试试?我们今天就脱离父子关系!”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的时候,宴会厅的灯光暗淡下来,主席台背后的大屏幕上,出现一段投影。
现场交头接耳的记者们安静下来,全体望向大屏幕。
屏幕上出现一个女人,穿着蓝白条的病号服,脂粉未施,清秀的脸庞看上去有点憔悴。
现场记者立刻认出来,那是凌静妍,只见她有时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输液,有时穿着病号服在花园散步,更多的时候是在病房里发呆。
“大家都看到了吧?因为你们的不实报导,给聂夫人带来难以形容的伤害,在你们拿着她的虚假新闻换取点击率,提高销量的时候,她一直呆在医院里,饱受舆论和病魔的双重摧残。”正当全体看得聚精会神的时候,舒毅的声音响起来:“我们现在放这段视频不是博同情,也不是想谴责什么,只想你们将心比心地想一想,如果是你们的亲人,你的至爱遇到这种事,你会怎么样?你是什么心情?你会不会痛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她,恨不得替她承受所有泼过来的脏水……”
在后台的聂家父子也听到隐约传来的动静,聂海皱了皱眉问:“什么情况?”
“老爷,不好了,记者会已经开始了。”
一个保镖出去看了看回来禀告。
聂海眉梢一跳,瞪了眼自己儿子,小子,算你狠,这无间道玩得真利落啊,他又被耍了。
他哼了一声就准备往外走,聂文远扬声叫住他。
“爸,你现在出去是想阻止什么,还是想让人看我们聂家笑话?”
明天的新闻怎么写说不准,但他这一闹,聂家父子不和这一条是肯定了,然后再分析原因,多么值得发掘的话题。
聂海气结,他能吃这哑巴亏吗?他怎么能栽在自个儿子手里!
“你是觉得咱们家的笑话还少了么?”
他带着保镖,气势汹汹地往前台走,聂文远摇摇头,慢条斯理地跟过去。
大屏幕上已经切换成聂文远在侃侃而谈,老婆出了事,他这个做老公的怎么也得出来表个态的,支持也好声讨也好,家属的态度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就像当初凌静妍的丑闻爆出来后,聂家第一时间出来撇清和她的关系,聂文远这方面又迟迟没有动静,才使得她的丑闻愈演愈烈。
如果聂文远没有被关起来,立刻站出来说这些都是放屁,你们再敢造我老婆的谣,我他妈跟你们没完,这事也许早就解决了。
虽然晚了几天,他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特别是当大屏幕上放出来两人的结婚证,记者席发出低低的议论声。
结婚证都领了,这就说明聂徐两家的联姻纯属扯淡,凌静妍就算再贱,人家当老公的都不介意,他们这些些闲人哪能有想法啊。
聂海走进宴会厅,正好听到屏幕上的聂文远说:“她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孩,你给她一分好,她会还你十分,你对她再坏,她也不记仇,我都不知道是怎么被她吸引的,等我意识到时,已经离不开她了,新闻里都在说她怎么耍手段勾引我,其实她真能勾引我倒好了,我不知费了多少心思才让她答应嫁给我,我们都开始筹备婚礼了,可是莫名其妙出来这段新闻,她现在要和我离婚,说不想拖累我,聂家的那段声明也是她找人刊登的,其实徐小姐是我老婆最好的闺蜜……”
混帐东西,聂家的脸面都让你丢光了。
你是这辈子没见过女人怎么的?聂家的儿子能这么怂?
聂海恨恨地走过去,听到记者们在那里小声议论到底是不是真的,又感慨说委屈了聂少夫人,他一腔怒火生生压到嗓子眼里,不好发作出来。
儿子这是给他搭了个台阶,是借机下坡,和儿子站在同一战线,还是走上去怒斥他,把聂家的内讧摆上台?
很明显,作为一家之主,他不能这么冲动。
看到儿子施施然走上台,一束追光落到他身上,他闪闪发光地接过话筒,聂海觉得眼角有点涩,他揉了揉眼睛,看到儿子万众瞩目地站在自己面前,他实在不忍心上去和他翻脸。
这是他儿子,他们就算打得头破血流都属于人民内部矛盾,他怎么可能当众和他闹?
“我们先回去。”他喟叹一声,转身离开宴会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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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打是情骂是爱 花卷儿
( 记者会没用多长时间就结束了,卓彦非回到宴会厅的时候,看见陆续有记者往外走,他在主席台一侧找到自己老婆,她正站在聂文远身侧,两人小声说着什么。ww
“小爱!”
他走过去,伸手将她扯到怀里,手臂填得满满当当的,这才有精神去关心别的事。
“老公,你才来啊,记者会都开完了。”
好在钟爱唯没有冷落他,他心里平衡了很多。
“我早就到了,在外面遇到一个熟人聊了几句。”
“熟人?”钟爱唯瞳仁一转,唇角狡黠勾起:“男的女的,我认不认识啊?”
可以聊上这么久,想来交情匪浅了,她担心是叶玮成,她现在最不想在皇廷听到的人名,恐怕就是这家伙了。
如果被叶少知道他这么不受待见,估计要郁闷死了。
“女的。”卓彦非笑。
钟爱唯配合地瞪起眼。
“乖,给为夫留点面子,回去再交代。”卓彦非捏捏她的粉颊,根本没把一旁虎视眈眈的聂文远放在眼底。
还是钟爱唯觉得不妥,讪讪地缩回脸。
“小唯,我送你们出去,你才下飞机没多久,回家好好休息。”聂文远没好气地说。
得瑟什么,他也不是没老婆。
钟爱唯点点头,也没讲客气,扯着卓彦非准备走的时候,后者站着没动:“等等。”
她疑惑地瞅着身旁的男人,听见他说:“我和聂少还有点事要谈,你去旁边等我一下。”
“什么事啊?”她都不能听?
“乖。”
她只好扬扬眉,无语地在附近找了张椅子坐下。
卓彦非带着聂文远往旁边走了几步,觉得没人听见他们谈话内容才停下来,后者被他严肃的动作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他以为对方是要谈什么重要公事,没料到他开口就问:“齐悦是你什么人?”
他一怔,然后立刻就明白了。
“如果没猜错的话,她应该是我妈找来的,至于接近我有什么目的,你自己去想。”
齐悦的出现太巧合了,从她第二次出现被聂文远撞伤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怀疑了,后来和她虚与委蛇,还把她接到聂家,都是想将计就计,让她牵制陈慧的视线。
否则,这女人是离间他和凌静妍的罪魁祸首,他怎么可能还把她留在身边。
卓彦非眼神微凛,他果然没猜错,这女人是她老婆的赝品,她的出现就是为了取悦聂文远。
宋柯把调查结果告诉他的时候,他已经怒火中烧了,他是有多好的涵养才忍着没有当场发飙。
也亏得陈慧把齐悦送进看守所,宋柯才能那么顺当地把她查出来,同时还调出她的身份记录,看到她的照片,推测出她整容的事实。
卓彦非有种吞了死苍蝇的感觉,自已的老婆被人觊觎也就罢了,还造出一个仿制品放在身边享受,得有多变态才想得出这种损招。
“你和她到哪一步了?”他问:“上过床了?”
“想什么呢。”聂文远脸色一黑,把他当什么人了?
“我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他问:“你见到她了?她人呢?”
“你这是关心她?”
“卓彦非,你凭什么来质问我?”
聂文远心情也不好,如果不是现在提起,他差点把齐悦这个人给忘了,他已经是一团糟,还拿那个女人来烦他。
就算齐悦长得像钟爱唯又怎么了,这家伙已经把他喜欢呵护十几年的女人抢走了,难道连个长得相似的也要来宣誓主权?
做人不带这么霸道的。
“管好你自个的老婆儿子就行了。”他点点对方的胸膛:“我的事你少操心。”
卓彦非不怒反笑,优雅地掸了掸被他戳过的衬衫,“行啊,我也对你的破事没兴趣。”
所以他的破事惹到他,他会直接处理掉,不必理会他的想法。
远远瞧着这两人的钟爱唯见势不妙,几步窜过来问:“怎么了?你们谈什么?”
“没什么,我好心问问你的远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这口气不善啊,钟爱唯疑惑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打转,不过被自家男人一把拽进怀里。
“夫人,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家洗洗睡吧。”
感觉到腰间那只手掌的力度,她嘿嘿一笑:“远哥,那我们先走了。”
聂文远嗯了一声,目光却是看着卓彦非。
“卓少,谢谢你的关心,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就不劳你费心了。”
“我们谁跟谁啊,我看聂少你最近春风得意,左右逢源,是我操多心了,对了,听说你马上要娶那个徐什么?”
“老公,那是谣言,刚才远哥已经澄清了。”钟爱唯扯扯他的衣角小声说。
“我的老婆只能是小静,也只会有她一个。”聂文远接着强调。
虽然不满卓彦非的态度,但他没做过的事必须要否认的。
卓彦非感觉好受了一点,都是聪明人,很快就听懂他的暗示。
“哦?打算什么时候举行婚礼,我好提前给聂少备一份厚礼。”
聂文远对上近在咫尺的黑眸,两条同样倨傲的身影,针锋相对地看着对方,他当然也听懂了这份所谓的“厚礼”是什么。
“卓少的出手一定不会令我失望,聂某先谢谢了。”
“不客气,你肯笑纳就好。”
“你们在说什么啊?”钟爱唯忍不住又问:“你们是否有事瞒着我?”
“没有。”两人同时否认。
“卓彦非,你敢骗我!”
钟爱唯只对一人发火,弄得他很是受用。
“不敢,老婆大人,咱们回家慢慢谈。”
说完,他扔给对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不顾手中的女人哇哇叫着,揽着她扬长而去。
聂文远站在那里没动,修长的身影在慢慢空旷的大厅显得分外孤单,舒毅走过来问:“阿远,你要回聂家解释么?”
“不去了。”他扭头说:“再麻烦你一件事,替我订最近的机票,我要赶去x市。”
既然卓彦非愿意揽下齐悦的事,他乐得逍遥。
他早就想去x市了。
此时,x市已经暮色四合,凌静妍接到潘雪的电话,她住院这些天,公司一些同事倒时常打来电话关心几句,不过她们是真关心还是看到网上的绯闻过来刺探消息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听到潘雪在电话里问她什么时候回去住,凌静妍暗自苦笑,看来她得考虑一下未来的打算了,这份工作做不做,她都不能再这样过下去。
指尖在手机屏上停留了几秒,最终那个号码她还是没拨出去。
不管 ...
(刚才那条视频是谁发过来的,对方的目的都是让她知难而退,她打过去是想质问还是自取其辱呢?
就当她矫情吧,这通电话真的不太合适。
她想了想走到客厅,邓洁出去采购东西了,赵梅在收拾厨房,因为不太方便,几个保镖搬去隔壁了,有事也方便随时过来。
“凌小姐,饿了吗?饭菜都留着呢,我替你热一热。”
“不用,赵姐,我想跟你说个事。”她走到厨房门口说:“我已经没事了,准备明天就回去上班,这段时间多谢你们的照顾,不过明天你们就回去吧,不用跟着我了。”
“那可不行,这事我可做不了主。”
赵梅着急地劝说,只是她心意已决,笑了笑说:“这事我会亲自跟舒助理说,不会让你们难做的。”
“不是这样,聂少他说……”赵梅想说当初聂文远让他们过来是做凌静妍的专职保姆,以后就一直跟着她,但考虑到现在凌静妍的心情,临时改口说:“这个月工资我们都拿了,凌小姐你现在让我们回去,那不合规矩,要不等过了这个月再说吧。”
一个月?
凌静妍皱皱眉,不行,她是穷人命,过不来这种衣来伸手,被人伺候的日子。
“行,我不干涉你们的工作,不过,我也希望有自己的自由,我现在想出去走走,你们不用跟着。”
说完,她没管赵梅的反对走出房间。
其实她也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只是想表示一下自己的决心罢了,看吧,她本来就是这种不知好歹又任性的人,你们少来烦我。
几个保镖随后跟出来,凌静妍装作没看见,这几人也照顾她的情绪,悄悄跟在后面。
她在楼下走了一会,看见绿化带旁的一张长椅空着,便坐了过去。
凉爽的夜风一阵阵吹拂在脸上,裹着丝丝花木的清香,小径来往的路人也不多,她眯着眼深深呼吸着,还没坐一会,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
转过脸,看到莉姐和一个陌生女人杵在那儿,路灯下,两人的表情都有些模糊。
“莉姐。”她刚打了个招呼,莉姐殷勤地走过来,一ρi股坐到她旁边的空位上问:“听说你病了,好些了没有啊?”
“好了,谢谢莉姐关心。”
“哎哟,看你,都瘦了一圈,是什么病啊?”莉姐关心地拉起她的胳膊瞅着。
凌静妍有点不习惯她的热情,扯扯嘴角说:“就普通的伤风感冒。”
如果说是怀孕,恐怕得聊一晚上吧,她才不会说呢。
“你可别把感冒不当一回事啊,很多大病都是从小感冒开始的。”莉姐继续热络地问:“看过医生了吗?这些天我们打算去看你的,可是不知你在哪。”
说到这,她算是把话转到正题上,问:“小凌啊,你现在住哪啊,还在公司宿舍吗?”
“是啊。”
莉姐明显不信的样子,这可唬不了她,最近凌静妍的丑闻在网络那么红,x市也有耳闻,普通人可能不会太关心,但对于他们这些熟人就不同了。
凌静妍请假在家不知道,她的名字已经在同事们口中炒得火热,如今看到真人了,莉姐怎么肯放过这样一个八卦的机会,凌静妍被她缠得没办法,暗中在手机上拨了个键,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她借着接电话的由头站起身。
其实根本没有电话,是她按响了闹铃,她装模作样拿着手机走到一边的时候,听到莉姐和旁边那个女人小声交谈。
“这女人是谁啊?”
“就是我才跟你说的那个。”
“就是她?”
“嘘,小声点。”
“看不出哪里好啊,就这货色还出来勾男人?”刻意压低的声音,不过那口气鄙夷得仿佛刀片似的,凌静妍听得一清二楚。
“会叫的狗不咬人,就是这种看上去文文静静的,浪起来才勾人吧。”
“嘿,也对……”
听到两人暧昧地笑着,凌静妍径直走开了,也懒得回去虚伪地说声再见,或者找她们理论一番。
天下那么多张嘴,她堵得住一张两张又有什么用。
本来赵梅他们一开始是想把这些事瞒着她的,但纸终究包不住火,在她得知网上的那些丑闻时,就有了被人非议的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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