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艾一个人在校园里晃悠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一串陌生的号码,她心里了然,终于她按耐不住了。
“我是陆夕辰,想约你出来谈谈。”陆夕辰语速破快,但是一字一句林艾清晰的听清楚了。
“好。”林艾抬头看着一群鸟儿从长空中飞过,嘴角的笑意慢慢消散。
沙尘过后,空气混浊,呼吸都难受。两人约在红磨坊咖啡厅,环境清幽,这时候人不多,一派安静。
林艾坐在靠落地窗的位置,点了一杯摩卡,她已然恋上了这浓郁的香味,香醇的苦涩。透过那层玻璃,她看到一辆黄|色的兰博基尼,陆夕辰帅气的关上车门,就向咖啡厅走来。她记得钟朗也有过这款跑车,只不过钟朗的车是白色的。
的确,这两个人品味很相像。
陆夕辰点了一杯卡布奇诺,眉眼含着笑意。她那纤细的手搅动着调羹,手指上那枚偌大的钻戒闪闪发光。抿了一小口咖啡,抬起头,直直地看着林艾:“我爱钟朗。”
相比她的灼热,林艾倒显得太过安静,她身子贴在软软的沙发上,眸光一转,清冷无波。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一般,其实她的心里早已波涛骇浪,“爱”这个字,她自恃没有勇气轻易说出口。
“你和阿朗的三年之约也快到了。”陆夕辰停下了搅动的动作,眸光一冷,“离开这里。”
听到这话,林艾倒是弯起了嘴角,“离开?”她喃喃的重复着。
陆夕辰继续说道,“我是最适合他的妻子。他的家庭,我的家庭,都支持着。”她扬扬手指上钻戒,“我也即将成为他的未婚妻。”
林艾抿了一口冷掉的咖啡,真苦啊,她瘪瘪嘴,“恭喜你。”语气不冷不热。
陆夕辰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推倒林艾面前。
林艾眼睛轻轻的瞥过,心里冷冷的,当初钟朗用钱砸她好像还历历在目,她的手慢慢的滑到桌下,紧紧的握住,指关节都泛白了。
到底他们是同样的人!
“陆小姐,何必这么多事。”林艾冷冷的说道。
“这里根本不适合你,你何必苦苦留下。”
“所以你就退下了我的申请表。”林艾轻笑一声,“真是感谢你替我做的决定。”
两人相视着,静静的沉默着。手机响起来的时候,林艾拿起来一看,嘴角扬起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
“在哪?”钟朗早饭到现在还没吃,憋了一肚子气。
林艾目光掠过陆夕辰身上,那个偌大的钻戒的确刺痛了她的眼,“在红磨坊。”
“大上午的去那干什么?”钟朗想着把她叫过来中午一起去吃个午餐。
“喔,没什么,和你未来的妻子喝咖啡而已。”林艾平平淡淡地答复。
那边突然就没了声音,连呼吸声都感受不到。钟朗顿时心一冷,面色仿佛是千年寒冰一般。
秘书小姐正好进来送文件,看见老总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她不觉得一哆嗦。
没想到,钟朗来的竟是这样的快,满脸的怒气,林艾都觉得有些怕了。这样子的他,让她恍惚的想起了三年前他,冷酷残忍。
他立在桌前,浑身的冷气,让这温馨的咖啡厅,顿时冰冻三尺。
“陆夕辰,谁说你是我的未来的妻子?”他嘴角一咧,眸底深沉,仿佛海浪般汹涌。
“阿朗,这是我们两家的安排。”陆夕辰倒是不慌不忙。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钟朗转头看着林艾,没想到她竟然一脸的淡然,好像这事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一般,心里不觉得又是一阵恼怒。
“夕辰,不要再做这样的事,否则不要怪我。”墨色的瞳孔猛地一缩,薄薄的嘴唇一抿,毫无温度,唇边的讽刺越来越强。“我的妻子你还不够格。”
陆夕辰不可置信的望着钟朗,两眼瞬间通红,眼角隐忍着泪意,咬着唇,身体瑟瑟发抖,那个样子真是我见犹怜。
钟朗瞥见桌上的那张支票,拿起来一看,顿时关节咯咯作响,怒气腾腾,眼神凌厉,把支票扔向陆夕辰,语气极冷,“带着你的支票立刻给我滚!”
陆夕辰走后,钟朗一把拉着她的手,林艾冷眼跟在他一旁,待到她上了车。钟朗双手紧握住方向盘,脖颈间的青筋都爆出来。
“林艾——”他似乎在压抑着自己一般,“你是不是想离开?”话语也是越来越无力,她这般的波澜不惊,只说明她根本什么也没放在心上。
“你说话——”
“是——”林艾咬牙挤出这个字,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我不允许!”眼眸里一片阴沉。
林艾秀眉一挑,一脸的不屑,“钟朗,别忘了当初的约定。”
“约定?呵呵——”他狠狠地锤了一下方向盘,“难道到现在你还觉得我们之间只有一个约定?”
“难道不是吗?”她轻声的一句,顿时让钟朗的心一抽。
“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字,压抑着他的满腔愤怒。何时,他钟朗竟然到了这副田地。
钟朗发动了车子,那个速度,像风一般的疾驰。林艾却丝毫没有怕的表现,那一刻,她冲动的想到如果这条路没有尽头就这样下去,也不错。
钟朗回到钟宅的时候,钟国华和吴兰溪一脸的郁结,看来陆夕辰都说了。“你给我滚进来!”钟国华一声怒吼。
进了书房,父子俩面对面。钟国华沉声,“立刻送她走。”
钟朗一言不发,立在那里。
“听到没有?”钟国华朗声重复,声音浑厚有力。
“不可能。”
“你,你这个逆子,这三年,任你胡闹,翅膀更硬了。”钟国华越说越气,余光扫到书桌上的一个水晶烟灰缸,不假思索,拿起来就往钟朗扔去。
要在以前钟朗一定会快速的躲开,这一次他却定定的站在那里,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他的额角,一瞬间,鲜血就顺势而下,他额头微微的一皱。
钟国华好像没有看到鲜血一般,“你妈已经和陆家商量过了,尽快安排你和夕辰订婚。”
“爸,我不会同意的。今生,我的妻子只能是,也只会是林艾。”他声音坚定的不容更改。
钟国华大拍一下桌子,怒喝道,“你再说一遍。”
“呵呵——”钟朗一阵冷笑,“再说一遍依旧这样。”他顿了顿,看着自己的父亲,嘴角弯起,带着些微讽刺,“爸,当年爷爷是不是也是这样逼你的?”
仿佛晴天霹雳一般,钟父满脸的不可置信,颤着手,狠绝地抽出皮鞭。一下又一下,这是钟朗第二次为了林艾被父亲抽了。
几下下去,光鲜的西服顿时撕裂了。
吴兰溪听到声响,仓促地进来,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的情形。立刻冲了上去,一把推开丈夫,“国华,你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语气已是颇为不满,“你这是要他的命吗?”吴兰溪向来疼着自己的小儿子,儿子的风流韵事,她是睁只眼闭只眼。让林艾走,他们有的是办法。
儿子一声不吭的任由抽打,额头的血慢慢的下滑至下巴,那长长的血痕触目惊心。身上也是伤痕累累。
“你走开,你瞧瞧他如今什么样子?”钟国华挥舞着手中的长鞭,又是狠狠的一下。
那啪啪的声音生生的抽在吴兰溪的心头,所谓打在儿身痛在娘心。钟国华的硬脾气上来是谁也劝不动,吴兰溪急的眼角的泪也掉下来,一把抱住钟朗。
“兰溪,你让开。”
“国华,他是我们的儿子。”吴兰溪哽咽着,儿子都这么大了,动不动的抽打他。
两个人争执着,钟国华右手紧紧的握着皮鞭,终究没有再打下去,“哼!慈母多败儿!”愤恨地扔下皮鞭夺门而去。
书房的大摆钟,滴答滴答的响着。
“阿朗,你这是在怪我们吗?”吴兰溪的泪滴在儿子的身上,一手颤抖的轻抚着那些伤。
“妈,如果放手,我三年前就放手了,不会等到现在。”他要的独独是一个她,没有背景,对他不冷不热,可是就是爱上了。
家庭医生过来处理之后,钟朗不顾吴兰溪劝阻,坚持回去。回到别墅,黑灯瞎火,心里顿时一片彷徨,快速的奔到二楼的房间,动作之大,牵扯着身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
待看到床边的人时,他呼了一口气,轻轻的坐在床沿,深深地打量着她。听着她的呼吸,身上的疼痛仿佛消失了一般。第二天,林艾醒来的时候,就发现钟朗躺在贵妃榻上,闭着眼,眉头微皱,身子的衣服皱巴巴的,她轻声叹了口气。走过去,轻轻的给他盖上毛毯。
她刚刚一离开房间,钟朗就睁开眼,身上的伤口,夜里一阵一阵抽着疼,他哼都没有哼一声,怕惊扰到她。他老头下手也真够恨的。手指摸着身上的毛毯,嘴角弯了一下,暖暖的。
林艾回到学校收拾好宿舍的东西,同三年前一样该寄的都寄了,空空荡荡的书桌,她连一张碎片都没有留下。
她和钟朗最终也会这样,终于明白,他不会是她的良人。所有放不下的都将放下了。
收拾好一切,下午她早早的回去了。打开门的一刹那,鼻尖就充斥着浓浓的骨头汤的味道。她知道有人来过了。
慢慢地上楼,站在二楼的楼梯口,书房的门微微的开着,里面似乎有人在说话。她无意听,还是传进耳朵里。
“阿朗,你觉得林艾能适合我们这个家庭吗?先不说,一个女孩子无缘无故跟你三年,她之前在酒吧,那是个是非地。总归不好。”
她艰难地挪不开一步,呼吸都停滞了。
女子的声音顿了顿,“她的出身,一个私生女。”说道这,吴兰溪更有意见了,“她妈妈未婚先孕,本就不检点——”
林艾的心一滞,心里又涩又痛,呼吸顿时急促起来,那瘦弱的肩膀微微的一颤,手里的那盆从学校带回来的仙人球“嘭”的一声,就砸在木质的地板上,一声轻响。
里面的人闻声出来。她抬起头,毫无神色的看着钟朗和吴兰溪,那个妇人,一身的光鲜,看到她微微地诧异。
“小艾——”钟朗的声音沙哑,眼里闪过心疼。
林艾定了几秒钟,慢慢的回过神来,张了张嘴,还好自己还能说,“钟夫人,斯人已逝,又何必再议论呢。”
“我自恃配不上你们钟家,也从没有打算进钟家的门。我和钟朗,你们知道的,或者不知道的,如今都过了三年,您放心,我林艾一诺千金,我会离开地。”
“住口——”钟朗一声厉喝。
她微微的弯下腰,捡起仙人球,小小绿绿的一团顽强地寻求生存。
“我不会允许的。”钟朗揉着眉头,身子靠在墙壁上。
“阿朗,你住口,林小姐自己要离开的。”吴兰溪急促的强调着。
林艾一阵冷笑,轻言慢语,看着眼前的人,可眼里好像根本没有他们,“钟夫人,你刚刚提到我妈妈,其实我妈妈和天下所有的妈妈都一样,您爱您的儿子——”她的手背在身后,左手倏地握住了那个仙人球,一根根刺就这样扎了进去,她不觉得痛,声音颤颤的,“我妈妈也爱我,不忍我受一点委屈,直到最后自杀也是因为我——”直视着吴兰溪的双眼,她咯咯地笑起来,“她知道我被您的儿子强 暴了——”
“林艾,不要再说了——求你不要再说了——”钟朗上前,无力的嘶喊着。拉着她的手,握住的那一刹那,双眼又是震惊又是疼痛,那只柔嫩的如今是满掌的刺。
吴兰溪听到林艾最后那句话咽了咽口水,甚至有些不敢看她。
“钟朗——”林艾举起左手,眼眸越来越黑“你看到了吗?你就如同这些刺一般,让我疼——”她又慢慢的伸出右手,快速的一拔,一根刺就出来了,“可是我终会把这些刺一根一根的拔出来,不留痕迹!”
钟朗的心没有任何的感觉,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慢慢的松开,最后的一刹那,他竟和她手掌想贴,“如果我曾给过你的伤,如今我愿意尝试你所有的痛。”
“可是我需要——”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大力的推开钟朗。钟朗因为发烧的关系浑身无力,一个趔趄就撞到栏杆上,身上的伤口顿时一阵撕裂的疼痛,后背和额头冷汗层层,面色一片苍白。
林艾快速地跑了出去。
“小艾——”钟朗刚喊了一声,身体再也撑不住晕了过去。
“阿朗,阿朗——”伴随着吴兰溪焦急的声音,钟朗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刹那就看到那个清冷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钟朗醒过来的时候,偌大的病房,吴兰溪低垂着头,陆夕辰拍着他母亲的背,他的眼睛一阵刺痛,三年前,他也曾见过这个场景,林艾和她的母亲。其实,林母的死他也是有责任的。
陆夕辰无意识地一抬头,就看到钟朗愣愣出神看着他们,她激动叫起来,“阿朗,你醒了——”
吴兰溪立刻走到病床前,眼睛又红又肿,“阿朗,哪里不舒服吗?”
“妈,我没事。”
吴兰溪和陆夕辰陪着他到晚上,钟朗期间一句话也没有再说过,该喝水喝水该吃饭吃饭。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顾毅琛来医院看他。吴兰溪和陆夕辰昨晚被他打发走了。
看到钟朗清腮胡子,顾毅琛打趣道,“一夜不见,如隔三秋啊。”
钟朗没有理会他,“帮我去查查林艾去哪了?”
顾毅琛就知道他要问,昨天一回去就听说他进医院了,为了个女人把自己弄到这副田地,真他妈窝囊。
“她买了上午的机票准备回S市了。”顾毅琛撇撇嘴。
钟朗蹭的做起来,一边套上衣服快速的向外走去,“毅琛,马上给机场打电话阻止她上飞机。”
“二哥,你等等。”顾毅琛更在后面喊着。钟朗却是不管不顾向前走去。
沙尘暴再一次袭来,天空灰蒙蒙的一片,钟朗快速地开着车,一边拨打着林艾的电话,可是对方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他咒骂了一声,扔了手机。
车速越来越快,手机这时候竟然响起来,他一阵欢喜,左手拿起来一看,脸色暗下去。
“阿朗,你身体还没好,怎么跑出去了?”吴兰溪焦急的说着。
“妈,我有事。”
“你有什么事,你赶紧回来。”吴兰溪语气一冷,儿子为了个女人三番两次和他们作对,现在不顾身体跑去找她,她恨。“我告诉你,这事你爸都安排好了,她会有她的路,你给我死了这条心吧。”
“妈,钟家的媳妇只会是她——”钟朗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车子一阵打滑,由于车速极快,嘭的一下,就撞到护栏上,玻璃碎片像飞刀一般四面八方的飞溅。这个时候,后面的车也紧随而至,漫天一声巨响。
钟朗只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堵着一般,目光越来越涣散,眼皮越来越沉重,可是脑海里竟然浮现出林艾那久违的笑脸。
此时,林艾坐在机场的大厅里,看着液晶显示屏,秒针一格一格的走过,终于自己也要离开这片土地了。站起来的一霎那,突然感到心口一阵绞痛,弯下腰,右手死死的抵着心头。
广播里那清脆的声音,提示着她即将登机。那阵钻心的痛过后,她站起来,看着川流不息的行人。
默然转身。
6月底,正逢毕业时节,校园里学生摆摊倒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傍晚,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洒满大地。一个小女生的摊前,有个满头银发的老先生格外引人注意。老先生细细的打量着小饰品,女同学担心他误以为饰品为真,就提醒他这些都不是真的。他说道:“我知道。”老人细细的看了一番,最终挑中了一个金色的镯子。可能女孩子觉得他古怪,也不想卖了。老人有些着急,说:“小姑娘,不能出尔反尔啊。”硬是给了钱。见旁边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老人羞涩地说道:“买给老婆子的,买给老婆子的……”
正好一对情侣路过,女孩子小心翼翼地扶着男子的胳膊,男子走路的姿势似乎有些别捏。女孩子看着老人的方向,眼角涩涩的。
男子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我会给你买一辈子的。”握紧着她的手,一脸的真挚。余晖笼罩,情意绵绵。
一辈子,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作者有话要说:网络版完结。在此,感谢大家这两个月的陪伴,心里很不舍。阿蔓第一次写文,不足之处还有很多,谢谢大家的包容与指点。
最后一个小故事,是某友在人大看到的,很感触。当我们老了,头发花白,期望也能有个这样的人相伴。
53、车祸之后(加中秋番外) ...
寂静的病房里,只有输液管里的液体滴答滴答的声音。钟朗迷离的睁开眼,眼前模模糊糊的一片,他想说话,可是张了张嘴巴,却连发出个声音都无力。
轻微的一颤,身体撕裂般的疼痛阵阵袭来,自己的一条腿悬在半空中。他慢慢地扭过头,昏暗的房间里,隐隐的床边趴着一个人,等自己的慢慢地适应了这个光线,心里的狂喜涌上心头,呼吸忽然间就急促起来。
右手的小拇指吃力地动了一下,轻轻地移到那熟悉的黑发,触上那温柔的面孔,仿佛珍宝一般,来来回回地摸索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昏暗中,那双漆黑如墨的瞳孔仿佛发光一般。
林艾梦到钟朗轻轻地抚着她的脸,恍恍惚惚地张开眼,对上他的眼,借着打进来的月光,她眨了又眨,嘴巴渐渐地张开。
一秒,两秒,三秒……钟朗期待着那个天籁般的声音,他怔怔地看着她,最终还是没有等到。
失落瞬间而至,他扯了扯了嘴角,那笑容里的苦涩,无奈,林艾看到了,她都明白。
钟朗轻轻地挪动了身子,奈何这一动,牵动了伤口,颓然地向后一到,额头、背上顿时冒出了层层冷汗,呼吸也越来越沉重。
可是这些痛再痛也比不上林艾的漠视来的痛,他呵呵地笑起来,声音嘶哑,“林艾,你是不是恨不得我死?”一字一顿,似千斤般沉重。
林艾身子一僵,低低地垂着脸,贝齿死死地咬着嘴唇,没有说话。恨不得他死?曾经她的确这么想过,可是当看到强势的他躺在病床上,没有了往日的凛然之气,微微弱弱的呼吸着,她感受到是又一次痛心,就像当年她妈妈离去的那样。
钟朗又笑了起来,“其实,我也恨我自己。和你在一起这三年,我常常梦到那个晚上,你——”他咳了一下,神色冷冽,“你哭着求着我放了你,满脸的泪痕——你说过我会有报应的——我一直在等着——”
倏地,他眸光一冷,倾身上前,胸口想被撕裂了,耗尽全身力气,咬着牙大手一把扯过林艾,抓着她的手,狠狠的打向自己的胸口,一下又一下,“咳”“咳”,嗓子里似有一团血气拥上来,他憋着。
“如果你恨,现在我替你动手——”
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额头的冷汗一滴一滴的下滑。
林艾使劲地抽回手,声音颤抖,“你疯了?”
“我是疯了。”钟朗狠狠地捶了一下胸口,“我通通还给你,你的痛,你的委屈——”话还没有说完,一口气没憋住,嘴角一大口血就吐下来。
那鲜红的血液,印在洁白的床单上刺目的耀眼。“钟朗,你怎么了?”
林艾手忙脚乱地去按指示灯,只是钟朗大手一揽,拉着她,唇角的血丝越来越多,双目灼灼地看着她,“林艾,我还你。”
泪水,终于止不住了,一颗一颗的落下来,“钟朗,你放手,我立刻叫医生过来。”
“我用命还你!”钟朗坚定的说着,扯着她的手。
血混和着她的泪,焦灼着,慢慢的洒在她的手背上,冰冰凉凉的刺骨,她喊道:“我不用你还,钟朗,如果我真的要你还,我怎么会回来呢?钟朗——”她的声音哽咽地抽泣,眼睛含着泪水,右手轻轻地扶上他的嘴角,擦拭着血液,“钟朗,你要好起来。”
“是吗?”钟朗慢慢地放下手,嘴角带着血,笑的狡黠,他——还是赌赢了。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下来了,浑身再无力气,慢慢的沉睡去。
事后,几个专家过来,面色冷冽,“胡闹,不要命了。”
钟朗的命是捡回来了,浑身伤痕累累。半条命,换来了家人的同意。儿子为了女人,命都不要了,他们还能怎么样?钟家的人再也经不起这种折磨了,钟朗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林艾坐在病床前,轻轻的吹着黑糊糊的中药。钟朗一脸嫌弃,“拿走拿走,熏得屋子一股子味道,难闻死了。”
一旁的小护士小心翼翼地瞅着林艾,一脸的同情。那天午后,林艾趁他午睡出去一小会儿。期间他醒来,小护士过来给他挂水,他见不到林艾,把水袋给砸了,把人家小姑娘都给吓得要哭,所以现在钟朗的坏脾气在整层楼也是出了名。
林艾也没发火,碗往床头一搁,爱喝不喝。站起来,才走到门前。就听到钟朗憋屈的声音,“医生不是说,这药要趁热喝吗?”
林艾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走回去,端起碗,舀起一勺,钟朗又有意见了,“喝一口亲一口。”
“噗”一旁的小护士,手一哆嗦,针差点扎进自己的手里。
林艾脸一红,没理他,直接勺子往他嘴角送去。
钟朗爷爷来到医院看自己的孙子时,老人苍老的声音里充满了担忧,他打量了一下林艾,一双眼睛虽已浑浊却看透一切,这姑娘长的好,怪不得孙子这么喜欢。整个人看上去也是清清瘦瘦的,干净又清澈,他点了点头,儿孙自有儿孙福吧,他活到这把年纪还有什么看不开的。自己的孙子强了人家姑娘,本就对不起她,现在一切都是他受的。
“阿朗,好好养着。”老爷子转过身,看向林艾一脸的慈爱,“小林啊,阿朗要是欺负你,回头告诉爷爷,爷爷替你抽他。”
林艾整个人都僵在一处,惊诧地看着眼前的老人。前几日,钟朗的父母来看钟朗时,看到她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有,她心里明白。晚上她躺在一边的沙发上,病房里依稀只有两人呼吸的声音,在她渐渐沉睡的时候,传来钟朗轻微的声音,“只要我喜欢你就行了。”带着十足的坚定。她闭着眼,没有出声,泪水却不断地留下来。
钟朗还是懂她的。这个男人为了自己连命都可以不要,她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她的心不是早就做出了选择了吗?
人生有许许多多的无可奈何,如果无可奈何化作无法挽回,那么到时候追悔莫及将伴随一生,倒不如原谅,宽恕,开始另一段新的征程。
钟朗身体渐渐地恢复了,来探望的人也越来越多。这一天许晔轩的到来,原本一脸温柔笑意的钟朗顿时黑了一张脸。
“二哥,身体怎么样了?”许晔轩看着坐在一旁的林艾,生生的憋回视线。
“很好,过段时间就出院。”钟朗强调着,眼角若有若无扫着林艾。
“那就好,二哥,过段时间我打算把公司搬回N市了。”
什么?钟朗心里一喜,许晔轩当初一回国就把公司设在B市,出于什么目的大家心照不宣。如今,他这么做,钟朗是再乐意不过了。他装着面色平静,“N市的前景不错,这两年政府着力迎接青奥会,现在回去也是一个契机。”
许晔轩点点头,钟朗的这一番话也是发自肺腑,”二哥,你——们要幸福。”看了一眼一旁低着头的林艾,许晔轩心里一痛,站起来就告辞了。
林艾也站起来,紧随其后,钟朗嘴巴一张一合的,终究还是忍住了。
走廊上,清清冷冷的。两人站在玻璃下,阳光透过玻璃打在两人身上,释然的轻松。许晔轩看着眼前的女孩,从十七岁相遇,都这么多年了,他依旧忘不了S市的那个瞬间,而那一瞬,终将成为永恒。他或缺的就是钟朗那份霸气与执着。
他无力的一笑,带着真诚,“以后好好照顾自己,不要什么事都藏在心里,记住,你不是一个人。他,值得。”
林艾看着他的眼睛,眼角一暖,“晔轩——”
“什么也不要说,我都明白。回去吧。”他扯了一抹笑容,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云淡风轻。“他——估计此刻气的要抓狂了。”
只要她幸福,他还有什么放不下呢?许晔轩握着紧紧地握着手中那片四叶草,迈着步子离开了。
进去的时候,钟朗那条打着石膏的腿斜斜地横在床外。
林艾看着床边放着的果篮,拿起一个苹果,“你要吃苹果吗?”
钟朗哼了一声,“不吃。”
“荔枝?”
“不吃。”
林艾坐在床边,放下水果,看着一旁歪着头的大男人,“要不要上一碟醋?”
某人转过脸,鼻孔里“哼——”了一声。
林艾耸耸肩,正要站起来。倏地一瞬,就掉进一个温柔的怀里。钟朗环着她的腰,嘴唇靠在她的耳边,气息吹拂在她的耳边,惹得她一阵酥麻,“一碟醋怎么够,最少也要一桶。”
林艾咯咯的一阵轻笑,心里一阵温暖,感受着他心脏跳动的声音,双手环住同样环住他的腰。喟叹,放开了真好。
“谢谢你,小艾。”他咬了咬她的耳垂,嘴角蠕动,带着满满的爱意,轻声诉说,“我爱你。”
幸好,你回来了,让我此生可以弥补我的错。
幸好,你原谅了,让我此生可以钟爱你一生。
祝愿,每一个看文的姑娘,幸福,一生。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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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如水轻柔的射进病房里,带着微凉的冷意。
病房里留了一盏精致的床头灯,散发着淡淡的灯光,温馨暖人。林艾坐在床边,一双细手轻柔揉捏着他那受伤的右腿。这段时间钟朗配合着医生的安排,身体恢复的不错,就是右腿骨折还有段时间的复建。
医生说平时做一些|茓位按摩可以刺激腿肌肉的复合,林艾自己上网查了一下资料,每晚上给钟朗热敷之后,坚持不懈的给他按摩。起初,由于手法生疏,有时候力道过大,时不时的把钟朗按的眉头皱皱的。
钟朗噙着笑意,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长长的黑发,带着一脸的舒适,嘴角微微的上扬,“这手法是越来越巧了。”
林艾没说话,专注于手上的动作。钟朗俯身上前,贴近她,看着她那莹白的肌肤,鼻充斥着沐浴过的清香,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头靠在她的颈边,手慢慢的覆在她的手,“好了,好了。休息一会。”拿起她的手轻轻的揉捏。“小艾,我觉得很幸福。”
他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耳边,林艾一阵酥麻。
“恩。”她的声音很小,嗡嗡的,就像小沙粒洒在钟朗的心尖。钟朗低沉一笑,胸膛一起一伏的震动。
“恩——”他的声音微微上扬,嘴角慢慢的贴到她的嘴角。他的头发戳刺着她的皮肤,带着酥痒,林艾忍不住推了推他的头。
钟朗微微地离开,双眼灼灼的看着林艾,林艾抬头一看,就落入了那双赤红的眼,她心里“咯噔”一下。
“都这么久了——”钟朗咬着她的耳垂说道,她的耳垂软软的,口感甚好,手毫不客气的从她的衣服下摆伸进去,一把就握住她的绵柔,那较弱的蓓蕾在他手中轻轻的颤动。
林艾脸色一红,睫毛不自觉的眨了眨,黑色的眼眸闪着犹豫,“你的腿——”
“没事——我会控制住的。”说完,双手快速的退了林艾的衣服,双手游移在她曼妙的身体上,那双手仿佛带着魔力一般,林艾歪着头闭着眼睛,身子忍不住的战栗。
见她这样,钟朗温柔的笑了几声,动作毫不迟疑,湿润的嘴角啃着她的红梅,慢慢的舔舐,拉扯,一只手抚弄着另一边,打圈,抓捏着,惹得林艾急喘连连,胸口一伏一伏的。
他的另一手慢慢的滑入她的腿间,轻轻的来来回回,直到有些湿意,他才慢慢的探入一指,异物的造访,林艾立刻眉头一蹙,上身微微的上扬。
带她熟悉之后,他的手快速的抽动着,寻着她那敏感的一点,点动着。
“钟朗——钟朗——”他手中的速度越来越快,林艾眼神迷离的拉着床单。随着手上的一个大动,她的眼神越来越放开。
钟朗抽出手指,看着手指上的水泽,他一下把手指地液体轻轻的涂在她的嘴边。林艾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唇边一凉,她无意识的一舔,瞬间让钟朗的眸色暗下来,腿间的坚硬抵在她的边缘,就如一把利剑,倏地冲进去,一冲到底。
“啊——”
汗水一滴一滴的沿着身体下滑,钟朗覆在她的身上一下一下地冲刺着。林艾心里念着着这里是医院,走廊上来来回回的都是医生护士,她的心里越发的紧张,身体就越发的绷紧。
“小艾,好紧——好软——”他邪邪的说着,伴随着一下下有力的律动,林艾咬着唇呜咽着。
钟朗咬着她的红果,“我腿不方便,你来。”说着,利落地一个上下换位。林艾跨在他的身上又羞又无措,细白的十指划在他的胸口,说不出地妖媚,最后耍赖般地趴在他的胸口,就是不动。
钟朗好笑,小腹时不时地向上推动,这一颠一落间,他入的极深,林艾只觉又酥又麻,充实的胀胀的。她浑身没力的伏在他的身上,随着他的耸动,身子一颤一颤的,嘴里轻轻的呢喃。
“好了,好胀——”
这么一说,钟朗越发的来劲,只是限于腿脚的不便,动作受限。他使着巧力,如海啸一般仿佛要把这段时间的一切通通弥补上。
林艾被顶的越发的迷蒙,“好了,好了,钟朗。”
钟朗缓缓的旋转着自己,“我好不好?恩——”
林艾握着手锤了他的胸口,眼里闪着泪水,又娇又柔,“你快点——”
钟朗的手扶上了她细滑的背,“不说?”他快速的抽动起来,温热的内壁紧紧的包裹着他,他舒服的只抽气。
林艾的小腹被他堵得严严实实的,现在一阵一阵抽着发麻。
“好不好?”他每说一个字就狠狠的顶一下。
“唔——”林艾觉得自己的灵魂要脱离一般,“好——”
钟朗满足的一笑,动作越来越快,一个哆嗦,一声低吼,所有的精华悉数灌了进去。
她闭着眼,浑身不住的颤抖,感受那触电般的感觉蔓延全身。
皎洁的圆月害羞的躲进了云彩,那一片旖旎之色,让人沉沦,久久无法清醒。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开放式的结局,不讨喜啊。某蔓内疚的要死,不多说了。答应姑娘们的一个大船,等有空了就写,也会更在这章。
ps:阿蔓的心意,事隔这么多天,其实阿蔓还有很多话要说,有些激动。最后一句话,姑娘们中秋愉快,合家欢乐。
作者有话要说:去年5月13号开了《钟爱》,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一年就快过去了。时逢五一,写个番外,交代一些细节。
54
林艾告别了儿子的班主任,脸上的笑容立马就散去了。一出办公室的门,就看到那小子懒懒的靠在墙边,白色衬衫随风摆动着衣角,微微低垂着那张帅气的小脸,那模样像极了钟朗。她微微怔神,暗暗吸了一口气走过去,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错错——”
“妈,拜托,不要再大庭广众下这么叫我。”钟奕林俊眉一蹙。
林艾这胸口一口气堵着上不来,手里捏着试卷,“你看看你这次的期中考试,语文考得是什么?”
“喔,题目太简单了,写了也是白写。”钟奕林脸色淡淡的,不以为意。
“你——”林艾被他噎的说不出话来,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
“妈,您别生气了,小姑不是常说女人越生气越容易老吗?听说爸爸公司又招了一个漂亮的女秘书,嘿嘿……”那双漆黑的眼眸坏坏的半眯着。
“禁止一个星期游戏时间。”林艾黑着脸拉过他的小手,钟奕林有些不乐意了,他这么大的人了还被妈妈牵着手,给同学看到多丢人,侧头一看妈妈的神色,他撇撇嘴,还是算了。谁让他们家女人最大呢?
“钟奕林,钟奕林——”听见后面有人叫唤,两人回过头来。
一个女孩子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发丝被风吹得散乱的贴在额角,“你的作业本忘记拿了。”小女孩双颊泛着红云,羞涩地看着林艾,双目宛如碧海蓝天般干净,“阿姨,您好。”
“谢谢你了,小同学,有时间和奕林来我们家做客。”林艾弯下腰,柔柔的给她理好发丝。“钟奕林还不谢谢同学。”
“谢了。”说完他小声的嘀咕了一声,“多事。”
“不用客气。阿姨,再见。”小女孩甜甜一笑,挥挥手快速的向校门口跑去。
“你看你,作业也不记得带回去。”林艾哪会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呢。
回去的路上,顺便去了蛋糕店,选了几款蛋糕。一路上钟奕林沉默不语,脸上泛着隐隐地不耐烦。
“妈妈,爸爸不是说禁止小瑷吃蛋糕的吗?你再惯着她,小心她将来胖的嫁不出去。”
林艾没理他,继续向前走。
过了一会儿,钟奕林沉不住气了,“哼”了一声,嘟囔道,“妈妈,你太重女轻男了。”
重女轻男?
对于儿子,她打小就严苛,有时候连钟母都舍不得,会在钟朗面前说上几句。可林艾心里有她自己的打算,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她怕孩子娇惯了,她更怕……
林艾抿抿嘴角,“错错,是不是走累了?”她从不让家里的司机开车来接他。
错错踢踢小腿,没说话。
“妈妈打电话让爸爸来接我们?”
孩子的嘴角不自觉地溢出一抹笑意。
林艾给钟朗挂了一个电话,钟朗中午就回来了,正在陪着女儿胡乱的涂鸦。挂了电话,他拥过女儿,亲亲她白嫩嫩的小脸蛋,“宝贝,走,爸爸带你接妈妈去。”
呣子俩坐在一家咖啡厅里,钟奕林聚精会神地玩着爱疯。林艾透过几净的玻璃,看着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行人与车辆,生活不间断。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十年了。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
浮浮沉沉,指间一瞬。
抬手轻轻触摸着额角,那块疤在钟朗的执意下已经被磨去了,只是有时候额角会泛着隐隐疼痛,她知道那是她的心理作用。微微眯着眼,目光幽幽的盯着远处一个身影,眼瞳蓦地一睁。
梁雨陵!
她的眼睛突然酸酸的,心中慢慢地涌起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此时的梁雨陵穿着再普通不过,行走的步履有些急促,眉眼间泛着疲惫,最后随着人流慢慢地消失在地铁入口。
她的眼前一直晃着梁雨陵的身影。
几年前,许晔轩结婚,林艾收到喜帖,本以为新娘会是梁雨陵,她愣愣地看着喜帖,梁雨陵的执着最终也是一场空。
犹记得当时钟朗在一旁酸溜溜地说了一句,“别看了,再看新娘名字也不会变成你的。”
如今回忆起,物是人非真不假。
“妈妈,爸爸来了。”错错清亮地说道。
林艾转过头,钟朗抱着女儿向他们的方向走来,俊眉朗目,神采奕奕,她的嘴角慢慢地弯起了一抹弧度。
“老婆,想我没?”某人这几年年龄越大,这脸皮是越发厚了。
林艾忍不住眨眨眼睛,伸手接过女儿,亲了亲她的额角,“宝贝,妈妈好想你。”
错错扑哧一笑,早已见惯了,他爹哪有点老总的威风。
***
晚上,林艾在书房备课,钟朗把孩子哄睡了,端了一杯牛奶来到书房。林艾低垂着头,光影打在她姣好的面容上,安静的仿佛江南水画,清隽宜人。下午回来之后,她就有些心不在焉,他哪会看不出来。
钟朗从后方半拥着她,鼻息间充斥着舒心的味道,“怎么了?”
林艾倚在他的宽厚的胸口,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声,许久转过身,看着他,“我今天看到梁雨陵了。”
明显的感受到后背轻蹙的震动,胸口也僵硬了起来,她的掌心一热,钟朗的手细细地摸索着,声音仿佛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般,暗哑低沉,“小艾这是要翻旧账了?”他紧紧地抱住她,一丝缝隙都不留下。
旧账?
只怪当时不懂爱,才造就了那么多伤害。
林艾扯扯嘴角,一切早已随风飘逝,尘封的事又何必纠结呢?她轻轻地挣脱出他的怀抱,钟朗的眉心立马蹙着,林艾双目盈盈的看着他,她和他在一起已经度过了十年了。
十年里,很多事情都变了。
她轻轻的抬起手抚上他的眉心,嘴角微启,“老公,妈妈的忌日快到了。”目光微微的暗淡下来。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每年林母忌日,林母的墓碑前总会摆放着一束栀子花,沉寂淡雅。林艾从不会说什么,对那个人她心底是矛盾的,心结就如错综缠绕的树根。林艾恨他,可毕竟她的身体流了一半他的血,那是改变不了的。尽管林艾面上从不说什么,可她心里还是关心那个人的,不然也不会托着他的邻居照顾他。
照钟朗的个性对于这些人压根不会再理,可他不想老婆心里揣着事,只好他去做,梁世昭这几年身子每况愈下,身边又没个人照顾,凄凄凉凉的。可是有些事情终究回不去了。
他深深的看着她,“下个月带孩子一起去。”
林艾默了下,心情慢慢的好了起来, “错错越来越不像话了。”把儿子在学校的事一一告诉他,原本是想他能好好教育一下孩子。没想到换来一句,“我儿子就是有个性。”
林艾气极使劲掐着他的腰际,“上梁不正下梁歪,都是你!”
钟朗嗷嗷地叫了两声,“老婆,不带家庭暴力的。”
番外合集
01
片段一:
某日,童童闹着要见林艾,夏芳菲火速把他送过来,然后飞奔去找老公享受烛光晚餐。
一下午童童都腻在林艾身边,寸步不离,某人是气的眼睛一瞪一瞪的。
晚上,洗澡时,钟朗拉着他进去。
钟奕泽小朋友反抗了,“不要,不要,我不要和叔叔洗。”
钟朗抽搐,“你不和我洗,你要和谁洗?”
“我要和艾艾洗。”童童忍着某人白眼,巴着林艾的大腿。“艾艾”钟朗哀叹我都没有叫的这么亲热。
“不行,你是男人,男人只能和男人一起洗。”
“我不是男人!”童童叫了起来。林艾心里抽搐。
“我是小人,我爸爸说的。”
“快点——”看来叔叔不同意,童童眨眨眼睛,“要不让艾艾和我们一起洗。”
这个,这个提议貌似还不错。
林艾想了想,“我带他洗吧。”
“不行。”钟朗坚决反对。
某小人甩着泪水,“我在家都是爸爸妈妈和我一起洗的,爸爸还帮我和妈妈洗澡。”
钟朗、林艾定住了,钟朗果断的拨了一个电话给他大哥,“大哥,赶紧把你儿子带回去!”顿了顿,“一家三口洗澡吧。”
电话那头人,静了一下,咳了两下,“稍候。”
片段二:
林艾躺在大床上,双脚一晃一晃的,翻着杂志。屋外温暖的阳光射进来,一室的安逸。
床下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正在认真的画着画。一会儿,她拿起自己的作品,咯咯的笑起来,“妈妈,妈妈,你看看我画的画。”
迈着小短腿,爬上大床上,倚在她妈妈的背上。林艾一看,这是什么?
“宝贝,这是什么呀?”
“妈妈,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小女孩把玩着妈妈的头发,“这是鸭子。”
林艾看了半天终于找到那扁扁的鸭嘴了。果然是抽象派的。
“妈妈,我给你捶捶背。”女儿果真是妈妈的小棉袄啊。
林艾心里开心极了,她那个儿子此刻不知道又跑哪皮去了。
捶着锤着,女儿就趴在林艾的背上动来动去。
“钟瑷,偷懒了——”林艾扭扭腰。
“妈妈,你不就喜欢这样吗?”
“我什么时候喜欢这样了?”林艾诧异。
小女孩一本正经,“妈妈,你不要骗我,爸爸就是这样趴在你身上的。”
时间静止了。
林艾脸一红,房门正好打开。林艾看到门口的人,抓起床头的抱枕就向某人砸去。
片段三:
7月,炎炎酷暑,钟朗带着妻儿来到青岛避暑。傍晚,钟朗和林艾陪着钟瑷小姑娘在房里玩益智拼图。
小姑娘穿着个绣花红色小肚兜,拼了一会儿,就腻到林艾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横躺在她的怀里,咧着嘴巴呵呵的笑着。
钟朗瞧见,放下手里的文件,倾身探过来,“好香,是宝宝香,还是宝宝妈妈香啊?”小姑娘睁着墨色的眼眸,闻闻自己的小手,又抬起自己那肥肥的小脚,放到鼻尖下,鼻子一嗅一嗅的。
“臭死了,臭死了。”林艾作势用手扇扇。
小姑娘嘴巴一嘟,抬起右脚,伸到老爹面前,“爸爸,你闻闻?”
钟朗抓起那只小肥脚,大大的亲了一口,小姑娘乐呵呵地大笑。
“爸爸,是我香吧?”
钟朗配合的点点头。
林艾点点小姑娘的额头,“这么小,就臭美,也不知道像谁?”
“像你!”小姑娘一口回答道。林艾作势不抱她了,钟瑷赶紧把她四肢缠上来,一张脸倏地贴在林艾的胸口,上下蹭了蹭,一会儿又转过头,看着钟朗,“爸爸,其实妈妈也很香。”
说着说着,肥肥的小手,就顺着林艾的领口伸进去。
“钟瑷,你干什么?”
“妈妈,我要摸ⅿⅿ。”
林艾和钟朗一阵抽搐。对于这点,钟朗一直颇为微词,那是他的专属!
“宝贝,你现在都是大孩子了,就不能摸了,知道吗?”钟朗伸出手打算把她抱过来。
钟瑷小朋友一直很有洞察力,一双纯洁的大眼,咕噜的一转,“爸爸,可是你比我和哥哥都大,为什么你可以摸?我们老师说的,父母要给孩子做榜样的。”
钟朗老脸一阵抽搐,干干的笑了一笑。
02
又一年的圣诞,林艾从前几天就开始忙活了,给几个孩子准备礼物。偏偏都是两个孩子的爸的某人还要她一定要送份礼物给他,竟然厚颜无耻的索求有色服务。
周六这一天,钟朗带着一家子回到大宅,他和他大哥陪着老爷子喝茶谈事,女人们在厨房准备晚餐。
三个孩子在家里是乱蹦乱跳,整栋楼都要给拆了。钟朗的在楼下客厅,就听到他家姑娘一声又一声的尖叫,钟父端着茶杯的手是一抖又一抖,后来钟父淡定的说,“终于有人替我报那个气了,你小子没少折腾你老子我的。”
钟朗无奈的撇撇嘴,又是幸福又是苦恼。钟家就这钟瑷一个女孩,家里的人上上下下谁不宠她,平时女儿犯个错,他刚一瞪眼,不是林艾气,就是他妈妈念叨他。
几个孩子一会儿从楼上跑下来,客厅了放了一个一米多高的圣诞树,圣诞树边摆了各式各样的礼物盒子。
“哥哥,这是圣诞老人送来的吧?”
“笨!这是奶奶和妈妈买的!”错错伸着手指点点钟瑷的头。
童童到底比他们大了好几岁,摘了顶端的一个气球,往树梢一戳,“啪”就炸开了。这下钟瑷乐了,跟在后面就戳气球。
钟朗听着那噼里啪啦的声音,转身就要制止。
只听钟父说道,“算了,让他们闹吧。你小时候不也经常扎人家车胎吗?”
钟朗老脸蓦地一红。
一会儿,气球就被她戳光了。钟朗在一旁舒了一口气,还好球少,不然他的心脏可要被他家闺女吓倒了。
“没了,看动画片去吧。”童童拉过妹妹的手。
钟瑷黑眸一转,嘻嘻的笑起来。“哥哥,我知道家里还有气球。你等着我去拿。”说着咚咚的跑到她爸妈的房间,在床头柜一阵捣鼓,咚咚的跑下楼。
“喏,很多呢。”她肥肥的手里拿了好几盒。
错错接过来,“妹妹,你在哪找的啊?我怎么不知道。”
“笨!笨!”钟瑷报复的朝错错喊道,随即得意的说道,“爸爸的床头柜。”说着从盒子里拿出一个,吹了起来。小姑娘还知道拿自己扎头发的皮筋把球炸起来。
“哥哥,你看爸爸也贪玩,藏了这么多气球不告诉我们。”
“恩。”错错符合的点着头,“一会儿,我们上去再找找。”
童童拿着盒子,疑惑道,“我们家也有这个。”
“啊!大伯也玩啊!”小崽们顿时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
钟母端着一盘美味火鸡上桌,看到孩子围着圣诞树,说道,“宝贝们,开饭了。”
三个孩子吹气球吹得不亦乐乎,没人过去。钟母奇了,玩什么呢,走过来一看,脸色顿时僵住了,一地的安全套!
“宝贝,你们在干什么啊?”
“奶奶,我们在吹气球,诺,这是我爸爸的,你要个吗?”钟瑷很大方的。
钟母也是见过大场面,此时她还真不知道拿小崽们怎么办。她呼了一口气,“钟朗!你给我过来!”一家人都被钟母这一声吼怔住了,大家都齐齐探头。林艾和夏芳菲在厨房也听见了,连连擦手出来。
钟朗回神,“妈,又怎么了?”
“你过来好好看看。”
钟朗无奈的走过去,还没走过去,他的眼皮就抖了抖,他那个可爱的闺女鼓足了气拿着透明胶体吹啊吹啊!地上已经放了十几个同材料的所谓气球。
他坚强的走过去,脸色发黑,“谁拿的?给我站墙角去!”
钟瑷不依了,凭什么啊!爸爸能玩,小孩子就不能玩啊!
“钟奕泽,钟奕霖,我数到三,把这些都给扔了。”
钟瑷立马开始呜咽了,小手捂着脸,“爷爷——爷爷——”
钟父立马走过来,“怎么了这是?”
家里的人纷纷围上来了,满地狼藉,立刻噤了声。钟家三个孩子都是大院出了名的淘气,这如今把爹妈的私人物品都给搬出来了。
“爸爸自己偷着玩气球,不给我们玩。呜呜——”
空气瞬间就凝固了。夏芳菲憋不住了,“噗”的一声笑出来。
钟父干干的笑笑,“都去洗手吃饭吧。”
林艾垂着头,咬着嘴唇,一脸的嫣红。在公公婆婆面前脸都丢光了,她狠狠的挖了钟朗一眼,警示着他,晚上睡书房。
饭前一个开胃的笑话,这顿饭吃的倒是异常的欢乐。
晚上林艾早早把两个孩子哄睡着了,钟朗还在洗漱的时候,她就关了灯,上床睡觉,脸朝着床沿。
钟朗洗好了,往床上一躺,蹭蹭的往林艾身边靠过去,手很自觉的环着她的腰,亲呀啃呀。他想吗,今天大过节的肯定有福利。
林艾也任由他,一会儿,钟朗气喘吁吁的覆在她的身子,准备登堂入室之际,林艾推了推他,嘴角一弯,靠在他耳边,甜腻腻的叫道,“老公——”
这一叫钟朗都酥了,可是下面的话顿时给他交了一盆凉水。
“今天不安全,也没套了。早点睡吧。”说完林艾利落的往一边躺好,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
钟朗僵在一边,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狠狠的握着拳头,暗骂道,小兔崽子,你老子的圣诞之夜被你们给毁了。
☆、55【书版内容,接50章后】
作者有话要说:2011年5月发的这文,没想到过了两年多,才能把完整的版的发给大家。久等了各位。
林艾一进教室,原来热闹的气氛就顿时安静下来,大家看着她,有的还在窃窃私语。林艾不明就里,坐下来时。四周又开始唧唧喳喳了,时不时地大家会投来异样的眼光。
到了晚上,她终于明白了。校园BBS上最新的帖子,点击率已经高达一万多,留言上千条。
赤红的颜色,耸动的标题。
帖子的报道详尽又详尽,被包养,私生女……发帖者就像是亲历一般,虽没有指名道姓,可是她那张模糊的照片,站在宾利车旁,车门打开。只是一个侧脸,但只要是熟悉的人都可以认出来。
她一字一句地看下来,手脚越来越冷,身体都麻木了。手机一遍又一遍地响起来,她猜想是徐彤师姐。可是她没有勇气去接,直到手机没电了,一切归于安静。
这一次,没有泪。她的泪水早就在三年前流干了。漫漫孤夜,一点一点地吞噬着她。突然间,她很想打个电话给钟朗。那种强烈的渴望,是从来没有过的。第一次她毫不犹豫地抓起一旁的座机,按了那十一个数字,已经熟记于心的一个号码。
音乐声,已经响了一分多钟了,还是没人接,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一个清亮的女声响起:“喂——”
那一刻,她的喉咙像被鱼刺卡住一般,一股子腥味就像火山要喷发一般。
那边传来的了咯咯咯的笑声:“林艾,阿朗在洗澡,有事你等会再打。”
电话瞬间滑落在软绵绵的地毯上,传来嘟嘟嘟的声音。她紧紧地缩成一团,就像一只掉队的小兽一般,无助、彷徨。
沉静了一个多小时,她的眼睛慢慢地转动了一下,手摸到鼠标,点了“X”,关闭了帖子。
然后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她又点开了音乐盒,屋内响起了舒畅的音乐。她随意地翻了翻网页,鬼使神差似的她第一次上了经济版,一进去网页,醒目的照片,钟朗与陆夕辰。头版头条,钟朗风度翩翩,陆夕辰小鸟依人。摄影师拍摄的角度特别好,两人亲昵与熟悉浑然天成,货真价实的郎才女貌、门当户对。
那一刻,她终于明白了她的心,心痛了,因为,嫉妒了。
陆夕辰拿着电话,快速地按了删除通话记录,愣愣地出神。听见后方的脚步声,她慌乱地放下电话。
钟朗走过来,双眼通红,一脸的疲惫。
一大早钟老爷子就被送进医院,他爸妈也是刚刚从N市赶过来。钟朗仰在一旁的沙发上。
“阿朗,你放心,钟爷爷的身体这样硬朗,会渡过难关的。”陆夕辰安慰道。
下来时,钟国华和吴兰溪脸上的担忧显而易见,看到陆夕辰下来,吴兰溪站起来,带着笑意:“小夕啊,什么时候回国的啊?好多年没见你这丫头了。”
“钟伯父、钟伯母。”
吴兰溪拉着陆夕辰的手。
“回来一段时间了,本来打算去N市看你们的。”
吴兰溪一直喜欢陆家这闺女,长得漂亮又乖巧,她没有女儿,一直疼着她,本就存着她和阿朗在一起的心。
“阿朗心情不好,小夕平时帮钟妈妈多多劝劝他。”谁都知道钟朗和钟老爷子感情深,钟朗两岁的时候,钟国华因为工作调动,吴兰溪相随,钟朗就一直跟着钟老爷子,老爷子四儿一女,膝下七个孙子,也就最疼钟朗。
“钟伯母,我会的。”陆夕辰看了一下时间,不早了,“钟伯母,我回去了。”
“这么晚了,我让司机送你。”吴兰溪拉着她的手,抚摸着,“小夕,有时间要多来陪陪我。”
陆夕辰噙着甜甜的笑容,点点头。
吴兰溪坐在沙发上喝着茶,原本抑郁的心情在看到陆夕辰后好了很多:“这孩子,我喜欢。”
钟国华笑了一声,没好气地说:“你喜欢有什么用?要你儿子喜欢才管事!”
吴兰溪放下茶杯,脸也冷下来:“不知道这小子着了什么魔!”他们都清楚钟朗的事,说了也没用。那一年,为了陈家梁家的事,钟国华狠狠地抽了钟朗一顿,三十岁的人了跪在那里,背上鲜血淋淋,哼都没有哼一声。
这个儿子宠着爱着,结果做的事,一件又一件让他们烦心。
临睡前,床头的手机嗡嗡振动起来,林艾拿起来一看,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她接收了,猜想估计又是什么广告之类的,无聊地点开播放。拿着键,一页一页地翻下去,本就安静的四周,现在仿佛只听见手机按键的声音。
照片不多,虽然手机屏幕有限,她还是看清楚了,因为这和之前网页的照片一模一样。
林艾双眸定定地凝望着手机,心一冷再冷。
☆、56
豪华的病房里,一个耄耋之年的老头瞪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去,赶紧给我办出院手续。”
“爸,医生说了,您这次得在医院好好疗养一段时间。”钟朗的大伯,钟爱华嘴角抽搐,一边苦苦地劝着。
“你听医生的都不听你老子的话了?滚——滚——”老爷子孩子气地发着脾气。
钟爱华一脸青色。
钟朗推门进来,了然地笑笑:“大伯,您先回去忙吧,我劝劝爷爷。”
钟爱华拍了拍侄子的肩,无奈地走了。
老爷子哼了一声。
“爷爷,大伯都是为您好。”
“阿朗,爷爷老了,也不想住这里。”到了这个年纪,他们对医院心里或多或少存在些抵触。
“我天天来陪着您,还不行吗?”
听了这话,老爷子的眉角渐渐有了笑意:“阿朗,你也不小了,爷爷最疼的就是你,爷爷就想看到你结婚生子,就满足了。爷爷思想不封建,只要你喜欢的,身家清白,改天带来给爷爷瞧瞧。”
钟朗眉毛一挑,和老爷子颇有几分相似。
“什么时候带来给爷爷瞧瞧。”眼看这孙子都三十几岁的人了,老爷子也急了。
“爷爷,过段时候再说吧。”
“阿朗,这种事情就像行军打仗一样,要快。当年我一眼就看中你奶奶,你奶奶书香世家的大小姐,看上了我们团的政委,最后还亏我快,把你奶奶娶进来了。”老爷子一说起青春岁月,倒是一脸的得意。一会儿瞪了一眼钟朗,“早些年你可不是这样。”
趁着空闲,钟朗兴冲冲地给林艾拨了一个电话,可对方一直处在关机状态。他悻悻地挂了电话。
陪了老爷子一上午,回去的时候,家里空空荡荡的。
这两天他也累得够戗,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身体觉得有些冷,下意识去另一边拥住身边的人,可是触手冰冷一片,什么也没有。睡意全无,他睁开眼睛,怀里空荡荡的。这一觉睡得沉。
他拉开窗帘,屋外竟然一片漆黑。
看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多了,林艾还没有回来。他皱着眉,捏着手机,心中一角空落落的,又拨了一个电话给林艾,依旧是关机。
屋里所有的水晶灯都开了,钟朗眉头紧锁,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蓝色水晶烟灰缸,已经一层烟灰了。抬头看看石英钟已经十一点,她……依旧没有回来,甚至连一个电话也没有。
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吐出一个漂亮的眼圈。那一夜他就坐在沙发上。第二天大清早,他妈吴兰溪竟然跑过来了。
吴兰溪在屋子里环视一通,就钟朗一个人,其实她今天是想来见见林艾的。看见儿子身上的衣服皱皱的且一脸的疲惫,她有些心疼。
吴兰溪带着笑,一进门就瞧见门口的两双拖鞋,一双还是粉色的,她若无其事地放下手里的保温桶。
“阿朗,我特地炖的乌鸡汤,赶紧喝点,脸色这么差。”
“妈,我没胃口。”钟朗换了衣服出来。看到他妈妈,眼神不时地向楼上瞟着。
“阿朗,就你一个人吗?”吴兰溪试探地问问。
“妈——”钟朗脸色郁闷。
吴兰溪去了厨房,环视了一下,干干净净的,柴米油盐都有,倒是像过日子的样子,拿个碗出来,盛了一碗乌鸡汤,端到钟朗面前。
“阿朗,这回妈可要把话说明白,你已经三十三了,也该成家了。我看小夕就不错。”吴兰溪总算表明了今天来的目的了。
钟朗一大早气结,他妈妈还来Сhā一杠子。
“你说句话啊。”见钟朗不表态,她催促道。
“妈,我的事我自由分寸。”钟朗脸色一变。
“钟朗,今天我就告诉你,那孩子不行,我和你爸都不会同意的。”吴兰溪一脸严肃,目光坚定。
钟朗搁下碗筷,一脸愠色:“她是嫁我,又不是嫁给你们。”
“你——”吴兰溪笑笑,“可是,你有把握她会嫁你吗?”这里面的事她都一清二楚,一句话就戳在儿子的心窝上。
钟朗闷了一会儿,沉声说道:“我有把握。”一字一句,满脸的自信。
钟朗驱车来到A大的时候,打了林艾多少个电话还是没有人接。他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
来到她的宿舍楼下,终于等到她的舍友徐彤。
徐彤看到钟朗,一脸的诧异。
“你知道林艾现在在哪儿?”
徐彤摇摇头,蹙着眉:“林艾昨天早上来学校办了手续,后来回宿舍拿了一些东西,就走了。”她顿了顿,咬着牙,把论坛的事说了出来。
她都不敢抬头,眼前的这个男人眼睛里闪着嗜血的光芒,让她一阵胆颤。
“谢谢你了,要是林艾和你联系,请立刻通知我。”钟朗随即递上了一张名片。
徐彤诺诺地接着。
坐在车上,他打了一个电话给顾毅琛的堂哥。
“顾大哥,麻烦你帮我查一个人。”
“行,一句话。”
钟朗简单地说了情况,顾大哥说是一查到就给答复。他又拨了一个电话给李然,语气低沉:“查查林艾最近在学校的事。”
一会儿电话就响了。
“顾大哥?”
“林艾昨天晚上刚刚搭乘去拉萨的火车。”
西藏——她竟然去了西藏。
原来,林艾当天下午买了去拉萨的火车票,晚上九点半出发,四十多个小时,一路颠簸,到达拉萨的时候,已经过了两天,整个人都无力了。
她找了当地一个孤旅,简单地洗漱一下,就睡下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她就醒来了。一晚上她的耳朵里一直回荡着火车轰隆轰隆的声音,身体就像在火车的车轮一般在转动。
背着沉沉的书包走出旅馆时,天才微微亮,太阳只露出了一个尖儿,东方火红的一片,万物都是空灵的。林艾吸了一口气,直达心肺。远远地看着那座神圣的布达拉宫宫殿在蓝天白云以及远处群山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壮观。
林艾并没有去参观布达拉宫,而是去了车站坐车转到当雄,又从当雄县转车到纳木错乡。这几年,当地的经济发展得很好,一路都是柏油马路,车子开得特别顺畅。花了四个多小时,她终于见到了她一直想见的人——卓玛和格列两姐弟。
姐姐卓玛上前拉着林艾的手,小姑娘一脸兴奋,仰着头看着她。
“林艾姐姐,你终于来看我们了。”
一旁的小格列还羞涩,低着头,鞋子不停地蹭着地上的石子。
“姐姐答应过你们,一定会来的。”
卓玛拉着林艾进了他们的家。卓玛年迈的祖母坐在门前,看到卓玛拉着个人回来,苍老的脸上布满了皱纹,一双眼睛混混浊浊地望着他们。
“莫啦,这是林艾姐姐。”卓玛大声对着祖母的耳朵喊着。
“莫啦,您好。”林艾笑微微地喊了她一声,声音不高,她知道老祖母听到了。老祖母看着她,眼睛里似乎闪着光。
卓玛父母在一次放牧的途中遭遇雪崩不幸遇难,后来一直由年迈的祖母照顾两个小孩,卓玛到了上学的年龄一直都不能去上学。
一次偶然的机会,林艾知道了,她就一直资助这两姐弟。那时候,她才大一,到现在都七年了。不得不感慨,岁月流逝,仅在一夕之间。
林艾放下厚重的包,拿出东西,三套新衣服,以及很多文具。
“卓玛,你上次不是说喜欢冰心的诗吗,你看这是什么。”林艾递上一套冰心的《繁星春水》。小姑娘的兴奋都写在眼里。
“格列,这是送给你的。姐姐说你的钢笔字写得不怎么好,平时可不能贪玩啊。”
格列接过钢笔,抬起头,一脸的羞涩,黝黑的脸上两抹红晕。
这个屋子二十平方米不到,矮矮的,里面又黑又湿,屋外摆着锅灶。
卓玛抱着一堆柴火生火,一会儿就炊烟袅袅了。看到这样的卓玛,林艾一阵心疼,帮着她打下手。小姑娘一直都带着笑容,弯弯的嘴角,就像天上的月亮一般。
晚上吃的是凉粉、糌粑,喝的是酥油茶,林艾知道这已是他们最好的招待了。
吃完饭,林艾就要走了。格列窝在墙角,右手不停地抬起来又放下。林艾看着眼角一酸。
走时,她在卓玛的书里夹了一千块钱。卓玛拉着她的手,一直送她到村庄的尽头,依依不舍地看着她离开。
☆、57
四月的高原,晚上的气温还是比较凉的,林艾紧了紧外套,抬头看着天空,她还是第一次感觉到与天的距离如此之近,手一伸,好像就可以抓到天上的星星了。
她躺在床上,聆听着深邃的高原之夜,没有城市的喧嚣、没有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唯有风动的缥缈、虫鸣鸟叫的惬意。
第二天清晨,林艾收拾好东西,向纳木错出发了。
亲身站在纳木错的那一刻,置身一片蓝色的世界,浅浅深深,清清澈澈。蓝天碧水。碧水衬着蓝天,水天交接,浑然一体,站在那里她才深深地体会到,原来大自然真的存在这种超脱真实的意境,整个人好像都净化了。
湖边一片片绿油油的草地,时不时就有牧民赶着羊群牛群穿过,牛儿在湖边自在地饮水,浩渺无边的湖面波光粼粼,在风的吹动下泛起层层涟漪。
林艾站在合掌石前。合掌石又称父母石,相传它是父亲念青唐古拉山峰和母亲纳木错女神的化身,这是他们忠贞不渝的爱情象征。这个美丽的传说,吸引了很多对爱情憧憬的情侣,他们站在石块前,手拉着手,或者相拥,或是对视,千姿百态,传达着同一个意思,他们对幸福爱情的期待。
林艾痴痴地看了一会儿,刚准备离开,就听到后面传来一个声音:“小姐,一起合个照吧?”
熟悉的低沉的嗓音,让她的身子一颤。
她只作没有听见,低下头,就向下一个景点走去。
“这位小姐,这么美丽的风光,一起合个影吧?”来人眼疾手快地拉住她,感觉到了熟悉的温度,心也慢慢地平静下来。
钟朗深深地看着她,这几天,无论是闭上眼还是睁着眼,他的脑海里都是她的影子,而现在她终于站在自己的面前。
这一刻,他想狠狠地骂她一顿,这三年他放任了她的一切,最后她就想这样一去不回头,可终是舍不得。他叹息了一声:“林艾,怎么不声不响就走了?你——”你不知道我会很担心吗?
林艾慢慢地覆上他的手,钟朗一阵欣喜,可是她却坚决地把他的手拉下来,往后退开一步,与他之间慢慢地隔开一定的距离,钟朗的心也一点一点地沉下来。
她叹了一口气,看着钟朗的眼睛:“钟朗,我自己是来告别的。”一字一句地说着,然后转向那无边无际的远方。
她和他之间终要告别了。
“告别?”钟朗喃喃地重复着,看着那片湛蓝的天空,他也是深深震撼了。许久,他坚定地向她迈进一步,拉着她的手,不容拒绝,“林艾,我和你一起告别过去。”钟朗凝视着她,一双眼睛深不见底,上前拥住了她,话锋一转,“然后,我们重新开始。”
天地为证。
林艾叹一口气:“钟朗,你不明白。”她看着往来穿梭的行人,一对对情侣,脸上洋溢着的幸福。未来?她不敢想。
钟朗拉着她的手。
“你做什么?快放手。”林艾叫着。
钟朗却是不管不顾,拖着她站在合掌石前,一脸的坚持,拉着她的手,与之合二为一,合掌石前合掌相视,碧水蓝天扣人心弦。
“我明白的是我爱你。”风呼呼地吹过,那句我爱你随着风,飞一般飘向天地之间。
“林艾,你为什么不敢面对我喜欢你的事实呢?你怕什么?当初是我浑,三年了,你不理不睬我三年了,还不够吗?我已经不年轻了,当初我说过,我只想对你好、对你一心一意。”他沉沉地低诉着,每一个字都打在她的心上。
林艾身子一震,半天也没有说一句话。他松开她,眉毛舒展开来,声音温柔:“过去的回不去了,可是我们还有未来。”
钟朗看着她沉静的眸子,期许着。
那一瞬他突然冲动地抱着她,在合掌石前,一圈又一圈地转着,仿佛直至天荒地老。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人们只是看到一对情侣在表达着他们爱意。
林艾脑袋一阵眩晕:“你快住手!”
钟朗停下来,兴冲冲地拉着一个游客:“哥们帮忙拍一张吧。”
“咔嚓”一声,时间就定格了,照片拍好了,钟朗一手搭在林艾肩膀上,对着镜头傻气地比了一个“V”字,露着一口白牙,林艾侧着脑袋,表情不明,看着带着几分勉强。
之后,两人一起结伴,逛完了纳木错。一路上,林艾仍是对他不理不睬。钟朗回去的时候说:“去过纳木错,我的整个灵魂都仿佛被纯净的湖水洗涤了。林艾,你没有回觉得我现在很不同吗?”
林艾淡淡地瞥瞥他,不置可否。
那天晚上草原上有个篝火晚会,四面八方的牧民、游客都赶来了,在这片碧海的草地上载歌载舞,熊熊的火焰把黑夜映照成白天。
草原儿女嘹亮的声音,远在天边似乎都能听见。一首《草原夜色美》,浑厚的歌声,诗一般动人的歌词,让人不知不觉沉静在这样的夜色下。林艾仰躺在一片草地上,看着夜空,就好像是身上的棉被一般,她举高手,看看是否真的能握住那近在眼前的璀璨繁星。脑海里突然就浮现出一句话:天上星,亮晶晶,永灿烂,长安宁。不知不觉就念了出来。长久她无法保证,至少这一刻她感受到了。
“怎么躲在这里?”钟朗走到她身边。
林艾翻了个身,钟朗坐在她的一侧,抬起头,看着夜空,轻轻地念道:“永灿烂,长安宁。”
林艾一怔,双手交替,枕在头下,眼睛闭起来,听着四周的欢歌笑语,其中竟然夹杂着一抹微不可闻的叹息声。
许久,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低沉的宁静。
多吉,是之前遇上的一个草原小伙子,当地的牧民,憨憨的,穿着特有的民族服装。
林艾睁开眼,看到多吉有些踟蹰的样子,问道:“多吉,有什么事吗?”
“哦哦,没有。”多吉抓了抓帽子,“马上要跳舞了,我想邀请你去。”
林艾撑起身子,拍拍身上的草屑,带着喜悦:“那快走吧。”
钟朗一个人愣愣地坐在地上,她就这样在自己面前跑了。远方,环绕的人圈,万千人中,他一眼就找到了林艾,林艾和两边的人手拉着手,跑跑跳跳的,一脸明媚的笑,这种笑容,是他这三年来一直期望的。
他想到林艾说的“告别”,西藏之行,她是来寻求一种自我的解脱与救赎。她真的决定放下了,而他是绝不会放手的。他站起来,快速地走到林艾身边,一溜烟地就j□j去,拉着纤纤细手,也随着载歌载舞。
林艾惊讶地看着这个成熟稳重的大男人,别扭地前后晃动,动作一点也不协调,毫无美感。这么滑稽的样子,估计也是钟朗毕生第一次。她不厚道地笑起来,来到这里,她终于可以大哭,可以大笑了。
钟朗有点恼火,自己这样为了谁,他侧头瞪了她一眼,眼睛里却流动着点点柔情。一刹那,林艾就掉进了那个漆黑的瞳孔里,心飘飘地转了一圈,再也没有力气。
当一切归为平静的时候,问题也来了。
钟朗之前准备了两个帐篷,现在却只有一个了。林艾怎么想都觉得是钟朗故意的。
钟朗却一脸坦然:“刚刚一个牧民大叔他家的帐篷坏了,我就把我的借给他了。”
林艾冷着脸。
“不信?”钟朗低下头,“人家拖家带口的,背上还扛着个三四岁的小女儿,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露宿草原吧。”钟朗絮絮叨叨地说着。
林艾浅浅一笑,犹如春花乍放,眸光一转,语气中带着狡黠:“那你是打算今晚露宿草原了?”
钟朗看着她的盈盈笑颜:“你忍心——”
林艾没说话,一转身,就钻进帐篷里,帘子一放,躺在柔软的垫子上。帐篷的顶端是透明的,这样就可以看到夜空的星星。
她昏昏欲睡的时候,钟朗依旧没有进来。高原的气温一到晚上骤降,她躺在这里还觉得有丝冷意,辗转反侧了许久。终于还是套上外套,走出来时,四处漆黑一片,并没有钟朗的人影,顿时她的心里慌乱起来:“钟朗!钟朗!”可是半天都没有响应。
“钟朗——”声音幽幽的明显的尾音发颤。
钟朗躲在帐篷的暗角,林艾一出来他就看见了,听见她唤着自己的名字,心里很受用,她还是担心自己的。一声又一声,她的声音也越来越着急,终于明白,此生他是不会再放开了。
“林艾——”温柔地叫唤着她的名字,这个低沉的嗓音,除了钟朗别无他人。
林艾转过头,眸中带着点点星光,声音有些发颤,却还是强作坚强:“钟朗,你三更半夜乱跑什么?躲在这里吓什么人!”虽然声声指责,可他知道她这是在关心他。
林艾气呼呼地进了帐篷,帘子也没再放下,钟朗跟着进去了。
一张不算宽裕的软垫上,林艾缩在里面,钟朗厚着脸皮躺在外侧,身子轻轻地一动。林艾说到:“别动来动去的,保持距离。”
钟朗心里一阵嗤笑,她还以为是梁山伯和祝英台啊,中间是不是要放碗水。想着那个故事最后凄美的结局,心里又呸了两声。他和林艾可是要天长地久的。
“哎,刚刚真是冻死我了,脚到现在还没知觉。”说着状似不小心,他的脚就碰到了林艾温热的小腿肚,虽然隔着衣服,林艾的确是感到一阵冰冷。她只作自己是睡熟了,也不与他计较。钟朗却是变本加厉,伸着手拥着她。
林艾忍不下了,一转身,两人脸对脸,眼对眼,看到钟朗那双满含神情的眼,就如同一个旋涡,深深地吸进去。
她刚一张口,他的吻就落在她的唇上,轻吻着她,她的眉、她的眼,一种淡淡的清香传来,他像是受了蛊惑一般,沉迷其中。
这一夜,意动了,情迷了。
月朗星稀,连高原的寒冷也没法阻止这场火热的蔓延。
平静之后,林艾的脸埋在他的胸口,平稳地呼吸着。靠着这温暖的怀抱,她沉沉地进入了梦想。
钟朗小心翼翼地理好她的衣服,又温柔地为她盖好被子。他忘我地沉醉在这夜色里,月光从帐篷顶端透进来,原本清冷如水的月光,此刻在钟朗眼里却是温软如玉。
清晨的曙光洒满整片大地,林艾轻轻一个翻身,幽幽地醒来,大半个被子都在自己身上,钟朗身上只有那可怜的一小角。
听到窸窸窣窣的穿衣声,钟朗恍惚地睁开眼,脑袋沉沉的。可行动还是有速的,他一把拽下林艾,劈头盖脸一阵热吻。
林艾拉着他不安分的手,一触到他的手,才惊觉他的体温怎么这么高。
钟朗气喘吁吁地松口之后,闲闲地躺在榻上,像只偷了腥的猫,一脸餍足。林艾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见钟朗还躺在那里,一脸疲倦。这个男人就这样匆匆地来了,毫无预警地闯入她的行程。
“钟朗,今天你就回去吧。”
路,终归有尽头的。
“哼。”钟朗发出一声不满。
“行,那我走了。”林艾也不理他,反正她现在什么没有,有的是时间,她可以在这里漫游。可他不行,他有他的责任,他的家庭,还有……钟朗见她真的就这么走了,一急,猛一站起来,头就一阵发晕,双脚似乎都无力。
“你——”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喘起来,剧烈地咳嗽,脸色也有些苍白,嘴唇有些乌紫。
林艾感觉不妙,快速地走过去:“钟朗,你怎么了?”
“没事。”钟朗拉着她的手,勉强地笑了笑。
林艾一探她的头,灼灼的热度。
“钟朗,你发烧了?”
这会儿,他的脸是越咳越红。半夜的时候,她就隐约听见咳嗽声,低低的,他……难道一直都在忍着?
“钟朗,我们必须立刻去医院。”
他已经有高原反应了。
看到林艾一脸的焦急,钟朗笑了,布满柔情的黑色眼眸灼灼地看着她:“你不走了?”
林艾没有理会他,只是迅速地给他套上衣服,然后拉着他向外走。
钟朗却是固执地站着不动,林艾回头,面色仓皇,钟朗现在发着烧,气喘,咳嗽,他们都是匆匆来的西藏,什么准备也没有,身边一点药都找不到。他怎么现在还能这样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你不走了?”他虚弱又坚定地问道。
林艾急得一头汗,钟朗却还在磨蹭,耳边是他急促的呼吸声,眼睛里看到的是他发紫的嘴角,手上摸到的是他灼灼的体温,豆大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地落下来。
“钟朗,我……我不走了,我不走了,我们去医院吧。”
他总是让她哭,让她伤心,今后不会了,他发誓以后一定让她每天都是带着笑的。
“小艾……”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断断续续地咳嗽着,“你别哭,我没事。”
话刚说一完,钟朗就一阵眩晕昏了过去,耳边充斥着林艾的呼喊声,闭上眼睛的那一瞬,他迷糊地看着她哭得像只小花猫,就像自己小时候在爷爷家养的那只。
钟朗被送进医院后,医院一阵忙乱。
受凉,引发的高原肺水肿。到了医院,钟朗已经神志不清。医生拿着手电筒,翻着他的眼皮:“患者心率明显增快,心音强,肺部听诊有啰音。立刻送手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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