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卖老是卖定了!”
“你这是干什么?”李双喜目蕴凶芒。
“你我已经有了这件事,就不愿再找女人!”
“笑话!”
“不是笑话!我们必须互相负责,永远要保持这亲密关系,互为雌雄,永久保守秘密。”
“我以为没有必要!”
麦高道:“必须如此,不然的话,任何人再去找女人,对对方就是侮辱,而且也容易传染毛病。”
李双道:“你是说一辈子都要如此?”
“当然!”
“你已经六十多了,你能我不能!”
“你认了吧!”
“和我有了这关系……”
李双喜突然发难。
他不能让这老贼牵着鼻子走,也可以说被他霸占。
他二出手就用了车秀的三招。
三招的确凌厉,且把麦高震得退五步。
只不过三招过后,李双喜就不行了,再用那三招已经不太灵,大约五十七八招,李双喜被制住了|茓道。
“小子,你是我的,老夫也是你的,咱们是一条线拴了两只蚱蜢,谁也逃不了,谁也不能负谁!”
居然把李双喜弄上床,干了那件事。
李双喜只有认了,因为他也弄过老贼。
他们也都知道,这是男人最最见不得人的勾当,男人雌伏,是会笑掉女人大牙的。李双喜是四面受敌的人,试想,李闯的义子,哪一方面的人会饶过他?清廷要他的人头,吴三桂更恨之入骨。
因为陈园园落入李闯手,自被李闯玩过。
这是吴三桂所不能忘的。
也是吴三桂永远也摘不下来的一顶绿帽子。
明廷更不会放过他,武林中人当然也不例外。
在目前,似乎只有麦高不会杀他,甚至还会保护他。
因此,李双喜不能不暂时处用麦高。
正好鱼得水和三小也在金陵。
此刻金陵已为清廷所有,清廷已封降将有德为定南王,耿仲明为靖南王、尚可喜为平南王,这就是以后的“三藩”,由于圻城伯赵之龙率百官出降迎敌,所以,多铎大军入金陵并未劫杀、掠以及又因怕他们(孔、耿、尚)造反而消藩。
自成大乱,这是后话。
桂王日暮穷途,竟然求且子孙可望。
孙可望乃是血贼张宪忠的党羽,是张的义子,本来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血魔。张完忠死后,他窜入云南。
明朝的气数是越来越式像来了。
以前大力拥护的人,也逐渐减少。
就小熊和小郭都有点动摇了,小熊道:“鱼老大,明王家已是扶不起来的了阿斗我咱们也别白为气了!”
鱼得水脸色一沉,道:“为人处世要有始有终。”
小郭道:“鱼老大,福王自不必说,只知享乐。士兵在外作战,抛关颅洒热血,有良知的人也不忍自个儿享受。至于鲁、唐二王,也不是什么要才,明朝完了!”
鱼得水道:“我们不可灰心!”
李悔道:“得水,不可灰是是对的,但事实又如何?我们不能昧于事实,一味地盲目为他们卖命!”
鱼得水道:“什么昧于事实?”
李悔道:“继福王被消灭后,还有明太祖世孙的唐王及十世孙的鲁王,都不是人才,起而抗明的虽多,简直数不胜数,但都不成气候。”
鱼得水道:“对,给事中陈子龙、总督沈犹龙、水师总失黄蜚等起兵松江,兵部尚书吴易、举人沈兆奎,起雎吴江中书葛主军工期鼎、秦宗室子通城王盛徼,起雎太湖,王事荆本澈、吴外郎沈挺扬,起兵明,副总兵王佐才,起兵昆山,通政使候峒曾,进士黄淳耀,起近嘉兴,曲吏阎应元,陈明遇,起兵江阴,佥都御吏,金声起兵微州。”
鱼得水一顿,又道:“有的是通表唐王,遥受拜封,有几个是近受鲁王节制,学有益王朱由本据建昌为王,永宁王朱慈炎据抚州,兵部侍郎杨应据赣州,各招五岭峒蛮,冒险据守。”
小熊道:“这些人要干啥?”
“虽然各拥其主拥立的却都是宗室中人,可见反清复明大家万众一心,怎可稍挫即心灰意冷。”
李悔道:“总要尽人事而知天命,只不过明室法事人不争气,那也是证明气数已尽了!”
鱼得水喟然道:“这些小股拥护的武力要是有一位有力人士统一指挥,那就不可忽视了。”
李悔道:“可惜是乌合之众,不堪一击”。
鱼得水道:“本来多尔滚乍离报告,尚有这么反抗势力在各地崛起,颇为吃惊呢!但降臣洪承畴出主意,且称这些小股势力各自为战,不足不虑,可各个击破,而现在……”
李悔道:“真的是被各个击破,消灭太平了!”
这工夫他忽然听到后院中传来了斥喝声。
这声音李悔及鱼得水来说,可说太熟了。
这二人一个像李双喜的口音,他们是住在这客栈的偏院中。
另个像是“白袍老祖”麦高的声音。
只闻麦高道:“浑帐!你要来见为师的,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来见,却鬼鬼崇崇地在窗外窥伺?”
只离另一年轻人道:“有人说师父和他……”
“和他什么”?
“徒儿不敢说?”
“浑帐!”
“徒儿是浑帐,可是师父作了些什么事,你能为人师表吗?”
“放屁!你看到了什么?”
“徒儿……徒儿看到你和他在床上……”
“而且是师父在下面,这几乎连师祖、曾师祖的人也都丢光了!”
“你……你敢胡说!”
另一人低声道:“麦高,这种徒弟不如宰了,免得他出去胡说八道。你不忍下手,我来代劳。”
这口音显然是李双喜。
鱼得水和李悔互视了一眼,却十分茫然。
那年轻人船为麦高之徒,必是“千手秀士”贾笙了,他到李双和麦高同床而眠,起了疑心。
“这有什么可疑心的呢?”李悔道:“两个大男人。”
小郭道:“那可不一定,有很多男人不喜欢走‘水路’而专走‘旱路’(也就是所谓同性恋)。”
鱼得水道:“你又胡说什么?麦高是什么年纪了?”
小郭不出声,小熊道:“老大,年纪未必是问题。”
这工夫李双喜似乎出了手。
贾笙怎会是李双喜的敌手?贾笙只接了十来招就是无法招架了,而且连连中掌,踉跄后退。
麦高道:“贾笙,向你李叔叔赔罪,且发誓不再胡说八道,我可以叫你李叔饶了你。”
哪知贾笙也死心眼,道:“徒儿相信自己的眼睛。”
“混帐!你不要命了?”
“有这种下三滥的师父,徒儿宁愿死!”
“听到没有?”李双喜道:“这小子要是到处敲锣打鼓,大肆宣传,咱们还要不要做人?”
贾笙连中七掌,口鼻尚血。
师徒总是有点感情,麦高道:“贾笙,你一头撞在墙上就不知道转弯了吗?笨蛋!”
贾笙此刻已无暇出声了。
李双喜道:“送你去西天,看你还敢不敢胡说!”
“未必吧!”声时自后墙外。
几乎同时,一条人影在空中来了个八步登室,已落在后院中,居然是“猎头汤”汤尧。
两小正要惊叫,鱼得水突然以手阻止。
李双喜收了手,冷冷一笑道:“原来是你!”
“不错!”
“有没有掂掂,够份量吗?”
“该管的事,就不能先掂份量后再动手。”
“你相Сhā手?”
“这不是已经Сhā上了手?”
“那你是找死!”
汤尧笑笑道:“为武林除害,找死有时也不免。”
“人家教训自己的徒弟,你管哪一门子闲事?”
“这是什么闲事?这分明是两个无耻的男人干那没有人格的肮脏事儿,你说,贾笙有什么错?”
麦高厉声道:“你不可造谣!”
汤尧大笑三声道:“麦高,亏你还敢瞪眼说谎,告诉你们,是我告诉贾笙有关你们二人的狗皮倒灶的事!”
“你……你是……”
“对!汤某在偶然的机地中看到你们二人在一山谷中的泉水中洗澡,有畏亵的举措。不久遇上了贾笙,我对他说了,但他当时不信,我告诉他,可以暗中观察一下。”
贾笙道:“我第一次暗中观察,就证明了这件事。”
这证明刚才麦、李二人正在床上做那事。
李双喜一字字地道:“姓汤的,这证明你要失寿。”
汤尧道:“不会的,我五行有救。”
“你做梦!这儿没有人救你!”
李双喜攻上,立刻就出车老的绝招,汤尧被逼得连连后退。鱼得水怕他吃亏,正在显身,突见汤尧施出一招怪学,居然化解了李双喜的绝招。
鱼、李二人不由交换了一个惶惑的眼神。
鱼得水和汤尧交称莫逆,双方的底子都清楚,鱼得水从未见汤尧施这种怪学奇招。
麦高不信邪,立刻也出了手。
这两人联手,传出去是很不光采的事。
只不过像他们这种人,还有荣誉心?
这两个人对付汤尧,无论如何汤尧绝非敌手。
汤尧连连接八九招,虽然显得很吃力,却并未失招,再接七八招也是如此。
有时眼见要失招,不知为什么总能拖过。
鱼得水的双眉紧紧纠结在一起。
李悔微微摇头,表示不解。
两小握紧拳头挥着,为汤尧高兴。
汤尧闪闪避避,一口气拉接了二人四十六七招。
居然仍未失招挨打。
这不但使鱼、李有点不信,麦李二人更是不信。
可是他们再用力,再用奇招,还是差不多。
汤尧的确很糟,式有点乱我章法,马步不稳,手脚失措,但是五十多招没有挨打,这真是奇迹。
就在这时,汤尧突然挟起贾笙越墙而出。
李双喜道:“追!别让人他跑了……”
说话间,十来片瓦向他们飞来。
二人闪过瓦片又要追,又是七八片飞来。
李双喜骂道:“你娘,有种的出来!”
两小落在后院中,道:“这不是出来了,你们在是有种就再上床去表演一次给我们看看。
两人一听,天哪!知道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他们恨死了白毛女,强迫他们互做了那事。
如今是欲罢不能,而秘密外泄。
李双喜有如一只疯狗向两小去,小郭扬手就是一个小鸽卵大小的红球掷了过去,道:‘请你吃红蛋!’‘蓬’地一声,虽未炸中李双喜,却也是灰头土脸。
李双喜道:‘小崽子,你怎么会有苗奎的火器?’小郭道:‘苗奎算什么档西,老子自己会制造,你要不要再吃一个……’小郭和小熊二人各掷出一个,目标仍是麦高李双喜二人。
二人不敢面对火器,却又不甘心被这两个小崽子吓唬跑,正要迂回而上逮住两小,两小这两这两颗一爆开,在泥尘渐哨弥漫中又掷出两个。
这两上麦李二人未注意。
正因未注意,所以就在二人头顶上撞击一起而爆开。
正因未注意,所以就在二人头顶撞击一起而爆开。
‘轰’地一声,二人几乎同声发出一声惊呼。
虽然受了伤,也恨得猛磨牙,还要尽快逃走,不论你的身手有多高,火器是很霸道的。
两人逃出此镇,在六七里外林中停下来。
彼此一打量,不由啼笑皆非。
麦高的头发被烧焦了一半,满脸污黑,只有两眼是红的,裤子几乎无法蔽体。
李双喜全身衣衫千疮百孔,右耳被炸去一半,二人气得浑自瑟索发抖,在他们一生中,何时受过这等打击?“
自白毛女强迫他们作那事之后,他们就失去了自尊,只不过,他们绝对想不到会被两小崽子炸成这个狼狈的样子。
此刻汤尧对贾笙道:“贾笙,你看到了他们这件事,已招致也杀身之祸,此后你最好别遇上他们。”
贾笙深施一礼,道:“多谢汤大侠救命之恩!”
“你今后有何打算?”
“我想去清兵盘踞之处,俟机行刺他们的将领。”
“这也是个好主意,不过也很危险。”
贾笙道:“生当乱世,男子汉自当如此!”
二人分手后,汤尧正在离去,忽然出现了一个蒙面女人汤尧心头一紧,仔细打量,由于此女脸头密封,裙子很长,连脚也遮住了,看不表双足。
但这身材却又似曾相识。
“姑娘何人?”
“……”这女人不出声,只是注视着他。
“姑娘是找我的?”
“……”当然仍不会出声。
“姑娘意欲如何?”
这女子忽然出了手,连手上也有薄薄的手套。
这样汤尧在自她的手上看出她是谁也不易。
只不过一旦动上手,就可以看到她的一双金莲了。
这是十分标准的三寸金莲,他几乎认定这就是他的老婆徐小珠的,窄窄瘦瘦地,玲珑可爱。
“你是小珠……”
她不出声,一味攻击,汤尧接了二十来招,不是敌手,节节败退。
似乎这女人并不想杀死汤尧。
由这一点看来,说她是徐小珠是可信的。
既然不想杀他,为何要和他动手?动机为何?
当汤尧接了四十招左右,一不小心被石头绊了个踉跄时,这女人就有足够的机会伤了他或杀了他。
这更使汤尧相信,这是他的堂客徐小珠。
也更使另外二人相信,这二人是一对夫妇。
这二人是正追来的鱼得水和李悔二人。
由小熊和小郭二人的脚程慢,没有狠来。
这女子似是试探什么,立刻长身而起,入林不见。
汤尧喘着气,望着那女子所去方向发楞。
鱼得水和李悔都以为,他们没有猜借那女必是汤妻是,徐小珠,也就是“菊夫子”的女儿徐小珠。
可是徐小珠为何要试探自己的丈夫?
莫非她也怀疑自己丈夫是施袭其父亲的后代或门下?
关于这一点,鱼、李二人不以为然,但是,刚才看到汤尧应会麦、李二人偶露奇招却也十分怀疑。
以汤尧的全部功力。绝对应付不了麦、李二人四十招,甚至更少一些。
即使一个麦高也应付不了。
甚至,由于李双喜学了车秀的绝学三招,可能未必能接下那三招,所以他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
尽管逃走时是两小以火器阻挡,以汤尧出现时的轻功来说,他也可能脱因,因而,鱼、李迄未出现时。
他们以为汤尧是个谜。
这工夫一道人箭射来,落在汤尧五步以内,轻功奇特玄妙。
居然就是那个小童,也就是自称“菊夫子”的小童。李悔要说话,鱼得水捂住了她的嘴。
“汤尧,你林概知道蒙面女子是谁了”?
汤尧失声道:“小弟,你是……”
“老夫是你的长辈,不可无礼!”
“长……长辈?”
“不错,回答老夫的话!”
汤尧目注小童,道:“她是谁与你何干”
“你难道听不出我的口音?”
这一提醒,汤尧果然心头一震,道:“你的口音是有点熟,可这怎么可能?如何可能?”
“说,你知不知道那女子是谁?”
“有点像内人小珠。”
“你可知她何试你?”
“不知道”
“现在你是不是应该知道老夫是谁了?”
“你的口音像岳父。”
“你以为我不是?”
“这话很难回答,因为我以前并不知道岳父即为‘四绝’,中的‘菊夫子’。”
“现在知道了也不能算晚。”
“身如稚童,却了苍老之音,请告之原因。”
“不久即知。”
“你的一节都不告人,别人的一切却都告诉你,这公平吗?”
“世上不公平的事太多了!昔年老夫被袭不治,凶手逍遥法外,这是不是公平?你说!”
汤尧道:“我对此事在之甚少,不便置评!”
小童道:“你的师门何人知道吗?”
“这未免有点荒唐,师门会不知道?”汤尧道:“家师‘五柳先生’夏侯心。”
“还健在吗?”
“当然!”
“现在何处?”
汤尧一顿,道:“恕难奉告!”
“看来师父比你的岳父重要多了。”
汤尧道:“其实也并非如此,至少师门我很清楚,但岳父去未弄清,你说你是岳父,却是小小童。”
“现在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你接老夫十五招。”
“这……这怎么可以?”
“为何不可?”
“你是长辈……”
“你刚攻不是否认我是你的岳父、长辈吗?”
汤尧一窒,觉得这人是有备而来,道:“有必要吗?”
“当然有必要。”
“为什么?”
“动过手之后便知?”小童先出了手。
李悔看了鱼得水一眼,他揽住了他的腰,吻了她的面颊一下,低声道:“看吧!可能有好戏。”
汤尧小心翼翼地接下来。
小童的身高只到汤尧的腰部略高一些。
二人兔起鹘落,打起来十分激烈而又致。
李悔低声道:“汤尧差得很远。”
鱼得水只是贴紧了她,没有出声。
近来鱼得水对她和看法改变,非但相信她冰清洁,也以为她比白芝还美李悔能看出他的眼神,故作不知,她的条件的确超越发白芝。
二十招左右,汤尧被逼得团团转。
看来二人的差距很悬殊。李悔在鱼得水的耳边道:“哥,你以为他在多少招才倒下?你不打算援手?为什么不援手?”
“也许他不会倒下,不须我们援手。”
“为什么”?
“很难说!可能我们帮不上忙。”
“怎么?我们帮了也没有用?小童有那么厉害?”
鱼得水道:“不要出声,仔细看吧!”
李悔很不了解。
似乎鱼得水不太关心汤尧了。
他们是好友,而小童自称是他的岳父,毕竟不曾证实,如果小童煞手,怎可袖手旁观的呢?
汤尧团转之下,小童更加紧攻击。
李悔道:“哥,万一汤大哥被杀了呢?”
“可能性很小。”
“不怕万一,只怕一万。”
“你往下看就是了!”
汤尧越来越不济,此刻双方已打了约三十七八招。
小童似乎要速战速决,重创汤尧,汤尧也在尽一切可能不使他速战速决,但希望太小了。
小的童的招式乍变之下,正好汤尧也变了招。
似乎小童对汤尧变的招式也感到意外。
也许小童对汤尧的武功路子颇熟,只是对这怪招感到陌生而已,至于汤尧对小童的新招也不敢轻敌。
小童似乎占了上风,一招四式,有两式战先,且其中一式已砸了汤尧一掌。李悔一拉鱼得水,叫他立刻出手。
鱼得水总觉得,汤尧并非如此低能,但此刻他再不出手,就很不够意思了。然而他正要出手时,怪事发生了。
就在鱼得水正要现身,甚至现身前还要大喝一声,以使阻止小童向汤尧下煞手时,局热大变。
汤尧的怪招最后两式(一招五式)突然威力大增。
非但小童被砸了个踉跄,而悬殊立掌如刀去。
这是一式“贯手”,一旦贯入,小童前后身必有个透明窟窿,而且看来小童全身而退的可能性也不大。
鱼得水忽然:“咳”了一声
他功力浑厚,咳这一声,也几乎等于是狮子吼。
小童大惊之下,疾退了五六步,就势一纵,消失在于林中,汤尧四下打量,道:“是哪位高人?”
李悔要出来,鱼得水拉了她一下。
汤尧应话知道咳声的位置和方向,但他并未走近搜寻。
却向另一方向驰去,不久消失。
“哥,这是怎么回事?”
“你的看法呢?”
“汤尧深藏不露。”
鱼得水点点头。
“你以前也不知道?”
鱼得水又点点头。
“无怪你一直能沉住气不要我现身了!原来你早就发现汤尧身怀绝技,却又很会藏拙呢!”
鱼得水点点道:“正是”
“小童如果是‘菊夫子’,那不是表示‘菊夫子’也不是汤尧的敌手了?这未免有点可怕了吧!”
鱼得水久久没有出声。
“哥,你要想什么?”
“我不以为‘菊夫子’就那么差,却相信‘菊夫子’说之过的话——施袭的技艺未必比他差。”
“对,如果汤尧就是施袭者的门下,可见施袭者的功力深了,而汤尧之师‘五柳先生’夏侯心久已成名。”
只不过他的名气并没有“四绝”高。
甚至也没有车秀夫妇来得响这,但名声响不响和身手往往无关。
李悔道:“你不以为‘菊夫子’会那么差,他为何先行离去?为何不施出更厉害的武功对付汤尧?”
鱼得水道:“小童果然是‘菊夫子’他的出现是为了调察此案。”
“对!”
“他在调察此案时,何必打出结果来。”
“这……”李悔道:“他也在藏拙?”
“也可以这么说。”
李悔道:“那个小脚女人如果是汤妻,她也在找那杀父的凶手,如果汤大哥是凶手门下呢?”
鱼得水摊摊手道:“那就很麻烦了!”
“怎么个麻烦法?”
“夫妻、岳婿及朋友等之间的情感,就很难处理了。”
“你以为汤尧刚才已知是我们藏在此处?”
“不一定,但至少知道我们这儿藏有人。”
“如果是别有藏在此处,看到了刚才的一幕,他会放过吗?”
鱼得水道:“你的理解能力很强,不错,也许他猜到了我们,才只问了一声就虎头蛇尾的走了!”
“哥,由此推断,汤师‘五柳先生’会不会是……”
“阿悔,目前言之过早”两人搂得紧紧地。
幸福来得虽然迟了些,但总是来了,而迟来的更珍贵。
李悔在巨寇家中,有一股至大的自卑。
任何人叫她“贼女”她都无法反驳。
这样的身世,而能受到鱼得水的敬重与喜爱,她是十分感佩的,迟为的幸福真的更值得珍贵。
“南天一朵云”南宫远叔侄,一人一骑在山道上奔驰,不快也不慢,皓月当空,夜风如刀,已是十月天气了。
南宫远道:“大明气数已尽,咱们在随机应变。”
“……”余抱香不出声。
“抱香,你近来是怎么回事儿?老是不乐?”
这工夫余抱香作呕吐声,南宫远勒马停下来,道:“怎么哩?近来好像你经常反胃?”
“……”余抱香道:“没……没有什么……”
南宫远何等经验,道:“抱香,会不会是……”
很久,余抱香才切齿道:“师叔,不杀张鑫我誓不为人!”
“张鑫?”
“是的,他就是‘雷神’之徒‘火球’张鑫。”
“他怎么了?”
“他……他占了我的便宜……”
南宫远许久才出声道:“你不考虑嫁给他?”
“嫁给这种人,不是辱没了祖宗三代了?”
南宫远道:“你杀了他?”
“不杀此贼,此气难平!”
“好,我们就去找‘火球’张鑫。”
找张鑫并不太难,因为他是“火神”之徒,常用火器。
常用火器,走到哪那都会受人注目的。
他们在杭州找到了张鑫。
南宫远不出头,因为他也不便听他们谈率这件事。
地点是一家客栈,张鑫的火器全部被余抱香偷去了,连衣内的也不见了,因为张鑫正在午睡。
张鑫被她一脚跺在腮帮子上而惊醒。
乍看是她,心知不妙,道:“抱香,我到处找你。”
“找我?现在我就在你的面前!”又是一脚,跺在他的小腹上,张鑫痛得蜷成一团,齿牙咧嘴。
“你这血贼以为可以永远逍遥法外!”
“抱香,我太喜欢你了!但这话你未必信,只不过至少有一点你一定信,那就是请你立刻杀了我,只有让你亲手杀了我,我才会心安理得。”
“心安理得?”
“是啊!我喜欢你,所以未加才虑以那方式占有了你。
其实在我来说,又何尝不是让你占有了我!“
“放屁!”
“抱香,我对你的至情民上不会再有人知道,而你又不能谅解我,所以唯的的方法是让你亲手打发了我。”
“我当然要宰了你!”
张鑫道:“我希望你捅我千刀万刀,千万别捅我的心。”
“为什么?”
“我对的情意可谓心灯意蕊,所以不要捅我的留待下世为人,再为你随靴拾鞭,为你效命。”
余抱香冷哼了一声。
张鑫见她怒气稍稍消了些,打铁趁热道:“抱香,下世为人我如能和你成为夫妻……”
“做梦!”
“是的,我只是我痴心妄想,不过我自家师处弄了白银五十万两,我本在送给你的,现在我的枕下。”
余抱香不出声。
“至于我上次溜了,是因为我很自卑,每次都不能使你达到Gao潮,在房事方面一直很低能。”
余抱香道:“谁计较这个来?”
“怎么?我在这方面不大行,你不在乎吗?”
“一个年轻女根本不在乎这个,相反地,如果男方太贪多了,需索无度,女人还受不了呢!”
“啊呀!天哪!我之所以溜了,是因为我怕你嫌我总是在紧要关头丢了,而使你大为扫兴。”
“不是。”
“真的不是为了这个?”
“你少噜索!”
“天哪!我还以为是为了什么,那我为什么要跑呢?我是为了你呀!抱香,反正我是有错的,你要杀我就动手吧!”
余抱香已失身于他,且在一起半个多月了。
张鑫的人品平平,不好却也不太差。
更重要的是,张鑫会火器,学有专长,身手也不差。
如今已失身于他,如他果真如此爱她,而逃走是由他不能使能满足,这是值得原谅的。
于是她又软了下来。
不软下来,一定要杀他,今生岂不要守寡了?她道:“你是说只是由于怕我嫌你不太管用?”
“的啊!的的男人能使女人心满意足,而我……”
“我一点也不在乎这个。”
“如果你是真心话,是不是杀了我?”
张鑫伸手一拉她的裤带,“蓬”地一声断了。
所轻人双方也都需要,余抱香倒在床上,这小子迫不及待地为她宽衣,余抱香道:“只怕你要做父亲了。”
小张似乎未听到。
“怎么?你只喜欢玩,不喜欢孩子?”
“你……你说什么?”
“我可能怀孕了!”
张鑫道:“好哇!我这年纪做父亲,是很值得骄傲的。”
久别重逢,胜燕尔新婚。
南宫远暗中看远暗中看到了,叹了口气离去,要杀人的是她,却在床上被小张杀伐不休,真是有点可笑了。
两人成天不离开,热乎了七天,这天余抱香一早醒来,小张已不在身边,还以为他上待买东西去了。
直到快晌午了,她才感觉有点不妙,下床一搜,五十万两银票,只有二十万两,其余的不见于。
她气得面色青白,浑身发抖。
如果小张未溜掉,他的火器及兵器不会带走的。
“血贼!下次遇上,我不把你剁成八块就誓不为人!”
当南宫获知此事时,一言不发。她知道南宫远内心一定在怪她下贱。
任大清的“唐疮”发作,求过不少的大夫都无效。
他来到苏州去找当地名医,开了个方子。
不过这位名医也很忠厚老实,对他说过,如三剂下去无效,就请他另请高明,他就无能为力了。
任大清恨透了白芝。
只不过他也承认在白芝身上获得了不少快乐,这快乐的代价可就太大了。
这名医如不能治,还有谁能治?
任大清住进客栈,走过前院一个厢房门,忽然发现一个熟人,居然是“火神”苗奎,正在煎药。
任大情一噱,这老小子也有病。
会不会也他和一样,患了同样的毛病?
“是苗兄吗”?
“噢!是任大侠……”
任是李闯的人,后又投靠了清廷,苗奎则是吴三桂的心腹,当然目前也算清廷的人了。两人过去无交情,见方一脸病容,不免同病相怜。
苗奎道:“任兄的气色……”
“在下有病,苗兄也在煎药?”
“和任兄一样也有点不大舒服……”
“不知苗兄患的什么贵恙?”
“任兄是……”
“说来惭愧……是见不得人的毛病……”
苗奎一听,果然是同病相怜,道:“在下也是。”
任大清道:“是不是白芝传染的?”
“算非任兄也是和她……”
“苗兄,如今相来,她是吃了砒霜毒老虎,预谋害我们的,真想不到她居然如此之烂……”
苗奎道:“据我所知,清军中高一级将领及一些‘巴图鲁’,多人感染此疾,八成也是她。”
“苗兄是用何的处方?”
“此地名医姜怡的。”
“兄弟也是他的方子,不知灵不灵,我这就回去煎药。”
苗奎道:“你我即为一样的药何不在此煎了?在下已服了两剂,似乎无效。”
于是任大清把行李搬过了来,二人住在一起。
这药服了三剂,没有什么用处。
二人正在苦恼时,店小二在院外道:“大爷有位先生说专治疑难杂症,特来报效!”
苗、任二人正自无计,立刻请进。
一主一从,仆人为主有背了个大药箱。
苗、任二人正是所谓有病乱投医。
把这主仆二人迎进房中。
任大清道:“请问大夫高姓大名,怎知我二有病待医?”
医生道:“在下‘赛化陀’常再生……”
“原来是一代国手……”二人大为惊喜。
医生道:“在下是‘赛华陀’之徒,‘回春先生’毛大业。”
“名医之后,必能治我等的沉疴了!”
大夫道:“毛某试试看,毛某不久前在街在看到苗大侠,一年气色即知大有此隐疾……”
苗奎道:“请国手救人。”毛大业试地脉,道:“请两位脱下裤子让在下看看……”
任大清道:“怎么?还要看看?”
毛大业道:“望闻问切是本行的规矩,况且此病种类很多,不看清楚如何能药到病除?”
说的也对,不过当拿众出来真不好意思。
尤其是这么大年纪的人了。
只不过为了治病,只好照办了。
两人含羞带惭地脱下裤子,掏了出来。
毛大来是名医,见得多了,自然不会大惊小怪。
他的侍从也许是未见过世面。为由失声道:“任大侠的没有一尺,足有七八寸也,我的天哪!”
任大清瞪了他一眼。
毛大业道:“不要胡言乱语,少见多怪!”
然后毛大业开了方子。
苗奎道:“大夫以为如何?”
毛大业道:“二位的症候不轻。”
“大夫能医?”
“也要病人绝对地配合才行。”
“当然,当然!”
毛大业道:“由于这是‘唐疮’,必须双管齐下。”
“什么哪双管齐下?”
“就是一面服药,一边发泄出去。”
“如何发泄?”
“病是如何来的?也就如何去掉。”
“我二人不懂!”
“也就是找人吸出。”
二人不由一愣,道:“用嘴吸?”
“不不!”毛大业:“所谓吸是指吸引之力,此病属热,要北人吸始能生效,固北方寒冷,北方人的体质属寒……”
苗奎道:“请国手直言!”
毛大业道:“吸引除毒,最好是北方男人,二位应该懂了吧?而且是愈北方愈好。”
二人不由一怔,呐呐道:“莫非是要我们找娈童?”
“不一定要娈童,当然,娈童俊美,自是更好,但一时间到何处找?只要是北方男人即可。”
二人已有了谱。
所谓愈北愈好,清兵自然最适合。如今江南到处可以打到清兵,这并不难找到肉靶子。
临去,二人各赠医费一千两。这二人哪是什么大国手?他们是小熊小郭易容装扮的,他们之所以能混蒙过去,主要是自称是“赛华陀”之徒。
因此二人听出这大夫有点童音也不会多疑。
要是冒充“赛华陀”那就罩不住了。
小熊又补充了几句话道:“所以要吸,乃是因道有极大的收缩力,就像被传染了麻疯病的男人,如在三个时辰之内把棒棒Сhā入粪中,(热的)也有效是同一道理的……”
苗、任二人似乎大折服,大夫走后,立刻研究去找清兵,他们满州人八旗子弟都是自极北方。
二人回去对李悔说了。
李悔大笑道:“你们两个也未免欺人太甚了!任大清上辈子八成得罪了你们。”
“怎么回来?”鱼得水进八屋中。
李悔道:“叫他们自己说吧!”
小熊说了,鱼得水真摇头。
虽然这是打击清军的一种方式,对任、苗二人却也太狠了些。
因为他们的方子全是扶阳之药。
如羊淫霍(据说一牧童见一羊吃了该草,一连和百十头母羊性茭,犹意有未尽)、巴天、仙第、兔丝子、沙苑、蒺藜,葫芦巴、鹿茸、海狗肾、狗宝、及阳起石(云母根)等。
服了这些药之后,即硬如铁杵。
不由他们不去找发泄的对象。
他们要找,当然就去找清兵或“巴图鲁”。
也就是满州人,他们来自极北方的寒带。
小郭会点医术,所以他能制造迷|药。
事实上要北方人来吸毒,那完全是胡说八道。
这两个人每天要弄好几个,于是“唐疮”就在清军中蔓延开了。
这大镇上住了六七百个清兵,却是清兵的后方。
这儿有一家客栈被清兵包了。
因为这客栈中有个举足轻重的人物,他就是单于飞。
原来上次被二老重创未死,在此疗养。
保护他的有六七个“巴图鲁”高手。
他的左脚踝被扭裂了,但已治愈,只是破了。
内伤也很严重,便经过调养,一个月就好了。
单于飞誓报此仇,虽然他不能单挑二老,但一对一单挑,他有信心,所以派出他两个徒弟去找二老。
巧的是,二老就在这镇上。
这是个大镇,有两千多户人家,商买云集。
二老在找单于飞,单于飞也在找们他。这是因为二老打听出来,单于飞未死。
二老不能招摇,化装得较为所轻些,他们来到鱼得水入的客栈中。
最初鱼得水还未认出呢!认出之后,鱼、李双双拜下。
“起来,起来!”上官紫拉起李悔,搂在怀中,道:“宝贝女儿,娘真不希望再和你分开发。”
李悔道:“女儿也希望在娘身边侍候娘。”
“看你这小嘴多老伴,咱们这次……”
车秀道:“老太婆,先别婆婆妈妈也,这个敌人先除去再说。”
上官紫道:“女儿在身边也不碍事呀!”
“女儿在身边,咱们的干儿子或者女婿能不在身吗?”
“他们在身边,小两小子也不能离开,不行,人太多不方便。”
小熊道:“老头,你嫌我们也并不怎欣赏你们呢。”
鱼得水道:“小熊,不可没大没小地!”
车秀道:“不妨!我们不在乎这个,随便一些也好。”
鱼得水道:“义父母此来一定有要事见告!”
“不错,单于飞也在此镇上”且说了上次重创未死的事。
李悔道:“这贼子的命大!”
“只是破了一足,功力已。”车秀道:“我们夫妇下定决心为了报仇就跟了来,他身边有六七个高手。”
上官紫道:“不过那等高手也没什么了不起。”
鱼得水道:“我们和义父母一起,把这些人一鼓歼灭。”
车秀道:“你们有此孝心,我们也不能峻拒,到时候,我们宰人,你们就为我们把风吧?”
清兵的纪律不算太差。
除非上级有令,可以抢劫掠夺,不然的话也会处罚。
这是李自成和张宪忠之流不能成功,但清军南下,却颇为顺利的原车。一般来说,李自成攻入北京,崇祯自杀缢死,这代表什么?
这虽不能代表大明已亡国,却有这种趋势了。
李闯如果能运用这种声势,他的成就可就大了!当然也不会不旋踵就败亡被杀,肝脑涂地。
单于飞在和一名“巴图鲁”高手对酌。
这个员巴雄,是个精于摔交的及擒拿的高手。
“巴兄,我的眼皮这两天跳得厉害。”
巴雄道:“不知是哪只眼?”
“右眼!”
“右跳财,左跳凶。”
事实上大多数人是说左跳财右跳凶。
其实眼皮子跳只是心绪不宁之故。所以这种迷信是倒果为囿,不信你稍微注意一下,如你因某事焦躁不安,紧张过度时,眼皮就会跳。
当然,失眠也会有此现象。
单于飞道:“我以为可能有人想动我的念头!”
“不会的,单于大侠,没有人敢在此虎口捋须。”
单于飞冷冷一笑道:“就怕他们不来!”
巴雄道:“单于大侠能猜出是谁?”
“如我没有猜错,极可以是上次向我施袭之人。”
“车秀和上官紫个老浑蛋?”
“大致如此,当然也可能是别人……?”
“不会的,单于大侠,我会通知弟兄们格外小心。”
单于飞负手在屋中踱着左足一跛一跛地,每次看到这只跛足贵州省不由发狠,誓报此仇。
就在这时,一个老妪自六外探进头来。
单于飞一愣,十分陌生,以前未见过。
“你是……”
“我是本镇的何大婶……”
何大婶之名可能比地保或地方上的大善人还出名,她是经营半掩门,争兜得转的中年女人。
她认识的人很多。
上自大官,下至贩夫走,地痞流氓,一个人只要和这些人扯了上交情,在地方上就能呼风唤雨。有所谓:有钱的王八坐上席,穷困的秀才受狗气。
又所谓:人敬者,狗咬丑。一个穿了破衣而公的人,狗见于都会向他“汪汪”狂吠几声。真是狗眼看人低。
单于飞一听是何大婶,脸不由有了笑容。
因为就连清军将领,如王千总、李守备和孙游击等军官都和何大婶有往来。
至于“巴图鲁”高手,也都认识何大婶。
揣说只要你能说出愿望,何大婶定能满足你。
“单于大侠,李守备说你的心情不太好,问我有没有办法为你效劳?我呀!别的不成,要找乐子寻开心,找我准没错。”
单于飞并不是很好色的人。
只不过男人又怎能不喜欢女人,尤其是何大婶的女人。
“何大婶有何贵干?”
他不免奇怪让这女人进进出出地。
“我和大清官军都有来往,他们有心事,到我儿也都忘了!我也能为他们解决问题。”
“在下没有什么问题。”
“单于大人也不必瞒我了,一看你的眉头我就知道了。”
“何大婶……”
何大婶摇手打断他的话道:“单于大侠,我所以能兜得转变,就是因为能有求必应使朋友们满意。”
“在下目前并不……”
“不,只要是人都会想。”何大婶道:“请说,你喜欢肥的、瘦的、黑的、白的、高的、短的,会房中术的媚术的,或者不会的,只要你提出来,一个时辰内送到……”
单于飞摊手笑,道:“大婶,你似乎应有尽有?”
“不敢这么说,却也没有被客人难倒。”
单于飞踱了一会道:“小脚女人别具风味……”
何大婶道:“真不愧为内行玩家!”
“你有?”
“你要多少?”
单于飞耸耸肩道:“二十来岁,小脚、身材玲珑,细皮白肉,ρi股蛋大大的,胸部也要耸拨……”
“单于大侠,缠小脚的女人ρi股蛋不大的太少了。”
单于飞道:“在下的话还没说完。”
“请说!”
“具备了上六种条件之外,脸上还要有少许浅白的麻子。”
何大婶微一楞,似乎这位仁兄的胃口不一样。
前五项都证明他是老玩家、老经验。
小脚女人别具风格,据说玩家边握着小脚把玩,可以得到双重乐趣够票价。
只不过后面加上“脸上有少许的白麻子”这胃口就太不同凡俗了,居然有人对麻女有特殊兴趣。
“麻面女有特殊风味吗?”
“有所谓‘十个麻子几个俏,一个麻子值一吊。’这儿的‘俏’不作‘俊俏’解,百作俏皮解。女人上发床了除了销魂勾当之外,还要俏皮。有许多的女人很美,但死板不俏皮。就减色不少。”
是单于飞故意刁难,还是真对这种女人偏爱?
不管怎样?他是提出了要求。
哪知何大婶道:“好,我这就为单大侠去张罗……”
何大婶退了出去,单于飞笑舌似乎也为自己的“嗜好”感到发噱,事实上他并非喜欢有少许浅白麻的女人,的确在为难她。
何大婶走了一会,眼皮一直跳个不停。他又坐下来喝酒,真能找那么个女玩玩,也许心情会好些吧!
不一会,门外又探进一个头来,脸有黑纱,看不清面孔。
不过至少可以看出二十郎当岁,小巧玲。
这工夫这女人又伸进一只脚在门槛内。
单于飞一看,成然是三寸金莲。
他对小脚女人有爱,虽然这女人脸上有薄纱,尚不脸上的麻子是什么样子?或者无麻子?这已经很够神秘刺激了。
“你是何大婶派来的?”
“嗯……”女人走了进来。
身段婀娜,步步生莲。
单于飞站起来,道:“何不除去面纱?”
女子道:“我不是你要的人,怎可被你双贼眼看到?”
单于飞一惊,冷冷道:“你是谁?”
“我不是杀你的人,偶你路过此处,发现了何大婶和你谈生意,你指名要小脚女人……”
“有什么不对?”
“像你这种两手血腥的武林败类,‘小脚女人’四字出自你的口中,就已经是一种侮辱了!你也配吗?”
“照你这么说,你不是和何大婶一路的?”
“当然不是。”
“刚才的何大婶是什么?”
“她不是何大婶子假的?”
“你自己去猜吧!”这女子道:“我来此顺便告诉你,大明气数将尽,满人可能一统天下,你在满人助翼之下讨生活,最好少作孽,我是说你今夜能不死的话。”
“我会死吗?”
“你能活命才是奇迹……”这女子往外走。
单于飞非伸手猛抓她的肩胛,一把抓空,再抓也家时,才知道来者不善。
不过单于飞也可以列入顶尖高手之列,和“四绝”是齐名人物,虽然两抓未中,却也把这女子逼退三步。
这女子一直不曾还手,不知是不是不屑还手?
单于飞非占点便宜不可,展开凌厉的攻势。这女个小脚女人如何?
来人正是刚的何大婶。
不用问那小脚女子必是徐小珠。
当今还有一双标准小脚却又有一身绝技的,找不到第二个。
这何大婶却是上官紫易容的。
何大婶一出手,单于飞就嘿笑道:“原来是你这老虔婆扮演母,真能入木三分,看来你正是这种料子……”
这工夫,蒙面女子已出屋而去。她确是路过此处,适逢其会,发现车和等和李悔及针得水在研究如何对付单于飞的事。
她也看到上官紫和单于飞交谈。
单于飞居然要小脚且有点麻子的女人。
于是她扮演那女人,试探单于飞的身手。
人怕出名,怕肥,有了名气就会受人妒嫉。
高手们都相互猜忌——某某人比我高还是比我低?
上官些接了单于飞五六招,就知道单于飞未必是此人的敌手,难怪他们的儿子车耀宗败在此人手下,吐血而亡了。
两人争一座位,单于飞这身份本就不该,年轻人跋扈,可以教训他,揍他一顿,但重伤及死,手段太毒了。
上官紫在二十来招时就感到压力沉重。
这工夫,车秀道:“老太婆去把风,让我来!”
车秀攻出凌厉的一招,单于飞心头一凉。
老头子比老太婆约高出两筹。
他可以在五十招内击败老虔婆上官紫,但在一百招内未能占到车秀的上风,差距间然是这么大。
这儿戒备极严,巴雄已发现了鱼得水等人。
他立刻呼其余六七个高手和满清“巴图鲁”
鱼、李、熊、郭四人接下七个高手,包括巴雄在内,上官紫一边要为车秀把风一边也要协助四小。
即使熊、郭二人差点,也还以占到上风。
只不过三十招后伤了对方二人清兵围拢来,又形成了数道人墙时,忽然又来了两个蒙面人。
这二人任何一个都比巴雄等人高明,才六七招,鱼得水这边已经攻少守多,熊、郭二人已受了伤。
鱼得水大为惊奇。
这两个人的路子似有点熟。
李悔一看就有数,以音入密道:“李双喜,你以为别人就认不出你是谁了吗?你知道你的恩人在内和单于飞作殊死战吗?你要恩将仇报吗?”
这人正是李双喜。
另一个是谁就不问可知了。
鱼、李二人越是恨他们助清抗明,他们越是往这条路上走,因为清廷即将一统天下,抱大腿自然在选粗的抱。
李双喜本来不想倚靠清廷。
他有自知之明,清廷对他不会有太大的成见,相反地,也许会暗暗感激他们义父子要不是李闯攻占北京,使崇祯缢死煤山,大明失去领导重心,只怕吴三桂引清兵入关也不会如此顺吧?
信仰与信心是十分重要的,崇祯如果仍然健在,清兵就算大举入关,即使势力不可当,中原之局势也绝不会像目前一样不可收拾了。
李双喜知道麦高向他拍胸膛,清廷可以接纳他,甚至将来会给他一官半职,但是有个人却永远也不会原谅他。
那个人是吴三桂。
吴己受封为“平西王”,身份显赫。
这当然也是因为还要利用他们(包括耿超明、孔有德及尚可喜几个明朝的降臣)打天下。
吴三桂要是不接纳他不能不暂时听麦高的。
麦高的身份超然,在武林中的地位也高。
李双喜逃不出天地之外,只好姑妄信之。
就这样,他和麦高来相助,也有将功折罪之意。
屋内的车秀并未得到决定性的胜利,七八十招后稍占上风,但要击败或挫伤单于飞,只怕要一百五十招以上。
外面鱼得水等人此刻十分险恶。
加之李、麦二人吃过两小的亏,李双喜在左耳被炸去一半,麦高曾被炸得浑身乌黑,裤子几首不足蔽体了。
直到现在他们被炸伤之处还有未完全痊愈的地方。
所以二人对小出招,拳拳到肉,掌掌追魂。
此刻小郭已挨了十七八下,小熊也中了七脚五六掌。
两小口鼻渗血,摇摆不定,随时都会倒下。
鱼得水和李悔虽学了车老夫妇的绝学,但应付这么多的高手已经自危不瑕了。况且他们也提心二老的安危。
两小倒下时,麦李二人全力对付鱼、李二人。
屋中两老应付单于飞,估计二十招就可以撂倒他,绝未想到,只差十招八招即可和手,后窗外忽然射进二人。
其中一人道:“单大侠我们来助你!”
一个是御前侍卫金燕。
另一个是“翻天手”乔圣。
不论二老联手有多厉害?加上这二人就完全不同了,至少三人联手,二老就占不到上风了。
上官紫以“蚁语传间”道:“老伴,鱼、李等要岌岌可危,我们已不可为,还是暂时撤退吧!”
车秀也能看出这一点。
只不过不能战,要全身而退也不大易容。
虽然撤退能,还是要及早撤退。二人来到外面,眼见鱼、李二人已开始挨打,好在鱼得水能挨。
李悔却就不成了,鱼得水挨十下,也没有李悔挨一下重。
至于小熊和小郭已躺在地上不能动了。
车秀夫妇一出手,固能在两三招内伤了巴雄等二三人,但单于飞一出手,这就优势又立刻不见了。
四人陷入苦战,鱼得水最提心的就是李悔。
主要是他对她有一份厚的歉意。
自认识她开始,她就全心全意对他,但鱼得水迷上了白芝,一直瞧不起李悔,甚至对她地忠告却报以侮辱。
由今的情况看来,单子飞算得上是一代枭雄,顶尖中的尖,即使车秀和他单挑,只怕也无胜算。
鱼得水有时必须去救李悔,甚至以身子挨揍去挡住李悔,局面更加危急,这么打,二老也沉不住气了。
于是车秀道:“得水,你和李悔把、小熊、小郭二人带走,我们二人断后……”
鱼得也以“蚁语蝶音”对李悔说了立刻撤退。
当二人第和鱼得水以全力各攻出一招时,鱼、李二人挟起小熊和小郭就往外冲,事上是很难冲出去的。
固不论对方立刻接住,四周还有数百清兵围住。
真正是弓上弦,刀出鞘,杀气腾腾,形同铜墙铁壁。
二老断后,仅单于飞即能接下来。
这情势更险,因鱼、李二人挟了一个人实力大减,鱼得水道:“得你,那个年轻的蒙面人就是李双喜小贼,此贼恩将仇报,猪狗不如!”
二老一听望去,果然很象。
上官紫厉声道:“李双喜,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李双喜当然不会出声,但攻击如故。
象这种人,只知利害,是没有感情的。
他忘了失去武功,万念俱灰的绝望他现在只知道要生存须倚靠清廷,要不,天下虽大,没有他立足之地了。
两老一呕气,更不不济。
尽管单于飞绝非二老敌手,在声势上去比二老笃定况且,四击的清兵又大声呐咕助威。
鱼得水足足挨了三十多拳五十多脚和掌。
换了任何人,早已倒地不起。
他能支持,却也是在硬撑,只是痛苦的程度比别人差些而已。
在单于、李双喜及麦高这三大高手的合力交击之下,连上官紫也已经开始失招了。
因为还有乔圣和金燕助阵,都不是庸手。
要走,真是难于登天。
就在车秀也中了麦高一掌,四面攻击有如盖房架屋般罩下时,李悔被李双喜一脚踢出三步。
这一脚正在她的左腰,差点倒下。
鱼得水去扶,背上又重了单于飞一脚。
这一脚好象把他的背骨散开来。
几乎同时,上宫紫连中麦高及金燕各一掌,只不过金燕也中了上官紫一脚,栽出五六步。
无论如何,这局面是愈来愈绝望了。
李悔口角有血渍,上官紫也差不多。
单于飞也受了内创,口鼻中都有血渍渗出。
只不过对方都还能撑下去,因而他们突围难成。
就在李悔边挟人的的力气也消失时,忽然一阵喧哗声中,一道灰影呈抛物线状越过人墙而来。
这轻功高而怪,在空中一路翻滚而来。
落地却不带一点声音。
这人不但头、脸蒙起,身上也包扎得很紧密。
似乎很怕人认出他是谁。
只不过最低限度可以看出这是个年纪不小的女人大致来说,和上官紫的所纪差不多。
麦高逞能先迎上砸出了一掌。
也许他太轻敌,只用了七成真力,只见这女人臂一格,麦高“吭”地一声,抱臂退了三大步。
李双喜很精,知道来者不善,不敢出锋头。
在目前,单于飞是对方的顶尖人物,虽然他已受了伤,还要上前试试,撤步攻上,这女人不避不闪,伸手夺刀。
单于飞相信来人了得,却不相信她能夺下他的刀,因而这一刀照样抓到。
来人照抓不误,单于飞三个变化使过,这女人仍然抓到。
单于飞惊一惊,只好疾,退道:“尊驾何人?”
来人当然不会出声,以“蚁语蝶音”叫二老及鱼得水等人把对方的人赶到西北角一隅,那边的清兵必然开出一条路。
自那边突围较易。
这办法还真行,对方的人敢正撄其锋,就往西北角巡,后面的清兵让出跑来却又不敢放箭。
于是他们突围成功。
由于对方在后同追,就由二老挟起两小,如此奔驰才甩个了追赶的人。
在镇外十二三里处的林中停了下来。
车秀放下小熊,抱拳道:“多谢这谢援手,要不,今夜只怕……”
那蒙面人摇摇手,表示不必谢她。
上官紫道:“尊驾肯冒此大险入内塔救我等,必是侠义道中人,这儿的人都是绝对忠贞之士,可否见告大名。”
这女人又摇摇了手,而且掉头弹起身子,流飞泻而去。
鱼、李二人躬身道:“义父母受伤不轻,让我来为二老疗伤吧!这单于飞老贼的技艺出乎意外的高强。”
车秀为两小服了药,要他们自行调息自疗,道:“老夫和他单挑未必准赢。”
李悔道:“义父单独对付他必赢,只是要一百五十招以上。”
车秀道:“真正是人外有人,蒙面女这人的路子似曾相识,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鱼得水道:“武林中除了‘四绝’,看来高人奇士仍然很多,不知义父母有未看出这位奇人的有点怪?”
上官紫道:“怪是怪,武功奇高。”
鱼得水道:“晚辈不是说她的武功怪,而是发面她的手腕上长了茸茸白毛,女人长白毛而不长在头上,所以很怪。”
李晦道:“对,我也隐隐看到她的手腕上有白毛,因为其他部位都密遮盖起来,只有衣袖和手套之间空隙处可以看到。”
车秀想了一下道:“手腕处有白毛,证明她可能全身皆有。”
上官紫道:“你胡说什么?”
车秀道:“腕上有,全身绝对都是白毛。”
李悔道:“这是怎么回事:猿再象人,毕竟可以看出,而且她虽未出声说话,却以‘蚁语蝶音’叫我们集中西北角突围,人猿再灵,却不会说话。”
“对对!”鱼得水道:“据说久居蛮荒,远离人烟之外的野人会长毛,是由于很少吃盐之故!”
车秀道:“这说法我也听说过,我想起来了,这人的路子似乎和‘菊夫子’略似,当然因她出手很少,颇难认定。”
上官紫道:“此外不是久耽之地,我们走吧!”
车秀道:“他们不会派人追来的。”
二十 白袍老祖计害苗奎
“启禀王爷……”一个参将在“平西王”帐外躬身道:“末将因事去见郑亲白济尔哈郎及英中齐格,都听到同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进来说。”
“传说李闯的义子漏网后,迄今还活着。”
“什么?李双喜没有死?”这对他是一件十分震动的事,吴三桂忽然离座,道:“他在哪里?”
“据说‘白袍老祖’麦高拉拢他,要为英亲王阿齐格效力。末将为了证明这件事,偷偷查问过英王属下两个友人,确有此事。”
吴三桂双拳紧握道:“有了他的下落就好办!”
“不知王爷如何处理这件事?”
“和阿齐格要人!”
“阿齐格和其他几个有汗马功劳的王爷,据说平定江南之后,上面就要勒封为铁帽子王……”
“有此一说。”
“王爷虽然功劳比他们更彪炳,但王爷不是……”
参将躬身道:“明要不如暗抓……”
“这……嗯!有道理!”
参将道:“暗抓不如猝击,就算失败,对方也不知是谁干的,况且李双喜树敌太多,南面也抓他,中原武林中人也不地放过他……”
“好!这件事交给你去做。”
“启禀王爷,这件事要是王爷亲口嘱托‘雷神’苗奎。
他的身手高而王爷待他不薄,又是火药专家,要弄死李双喜可谓不费吹灰之力……“
“还要我亲口下令?”
“王爷下令比属下请托,那效果就大不同了。”
吴三桂点点头道:“苗奎在何处?”
“在阿齐格那儿。”
“好!派人去一趟……注意!活的更好!”
“是,王爷……”
有人向李双喜施袭,三次都未成功。
李双喜是个反应不差的人,他以为向他施袭的不是外人,可能是清廷的“巴图鲁”他知道自己的处境。
这天晚上他问苗奎道:“苗兄,有人想宰我。”
“谁呀?”
“虽然不清楚,但相信是清廷的人。”
“这不大可能吧!”
“我敢断定,不会是鱼得水那些人。”
“你的敌人很多,也许是别人?”
李双喜摇摇头道:“苗兄,我以为你保护不了我!”
“我会尽力而为的!”
“苗兄,我要走了!”
“走?去哪里?”
“不一定,那里安全就到那里去。”
“你舍得离开我吗?”
“不舍得也不成。”李双喜深信,如清廷的人不能容他,苗奎的力量也不足保护他,迟早有杀身之祸。
他一边收拾东西,边道:“施袭的人全蒙面,鱼得水不会,车秀夫妇更不会蒙面,这可以想象……”
“可以相象?”
“是的。”
“你能猜出是谁?”
“大致如此,吴三桂是清廷最红的人物,他如知道我在这儿,他会放过我吗?就算你以前是他的心腹,你就是敢为我美言不成!”
“怎知不成?”
“因为李闯玩了他的禁脔。”
苗奎道:“就让我试试看吧!”
“你不必试了!我决定走了……”
这工夫苗奎忽然攻了上来,这是施袭,他的身手本就比李双喜高些,在施袭之下,绝对不会落空的。
的确李双喜闪得再快,还是中了他一掌。
苗奎要宰他就不能一点情面。
吴三桂亲自要求他作这件事,他没有推辞的余地。
蛇蜴之毒比之人心,那又是小巫见大巫了。
李双喜曾为苗奎恢武功,仅就这件事来说,他就该感激终生,但现在他为了自己的前途要杀了他。
“苗奎……你……你没有良心……”
“小李,这是没有力法的事……‘平西王’是我的老东主如今他要求我作这件事,我义不容辞!”
“你忘了!我救你一命?复功在你来说和救命一样。”
“对!我没忘!所以你死之后,我会为你殡得隆重,每年忌辰,我也会到你墓上去……”
李双喜射出屋外。
只不过他受了伤,而且麦高比他的身手高,未出十五招,李双喜被制倒在地。
捉活的,“平西王”会更欣赏。
麦高的行为卖友求荣,不要说李助他复功,他们在另一方面来说,也是十分亲密的关系。
麦高此刻已被利欲冲昏了头,兼程连夜把小李送到“平西王”处,此刻正是二更将尽时刻光景。
吴三桂乍听此言,麦高抱拳道:“麦大侠,姜是老的辣,真是幸苦你哩!”
麦高道:“王爷何必和在下客气。”
吴三桂道:“在什么地方弄的?”
“在英王阿格的人看到?”
“绝对没有。”
“很好!本爵必有重赏……”
吴三桂走到李双喜身旁,望着这个两手血腥的闯王义子,双目快要喷出火来了。
他宠李园园,却因李闯俘获而使她失节。
尽管这件事他不直不怪陈园园,只不过失节苟生是必然的私下意论之词了。
若换了贞烈的女人,必然身经而全节,不会苟活人世。
大概在这情况之下,就可以用得上宋儒戴东原所说的“妇人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名言吧!
“你这些年来杀了多少人呀?”
李双喜到此地步,心知难逃一死,但如果还有活同会,他也不会放弃,所以他没有出声,他在等机会。
只不过这儿里里外外戒备森严。
“听说你比李闯更嗜杀,有这回事吗?”
李双喜道:“传言未必属实。”
“你有什么话要和本爵说吗?”
“说什么你也不会饶了我对不对?不过我也认了,但在我死之前却要告诉你两件事,这对你都极为重要。”
“噢!你说”
“第一,你的宠妾陈园园,贞烈可佩,并不能算是失节。”
“你……你是说……”这件事对吴三桂太重要了,他一直以为爱妾已被妾贼奸污多少次。
“义父最初要占有她,她誓死不应。”
“就这么罢了?这不可能吧?”
“当然,后来又差老女人去游说也不成。”
“后来还是……”
“后来用了迷|药放在茶中,所以我说陈园园不算失节,这种暗算技两人人难以提防,与贞无损。”
这话是吴三桂很爱听。
事实上是李双喜编造的,麦高似也知道这件事。
吴三桂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件事?”
“因为这对陈园园不公平,我不说出真象,外人必然会猜忌她的贞节,我有义务说出这件事。”
“你明知说了此事我还要杀你!”
“不妨,我知道自己的下场,但是你出卖明朝,却只是为了一个女人,你知大明的子民对你有何看法?”
吴三桂面色一变,麦高厉声道:“你敢胡说!”
李双喜笑笑:“铁的事实,‘胡说’二字从何说起?”
吴三桂道:“你说,民间对我有何说法?”
李双喜道:“你自己该知道。”
“重色轻国?”
李双喜笑笑道:“那不是最最客气的评语,算了!反正你是背定了千秋骂名,还有三这件事,我也要在我的未死之前告诉你。”
“好!你说吧!”
李双喜道:“王爷信任麦高,但这人却不值得信任。”
“你想挑拨,这已经迟了。”
“不迟,我只是提醒你,此人反覆无常。”
“怎见得”?
“举例来说!他被李闯的女儿李悔废了武功,生不如死,被我为他恢复了武功,可以说恩同再造,加之我们还有另一种关系……”
吴三桂道:“什么关系!”
李双喜道:“你问他!”
麦高厉声道:“你不要胡扯!”
吴三桂道:“就让他说好了!”
麦高道:“他自忖必死,就会胡说八道!”
“也不见得全是胡说。”
李双喜道:“他有个怪癖,喜欢雌伏,也就是扮演母鸡的角色……”
“呸呸呸!”吴三桂道:“信口雌黄,满口喷粪!”
“我知道你不信,这可以验证。”
吴三桂道:“如何验证?”
“第一有此癖的人,他的道比平常的人松驰宽大。有的甚至在肠头探头,这是抽拉所致,其次他的ρi股上有马疤和一颗很小的红痣……”
吴三桂一怔,第一个现象,想了想也相信。
有分桃断袖之癖的雌性者,必然有那现象。
至于ρi股上有刀疤,可能是在洗澡时看到的。但ρi股上有一颗很小的红痣,这就很难看到了。
没有特殊关系是看不到的。
“如果王爷不信,可以马上查验,如我说的不实,王爷可以用最残酷的方式削我,绝无怨言!”
吴三看看麦高。
麦高面红耳赤,事实如此了无法巧辩。
吴三桂内心有数,八成是真的。
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麦高这把子年纪,居然还好此道,而且专作母鸡,内心不由大笑,却道:“本爵不信!”
他要继续利用麦高就要装着不信。麦高怒极,扑上去一脚跺向李双喜的口鼻部位。
他要使他根本说不出话来。
李双喜本已被他点了两|茓道,加之四周戒备严,又有麦高在一边,不怕他跑了,可是事有意外。
二十一 小英雄戏弄琳大侠
这一脚麦高成心想把他的鼻骨踏碎,也要把他的牙齿及牙根跺塌,但是李双喜忽然抓住了他的脚踝一扭。
麦高绝对没有提防,甚至脚跺下,眼睛却没有看他。
因此李双喜才能抓住他的脚踝。
这一扭,由于未提防作应变的身子扭动,只闻“克嚓”
一声,脚骨已断,李双喜一跃而起。
为什么他能解|茓?且点了他两个|茓道。
这是因为李双喜由车秀夫妇复功及传他三招武功的事,他没有对麦高说。根据车秀夫妇的武功路子,被点|茓后,即使与人交谈,也能同时进行解|茓。
这是麦高所绝对未想到的。
此刻麦高倒地倦在一起,因右腿骨严重断裂。
只不过帐外还有侍卫,这工夫李双喜扑向吴三桂。
吴三桂是武将,但他学的马上骑射工夫。
这和武林高手来比,是绝对不能比的。
吴三桂当然知道和这些人动手,可能连两三招也接不下来,立刻大叫“来人哪!有刺客……”
外面射进四名侍卫,抡刀剑猛扑而上。
李双喜此刻当然是逃命要紧,一旦被大军包围了,那就完了。他上了帐顶,飞掠而去,这在麦高是一件最窝囊的事了。
当然,吴三桂更窝囊,到手的仇人又飞了。
鱼得水睡到半夜,突然醒来坐起。
这怪梦使他大为惊异。
梦中遇见小童,说是要谢谢他上次咳了一声为他制造脱身的机会,虽然那一次并非不敌。
这种梦当然不算什么。
只不过小童在梦中告诉他,送他五招武功,记在小册子上放在屋顶用瓦片压住,醒后可去拿。
这使他以为有点玄了?真有这等事吗?
这当然很简单,到屋顶上去看看就成了。
他披衣下床,上了屋顶找了一会,就赫然发现一片瓦下压了一本小册子,上写“‘掬花天’五招”字样。
鱼得水四下张望,夜深人静,那有人影。
星月在天,夜风料峭。
他待了好一阵子才回到屋中,见册内写了五招武功的用法以及动作绘图,后面有“徐世芳”具名。
鱼得水仔细回忆,那是梦,绝对是梦。
“菊夫子”能托梦?这不是太玄了吗?
如果“菊夫子”真的有了道基,托梦也不能算玄。
于是他开始学这五招“掬花天”武功。
第二天早上,小熊和小郭由于睡得早起得早,肚子饿了就上街吃早点。鱼得水练到四更过半才睡,现在还在酣睡呢!
小熊和小郭在吃豆浆、油条,突然发现数十清军押着一辆囚车“辘辘”入镇,看来这囚车是连夜赶路的。
小郭道:“有没有看到,囚车内是个女人?”
小熊道“当然,女人也会坐囚车的……”
小郭道:“看来这女子长得还真不赖哪!”
小熊正在低头,这时忽听小郭“咦”了一声,道:“会是她?”
小熊抬头望去,这女人十分疲惫、憔悴、约三十多岁。
小熊道:“你嚷嚷什么呀?认识她?”
小郭仔细望去,道:“她就是马士英的寡妹马琳、她对我有恩,看来她落入了清军之手。”
小熊道:“就是上次你进入马士英府内认识的?”
“对!”
小熊道:“小郭,救她值得吗?”
“这是什么话?如果这囚车内的女人是田卿府中的丫头玫瑰,你救不救?”
小熊和玫瑰有一手。
“当然,不知道鱼大哥同不同意?”
巧的是,这囚车就住入了他们住的那家客栈对面的人和客栈中。
小熊道:“囚车不易打开。”
小郭道:“入了客栈会放出来的。”
小熊道:“只是她身上的手铐须用宝刀宝剑。”
小郭道:“鱼老大的‘梅花’如何?”
小熊道:“大概差不多。”
小郭道:“咱们至少该先到人和客栈去看看情况。”
二人进入想进后院,但被挡驾了。
有清兵把守后院门,说是全包下了,闲人莫入。
两小带了早点回去,已是辰时末了,见李悔轻手轻脚地端了一盆洗脸水,走进鱼得水的房中。
两小在窗外窥视。
李悔放下来,轻轻地坐在鱼的床边打量他的睡态。
哪知他忽然一把拉她一臂,她倒在床上。
“鱼得水……你坏……”虽然这么说着,却并未太拒绝,让你抱紧、狂吻以及爱抚,真象两团热火在一起燃烧。
“哥……不要这样……我不能象白芝那样给你!”
“我知道,我要隆重地娶你!”
“也不一定要隆重,只要诚意就够了!”
“李悔,近来我好想……”
“不行……哎呀!这是什么?吓死人了……”李悔下床往外跑。
窗外两小来不及回避,被李悔看到了。
李悔道:“下流,让你们两个瞎眼!”
小熊摊摊手道:“李悔,我们不过是刚回来适逢其会而已。”
李悔道:“再这么下流我可不饶你们!”
小郭道:“只许你们热乎,我们看看都不成?我们只是好奇而已,是什么东西把你吓得仓皇而逃?”
李悔有点不好意思。
小熊道:“大概是碰上了太硬的东西吧……”
李悔追打二人,鱼得水苦笑摇头,下床洗脸。
这天晚上,小郭偷了鱼得水的梅花,等到半夜偷偷溜出,进入了对面的人和客栈中,后院有人看守,但并不是太严。
因为这儿也是清军的后方。
他们以为不可能有人敢来劫人犯的。
也正因为如此,守卫的人偷懒,坐在屋外打磕睡。
小郭在后窗外轻敲了三下,低声道:“琳姐……”
里面有人走到窗内传还拖动脚铐之声,低声道:“什么人?”
“我是小郭……”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要谈这些,琳姐,你的镣铐很牢固是不是?”
“是的,普通刀剑弄不开。”
“琳姐,我们带来的宝刀,我这就进去。”
小郭入屋,小熊把前门外一个守卫点了|茓道,使他倚在门旁,看来象站在那儿一样,靠近才能看清。
小郭入内,由于没有灯,摸索着二人抱在一起。
“琳姐,我很想你。”
“我也想你。”
“怎么会落入他们的手中?”
“遇上了高手,而那时正好来了月事,身子不舒服,功力自然减退,就这样被擒,他们要把我交给郑亲王济尔哈郎。”
“琳姐,我们来切镣铐,速离此处为妙……”
“梅花”虽是宝刃,但比之古代“干将”、“莫邪”之类上古神兵,自是无法比拟的,削了七八下未削断。
因为这镣铐太粗太长了。
砍削镣铐总会弄出声音。
小熊在外道:“别弄了那么大的声音来!”
小郭道:“不成!不用力砍更不成,快了!你看着点!”
“铮铮”声连续传出,终于被其他地方巡逻士卒听到了,立刻过来查看,被小熊撂倒,但又来了两个。
小熊对付这些货色,固然不需三五招,但立刻被人发现,这巡逻人一嚷嚷,来了个高手疾掠而至。
其实也不是什么高手,他就是“豹子”高登。
他正是某次在酒楼上和“拚命七郎”争着向白敬酒的人。
只不过“豹子”高登对付鱼得水和李悔二人固然相差很远,但对付小熊却是绰绰有余了。
小熊接了十五六招,眼看不敌,而且四周又被清兵包围,屋中的小郭已切开了马琳的脚镣。
如果手铐弄不开,还是跑不快。
现在正要弄手铐,如果点起灯来切,就快得多了。
小熊一时情急,疾退五步,手中握着火器道:“谁上就先尝尝这颗特大号的爆米花!”
“豹子”不信邪道:“小子,我就先尝尝……”
“豹子”高登一扑,小熊就出了手。
高登动作快捷,真有如豹子自然射不中他。
只不过小熊小射人而是往他的脚下掷。
这东西威力不是很强,大小只有鸽卵大小。
但“轰轰”爆炸之声却极大,甚是唬人。
在尘土飞扬中,小熊又掷了两颗,对方看不清就不能及时闪避,所以伤了六七人之多,高登却未受伤。
只不过高登虽不感接近他,却在指挥人手重重包围。
这工夫有人撞开了押马琳的小屋之门。
小郭一刀扫去,把个清兵的脑袋劈成成两半。
只不过后面涌入的人更多。
小郭低声道:“琳姐,你先走,到对面长兴客栈后院去等我们,我们来应付。”
“你们能脱身吗?”
“一定能,我们有这个。”
马琳也精于火器,道:
“可惜我身上的火器都被搜去了,不然的话,威力可比你们的厉害多了。”
涌入屋中的六七个清兵那是小熊的敌手,抡着“梅花”
宝刀有如劈瓜切莱,惨呼连连。
这工夫马琳已经走了。
小熊冲出屋外和小郭汇合,二人连续丢了五六个火器,把追的人抛下,转个弯子回到对面客栈后院中。
这工夫马琳刚刚见到鱼、李二人,也刚刚说了两小救她的事。鱼、李二人不放心,正要去看看,两小已回来了。
“鱼老大,这就是马琳姐,当初入马府,她发现了我,并没有难为我,而且还对我……”
小郭道:“还对你大肆施舍?”
“去你的!”
鱼得水道:“马姑娘没有和令兄马士英在一起?”
“家兄庸才误国,我恨透了他,常和他吵架。”
李悔道:“他和阮大诚不会有好下场的,只可惜大明江山本来尚有望光复,这后半段就被他们断送了!”
马林道:“所以我逃亡之后改牛琳,宁愿姓牛。”
小郭大声道:“改得好!一牛一熊合作起来,乖乖!那股子劲儿可真够瞧的了!”
李、鱼大笑。
马林道:“我喜欢纯真的年轻人,虽然我老大不小孩,但我有一颗年轻的心。”
鱼得水道:“心年轻,人才会不老!”
李悔道:“马姑娘就和我们一起吧!”
小郭道:“琳姐,我们成亲好不好?成了亲在一起就名正言顺了。”
马琳道:“小弟,我三十七,你大概十七八,这怎么成?”
李悔道:“马姐也不能这么说,年纪不成问题。”
马琳摇着头。
小熊道:“马姐,当初你们上了床,曾经想到年纪的问题吗?你可曾因年纪大了而招架不住他?”
马琳笑骂道:“小熊,你就没有一句正经话!”
小郭道:“琳姐不要怪他,我们哥们一起嬉皮惯了的。”
鱼得水道:“如果你们都觉得很需要对方,甚至别人无法取代,年龄就不会有什么障碍了!”
马琳道:“这件事让我考虑一下。”
这工夫外面有人敲门,伙计进来报告,道:
“贵客,对面客栈住有囚犯及清兵,囚犯被劫,清兵还被炸死几个,如今来此搜查匪盗了!”
鱼得水道:“伙计,为免麻烦,我们还是避一避好些,他们问起,你就说我们傍明就走了!”立刻付了二十两银子。
伙计以为这些人怕事,也没想到其他。
开了后门就让他们走了。
二十二 梅花宝大战神龙剑
汤尧追逐莲足女蒙面人。
女蒙面人也跟踪他。
二人跟来跟去,在这山道上逼上了。
汤尧道:“小珠,我知道是你!”
蒙面女子不出声。
“小珠,我也知道你一直在跟踪我!”
“……”
“小珠,告诉我,你怀疑我什么?”
蒙面女子仍不出声。
“小珠,我很想你,你难道不想我?我们何不开诚相见?我们是恩爱的夫妻呀!不是吗?”
蒙面女子又出了手。
这次出手更凌厉,甚至出招不留情面。
是徐小珠吗?
如果是,她对丈夫会手下不怕留吗?
汤尧似乎应付的很吃力,即使如此,蒙面女子仍然加紧攻击,汤尧已连连后退,招架不住了。
非但如此,蒙面女子还撤剑攻击。
汤尧也只好撤刀。
二人以兵刃相见,似乎汤尧仍然不敌。
三十招后,汤尧好逃离现场。
他的轻功了得,蒙面女子居然未追上。
就赁这轻功,蒙面女子就以为他深藏不露。
徐小珠从未见过他施展这种轻功。
汤尧改变了方向,甩掉了徐小珠,已在十六七里外了,他坐在林中石上休息,而且思考今后的计划。
他已不大可能再隐蔽一些秘密了。
他以为即使是鱼得水,都已经开始怀疑他了。
该怎么办呢?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一个淡淡的影子一闪。
林中虽暗,影也淡,却瞒不过这等高手。
一个怪衣人那在他的后侧一丈五六之地。
真正是形同鬼魅,阒无人声。
这人全身密封,只露出一支眼睛。
汤尧道:“尊驾是……”
对方道:“你又是谁?”
听口音是个中年以上的女人。
“在下姓汤名尧。”
“你是‘五柳先生’的什么人?”
“那是家师。”
“刚才的轻功是他教你的?”
汤尧以为,这答案是当然的,但却未必能如此回答。
这女人功力高深,来历不明。
汤尧道:“女士只问不答,恕难奉告。”
“承认了师门,不敢承认轻功是谁教的?”
“尊驾是否也该亮了身份来?”
“你接我几招再说……”这女人一滑而至。
汤尧全神惯注,全力施为。
他发现这女人有小童的招术。
也可以说有徐小珠的招术。
是徐小珠的什么人?以前他的妻子说过,岳母去世了。
汤尧的压力越来越大,这女人自然又比徐小珠厉害多了。
汤尧不得不再亮出“桃花”来。
那知这女人却不亮出兵刃,似乎身上也未带兵刃。
这样拚捕,不用兵刃的自然三为吃亏。
只不过如此打了十七八招,汤尧竟未占到便宜。
这女人却是步步进逼,出招凌厉。
汤尧的“桃花”刀幻起一蓬粉色刀芒,风雨不透,然而在第四十招左右上,一支手伸进刀芒中砸了他一掌。
这一掌砸得他改变了主意。
他以前深藏的奇招一直未曾亮过。
自上次遇上童,逼急了不得不施展绝技一招。他可是从未露过,刚才为了逃避徐小珠也露过不平凡的轻功。
汤尧以为,他已经作得很严紧了,终于还是一点一滴的开放一点一滴地泄漏了一些秘密。
这些秘密是他的师门严厉叮嘱,不到紧要关头是不准泄漏的,甚至是最紧要关头?他以为他泄漏时,那就是最紧要关头。
刚才一掌自刀焰中砸中他,又到了紧要关头。
该不该再施绝技?又到了抉择的当口了。
的确,这怪女人一招紧似一招,似乎非把他撂倒不可。
汤尧道:“咱们有仇吗?”
“不一定。”
“不一定是什么意思?”
“就是有可能是仇人,也有可能不是……”
“这不是太可笑了吗?”
“一点也不可笑。”
“为什么以为我们有仇?”
“因为我看到了一件怪事!”
“什么怪事?”
“丈夫不认识妻子,妻子不认识丈夫……”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看着有点不顺眼。”
“可是你刚才说我们可能有仇!”
“对!‘可能’二字要记牢。”
“女士未免有点找麻烦了吧!”
“不是找麻烦,是王麻子膏药——找病!”
“女士和那莲足蒙面女人是什么关系?”
“她可能是我的徒弟。”
“自己的徒弟都不认识,还要用‘可能’二字?”
“这是因为她蒙了面。”
“女士到底是什么人?”
这女人不再回答,掌影如山压倒,刀法居然无法施展,而且这女人掌掌不离他的要害,所以他以为又到了关键时刻。
关键时刻也就是生命受到威协,非施绝招不可了。
汤尧刀芒一敛,看似要撤退逃走。
陡然间,刀上“嗡”地一声,瞬间一柄“桃花”幻化成数十柄乃至于数百柄,就象折扇扇骨一样,有层次地、集密地向这女人罩下。
猝然变招,这女人一时不及变招,竟被逼退了三大步,似乎以为汤尧的这一招太厉害,也太奇绝。
这女人发出一声惊“咦”!
汤尧既然已经亮了底牌,施出了极为秘密的绝技,就必须一不作二不休,使这女人丧在“桃花”之下。
于是又是一招奇学。
第二招似比第一招更凶狠。
第一招所以能造成绝对的声势,主要是因为出其不意,事邮意外,但这第二招又自不同。
这女人连连后退。
尽管她的身手奇高,身法也高绝诡奇。
怎奈她是以赤手对付用刀,而又奇招乍出的汤尧。
汤尧动了杀机,想就地除去她。
这女人接下第三招奇学时,已退出十步以外。
汤尧一脸杀机。
他要对师门的要求负责。
他当然必须使这泄漏的秘密彻底消灭。
这方法很简单,就是杀了此人。
那么在徐小珠面前泄密的轻功,以及在小童面前泄密的奇招,他都要设法使之淹灭了吗?
现在还言之过早。
在他的奇招乍出下,这女人赤手应付,显然已经不知厂,整整退绕了一大圈,而且看来已经无法反击。
汤尧道:“你愿不愿意说出你的真正身份?”
“不愿!”
“如果不说出来连命也保不住,你也不说?”
“说出来也许更保不住也未可知!”
她的话自然也很有道理。
她已经可以证明,汤尧要杀死她。
证明这一点是十分重要的,没有深仇不会杀人。
正因如此,她才不出全力故作不敌。
现在既又看出汤尧的心意了,已经不必再藏拙,式子一变,变守为攻,象爆炸开来,汤尧立刻变成守势了。
汤尧大为心惊。
他看出这女人身怀绝技,刚才故意采守势及不支的样子,诱他显示杀机,然后再展示实力。
汤尧以为自己还是太嫩了。
只不过这女人重展实力,扳回颓势,却也不大可能在二三十招内击倒汤尧,于是汤尧溜了。
这女人追了一会未追上,第一是起步稍迟,其次是对这一带的地形不熟,也并非是汤尧的轻功比她高明。
汤尧奔出八九里外,进入一个小镇。
他叫开了一家客栈的门,要了个房间。
时已深夜,要吃的已太迟,只好上床。
只不过他刚躺下,房门上轻扣了三下。
汤尧警觉地坐起来道:“谁?”
“是我,鱼得水!”
“老鱼……”汤尧皱皱眉,觉得鱼得水来得太巧了。开了房门,鱼得水走进来。
两人盘膝坐在床上谈话,毕竟二人的交情非比泛泛。
“得水,你怎知我在这家客栈中?”
“因为我们也住在这家客栈内。”
“巧!”汤尧道:“这段日子里有什么遭遇?”
“先谈谈你的吧!”
汤尧道:“我没有什么新鲜事儿奉告”
“不见得吧!”
“你是说……”汤尧眯着眼望着鱼得水。
鱼得水道:“我对你说过,遇见一个莲足蒙面女人,且动过手,十分了得,而且还不止次。”
“怎么样?”
“你不以为她可能是你的老婆徐小珠?”
“我也以为如此,但尚未能证明这一点。”
“我以为你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老鱼,这话是什么意思?”
鱼得水道:“不论她如何装假,蒙面也好,不出声也好,夫妻生活在一起数年,必能看得出来的。”
汤尧道:“你以为我看出是她不敢承认?”
“不是你不承认,可能是她暂时不能承认。”
“为什么?”
“这答案问你自己比问我好得多。”
汤尧道:“得水,你似乎对我……”
鱼得水挥挥手,道:“先不谈这个,那苍老口音的小童是谁?”
“你知道他是谁?”
“他自称是‘菊夫子’。”
“不错!但是你信吗?”
“我不太信,却又提不出不信的理由来。”
“所以那不足采信。”
“你不信他会是你的岳父‘菊夫子’?”
“不信,因为岳父已经去世多年了。”
“可是,根据车秀前辈谈及‘菊夫子’,说在世的武功甚厚,当初被人施袭不治,可能灵魂投胎,也就是托生了那小童,所以能记得前世的事。”
“神话!”
“不是神话!道基有成,这并不玄。”
“玄!我以为太玄,道基是什么?”汤尧道:“凡夫俗子真能托生小童,仍记得前世的一切?”
“这在佛称之为‘宿命通’,即知生前及死后之因果,是‘六通’之一,另外还有‘天眼’、 ‘天耳’、 ‘神境’、‘漏尽’,合称六通。”鱼得水道:“道家也是如此。”
“你是说小童是我岳父徐世芳,那为何不认自己的女儿?”
“他们也许已经认了。”
“得水,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有些事不大明白!”
“什么事?”
“你‘猎头汤’似乎身怀绝技……”
汤尧心头一紧,真正是世上没有绝对的秘密,鱼得水居然也知道了。八成在暗中看到他和小童或那个神秘女人的动手。
汤尧道:“老鱼,这‘身怀绝技’四字用得上吗?”
“用得上。”
“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最早不知蒙面莲足女子是谁,后来想到八斤半的趣事,就怀疑她是你的妻子,我还到府上印证过。”
“如何?”
“她在家,还为人看过病,但病人散了之后,我在街上也听到两个老病人谈论你们夫妻,你不常在家,你妻子有时也不在……”
“所以蒙面莲足女人即是我妻?”
“对!而且我事后突然想到,你的堂客特别钟爱掬花,院中种菊,瓶中Сhā菊,到处都是掬花。”
汤尧心想:“这小子心细如发……”
鱼得水道:“汤尧,我深信你有什么解不开的秘密正在为难,你我是至交,有心事不能对朋友说吗?”
汤尧也以为他们的确是至交。
有话的确可以对他说或征求他的意见。
只不过这么作是他的师门绝对不会答应的。
汤尧摇摇,道:“我有什么解不开的秘密?你为什么把我看得神秘起来了?我们似乎疏远了。”
“汤尧,你变了!”
“我真的变了?”
鱼得水点点头,道:“也许你身不由己,非保密不可,非但你不愿相信自己的岳父,似乎对自己的妻子也不大热衷承认她。”
“不,我爱她,没有人能体会那种至情。”
“你有什么打算?”
“我要回去看看,证明一下,是不是你说的那样?”
鱼得水道:“你的确应该如此,而且越快越好。汤尧我回房了。”
鱼得水走后,汤尧愣了好半天,不禁想起师门的叮嘱:凡是知道本门秘密的人,一概清除。
汤尧皱皱眉头,他很不愿听经句话。
只不过他也不愿违背师门的命令。
他相信小童即是岳父徐世芳。
那神秘蒙面妇人又是谁?那妇人的路子象小童及蒙面莲足女人,必和他们父女有相当的关系。
汤尧悄悄地离开了这家客栈。
此刻他不愿见鱼、李等人。
他们这些人提出的一些敏感问题,他都无法回答。
他要回家看看,他想徐小珠。
在镇外,他遇上了一辆双马马车。
车内有人探头出来道:“是不是汤大侠?”
是个很年轻的女子,走近一看,也相当动人。
只不过汤尧却不认识她,道:“在下以前和姑娘见过吗?”
“见过,我见过你,你却未注意我……”
“姑娘贵姓?”
“夏侯兰。”
汤尧一怔,隐隐猜到她的身份了。
“汤大侠要去何处?”
“回家看看。”
“正好同路,请上车吧!”
汤尧道:“在下步行即可,谢谢姑娘。”
“自己人客气什么?”
“何谓自己人?”
“汤大哥,这夏侯一姓对你也陌生吗?”
“不,不陌生。”
“这不结了!上车嘛!”
“孤男寡女,这……这不大方便吧!”
“啊呀!你这人真古板,咱们也算是师兄妹呀!看你这分死脑筋,真不象个‘猎头汤’!”
汤尧道:“是师父的千金吗?”
“‘五柳先生’是我叔叔,那也差不多。”
“以前没见过姑娘。”
“怎么?知道我的身份了,还这样称呼?”
“师妹……”
“上来嘛!有些秘密我要告诉你……”
所谓秘密,这对汤尧很有吸引力,于是他上了车。
车内倒也宽敞,可以看出她有时在车内睡觉,有香喷喷的寝具,汤尧有点后悔上了她的车。
他是个情感专一的人。
尤其是对爱妻徐小珠,那份特殊的情感,不曾忘情,甚至减。
夏侯兰倚在车蓬上,衣领下的扣子敞开两三个,隐隐可见红肚兜上边的花边湘绣,这景象很撩人。
练武的年轻女人,身子会勾勒出健康之美、胸挺、腰细、ρi股翘翘地,在此情况下更加迷人。
“师哥,你要不要躺下休息一下?”
“不必……我不累……”
“不要紧哪!大方点,师兄妹嘛!我叔叔可不管我,甚至他说过,可以和师兄多接近接近……”
汤尧真的有点后悔,他不上车她总不会拉他上车吧?
“师妹刚才说过,有秘密要告诉我。”
“是啊!”
“什么秘密?”
“小童见过吗?也动过手吧?”
“是的,他说是我的岳丈徐世芳,你信?”
“信!”
“你信他是我岳丈?”
“对!而且真的死了而又托生,再世为人!”
汤尧道:“你怎能如此肯定?”
“事实证明。”
“什么事实?”
“他真的死了吗?”
这句该就可以挑明一件事,除非是向“菊夫子”施袭的人才有资格说这句话,才能证明“菊夫子”已死。
这不是很明显,告诉夏侯兰这件事的入即为向“菊夫子”施袭的凶手吗?
这很明显,汤的师父夏侯心应是施袭之人。
要不,为何要对知道此一秘密的人都下煞手?
“还有一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
“我不知道的事很多。”
“关于你的岳母……”
“岳母?不是早就死了……”
“她没有死……只是这些年来藏得很好……一直找不到她,而现在她也出现武林了……”
“她出现了?谁见过?”
“见过的人不少,你自己也见过……”
汤尧一怔,发现夏侯兰正以脉脉含情的目光睨着他,甚至身子半躺,玉体横陈,胸前的扣子又解开了两个。
更撩人的是她的卧姿。
两条修长的玉腿作出有限度的开放。
车子在山道上不疾不徐地行驶,她的胴体自然会作撩人的扭摆和颠动,御车的是个健妇,似是她的心腹。
汤尧忽然感觉浑身燠热,丹田下有股热劲上升、下降,欲火大炽。
在这情况下,他好象一个三五天未进食的饥者,而夏侯兰却好象一支烤得香喷喷的酥鸡。
她的卧姿又改变了一下,简直是在作迎战的准备。
汤尧不是好色之徒,他尚能抗拒。
渐渐地,他的视野中出现了颤巍巍的酥胸,甚至还有白中透红,修长圆润的玉腿,以及惊心动魄的其他部位。
汤尧还在熬,但是越来越不济,他的身子贴上时,他居然无力推拒,于是在车子动荡中他们进入了销魂的狂热热中。
醒来时,夜色仍深,才不过四更左右。
汤尧发现,两人仍是一丝不挂。
她的胴体仍然紧紧箍紧着他。
汤尧可以作某种程度的回忆。
他记得几乎一切都由她来主动,她大胆、热情,甚至可以说是狂热,这几乎不象一个年轻姑娘应有的作风。
这是欲海老手的作风。
他知道他中了她的圈套,必是瑃药之类的药物。
一个使瑃药和男人做这事的姑娘,其得为操守也就不问可知了。
汤尧心中很不快,但表面上却表示出来。
也许是师门默许她如此作的。
这样就可以左右他,控制他。
事实上效果正好相反,他以为自己被人占了便宜。
至少他觉得对不起徐小珠。
要不是他必须回去一趟,和小珠私下谈谈,他可能在半途就溜了,这件事的确引起了他的反感。
到了他家居的大镇上,夏侯兰先落了店,开了房间等他,他返回家中,但徐小珠不在,门上有锁。
这当然更能证明,那莲足蒙面女人是小珠了。
她经常在武林走动,家中自然要锁上门的。
汤尧内心很惭愧,空有一身的医术,却不能济世活人,而是在作此不光明甚至阴谋的勾当。
他决定在家中等两天。
于是他于夏侯兰留下一封信,说有急事立刻要去金陵一趟,后会有期。
夏侯兰不过是上了趟街,而未见到他,只见到了这封信。
她还到汤家去看了一下,大门上有锁。
她仍不死心,翻入院内看了一下,静静地没有人影。
夏侯兰十分不悦大离开了本镇。
事实上汤尧藏在屋内,瞒过了夏侯兰。
第二天,晚上汤尧听到了声音。
一听到足音,就知道是徐小珠回来了。
徐小珠以为无人,冷不防被他抱住。
“谁?”
“还会有谁?是我……”
徐小珠道:“你这是干什么呀?吓人一跳!”
汤尧吻着她的粉颈,道:“小珠,想不想我?”
“不想!”
“这和过去的口气不一样呀!”
“是吗?”
“小珠,你到何处去了?”
“采购药材!”
“去了多久呀?”
徐小珠道:“不太久,你不在家,这类事都要我一人张罗,那有什么办法?”
“算丁吧!你买的药材呢?”
“我去批购藏红花,贷色太差,没有买。”
“小珠,我们似乎应该坦诚相对了!”
“你……你说什么?”
“不必顾左右而言他了!我知道你就是那个莲足蒙面女人,我们动手过几次,而且我也开始相信那小童可能真是岳父托生的……”
“你说什么?”
“小珠,不要再装了!我知道你为何提防我?”
徐小珠挣开,走到一边,道:“你真的知道我为什么要提防你吗?”
“你知道一点!”
“说说看!”
“你和岳父都以为我的师门可能是昔年向岳父施袭的凶手,对不对?”
“你这套词令真叫人敬佩,‘可能’二字用的多妙!要不是他干的,为何叫你身藏不露?”
“练武之人不炫耀是一种美德,有什么不对?”
“只怕不是那样,而是怕被害者认了施袭者的武功。”
“小珠……”
“我和家父已谈过一次,他虽是童稚的身子,却是大人的灵魂和学试,他说可以认出你偶尔炫露的绝技,就是昔年身向他施袭者的路子。”
汤尧呐呐无言以对。
事实上本来就是可能如此。
“你如果真的还承认我们是夫妻,就该承认。”
汤尧并非不爱其妻,在目前真的不便承认。
他的师门要他严紧守密,但并未告诉他说是昔年偷袭过人而致死,尽管他自己猜都可以猜出来的。
“你不承认?”
“不是不承认,而是一无所悉。”
“那么这些年来你为何藏拙!”
“这是家师叮嘱的。”
“你难道想不通,他为要你藏拙不露?”
“师门的事,作弟子的不便置喙!”
“你对我父似乎要下杀手,这一点也能否认吗?”
“那只是为了自卫。”
“你请吧!我们的夫妻关系到此为止!”
“小珠,我不能没有你!”
“这话已不能打动我了!”
“小珠,你听我说……”
他走近,她却以为他想趁机杀她,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没有了,就会如此的。
徐小珠突然穿窗而出。
汤尧追出,不知她藏在何处,或者已经走了。
汤尧找不到人也走了,但他遇上了夏侯兰。
这一次不是坐在马车上,而是骑着马。
汤尧见到她就有一种罪恶感,他对不起小珠。
“大师兄,你要去那里?”
“去办一件事,要赶时间……”他不敢说出地点。
不然的话,她又会说正好她也要去那里。
“正好,你赶时间,咱们合骑一马。”
“不成!两人一马,跑不了三十里把马累坏了。”
“不妨!到时候再换马。”
“谢了!师妹,我先走一步了……”
向斜路小径上疾射而去,进入小径一百步再窜入路边高梁田中。由于小路两边都有高梁田,夏侯兰也不知道他进入左边还是右边的高梁田中。
再说骑马也不能进入高梁田。
真把她气坏了,她知道他在回避她。
似乎粉红色的陷井并未有陷住他,只是给他占了一次便宜。
徐小珠脱身出镇,在六七里外遇上丁小童。
现在她已相信,这就是她的亡父。
“小珠,我们必须合作才能揪住敌人。”
“怎能使我相信你真是亡父托生的?”
小童道:“你希望知道什么?”
“我希望看到家父以前原来的形象。”
“如果看到你就信了?”
“当然!”
“那么你闭上眼睛,我叫你睁开再睁开!”
小珠不敢,怕他施袭。
“小珠,你如此不信任我,我很难过!”
“请原谅,我现在不能不小心!”
“我站在你的十丈外好了,我要接近你,不可能一点衣袂声也没有的,这你还不放心吗?”
小珠终于点了头。
于是二人各自退了五十步。
二人的距离约百步,但四周开旷,一目了然。
小珠闭上眼,但十分警觉。
只吵过她听不到动静。
不一会,小童道:“睁眼!”
小珠睁开眼来,不由猛然一震。
在七八步外,站定一人,正是她的亡父。
她的亡父才死了几年而非几十年,音容宛在,自然一看便知。
小珠挥身一阵凉意,呐呐道:“您是爹吗?”
“当然!小珠……”
“刚才的小童呢?”
“他就是我,我也是他。”
“爹会幻身术吗?”
“也可以这么说,爹的道基不浅,为了使你相信,不得不施此术,其实这是迫不得已呀!”
“为什么?”
“因为小童之身才是爹的正身,这是幻身……”
小珠有点怕,道:“爹,你不能以这原身出现吗?”
“可以暂时,但不可永久,因为小童即我,我即小童。”
“爹,我总是不太相信……”
“我知道你的心情,这种事我对你解说,你也未必能全懂的……”
“爹说说看如何?”
徐世芳道:“爹数年前道行已经很深,服气辟彀,已可不食人间烟火。但因惊世骇俗,所以还是照常吃饭。”
“爹那时的确吃得很少。”
“那只是作作样子,那时我的道胎已成,以文火温养,神蜇气藏,深入混沌。曾大蜇七日,有如气绝身亡。七日之后,玉液依旧再生,名日七返九还,如七日之外仍然不醒,可以用钟磐在耳边敲击,再用掌轻拍背心,呼其名字,自然还阳。七日这后若唤不醒,元神静中出舍,坠于轮六道回,世人以为这是坐化尸解,岂知前功尽弃。”
“爹是说坐在缸中坐化的人不是得道了?”
“形神俱灭,那能得道?但勇气可嘉!”
“爹怎能被袭不治之后再世为人?”
“这是天机,不能泄漏,但为父仍要告诉你,因为已有‘宿命通’之六通之一,能知生前死后之因,因此我临死一刹,魂魂已完整出窍……”
小珠信了,只是感觉上如此则象其老父,若恢复小童之身,就不能产生真实感了,但小童才是真身。
“爹还要变回去?”
“对!而且还不能太久……”
这一次没有要小珠闭眼,似乎上眨眼间,他的身子幻化为矮小了。
徐小珠怔了半天,道:“爹的身子是小童,等于魂附童体,这小童的身子还会继续长大吗?”
“会!但长大后还是原样,不会变成爹的样子。”
“爹,你有何打算?”
“仇人要消灭我们,我们也要找仇人索债!事实上爹托生之后已无意复仇,但我们能放过别人,别人却又不能放过咱们,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是的,爹。”
“你的功力还不够,不足以应会汤尧或其他敌人。”
“爹,他深藏不露。”
“我也没有全拿出来。”
“爹有把握胜他?”
“是的,但并一定有把握胜他背后之人。”
“是他师父‘五柳先生’夏侯心?”
“大概是吧!所以爹要加强你的应变能力。”
二人进入深山,在一秘洞中一天一夜。
徐小珠获益不浅。
现在她才知道,老爹的确还保留了很多高深的武功,事实上徐世芳此刻已是半仙之体了。
父女分手前,徐世芳道:“小珠,我要找你很容易,随时可以找到,但也要时时小心……”
稍后就分手了。
二十三 菊夫子力破回龙阵
汤尧遇上了夏侯兰。
事实上不是遇上,而是咬上了她的尾巴。
这是高人提供线索找到他的。
事实上“四绝”、“松竹梅菊”四人都有点道基。
只不过道基最差的是“南天一朵云”南宫远。
道基最深的谁,目前看来似是“菊夫子”。
“师哥,你想甩掉我?”
“这怎能用上一个‘甩’字?”
“你本来就想甩我,玩过想撒手!”
“师妹,那可是你主动送上门的!”
“怎么?你要推卸责任?”
“那夜在车上,毫无疑问是你用了迷|药。”
“你胡说!”
“夏侯兰,你忘了,我是个有家室的人。”
“我才不管你有无家室,反正你占有了我,你就是我的夫!”
汤尧道:“我却不这么想。”
“你怎么想?”
“你以为我是你,我却不以为你是我的……”
掉头离去,衣袂破空,她拦住了去路。
“夏侯兰,你可别以为我是个软柿子——好捏。”
“我以为你这个柿子并不怎么硬!”
“我劝你收敛些!”
“怎么?要教训我?”
“看师门份上……”
“我也看上家叔面上,为你留个下台的机会。”
“我不领情,他再拦路我就不客气了!”
“你没有个交代,就休想离开。”
“什么交代?”
“承认那件事实!”
“我以为我只是被一个女人倒采了花的人,到现在还在窝囊……”
她厉叱一声,拔刀攻上。
汤尧三招内未拔刀,第四招他不能不拔刀了。
他深深吃惊,一个纵欲的女子,居然有此深厚的功力的凌厉的招术,他发现对方绝不逊他。
他所学的奇招异式,她几乎都会。
她所会的绝招,他也有极少数不会的。
因而他们半斤八两,谁都无法在百招之内击败对方,五十招后,汤尧更吃惊,甚至百招内他失招。
这情况打下去就很不乐观,汤尧以为,师父是以他的侄女来监视他,甚至她和他作那事都可能经过师父之许可或暗示。
这样的师父,他起了反感。
汤尧要脱身却脱不了身,正自焦急,忽然有人大声道:“住手!”嗓门很高,四山回应。
两人立刻就停止了打斗。
汤尧当然知道是谁,因为一听口音就知道了。
这是小熊的口音,正是小熊和小郭二人。
夏侯兰正要斥责他多事,小熊道:“姓汤的,你欠的这笔债何时还清,你不会再打马虎眼吧?”
“什么债?”
小郭道:“他娘的看到没有?他想赖债?”
汤尧道:“我赖什么债?”
小熊道:“三年,你倒侮那段日子,向我的伯父陆续借了九千多两,怎么?你已经忘啦!”
汤尧知他在胡扯,道:“要钱没有!”
小熊道:“没有不行!”
汤尧道:“不得就看着办!”
小熊道:“看着办当然是要钱!”
汤尧道:“要钱还是没有!”
“没有不行!”
“不行看着办!”
“看着办要钱!”
“要钱没有!”
“没有不行!”
“不行看着办……”
夏侯兰厉声道:“你们重复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小郭道:“汤尧,这女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尧尧呐呐道:“她是……是我的师妹……”
小郭绕了夏侯兰一周,上自胸部,中自柳腰下至双脚,仔细打量了几眼,看得她很不自在。
夏侯兰道:“小崽子,姑奶奶身上有花?”
小郭道:“花嘛!本来是有的,只不过已经谢哩!”
“呸!你嚼什么舌头?”
小郭道:“汤尧,你能不能保证她是清官?”
汤尧摊摊手,表示不能保证。
小郭道:“这么说你们上过床了?”
鱼得水和李悔藏在十步外树丛后,鱼得水连连摇头,以“蚁语蝶音”道:“这两个家伙太不像话了!”
李悔道:“我却以为,游戏人间也没有什么。”
汤尧耸耸肩不回答,小熊道:“这就表示你们玩过‘床上摔角’的把戏,这就不值钱了!”
小郭道:“话是不错,尽管已不是Chu女了,九千两还勉强值,怎么样?以人抵债如何?”
夏侯兰拔扈惯了,那吃这一套,立刻扑向小郭。就在小郭疾退,夏侯兰堪堪揪住他的肩衣时,小熊的一枚“火枣”已向她的下身射到。
夏侯兰非比等闲。
说得确切些,也许比汤尧还要厉害些。
这“火枣”(火器)怎会击中她?她回头一闪,正要去接,乍见不是镖、箭之类暗器,也就放弃接它。
那知这两只“火枣”到了她的身旁突然互击。
“蓬”地一声,烟硝四射。
这“火枣”就像北方的干枣子大小差不多,爆炸声也不太大,但威力不算小,看起来很不起眼。
由于火枣是自她的下盘射过相撞而爆炸,正好是在她臀部及大腿根附近部位炸了开来。
“唿”地一声,她的裙子上走了火。
“火枣”燃烧性很强,裙子一炬成灰。
里面的内裤,也被烧破了一些空隙。
最重要的是ρi股上,皮肉被烧伤多处。
夏侯兰气得“哇哇”大叫,道:“你们两个小崽子给我报上名来,姑奶奶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小熊道:“我姓祖,他姓宗,好记得很!有没有炸到最要的部位,以致影响‘床上摔角’行动?”
夏侯兰咆哮着狼狈奔掠而去。
这工夫鱼、李二人走了出来,鱼得水道; “她是你的师妹?”
“她是家师的侄女夏侯兰!”
“她那两套似乎不比你差。”
“应该说比我高明。”
“可见你的师父偏心!”李悔道:“如你师父肯教,你的吸引力应该比夏侯兰高得多多。”
汤尧摊摊手,似乎不便多谈。
鱼得水道:“汤尧,我相信你有难言之隐,但看在老友份上,你该说出你的心事,让大家为你拿个主意。”
汤尧微微摇头。
小熊道:“怎么?你不信任我和小郭这两个鸟人,难道连鱼老大和李悔也不信任了吗?操……”
汤尧对鱼得水以蚂语蝶音道:“得水,我有苦衷,暂时不能对你说,你一定要原谅我。”
鱼得水道:“是令师要你保密吗?”
“我不便多谈!请担待!”
鱼得水道:“算了!我不会难为你,但是,你这样随波逐流未来会有什么结局?知道吗?”
“不知道,但我目前只好如此了。”说完抱拳道:“得水,我要失陪去办点事了,后会有期!”掉头向夏侯兰相反方向掠去。
小郭大声道:“汤尧这小子不够意思!”
小熊道:“他似乎不愿和咱们一道了!”
鱼得水道:“他有苦衷,不能怪他!”
李悔道:“他此刻可能陷入极难决择的困境中。”
小熊道:“我看未必,以过去他和鱼老大的交情,什么事不可摊开来说,我们也可以为他出个主意呀!”
鱼得水道:“汤尧可能真有不可开交的苦衷。”
李悔道:“但汤尧多多少少有点生疏了吧?”
鱼得水不出声,这工夫鱼得水忽然低声道:“咱们有麻烦了,来人没有一个不是顶尖人物!”
果然,九个人四面包抄,不带衣袂声。
这九个人大约都在四十左右,一色黄衫。
每人背上Сhā一柄长刀,不但行动一致,连表情也一样。
没有表情,就是强烈的表情,嘴抿得很紧。
鱼得水抱拳道:“九位是为我们而来?”
为首的中年人冷冷地道:“可以说就是为你而来的。”
鱼得水道:“何事?”
“警告你,少管闭事!”
鱼得水笑笑道:“闲事我绝对不管,管的就不会是闲事。”
两小拍手叫好,表示回答得很痛快。
中年人一字字地道:“你可知这话出口的后果吗?”
鱼得水道:“任何后果本人都会面对它!”
“狂妄无知!”
小郭道:“如果我当众以‘你娘的’这三字回敬你们,你们会不会以为我更狂妄无知?”
中年人抬抬下颔道:“老七,教训一下……”
语音未毙,其中一人已如风驰电掣般地射到小郭身边,第一个耳光,把小郭的身子打得向右转了五六匝,第二个耳光七,又把他打得向左转了七周。
最后小郭倒地昏了过去。
那人向后一退就是两丈,似乎未见他移步。
李悔心头—紧。
这是武林中的特级人物,她正要出手,鱼得水道:“且慢。”示意李悔不要轻举妄动。
李悔对鱼得水是百依百顺,立刻打住。
鱼得水道:“九位可否告知大名和来历?”
“你不配!”
鱼得水摊摊子,道:“的确,只不知刚才兄台说我多管闲事,是管了什么闲事?这一点应该告知吧?”
为首之人道:“以后少为汤尧出主意!”
鱼得水道:“朋友之间相互帮助扶持,这有什么不对,如果这也算管闲事,世上还有什么不是闲事?”
为首之人厉声道:“不要你管就别管,这已经是对你客气了,不知好歹的东西!”
小熊道:“你他娘的自一出现就板着脸训人,你有没有屎泡屎照照?你算什么东西!”
为首之人道:“老八,这次教训交给你了!”
那人往上一贴,李悔较近迎了上去。
鱼得水要拦已来不及,只好跟上。
那人见李悔逼近,头也未回,撩出一掌。
这当然是轻视,他大概低估了李悔。
只不过此人确有轻视别人的本钱。李悔一闪,又攻出一掌,这一掌用了九成半的内力,非同小可。
岂知那人又—甩手,李悔竟被震出五步之外。
此刻鱼得水赶到,举掌击去。
这人虽然未被扣住脉门,却不能不作手势,因为鱼得水这一招变化太多,可攻可守,他的底子和李悔不同。
这人不甘心被这年轻人逼得采取守势,稍退即进。
进要有进的实力,不能躁进,此人就有点躁进。
鱼得水是聪明人,此刻要占此人便宜不太难。
只不过,还有八个虎视眈眈地在一旁监视。
他们四人是绝对不成的,好汉不吃眼前亏嘛!
因为他相信,为首之人的功力比此人高出许多。
鱼得水该胜不胜,放了水,二人身形分开。
这人道:“小子,我还以为你有多么棘手呢!”
为首之人道:“老八,人家让你居然不知,未免让人家笑话了!退下来!”
这人脸一红,低哼了一声退了回去。
小郭道:“教训人的人,差点被人教训了!”
李悔以“蚁语蝶声”道:“小郭,今夜很凶险,收敛吧!针锋相对是没有什么好处的。”
为首之人道:“老三,你试试看!姓鱼的是‘四绝’门下,还有过其他遇合,不可轻敌。”
“是!”这个老三就稳健多了。
老三道:“姓鱼的,出手!”
鱼得水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这人立刻就出了手,鱼得水本身的“梅花操”就是一绝,后来又学过白派的武功,然后再学阿秀的绝学。
这些人无一不是武林大豪,别具一格。
鱼得水非但能吸收,还能把各家之长汇集一起,长取补短,熔入一炉,发挥更大的潜力。
这个老三全力以赴,本以为二十招内可以击败鱼得水,近三十招还没有办到,他以为这是耻辱。
这九个人的确非比等闲,但在武林中却藉藉无名。
也正因为如此,此人比那老八和老九高得太多。
只不过他要是全力搏杀,六十招内可以挫败他,但他却不急急取胜,甚至表现了疲惫和不支。
六十招后,鱼得水落了下风。
看样子很狼狈,也不太可能支持八十招以上。
为首之人道:“老三,收手!”
这人收手退了回去,为首的人道:“鱼得水,你应该知道,管闲事也要够料子才成,你不够!”
鱼得水急喘着,道:“刚才并未分出胜败!”
为首之人道:“已经没有必要了!我们走吧!”
九人走后,李悔低声道:“得水,你的藏拙技巧很够,居然瞒过了这九个一流高手的耳目!”
鱼得水道:“为人处世,本应该如此!”
李悔道:“小熊、小郭,这就叫做大智若愚,大巧若拙!要不,咱们可能要灰头土脸,甚至丧生!”
小熊道:“鱼老大多少招可以打倒那个老三?”
鱼得水没有出声。
李悔道:“六十招以内。”
小郭道:“如果鱼老大对付为首的那个人呢?”
李悔望着鱼得水,鱼得水仍未出声。
李悔道:“百招以内……”
“不!”鱼得水道:“百招以后我可能失招。”
众小默然,他们不以为鱼得水说谎。
小童也就是徐世芳遭遇的大敌。
这大敌也就是九个陌生中年高手。
他们是谁的人?也就不问可知了。
“九龙治水”是龙家九兄弟的综合绰号。
事实上他们并非水中高手,也许因为姓龙之故,而且身手高超,才被冠上“九龙治水”的绰号。
徐世芳当然认识这九个人。
这九个人对徐世芳也熟,只是人死托生变成童体这后,他们就不怎么熟了,为首的龙老大道:“你是徐世芳?”
“你们不配如此称呼老夫!”
为首的叫龙腾,以下是跃、飞、现、隐、升、天、圻、在,共九人,龙腾道:“你是不是自视太高了些?”
“至少在你们九个奴才面前有这么高的身份!”
“今夜你可能要回老家,据说你颇有‘道基’有人信,也有人不信,我们倒想该验一下。”
“那是谣传。”
“既然谣传,你徐世芳怎么会变成小童了?”
“世上的奇事很多,我是例外。”
“怎么会返老还童?”
“对你们说,也不过是对牛弹琴!”
龙腾手一挥,道:“兄弟们,咱们接着,这可是一份荣宠,咱们比人家矮好几级哩!”
“呛啷啷”声中,九人的长刀一齐出鞘。
九柄刀在星光下,璀灿夺目,闪电似地扫向小童。
徐世芳仍未撤兵刃。
九人联手,非同小可,应该说,就算徐世芳以十成十的功力拚搏,也讨不了好去。
的确,才三十招左右,徐世芳撩衣撤下短剑。
一个八九岁的小童,就算长得不矮,也总是个孩子。
一个孩子衣内有剑而看不出来,这剑之短也就可想而知了,大约只有普通长剑的一半长度。
他的手中有剑,情况就不同了。
九柄长刀中的一柄短剑,居然捷若游龙,穿射于九柄长刀之间,无阻无碍,神出鬼没,神奇无比。
只不过九人联手却未落下风。
五十招左右时,龙腾发出一声“龙吟”,九人立刻以阵式攻击,这叫做“回龙阵”,妙在一个“回”字上。
“回”有缭绕回环,循环不已的意思。
此阵是他们的主人专为他们苦研而成的。
除了他们的主人,单人破此大阵,几乎没有这等高手。
徐世芳开始走下风了。
任何阵式,不论是三人、五人、十人、二十人乃至于数十人或百人,都有一个目的,就是以团体之力,产生相乘威力。
三人合击之阵式,也许能衍化成六人或九人之力。
八人的阵式,可能产生二十四或六十四人的威力。
总之,阵式的目的就是以变化的活力骤增力量,造成奇大的压力,甚至能以泰山压顶的声势取胜。
不战而屈人之兵,也就是这意思。
九条龙回旋曲折,升降穿掠,似已把徐世芳困住,徐世芳非但落了下风,且感不支。
他步步后退,对方迂回拦截。
徐世地退,而且退得极快,很快就退到雾中去了,今夜有雾,但最初他们都未发现有雾。
现在都发现了。
龙氏兄弟不由全都愕然,刚才为何未见到雾呢?
雾很浓,人一退入雾中,五六步外就不见人影了。
“且慢!”龙老大见多识广,道:“这一手可能叫做‘雾遁’,不要贸然进入大雾之中。”
龙老九冷笑道:“‘菊夫子’也只会挟着尾巴逃而已!”
“老九,这种逃和一般人的逃不同。”
“有什么不同?”
“这是一门道家极深的功夫‘吞云吐雾’。”
老五道:“他会造雾?”
老大道:“据我所知,‘四绝’之中的梅铁骨,也就是‘梅花操’的创始人,也会‘吞云吐雾’。”
“可是鱼得水也不见得……”
龙老大道:“也不可小看他,主上把他列为危险人物之一,谅不是高估他,我们走吧!”
龙氏兄弟直后,雾已消散了。
雾一散,徐世芳显出了原形,喃喃地道:“‘九龙治水’非同小可,他们的主子就可想可知了!”
就在这时,远处冉冉飞来一片云。
这片云不大,方圆不过三四丈。
雾落到地面半尺以上,但雾落地则少见。
除非是在山顶或山腰上。
即使是在山顶或山腰上,云也不会落在地面上。
这片云由林中冉冉下落,又穿出疏林,向徐世芳冉冉飘近,停在他的前面约十余步之地。
徐世芳知道,造雾和造云都不容易,但造云似乎更难些古人形容会法术的人,往往用:呼风唤雨,撒豆成兵。
道基有根基的人,呼风唤雨并不太玄。
佛家“六道”中的“神境通”即可办到。
徐世芳道:“在下猜得出你是谁?”
云中有人道:“那真是荣幸!”
“你应该是‘五柳先生’夏侯心!”
“嘿……”对方并不否认,也未承认。
徐世芳道:“你昔年的施袭,造成了我今日的形象,但也可以说是焉知非福,事到如今,我仍有一言奉劝……”
“不必饶舌!我要教训你的栽脏!”
“栽什么脏?”
“诬我昔年施袭!”
“你敢发誓吗?”
“当然,但本人的身份,岂能在你面前发誓!”
徐世芳喟然道:“大明江山在风雨飘摇之中,满狗大肆猖狂,杀我族人,你身为绝世高手,就无动于衷吗?”
云中人道:“大明气数已尽,看看他们的后人即知端倪有人说自史可法死后,大明就已经完了!”
这话徐世芳也不能否认。
史家评断,大明到这地步,应由崇祯谈起,他虽不花天酒地,却因用人不当,应负最早断丧国家元气之责。
“你不能以真面目相见吗?”
“你敢不敢过来?”
进入云中和进入林中差不多,他当然吃亏。
对方进入已久,自然占便宜了。
徐世芳知道,此人道基这些年来已是突飞猛进了。
徐世芳缓缓地步入云中,立刻传来了金钱交击声。
徐用短剑,夏侯心用刀。
刀长剑短,在这种高手之下,强弱就分出来了。
雾和云不同,雾松云密,在视野上就大为不同。
三十招后徐世芳在云中团团转。
只要他退出云的范围入外,即算落败。
徐世芳当然并不在乎这些。
他要报仇,也要为武林除害,胜败及兵家常事,维扩武林正交及法统和重要。
就在他堪堪被逼出云外时,夏侯心突然沉声道:“什么人搅局?这算什么人物?”
果然,徐世芳极目望去,一个蒙面女人的淡淡影子正在和夏侯心动手,这女人用剑路子颇熟。
不出五七招,这女人就落了下风。
徐世芳心头一震,这女人极似他的妻子邝真。
也就是白毛女邝真。
夫妻在此境况下相遇,真是恍如隔世。
事实上,也真是隔世,因为他是已经死去的人。
于是徐世芳也出了手。
这夫妻二人联手的威力,该如何形容呢?
但是,夫妻二人合击,居然未占到多少上风。
这人的功力进步了不少,他的剑在云中不见剑芒,只见他的手臂的挥动着,这是剑术至高的境界。
这就是所谓“心中有剑,手中无剑”的境界。
夫妻二人内心有说不出的惊震与离绪。
十余年的阔别,想不到在此相见,以前他以为她已经死了。
他的妻子的功力也大见增长,二人却不能杀死这个阴险的家伙,因为“五柳先生”以前的风评很不错的。
当然,夏侯心要击败他们,也并不容易。
只不过这已经看出,一对一之下双方的差距了。
此刻夏侯心的剑上涌出更大的潜力,夫妻二人都可以感受到。
只不过也就在这时,夏侯心突然眼前出现奇景。
他是动艺高胆大的人,连这两个顶尖人物联手都不怕,他还怕什么?但是,他的确还有可怕的东西在云气之中,影影绰绰出现了两个人影。
一个五十多岁,长发披散,双目中淌出两行鲜血。
在云气中的夜晚,面色青中透绿,青情木然。
另一个约三十五六岁,是个美妇。
只不过现在是不会有美感了,因为她一脸鲜血,而且七窍还在淌血,尽管如此,仍可看出她不淌血时必然很美。
夏侯心凝目望去,虽然影影绰绰不甚清楚,却绝对不会认错了人,于是,他发出一声尖嘶。
尖嘶声惊心动魄。
徐世芳夫妇立刻停手。
他们当然也可以看到这两个一脸血污,足不沾地之人。
尖嘶之后,夏侯心狂奔而,两个影子也已经消失了。
云自然也就渐渐进散了,他们夫妇二人互相打量着。
徐世芳道:“是真妹吗?”
多不自然,一个八九岁的小童,叫她这个四十多岁的妇人为妹妹,但自他的口音中,可以听出正是她的丈夫。
“我是邝真。”
“你不知道我又转世了吗?”
“近来听说过。”
“这些年来你在何处?”
“在党河流域一金窖中。”
“也就是在我当年被袭不远的地方?”
“正是。”
“真苦了你哩!”
“是刚才的两个人影把夏侯心吓跑了?”
“大概是的。”
“是什么人?”
“那不能算人,是已经死去的人。”
“鬼?”
“也可以这么说。”
“是夏侯心的什么人?”
“是他的父亲和他父亲的外室。”
“莫非你会……”
“我未被袭之前,道得颇深,已有两个‘神通’了。尚幸被袭时神形未灭,脱壳而出,那时在十里外有一妇人正要生产,我就……”
“真是奇事,要不是你亲口说的,我几乎……”
“有了道基之人,进出阴阳,根本不当一回事。”
“刚才是你把他的父亲及庶母请来的?”
“对,这是道家丹道机要,一时也说不完,如黄帝九鼎大清丹经、地元真诀、承志录等,都是地元丹道,丹并非我们吃的中药丹丸,而是道家的术语——修练之途径和方法,也就是天元、人元及地元,又分三成:初成、中成及上成,除此三元大道以外,连有九十六种外道:‘三千六百旁门’。”
“真有所谓旁门左道。”
“旁门也是门,左道也是道,只看是不是用于正途?请他父亲及庶母显灵,这也是左道。”
“由此可见,夏侯心连左道也不会。”
“怎见得?”
“他若是会,就不会被吓跑,他应该知道这是人鬼沟通的引鬼术把他们请来,是不是这样?”
徐世芳道:“大致不错,但夏侯心未必不懂,而是乍见父母亡魂,惊悸而不可自恃。”
“你见过咱们的女儿?”
“见过。”
“你可知她嫁的正是仇人之徒?”
“当然知道。”
“当初为何不阻止?”
“当他们成为夫妻时,我已经被袭转世投胎了!真妹,走,我们去找女儿去。”
邝真和他携手离开了现场,她道:“我能修道吗?修成正果该是什么样子?什么境界?”
“可以这么说,届时能举足千里,偏游万国,真空玄妙隐观莫测,道天微地,步日玩月,入水不溺,入火不焚,阴阳不能陶铐,反能铐陶阴阳,五得不能变迁,反而能变迁五行。阎罗不能制其死,帝释(玉皇大帝)不能宰其生,欲在人世,则护国佑民,欲超凡入圣,则凌霄而霞举,飞升而宅拔,度尽众生而传灯。”
二十四 凌霄而霞举飞升而宅拔
汤尧被夏侯兰所暗算,人事不醒,弄回了师门。
现在小汤躺在客厅地上。
这是一个镇上后街上一幢民房,前后两进。
“五柳先生”隐在尘世间,居然无人知道。
大隐隐于市,大概也可以如此解释吧!
夏侯心道貌岸然,人品出众,如果光看外表,没有人会以为他是个阴诈的人,简直是个君子。
“把他弄到椅上,使他醒过来。”
“叔叔,叫他躺在地上就可以了,他这种人……”
“他这种人又如何?”
“朝秦暮楚,不负责任!”还是把汤尧弄到椅上。
夏侯心哼了一声,道:“汤尧……”
“师父……”汤尧醒来,连忙拜下,道:“徒儿无状!”
“你有什么错?”
“师父不知道徒儿和师妹的事,徒儿也要讲出来。”
“师父可以猜出事情是如何发生的。”
“徒儿也有错。”
“你未能杀死鱼得水,可以说是他身手不俗,得手不易,但杀死徐小珠应该不会太困难吧?”
“师父,她是我妻,我下不了手!”
夏侯心道:“六韬上说:勿使仁者理财。你可知此话是什么意思。”
夏侯兰抢着回答,道:“让心软的人理财,可能出纰漏,因为他会慷他人之概,亏空公款。”
“对!”夏侯心道:“你的心软,为师所托非人了!”
汤尧道:“徒儿不忍下手。”
夏侯心道:“两个目标任取其一如何?”
“恩师要徒儿去杀哪一个?”
“这两人,你那一个胜下得手?”
“这……”汤尧是一个也下不了手。
一个是好友,一个是结发爱妻,不要说去杀他们,就是去伤害他们,也是不忍的,但这是师命。
违背师命和违背父母之命一样。
“师父叫你去做的事你不去做,就是不信任师父,也就是轻视师父!”夏侯心道:“你走吧!”
汤尧跪下道:“徒儿实在有不得已的苦衷!”
夏侯心冷峻地道:“你只知道师父昔年向徐世芳施袭过却并不知道师父为何要那么做,对不?”
“是的,徒儿愚昧!”
夏侯心道:“昔年为师和徐世芳一起去探世上最大最纯的金矿,找到了地间,他要独吞!”
“徐世芳要独吞?”
“正是,因为他向我施袭,击昏了我,把我送回中原,此后即忘了那个金矿的位置!”
“会有这回事?”
“为师知道你不信。”
“徒儿未见过未听过,所以不信。”
“我说你的岳母还活在世上,你信吗?”
“徒儿也不信!”
“为师还得她动过手,当时她和你岳父联手。”
“岳母已和岳父在一起了?那师父和他们动手的结果如何?”
“他们以二对一,也未奈何师父,只不过……”
汤尧不敢问“只不过”的下文。
夏侯心道:“叔叔,只不过什么?”
夏侯心踱着道:“他们二人不知是谁,已经能来往阴阳两界,了却生死,我想大概是徐世芳吧!”
夏侯兰道:“叔叔,来往阴阳两界是什么意思?”
“就是脱出生死轮回,阴间、阳间可以随便来去。”
夏侯兰双臂抱肩,道:“叔叔,他不是鬼?”
“你说他是鬼也没有什么不对,因为他就是死后魂魄出窍而再托生转世的,乍听很玄,其实不假。生死轮回,即接命之术。”
“我懂了!叔叔,接命术也就是前世之命和轮生投胎之命一起不断,是指能记往前世之事。”
汤尧道:“此事虽玄,徒儿却信,但岳父既能记住前生被师父施袭之事,为何记不住向师父施袭的事?”
夏侯兰道:“汤尧,为师的事你不愿去做,你就走吧!”
汤尧道:“两选其一,徒儿愿做。”
“好!你可以选择一个。”
“徒儿选择我妻徐小珠。”
“为何不选择鱼得水?”
“他与徒儿交厚,而‘妻子如衣服’之说,古人早有定论,即‘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
夏侯兰冷笑道:“说这话的人真不是东西!”
夏侯心道:“多久你能办到?”
“半月之内。”
夏侯心手一挥,道:“好!你去吧!”
汤尧一走,夏侯兰也要跟了去,却又停下道:“叔叔,只除去徐小珠一个你就放过汤尧了吗?”
夏侯心不出声。
“叔叔,我知道你的想法了!”
“哼……”
“叔叔是想一个一个地来,先让他除去徐小珠,第二步再除去鱼得水,人都有一不做二不休的通病。”
夏侯心似乎颇赏她的反应。
他本以为这个侄女只会松裤带上床,利用女人最最原始的本领去对付男人,看来还不单纯哩!
“嗯!你还有点头脑。”
“其实侄女的话还没有说完。”
“说!”
“杀了徐小珠,必然得罪他的岳父母,继而宰掉他们,那是顺理成章的事,因为他也要生存哪!”
夏侯心点点头,道:“还好,你并不是一个笨女人,你可以去监视汤尧了,一个人总要有点用才行。”
“叔叔,我想问你一句话。”
“真罗嗦!”
“你刚才说,徐世芳有深厚的道基,了却生死轮回,来往阴间阳界,你呢?道基又如何?”
夏侯心负手蹁出大厅,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鱼得水接到徐世芳的通知,到镇外见面。
鱼得水见到了徐、邝夫妇二人,见过礼之后,徐世芳道:“鱼得水,老夫善知过去未来但不是很准,知道近日小珠有难……”
“前辈何不把令媛留在身边?”
“这危机是刚刚才有的,要找她一时又找不到。”
“令媛有什么困难?”
“有人要杀她。”
“谁?”
“是个很近的人,老夫只能预卜到这个程度。”
鱼得水心中一动,心想:“会是汤尧吗?”
只不过鱼得水不能说出来。
鱼得水却也相信,他们夫妇的情感极好,汤尧不大可能狠心杀其爱妻的。
“当然,也有人要杀你,只是稍稍延后。”
“是不是‘五柳先生’?”
“不是他本人,是他派出的人。”
“‘九龙治水’?”
“好象是一个人。鱼得水,你往西北走出十五六里试试看,好象危机就在那个方向。”
“晚辈遵命!”
在十五六里外,此刻小熊也暗暗跟了来,鱼得水发现了一个人,不是小熊也不是汤尧而是夏侯兰。鱼得水一注意,也就发现前面的汤尧了。
汤尧在一尼庵中遇上了徐小珠。
她到这尼庵干什么呢?
这自然是有原因的,她认识这儿的住持。
徐小珠住在后院的禅房中。
徐小珠发现汤尧站在门外,淡然道:“我们已经没有任何瓜葛了,你还来干什么呢?”
汤尧默然了一会,道:“我是来杀你的!”
小珠一惊,道:“奉了师命?”
“是的。”
“夫妻之情当然不如师徒之情了!”
“也不是如此,岳父昔年也害过家师!”
“你胡说!”
“不是胡说,据家师说,昔年家师和岳父找到一个最大也最纯的金矿,结果被岳父施袭,失去记忆,被弄回中原虽已逐渐恢复记忆,只不再也记不住那金矿的集团了!”
“我不信!”
“信不信那是你的事了!”
“小珠,师命难违,我是不得已!”
“我也不会乘乘地让你杀死!”
“当然,我也希望你全力以赴,我杀不了你,就希望你能杀死我,反正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两人动上手,打得十分认真。
夏侯兰在暗中窥伺,两人打得颇认真,她却以为在虚应故事,女人在这方面是很敏感的。
事实也是如此。
当汤尧见到小珠时,立刻就改变了主意。
他不能杀她,如师门逼得紧,他宁愿让她杀了自己。
这份纯真而又难以割舍的情感确是如此。
因此,汤尧以“蚁语蝶音”对小珠说了应付之法,因为汤尧已发现夏侯兰在暗中觊觎。
那知夏侯兰突然出了手。
她的底子比汤尧只高不低,又是施袭,汤尧本以为她只在暗中监视,回去打小报告,是不会动手的。
这一估计错误,就悔之莫及了。
汤、徐二人倒下时,夏侯兰道:“徐小珠,在杀你之前,还要让你难过一下子,你知道我是多么恨你吗?”
徐小珠道:“莫非你和汤尧……”
“对,对!我们玩得很开心!死汤尧是过来人,把我弄得浑身骨头都好象散了开来。”
徐小珠道:“你可以杀死我了!”
“慢着!我还你看一场‘床上摔角’好戏!”
“你很下流!”
“算了吧!徐小珠,饮食男女,谈不上什么下不下流,如要谈下流,我们又是如何生下来的呢?”
“这论调更是可恶!”
夏侯兰把汤尧抱上床,然后熄了灯,道:“看这戏最好是隐隐约约,似有似无,那才有意思,要是毫发可见,那就太露骨了!”
夏侯兰在宽衣,她就是这样随心所欲的女人。
她早就烂桃一个了,从十四岁就破了身,第一次玩她的是她的表哥,以后还和几个武林中的少年人。
甚至她还坠过胎,打掉了一个孩子。
她可算是一个回锅油条了。
稍后,她也为汤尧宽衣。
她也许是要使躺在地上的徐小珠窝囊、难过,眼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别人做这种事。
正因为这种心态,她十分卖力。
她似乎要卖弄这方面的知识和经验。
只不过,她也能感觉出今天汤尧也特别有劲,是怎么回事?他居然能在自己的妻子面前有此兴趣,又如此卖力?
她猜想,可能是刚才徐小珠认真拼斗想杀了他之故。
这一次“床上摔角”还真是各符其实,逼真而卖力。
双方都尽了最大努力,夏侯兰道:“汤尧,我错怪你了!原来你挺欣赏我的嘛……”
“格”地一声,她被他点了|茓道。
只见这“身”上人下床整衣,地上的徐小珠早已不见了,夏侯兰这才下意识地注视他,她失声:“你……你不是汤尧?”
“你…你是谁?”
“你见过的。”
“你是小熊还是小郭?”
“相好的,汤尧对你这烂桃已倒了胃口,所以要我代理,因为我对‘摔角’也有点研究。”
“小熊,你不杀我,我必报此仇!”
“得了吧!刚才你不是欲仙欲死,在满床飞吗?何必?汤尧不屑玩你,上次和你,他引为今生的奇耻大辱,本想要我取代他,蒙骗你一段时间,要你回去报告,汤尧的确要杀其妻,只是被她解|茓溜了,想不到被你认出来了!”
“你这小贼,有一天会得到报应的。”
“夏侯兰,说句良心话,单就‘床上摔角’来说,和你以往的摔角选手比较,我是不是比他们优越多了?”
夏侯兰骨子里很欣赏,但口头上却不能不骂他下流龌龊。
这工夫小熊上前在她的ρi股上拍子一巴掌,道:“本来我不能割汤尧的鞭子,为他‘刷锅’,但他说不屑再碰你一下,为了保密,要我全权代表,表演‘摔角’,还算不辱命名命,弄得你死去活来。只不过,并未达到冒充汤尧的目的,还是被你认出来了,这样的话,你会回去报告夏侯心,说是汤尧阳奉阴违,叛了师门!”
“不错,等着瞧吧!”
“要是我现在宰了你呢?”
夏侯兰一惊,现在激他,真有杀身之祸。
她不敢再出声,小熊道:“职明点,我玩过就算了,你也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你自己也图了个痛快,反正是皆大欢喜。”
夏侯兰心道:“小贼,咱们走着瞧吧!”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八成是:小贼,咱们走着瞧吧!”
夏侯兰闭上眼不出声。
小熊叹口气道:“夏侯兰,说句良心话,撇开你的放浪行为不谈,你的外型以及‘摔角’功夫可都是一流的。”
夏侯兰的内心一阵激动。
女人是需要赞美的。
即使赞美她的是她的敌人,她也会感激。
“小熊,我真的那么好?”
“当然,送入勾栏中挂头牌,一定会门庭若市,应接不暇。要不,咱们合作开一家妓院,你作鸨母……”
“你作Gui头。”
“别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人作鸨母,我就能当作大荣壶,天猫地狗,倒也很亲配呀!”
鱼得水道:“小熊,走了!”
小熊又在她的ρi股上拍了一下,道:“下次见面,我们再详谈开勾栏的事如何?”眨眨眼走了。
夏侯兰说不出对小熊是一种什么想法?
此刻,鱼、汤、熊三人走向归途。
鱼得水道:“汤尧,你该拿定主意。”
“得水,他是我的授业恩师。”
“师父也不能要门下去坏事!”
“可是他说……”说了夏侯心提及当年是徐世芳和他去找金矿,找到后先向他施袭的事。
鱼得水道:“你信吗?”
“怎么?你以为是家师说谎?”
“你以为徐前辈会做出这种事来?”
汤尧道:“好人一生中也会做一两件坏事,坏人也偶尔会做点好事,不是永久一成不变的。”
鱼得水道:“这么说你是信。”
“至少信了六七成。”
“这要问问徐前辈。你有何打算?”
“如今事情已经摊开了,夏侯兰回去一说,家师可能会以‘清理门户’的名义派人杀了我。”
“派‘九龙治水’或者夏侯兰?”
“平分秋色了这些人外,家师还有一张王牌。”
“什么人?”
“‘瞥驼’西门狂。不过家师杀了我也无怨言,他对我有大恩。”
“没听说过此人。”
“此人来自西域,是家师的至友也是忠仆。”
“此人很有两手?”
“可以说他的造诣和家师差不多!”汤尧道:“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总是忘了。”
“问吧!”
“家师会‘吞去吐雾’也就是‘云遁’或‘造云’的工夫,当然也会占卜术,能有限度知道过去未来的事。”
“这就不对,如他真知道过去未来,他就该知道金矿在何处?”
“我说过是有限度的占卜术。”
“可能!”
“得水,我以为你过去以‘雾中人’出现,绝不是等有雾之夜才出现,而是你会‘造雾’。”
“你说什么?”
“你不可能非等有雾之夜出现不可,必然会‘造雾’之术,而且也必然善知过去与未来。”
“怎见得?”
“就以内人八斤半的脚来说,那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反之,就不可能说得那么准,而我们夫妇二人的运气,自那事之后就完全好转了!”
鱼得水笑笑道:“汤尧,我发觉你才是个深不可测的角色,你简直深沉得可怕!”
“我深沉?”
“不错,至少也太会藏拙!”
“为人处世,藏拙是最好的法宝,到处受人欢迎。”
“这话怎么说?”
“谁都喜欢谦虚的人,一个事事都表现不如人的人,走到那里都会受人尊敬,爱出风头的人则相反。”
“这么说,你承认是‘造雾’及占卜高手了?”
“‘高手’二字不可乱用。”
“至少你是此中船手,得水,怎能预卜我妻的脚有八斤多重的时候我们就可以走运了?”
“愿闻高见。”
“这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的。”鱼得水道:“先天数是按先天卦理数的配合而五百一十二条卦诗,每一卦诗都有三位数,也就是上数(百位数)、中数(十位数)、下数(个位数)。要依‘先天盘’及‘后天盘’找出卦名来,例如卜占命运报‘坎’卜,占婚嫁报‘异’卦,然后再于‘挨数盘’上挨出上、中、下三个数……”
汤尧道:“你说一天一夜我也不懂。”
鱼得水道:“这只是一种刻板的占卜方式,要更精进,就必须本身修灵了……”
“修必?”
“对,灵,人人俱备,但很少有人能发掘自己的灵,只有极少数的人可以做到,修灵做好,学占卜就容易,而且有多深的灵性就会有多高的占卜术?”
鱼得水忽然面色一整,道:“不好,李悔和小孩子有难!”
汤尧道:“我们快走……”
“已经迟了一步,他们已落入敌人之手了。”
汤尧道:“落入谁手了?”
“这是很不容易推算出来的,要不,那就和神仙一样了。”他算了一会,道:“为首的人在五旬以上。”
小熊道:“我们该到那个方向去追?”
“东南方,在有水的地方……”
汤尧道:“你是说不需要回去看看了?”
鱼得水道:“为了证明在下的卜术,回去看看也好。”
汤尧道:“为了争取时效,我们信任你。”
鱼得水道:“如果不争取时效,是不是仍然不太信任我?”
汤尧道:“你真厉害!”
鱼得水道:“还是回去看看为妙。”
当然,回去一看李悔和小郭都不见了,也未留下只字片语,屋内更无打斗现象,三人立刻追出。
汤尧道:“东南有水的地方是何处?”
鱼得水想了一下道:“东南二十里左右即金陵,有水的地方不是秦淮河即为玄武湖。”
汤尧不能不姑且信之。
他以为这次灵与不灵,即可印证鱼得水的占术了。
他们找到秦淮河上。
这儿有太多的画舫,说得好听些,是些水上卖色艺的女人,说得不好听些,就是卖淫的舟辑。
鱼得水叫大家去玄湖上找。
汤尧道:“这是不是占卜的结果?”
鱼得水道:“只能说是一种心灵的感应。”
三人分乘三艘小型画舫,在湖上穿梭找寻。
李悔和小郭落在苗奎手中。
这老贼恨李悔等人入骨,因她曾整过他。
清迁也在抓李闯的余孽,李双喜和李悔自然是榜上有名人物。苗老贼假公济私,既可报仇,双可邀功。
本要零碎收拾李悔和小郭,后来发现李悔美极,不由色心一动,反正人在他的手中,爱怎么整都成。
老贼带他们来玄武湖,想在风景优美处糟蹋她。
这人居然也懂得人情趣。
和他臭味相同的还有任大清。“魔钩”庞大元及“邺都二鬼”焦天佐和焦天佑二兄弟。
这些人在前舱中饮酒,还在猜拳行令哩!
苗奎把李悔点了一|茓,放在后舱座位上,小郭躺在地上。
桌上有四道菜,苗奎敬她酒且为她布菜,李悔却不张口,苗奎道:“李悔你要放聪明些。”
“你老贼休想!”
“你不答应,我还是一样能得到你。”似要立刻动手。
“苗奎你记住一点,欲路上勿染指,一染指便深入万仞。
理路上勿却步,一退步即远隔千山。你这把年纪了,不修今世修来世,人总要有人格的!“
“你们把老子整得太惨,有仇不报非君子。”
“你知道一旦落入鱼得水手中会如何吗?”
“老子不会那么倒霉!”
“那可不一定,也许他已在附近了!”
“你不必做梦!”
小郭道:“苗奎,你难道不知道她身上恶疾?”
“什么恶疾?”
“唐疮!”
“老子不信!”
“不信你就马上玩玩看,你要是不玩就是王八蛋!”
苗奎在他肚子上跺了一脚,道:“我不吃这一套!”
小郭痛得直翻白眼。
他们被俘后,他挨打最多,内腑已经受了伤。
“白芝你认识?”
“当然,白雨亭的闺女。”
“她很滥,你大概也听说过吧?”
“听说过,几乎是夜夜不能没有男人。”
“好,白芝和鱼得水打得火热你大概也知道吧?”
“知道。”
“正因为如此,鱼得水再和李悔上床,她也被传染上了。”
“什么?白芝有毛病?”
他是装的,白芝把唐疮传给了他。
“唐疮。”
“有什么证据她有?”
“你该认识任大清吧?”
“当然。”
“你‘火神’苗奎和任大清的交情也不错吧?”
“当然!”
“你们二人都被白芝传染了‘唐疮’,当然,那叫做‘吃了砒霜毒老虎’,她是故意豁害你们的。”
“如果白芝有‘唐疮’,她会害鱼得水?”
“当时还不知道她自己染上了‘唐疮’,一旦知道了也就。
而鱼得水和李悔上床时,也不知道他自己染上了唐疮,就这样她也染上了‘唐疮’。“
苗奎有点懊丧,因为他的唐疮大有起色却还未好。
早知她身上有“唐疮”,早就把她宰了,何必留到现在,只不过仍是不大相信,道:“小子,我还是不相信,也不知道唐疮遇上唐疮会怎么样?”
小郭道:“李悔,他不在乎就让他玩吧!”
李悔道:“尽管我有恶疾,还是不想和别的男人上床,他要是用强,那就是我无法抗拒了!”
苗奎道:“我要先看看,是不是有病的样子?”
小郭道:“看什么?你没见过?”
“‘唐疮’患者身上会有一颗颗的红豆子!”
苗奎放下杯箸,伸手就去解李悔的衣扣,小郭道:“苗奎,你先且慢,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为了好友鱼得水,他要尽一切努力去阻挠这件事。
要阻挠,在目前只有托延时间。
苗奎正在解扣子,他知道小孩子没有正经话儿。
“苗奎,是你徒弟‘火球’张鑫和你的女人之事……”
苗奎一震,立刻停手道:“小杂种!只要有一字不实,我就把你丢入湖中喂王八,说吧!”
小郭正色道:“我说的是实话,你听不听?”
苗奎厉声道:“快说!别胡扯!”
小郭道:“张鑫又到勾栏院去……”
“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去了,勾栏的鸨母不是你的相好的吗?”
“他真的去了?”
“当然去了,他似乎对你的女人特别有胃口。”
这当然都是胡扯的。
由于苗奎有半年未去那勾栏子,自然不知那里的情况,但自己的禁脔是不可以和别人乱来的。
尤其是自己的孽徒。
尽管是小郭造谣,苗奎却信,因为他知道张鑫的德性。
“快说!怎么嘿?”
“你先别发火成不成?”
苗奎有如一头受伤的狮子。
第一次是当铺中的那个女人,以后又有勾栏中的女人,张鑫这小子都想染指,他恨透也丢尽了脸。
那小子毕竟是他选的,也是他调教出来的。
小郭道:“勾栏中的女人嘛,作风比较大胆些。”
“小子,你可别在这儿吃胡稽拉席子——胡编!”
小郭道:“你到底是听不听?”
苗奎气得直喘气,大声道:“快说呀!”
小郭道:“勾栏中的女人见多识广,见张鑫要玩她,就大方地道:‘你能使老娘满意吗?’”
苗奎道:“那小子怎么说?”
“张鑫说要她指定时间,就指定的时间内使她无条件投降,那女人要先看看货色……”
苗奎面色一变,道:“你……你敢胡说!”
小郭道:“我要是胡编你就是王八蛋。”
这名话如果在“编”字之下加一逗点,这话自然是骂对方的。
只不过苗奎并未听出来。
小郭道:“有一天你可能逮住张鑫,扯下他的下衣看看,他那东西是不是奇形怪状的。”
“什么奇形怪状的?”
“弯弯曲曲地,象一根没有长得好的菜头。”
李悔差点笑出声来。
苗奎道:“她真的看了。”
“张鑫那活宝能拿出来,难道她就不能看吗?”
“她看了之后怎么说?”
“干勾栏,当鸨母的,自然常常和妓汝们谈谈客人的事,对于一些不寻常的客人,妓汝们都会说出来,因此,鸨母可以说是见多识广了……”
“到底怎么样?”
“老苗,你急什么?我得想一想……”小郭道:“当然那女人两眼都发直了,就是见过世面,却没有过螺丝型的家伙,因此……”
“因此怎么样?”
“这句话我就不便说了!”
“你不说我就把你丢入湖底喂鱼。”
苗奎提起他就往后舷上去,李悔道:“小郭你就说吧!什么话都说了,又何差这一句?”
小郭道:“李悔,我就是都说,他还不要杀我们。”
苗奎道:“不一定,那要看我的心情!”
“你的女人要是被你的徒弟玩了,你的情绪会好?”
“你……你是说他们已经……”
“你保证不杀我们,我就说出来。”
苗奎道:“好,我不宰你们!”
小郭道:“那女人似乎对张鑫的畸坚感到兴趣,立刻勾勾手反映头,先行进入她的房间中去了……”
“张鑫跟了进去?”
苗奎的眼珠子都快弹出来了。
“是的,结果她的确服了张鑫,她甚至说了一句十分刻薄的话……”小郭真会编。
苗奎咪着一双血戏的眸子道:“你能不能不卖关子?操你娘!你为什么说几名就要吊吊胃口?”
小郭道:“我只是为你叫屈……”
“快说!”
“她说,她这半生在床上都没有吃饱过,只有这次是真正的吃饱了……”这句话编得很绝。
苗奎已经妨不住了,又提起小郭要把他丢入湖底。
李悔道:“你不是保证过不杀他?”
“我不杀他两次。”
小郭道:“老苗,我相信你还舍不得杀我?”
“你作梦!”
“如我现在知道小张窝在何处呢?”
“这……”这一手果然很灵,他又把他丢在地上。
“老苗,你轻点成不成?”
“说,那小贼在何处?”
小郭道:“你能不能给我点吃?我已经有十来个时辰没吃了,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
苗奎道:“你真的知道?”
“当然,而且就在钟山附近一家客栈中,身边还有个女人……”
“身边还……还有个女人,谁?”
“老苗,这问题就必须填饱了肚子才能说了!”
苗奎恨得牙痒痒,当然,他最恨的还是白芝,传染了唐疮又骗了他的火器。正要给他吃,忽然前面大千百万,似乎有人把桌子掀了过来。
苗奎探头舱口一看,原来前面已干上了。
任大清和“邺都二鬼”焦氏兄弟接下鱼得水,仍然占不到上风,这是艘极大的画舫,前面八九个人打斗还挺宽敞。
汤尧接下“魔钩”大元和“豹子”高登。
小熊接下一个陌生人。
这工夫小熊发现了后舱的苗奎,大声道:“苗奎在后舱口处,八成李悔和小郭也在后舱中。”
鱼得水震退了焦氏兄弟及任大清,往后一窜,苗奎一把揪住李悔,对鱼得水道:“你进一步我就宰掉他。”
小郭道:“看到没有?鼎鼎大名的‘雷神’苗奎居然以这种手段来威胁对手,却不敢动手!”
“谁说我不敢动手!”
小郭道:“那你出手呀!为什么只会对付一个女人?”
李悔道:“鱼得水,我已经有了‘唐疮’的女人,已经没有救了,你何必为卖命呢?算了!”
鱼得水正要责她胡说,忽见小郭连使眼色。
鱼得水这才猜到他们在胡说骗苗奎,本以为李悔被苗奎玩了传染了唐疮呢!
此刻只是汤尧和小熊在前面对付那五个人,有点招架不住。须知“邺都二鬼”焦氏兄弟那两手不比“魔钩”庞大无差,和任大清相若。
小熊连连中掌,汤尧又不能不护着他。
这么一来就更加危机了。
鱼得水不能不管李悔,如被苗奎带走了李悔,可能会失身,倒也不是他关心李悔超越了汤、熊二人,而是他们尚能应付,这边如不挡住,苗奎会溜走。
湖上有很多画舫。
此刻见这大画舫上有人打斗,都转拢来观看。
如果苗奎要逃,由这画舫掠到另一艘,然后一艘一艘地象跳板一样,就可以上岸逃走了。
小郭道:“老苗,我告诉你,你徒张鑫在何处?还有他身边那个女人是谁?但你要放开李悔。”
“你先说我再放人!”
小郭道:“苗奎,你是个大人物,可别食言!”
“快说!”
小郭道:“他在一个黑石镇上一家东来兴客栈内,那个女人就是当铺中的那个。”
“当铺那个?我不信她会和他一起!”
“这你就不明白了,小张骗她,说是可以带着她找到你。”
这话苗奎又信了六七分。
只不过他太恨这些年轻人了,也吃太多次亏,栽过很多次在他们手中,且被白芝传染了唐疮,刚治得差不多了,他的火器及制造方法也被骗去。
他也知道,白芝偷学了他的火器制造方法,都告诉了几个小家伙,所以到处使用火器。
他这人可不讲身分和信用,突然向李悔拍了七掌,待鱼得水厉喝扑上时,他却把李悔丢给他。
鱼得水不能不接,苗奎就窜出舱外。
鱼得水知道,他废了李悔的武功。
甚至更毒的是,这手法很难恢复,更会残废。
鱼得水解了小郭的|茓道,道:“小郭,看着她!”他已掠出了舱外,但是,苗奎已不见了。
至于任大清等人见苗奎一走,他们本来占有优势,见鱼得水出了舱,知道事有变化,也都溜了。
要溜很简单,利用四周看热闹的一些画舫,正如所料,象跳板一样,逃到岸上去了。
此刻,在这大画舫舱中,鱼得水为李悔解|茓及按摩,由于刚废了武功,希望能及时解除。当然,这是不成的。
他冒了一身大汗,向汤尧摇摇头。
汤尧道:“小熊和小郭守住舱口,监视湖上来往画舫。
我们二人合力试试看能否复功?“
二人试过,还是不成。
鱼得水道:“毒的是,他不但废了她的武功,还伤了她的经脉,她会很痛苦,复功的希望也很渺茫。”
小熊泫然道:“怎么办?”
“只有一个办法,只怕找不能他们。”
“谁?”
“‘菊夫子’夫妇,或者令师夏侯心那等人物,当然,也未必有十成十的把握,只是希望很大。”
汤尧道:“到何处找他们?”
“我卜算一下!”鱼得水此刻内心焦灼,正是所谓:事不并已,关已则乱。卜了三次,才托起李悔上了舱面,付了船资上岸而去,道:“在正北方,边走边找吧!”
李悔十分痛苦,虽然她的呻吟声很小,断断续续,但鱼得水可以会到,她是在强忍着。
废武功已经十分痛苦了,伤了经脉更难受。
鱼得水抱着李悔,道:“阿悔,忍着点,我们是可以很快找到徐老前辈夫妇的!”
“得水……让我死了算了……”
“阿悔,你死了我怎么办?”
小熊道:“李悔,自鱼老大认识你以来,我们相信,此时此刻他是最最关心你,也最最爱你的了。”
汤尧跟在后面,面色十分凝重。
这些话对不无冲击。
情感的温馨,使他犹豫不决。
师恩的浩大,又怎能轻易否定抹煞?
以鱼得水来比恩师,孰轻孰重?
他们连奔一昼夜,鱼得水也调整几次方向,汤尧对他的占卜也十分注意,在这天下午找到了地头。
这是一座山中茅庐,不太偏僻,但距离村镇也在三里以上。
茅庐三间,没有什么院子,因为前院是水后院是山。
门旁挂了些弓弩猎九之属,一看即知是猎户。
事实不然,那不过是作幌子,使人以为是猎户而已。
众人来到茅庐门外,鱼得水道:“徐前辈在家吗?”
屋中有人道:“什么徐前辈?你看不出这是猎户吗?”
鱼得水道:“这位是邝前辈吗?”
屋中的女人道:“你是什么人?”
“晚辈鱼得水,有事相求。”
“奇怪!你怎知我们住在这儿?”
鱼得水道:“打听到的。”
汤尧心头一惊,鱼得水的占卜术果然了得。
可见他以前藏了拙。
“进来吧!”说话的却是徐世芳,又道:“另一个是汤尧吗?”
鱼得水道:“正是,前辈。”
徐世芳道:“别忘了,他虽是我婿,但却是夏侯心之徒呀!”
鱼得水道:“前辈,我们是知交。”
汤尧听了此话,内心有刺痛的感觉。
鱼得水诸人进入屋中,说了李悔被苗奎废了武功又伤了以脉之事,徐世芒道:“此人如此狠毒?”
“他吃过我们的亏。”
“你小子以为老夫能为她恢复武功?”
鱼得水道:“如果两位前辈合作……”
徐世芳道:“可能试试看,但没有多大把握。”
“那就偏劳两位前辈!”
“有件事晚辈想顺便问一下……”
“什么事?”
“据汤兄之师夏侯心说,昔年他和前辈您找金矿,当找到一个最大也最纯的金矿时,你向他施袭,他醒过来已在中原,部份记忆失去,也就忘了那金矿的地点了!”
徐世芳忿然道:“这根本是胡说,我们确曾同去找过金矿。”
鱼得水道:“然后呢?”
“还没有找到,某夜在一山洞中醒来,他失踪了。”
汤尧道:“前辈此说似乎死无对证了!”
徐世芳道:“夏侯心未死,怎能说死无对证?”
汤尧道:“未找到金矿,家师为何会失踪?”
徐世芳沉声道:“老夫说的全是实话,难道非要你小子相信不可吗?此番救人,老实说,有你小子在此,我们夫妇却有点放心不下了!”
汤尧脸色一变,道:“岳父是说怕我施袭?”
“有那么点意思。”
“前辈不可侮辱我,我们是朋友!”
“以前夏侯心和老夫也是朋友,他不也怀疑老夫,侮辱老夫,说是我把他袭倒,把他弄回中原,独吞了那个金矿了?”
汤尧还要为师门辩解,鱼得水道:“汤兄,此时此刻,请妨耐点,还是以救人为第一要务。”
“汤兄,你要去何处?”
“在三十里外镇上大通客栈等你,如七日不来,恕我不能再等,要去处理俗务了。”
鱼得水要留他,徐世芳道:“由他去吧!此人心地还不错,但他一身煞气,似乎会对你不利的。”
鱼得水的占卜术不低,他也不是不知道。
他以为人类的思想和境遇有关,在某一情况之下,才有某种思想,这不能说他们是好人或坏人。
站在师门的立场,他当然要为师父说话。
那是师父亲口说的事,而今徐世芳承认当年二人同行去边陲找金矿,稍有不同的是一个说被徐施袭,使他失去了部分记忆。
另一个则说在未找到金矿之前,夏侯心就自动失踪了。
鱼得水以为徐前辈不会说谎。
汤尧当然也相信他自己的师父不会说谎。
汤尧走后,徐世芳再次为李悔检视了一下,道:“老夫不信任汤尧并非怀疑他的人格,而是对他们的师父不信任。”
“前辈,他已经走了!”
“走了还可以回来。”
邝真Сhā上一句。
“小子,相信你的占卜术不比老夫差多少,你不以为他一身煞气,包藏祸心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小熊道:“遵命!”
“注意,如果发现汤尧去而复返,或发现武林人物朝这边而来,要立刻回来且发出讯号。”
小郭道:“发什么讯号?”
“狼嗥!”
小郭道:“小熊,咱们又变成狼哩!”
二人走后,徐世芳道:“小子,你能找到我们,足证你也有道基,占卜术不过是骗人而已。”
鱼得水道:“皮毛而已!”
“我们夫妻行踪隐秘,你能找来,足证你很有一套,你们是那一宗那一派?先说说看。”
鱼得水道:“前辈,是不是先救人复功重要些?”
“我刚为她服下大量的药,这各药必须力量开始发作后再动手复功才有用,早了还不大好呢!”
“是的,前辈,道教有十宗对不?”
“对,那是仙宗,属最是乘,其次是金液宗,原理聚玄宗、长准宗、葆和宗、调神宗(别名房中),有人误认为房中术或采阴捕阳即为此宗。南宫宗(此宗和科醮宗略似,和鬼打交道,重法术、符咒、罡令、遁世密法、是形蜕化)苍益宗,健俐宗及科醮宗等。”
“前辈属那一宗派?”
“南宫宗。”
徐世芳若非南宫宗,不大可能在死前灵魂出窍,转世投胎。这还是其次,他也不可能招来阴魂惊走大敌。
“小子,你的宗门是那一宗派?”
“聚玄宗,此宗的法门是:遣欲、澄心、化气、育神、明造化之妙,知返还之机。”
徐世芳道:“修道学仙,往往有人持之以鼻,甚至以异端甚至之,即使唐代吕纯阳(洞宾)成道,史绩斑斑可考,但大多数人也以为是故事神话。”
“是的,前辈,唐宋时,北七真、南五祖之后,张三丰最显著。张紫阳开南派,得道于宋神宗年间。王重阳开北派得道于金世宗大定。明清得道的有伍冲虚和柳华阳,所以后人称为‘伍柳仙踪’又陆潜虚开东派,得道于明穆宗隆废年是,清朝李涵震开西派,得道于清咸丰年间……”
“小子,你懂得不少,出乎老夫意料。”
“仍然是皮毛,前辈。”
“差不多了吧?老头子没有人护法成吗?”
徐世芳道:“好在我们的法门不同,在运功中不怕干扰,随时可以中止,只怕是受伤者受伤而已!”
鱼得水道:“前辈,晚辈可以护法呀!”
“不,我们三人一起来,效果会更好!”
“这当然,可是没有护法者的确危险。”
徐世芳闭目一算,道:“小子,你卜一下,汤尧在何处?有未到那大镇上所说的客栈中去?”
鱼得水闭目一算,道:“去了,还在客栈中。”
“你再算算,他有未藏祸心?”
鱼得水道:“有一点,但些气不盛。”
“小子,你并不比老夫差,我们开始吧!”
复功的方法大同小异唯一不同的是,鱼得水必须以栽接术,把他的阳气自她的下窍中输入。
这是复功法中所没有的。
然后由二老在鱼得水背后把大量真元输入。
再由鱼体内自李悔下窍内输入。
这样会对李悔产生一种,好象是这些真气都是由鱼得水给她的,这是一种心里作用。
心理治疗在古代就已经有了。
这样必须做到“眺形不交”才行。
二人对面互拥坐在床上,姿势完全和男女居室的“古樽盘根”姿势相同,下体似接不接。更绝对不涉遐思,更不能“走马”(泄身)。
这样大约两个半时辰之后,李悔浑身臭汗,通体震动,这是紧要关头,二老全力以赴。
只要再有半个时辰,即可大功告成了。
只不过这时忽然传来狼嗥声。
鱼得水大惊,他可以听出小熊和小郭的口音,这是暗语。
二老也十分焦急,这显然是有人朝这边来了。
只不过二老知道,在这紧要关头,多一会就有多一会效果,救人救活,杀人杀死,只有冒险继续行动。
他们希望两小熊挡一挡,或都诱开敌人。
小熊见汤尧向茅庐疾掠,急忙现身。
汤尧道:“回去一想,好友的爱人有难,无论如何我不能袖手不管,就算别人怀疑我也在所不计了。”
小熊道:“其实有他们三人也够了,你有此心对得起鱼老大了。”
“不,李悔的情况不同,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小郭道:“老汤,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刚才我发现一条人影,小巧、莲足,轻功颇高,向那边飞掠而去,会不会是你的老婆徐小珠?”
汤尧一愣,但立刻想到两小的花稍太多了。
他不信徐小珠会来此。
当然,他的岳父母在此,徐小珠来此也有可能,只是不信两小的话。
“小珠来此更好,他们父女可以团圆,也能助一臂之力。”说着向前走去,两小一拦。
汤尧道:“你们要干什么?”
“老汤,咱们何不在此聊聊?”
“我没有时间陪你们,我以为我的确要尽一份验力。”
小郭道:“老汤,你最好别去。”
“为什么?”
“连你的岳父母都不信任你。”
“我能应该解他们的。”
“那你又何必讨人嫌?”
“我是非去不可。”
两小各自手托两枚火器,象荔枝那么大。
小熊道:“很抱歉!老汤,你如果硬闯,就要尝尝迟玩艺的滋味。”双方距离约十步左右。
汤尧和他们一起时,知道这几种火器的威力和性得。
它的爆抚力中等,但要用力摔才能爆炸。
汤尧道:“不好意思吧?”
小郭道:“那就请你回头到镇上客栈中纳福去吧!”
两小毕竟没有他精,还以为这火器把他吓跑了呢?
现在,汤尧站在后窗外。
他看出这是最最紧要的当口,他只要一出手,两老再厉害也要完,当然,鱼得水和李悔也完了。
完的人太多了,他不忍下手。
第一,他爱自己的妻子小珠,两老是小珠的父母。
他的师父要他除去两个人,一是鱼得水,一是徐小珠。
经过几番天人交战,他决定对付鱼得水。
师命不可违的原因,也并不是仅仅因为他是他的授徒恩师,夏侯心对他确已超越了父子亲情。
就在这时,他轻轻进入后窗中。
这当然瞒不了二老,徐世芳一收手,邝真也回手来。鱼得水也知道来了人,却不知是谁?
在他收回手,又向李悔几个要|茓上连拍数掌,同时,他已中了一掌,|茓道被制,人未倒下,已被挟起来穿窗而去。
二老为何不拦截,而是他们仓率收手,尚未跃起。人在这种情况下是虚脱状态的。
这已经不错了,换了别人,必然走火入魔。
眼睁睁地,看着鱼得水被动走了。
李悔还不知道,因为她在自行调息。
二十五 通体震动走马泄身
鱼得水坐在椅上,被点了两个|茓道。
汤尧站在一边,正面站着夏侯心。
这景象命名他痛心,惶恐不安。
怎么会发生这事呢?他们是莫逆之交啊!
“汤尧,我死不足惜,李悔和二老呢?”
“放心!他们都很好。”
“你对师门很忠!”
“这就难免对朋友不义了,这是很难两全的。”
“为什么?”
汤尧喟然道:“我抉择了太久,才作此决定。家师交下两件任务,一是徐小珠,一个是你。”
“我们两人对你们如此重要?”
“当然,你是‘四’后代中最有成就的一人,而且家师估计,你藏了拙,是个危险人物。”
“就算藏拙,我也没有害过别人!”
“那是没有办法的事,你和徐氏二老很近,他们又是家师的仇人,除非他们能说出那个金矿的地点。”
鱼得水哂然道:“名缰利锁,害人至深,像令师这等高人,也不能免俗,真是令人扼腕!”
夏侯心道:“心有未甘而已。”
“可是徐前辈说,昔年你们到边陲去采矿,在末找到金矿之前,你就忽然失踪了。”
“他的话可信吗?我失踪了他却安然无恙?”
“如你还能活着,去问问他们夫妇,知不知道那个金矿确实地址,如果知道,他又怎么说呢?”
“当然是你失踪之后他才找到的。”
“我却以为,他八成已发现了金矿,就在附近,想独吞才向我施袭,且使我失去记忆。”
“我以为这是以小人之心度群子之腹。”鱼得水道:“汤尧,令师之事我不愿置评,对于你,我不能不感到惋惜与绝望,我们的交情都不可靠,世上还有什么至情?”
汤尧慨然道:“我是有原因的。”
“这原因我已经没有兴趣听了。”
“我还是要说,说出来我才痛快!”汤尧道:“我是弃婴,家师拣回我抚养,八岁那年,我得了伤寒,你是知道,这病很难治,而且会传染。家师见我冷得厉害,就赤祼搂抱我,使我暖和,我身上发烧,他就以他深厚的内功使身上冰凉,使我凉快,日夜照料三个多月。”
鱼得水很感动。
“另有一次重病。为了必须有人肉作药引子,家师就在他的大腿上割下一块肉……”汤尧跑在师父面前,潸然泪下。
“起来吧!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夏侯心道:“其实你也大可不必说这些,你说什么,他还是以为你对不起他的。”
鱼得水道:“夏侯大侠把我弄来又是为何?我们有仇吗?”
“我们有没有直接的仇恨,说了你也不信,你师,‘梅花操’创始人梅铁骨也与我有仇,他死了你来偿债。”
鱼得水道:“此事在下却未听说过。”
“你有未听说过并不重要。”
“不知道家师与你有什么仇恨?”
“说起来也是为了那金矿之事,我把徐世芳向我施袭,独吞金矿这事告诉梅掏骨,他反斥我含沙射影,出口伤人,动手之下,三百招内我失了一招。”
“这是多久的事?”
“十几年了!”
汤尧道:“鱼得水,如你说出金矿的地点,家师就可以饶你一命,得水,你说了吧!”
“不要说我根本不知此事,而且金矿之事我还是每一次听说,就是知道,我也不会说出来。”
汤尧道:“你太不聪明了!”
鱼得水道:“你也太不了解你师父了!你以为我说了他就不杀我了吗?哼!杀得更快!”
夏侯心道:“鱼得水,听说你颇有道基,你算算看,你的命是否该绝?五行有没有救?”
鱼得水道:“我没有什么道基,但对你的身手并不甚服气,如你能解我|茓道,让我接你二十招……”
“狂妄!你以为你能接下我二十招?”
鱼得水道:“也许不能,但接不下人家二十招,死了有何遗憾?如果二十招的机会都不给人家,你杀了一个晚辈不以为是生的污点?”
夏侯心“嘿嘿”冷笑,道:“总要占到一个理字吧!”
“好!我就给你这次机会。”
“能接下二十招,你可以扬长而去。”
“接不下二十招,我会自绝于此。”
汤尧内心十分予盾,恩师又不能不报,朋友之义又不能不顾,但两者又必须放弃一项。
夏侯心上前为他解了|茓道。
鱼得水以为,二十招固然难不倒他,但他对不能相信,夏侯心在二十招后会让他大摇大摆而去。
他先试试真气,通畅无阻。
他为李悔复功,并未损耗内力,主要是把二老的真气转送给李悔体内,二老元气都是大伤。
现在他必须试试看,凭自己的本领能不能逃。
他施出了“吞去吐雾”的绝技,也就“造雾”。
夏侯心即会“造云”自比他高些。
夏侯心大笑一阵道:“小子,这不是班门弄斧上门鬼歌吗?你死于此也就没有怨言了!”
鱼得水不出声,必须全神贯注地“造雾”了。
“积精累气”可以成真,真即为效果。
所以云、气是修练者的工具,到了火侯,吞云吐雾,或“造雾”都是顺理成章的效果。
鱼得水也陷入雾中。
也可以说,整个大厅已被浓雾所笼罩。
鱼得水正要借雾近了,逃出此山。
但只闻“呼呼”声传来,大雾突然又越来越薄。
就在这时,鱼得水自后窗疾射而出。
人在造云时,就和在打坐调息或闭关差不多。
在精、气、神皆集中时,不可能立刻作激烈之瓜和动作,就像一个人熟睡之后惊醒,总要有一段朦胧时刻。
也就是一段调迁的时刻:等到夏侯心收了势追出,鱼得水已去远了。
汤尧有未看到呢?
他的确未看到,因为他在全神注视师父“造云”。
但是,夏侯心并不去追,却并非要任他逃走。
他的心腹“警驼”西门狂却追了下去。
“警驼”不是全警,也不是很驼。
只不过有些警或有点驼,那就有些不方便。
不论是练武功或轻功,都会受些影响。
因此,在三十里外才追上了鱼得水。
鱼得水听说过此人,心头暗惊,道:“你就是西门狂?”
“对,人称‘警驼’。”
“来抓我的?”
“不敢那么托大,你鱼得水不是有‘一把抓’的绰号吗?”
“那不过是抓小喽罗!”
“我在你的心目中是什么?”
“一位和‘四绝’齐名的人。”
这话西门狂听起来很受用,道:“小子,你得跟我回去我既已追出,不能空手而回。”
鱼得水道:“何必伤了和气?”
“主人要的人,什么叫伤了和气?”
鱼得水道:“改日我陪西大侠玩几招。”
“怎么你以为你走得了?”
鱼得水道:“那也只好试试了!”
西门狂出了手,鱼得水不愿炫耀,却也不能败阵,拖久了又怕夏侯心追来。
即使是汤尧追来,他也要认,汤尧在西门狂面前,却不敢循私放水让他拍拍ρi股走了。
汤尧到底是怎样一个人,还言之过早。
“蓬蓬蓬”两人连接三掌,鱼得水退了一步。
只不过西门狂也不好受,接实一下,就感到反震力奇大,微警的视觉,的确也吃点亏。
五十招之后,双方不分胜败。
六十招后,鱼得水开始失招挨打。
七十招后,每三四招必挨一两下。
百招之后他已挨了三十余下,只不过被打的人并未惨呼怪叫,打人的却“雪雪”呼痛,好像拳头和掌脚肿了似的。
每击中对方一下,骨痛如裂,又欲罢不能。
总不能被人讥笑为打人被累倒了吧?
“梅花操”就是这么一门功夫。
非但挨打,消耗对方的内力,还可以吸收对方耗损的内力约三分之一,为已用,真是绝透。
所以往往是打人者越打越不支。
被打者越来就越有精神了。
按西门狂的功力,不该如此,一来是鱼得水藏拙,二来是不把“梅花操”放在心上,自然是轻敌。
轻敌是兵家大忌,又积为骄兵。
等到发现不大对劲,那时就已经迟了。
最后被鱼得水雾遁了。
李悔喜极而泣,道:“得水哥,你逃回来了?”
“侥幸,你怎么样?”
“本来当时差点走火,幸两位前辈再次助我才度过了难关,安全恢复了,而且还收我为徒。”
“那太好了!我要谢谢两位老人家。”
这工夫徐氏夫妇走了进来,道:“谢什么,我们的女婿不成才,差点为我们作下憾事,我们就收李悔作义女了,你也就是我们的干女婿了。”
鱼得水跑拜下去。
小熊对小郭道:“小郭,好像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认我们为义子。”
“是啊!我有时照照镜子,觉得自己长得还不赖嘛!”
小熊道:“如果我的脸不乌,你的脸也不是三角型,咱们也算是帅哥哩!”众人捧腹大笑。
邝真道:“鱼得水谈谈此行吧!”
鱼得水说了一切,当然要把自己说得含蓄些。
徐世芳道:“不好,他们来了!”
鱼得水一算,果然大敌已临。
二人才打了十五六招,二人身子上下四周就出现了云和雾,云和雾乍看是分不大清楚的。
渐渐地,云、雾愈来愈浓。
云和雾混在一起,两人在云雾中交手,外面的人兄弟闻金铁交鸣,却不见人影,偶尔只能看到淡淡的影子。
邝真当然很紧张。
鱼得水低声道:“邝前辈,晚辈出手如何?”
“那还不如我出手。”
“不然,晚辈出手就不会使他有任何借口。”
邝真道:“小子,你要小心!”
鱼得水一上,草中窜出一人,正是“警驼”西门狂。
上次二人并未分出胜败,今天他必须全力一搏。
正因为鱼得水被西门接下,邝真扑了上去。
夫妇二人双双战夏侯心,五十招内看不出胜败。
这工夫“九龙治水”也出现了,由李悔及两小接下。
老实说,以李悔等三人的实力,接下“九龙治水”还差了些。
徐氏夫妇在百招后占了上风。
云越来越薄,夏侯心的九焰也越来越弱。
这工夫忽然有人负手站在三丈外,道:“夏侯大侠要不要援手,在下上与不上,可谓举足轻重。”
夏侯心道:“尊驾是……”
“单于飞!”
“试问,尊驾的援手目的为何?”
“分享金矿的利润,但不坚持多寡!”
夏侯心道:“好!动手吧!”
单于飞道:“徐世芳,如果你们所付的持份比例好些,在下当然就会协助二位公子……”
“呸!”徐世芳不屑地唾了一口。
单于飞道:“既然如此,在下就与夏侯大侠合作了!”挺身一上,向徐氏夫妇狂攻三招。
单于飞上次被车秀扭伤了足踝,已伤及脚骨,好了之后有点微跛,当然会有影响的。
只不过,他的身份极高,确是举足轻重。
加上他,夏侯心的颓势就不明显了。
绝对没有想到,夏侯心虽在颓势中,却仍然不领情,突然同室操戈,向单于飞攻一掌。
这一掌用了八成力道,而且事出意外。
“蓬”地一声,单于飞踉跄退出云雾之外。
“夏侯心,你恩将仇报!”
“单于飞,你是个首鼠两端的货色,我夏侯心就是自知会死在这儿,也不会要你Сhā手,再说,你也不配!”
的确,以单于飞的身份,和这三人动手,低了一级有余。
人生在世,自知之明是十分重要的。
有很多的人并不能确自己的份量,以致招人轻视厌恶。
单于飞挨了这一掌,心知还差一截,只好悻悻而去。
夏侯心道:“徐世芳,你是说你没有发现金矿?”
“当然没有。”
“但我不信!好在此事不久便知,我们走!”
他一撤,“瞽驼”和“九龙治水”龙氏兄弟也退了。
徐氏二老有点喘。
邝真道:“还是挟着尾巴跑了!”
“不然!他绝非不敌,至少我们也奈何不了他。”
“那他为何要走?”
“当然有他的打算,保存实力,也试试我们的实力。”
鱼得水道:“前辈,金矿之事……”
徐世芳道:“到屋中来谈吧!”
众人入屋,邝真弄了菜上来,徐世芳道:“确有金矿之事。”
众人不由精神一振。
鱼得水道:“前辈并未开采?”
“没有。”
“为什么?是不是人力不够?或者不太值得开采?”
“错了!正好相反!”
“这话怎么说?”
“正因为太多也太纯的黄金,不知该属于何处,才一直没有动它。想不出用处,要那么多的金子干什么?”
众小不由同时怔住。
这论调是很少有的。
众小却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怪调。
“金子会用不着吗?”
大则国库开支,造福子民,小则锦衣玉食,个人的享受穷的、富的、贵的、贱的,哪一个不爱黄金?
如果有人说不爱黄金,算不算娇情?
怎么会不知用于何处呢?
鱼得水道:“前辈是说,那金矿中的纯金到处都有,俯拾皆是,要多少就有多少?”
“对!”
“为何不取?”
“不知用于何处何地?”
“大明江山危在旦夕,需大量军需……”
“明祚已亡,不谈也罢!”
“前辈,据晚辈所知,明朝还有不少宗室中有为人士,可以继起对抗清廷,怎能说……”
“老夫还是这么说明祚已断。”
鱼得水道:“连满清名将功臣多尔衮,对明朝众多起而反抗的宗室中人都感到头痛而不敢轻估,前辈怎敢如此武断?”
“老夫看穿了明朝,必然亡国。”
小熊忍不住道:“徐老头,请你收回‘必然亡国’四字!”
徐世芳道:“老夫一生料事很少失误,为什么要收回?”
“你要是什么都知道,为什么夫妻分手这多年竟不知你老婆在何处?”
“那是我们夫妻的事,外人最好少管闲事。”
小郭大声道:“徐老头,我看你是茅厕坑的一块石头——又臭又硬,难怪夏侯心怀疑你……”
“小子,下面的话最好打住!”
“怎么?怕讲?”
“扑风捉影的话还是收回为妙!”
小郭要说,鱼、李二人连使眼色阻止。
小郭可不管那一套,道:“有所谓:心正不怕影儿斜。
如果你们心地光明,别人诬你们为盗为娼,也大可不必光火昔年你和夏侯心同去采矿……“
鱼得水大声道:“小郭!”
小郭故意装着没有听见,续道:“夏侯心说是你向他施袭,你却说他是自动失踪,双方各说各话,局外人不能不怀疑……”
“怀疑什么?”邝真厉声吼叫。
小郭道:“老太婆,你别张牙舞爪地唬人,我是长大而不是唬大的,我不能不怀疑,夏侯心失踪,就是被人施袭而弄到中原,且使其失去记忆的!”
邝真一闪而至,撩出一掌,把小郭砸到院中去了。
小熊奔到院中一看,小郭口鼻淌血,昏迷过去。
显然内腑已受了伤。
小熊厉声道:“老太婆,你不配作鱼老大的义母,你是野人,你简直是高山洞人!”
李悔到院中看了一下,回来对鱼得水说了。
鱼得水道:“义母何必和他一般见识?”
“怎么,你是说他爱说什么就可以说什么?”
“只要光明正大,管他说什么?于我何干?”
“我办不到!你要是也和他有一样的想法,你可以走!”
鱼得水道:“主父母成全之恩不能忘,但观点南辕北辙甚难相处,晚辈这就告辞了!”
邝真道:“要滚就滚!我们也落得个清闲!”
小熊大声道:“他娘的!你是谁呀?敢对我们鱼老大如此无礼?你以为你的年纪大就一定比人强,不见得吧?不信你接鱼老大百招,你未必是他的敌手!”
邝真本性就狂烈,又在边陲金窟中住了这多年,更是狂放不羁,厉声道:“鱼得水,要试试吗?”
鱼得水来到院中,先为小郭服了药,托起小郭道:“前辈别和他一般见识,晚辈等人就告辞了!”
鱼得水一行人下了山,李悔道:“得水,虽然他们对我们有恩,吵可或忘,但我对二老的论调……”
“他们对明廷有成见。”
“金矿在他们手中,我实在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
小熊抢着道:“要是落入满人之手……”
鱼、李二也不能不这么想,二老今天的态度有点暖昧。
他们当然还不能怀疑二老向夏侯心施袭,却也不以为夏侯心全是诬赖二老,胡说八道的。
李悔道:“不过他们迄今不取走黄金,似可信赖他们的操守。”
小熊道:“这可不一定,他们不搬黄金,也可能全部拱手相送,要是让给坏人,那后果就难说了。”
鱼得水道:“你们不要杞人忧天!”
二十六 九龙治水、金刀力敌
李悔的武功并没有完全恢复。
可见苗奎下手狠毒,二老为她复功也功亏一筹、因为在二老对付“九龙治水”龙氏兄弟等人,全力施为时就试出来了,用力过度,差点虚脱。
她对鱼得水说了,鱼要找机会为她补救。
这等于后遗症,但要完全恢复总是比第一次恢复武功要容易些了吧!
在途中,曾有两次在极为隐秘之所全力为她补救,似乎都没有多大效果,鱼得水十分怀疑。
小熊道:“会不会是徐老头留了一手?”
“不要胡说!”鱼得水道:“他为什么要这样?”
“反正他们不和我们站在同一立场上,就要削弱我们的实力,李悔是鱼老大的人,他要减少鱼老大的实。使李悔的功力不完全恢复,也有其作用。”
鱼得水道:“这就不对,果真如此,他们二人在我们三人为李悔恢复武功时,要对我们不利,那就太容易了。”
“不然!”小熊道:“最初他可能想笼络我们,为其所用,后来小郭揭了他们的疮疤,以为我们不信任他们,已经不可靠了,才出手伤了小郭。”
小郭道:“小熊说得很有道理,我总以为那对夫妻不太对劲!”
李悔道:“看年龄当然不对劲,可是徐世芳是死后转投胎而导致童体而有老人声音的。”
小熊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又不敢问。”
李悔道:“现在问什么都无所谓了!”
小郭道:“我知道他要问什么。”
李悔道:“那你就代他问问看。”
小熊道:“小郭,是不是要问,一个小童之身体和一个老女人在床上如何作那件事……”
鱼得水手一挥道:“不可对长辈如此不敬!”
小熊不敢说下去了。
只不过两小的表情似乎仍在说:“他们既为夫妻,而且也不过五十左右,难道他们一点也不需要?”
或者也可以自他们的表情上看出:“一个八九岁的身子和五十多的老女人身子,那件事如何进行?”
四人在一大镇上住入客栈。
绝对未想到,这家客栈兼营赌场,就在后面,有极大的后院,建了七八间屋子,所有赌具几乎应有尽有。
好久没有进赌场了,不要说两小,连李悔也有点手痒了。
“鱼老大,咱们去玩玩!”小郭先提议。
鱼得水道:“这几只怕没有大赌场。”
李悔道:“玩玩嘛!不一定要大赌场!”
鱼得水道:“如果咱们要去,就不仅是玩玩!”
小熊道:“怎见得这儿就没有大赌场?”
鱼得水道:“咱们要去就要赢,要赢就不是鸡零狗碎的赢了,就要献给明军作粮饷所集。”
“当然,当然!”大家一致同意。
小郭道:“当然也要留点给自己花用。”
李悔道:“我们为了不招摇,最好易容一下。”
鱼得水道:“应该如此。”
李悔道:“而且四个人分四路,不要一起进入,这样就更不会惹人注意,总之,我们目前的目标很大。”
四人在赌场中巡视了一匝。
有牌九、麻将、骰子、宝,以及“扑克”。
仔细一看,场主似是满洲人。
满洲人目前是新贵,有所谓“纵龙子弟”身价不凡。
鱼得水打了一桌牌九坐下来。
这一桌赌得大些,却是一揭两瞪眼的两扇牌九。
这也只好迁就了。
一般来说,高明的赌客是不欣赏两扇牌九的。
鱼得水押了三四次,末门让出了位置。
鱼得水押了四次输了三次,第五次推出五万两,众人瞩目,因为前此最大的赌王也不过一万五千两。
庄上是个中年男子,很文静,一看即知不是满洲人(衣庄着)台面上放了一柄大刀,吞口是金的。
这是武林中独一无二的兵刃——金刀客莫浪。
“好,好,好!”莫浪道:“这位兄弟好大的气派,押了五万两,其他哥们可也别太小家子气了!”声音有点细。
“出门”押了六千,“天门”约两万之谱。
庄上立刻增加赌本为十万两。
这一次鱼得水以“蛾”对赢了。
赢的五万没有收回又押上了,计十万。
庄上立刻又要增加赌本,一下子变为五十万。
似乎庄家有点火气了。
“出门”及“天门”却没有跟着增加赌本。
他们都以为参与这场赌,算是平生中的大事。
庄家打出骰子,一看是“五在手”,不由面色一变。
这很明显,他似想控制骰子。
要假赌,第一步必须先控制骰子。
似乎他也未能有效地控制骰子,骰子出现了他不需要的点子。
庄上十分惶惑,似乎以前未失过手。
这次鱼得水又以“大银”一对赢了。
最后又是一连两次,鱼得水赢了七十多万两。
这工夫“出门”以蚁语蝶音道:“鱼得水,咱们作个交易……”
鱼得水看到,只有“出门”嘴皮子动了一下。
他道:“什么交易?”
“若你能把庄上的银子赢光,在下包医李悔的经脉不畅……”
鱼得水一震,道:“尊驾是……”
“‘赛华陀’常再生!”
鱼得水自然也是以“蚁语蝶音”交谈的。
他信得过此人,以此人的医术来治李悔恢复功力未竟之功,是绰绰有余的,道:“赢的银子全交给你?”
“不是,我不要银子。”
“你……你不要银子要什么?”
“你先和他赌,他输光了之后自然会赌别的。”
“你就要那东西了”
“对!”
“能不能透露一点是什么东西?”
“很贵重,也很多,谁有了都会暴富的。”
鱼得水道:“一言为定。”
这工夫庄家增加赌资到三百万两。
鱼得水先小输两次。
然后连赢三次,就是一百八十多万两了。
这位“金刀客”反而十分笃定,而且不断地增资,直到最后一次,台面约七百万两左右。
鱼得水就押了七百万两。
显然,庄上的是个女人,只是易容术十分了得。
她为何用金刀昌充“金刀客”,这可就很难说了。
庄上把骰子一搓,撒了出去。
绝对未想到,鱼得水一把揪住了庄上的左手。
庄上当然不是庸手,但事出突然,收手竟然不及。
她的左腕被扣拉。
众人大惊,就在这时,庄上拇指缝中“叭哒”一声掉下一枚骰子,于是众人大哗,有人甚至吼叫:“打死他!”
鱼得水立刻就松了手。
因为他揭穿了对方弄假,目的已达。
不管打出的骰子是什么,都不算数。
这时出门的“赛华陀”道:“鱼得水,机会来了!”当然又是以“蚁语蝶音”说的。
“什么机会?”
“和她赌金矿!”
鱼得水心头猛震道:“她……她有金矿?”
“不错。”
“怎知她有金矿?”
“这你就不必管了!”
鱼得水心中一动,这金矿若是徐世芳和夏侯心所找到的纯金金矿,乖乖,那可真是一下子成为天下第一富人了。
即使贵为天子,国库中的黄金也不过几十万两而已,一个大而纯的金矿,它的蕴藏量可能有几兆亿两,甚至几兆亿斤。
这赌打得太欠考虑了。
这金矿应该归国家所有才对。
当他知道徐世芳夫妇知道那金矿之后,就认成该是国家的,也就是明廷的,况明廷尚未亡。
因此鱼得水有点后悔。
如果“赛华陀”常再生附敌,落入满人之手,那真是太不幸了。
鱼得水以蚁语蝶音道:“常大国手,你要金矿干什么?”
“鱼得水,咱们订约在先对不?”
“对,但这关系太大了!”
“那是我的事。”
“如果得到金矿用之于邪途,我就是罪人了。”
“什么叫邪途?”
“比喻说,以大量的资金从事坏勾当,甚至于献给满人满清来对抗摇摇欲坠的明朝残局。”
“不会!”
“常大国手,这件事……”
“这如失信,李悔的病就免谈。”
“免谈那也没有办法。”
“我要告诉你,除了常某,无人能治的沉疴!”
“不过是恢复功力留下了一个尾巴,怎能称沉疴?”
“鱼得水,以后你会知道他们的动机!”
“你要金矿能开采吗?那是永久无法保持秘密的,一旦别人也知道了,大家争抢之下……”
“我知道,这都与你无干。”
鱼得水道:“庄上这女人是谁?”
“你难道认不出来?”
“认不出来,也想不出是谁,女人竟用金刀。”
“金刀可以作作样子,乱人耳目,告诉你,她就是‘菊夫子’之女徐小珠……”
鱼得水心头大震,回头望去,果然隐隐看出,小巧的身材,和那清澈的眸子,以及白净的肌肤。
不错,除了徐世芳之女,谁知金矿的秘密?
看来武林中一些高人,昔年所发生的恩怨,十之八九都是为了金矿。正是:青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再向桌上瞄了一眼,她的一双莲足缩了回去,虽然穿了一双大靴子,仍可看出。
金矿,尤其是纯金矿,哪有不想的?
鱼得水以“蚁语蝶音”对庄上道:“你是汤夫人徐小珠女士?”
对方一怔,也以“蚁语蝶音”道:“正是!”
“女士为何到这地方来?”
“心情苦闷……”
“这我就不明白,令尊、令堂重现武林,合家团圆了,而且令尊又发现了金矿,你有什么心事?”
“心事太多也太大了。”
“在下能不能与闻?”
她犹豫了一下,道:“可以,但要打发常再生走。”
“徐女士,此人以治好李悔的经脉为条件,他要金矿。
如不答应,他说别人绝对无法根治!“
“你答应她。”
“这……万一他用之于邪道,我们岂不成为恶人了?”
“不妨,还是治李悔的病要紧。”
“不,如果为李悔而导致国家的重大损失,鱼某宁愿牺牲小我,绝不会答应他的要求。”
“你答应他,就说我再输了就把金矿的详图交给他,绝不食言。”
鱼得水看看她的表情,心有所感,仍不由一愣,道:“徐女士,请三思!”
徐小珠道:“我已经三思过了!”
鱼得水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不能食言!”
徐小珠道:“我当然不能使你食言的!”
鱼得水对常再生道:“在下勉为其难。”
“怎么说?”
“如果徐小珠再输一次,就把金矿详图交出来。”
“她会那么好说话?”
“她是那么说的,而且可能情绪有点不平衡。”
“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以为和她丈夫与其师门同流合污有关!”
“其实关非如此!”
“为什么?”
“可能是为了她父母之故。”
“她的父母团圆了,对她也不错呀!”
“你不懂,好,反正此事你不久自知。”
“不久自知是什么意思?”
“徐小珠可能会告诉你。”
徐小珠打出了骰子,这一次鱼得水并不运用玄奥的功夫来左右骰子的点数,完全任其自然。
“七对门”,分了牌之后,徐小珠把两张牌往桌上一砸是个“杂七”,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
众人一阵窃窃私语。
因为这是上百万两的赢输赌局。
“出门”常再生是六点,正好输给庄上。
“天门”是“板凳”一对,但他只押了八千五百两。
鱼得水“叭”地一声把牌掳了过来,竟是“杂八”。
刚刚吃定庄上的“杂七”。
徐小珠抓起牌往桌上一摔,道:“邪门!”
鱼得水道:“怎么?输不起?”
“什么话?”
“那就请履得诺言!”
“我觉得这牌局可能有人弄假!”
鱼得水故作发怒道:“听口音你是一位女士,若非如此在下一定要你负责刚才那句话!”
“本来如此,哪有这么巧,我拿一副‘杂七’,你就拿一副‘杂八’,刚刚吃定我。”
鱼得水道:“这有什么稀奇,同样的点数,庄家就可以吃三门。”这工夫场主忽然出现了。
此人块头大,双目如电,内家工夫已有相当火候,道:“朋友们,有什么不对吗?”
鱼得水道:“没有什么!”
徐小珠道:“贵赌场有假赌?”
场主道:“女士抓到了没有?”
“差不多!”
“既然没有当场抓到,请不要信口胡说!”
徐小珠忽然离座,走出了赌场后门。
鱼、常二人跟着,一直出了此镇。
常再生道:“不必去了!”
鱼得水道:“对,徐女士,就在此交接吧!”
徐小珠道:“请问这位贵姓?”
鱼得水道:“在下姓张。”
“你以为能自我的手中拿走这东西吗?”
“怎么?你要赖皮?”
“不妨!”常再生道:“如她失信,我收拾她!”
徐小珠道:“你是何人?管得了这闲事吗?”
常再生道:“当然管得了!”
徐小珠出了手,常再生为名医,也是高手,立刻接下,但徐小珠目前是顶尖高手,攻势凌厉无比。
常再生在三十招后就守多攻少了。
鱼得水道:“女士出尔反尔,欺人太甚,在下不能坐视兄台,我来帮你!”
两人双战徐小珠,她自然不行。
就算独战鱼得水也未必成。
只是鱼得水和她有某种默契,打得逼真却无杀机,这工夫鱼得水把她震退了三步。
“好,好!我拿出来。”
鱼得水道:“这还差不多。”
“但我有个条件。”
鱼得水道:“什么条件?”
“此图给你,我没有说话,谁叫我技不如人呢?但绝对不能落入满人之手,那就等于资助他们侵犯明朝了。”
鱼得水道:“这一点请放心!在下的身手不能算高,但女士刚刚试过,却也不便妄自菲薄!”
“还有一点,你赢的银票要退还我一半。”
“这……”鱼得水看看常再生,常微微点头。
鱼得水道:“就这么办!”立刻退还了一半的银票。
李悔和小熊、小郭在附近偷听。
小郭道:“鱼老大这是干啥?”
李悔道:“一定有他的道理。”
小熊道:“那是徐小珠呀!”
“汤尧的老婆。”
李悔道:“对!是她!”
小郭道:“他们在交接什么?”
李悔道:“八成和金矿有关!”
徐小珠自袖内取出一个布包,包内有一张褪了色的羊皮,羊皮上用火针刺成一个图案,交给鱼得水。
鱼得水眯着眼道:“女士,是真的吗?”
徐小珠伸手要抢回去,鱼得水闪开。
徐小珠道:“是假的,对!你还给我!”
鱼得水道:“好,好,我信了就是,女士请便吧!”
徐小珠道:“你说你姓张,名字呢?”
“我们赌钱是各凭本领,赌友之间还要通名道姓、报出身份,或者门派、家谱吗?”
“我是怕你保不住它。”
“女士放心!在下有把握。”
“他是你的什么人?”指指常再生。
鱼得水道:“朋友。”
“原本你们是自己人却装着不识的样子。”
鱼得水道:“还不是为免误会!”
徐小珠一字字一道:“如此图落入歹人之手,我不会放过你的!”说毕,扭身疾驰而。
常再生耸肩笑笑,道:“小子,你挺会演戏。”
鱼得水道:“前辈也不差。”
常再生手一伸,道:“拿来!”
“且慢!”鱼得水道:“你真能治李悔的经脉余伤?这不能仅是动动嘴皮子耍人的事。”
“凭我常再生会耍人?”
“治好再交给你如何?”
常再生道:“会不会事后反悔?”
鱼得水道:“鱼某不是那种人!”
“好!我信任你,找个地方吧!”
“我们返回客栈再治疗,不仍希望知道,你要此图的目的是为了暴富还是另有其他目的?”
“这一点恕难奉告!”
返回客栈,叫小熊及小郭把风护法,鱼得水协助,常再生不愧是“赛华陀”,不到一个时辰就大功告成。
常再生走后,鱼得水道:“小熊、小郭跟下。”
小熊道:“是不是要把此图抢回来?”
“对,能抢则抢,不成就算了!”
“这是什么话,要抢一定要抢回来才得!”
李悔道:“你们二人能抢回来吗?”
小熊道:“既知我们二人不太可能抢回来,为何派我们去?”
李悔道:“这你们还不懂吗?”
两小拍拍前额道:“懂……懂了……”
两人立刻追了出去。
李悔道:“哥,我没有猜错吧?”
“没有!”
“是假图?”
“对!”
“你和徐小珠串通好骗他的?武林名医可不能得罪呀!”
“阿悔,常再生虽为武林名医,作风证明却很差。”
“他会以金矿作不正当的用途?”
“可能!所以这人不可信!”他抱起她,她搂得也很紧此刻两人都在彼此吸引,没有什么顾虑了。
李悔的美不必说,最使他忍不住的是她那动人心魄的胴体,他的手贪婪地抚摸着她的胸部、大腿,甚至……
她的胴体在发抖、震动,有如跳跃的火苗。
当彼此相互爱抚,她的手也作挑逗性的摸索时,他们已陷入狂热而不可遏止的境界中了。
就在这时,院中咳了一声。
这咳声分明是个女子。
二人立刻分了开来,都以为对方来得不是时候。
鱼得水道:“是徐女士吗?”
“正是。”
“请进来!”
“方便吗?”
“没有什么不方便。”
徐小珠入内,已恢复了原来的面貌。
她是个小巧玲珑、楚楚动人的女人,尤其是一双莲足,为偏爱此道者心目中的瑰宝,整整三寸,不会多出一分。
李悔娇靥上的红晕未褪,去泡了两杯茶。
她自己却洗了一把脸,这有熄火作用。
“鱼大哥,常再生终于上了当。”
“那是一张假图?”
“对。”
“全部假抑是部分是假的?”
“全部是假,比喻说真矿在西康党河流域,假的在云南与安南(越南)的交界入。”
鱼得水道:“这老小子白忙了一场。”
徐小珠道:“我是特来送真图的。”
“女士要交给我?这……”
“你一定会说,为什么不交给汤尧,对不?”
“对!是不是由于他太偏袒师门了”
“不是,事实上夏侯心不算是很坏的人。”
“他不坏?”
“至少在金矿这事上他也是个被害者。”
“你是说,昔年他真的被袭,失去记忆被送回中原?此后再也记不清金矿地址了?”
“大致如此,只是他被袭是在发现了金矿,但未进金矿之前那段时间。”
“是谁?”
“我爹!”
“这……”鱼得水以为,徐小珠太忠实,简直忠实得过了火,世上确有大义灭亲的人,但毕竟是太少了太少了。
“真的是令尊。”
“一般人以为如此。”
“这话怎么说?”
“你以为小童真的是家父转世投胎吗?”
“怎么?难道不是?”
徐小珠道:“很玄,但在有道基的人来说,又不算什么,只不过家父已死在夏侯心被袭之先。”
“这……我就不明白了!”
“家父先被人施袭不治,突后那人又施袭夏侯心。”
“那小童到底是谁?”
“他只是一个武功极有根基,但模仿家父嗓音十分酷肖的童子,他并非八九岁,而是三十九岁。”
“他是个侏儒?”
“对!”
“那令堂呢?连她也不认不出那是假的?”
“很绝,那侏儒仿家父仿得很彻底,以前家母完全相信。
因为家母是个头脑比较简单的人。“
鱼得水道:“小童有此功力,必是武林中有头有脸的人,为什么都认不出他本来的身份呢?”
“因为他本就籍籍无名,他只是一个阴谋分子的心腹,这侏儒在未冒充家父之前未离开过深山。”
“幕后阴谋分子又是谁?”
“鱼大哥,在未十分清楚之前,不便说得太早。”
“听女士的口气,你似乎知道一点?”
“是的,只是一点。”
“幕后主持人的企图是什么?”
“金矿!”
“这不是矛盾了,使小童冒充令尊,又向夏侯心施袭的人,如是那幕后人,他应该知道金矿地址才对!”
“他似乎并不知道。”
“那么女士这真图自何而来?”
“家母邝真给我的。”
“如此说来,目前邝真前辈已经知道小童非令尊了?”
“是的。”
“而她却又装着仍然相信他是令尊?”
“对!”
“现在你们母女一条心,想自他口中套出那幕后人是谁?”
“对了!鱼大哥,这真图交给你,也不要马上交给明廷,如果所交非人,后患无穷。”
“这一点我也知道,只是我还是不明白,幕后主持人能向令尊施袭,又向夏侯心施袭,他怎会没有金矿的详图,甚至他该去过金矿才对。”
“我也是这么想,似乎去过金矿的人事后都会忘记那地方。比喻说,我娘去过,而且在那矿中住了近十年,如今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那么真图是从何处来的?”
“在我娘背上的皮肤上,那是刺青。”
“这……是谁刺上的?”
“八成是我爹,我把图印下来,就把我娘背上的刺青以药力除去了。”
此刻,“赛华陀”奔出七八里路,突然奔入山谷。
然后,他藏在树丛中窥伺。
当他看到两小向谷内打量时,他笑了。
常再生也不是等闲之辈,他以为金矿非同小可,鱼得水交给了他,固是由于他治好了李悔的病,但如此重要的东西交给他,绝不会不跟踪他。
至少也要跟踪看看他有了此图以后的动向。
两小向谷内打量一阵,小熊道:“这老小子比兔子还快,好象一眨眼就不见了,真是老奸巨猾!”
小郭道:“咱们回去如何向鱼老大交代?”
小熊道:“我以为凭常再生的身份,就算他不算什么正人君子,总不会把这金矿图送给满狗吧!”
“当然!该不会这么离谱的。”
“咱们总要设法把图抢回来才成。”
“来,你往左,我往右,包抄!”
常再生一乐,由此看来,图果然是真的了。
如果是假的,就不会派人跟踪,俟机抢夺。
于是他溜了,两小也虚应故事的猛了一番。
最后会心地一笑,回去交差。
两小返回客栈,徐小珠已经走了。
小熊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鱼得水道:“图是假的,不能不作作样子追一下。”
“这个我们也知道。”
李悔道:“那庄家是徐小珠,她把真图送给了我们。”
小郭道:“这可真是出人意料呀!会不会也是假的?”
鱼得水道:“当然,目前也不能武断,但一件事之发生后,必须看它发生的原因是什么。”
小熊道:“是什么?”
李悔道:“如果徐小珠的父母不可靠,而丈夫又离夏侯心极近,在无法太信赖之下,把图交给我们是否可信?”
小熊道:“怎么?连她的父母也不可信赖了?”
鱼得水道:“那小童并不是徐世芳,只不过是个嗓音极像他的侏儒而已,母亲邝真直到现在才看出。”
两小大为惊奇,道:“这的确的件大事,只不过邝真早该看出那小童是假货了!”
“的确应该早就看出的。”鱼得水道:“可是人类往往就会产生这种错觉的。”
“既然母亲不是假的,她也没有必要交给我们吧?”
“交给我们是对我们的一种信赖!”李悔说了此图原来是刺在邝真背上的,如今抄下,背上的已毁去了。
小熊道:“我们是不是可以去采黄金?”
“对,但一定要十分秘密。”鱼得水道:“武林中有一股暗潮,似乎知道此金矿的人,不仅仅是徐世芳夫妇,夏侯心师徒以及我们等人……”
李悔道:“还有谁?”
鱼得水默然。
李悔道:“这儿没有外人哪!”
“……”鱼得水很不想说。
李悔道:“是不是刚才徐小珠以‘蚁语蝶音’对你说的?”
鱼得水点点头,慨然道:“世上最难测的是什么?”
李悔道:“人心!”
“那就对了!”
李悔道:“别吞吞吐吐地成不成?”
鱼得水一字字地道:“据徐小珠透露,那侏儒背后的主使人,八成是白雨亭……”
不但两小,连李悔也传来一声惊呼。
李悔道:“这不大对吧! 白雨亭早已在南宫远师叔侄的猝击施袭之下,似乎一肾被击碎而亡。”
“对,当时的情况是如此的。”
“怎么?又是死而投胎,起死回生了?”
“当然不是。”
“莫非白芝出家作尼姑,法名了意,这也是假的?”
“这一点还弄不清,至少我们可以怀疑,这是史无前例的纯金金矿之事,牵涉之人包括了‘四绝’所有的人,以及‘四绝’之外的一些绝世高手。”
李悔呐呐道:“莫非连令师也包括在内?”
“当然,所谓‘四绝’怎能没有家师?”
“这么说令师还健在罗?”
“大概是的。”
“你以前为什么一直不提令师?”
鱼得水道:“这就是要造成家师已经仙逝的印象。”
“天哪!知道的人这么多,又都是绝世高手,咱们能保得住吗?如果保不住,就等于没有用了?”
鱼得水道:“东西在我们手中,如果我们能不招摇,守口如瓶,也许能保密一阵子,直到常再生发现是假图为止。”
“那时咱们就罩不住了。”
“那也未必,常再生敢张扬吗?他也只能偷偷地找我们到时候,我们也只好自称受骗者了。”
“可是他会去徐小珠。”
小熊道:“我们传出消息,说是真图在常再生身上。”
李悔道:“咱们不能那么缺德,他毕竟治好了我。”
鱼得水道:“是的,这恩是不能忘了的。”
小熊道:“常再生得了假图,如获至宝,必然到边陲去找金矿,最快也要半年后回来。”
李悔道:“问题是,任何人得了图也不能开采,因为那不是一百两百斤,或十吨二十吨的黄金,那要炸药‘轰轰’地锰炸,又怎能掩人耳目,秘密进行?”
鱼得水道:“在边陲不毛之地,集中大量人手开采,四下严密戒备,凡是看到者即予以扣留或使其采矿,也不无可能,当然,最可靠的途径是由国家开采,才能投注庞大的人力、物力。”
“清廷有此力量。”
“明廷也有,但是……”鱼得水道:“自史可法府扬州,清豫王多铎率师渡河,史大人飞檄各镇,会师防御,但各镇多拥兵观望,只有总兵高杰进兵徐州,并和睢州总兵许定国相联络,作为犄角。怎知许定国已暗降清廷,反诱高杰至营中把高杰灌醉,把他杀了,许定国立刻向清军报功。清军进据徐州,总兵刘泽清遁走,史大人飞书告急,南都反促可法入援,来南宁侯左良玉以入清君侧为名,自九江入犯,列州三百余里。马士英大恐,直到扬州城破,史大人死节城戒马蹂躏,尸骸腐变,次年家人才用袍笏招魂葬于扬州,外梅花岭……”
众人不由唏嘘泪下。
鱼得水道:“这是过去的事了,可恶的是,弘光帝(即以前的太子福王)还整天拥着美女,饮酒作乐,闻不幸消息,就收拾行李逃命,哪还像个皇帝,后来马士英和阮大诚降清,唐王被掳,自尽福州,马、阮两贼也被清军杀光……”
李悔道:“明朝的下场,几乎和北宁时差不多,总还要尽人事而听天命,现在神宗子常瀛的次子被拥监国,病殁后他的儿子由榔称帝于肇庆府,改元永历,与清兵缠斗。”
李悔道:“似乎永历是弘光之后坐龙椅最久的一个小皇帝,不知他又能坐多久?”
鱼得水没有出声。
这工夫隔壁院中有女人连咳三声,小郭出屋而去,小熊不久也跟了去,而且越墙到了隔壁院中。
只有小熊知道小郭的秘密。
此刻他在隔壁院中后窗外看戏,这二人真是干柴烈火,整个屋子都好象在微微颤抖,小熊看得忘形,大声道:“能不能来两手‘花式摔角’?”
屋内二人立刻分开,小郭骂道:“小熊,你浑蛋!”
小熊道:“你们知不知道这是馋人?”
原来那女人正是马琳。
她一直不离小郭左右,但又不愿现身。
她的年龄比小郭大了一倍,怕鱼得水及李悔笑话,才暗暗跟着他们,以三声咳嗽为暗号,小郭听到会立刻去报到。
马琳已经无家可归,更是欣赏小郭的“功夫”。
就这样,她像个游魂,也像一根浮萍。
小熊道:“我不要作讨人嫌的角色,你们继续摔吧!”
小熊走了,二人真的再接再厉,如火如茶。
小熊在街上漫步,脑中想着马琳的火热动作,目光忽然自一个熟面孔身边扫过,小熊一震。
那不是李双喜吗?
看到李双喜就不免想起,即使吴三桂引清兵入关,设若李闯不攻陷北京,也许崇祯帝不会死。
崇祯帝不死,清兵再锐利,明军的士气也不会垮。
明军士气大挫,和崇祯缢死煤山,全国大震有关。
写史的人都以为,崇祯死,明已亡。
其他如鲁、唐、桂三王负隅顽抗,都不足以与清军对抗,小熊见了李双喜,以为这小子能活到现在,他的命真大。
小熊的目光再往前一扫,不由又是心头一震。
原来李双喜站在一家饭馆门外,门内迎门桌边大刺刺地坐着一个人,居然是“白袍老祖”麦高。
这工夫李双喜已坐在麦高对面座位上。
麦高一抬头,面色一变,道:“小贼,你还有脸来见我?”
“为什么不能?”李双喜道:“至少是我助你恢复功力的。”
“可是你在吴三桂面前说什么来?”
“事实如此,你ρi股上没有刀疤和红痣?难道咱们二人没有那种关系?我段的是实话呀!”
麦高盛怒,离座向李双喜攻上。
李双喜目前仍非麦高的敌手,保好逃出饭馆。
小熊看到了这一幕,不由心中一噱。
这两个人之间,居然发生了这种事,
小熊最初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
以麦高的年纪,怎么会和李双喜玩这一套?
听李双喜的口气,似乎麦高扮演的是雌伏的角色。
小熊感到恶心,可是他去未回并说出这件事。
二十七 既为夫妻、房事难免
徐小珠在山道上被小童(侏儒)迎面拦住。
侏儒道:“小珠,爹要和你谈谈!”
徐小珠既知他是个假货,且毁了其母邝真的节操(二人相遇,既为夫妻,房事难免),但她要暂时故作不知。
“谈什么?”
“你娘似乎在金矿中耽过,她该知道矿址。”
“我娘在金矿中耽过?为什么我不知道?”
“你娘根本没有对你说过?”
“没有啊!她只说以前的事都记不清楚了。”
“不可能前事尽忘的。”
“我娘说,只隐隐记得去过一个荒山,有野兽,她还杀过五只狼,一头豹子和十来条大蛇。”
侏儒道:“她有未谈及金矿的事?”
“金矿图?我娘有金矿图?”
“怎么?你从未听说过?”
“是的,我以为这想法很可笑!”
“怎见得?”
“我知道娘的为人,她是一个头脑不太精灵的人,如果有人发现了金矿,绘出了图,绝不会交给她的。”
“这个……”
“再说,能把金矿图交给她的人,也只有你了!”
“这……”侏儒的口才和反应都不如小珠。
“你想想看,如果我娘有金矿图,不是你给她的还会是谁?”
侏儒道:“汤尧呢?”
“不知道!他和夏侯心很近,连妻子也疏远了。”
“汤尧知不知道。”
“大概也不知道。”
“鱼得水呢?”
“鱼得水?他怎么会知道?”
侏儒冷冷地道:“我却以为你最有可能。”
“可能什么?”
“知道金矿图的下落。”
徐小珠心头一紧,笑笑道:“太离谱了……”
侏儒突然一滑而至。
其实双方都已挑明了,因为二人见了面,小珠没有叫他一声“爹”,侏儒也该心知肚明,知道不妙了。
因而,他就不必再费唇舌了。
徐小珠全力施为,仍然不是侏儒的敌手。
“你说不说实话?”
“说什么实话?”
“金矿图在何人手中?”
“你怎么会以为我知道金矿图的事?”
“因为你母亲已招供!”
“招什么供?”
“金矿图本是刺在她的背上,抄下之后毁去了。”
徐小珠以为,若不除去此人,永无宁日。
只不过却又不是她一个人的能力所及之事,甚至百招之后,她可能被擒或被杀死也说不定。
本来徐小珠和鱼得水密议,打算到终南山去掘“菊夫子”的墓看看,甚至去掘白雨亭的墓看看。
现在,“菊夫子”的墓是不必掘了。
已可证明,“菊夫子”徐世芳确已故去,侏儒编了一套神话,说是再世为人,灵魂附己在小童身上。
如果侏儒背后的人确是白雨亭,这人太会藏拙了。
白雨亭未死前,先是败给鱼得水。
以后出现,也常常败在别人手中。
他所予人的印象是,虽是名列“四绝”之一,却未必了得。
想不到这些人都心怀鬼胎,另有图谋,也正困为他们另有图谋,就连身份和名望不计了,死时的惨相,至今印象犹深。
甚至一个比一个可怕。
像南宫远等人,不也很会藏拙?
他们都是为了金矿在勾心斗角,在表面上却像是为了有点私仇或者为了各保其主而冲突。
这些人一分倚靠明朝妄臣马士英和阮大诚。
一会又靠上吴三桂,甚至巨寇李闯,乃至清廷。
真正是没有一点操宁,寡廉鲜耻。
他们是不是古人说的“宁爱生前一壶酒,不是身后万世名”呢?这比喻似乎也不太恰当吧,可悲!
“怎么个悲惨法?”
“有人对小脚女人欣赏,当然不是我!”
徐小珠一轮狂攻,但五招后又变攻为守,而且已陷入云雾之中,在云中动手,她更不成了。
甚至她已挨了一掌。
就在这时,忽然云雾中又多了一人。
侏儒一试就知道非同小可,甚至不低于小珠。
当他发现是鱼得水时,立刻就打算抽身。
他有自知之明,他绝非这二人之敌。
甚至他单独对付鱼得水,也未必稳赢。
他要走,鱼得水却不让他轻易脱身。
最后挨了鱼得水一掌,小珠一掌,才狼狈而去。
云散之后,鱼得水道:“徐女士,你目前很危险。”
“我也知道!”
“令堂呢?”
“在一个秘密地点,你要不要见见?”
“理应如此!远不远?”
“不远,大约在二十里以内。”二人立刻向东北方向奔去。
鱼得水道:“令堂有何打算?”
“她很颓丧。”
“那又何必?”
“你可以想象,刚才那侏儒贼子为了表示他们确是夫妇必然在一起过,我娘总以为是老来失节!”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这不是她的错!”
徐小珠道:“有所谓,声妓晚景从良,一世烟花无碍,贞妇白头失节,平生清苦俱非!”
鱼得水道:“你要多多开导她。”
到了地头,两人叫房门无人应门,这是镇上一幢民房,破门而入,邝真已缢死梁上,死状颇惨。
桌上留下遗书,是给徐小珠的。
遗书的心要是愤世,恨侏儒毁了她的名节,无法苟活人世。另外,侏儒背后之人似已知金矿秘密,也不会放过她。
她希望徐小珠能把她的遗体与其夫徐世芳合葬终南山。
徐小珠悲绝,曾昏过一次,由鱼得水救醒。
就在这时,汤尧出现在房门外。
此刻小珠躺在床上,鱼得水坐在床边上。
此情此景落入汤尧眼中,总是不免误会的。
“汤兄,千万别误会,小珠悲痛过度昏阙,在下把她救醒,如此而已!”
汤尧暖昧地笑笑道:“我的老婆不能算是美人,只不过她也有一些长处,例如三寸金莲……”
“汤兄,以我们的交情,你应该了解我的为人!”
汤尧好象没有听到,道:“她小巧玲珑,甚至不穿衣服时也很耐看,爱好此道的人一定有胃口!”
“汤尧,你不可以侮蔑你的妻子和我!”
“侮辱你?你少来,你以为你是什么?正人君子,呸!你过去和白芝不是打得火热,现在呢?和谁?”
“汤尧,且不谈我,小珠对你不够好吗?”
“够,只可惜她和一匹狼在一起……”
“住口!”鱼得水一字字一道:“我要教训你。”
“你当然会出手,因为你要在她面前显示你的威风,其实你大可不必恼羞成怒,我们虽是夫妻,由于立场不同,而她又未生育,她另找户头我也不太反对!”
“你混蛋!”
“我再混蛋也不会动友妻的念头……”
鱼得水扑上,汤尧一边拆招一边嚷嚷,道:“看到没有夺了人家的妻子,还要杀人家的丈夫,这是鱼大捕头干的好事!”
鱼得水跺跺脚走了。
他知道在此怎么解释也弄不清,甚至会越描越黑。
此刻徐小珠下床就要走。
“怎么?你要跟他一道走?”
徐小珠冷冷地道:“你以为别人下流,有没有想想自己?”
“怎么?我的老婆和别人热乎,是我下流?”
“一个大男人,动不动扑风捉影,怀疑自己的妻子,老实说,下流的是你自己的思想,而不是别人!”
“下流是我?”
徐小珠已出屋而去,汤尧追出,居然未追上。由于他不知邝真已死(邝真的尸体在另一屋中),所以追了下去。
他以为徐小珠去追鱼得水了。
他甚至以为鱼得水很会勾引女人,包括妻子小珠在内。
以前的白芝,现在的李悔,不都对他入迷吗?
这工夫鱼得水返回,徐小珠也回来了。
鱼得水道:“汤尧这人不可理喻了!”
“无事生非,我发现他变了!”
“即使变了,也是受了他师门的影响。”鱼得水道:“他事师至孝……”说了师父在他年幼时对他的恩情。
“师父和妻子是两个人……”徐小珠道:“怎可厚彼薄此?”
鱼得水道:“也可以说他是太爱你才会如此的,没有妒嫉就不会有爱,是不是这样的?”
“我以为不是,爱要尊重对方。”
“徐女士,令堂要和令尊葬在一起,我为你雇车去。”
“偏劳鱼大哥了!”
雇了车,把邝真装殓起来,徐小珠就上了路。
鱼得水并未跟去。
第一是此事也不须协助,再说也为了避嫌。
她在车中,由车夫御车,也不易被发现。
邝真以前曾对汤尧说过,莲足女可能是其徒,不过是说谎,那时她还不太信任汤尧,不到紧要关头,不会说出真象。
由此可见,邝真也未必是太简单的人。
李悔和两小在客栈中遇上了“南天一朵云”南宫远叔侄本以为李悔可以对付南宫远,结果一试就知道,老贼藏了拙。
“李悔,据我暗中观察,鱼得水手中可能有金矿图。”
“什么金矿图?”
“你不必顾左右而言他。”
“南宫远,你他娘的是吃了八顿饭撑着了,来此无事生非!”小郭道:“你真是差劲!”
南宫远道:“你们三人是要命还是要保守秘密?”
小熊道:“你要知道什么秘密?”
余抱香道:“金矿图!”
“好,好!我来画给你们。”
南宫远眯着眼道:“住手!你画给我们?”
“怎么?不信?”
“是有点不信,李悔和鱼得水还差不多。”
李悔道:“南宫远,你怎么会以为我们有金矿图?”
南宫远道:“传说邝真去过金矿,绘下了金矿位置图,而且徐小珠和鱼得水又有来往!”
小熊进屋,不一会走了出来,手中拿了一张纸。
余抱香守在门口怕他跑了。
小熊把金矿图交给余抱香,一看之下,把图撕得粉碎。
小郭道:“是不是那图画得太逼真了!”
他几乎可以猜到上面画了些什么。
的确,上面画了男女的棒棒及阴物。
由于常画之故,画得十分生动逼真。
余抱香向小熊狂攻,专打要害。
小熊自非敌手,道:“余抱香,你住手!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这和你有切身的关系,绝不骗你!”
余抱香狂攻不已。
此刻李悔和小郭合战南宫远,仍是不敌。
小熊道:“我知道‘火球’张鑫在何处?”
余抱香果然停手不攻,道:“在哪里?”
小熊道:“叫你师叔停下我就会说。”
“师叔,停下如何!”
南宫远道:“你还要相信他的话?”
“师叔,听听看!”
南宫远停了手,李悔狂喘不已。
只可惜目前他们两小的火器全部用完,还没有制造出来,所以便宜了南宫远叔侄,不然他们要吃亏的。
余抱香道:“快说!”
小熊道:“他在此镇西北方一座果园中。”
“果园?”
“对,他买下了那果园,可能是为了藏身。”
余抱香半信半疑。
这当然也很可能,张鑫知道一旦被“雷神”苗奎抓住八成没命,被她抓住也会零碎收拾他。
买下一座果园,谁也想不到主人是他。
余抱香道:“带路!”
小熊道:“那就走吧!”
他向李悔和小郭使了眼色,出了客栈也出了镇。小熊估计鱼得水也快回来了,他要回来必循这个方向。
他这办法也只不过脱一步算一步罢了。
他无法估计鱼得水回来的时间,也不敢说鱼得水准会走这条路回来,只是边走边大声说话:“是这条路吧?大致没有错的!”
然后又扯着嗓门唱风流小调。
四山回应,历久不绝。
小熊自有他的如意算盘,这座果林确是不远,小熊想到用果林逃走,所以进入矮篱内果林中,就招呼李悔和小郭分三个方向逃走。
而且一边逃,一边摘下果子作暗器施袭。
这办法也不错,但对南宫远就不灵了。
李悔首先被截住。
两小也只有迎战了。
五十张招之后,两小挨打最多,李悔也挨了南宫远掌及一脚,堪堪不支,这一手似乎是焉知非祸了。
要不是在果林中打斗,也许还有救兵。
小郭大叫数声,希望鱼得水能听到。
结果鱼得水未来,却来了另外二人。
这二人给予对不会成为三人的朋友。
也可以说,这二人绝不会帮助他们。
只不过要是这二个人Сhā手帮忙,南宫远叔侄就讨不了好哩!
哪知小熊却是心头一亮,以为来了救星。
小熊一边喘一边道:“二位,见面总是有缘,出手吧!路见不平,若不拔刀相助,那不是英雄而是狗熊了!”
原来在那饭馆中李双喜和麦高相遇而冲突起来。
李双喜不是他的敌手,只好逃窜,麦高就穷追。
一逃一追,正好就到了附近。
二人都听到小郭大声呼叫,本想召来鱼得水或其他救星,绝未想到是他们二人,这二人对两人太熟,自然可以听出二人的口音。
这两个小家伙由于喜欢捉狭,爱开玩笑,结下的梁子太多了,有时太恶作剧,确实会令人无法忍受。
就以任大清为例,他被两小捉弄之惨,真是难以形容。
两人乍见这场面,暂时不再敌对而作壁上观。
李悔越来越不济。
两小被砸得东倒西歪。
小熊牛喘着气道:“麦高……你要袖手……”
麦高道:“我不袖手,难道要帮你们不成?”
“李双喜,你呢?”
李双喜对李悔,多少还有点故主之情。
这种情感也不是一天半日所能培养起来的。
他道:“我嘛……”
由于南宫远是“四绝”中的人物,他不便得罪。
李双喜道:“在事情未弄清楚之前,不便Сhā手。”
小熊骂道:“李双喜,你娘的!你说什么风凉话?”
李双喜也未动火。
自他生下来,也未见过他娘是什么样子?
小熊道:“你们两个再不出手,我可要说出来了!”
麦高一震,怒道:“说出来,说出来什么?”
小熊道:“麦老贼,你可别水仙不开花——装蒜,你们两个的事以为我们不知道吧?”
麦、李二人不由大惊。
他们二人的秘密,别人怎会知道?
小熊道:“怎么?你们非要我说出来不可?”
李双喜怒道:“小王八蛋!你活腻了是不是?”
“是啊!此时此刻不活腻了也不成啊!”
李、麦二人实在不甘心帮助这两个小子。
只不过,这小子所透露的一点却又不能不耽心。
小熊道:“再不出手,我可要‘说’你们两个的七大姑八大姨,外加十八辈祖宗了,可别怪我呀!”
麦、李二人以为这小子乱诈。
两人不想出手。
南宫远叔侄听出小熊知道他们二人有很大的秘密,攻得就不急了,他希望听到这秘密。
小熊道:“不出手是不是?”
“……”麦、李二人互视一眼。
小熊道:“李双喜,你什么事不可做?为什么老喜欢钻粪坑?”
李双喜心头大震,道:“小子,你别胡说!”
“麦高你能ρi股上没有刀疤?”
麦高“忽”地一声,脸上像起了火。
小熊道:“李双喜,你难道没有做过公鸡?”
李双喜杀机大起。
但是在未杀他们之前,很可能这小子已泄了他们的底。
什么底都可以泄,只有这件事是不能传扬的。
小熊道:“麦高,你的ρi股上有没有一颗红痣?”
麦高浑身都颤抖起来。
这已经可以确定,这小子知道他们二人狗皮倒灶的事了。
这事一旦揭开,南宫远叔侄知道了,很快整个武林都知道了,这还了得!
这工夫小熊忽然大叫了一声:“咯咯……咯……”
这是公鸡叫的声音,叫得维妙维肖。
又伸着脖子来了一声“个个大”,这是母鸡生了蛋之后大叫的声音。
麦高大声道:“南宫大侠,以你的身份……”
李双喜接道:“是啊!以大欺小,我们实在也看不过去了!”
南宫远叔侄听了这半天,居然未听出门道。
他们只听到麦高ρi股上有刀疤、有红痣。
他们以为这不过是奚落麦高,ρi股上被砍了两刀。
至于讽刺李双喜爱钻粪坑,绝未想到是同性恋,因为麦高已经五十出头了,这怎么能使人和同性恋产生联想呢?
麦高道:“南宫大侠,请高抬贵手,别和年轻人一般见识。”
李双喜道:“我们并不想帮谁,只是不喜欢以大欺小,以老凌弱的事发生。”说着已出了手。
这个局面,麦高二人一加入,南宫远这边是不成的。
南宫远把李双喜震出三步。
麦高一上,又被南宫远震退了一步。
这二人各负盛名,一为“四绝”中人,一为“白袍老祖”,号“四绝”齐名,今夜一占战投降胜负已分。
由此可见,南宫远过去藏了多少?
南宫远冷冷一笑,道:“原来二位怕两小崽子揭疮疤!哈……”笑着退出果园。
麦、李二人大怒。
这秘密似乎南宫远叔倒已经猜出来了。
事实上他们还未听出门道,不过是出言讽之而已。
麦、李二人一追,他们估计,以他们二人之力对付南宫远叔侄,可能占点上风,而且麦高胸在成竹,刚出果园,响镖就了出手。
这是麦高极少用的杀手锏。
因为像他的身份,是很少用暗器的。
当然,用响镖招呼南宫远自是不成,余抱香却中了一镖,虽不是要害,在腿根上中镖就不方便了。
余抱香既然不能战,又需他照料,南宫远十分狼狈。
麦、李二人雄心可就大了,他们想除去这二人。
然后再回去对付三小。
反正他们以为,三小逃不出他们的掌心。
两人全力狠攻,南宫远行将失招。
他总不能让师侄余抱香死在他们手中,这么一来,他左支右绌,危机四伏,因为他是“四绝”之一,加上他过去藏了拙,此刻全都施展出来了,还是不成。
就在这光景,原野上似乎突然起了彤云。
这彤云很快地向这边飞来。
麦高还是比较见多识广,道:“不妙,这是‘吞云吐气’玄功……”说话工夫,这彤云已经掩盖了他们。
身陷彤之中,麦、李二人立刻就各挨了一下。
原因是,他看不清对方,对方却能看清他们。
这云和小童(侏儒)的白云又不同。
更浓,颜色更多,而且气氛翻滚,有如去海。
麦、李二人不见了余抱香。
他们相信这彤云中还有另一高手,他们一进入彤云中就失招,正因为另一高手比南宫远更高明之故。
南宫远道:“二位愿不愿合作?”
麦高道:“合作干什么?”
南宫远是以“蚁语蝶音”回答的。
由于麦高还顾及身份,未能立即回答,他在五招内居然被这神秘人物砸了两掌,他相信砸中他的不是南宫远,而是另一高手。
李双喜当然也未例外,四招内被砸了一拳,还蹴了一脚。
再一犹豫,二人又各挨了一掌。
如果不立即表态,二人可能死在这儿。
他们都不能不想,这段时间内,运气太差了。
“我同意合作!”麦高立刻答应。
李双喜自也不敢例外,何况这是一件利益均沾的事。
三小返回客栈,鱼得水正好刚回去。
李悔自动说了他们的遭遇。
鱼得水连连摇头,李悔道:“得水,这办法虽然不足为训,却也十分管用,可以说救了我们三条人命。”
“但是麦、李二人必然恨你们入骨,非杀你们灭口不可!”
小熊道:“以后杀我们总比今夜杀了我们好些吧?”
李悔道:“得水,你呢?”
鱼得水坦白地说了一切。
原未鱼得水本是和徐小珠定计合作的。
他们知道,会有人对付徐小珠甚至于邝真。
结果他们都猜对了。
小熊道:“汤尧误会了!这很麻烦。”
李悔道:“也没有什么!”
小郭道:“怎么?你不吃醋?”
“我吃什么醋?”李悔往鱼得水身上一倚,道:“我能信任得水哥,所以我放心得很!”
小熊道:“这太好了!你要是爱吃醋那就麻烦,汤尧这小子看来是和咱们卯上了!”
小郭道:“卯上了有啥了不起?他们不过是师父二人加上‘瞽驼’西门狂和‘九龙治水’龙氏兄弟。”
鱼得水道:“这实力也不可忽视。”
这工夫鱼得水突然沉声道:“后窗外是什么人?”
后窗外人道:“单于飞。”
另一人道:“还有大爷‘金刀客’莫浪!”
众小一愣,徐珠在那赌场中冒充莫浪,不过是一时胡扯,这人居然真的在此出现了。
鱼等来到后院,果然是单于飞和一个陌生中年人。
鱼得水道:“单于飞,你们在此窥伺什么?”
“金刀客”莫浪道:“听说你和一个女人在一家赌场中冒充本人之名诈赌,赢了上百万两。”
鱼得水道:“赌是赌过,而非诈赌。”
“既用本人之名,应把赢的款子拿出一半。”
鱼得水道:“款子已交明军作为军费,已不在身上了。”
莫浪的目光停在李悔身上,道:“这位姑娘莫非就是李闯之女李悔吗?”
李悔道:“是又如何?”
“大清帝国有令,凡是生擒你的人,有一笔巨大的赏格,所以今夜到此,我们就是为了这两件事。”
小熊道:“我看你们一件也休想!”
小郭道:“我这里有一点本钱,正好一吊二,你们要的话可以拿去!”指指下体处。
单于飞大喝一声扑向二小。
这工夫李悔也上了,三对一,单于飞占不了便宜。
“金刀客”莫浪道:“鱼得水,听说你以‘雾中刀’成名?”
“没有‘金刀客’的名头大。”
“不必客气,如不答应这两个条件,只怕有麻烦。”
“一位武林名人,必须具有过人的气度和身份,而尊驾却只是为了赏格抓人,为了赌债索钱,立场就已经站不稳,身份也就更谈不上了!”
莫浪道:“不唱高调,接刀!”
刀是黄铜铸造,当然不是金的。
就算是黄铜的,武林中也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两人都用刀,刀是十八般兵刃中至险的兵刃。
只不过三—卜招后,莫浪的刀芒锐减。
就在这时,又有二人飘落院中。
一个是“魔手关刀”关海。
一个是“翻天手”乔圣。
乔圣不久之前,被李悔以火器炸得遍体鳞伤,且边了左手二指,誓言要报此仇。
因而他一出手目标就是李悔。
单于飞一人对付李悔及两小,本就有点下风,此刻乔圣一上,情况立刻改观,三小招架乏力。
尤其乔圣狂攻,全都是女人忌讳的部位。
这会使对方羞恼而影响情绪。
小郭道:“乔圣,你这是哪一门子的过招?”
“老子就是这样子!”
“如果对手是你娘,或者你的张大妈或李大婶,你也是这么下三滥地攻击对方吗?操……”
小郭说话分了神,被单于飞一掌砸了个踉跄。
小熊道:“老小子,你只会欺负小孩子!”
鱼得水见这力三小危急,狠攻两刀,逼退莫浪,向单于飞快攻三刀,这三刀凌厉无比。
单于飞的身份极高。
他和车秀夫妇,以及“瞽驼”等人齐名。
只不过,鱼得水却有点例外。
他的身手已经和四绝相若了。
单于飞在这三刀之下,差点失招。
这当然也是由于他还要提防李悔及三小攻击之故。
莫浪再扑过未,得水只好迎上。
如今鱼得水一人独战莫浪和关海。
乔圣认准了李悔,非伤了她或宰了她不可,他和单于飞联手,三小自然不成,立刻危机四伏。
鱼得水独战莫浪及关海,仍然略占上风。
这二人不由心头惊凛,同样用刀,人家的刀路诡异莫测变化无端,二人联手也难以取胜。
他们二人的年纪加起来,几乎是鱼得水的三倍半。
李悔那边越来越不济了。
主要是乔圣对李悔只攻不守。
这老小子死心眼,即使再死重伤也在所不及。
他永不忘被炸得遍体鳞伤的狼狈相。
两小已中了七八掌,真正是青鼻脸肿,灰头土脸。
要不是一股过人的毅力支撑着,早就躺下了。
就连李悔也中了两掌一脚。
当小郭倒下,爬不起来,小熊救他也中脚倒地时,李悔被乔圣一把揪住了头发。
这是万分绝望的一刹那,乔圣是行险得手的。
乔圣只要一扭一抖,李悔的颈骨会立断当场。
鱼得水正好看到这一幕,真是惊心动魄。
他厉嘶着:“不要……”
无论如何,他是来不及援手了。
两小躺在地上,泪眼望着被制住头发的李悔,都已彻底绝望,他们心目中的李悔比姐妹还近。
乔圣发出快意恩仇的狂叫,他似乎并不想一下子就扭碎李悔的颈骨,他以为太便宜了她。
这想法似乎对李悔带来了生机。
一条灰影快逾猛隼由屋上以“龙形一式”射下。
此人的目标正是乔圣。
乔圣狂叫着,自然精神无法集中。
结果单于飞大叫“小心”时,自然不及。
乔圣的“儒臂|茓”上一麻,手一松,李悔已被来人带出五步外。
李悔悲呼一声“义父!”泪下而泣不成声。
车秀自死神的指缝中把她救了出来。
这工夫上官紫也飞落院中,道:
“单于飞,今夜要报杀子之仇,老娘和你单挑,绝不要别人帮忙。”
单于飞心中打鼓。
他并不太怕上官紫,只不过这局面又已改观,增加了这二人,优势的局面又不存在了,他冷笑道:“难道还怕了你们不成?”
上官紫“呛”地一声,撤出长剑。
单于飞抡刀就砍。
这二人的功力相差极微。
可以说全看双方打斗明能否沉得住气而定。
上官紫人称“千手观音”,可知他是以快出名的。
单于飞能够为清廷英亲王阿齐格的心腹近卫,没有真凭实学也是不成的,上次被车秀扭伤了足踝,迄今微跛。
这二人狂烈凶猛地搏杀,使所有的打斗都为之失色而停了下来,大家都遵守诺言。
他们都不Сhā手,在一边观战。
鱼得水这边本已占了上风,但并不乘胜追击。
对方落了下风,正好趁机收手,免得灰头土脸。
上官紫和单于飞之战,可谓半斤八两。
上官紫稍占便宜的是局势对他有利,精神上占了上风,单于飞自然就吃亏了,尤其跛足很不方便。
对敌过节和运动场上竞技差不多,在运动场上,即使你的鞋子稍微紧了一点点或者稍松了些,都会影响成绩,何况是跛了一足。
七十招后,上官紫只稍稍占了点上风。
那一点上风至微至小,几乎是看不出来的。
大约在九十招时,上官紫为了报仇心切,独出险招,车秀面色一肃,道:
“不可亢进……”
这话已迟了些。
瞬间的事,就这么快决定了。
上官紫一剑自单于飞右腰上穿衣而过,仅伤及皮肉,但单于飞正好够上部位,狠狠地砸了上官紫一拳。
这一拳砸实,在上官紫的小腹上造成巨大声音。
上官紫“吭”地一声,只退了半步。
她很能忍,虽然腹内有如刀割火楚,但这是为了报仇。
她可以牺牲,便必须换取对方一命。
一拳砸中对方,单于飞本以为对方不倒也必被震退三步以上,哪知挨拳的上官紫一式“贯手”戳入单于飞窝中,这一切都有如电光石火。
单于飞双目暴睁,“咯”地一声,口鼻喷血的同时,他的刀突然往前一送,也戳入上官紫的左腰之中。
两人都表现了一股骇人的狠劲,众人援手都未不及。
他们进进退退了好一会,才一起倒地。如果不是上官紫略占上风,车秀不会叫她打到底,会把她换下,岂知上官紫有意玩命。
李悔悲呼:“义母……”扑上抱尸大恸。
鱼得水也不由泪下道:“义父,你怎么……”
车秀泫然道:“她早就说过,她要以她的老命为儿子换得仇人一命。求仁得仁,我要出手却已不及!”
鱼得水不能不暗暗佩服车秀光明磊落。
这才是真正的侠士,一丝不苟。
他刚才如果出手相助,上官紫就不会牺牲。
这工夫关海挟起单于飞的尸体要走,小熊大声道:
“别人可以走,乔圣要留下来!”
这么一来,别人也不好意思走了。
乔圣道:“老子并没有走!”
小郭道:“你很乖!”
小熊道:“你刚才揪住李悔的头发时,心中在想什么?
你别以为很威风,那不过是倚多为胜!“
“当然是在想如何收拾她!”
小熊道:“现在,你们单打独斗,你以为如何?”
乔圣心中一动,单打独斗,他没有把握。
但在这么多人面前,他不能示怯,道:“和一个女人单打独斗,胜之不武,算了……”
“你算了我不想算了!”李悔走出,道:“出来吧!”
乔圣只好硬着头皮走出来。
李悔恨他刚才出招轻薄下流,才会出头迎战他。
乔对不用兵刃,李悔也不用。
两人一动上手,二十招内难分高下。
三十招后乔圣稍占上风。
只不过五十招后乔圣又落了下风。
此刻如果鱼得水指点李悔,她会很快取胜的。
他总以为李悔可以取胜的。
七十时,乔圣突然撤下巨钺,李悔也撤了剑。
钺沉重,剑轻灵,未出十招,李悔肩上被扫了一钺,但乔圣的大腿上也被刺了一剑,似乎二人也是半斤八两。
鱼得水的嘴皮子动了几下之后,李悔的招式一变,乔圣突感压力陡增,一个转身未转好,李悔的剑已搭在他的钺柄上。
乔圣大吃一惊,不弃钺就要断手。
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一个年轻女人逼得放弃兵刃,这真是平生的奇耻大辱了,钺是丢了。
他狂呼一声,自震天灵,倒地而亡。
这一手也颇出鱼、车等人的意料。
无论如何,此人有此表现,可就比其他人高明多了。
因此,关海等人带走了尸体,无人拦阻。
二十八 真相大白、群雄合协
这是白雨亭的墓。
当初鱼得水还来参加过葬礼。
如今墓上已生了蔓草,人世沧桑,令人浩叹。
鱼、李、小熊及小郭来到这儿,还带了工具。
“小熊、小郭,偏劳两位……”
小熊和小郭拿起铁锹开始刨土。
李悔道:“哥,你以为白雨亭未死?”
“是的。”
“万一有具骷髅呢?”
“那也不能证明他未死……”
“怎能证明他死了抑是未死?”
“即使只有骷髅,我也能认出来。”
不久,土刨开,露出了棺木角。
就在这时,夕阳下来一人,远远即可看出是个女人。
近了已可看出,非但是个女人,还是个年轻尼姑。
她正是出了家法名了意的尼姑——白芝。
鱼得水有点尴尬,道:“白芝……”
“阿弥陀佛!贫尼了意,请施主不要再唤俗名。”
“了意,你今天来此……”
“贫尼常来家父墓上拜祭,今日适逢其会。”
鱼得水道:“了意,你别见怪!”
“贫尼不能不见怪!不知鱼施主在此干什么?”
小郭道:“在此干什么?你没长眼睛,何必顾左右而言他?自然是掘墓了,但请放心,不是偷坟劫墓的。”
“当然,施主们不会作那种事,只不过施主们要干什么?”
小熊道:“传说白老头没有死地装死!”
了意道:“仅凭道听途说,就掘人的墓?”
“这……”小熊道:“墓掘过了再埋起来,也不会弄坏了什么,至于风水嘛! 白老头一生中没仆过好事,也算报应!谅这儿的风水早就破了。”
“放肆!还不快住手!”
鱼得水道:“白芝,我们有可靠消息来源,说令尊仍活在世上。”
“鱼施主会信这谣言。”
鱼得水道:“好在掘开一看便知!”
白芝道:“施主乃是正人君子,应该知道毁人墓|茓是缺德的事,现在下令停掘还来得极。”
“我以为,为了证明令尊的清白,看看也无妨。”
“如果别人掘令尊之墓,你也以为无妨吗?”
“若是事实确有需要,我也可以答应。”
“风水破了你能负责?”
“有所谓:有福之人葬无福之地。风水和后代的子孙心地行为有很大的关联。白芝,原谅我吧!”
白芝愤然不出声了。
棺木上半段出土,鱼得水把两坛白干酒交给小熊及小郭,打开棺盖大量向内喷洒。
它可以驱除恶臭。
也许是土地干燥,遗体居然未腐烂,而且衣帽完整。
鱼得水一怔,立刻就有极深的歉意。
仅凭传说就掘人之墓,的确有点……
只不过他再仔细一看,突然发现了破绽:“白芝,你是说这就是令尊?”
白芝大声道:“施主何必无事生非?人已死去,也不得安宁,摸摸自己的良心吧……”
鱼得水道:“你过来看看!”
“不用看,也没有必要,只是遗体在棺内就没有什么没说的了!”
“遗体在,但不是令尊!”
“你放……”本要说脏话,立刻收回道:“你是君子,不要再倒行逆施!快盖上棺盖埋了吧!”
“你过来看!”
“看什么?”
“你过来嘛!总不会不敢看吧?”
白芝不想过去,但转念一想,过去又如何?
她立刻走到棺边向内望去,不由心头一震。
这人本是稍圆的脸和白雨亭精瘦的三角脸不同,不过她以为人死之后,面上肌肉收缩,会变成瘦削的脸型,但是这人居然仍是圆脸,和生前完全一样。
没有人知道此人是谁?
白雨亭和白芝都不会杀死一个人熟面孔来充数的。
只不过一眼即可看出,此人不是白雨亭。
鱼得水道:“白芝,你还要狡辩说此人是令尊吗?”
白芝实在是无法狡赖了。
因为白雨亭本就精瘦,两腮无肉,此人却是微胖的。
此人身高也显然比白雨亭高出许多。
白芝大为惊,失声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你难道会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天哪!这误会可就大了! 由于我刚才阻止你们挖掘,你们一定会怀疑我知道什么秘密。”
鱼得水道:“这只怕是必然的了。”
白芝扭身就走。
鱼得水大声道:“你们父女真正是不可救药了!一个诈死,一个假出家……”
白芝回头向他们注视了一会,不久就不见了。
鱼得水以为这眼神极有内容。
此刻原野上暮色四合,天已黑下来。
李悔道:“她居然知道我们要掘墓。”
小熊道:“八成时时在监视我们!”
鱼得水道:“那也未必,可能白芝就住在此墓附近。”
李悔道:“如今我们已经揭开了这秘密,他们会不会杀我们灭口?或者猜想到图在我们身上?”
鱼得水道:“这都是必然的了。”
小熊道:“这个老头子真不是东西!”
墓重新弄好,四人正要离开,果然大敌已临。
有“九龙治水”龙氏兄弟、侏儒、“瞽驼”西门狂、麦高及李双喜等人。
鱼得水估计,绝对接不下来。
原因是两小上次受伤,尚未完全复原。
瞽驼道:“鱼得水,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只要你们把图拿出来,我们决对不难为你们。”
鱼得水道:“什么图?”
“少装蒜!就是金矿图!”
鱼得水道:“我要是有图,早就交给明廷了!”
瞽驼道:“我们已可证明,金矿图八成在你手中,因为邝真的死绝对和金矿图有关!”
小郭道:“其实最值得怀疑的是这侏儒!”
侏儒冷冷地道:“你敢胡说!”
小郭道:“你们想想看,他以‘菊夫子’徐世芳再投胎转世为幌子,居然把徐妻邝真蒙住,如果邝真确有金矿图,不是早就给他了?”
小郭说的合情合理,众人一齐向侏儒望去。
侏儒可受不了哩!大声道:“别用这眼光看我!”
由于侏儒的地位特殊,其他人都移开了目光。
瞽驼道:“也没有什么,只是因为你和邝真还睡过觉,夫妻久别重逢,他又不知你是假的,一旦做了那事,也就没有保守秘密的可能了,所以他们以为你可能……”
“西门狂,你少在我面前卖狂!”
西门狂笑笑道:“西门狂这名字叫了二十年了,怎么样?你能拔下我的老二当锣槌用吗?”
小熊和小郭拍手叫好。
小熊道:“当锣槌用多可惜,要是切成丝拌上一盘‘肉丝拉皮’你们尝尝看,风味一定绝佳!”
他们的内斗暂时停止。
他们毕竟是来对付鱼得水等人的。
李悔道:“瞽驼,你的话不错,侏儒嫌疑重大。”
西门狂道:“你们休想再挑拔了,上……”
侏儒的对象自然是鱼得水。
这些人当中,自然以他为高。
这也是“瞽驼”西门狂所不服之处。
西门狂对会李悔,试问两小如何对付“九龙治水”?
何况还有麦、李二人,这二人早就发誓干掉两个灭口,二人以前吃两小的亏也不少。
小熊以为,如果麦、李二倒戈相向,这边也许还能渡过今夜的危机。
小熊道:“慢着!”
侏儒道:“啥事?”
小熊道:“有件事我要告诉各位。”
麦、李二人目注小熊,就怕揭他们的疮疤。
只不过此刻小熊的目光并不触碰他们二人。
“瞽驼”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你们虽不是好人,但至少有你们起码的格调和身价对不对?”
“瞽驼”道:“你到底要什么呀!”
小熊这才向麦、李二人瞄了一眼,道:“二位,要不要说出来,那可就看二位是有临危帮忙了。”
麦、李二人当然知道小熊是对他们二人说话。
意思是:要我不你们就倒戈相向,要不,马上就抖出来让你们无脸在武林中混下去。
麦、李二人的眼珠子都红了,一交眼色,双双扑上。
两小心意相同,同时厉声道:“你们一上,我们就车转你们一个天昏地黑……”他们掌心各托一个小球。
麦、李二人知道他们二人有火器。
连侏儒知道他们常用火器。
麦、李二人急忙打住。
小郭道:“你们中有人对它特别有兴趣……”
麦、李二人还是冒死扑上了。
原来两小手中的东西不是火器。
只是两个果核,两小不能不掷出。
掷出后麦、李二人一闪,果核落地滚出老远。
小熊摊摊手道:“最近常下雨,八成是潮湿了!”
小郭道:“不要紧,反正我们还有。”
二人各把一把果核,小郭道:“大把大把地撒,我就不信都潮了而不响,那可真是有鬼哩!”
李悔对“瞽驼”,未出三十招即告不支。
鱼得水对侏儒反而颇为轻松。
麦、李二人恐怕因他们二人冲动而使别人受伤,所以迟迟未动。
龙老大道:“怎么两个小崽子真会火器?”
李双喜道:“的确,过去常用。”
两小也太天真,以揭穿秘密威胁麦、李二人,使他们倒戈向他们自己人猝然发难,这太不可能了。
无论如何,他们没有这份胆量。
他们宁愿得罪鱼得水这边的人,况且他们真的恨两小入骨,因而二人不会改变主意仍然扑上。
他们以为只要不被击中身上就不要紧。
事实上如果这是真的火器,相互碰撞就会炸开。
两小只好以果核作暗器,却一枚也未射中敌人。
到此,二人的西洋镜已被拆穿了。
当然两小在十招内就陷入了危险之中。
“九龙治水”龙氏兄弟还没有出手呢!
麦、李二想速战速决,在二十招内把他们杀死,封住他们的嘴,这秘密也就无人知道了。
鱼得水一看不妙,抽空过来助李悔,才一招就逼退“瞽驼”,再助两小。
麦、李二人正要下煞手,麦高ρi股上忽然被踢了一脚。
踢他的人是小熊,道:“是不是正好踢在那颗红痣上?”
麦高更加狂怒,这工夫侏儒又缠上了鱼得水。
鱼得水不能援手,李悔和两小立刻就有杀身之危了。
“啪”地一声,小郭被李双喜砸中背上一掌。
这一掌立刻把他砸出三步,仆在地上。
小熊正要抖出他们的秘密,被麦高一脚跺在小腹上,口鼻中立刻淌下大量鲜血,倒退五步。坐在地上,显然二人都不大可能站起来了。
小熊抹去口中血渍道:“他们二人有同性恋行为,麦高他……他总是……扮演母鸡……”
“砰”地一声,被麦高踢出七步以外。
就在麦、李二人几乎同时提起脚的要一下子打发两小上路时,突然自山沟中冒出一朵云来。
说云不象云,但至少不象雾。
因为雾是白的,永远也不会是黑的。
这云却是乌云,很快地就把现场笼罩起来。
这片支对鱼得水来说是不会陌生的。
但其余诸人任何一个也未见识过。
因为在乌云之中伸手不见五指。
只闻“砰啪”声不绝于耳,先是侏儒栽出乌云之外,右臂已提不起来了,显然受了伤。
接着是“瞽驼”右眼紫黑,眼角淌下血丝。
这当然也受了伤。
然后是龙氏兄弟个个鼻表脸肿,踉跄而去。
最后才是麦、李二人捂着肚子,噙着一嘴鲜血,摇摇晃晃栽出之外,鼠窜而去。
这工夫这片乌云才开始移动,很快地又移到山沟中,四小的身子才显示出来,他们也很狼狈。
两小仍躺在地上,但已醒来,似乎觉得很有意思。
鱼得水发髻散开,李悔也口角淌血。
鱼得水跪下大呼道:“师父……师父……”
并没有任何回应,到山沟边沿一看,那还有乌云?
李悔道:“得水,是令师吗?大概当今武林,除了他老人这|乳不会有任何人能一举重创这些高手了!”
“十之八九是家师。”
李悔道:“侏儒也会‘吞云吐雾’功,看来他是不敢显出了。”
鱼得水道:“一分功力,吐一分的云,有一分的浓度,此乌云中伸手不见五指,是家师的特有绝技。”
这工夫两小道:“我们口中各被放了一颗药。”
李悔道:“八成是梅老前辈,还不拜谢一番!”
两小爬起向沟那边拜了三拜,小熊道:“老前辈,您老人家来的正是时候,以后再有这场面,还请老前辈及早大驾光临,不吝赐教!”
李悔笑骂道:“差点死了!还有心开玩笑,刚才他们这些人蜂涌而至,就没打算留我们的活口。”
鱼得水道:“阿悔,你的伤呢?”
“我也服了一颗药,这药效奇速,内伤虽未痊愈,却已经稳住不痛也不吐血了……”
“那还好!”鱼得水道:“刚才若非家师现身,咱们有十条命也完了!刚才你说麦、李二人有什么秘密?”
两小大笑,本不想说,后来还是说了。
鱼得水道:“真龌龊!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了。”
小郭道:“一旦谈起此事,麦、李就变成疯狗一样。真奇怪!他们二人怎会发生这种事?”
“这是有原因的……”有人自沟中窜了出来。
居然是徐小珠。
鱼得水道:“徐女士已自终南山回来了?”
“是的鱼大哥,你们刚才谈的事,只有我能回答。”
鱼得水道:“什么事?”
“就是两位小友谈及麦、李二人的龌龊事。”
李悔道:“徐姐知道?”
“对!因为他们发生那事是家母叫他们作的,不作就杀死,他们居然为了活命,在金矿中作了那事。”
她说了麦、李二人进入金矿中的一切。
李悔大笑道:“原来真有这回事,可是小熊,你怎么知道麦高ρi股上有刀疤和红痣?”
小熊说了某次听到麦、李二交谈及动手之事。
小郭道:“小熊,咱们必须马上制造一些火器了。”
“对对!今天有火器,就不会如此危急!”
“主人……”“九龙治水”龙老八在大厅门外抱拳道:“外面有人求见,他说不须拜贴!”
“什么人?”
“常再生!”
“‘赛华陀’?”“五柳先生”夏侯心微怔道:“请!”
“赛华陀”一摇一摆地进入大厅,大刺地自动坐在客位上,道:“夏侯大侠,你的身体不是很好吧?”
夏侯笑笑道:“大国手真是三句话不离本得!”
“原来每个人都会讳忌医,算了!”
“大国手是说?”
“你的脾和肾都不太好,尤其是脾脏。”
任何人一听自己的身有重大毛病,都会害怕的。
尽管一向以为身体健康良好,但话出名医之口,那就不同了。
“怎见得我有病?”
“夏侯大侠,你既照感觉颇好,不象有病的样子,我也就不必我急忙告诉你的病情,还是言归正传吧!”
“好!请说出来意。”
“夏侯大侠认识‘一把抓’鱼得水吧!”
“当然!算是年一辈的翘楚。”
“据鱼得水说,金矿图在你手中,被你抢到手了!”
夏侯心面色一变,冷冷地道:“胡说!”
“夏侯大侠说我胡说?还是鱼得水胡说?”
“当然是鱼得水胡说了!”
常再生道:“我怎么证明夏侯大侠的是真的?”
夏侯心道:“我很不解,鱼得水为何告诉你这件事?他是一个宁折不弯的年轻人,很有种!”
“对,那图是在赌桌上赢到的。”
“他输给你了?”
“也可以这么说。”
“常大国手,你上当了!他骗你的。”
“怎知不是你骗我?”
夏侯心冷笑道:“我也在找,我没有必要骗你!”
“我却觉得,你拥有此图也大有可能。”
夏假心漠然道:“常再生,你的口气最好客气点,不要说我根本没有图,就是有,你又能如何?”
“如果有,你最好交出来!”
“不然的话?”
“别以为你和‘四绝’齐名,我仍会要你好看!”
“你?”
“对!因为你已经中毒了!所以你最好老实点。”
夏侯心一惊,离座要动手,忽然眼前金星进射。
他心中一惊,又坐了下去。
“怎么样?是唬你吧?”
“常再生,这不是君子行径!”
“当然不是,试问,常某有未以君子自居过?”
夏侯心暗忖:这老小子是软硬不吃,好汉不吃眼前亏,道:“常大国手,我们过去有仇吗?”
“没有。”
“我说我绝对没有向鱼得水抢金矿图,甚至根本不知图在他的手中,完全是造谣中伤,你信不信?”
“也信也不信。”
“这话怎么说?”
“谁手中有图也不愿承认。”
“不然!如我手中有金矿图,就不会那么小气,须知有图燕不代表了黄金,要开采一座金矿,并不是三五、二十个及至于百十个人就能办到的。”
常再生有点信了,不由暗骂鱼得水及众小。
夏侯心道:“而且在蛮荒之地开矿,毒蛇猛兽固然到处皆是,毒烟瘴气更是时时可以伤人,一位名医是绝对不可缺少的,所以如我有图,必邀常兄入伙,而且会送你干股。”
于是常再生离开了夏侯心。
夏侯心相信图可能在鱼得水等人手中,立刻和部下去找鱼得水,结果夏侯心反而走在常再生前面。
钱鱼得水等人住在一个离镇不远的民工中。
这是马琳亲戚的私产,在好无人居住。
地方清幽,风景美好,尤其十分隐秘。
现在马琳已不回避了,她和小郭无法分开。
小熊讽刺小郭在啃树皮,马琳在啃嫩草。
他们二人也不在乎。
对未想到,如此隐秘之外,很快就人找到了地头,绝对未想到,如此隐秘之久,很快就被人找到了地头;居然是夏侯心率众来到,他们眼线也很多,汤尧即为眼线之一。
鱼水水由心头一惊,道:“夏侯大侠,有何贵干?”
“你不是说被我抢去了!”
李悔道:“谁说的?”
“常再生说的。”
李悔道:“你怎么能相信好老疯子的话?”
夏侯心道:“常再生去找我,说是鱼得水对他说过,图本在鱼得水手中,后来被我抢了!”
小熊道:“放他娘的八宝屁!他根本是胡说!”
夏侯心也拿不定主意,到底是不是鱼得水说的?
小郭道:“夏侯心你徒弟是鱼大的好友,说怎么会造你的谣?”
“既然能造此谣言,可见图必在鱼得水手中。”
鱼得水道:“如果我有图,早就交给明军作为军需的后盾了!还会留顺身上,事实上我也在找。”
夏侯心道:“有个办法能弄清真象。”
“什么办法?”
“撂倒你们之后不怕不说实话!”
鱼得水道:“夏侯心,如果你是为了国家民族寻此图,也算是一个有心人,设若只是为了个人私利,你就徒虚名了,一文不值了!”
夏侯心道:“鱼得水,你放心,拎住你们之后,不论有没有图,都不会伤害你们的,上!”
鱼得水当然要接下夏侯心。
李悔接下“瞽驼”西门狂。
马琳和两小三人合接“九龙治水”龙氏兄弟。
这是十分凶险的局面。
鱼得水雄心万丈,独接夏侯心是不是差了些?
李悔接下“瞽驼”,只怕也不行。
马琳的身手比两小高,但三人合战龙氏兄弟仍然十分吃力,鱼得水自那天被乌云中高手所救,当天晚上就被人引出。
这人正是“梅花操”的创始人梅铁骨。
他在林中传了鱼得水最精锐的部分。
甚至还传他较深较的的“造云功”。
师徒二人一直到天亮才分手。
所以鱼水已经是“四绝”同样的人物了。只不过,开始二十招内,鱼得水被逼退了一匝。
李悔最惨,“瞽驼”岂是等闭?
可以说是李悔加上马琳也未能成。
鱼得水记挂李悔,就无法专心对付夏侯心。
只不过大局仍操在夏侯心手中。
小熊一看不妙,就和小郭通暗语。
要是李悔受了重伤,尤其是面部,那对鱼得水真是不不可想象的事,二人立刻摸了一枚“火蒺藜”。
这玩意是两小发明的。
以前“雷神”苗奎并没能这一种。
那是外表有些不规则的刺,一旦掷中人身,会刺在衣衫上不掉落,除非大力拦动,停一会才爆炸。
小熊必须一掷中的才成,要不,下次就不灵了。
当“瞽驼”背向他正要向李悔下手时,小熊的“火蒺藜”突然出了手,由于太近,难以闪避。
“瞽驼”非比等闲,虽然激战中,仍然是警觉性极高。
他全力一闪,由于太近,只距三步不到,未能闪过。
“火蒺藜”竟黏在他的右腰臀之间。
“瞽驼”大骇,不知是什么东西。
他还以为是什么毒物,因上面铁刺会透而入。
他闪身中正要用手扫掉这东西,已是“轰”地一声炸开了。“瞽驼”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
这东西只有拇指那么大,加上外表的铁刺也不过栗子那么大,爆炸力颇大,把他的腰臀外去一杯口大的肉。
李悔喘着,十分感激小熊。
小郭道:“小熊,那可是我发明的。”
小熊道,“你的构想加上我的设计才行。”
小郭这式夫已扣住三枚“火蒺藜”在左手中。
他很欣赏这种小东西。尤其是他自己的杰作。
在颓势中,一扭身又出手一枚。
这一枚正中龙老四的左肩背处,黏在衣上。
龙老四的反应可没有“瞽驼”快,一惊之下,还没有作任何反,已是“轰”然大震,惨嗥震耳。
龙老四左肩背上血肉模糊。
几乎在所有人注视龙老四的同时,小郭另两枚又分别出手,一个目标是龙老大,另一个是龙老三。
这是因为二人距他近,又是背向着他。
结果龙老大勉强闪过,龙老三一矮身,竟黏在发髻上。
麦老大骇然大叫道:“老三……”
下面的话还未说出来,在爆炸声中,麦老大的后脑已被炸支三分之一。
这景象震住了所有的人。
要是继续炸下去,对方的人大部分会被炸死或重伤。
夏侯心此该神分散,差点失招。
“瞽驼”未退下支不害英战,但右腰臀上已有大量流血。
夏侯心道:“龙兄请支援西门兄,让他上药止血!”
仅是一个李悔,龙老大也无把握。
目前的李悔非同小可,鱼得水得学的,除了梅铁骨刚刚新授的到精到纯的之外,全都教了她。
小熊道:“夏侯心,你们再不走,每个人都要留下一块肉!夏侯心的确很为难。”
武功再高,可就不敢各火器硬碰。
不得已只好“造云”。
这一手已经难不倒鱼得水了,甚至他造的云比他更浓更密,更不易视物,因此他在云雾中可以视物。
夏侯心撤出刀,鱼得水发然也不能免。
只闻云中金铁交呜不绝于耳。
李悔很担心道:“得水,你怎么样?”
“放心!我还行!”
小熊和小郭又暗暗扣了两枚“火蒺藜”。
结果龙老二和龙老七倒了楣,每人中了一枚。
现在“九龙治水”已伤了四五个了。
小熊道:“夏侯心,你再不走,那可就便宜了棺材店哩!”
夏侯心一怔,他以“蚁语蝶音”道:“尊驾是南宫远?”
“你不怕火器吗?”
“是的,本人这边有专门破火器的专家。”
“南宫大侠就是贵方的主脑人物吗?”
“不是,我也是跑龙套的,主脑不是我。”
“是谁?”
“反正不是外人,总不出‘四绝’中人吧!”
“合作有何好处?”
“得到金矿图,大家共享!”
“得到了没有?”
“老实说,我们头儿根本不须金矿图,因为他去过金矿数次,他所以要收回图是怕别人扰局,使知道金矿位置的人只有我们自己。”
夏侯心道:“梅铁骨是你们的头子吗?”
“不是。”
“那是……”
“猜也可以猜到的了……”
夏侯心已有所悟,道:“好,一言为定!”
就在小熊和小郭各自掷出一枚“火蒺藜”时,突然现场上出现了一个蒙面人拿了个怪东西。一下子就破了两小的“铁蒺藜”。
两小不由一惊道:“你是何人?”
这人发出一串冷笑而不答话。
两小向来人望,虽蒙了面,看来必在中年以上。
他手中拿的东西很怪,说圆不圆,说方不方。
看业好象软塌塌地轻如棉花团。
两小的火器被此物一挡,立即消失,当然也未爆炸。
两小可不信这个邪,立刻又各揭出一枚鸡蛋大小的。
小熊道:“老兄,送你一枚红蛋……”
二人同时出手,一取上盘一取下盘。
这亲自然会使他上下无法同时兼顾。
但这人轻松地用这怪东西上下一挡。
只闻“卜卜”两声极为细微的声音,两枚红蛋又不见了。
两不由心头一惊,这是什么玩意儿?
好象专门吃火器似的,一挡之下就如石沉大海了。
两沾染会就此罢休。
于是双手交错射出不同的火器,有如穿梭般地射向此人,惨得很,全部石沉大海,一个也不见了。
最后两小的火器用完了。
于是二人拔出兵刃扑向此人。
似乎要动武,此人也不含糊,扫出一掌就把两小震退一步,这一切都被鱼得水看到。
他力战夏侯心,总是占不到太多便宜。
这还是刚学的师门的绝学,要不,只怕已落败了。
李悔力战龙老大,已占了上风。
马琳和两小本是合击龙氏兄弟的,如今两小合战这破了他们火器的蒙面人,马琳也很吃力。
目前也只有鱼得水能猜出这蒙面人是谁?
于是他以“蚁语蝶音”把这讯息传给了众人。
两小以为自己栽得不算窝囊。
这是火器专家,也是这一行的老祖宗。
这工夫,鱼得水突出更奇的绝招。
夏侯心多少也有点轻敌,以为鱼得水技尽于此。
他正在打量苗奎,似想看看他如何使用火器?
这等专家的使用方法,一定和两小的不一样,道:“苗大侠,这两个小子怎么会火器?”
苗奎一时说溜了嘴,道:“还不是有人偷了我的火器,送给了这两个小崽子在武林中兴风作浪!”
小郭道:“夏侯大侠,你知道是谁偷了他的火器吗?”
夏侯心道:“是什么人?”
“白芝,一个很会迷人的女子,现已出了家……”
本来两小不愿提起白芝的事,好歹以前她曾是鱼得水的未婚妻,但自她这次去阻扰掘墓,两小对她又倒了胃口。
甚至以为她出家也是虚应故事的。
小郭道:“苗奎和白芝有一腿,玩得忘情之下,自然会把一切都交给对方,甚至连制造火器的方法也说了。”
苗奎怒吼着猛攻不已。
小熊道:“那知白芝有唐疮,一古脑儿都传染给他,在医药亡效之下,下面都烂了,所以走路两腿分开较平常人大些……”
苗奎突然掏出一件火器。
他是火器专家,火器由他发出那有不中之理。
这工夫马琳道:“两小小心……”
马琳这么一吆呼,苗奎不能不注意两小。
他绝未想到马琳用火器的专家。
正因为苗奎恨两小入骨,全部精神都在两小身上,而马琳又是小郭的老相好,会让他发生危险?
苗奎往后疾退要射火器时,绝未想到马琳的一颗龙眼大小的球形物在和苗奎擦身而过时放入他的袋中。
被放入袋中,苗奎居然还不知道。
这也是因为衣衫宽大,而此球不大,也不太重之故。
所以苗奎的火器还未出手,“轰”然大震,惨嗥声撕裂,现场上诸人的耳膜,苗奎的腰上被炸了两个血洞。
这一手真绝透了,这老贼一生中不知炸死过多少人?
可以说苗奎被炸,在目前只有他一人知道是谁干的,其他任何人都不知道,还以为是两小呢?
苗奎被炸,手中的火器就掉在地上,居然未爆炸。
他一手捂着肚子,一手又去掏火器。
小熊一闪即至,在他的创口附近跺了一脚。
这一脚把他跺出四五步外,倒地昏迷过去。
鱼得水放了心,还真不能不佩服两小。
这两小居然把火器专家干倒了。
他哪知是马琳干的?
鱼得水这工夫再次突然施展奇招,由于夏侯心的注意力在苗奎及重伤的“瞽驼”身上,稍一疏忽,神来的一掌,“啪”地声中他的左胸。
夏侯心可算是阴沟时翻船。
只不过他毕竟是特级高手,挨打之下立即反击。
鱼得水被击中的部位几乎和对方相同。
两人稍退即进。
夏侯心盛怒,一定要把他击毙掌下,果然两人都较上了劲谁也不守,都只攻击对方的小腹。
这等高手的重击,真是非同小可。
“蓬蓬”两声,有如击在巨鼓之上。
两人各退一步,鱼得水再出奇招攻上。
夏侯心仓率间无招可破,也就再次只攻不守。
这一次两人又各在对方的腰上重击了一掌。
一流高手几乎全是打人,那会挨打?
到此地步,才知道能挨打比打人还重要。
除非一个人一辈子不会挨打,任何高手都办不到的。
鱼得水知道他不大好受,就专门制造这种机会,又是一连两次同归于尽地各砸了对方一掌。
这一次夏侯心内腑受伤,步伐蹒跚。
鱼得水凌空下击,而且夏侯心突然发现云雾中的浓度加深,就象天黑了一样,不由一惊。
他这才知道,就连这方面似乎也差了一点。
这一次下击由于视野不清,招架稍迟,又是一次只攻不守,同归于尽的打法,夏侯心大骇。
因为这一次他被打的成份大,打人的机会太小了。
鱼得水一掌又重重中他后颈上,他只轻扫了鱼得水一下,夏侯心倒退了七八步,出了云外被人扶住。
扶住他的竟是汤尧。
“师父,不能和他比赛挨打,他在这方面无人能比。”
夏侯心口角淌下大量的鲜血,道:“汤尧,为师死不足惜,我以为争这个也很无聊,汤尧,算了!”
“不,师父,我要为师报仇……”他为夏侯心服了药,抱到一边放下,走向鱼得水道:“姓鱼的,有你没我,有我就没有你!也许有人以为是以卵击石。”
鱼得水道:“汤尧,我们没有理由敌对!”
“本来没有理由,现在有理由了。”
“这话怎么说?”
“你为什么造谣说图在家师手中?”
这事是李悔编造的谎言,但鱼得水道:“令师有未勾心斗角,甚至出头抢夺金矿图?试问如换了你,是否也会设法保护自己?”
汤尧道:“我要为师报仇,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汤尧,我不会杀你。”
“那就让我卸你一条胳膊。”
李悔道:“他的一条胳膊比你的一条命还值钱!”
汤尧撤出“桃花”宝刀,正要攻上。
现场又出现一人,竟是徐小珠,道:“汤尧,不要作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汤尧目蕴凶芒道:“怎么?要为相好的找场?”
“姓汤的,听你的言论,你就和你那浑帐师父差不多!侮辱你的妻子就等于侮辱你自己!”
“你是谁的妻子?这些年来你瞒得我好苦!”
“你呢?你说了你的底细吗?就连你是‘五柳先生’之徒我都不知道,甚至你的好友鱼得水也都不知道你深藏不露!”
“是不是你把金矿图交给鱼得水的?”
“在你不承任我们的关系之前,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话?你近来太离谱!”徐小珠道:“你视师至孝固然是好的,却也要懂事明理才行……”
汤尧大喝一声道:“烂女人!我先撂倒你再说……”
夫妻两人都没有一点夫妻之情了,这可能是因为二人以前都隐瞒了很多事,尤其是都藏了拙。
他们似乎都有藏拙的理由吧!
鱼得水发现马琳等人马停手,因为龙氏兄弟九去其五,其余的都受了伤,且不能再战。
“警驼”更重,苗奎已死。
龙氏兄弟未死的都在为伤者敷药,龙老大正在照料夏侯心。
夏侯心道:“龙老大,我们走吧!”
龙老大道:“对,君子报仇三年不晚。”
“龙老大,此事与仇无关。”
“夏侯心大侠是说……”
“此事完全是为了金矿图,你是知道‘四绝’以及我们少数几人,这一二十年来都在为金矿东奔西走,可以说谁能得到金矿,又能秘密开采到三十年以上的话,谁就能成大事建霸业……”
“夏侯大侠知道金矿地点?”
“不知道,但南宫远说是他们的头子知道,这头子是谁,大致已可猜出来了,他们邀我们合作。”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刚才不久,也就是苗奎尚未出现之前的事。”
“既然那头子知道金矿的所在,为何还要来此向鱼得水抢金矿图?这不是已经穿帮了吗?”
“不,南宫远说,不是抢图,凡是另外知道金矿所在的人,不能变为合伙人,就必须除去。”
“莫非大侠已经答应和他们合作了?”
“正是,可是我现在忽然彻悟了。”
“彻悟什么了?”
“记不清是何书,有这么一段文字:一僧入市,见市井熙来攘往,不禁暗叹道:众生靶靶,不过两人而已,一个是名,一个是利……”
龙老大读书不多,还不能完全领略夏侯心的意思。
夏侯心:“大丈夫不可一日无钱,豹死留皮,人死留名,这是名:‘千里作官只为财!’这是利。人生在世若只为这名、利二字,就太可笑也可怜了!再以武功来说,在下居然改在鱼得水手下,落伍罗!龙兄,我们走吧!”
龙老大道:“汤尧呢?”
“招呼一声,他爱走就走,不想走就由他去吧!”
龙老大招呼汤浇撤退,他如同未闻。此刻他和小珠打得激烈无比,那还象是夫妻?
“汤尧、徐女士,你们不要打了……”鱼得水往中间一站,格开了二人各一掌道:“请听我一言。”
汤尧道:“鱼得水,你少在这儿猫哭耗子!”
鱼得水道:“你们二人不妨进屋谈谈,要是谈过之后仍然非变成陌路不可,那就由你们去吧!”
此刻龙氏兄弟已弄走了夏侯心,“警驼”以及龙氏受伤的兄弟,当然还有苗奎的尸体。
这工夫“赛华陀”常再生赶到。
他被骗得一头火,象一头山猪指着鱼得水道:“小子,你……你敢愚弄我常再生!”
鱼得水道:“什么事呀?大国手!”
鱼得水一边搭讪,一边“蚁语蝶音”向众小告警,叫他抢占上风头,提防常再生施毒。
常再生道:“你不是说被夏侯心抢去了吗?”
李晦道:“是呀!你刚才没有看到夏侯心和他的人,灰头土脸地走了吗?抢了图又来作样子撇清,真是报应呀!”
“没有看到怎么回事?”
“他得到了便宜卖乘,说是金矿图在南宫远手中,和鱼大哥动手也没有占到便宜还受了伤。”
“你是说他不是鱼得水的对手?”
“就是呀!你以为鱼大哥那么好对付?”
“嘿嘿……”常再生道:“丫头,我再也不信你们这一套,不拿出金矿图来,我要你们好看。”
李悔道:“这不是无事生非吗?”
“我老实告诉你们,我要你们中毒,只要一举手一投足成了……”
这工夫,小熊突然射出一物。
原来又是一枚“火蒺藜”,他留了一手,还保存了一个却故作用完了。
准得很,正好黏在常再生的右袖口处。
“轰”然一声大震之下,他的右手腕差点完全炸断。
这么一来,他就无法施毒了。
他回头望着两小及鱼得水,嘶声道:“是谁?”
三人都摊摊手,表示不知。常再生托着断腕上了墙头道:“这笔帐又记在你鱼得水头上了!小子,咱们走着瞧吧!”
此人虽有过人的医术,却不走正路,未能济世活人。拿不出医药费他就不看病,所以鱼得水并未阻止两小对他用两小炸他的右手,也就是右手留住也无大用。
比刻屋中的汤尧和小珠相对无言坐着。他们都不愿低头先开口。
这时汤尧望着爱妻道:“你对我厌了吗?”
“这正是我要问你的话!”
“怎么会?这世上没有比我更爱你的人了!”
“爱我会侮辱我吗?”
“不是侮辱,实在是嫉妒。”
“鱼大哥不是那种人,如他你一样就不可收拾了!”
“小珠,送他金矿图?”
“你和我谈话就是为了这个?”
“绝不,事实上现在我已看穿,在这世上,什么也没有情感珍贵,有了你,什么金矿银矿,一点也不重要了……”
两人四目相对,忽然相拥在一起,抱着、吻着,汤尧的手,一只伸入她的上衣内,另一手又握住了小珠的一对纤瘦金莲。
那知小熊和小郭在后窗外偷看,这工夫小郭“噗”地一声笑出声来,屋内二人立刻分了开来。
汤尧骂道:“你们两个真不是东西!”
小熊道:“我们只想看看你‘猪头汤’会不会两只耳朵上挂辣椒……”
这当然是黄话。
内行人知道两只耳朵上挂辣椒是什么意思?
那是一种熊态,一种床第间的花样……
两小立刻离开了后窗。
这工夫真正的大敌来临,可谓珊珊来迟。
由南宫远叔侄率领麦高及李双喜到来。
“你们这四个人行吗?”小郭道:“不过四个鸟人而已!”
“不错!人们只有四个人,也足能收捡你们四个。”麦高道:“小子,今夜没有人能救得了你们。”
南宫远等人还不知道汤尧和徐小珠在此。
当然更不知道马琳也在,只是在屋内而已。
鱼得水却相信就凭这四个人,成不了大事。
南宫远身为“四老”之一,过去藏了拙。
可以说除了已死的“菊夫子”徐世芳以及梅铁骨之外,其余都藏了拙,就连下属“四绝”中的夏侯心,鱼得水及汤尧也不例外。
可以说整个武林中的精英,在这一二十年之内,都是为了这金矿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鱼得水不出声。
今日这战是空前绝后的,他相信双方都不会在留余力了。
小熊道:“我和小郭二人各有一根特号金针,如果你有兴趣就拿去用,也不必谢我们!”
余抱香面色一变道:“那血贼在附近?”
“当然,昨天晚上还和他聊过!”
“是呀!他请我和小熊吃酒,一时高兴就把他在床上过五关的得意事儿全说了出来……”
余抱香玉颊一红,道:“你又要胡扯?”
小熊道:“小郭不是胡扯,他说的都是实话。他说你很活,也很欣赏他的狂猛作风,甚至还会许多花样,如‘鱼接鳞’、‘兔允亮’以及‘鹤交颈’等……”
余抱香厉喝一声扑向两小。
她的身手大约可以独自接下两小。
鱼得水道:“南宫远,你大概是要找我了?”
“当然……”南宫远撤剑攻上。就在这时,麦高和李双喜正要攻向李悔,屋内走出二人,一个上汤尧,一个是徐小珠。
麦、李二人不由一愣,以为是伏兵呢!
汤尧道:“小珠,你对付那一个?”
徐小珠道:“我对付李双喜吧!”
这二人的功力都极高,也只有汤尧和徐小珠可以对付他们。三五十招内都不能见到胜负高下。
李悔接下了余抱香,也相差太多。
两小反而闲着没事了。
鱼得水一出手就全力以赴。
他知道真正的劲敌即将来到。
他希望在大敌未到之前先挫败南宫远。
南宫也有同样的相法,希望在头儿未到之前先击败鱼得水,所以绝活尽出之下,三十招后,南宫远的身子四周起了云雾,似乎这些高手都会这一套。
看来南宫远这方面的造诣不比夏侯心差。
厚厚的云,有如一堆堆的棉絮。
人在其中动手,外面的人偶尔能看到他们的影子。
事实上鱼得水也加了些运气,使这声云更浓更密,连南宫远自己都视野不清了。
鱼得水终于用了决定性的招式。
这是人类潜力的极限和速度的极限。
南宫远知道厉害,也以最最拿手的如式应付,但是对方的机变得无法形容的,太绝了!
在他勉强破解六个变化之后,第七个变化炸开始时,南宫远的腰上被划了一刀,血水立刻涌出。
他知道是不能再战了,但是他不甘。
人类几乎都十之八九者犯此通病,不能承认事实。
他收手,鱼得水就会见好即收,那知他冒死亢进继续猛攻,鱼得水另外一招,在严密的云雾中有如神龙见道不见尾,“嚓”地一声,自南宫远的背上扫过。
他的背骨一根根的翅起,透出衣外。
人也踉啮栽出云外,大量鲜血立刻湿透了衣裤,灌满了鞋子,地上留下了血足印。
景象真是惨透了,他为了什么?名利而已。
南宫远倒下时,余抱香悲呼着扑过去抱尸大哭。
麦高不由一凛,想不到鱼得水如此厉害。
稍一分神,被汤尧一刀砍中左肩,深入骨内,李双喜在徐小珠的狂攻之下,他本就不是小珠的敌手,乍见南宫死得如比之惨,不由怵目惊心,动作稍缓,被小珠一穿心而过。
这意外吓坏了麦高和余抱香。
他们未想到这么快就连死二人,而且都是主力。
他们更想不通,背后的主儿为何还不来?
就算他来了,部下死伤殆尽,又有什么用?
李双喜有此下场,已经算是便宜他了,他一生杀人无数,真正是两手血腥。两小上前了他几脚,把的脸都跺扁了。
就在这时,正主儿来了。
他就是白雨亭,身后是出的家的白芝。
人死了可以活过来。出了家的人也可以管尘世的谷事。
似乎这一切都不必见怪。
鱼得水道:“由于你们父女出现,一切都明朗化了!”
白雨亭道:“小子,你都知道些什么?”
鱼得水道:“第一、你一开始就藏了拙,我去抓你时,你佯作不敌被我上了铐子,后来又逃了。”
白雨亭没有承认也未否认。
“其次,你们这些人,这一二十年以来一直在为金矿之事尔虞我诈,矿是‘菊夫子’夫妇找到的,你却在暗中发现……”
白雨亭不出声,却微微点头。
“由于你相信金矿之事已不仅是‘菊夫子’夫妇二人及你知道,于是你要设法清除知道的人。”
白雨亭又点点头,表示他很有理解能力。
鱼得水道:“如夏侯心即为一例,当然家师也知道,这些年不来你一直在找家师及夏侯心另外还在找南宫远,后来你知道南宫和夏侯心二人只是知道金矿之事,却不知矿址,因此你笼络南宫远为你卖命,清除异已,但在他们为你卖了力,失去利用价值后而任其自生自灭!”
“胡说!何谓任其自生自灭?”
“你若早来盏茶工夫,南宫远会死吗?”
白雨亭不想反驳。
他似乎已成竹在胸,或老稳操胜算了吧?
鱼得水道:“你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却疏忽了一着棋,那就是在金矿中留守的邝真,带出了一张详图……”
白雨亭道:“不错!我以为她带不出去,也以为她离开金矿后部分记忆已失,那知他们夫妇别出心裁,会把图刺在身上……。”
鱼得水冷笑道:“这叫做人算不如天算!”
“那图已在你的手中?”
鱼得水不出声。
小熊道:“白老头,你他奶奶的一生中正事不干,试问你就算得到了这金矿,你又能如何处理它?真以为能把所有的黄金搬回家吗?”
小郭道:“白老杂碎,你以为你是什么?天生富命,能发横财?你有没有尿泡尿照一照?三角脸上没有四两肉走走路来像一碗馊了的稀饭!就恁你这副德性也能发财?呸!不知愁!”
鱼得水道:“你一生中一直在走偏锋,没有作任何一件对国家社稷有意义的事,‘菊夫子’是你杀的,这是不争的事实吧?”
白雨亭仍不出声,也等于默认了。
这苛夫侏儒也出现了,徐小珠立刻扑出为母报仇。
汤尧怕有失,也出了手。
此刻对方的人已大半失去抵抗能力。
南宫远已死,李双喜也已伏诛,只剩下余抱香和重伤的麦高了,白雨亭父女并未为他疗伤。
麦高喘着道:“人不能走错一步路,更不可选错靠山,白雨亭……你真是一个狼心狗肺的人……你利用过我们之后……就利用敌人之手……送我们上路……可是他也别得意,你们父女的下场也不会好的……”
麦高自知活不成,自断舌根而亡。
白雨亭连眼皮子都未撩一下。
余抱香一抹泪水,一字字地道:“家师叔以‘四绝’之一的身份助你,可以说不计一切,却落得如此下场,你居然没有为他流一滴泪,你不是人,你是禽兽!”
她抱起南宫远的遗体要走,白雨亭抬抬下腭,白芝一拦,但鱼得水也抬抬下腭,示意设法叫余抱香离去。
李悔一出手,白芝接下,但现在的李悔已非昔比,十来招就把白芝逼退,白芝似乎无意打斗又退了回去。
余抱香趁此机会抱尸离去。
鱼得水道:“在目前,真正知道金矿所在的人,大概也只有你一个人了。你离开这个世界也只有那张图是唯一的线索了!”
白雨亭道:“图还在你的身上?”
“不在了!”鱼得水道:“看来永历帝尚能和清军折腾一阵子,凡是肯为明朝出力,不计个人利害的监国或小皇帝,我都会全力支助,即使希望不大,也要尽人事了!”
“你是说已交给了永历皇帝?”
鱼得水道:“白雨亭,动手吧……”
白雨亭是个至死不悟的人,他阴鸷、贪婪、狠毒而又机诈,这种人如果走正路,必能为国家建大功。
二人一动上手,所有的人都全神惯注。
因为这是生死成败的一搏,没有人能Сhā手。
白雨亭立刻就炫露了他的造云功,不但云浓密,还翻翻滚滚,且在继续加深。
但是鱼得水可以在这浓密的云中视物,因此二人可以放手一搏。
两人以前都藏了拙,现在都不遗余力,谁赢了可以说谁就是金矿主人——最后的胜利者。
有了金矿,不论是作何事业,都会有雄厚的实力。
鱼得水发现这一次能挨打已经不太灵了,似乎由于以前能挨打把对方累惨,对方双又研出了对付能挨打的方法来。
会打人的没有伤,但能使对方受不了,因为人身上有很多脆弱的部份。
百招后鱼得水已挨了三十余下,白雨亭也挨了五六下。
五六下的痛苦和鱼得水的三十来下差不多。
到底谁会是最后胜利者?谁也不知道,在目前似乎是白雨亭稍占上风,鱼得水在继续挨打,在云外一听声音即知道鱼得水在挨打,因为白雨亭身上发不出那咱声音,他身上除了骨头没有多少肉。
就在这时,白芝道:“爹,我来助你……”立刻进入云中。
但不一会,白雨亭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不久浓云就散了,众小骇然发现白雨亭被白芝自后抱住。
她的双手十指至少已制住白雨亭五六个要|茓,道:“爹,您要原谅女儿,我们父女一生都未作一件好事,何不在这最后一刻作一件好事?永历皇帝也未必能成大事,但也总是比您要强。爹,只要你死了。这线希望就可能为大明千百万子民带来一线生机!”
白雨亭长叹一声道:“绝对未想到你敢向我下手!”
“爹,本来我也不敢,所以在你的假墓上,我出面阻止鱼大哥掘墓就是给你看的,表示我和你一条心,使你不会怀疑我,而为此刻的施袭作准备。”
鱼得水这才想起,那次她离开墓地回顾时的眼神,也许正是为了此事,在那时她已作了这种大义灭亲的准备?
白雨亭道:“丫头,在你制住我之初,爹恨你吃里外,但瞬间我就想通了,我不能永远使自己的女儿抬不起头来,我不能再作孽了……”
“咕噜”一声,口鼻中冒出大量的鲜血,头也搭拉了下来。
这巨变真是意外的意外,无不惊异万分。
白芝泪下如雨,托起父亲的遗体,道:“鱼大哥要不要再验明正身一下?”
鱼得水等人走近,小郭道:“白老头,你终于走了!这一次可不是装死了吧?”
鱼得水喟然道:“白芝,你是真的彻悟了!我谨代表大明朝迁及百姓向你致至高的敬意和谢意!”
白芝凄然一笑,抱尸越墙而出,此刻侏儒早已死在汤、徐夫妇二人手下。
但就在这时,墙外突然传来了“砰啪”打斗声,众人一怔,出墙一看,竟是一朵乌黑云中人在力搏。
大允不到半盏茶工夫,白芝先栽出乌云外,又过了一会,白雨亭才踉踉退出乌云外,七窍流血而亡,那朵乌云之冉冉离开墙外,迅速远离而去。
谁者相信这是大侠梅铁央,而且另一次拆穿了白雨亭的诈死。
这个人真是绝透,居然又来一次诈死,而且又差点骗过鱼得水等人。
小熊大声道:“你们父女二人可真是宝一对哩!”
白芝惭然道:“家父又命名诈,我事先并不知道!”
她走了!没有—声惜别,足见白芝可能是知道的,因为以白芝的身手,即使是冷不防施袭,也未必制住白雨亭。
人心之阴诈,由此可见一般了。
金矿图交永历帝,暗暗开采作为反抗清军所需,虽然大势已去,但永历帝自清顺治之年一直和清军缠斗到顺治十六年才寸土俱无,乃投靠缅甸,“平西王”吴三桂的大兵压境要缅甸交出永历帝,立即处死。
明室到此已尽,至于郑成功踞台反清,又另当别论,史家写明史到崇祯在煤山殉国为止,以后零星抗清,一会这个称滥国,一会那个又自立为帝的一些事实都列入清史之中了。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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