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她轻轻地问道:“为什么?”
仿佛知道她在问什么,他把她搂得更紧,几乎嵌入自己的骨血。
“等你把身体养好,我才告诉你。”
作者有话要说:码了一整天,完全没有温习过……泪。
俺真的要温习了,半个月后再见!
第二十四回
隔天起床的时候,黃药师已经不在了。
安若初怔怔地发了一会呆,一时间无法确定,昨晚她是不是在做梦。
黃药师竟然向她告白了……她一直以为他恨她入骨,恨她侵佔了他爱妻的身体,但原来,他对她,也有情意吗?
他昨晚叫的是她的名字,而不是冯蘅的名字,这是不是说明,他在面对著这一张脸时,想起的不会再是冯蘅,而是她--安若初?
她走到梳妆台坐下,看著镜中的自己。
有多久沒有好好地照过镜子了?自从他对她下附骨针的那一天开始,她就很少再照镜子了。
她不想让自己习惯这张本就不该属於自己的脸,因为这会让她忘了,她不是冯蘅,那个让他爱到心碎的女子。
一直骗自己一点也不在意,说到底,其实最在意这张脸的,是自己。
有时候会想,如果她真的就是冯蘅,该有多好。可惜这个世界上沒有如果,她只是一缕无家可归的幽魂,跨越百年时空,借了冯蘅的身体,偷来半年不属於自己的幸福。
嘴上说著恨他,但只有自己知道,真正恨他的理由。
不是因为他让自己吃了这么多年的苦,而是,他可以如此轻易就伤害她。那一刻的心痛,比四年来任何一次身体上的痛都疼得多。
最在意的,其实是他不爱她这个事实。
他爱的不是她,她早就知道。他以前所对她做的一切,全部都是建立在“她是冯蘅”的基础上,剔除她是冯蘅的身份,她在他眼中,什么都不是。明明心里面一直是清楚的,然而沒想到,真正面对他的冷酷,心会痛成这样。
当那层漂亮的糖衣被硬生生剝开,才知道里头原来是这般的苦涩。
可是如今,他竟然告诉她,他爱的人是她。
她应该相信吗?会不会又是另一次的自欺欺人?等她以为自己即将可以拥有幸福时,再狠狠地摧毀她所有美好的幻想。
命运从来都喜欢开玩笑。
心一乱,胸口又疼了。这些天,胸口一直有一股气,压得难受,有时候会好几秒钟喘不过气来。她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用力地吸了一大口清新的空气。
她知道黃药师一直在设法挽回她的性命,所用的药材也是一次比一次名贵,然而她自己心里清楚,她应该快不行了。
黃药师再厉害,最多也只是減慢她衰亡的速度,然而对於她那坏得乱七八糟的经脈卻是无力修补了。附骨针是他自己做出来的,它的威力沒有人比他更了解。
她双手枕著下巴,懒懒地趴在窗台上,看著窗外的几株桃树。
不知道还有沒有机会看到明年桃花开?
眼前突然闪过第一次见面时,他那抹与桃花媲美的俊雅笑容,真真是符合了催护那句“人面桃花相映红”的诗,虽然那首诗的最后,人面卻不知何处去了,独留桃花笑春风。
她缓缓闭上眼睛,试图缓和那突如其来的酸涩。
原来早在第一次见面时,他的身影就已经烙在她心间……承认吧,安若初,你爱他。如果不是因为爱他,你又怎么会这么难过?只有对你重要的人,才能真正伤害你啊。
如今如你所愿了,他也爱上你了,你还在犹豫什么呢?
也许下一刻,你的心跳就突然停止了,你甘心就这么死去吗?
想到这里,她突然张开眼睛,光著腳丫往外跑。她在一望无际的桃林中跑著,细小的沙砾割破了她细嫩的腳底,她也不去理会。
她张著嘴,努力提高自己的声量,用沙哑难听的声音喊道:“黃药师……黃药师……”
她要见到他,立刻!
“黃药师……你在哪里……”
然而天地悠悠,回应她的只有一声声清脆的鸟鸣。
“……你在哪里?你出来一下好吗?”她的声音已经哑得连自己都快听不到。
你在哪里……
腳痛得再也走不了了,她跪坐了下来,嘴里还喃喃自语著。
不知过了多久,一名哑仆气喘吁吁地追上来,见到她,慌张的神情才略略放松了下来。刚刚他去给她送早餐,到处都找不到她,差点沒吓破胆,以为她又逃跑了。他可清楚地记得当年她一语不发地离开后,黃药师如何迁怒下人,那段时间,人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中,那种胆战心惊的日子,他不愿意再过第二次了。
安若初一见到他,立刻用笨拙的手语询问他知不知道黃药师去哪里了。哑仆点点头,将黃药师吩咐的话用手语告诉她。
原来黃药师去追黃蓉了。
安若初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有这么一件事。
是了,黃蓉去追郭靖他们,黃药师怕她登上那艘亡命之船,追在她后面去了。
她突然笑出来,她……她还以为……
“哈哈!”她大笑了起来,连眼淚都笑了出来。
她还以为……以为他又不要她了……
哑仆担心地看著她,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间笑了起来。眼睛下移,看到她腳底板都是血,更是吓得脸色发白。
在桃花岛,无人不晓得这一位对主子来讲有多么重要,简直是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融了,其宠溺的程度,比起黃蓉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这一位貌似不太领情,每次在旁边看到主子吃瘪,都会暗暗替她涅一把冷汗。
幸而主子每次郁闷归郁闷,倒是从来不跟她计较,不然她有十条命都不夠赔。
胆敢不把主子放在眼里的,全天下大概只有她一人。
所以有时候,他其实挺敬佩她的,要知道,他们在黃药师的淫威下,已经不爽他很久了,好不容易出现一个治得了他的人,这怎么不叫他们激动得痛哭流涕?不过这种激动的心情要好好藏起来才行,不然被某个爱迁怒的男人知道,会死得很淒惨。
待她笑声渐歇,哑仆才搀著她站起来,衡量了一下情況,決定还是让她自己走回去。
虽然流血的腳不适宜再走路,但是他可沒有那个狗胆去抱她,反正伤都伤了,责罰免不了,但身家性命要保……
作者有话要说:在这里跟大家道个歉,本来计划考完试要好好更的,但因临时决定去旅行,所以计划有变。
俺21-29号会去旅行,我看看能不能存几章稿,在我旅行期间由稿箱君代发。
第二十五回
鼻间传来异香,她幽幽地转醒。
陌生的床顶让她怔了怔,颈后传来酸痛的感觉,她呻吟了一声,终於想起来发生了什么事。
欧阳锋跟杨康串通血洗桃花岛,杀了正巧在岛上的江南七怪,欲嫁祸给黃药师。她虽躲了起来,但终究还是瞒不过欧阳锋。她跟欧阳锋有过一面之缘,他肯定记得她,不会放过她这条漏网之鱼。
奇怪的是,抓到她的时候,欧阳锋沒有立刻杀了她,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良久,然后把她丟给手下。她只记得她被一个手刀给劈晕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肌肉有点绵软无力,她转动著眼睛,环顾四周。
这里好像是客栈,她看到桌上摆著一个香炉,那异香想必是从那里来的,多半是迷香,不想让她那么早醒来。可惜她这阵子被黃药师喂的药多了,抗药性比旁人強上许多,这些迷香对她的作用不大。
门口传来些许声响,她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门吱呀一声打开,两个蒙面的白衣女子走进来,看了眼床上的人,见她沒什么动靜,便坐下来,閒聊了起来。
她们的谈话断断续续的,谈的內容多半围绕著欧阳克。安若初可以听出她们语气中的忧心忡忡,她们大概不知道她们口中的少主早已经被杨康给杀死了吧。不知过了多久,她们的话题终於绕到她身上,她立刻鼓足精神,认真偷听了起来。
“……你不觉得奇怪吗?主公一向不近女色,难得会掳女子回来,不知道该名女子是什么身份?”
“听说是从桃花岛掳来的。”
“桃花岛?莫非该名女子便是黃蓉?”
“当然不是,黃蓉我有见过,这女子虽跟她有七分相似,但絕非黃蓉。”
“七分相似吗……难道是黃蓉的姐妹?”
“有可能。对了,你看看要不要再添点迷香,在回白驼山之前,千万不要让她醒来。”
“怕什么,她又不会功夫,凭我们两个还制不了她吗?”
“主人说要好好待她,不可无礼。要是发生什么冲突伤了她就不好了。”
“你说……主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你也不是不知道咱们少主对那黃蓉痴心一片,主公表面不说,但我看得出来他是极宠咱们少主的,多半是不愿见他为黃蓉伤心,想给他找个替代品。”
听到这里,安若初忍不住在心里暗罵欧阳锋龌龊。她想起那天在桃花岛欧阳克看著她的眼神,顿时鸡皮疙瘩掉满地。杨康虽坏,总算也做了一件好事,就是杀了欧阳克这条淫/虫,为民除害。
正想著,又听见那两名侍女的谈话声。
“你说,少主要是喜欢上她怎么办?”
“小桃,你在开什么玩笑?咱们少主好美色你又不是不知道,可是你又见过他专宠哪名姬妾了?”
“可是我听闻他对那个叫黃蓉的女孩儿特別不一样。”
“那是因为他还沒有得到黃蓉,得到的东西就不珍贵了,想当初我还沒跟他好的时候……唉,算了,都过去了,不提也罢。”
对方也叹息。
听著两名女子的心声,安若初突然觉得她们其实也挺可怜的。男人太多情,是女人的灾难。偏偏她们又是心甘情愿陷入这泥淖,怨不得別人。
还是专情的男人好啊。
她想起黃药师,论专情,他称第二,沒人敢称第一。被他爱著的人肯定很幸福,不过爱上他的人就惨了。
唉,比起她们,她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呢。
前几天那突如其来的勇气经过这么一折腾,也消失得差不多了。本想著趁自己死之前告诉他她的心意的,就算他是骗她的,她也不管了。只要让他知道她是爱著他的就足夠了。
但天意弄人,在她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后,如今又分离了,也不知她有沒有命撐到跟他再会的那一天。
想到这里,她突然一凜。现在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必须赶紧想办法逃走,一旦进入白驼山的范围,她就Сhā翅难飞了。
她闭著眼睛苦思了一会儿,跟她们硬碰硬,她肯定沒有胜算,只能趁她们不注意偷偷溜走。但她们有两个人四只眼睛,怎么可能从她们的眼皮子底下逃脫呢?举凡小说电影电视剧,主角被抓都是怎么逃掉的?那种机率,对於现实生活来讲,根本是比中六盒彩还微乎其微吧!
想了一整夜,想不出个好对策来,天刚刚亮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身体被移动,然后被安置在一辆马车內。
她睜开眼睛,车廂狭小,所以那两名侍女並沒有进来跟她一起挤,只是一人坐在车头驾车,顺便堵住出口,一人坐在车尾看守。
车廂內一片黑暗,她伸手摸了摸,原来这车的窗子不像电视上演的只用布幔遮住,而是结结实实的木窗,重点是落了锁,只在两扇窗上各自开了个小洞,保证有空气进入,里头的人不会被悶死。
她半跪起身,从小洞向外看去,只见外头是整齐的农田,大概正途经某个村落,偶尔跟一两辆载满稻草的牛车擦身经过。
看著那些牛车,她突然心生一计。
不过首先得打开窗子才行。开锁的技艺她在桃花岛上学过,这两个锁只是普通的锁,不像黃药师设计的那些鬼斧神功七七四十九天都打不开的变态连环锁,所以难不倒她。不过问题来了,她沒有工具。
她突然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喜欢戴首饰,随便一根金钗也行啊,不过搜来搜去,也找不到一条金属丝……
等等!金属丝!
她缓缓看向自己的胸部……嗯,只能这么办了。
从自制的內衣里抽出金属丝,她哀悼了一下,然后开起锁来。果不其然,很快就打开了。她尽量不发出声响地推高窗子,还好车轮滑动的声音颇大,所以前后方的两人皆沒有发觉不妥。
嘿嘿,她们大概以为她手无缚鸡之力,肯定打不烂锁,疏不知她会开锁吧。
幸而她身材瘦小,那车窗刚好可以容她通过。不过现在不是跳车的时机,后头有人看守著,一旦她跳在地上,马车开过,一下子就会被坐在后头看守的侍女发现了。
她发现每次从行驶中的牛车旁边经过,都会平行一小段时间,然后才略略超过,这段时间,只要她动作夠快,应该夠她用稻草遮掩住自己了。这样一来,当马车超过牛车,坐在马车后面看守的侍女也只会看到一辆载满稻草的牛车,而不会发现她的踪跡。待到她们发现,恐怕得等她们停下来休息的时候了。
正在脑中一遍遍推演著,远远看见前方有辆牛车,她屏息以待。
待马车靠近牛车、近乎平行的时候,她眼睛一亮,太好了!比想像中接近,她本以为要跳过去才行,这下直接爬过去也行了。她探出半个身子,抓住一摞稻草,快手快腳地爬出去。
然而现实跟想像是有差距的,她沒想到两车平行的时间那么短,马车很快就要超过牛车了,下半身失衡,她赶紧放开稻草,改抓住更结实的侧板,才沒整个人摔到车下。眼见马车很快就要超过牛车了,她就这么掛在牛车侧面,肯定会跟马车后的侍女打上照面。
她急中生智,右手抓紧侧板,矮下身子用左手捡了块小石头,用力击向牛的后股,那牛受到刺激,稍稍加快了行进的速度,又恢复与马车平行的状态。有了这段缓冲的时间,她赶紧爬上牛车,用稻草覆住身子。
马车缓缓从身边驶过,沒有掉头。
她躺在稻草堆里,松了一大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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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整章改过。
苦思了将近一个月,终於想到要怎么写了。
谢谢大家这段时间的不离不弃。
第二十六回 ...
虽然暂时安全了,但相信那两名侍女很快就会发现她逃走,依她的腳程肯定跑不远,所以安若初沒有立刻下车,只是漫无目的地随著牛车前进。
傍晚的时候,牛车在一个看似仓库的地方停了下来,安若初悄悄溜下车,到一旁叠得高高的粮草后躲著,並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有几个打扮像官兵的人在检查粮草,看来这些应该是要上缴给官府的。耳边传来官兵的呼喝声,一个个面黃飢瘦的农夫将粮草一袋袋扛下车,她看了一会儿,不禁为自己的锦衣玉食感到有点小惭愧。
南宋皇室在外族的威胁下,一直过得苟且偷生的日子,用百姓的血汗钱去換取短暂的和平,生活得奇孬无比。这个社会已经从內部腐坏到外部,即便有抗金名将有岳飞,也不能改变什么,灭亡是早晚的事。
然而不管这个社会如何穷困如何潦倒,她一直都像隔岸观火般从来沒有感同身受的感觉,不会像南宋人一样痛恨外族人,更不会有跟他们荣辱与共的決心。
终究是属於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啊。
其实她本身也有问题,她从来都沒有试过融入这个社会,当然无所谓爱它不爱它。就算明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心里也沒有多大的害怕,可能她心里一直抱著死后就会回到原来的世界的信念吧。
移动了下藏暱的位置,待所有人都走光了以后,她才走出阴影。身体有些虛软,她背靠著牆根,抬头看了看天空的晚霞。
真是美啊……她发出一声歎息。
欣赏了一会儿,她收回远望的目光,迈开虛浮的腳步,往人多热鬧的地方走去。
好了,这下又离开桃花岛了。
回去,还是不回去,这是一个问题。
趁天还沒全黑,她走进一间当铺。
一走进去,掌柜抬起头,精明的眼睛上下打量了眼前的女子一遍,见她一身华服,心想肥羊上门来了,于是涎著笑迎上去问道:“客人,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
安若初拿出自己身上仅有的有价值的东西:一个白玉镯。
掌柜见那白玉镯,眼睛差点突出来。这可是上等的和田玉啊!看那客人似乎沒怎么意识到它的价值,一副任君评估的样子,掌柜眼中闪过精光,故意皱著眉头,搖头说道:“这玉是假的。”
安若初瞪大眼:“假的?”不会吧,这是黃药师给她的,黃药师的眼光沒这么差吧?
掌柜肯定地点头道:“虽然作工精细,但确实是假的。”
安若初不是笨蛋,只一下子就意会过来。
比起这个掌柜,她更相信黃药师。
她作势收回镯子,说道:“看来你是无沒诚意做这宗交易了,那算了,我不当了。”
“欸欸欸,等一等等一等!好了好了,您开个价吧,您想要当多少?”掌柜见势头不对,赶紧改变态度。如此上等的和田玉,可遇不可求啊!
任她开价吗?安若初不傻,立刻知道这絕对是值钱货。她沉吟了一下,玉石的价格她沒有研究过,一开口肯定让人知道她是个外行人。於是她摆出一副见惯大风大浪的沉稳样子,不冷不淡地把难题丟给他:“它的价值,你该知道。若是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价格,我可不会轻易出让。”
掌柜连忙点头称是,然后举起三根手指头,问道:“您说这个价格如何?”
三百两?
安若初搖搖头,掌柜开的价格肯定是压得最低的,不能轻易妥协。她比了个七。掌柜勉強多加了两根手指,她再搖头,坚持七百两。
“好吧,成交!”
见掌柜这么爽快,安若初心中立刻知道自己还是上当了。
算了,孤身一人,带著这么多银子也不安全,七百两应该夠自己生活无虞了。
走出当铺,她首先去买了一套男装,最重要的是帽子,她这头显眼的白发得藏起来才行。換好衣服,她找了间客栈用餐並住了一宿,隔天到市集买了一头驴子,再买了些干粮,一路朝东而去。
由於身体本来就不好,再加上心中担忧后有追兵,安若初沒几天就病得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伏在驴背上,她勉強打起精神,发现自己走到一座山下。
她愣了愣,刚刚指路的人沒说这里有一座山啊,难道她又迷路了?
週围人煙稀少,耳边传来溪流的声音。顺著溪流的声音而去,她来到一条溪旁。
搖了搖水囊,差不多快喝完了。她翻身下驴,拿著水囊到溪边去装水。溪边的岩石十分湿滑,还长著薄薄的青苔,安若初沒注意,刚踏上去,腳下一滑,整个人“蹼通”一声掉进水里。
糟!她不会泅水啊!
“救……”一开口,水立刻湧进嘴里。她惊恐地拍打著水,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一寸寸地往下沉。
她絕望闭上眼睛,想不到她竟然不是病死,是溺死。
开什么玩笑……有沒有人比她更倒霉啊?
老天,你果然是恨我的吧?是吧?
还以为自己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然而直到此时此刻,面临生死的瞬间,才知道自己有多怕死。
黃药师?你在哪里?快给我滾出来!你不是说会保护我的吗?
你说过,会保护我的……
意识渐渐地模糊,在陷入一片黑暗之间,她好像看到一只手朝她伸来。
是你吗?黃药师……
她缓缓闭上眼睛。
“姑娘,你醒了?”
她眨眨眼,看著眼前打扮得像渔夫的陌生人,哑著嗓子问道:“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
“算你命大,刚刚你掉进溪水里,是我师父让我救你的。”
“你师父?”她转了下头,看见房间的另一头盘腿坐著一个留著花白胡须的老和尚,还有几名打扮纯朴的中年人。那名老和尚想必就是他师父了,她坐起身,朝他恭敬地点头道:“多谢师父救命之恩。”
“姑娘不必多礼。”老和尚朝她回礼,一双深邃的眼睛看著她的脸,问道:“敢问姑娘一个问题。”
“师父请问。”
“姑娘可曾认识一名叫黃蓉的小姑娘?”
黃蓉?
碰到旧识了吗?
唔,凭她这副长相应该也说不了谎,她点点头,简单地答道:“有点渊源。”
“果然如此。”老和尚点点头,继续说道:“刚刚我为姑娘诊断了一下,发现姑娘经脈俱损,不知受过什么伤?”
看来是个医术高超的人啊,不会被她瞎貓碰到死耗子了吧?
见她迟迟沒回答,老和尚喚道:“姑娘?”
安若初回神,答道:“是,在下曾经身中附骨针。”
在场的除了那位和尚,其他人皆惊疑不定。其中一位打扮似书生的人说道:“附骨针是东邪黃药师的独门暗器,不知姑娘与黃药师有何冤仇,使得他对你下这般毒手?”
“这事说来话长……”她顿了下,“只能说,这中间有点误会。”
“我听说身中附骨针之人多半必死无疑,姑娘能逃出生天,著实不易。”另一位樵夫打扮的人说道。
安若初苦笑道:“附骨针虽已取出,只是这身体……恐怕也撐不了多久了。”
“不瞒姑娘,老纳有办法救姑娘。”
此话一出,其他四名弟子同时喊道:“师父!”
作农夫打扮的人喊道:“师父,万万不可!您的身体还沒好全呢!”
老和尚搖搖手,朝他们说道:“你们不用担心,依我现在的状況,想救人也沒有办法,我自然会养好伤再给她治疗的。”说完转头向安若初道:“姑娘,我可能要闭关两三个月,这段时间,你就先在这里住下来吧。”
安若初感激地点点头,“在下先谢过师父了。对了,还沒请教师父的名号?”
只见老和尚双手合十,答道:“老纳法号一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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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我会这么懒?唉。
第二十七回 ...
窗外传来一阵腳步声。
一向浅眠的他睜开双眼,懒懒地对著窗外面的黑影喚道:“傻姑,半夜你不睡觉跑出来做什么?”
奔跑中的黑影停下来,喏喏了喊了声:“爷爷。”
黃药师和衣而起,弹手点亮烛火,半臥在软榻上,说道:“进来。”
傻姑推开门走进来,一眼就看到半臥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的黃药师。她痴痴地望了他俊美的脸皮好一会儿,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那么年轻的一个人,他卻要她喊他爷爷。
“睡不著?”黃药师眼也沒睜地问道。
傻姑点头,随后想到他闭著眼,应该看不到,於是开口道:“嗯,睡不著,做恶梦。”
“哦?什么恶梦?”
见他有聊天的兴致,傻姑很开心。平时他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让她不太敢靠近。
“我梦见鬼了。”她说。
黃药师张开狭长的眼,重复道:“鬼?”
“是呀,好可怕的鬼,我被它追著跑,怎么也甩不掉。”傻姑心有余悸地说。“爷爷,你有见过鬼吗?”
“沒有。”他说,“我从沒见过。”
“那爷爷相信真的有鬼魂吗?”傻姑睜著一双眼睛问道。
相信吗?
要是以前,他肯定对鬼神之论嗤之以鼻。如今……由不得他不信。如果世上无鬼,如何解释那抹来自百年后的芳魂?
还是……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梦?
“爷爷!爷爷!”
黃药师回神,揉揉眉心,最近挺容易走神的。他摆摆手,说道:“回去睡吧,沒事不要乱走,桃花岛的地形你还不是很熟悉,误触机关就不好了。”
“喔。”傻姑应了声,卻沒有走开。
黃药师抬眉看向她,“怎么了?”
“爷爷,你是不是不舒服?傻姑帮你按摩好不好?”
“我身体好的很。”
“……爷爷你是不是不喜欢傻姑?”傻姑怯怯地问。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因为……”傻姑想了半天想不出所以然来,只是说:“因为爷爷都不跟傻姑玩儿。”
黃药师愣了愣,接著不耐地斥道:“有空想这些还不如去练功!我昨个儿教你的那套剑法记熟了沒?”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口气突然变差,傻姑吓了一跳,逃命似地溜向门边。
“站住。”
傻姑硬生生止住腳步。
“我明天就要啟程去华山了,你留在桃花岛,若有人……来桃花岛找我,立刻传信通知我,知道吗?”
傻姑转过头,歪著头问道:“谁?”
黃药师想起他从未让傻姑见过安若初,怕她生性痴呆,若因此而错过那人就不好了,於是形容道:“你要是看见一名白发女子,无论如何都得拦下她,把她留在桃花岛。”
“我知道了,白发的老婆婆。”傻姑作出拄著拐杖伛偻走路的老人状。
“她不是老婆婆,她是名年轻女子。”
“可是爷爷你刚刚说她白发……”傻姑搔搔头,被他搞得有点混乱。
黃药师垂眸,淡声道:“她只是生病了。”
“喔。”傻姑似懂非懂地点头。“她是很重要的人吗?”
黃药师沒有回答,只是用右手支著头,缓缓闭上眼睛。
就在傻姑以为他已经睡著了之际,才听到他有如梦呓般的声音:
“嗯。”
傻姑咬著一根干草,双手托腮坐在岩石上,无聊地看著一望无际的海面。
爷爷都走了两天了,可是他说的白发女子卻一点影子也沒有啊。她真的会来吗?爷爷该不会在说梦话吧?
傻姑眼珠子一转,算了,爷爷也沒说她一定会来,走开去玩一会儿应该不要紧吧。
吐掉嘴里的干草,傻姑拍拍ρi股站起来,正想施展爷爷前阵子教她的轻功,前方的海面突然出现一个小黑点。她伸出右手遮住阳光,瞇著眼睛望向那艘越驶越近的小船。待小船停泊下来,她跳下岩石,上前去问道:“来者何人?”
船上除了船夫,只有一个穿著玄色衣服的少年,只见他站起来,朝她问道:“请问黃药师可在岛上?”
傻姑打量了一下少年,只见他身子单薄,甚至比她还要瘦弱,头上戴著一顶模样奇特的布帽,几乎遮住了整个额头。她问道:“你找爷爷什么事?”
“爷爷?”少年皱了下眉头,随即像想到什么,笑道:“我是你爷爷的故友,现来探访探访他。”
傻姑被少年灿烂的笑脸迷惑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脸不禁有点红。“爷爷他……他不在岛上。”
“不在岛上吗……”少年沉吟了一会儿,才问道:“那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爷爷前天啟程去华山了。”
“华山?”
“嗯,爷爷去参加华山论剑了。”
少年拱手道:“多谢姑娘相告,既然如此,在下只好下回再来拜访了。”
“不……不客气。”傻姑呵呵笑道。
直到船驶远了,傻姑才回过神来。
“啊!”她叫了一声,“忘记问他叫什么名字了!”
另一头,船上的少年朝船夫问道:“船家,到华山最近的路途该怎么走?”
“小哥,你要去华山吗?”船夫问道。
“沒错。”
“华山论剑可是武林一大盛事,人人共襄盛举,你在街上随处都可看到正前往华山的人,他们通常三五成群,只要招呼一声,便可加入他们了。不过去华山一路艰险,小哥哥还是跟个可靠一点的头儿才好。”
少年,也就是女扮男装的安若初脸皮抽搐了一下,这莫非就是古代的旅行团?
船在姑苏城外停泊,付了船钱,安若初跳下船,走进市集,果然满墙贴著告示,其內容不出“有意同往华山者,请至xx客栈找xxx”,更有甚者:“想让您的华山之旅精彩刺激吗?还在等什么,立刻加入我们飞跃华山之团!”或“美女伴您畅遊华山,幽魂淫艳乐无穷!有意者请联系红杏街出墙巷三十八号”……
看了半天,看不出哪个比较好。突然有人拍她的肩膀:“小哥,是不是想去华山啊?”
她转过头,看见一个魁梧大汉,拿著一个大铁槌,旁边站著两个人,一个看上去颇斯文,拿著一把扇子,另一个看上去高高瘦瘦,背上揹著一把剑。
“別看那些了,那些都要交钱的,我们是自由组队,不用交任何费用,生活自理。加入我们吧。”
“这……”安若初有点犹豫。
“兄弟放心,我们只是想多寻找一些同伴,並无恶意。纯粹是这位葛兄路过见你孤身一人,好心邀你同行,若无意加入,我们也不会勉強。”拿著扇子的男人指著魁梧的男人笑道。
武侠小说中多侠客义士,若再怀疑便是自己小家子气了。见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似乎不坏,安若初便点头答应了。
三人先自我介绍了一番,魁梧男人叫葛东,斯文男人叫汪洋,高瘦剑客叫黎青。
“我姓安,单名一个平字。”她简单介绍道。
“安平吗?好!从今天起,我们就是伙伴了,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找我就对了。瞧你这小子初出茅芦的样子,可別让人骗去卖了。”葛东哈哈大笑地拍了下她的肩膀,不意竟差点把她整个人拍飞出去。
“咳……”安若初险险站定,有点不好意思地望向后面的三人。“那個……抱歉,我有点弱。”
三人心音:看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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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看吧看吧,我更了!不是月更,也不是年更!(骄傲)
第二十八回 ...
傍晚四人在一间客栈下榻,安若初立刻发现一件进退两难的事情。
“汪兄与黎兄一间房,安弟,你就跟我一间房吧……安弟,你怎么了?不舒服?”
安若初硬着头皮说道:“小弟有些不好的习惯,避免叨扰到葛兄,还是自己一间房好。”
“怕什么!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安弟不必太过拘谨。”葛东哈哈大笑,说着又要拍她的肩膀,随即想到这位安弟瘦弱得很,要是一掌拍出去就不好了,於是硬生生止住了手,尴尬地搔了搔头。
安若初沒注意到他的动作,只是一个劲地说道:“承蒙葛兄不弃,但小弟还是习惯自己一人睡觉多一点,我睡姿不好,会打呼噜,说梦话,还会梦遊……”
“安弟,你放心好了,葛兄一睡着就雷打不动了,你尽管梦遊,不会妨碍到他的。”汪四海笑说。“不信的话你问黎兄。”
沉默寡言的黎青点了下头。
“这样啊……”见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安若初心里淌淚,“如此甚好、甚好。”
分配好以后,四人找了张角落的桌子坐下吃晚餐。客栈今日几乎人满为患,四人边喝着酒水边谈着天。
“今次的华山论剑好像比以往热鬧。”
“那是当然,自王重阳仙逝以后,谁是天下第一一直未有个定数。”
“依葛兄看,这天下第一的名号有可能会花落谁家?”
“依在下愚见,这天下第一很可能为南帝所得。”
“喔?何以见得?”
“王重阳既为天下第一,他仙逝之前,曾将一阳指传授给南帝,再加上南帝自身的武功絕学,这天下第一的名号自然是落在南帝头上了。”
“葛兄所言有理。”汪四海点头,“不过眾所皆知,南帝现已出家,不理红尘俗事,行踪也不确定,此次会不会参加华山论剑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那依汪兄之见,谁最有可能夺得天下第一呢?”葛东问。
“在下倒觉得黃药师较有可能夺得天下第一。”
听到熟悉的名字,安若初筷子顿了顿,然后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用力地嚼了好几下才吞下。
“黃药师?”葛东问道。
汪四海喝了一口酒,然后问道:“有传闻说黃药师近两年来出岛次数频繁,你们可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代表什么?”
“黃药师曾许下承诺,不研究出《九阴真经》上卷絕不出岛,如今他出岛了,不说明他已经研究出来了吗?”
此言一出,隔壁几桌正在喝酒的人同时朝他们射来火辣辣的目光。
“咳咳……”正在喝汤的安若初差点被呛到,人家出岛是为了找女儿好不好,不要在这里造謠啊!
人红是非多,这句话在古代同样适用。为免黃药师从此被一群真经狂热者追杀,安若初觉得有必要为他申冤一下,“那个,我听说黃药师出岛是为了找离家出走的女儿啦,真正练成《九阴真经》的另有其人。”
话一说完,所有人的目光顿时全部集中在她身上,安若初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定沒多出几个窟窿。
见她迟迟不讲话,葛东忍不住催道:“安弟,你快说啊,是谁?”
当然是郭靖和老顽童。不过那两人跟她沒什么仇,她自然不会陷害他们,只见她眉目含笑道:“是西毒欧阳锋。”假经也是经,何況当事人都以为是真的,她也不算冤他。
眾人哗然。
“安弟,你说真的?”
安若初笃定地点头道:“比真金还真!”
“你怎么知道的?”
安若初沒有正面回答,四两拨千金地问道:“这半年来可有人看到欧阳锋在江湖上行走的消息?”
眾人面面相觑,江湖上确实是有一段时间沒有欧阳锋的消息了。
“那是因为他躲起来练经了。”
“难怪!”汪四海突然叫了一声。眾人眼睛顿时转向他,汪四海接着说道:“难怪半年前黃药师去挑了白驼山,原来是为了爭夺真经吗?”
安若初闻言皱起了一双细眉,黃药师去挑了白驼山?怎么书上沒写到这一段?显然也有人不知情,她听到一直沉默的黎青难得开口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件事我也是从一位前辈那里听说来的。话说东邪西毒一向互不相犯,但不知为何,半年前黃药师突然出现在白驼山,一夜之间几乎血洗了整个白驼山庄。”
眾人听了无不胆寒,白驼山可是西毒欧阳锋的老窝,那里险境环生,光是那成千上万的蛇阵就让人望之卻步了,世上有能奈如入无人之境般地前去挑了西毒老巢的,除了桃花岛岛主黃药师还有谁?
“那这事后来怎么样了?欧阳锋有跟黃药师打起来吗?谁胜谁负?”
“那位前辈倒是沒说,只道经过这事,东邪西毒两人算是正式撕破脸了。”
“看来这次的华山论剑有好戏看了,哈哈。”
说着说着眾人竟赌了起来,有人赌南帝赢,有人赌黃药师,有人赌欧阳锋,也有人赌洪七公。
“安弟,你赌谁?”葛东问。
安若初搖搖头,“我不赌。”赌了也是白赌,胜利者不在这几个人当中。不过她现在要是说出郭靖的名字,八成会被当成傻子取笑。
见安若初饭还剩半碗,汪四海问道:“安弟,你怎么吃那么少?”
“我吃不下。”
“怎么可以?赶路是很需要体力的,況且你现在正在长身子的年纪,瞧你瘦弱的,一点男子气概也沒有,来来,多吃点。”说着边含着斯文的笑边猛往她碗里夹菜。
安若初有点无语,汪兄,你到底把我当成几歲了?
被某位性子意外婆妈的斯文男硬逼着吃下整整一碗饭后,安若初闷闷不乐地跟在葛东身后回房去。
拿了換洗的衣物,葛东疑惑地朝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安若初问道:“安弟,快拿衣服啊,我们一起去澡堂洗澡。”
“我……我……”我了半天,安若初灵光一闪,如一阵风般卷过葛东,朝床铺上扑去,翻出被子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的,背对着葛东说道:“赶了一天路,我累死了,我要先睡了,明天一早再洗。”说完故意打了个大呵欠。
葛东抓了抓头,“你确定不洗?洗了会睡得舒服一点的。”
“不了不了,我眼皮快合上了,好困,我睡着了、睡着了……”发出鼾声。
见她好像真的很累的样子,葛东不再勉強她,拿了自己的衣服出门去了。
直到关门的声音响起,安若初才弹跳起来。确定葛东真的离开了以后,才翻出自己的行李,拿了換洗的衣物,直奔女汤而去。忍了一天,她都快受不了了,不洗她肯定睡不着。只要在葛东回来之前洗好就行了。
她刚刚就问好路了,女汤设在另外一边,絕对不会跟男汤的人碰上。一走进去,就有一名女客瞪着他,嘴巴大张,安若初赶紧冲过去摀住她的嘴,说道:“別叫,我是女的。”
那女客显然反应不过来,继续瞪着她。同时间其他人也被这边的动靜吸引了注意力,纷纷惊恐地看着她。
安若初叹了口气,用另外一只手拉开衣襟给她们看,“这样相信了吧。”
对方看了一眼,然后点点头。
不再跟她们啰嗦,安若初放开手,快速地宽衣解带,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洗了个战斗澡,头也来不及洗就急急忙忙地冲回客房了。
推开门的时候,她松了一口气。
葛东还沒回来。
爬上床,维持刚刚睡觉的姿势,安若初靜靜地等待葛东回来。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茫茫间,感觉身边有点动靜。她想睜开眼,但实在太困,想半天记不起自己刚刚想对葛东说什么来着,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鼻间一直被若有似无的香气围绕,葛东皱着鼻子嗅了半天,终於发现了香气来自身边睡得昏天暗地的小家伙。
沒洗澡也这么香,太沒有天理了。
辗转反侧。
月光从窗外照进来,洒在身边的少年的脸上,白皙无暇的皮肤闪着象牙般的光泽,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下投出蝴蝶状的阴影,鲜红欲滴的嘴唇微微翘起,不禁让人想一亲芳泽……
葛东顿时被自己的龌龊想法给吓得不轻。
安弟他他他可是个男的啊!
葛东摀住自己的脸,他真是一个禽兽。
眼光不自觉地又被那张脸给吸引过去,为什么前几天他一点也沒发现安弟的相貌是这么的出眾呢?好漂亮,好可爱……
啊啊啊!不可以不可以!
強迫自己收回目光,葛东喘着气翻身坐起,狠狠地揍了自己两拳,然后拿了自己那床被子夺门而出。
睡得正香的汪四海跟黎青被突如其来的拍门声给惊醒。
“谁?”黎青警觉地问道。
“是我。”
汪四海立刻下床去开门,讶道:“葛兄,这么晚了……你的脸怎么回事?”
葛东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想说过来跟你们挤一挤……你们睡床,我打地铺就行!”
“发生什么事了?安弟呢?”
“他沒事。”
“那……”
不等他说话,葛东自顾自地走进去,打好地铺就闭眼睡了,留下面面相觑的两人。
汪四海想起白天安若初说的话,自言自语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坏习惯,竟让葛兄避之唯恐不及?”
“可能是梦遊的时候拿刀砍人吧。”说完这句话,黎青背过身继续睡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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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字数有比较多喔比较多喔……(回音)
第二十九回
经过几天的长途跋涉,安若初一行人总算到达了华山腳下。由於来参加的人太多,一时之间,华山一带的客栈全部客满,到处挤得水泄不通。別说客房了,连个马棚也沒得住。
“既然如此,不如就前方的破庙将就一晚吧。”汪四海衡量了一下情況,提出意见。黎青倒是沒什么所谓,反倒是葛东坚決反对:“不成,看这天色肯定是要下大雨了,以现在安弟的状況,不能再让他受寒了,一定得找处舒适一点的环境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葛兄,我沒事,你们不用顾虑我……”安若初连忙说道,还沒说完,就连咳了好几下,脸上泛起不自然的潮红,显是受了风寒。
葛东皱眉,说道:“还说沒事,明明就快挺不住了。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再去问问看。”说完一阵风似的跑掉了,叫也叫不住。
安若初叹了口气,只怪自己的身体不爭气,又给人家添麻烦了。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汪四海拍拍她的头,微笑以示安慰。
安若初勉強回以一个笑容。风有点大,吹得她发晕,她拢了拢斗篷的衣领,掩住自己的口鼻,上半身轻轻倚在旁边的柱子上,闭目养神。汪四海和黎青稍挪位置,站在她身前,默默地为她挡去大部份的风。
周围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安若初恍若未闻,直至一道溫润如玉的声音传入耳朵,她才猛地睜开眼睛,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人群中,一名身材挺拔的白衣少年正领着几个大汉从对面客栈走出来,边走边低头吩咐着什么。经过汪四海一行人的身边的时候,安若初忍不住出声喚道:“冠……”还沒喊出来,只见葛东一脸兴奋地飞奔过来,打断她的话头,说道:“安弟,太好了!我刚刚遇到一个熟人,我问他能不能收留你,他说沒问题。”
“葛兄,这……怎么好意思去叨扰人家?”安若初迟疑地答道,沒注意到不远处的白衣少年在听到她的声音的同时,猛然止住了腳步。
“哪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跟这人熟得很,你尽管放心!”
见他也是一番好意,安若初不好再推托,唯有点头答应。随即又问:“那葛兄你们呢?”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们三个壮得跟头牛似的,随处都可以窝一晚。”
安若初皱眉,正想说什么,眼角瞥到一道白色身影朝自己的方向疾步走来,嘴巴微啟,眼见就要叫出“初姐”,她心里叫糟,在他出声之前赶紧先喊道:“冠英!”
见沒有认错人,陆冠英既惊且喜,开口又要喚她:“初……”只见她挤眉动眼的,他怔了一下,见她一身男装打扮,立即会意过来,然而兴奋之情依旧无法掩饰,双手握住她的肩膀,神情激动地问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事说来话长,待我一会儿再跟你细说。”安若初答道,见一旁的葛东等人一脸八卦的样子,於是不能免俗地将双方引荐了一番。
在陆冠英报上名号的同时,葛东等人的脸色皆变了变,“太湖归云庄……令尊莫非正是东邪黃药师的徒弟陆乘风老前辈?”半年多前,曾被黃药师逐出师门的几名徒弟皆已回归师门,这事在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曾经被人遗忘的名字也重新为众人所知。
“正是家父。”陆冠英拱手回道。
“原来是黃药师门下的弟子,失敬失敬!”
“不敢当,冠英不才,能得师祖他老人家指点一二,冠英此生无憾矣。”
又客套了一番,终於把话题绕到安若初身上。
“多谢诸位这段时间对……”陆冠英看了安若初一眼,“……舍弟的照顾,在下保留了几间上房,如不嫌弃,今晚就请诸位兄台在此住下吧。”
葛东等人闻言大喜,“太好了!我们正愁沒有地方住呢,如此的话,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安若初悄悄白了陆冠英一眼,原来不是沒有房间,而是全部被某些有钱人给垄断了。果然沒有最黑,只有更黑。
见安若初一副明明很虛弱还強撐的样子,陆冠英不再多言,命属下安顿好葛东一行人,便径自带着安若初来到一处偏靜的院子,将她安置在一间宽大明亮的房间里。
无暇打量环境,安若初眼中只看见床,一走近床沿就放松自己呈大字形倒了下去,嘴里发出难受的呻吟。
还是这么大咧咧。陆冠英搖着头帮她脫了靴子,将她歪歪斜斜的身子移好,再拉过棉被盖住身子,手覆上她的额头,试了一下溫度,溫言说道:“大夫很快就来了,你先瞇一下眼。”
安若初“嗯”了一声,不一会儿,就昏睡过去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周围一片黑暗,窗外是狂风暴雨的声音。安若初哑着嗓子喊道:“冠英……”
无人回应。
喉咙干得紧,她掙扎着要起床倒水喝,不料黑暗中有一只轻松地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起来。
“冠英,是你吗?我要喝水……”她迷迷糊糊地说道。
肩膀上的力道消失了,过了一会儿,她被人扶起来,背脊靠在一个结实的胸膛上,一杯水送到她唇边,她低头喝了起来。喝得有些急,水都从嘴角溢出来了。身后的人用袖角帮她擦拭了下微湿的唇角,然后将她重新放下躺着。滾烫的额头被一只冰涼的人覆住,她舒服地呻吟了一声,不一会儿,感觉那只手要抽离,她赶紧抬手按住,不让他收走。直到那人的手吸收了她的体溫,也开始变热,她才不情愿地放开。
那人走开了一会儿,她难受地唧唧哼哼着,直到一条冰涼的毛巾覆上她的额头才安靜下来。
雨持续地下了一整晚,安若初睡得极不安稳,一会儿发恶梦,一会哭泣,折腾了大半夜,直到天快亮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再度醒来的时候,安若初精神好了许多,燒也退了大半。陆冠英送餐点进来的时候,看见安若初正半倚着床头发呆,见到他进来,才回过神来。
“初姐,来,喝点粥。”
“冠英,昨晚……你有来我房间吗?”安若初问道。
“我昨晚确实有来看过初姐几回,见你睡得香,便沒再打扰。”陆冠英说道。
“是吗?”安若初怀疑地看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看半天沒看出个所以然来,索性先把疑惑拋到一边,专心喝起粥来。
待她喝完之后,陆冠英问道:“初姐,你这半年去哪儿了?叫我们一顿好找。”
安若初简略地将自己半年来的经历讲了一遍。
“你说南帝帮你治病?”陆冠英愣了愣,“你的病好了?”
安若初点头:“大致好了,虽然底子还是较差,不过要如正常人一样生活应该无碍。”
“可是你的头发……”
安若初摸摸自己的头顶,才发现帽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脫下来了,一头白发披散在肩后。她笑道:“无妨,身体健康最重要。”
心里虽惋惜,然而也知道她能捡回一条命实属不易,便不再提这话题。倒是有另外一件事不能不说:“你说南帝只用三个月就把你医好了,那另外三个月你跑到哪儿去了?怎么不回桃花岛?你可知师祖他老人家为了找你,连欧阳锋的老窝都挑了。”陆冠英语带责备地说道。
原来真的是为了她……安若初叹了口气。她怎么能说,那三个月她钱财全被人抢了,为了赚盘缠,她在大酒楼里整整洗了三个月的盘子。这么丟脸的事,还是不要说出来比较好。
正寻思着要怎么开口,门口传来敲门声,伴随着葛东的大嗓门:“安弟,我们来看你了。”说完也不等她回应,径自推门进来。
安若初要回避不及,硬生生跟门口的三人打了个照面。
一时间,有好几个人当场化成石雕。
安若初尴尬地搔搔自己的头,歉笑道:“不好意思,忘记告诉你们,我是个女的。”
作者有话要说:在做报告与码字之间,我艰难地选择了码字……
第三十回
安若初很郁闷,明明身体已无大碍,却被禁止行动了。
“为什么我不能去?”她瞪着眼前的少年问道。
陆冠英面不改色地问道:“你觉得你有能力爬到华山顶吗?”
“沒试过你怎么知道我不行?我现在的身体状況已经不同以往了。”为了证明自己能跑能跳,安若初跳下床学起拳击选手在空中挥了几下拳。
陆冠英无视她幼稚的举动,继续说道:“华山乃天下第一险山,习武之人尚且望之却步,何況是你?再之,华山论剑不同寻常的比武,高手过招,刀剑无眼,你去太危险了。”
这个安若初何尝不知,但这是大名鼎鼎的华山论剑啊!好不容易来到华山腳下,怎么甘心就此打退堂鼓?见硬的不行,安若初決定转变战略,於是抓着陆冠英的衣袖,抑头45度泪光闪闪道:“冠英,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陆冠英抚了抚额角,真是越来越拿她沒辄了。不过这件事他可不敢自作主张,要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十条命也不夠赔。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心软,陆冠英断然拒绝道:“这件事沒得商量,你乖乖留在客栈,不要乱跑!”末了不忘补充一句:“我会派人看着你。”
“你这是红果果的软禁!”安若初痛斥。明明以前很乖巧听话的,怎么一阵子不见,就变成了这种死人性格?
“随你怎么说。”陆冠英无所谓地说,然后递上一碗黑糊糊的药,说:“趁热喝吧。”
安若初嫌恶地看了一眼,眼一闭喝了下去。沒等她喊苦,就有一颗蜜饯塞进嘴巴里,安若初咕哝了一声,脸色总算比较好看一点。
陆冠英走了以后,安若初在宽大的房间里走了两圈,越走越觉得无聊。这不是要把人给关疯吗?
安若初想起葛东他们,不知道是不是怪她骗他们,这两天他们见着她也不怎么跟她讲话,尤其是葛东,一见到她就躲,不禁让她有点受伤。
要是请求他们带她上山的话,肯定也会被拒绝吧。
推开窗子,安若初百无聊赖地趴在窗台上看风景。由於房间位於三楼,景观极好。春寒料峭,不远方就是银妆素裹的华山群峰,只见其山势险峻,壁立千仞,气势恢宏,不愧为天下第一险山。
其实这不是她第一次来华山,她前世也曾来过华山旅遊,不过那时候已经有览车这种东西,根本不用自己动腿。如今再看,才发现自己刚刚的想法有多不切实际。在这种沒有览车的时代,凭她的斤两贸然去登山,根本就是找死。
长叹口气,每到这种时候总会觉得自己特別渺小。什么时候,才能变強呢?至少也该学点轻功了吧……脑中不期然浮现自己用轻功翻山越岭的情形,想着想着,安若初忍不住傻笑了起来。
正幻想得欢,楼下突然传来谈话声,安若初低头一看,竟是葛东一行人,看他们的样子,像是要出门。脑筋一转,安若初出声叫住他们。“葛兄,汪兄,黎兄,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三人闻声抬起头,只见雕花窗棂里伸出个小脑袋,一头白发在空中飞扬,映衬得那人的容顏如天外飞仙般绝美动人。
葛东咳了一声別开眼,答道:“今日是华山论剑的大日子,现在出发差不多了。”
安若初暗自道了声幸运,一计上心,於是一手托腮,幽幽地叹了口气:“你们就好啦,可以去看华山论剑,可怜小妹被人囚禁了,动弹不得,恐怕要眼睜睜地错过这次武林盛事了。”
葛东愣了一下,心急地问道:“怎么回事?你跟陆冠英公子不是旧识吗?他怎会囚禁你?”
冠英,抱歉啦。安若初沒什么诚意地在心里忏悔了下,然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诸位有所不知,这陆冠英跟小妹虽为旧识,然其为人十分霸道,总是不顾小妹的意愿,动不动就把我关起来,美其名说是为了保护我,但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心理有点……毛病。小妹之前曾经试着逃跑,无奈还是被他逮回来了,这次也不知道要被他关到什么时候……”掩袖拭泪。
一番话听得三人皆义愤填膺。
“想不到陆公子竟是这样一个人!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小妹莫怕,我们这就救你出来!”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虽然有点对冠英不住,但只要自己平安无事,事后哄一哄他应该就沒事了。
人是逃出来了,但要上山仍是一个问题。
“小妹,若你不介意,我们三个轮流背你如何?”一句话说完,葛东已经胀红了脸,见她一愣,急忙解释道:“你別误会,我们不是想佔你便宜,你知道依你的体力,要上山不是件容易的事……”
安若初笑道:“我明白,葛兄莫紧张。我只是觉得这样的话,未免太麻烦大家了一点。”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小妹莫跟我们客气,这点小事还难不倒我们。”汪四海溫和地笑道。黎青也点了下头,表示愿意帮忙。
“大家……”安若初看着他们,说不感动是骗人的,自己之前骗了他们,他们如今还愿意帮她的忙,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她低下头,吶吶地说道:“很抱歉,之前对你们隐瞒了身份,请你们不要怪罪。”
汪四海拍了拍她的头,笑道:“刚开始是有点难以接受,不过后来想想,你这么做必然有自己的苦衷,再介怀的话就是我们小气了。”
葛东点头,神情自责地说道:“你扮成男装想必就是为了躲避陆冠英的追捕吧。是我们太粗心了才对,要是早点发现陆冠英竟是那样的小人,当时就不会把你交还给他。”
呃……该说这是美丽的误会吗?安若初干笑了几声,四两拨千金地蒙混了过去。
在三人同心协力的帮助下,四人终於在正午的时候到达了华山绝顶。山上的人一点都不比山下的人少,主角们都还未出场,倒是有不少小有名气的武林中人自己打起了擂台。安若初想想也对,华山论剑是什么样的场合,长江后浪推前浪,也许下一个五绝便是自己。谁不想一战成名?
耳边充斥着喝彩声,山顶气溫极低,还飘着点小雪,然而她却感到自己的手心微微冒着冷汗。
他会来吧……
安若初下意识在人群中搜索熟悉的身影。
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紧张,当年要高考的时候,也不见自己这么紧张。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惶惑不安地等待着应有的惩罰。奇怪她明明沒有做错事,却莫名地有种亏待他的感觉。
也许是因为刚刚得知他为了找自己,竟然连欧阳锋的老巢都挑了。他这么担心自己,而这半年来明明很安全的自己,却连一封信也沒捎给他。
但试问自己真的不知道他会担心自己吗?其实潛意识里,还是有点恶作剧的心态吧。想看他担心自己的样子,想看他对自己思之欲狂的样子,虽然可能到头来,对象根本不是自己。
女人犯起傻来,真是傻得无可救药。一路马不停蹄,眼巴巴地跑来,真的只是想看华山论剑吗?安若初自嘲地笑了笑,差点连自己也骗过去了。
其实,思之欲狂的人,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中秋节快乐!
第三十一回
正发愣间,忽而听到一声大喊:“华山论剑开始了,在山洞那一边!黃药师跟一个沒见过的小伙子打起来了!”
正在比试的众人一听全部停下动作,互相看了一眼,就爭先恐后地冲了过去,唯恐去迟了抢不到观望的好位置似的。
安若回过神,跟在人群后面小跑步过去,由於大家使的都是轻功,很快她就被远远拋在后面。等她气喘吁吁地跑到的时候,前面已被一堵堵的人牆挡住了,葛东他们也在混乱中不见了人影。小身板在人群中挤啊挤,好不容易挤到前面,才发现他们站的地方是一处高地,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沒有功夫的人跌下去八成会残废。安若初抚著自己的胸口,庆幸自己剎车剎得快。
来不及多想,只见下方一个山洞前低平的空地上,两条身影以非人类肉眼所能看见的速度急速地移动著,安若初的眼睛虽然不好,但也猜到他们应该是在过招。旁边不断传来惊呼声及喝彩声,所谓內行人看门道,外行人看热鬧,受气氛影响,安若初突然也想吼两声来助一下兴,无奈废柴跟精英的频道总是不能同步,在接收旁边的人第N个白眼后,安若初決定还是乖乖闭嘴。
纵使眼睛看不清楚,但好歹她也看过书,知道现在应该是黃药师跟郭靖在比赛。虽然她很想要现场描述一下赛況,但请各位观众原谅,一个大近视的武功白癡能看到两个人影在飘已经很不错了,其他的咱们不能要求过多,想知道详细赛況的请自行翻閱射雕第四十回“华山论剑”。
距离有点远,安若初暗自猜测著哪一道身影属於黃药师。应该是青衣那一个吧,他好像很喜欢穿青色的衣服……不知道有沒有什么特殊原因?想到这儿,安若初突然发现自己对他知之甚少,所有关於他的一切都是从书上得知的,书上沒提的,她也从来沒有主动去关心过。一开始是对他心怀戒备,再来就是恨之入骨,根本沒有机会好好去了解一下他心里面在想些什么。
雪花一片片地掉落在周身,他的身影有点看不清楚了。
如果……如果他说的是真的,从头到尾,他爱的人是她,那么这些年来,他过的是什么日子?
她发现自己突然不敢想下去。
半年来,常常一个人独处,想的东西也多了。有些曾经想不通的东西,也想通透了。他是什么人?堂堂桃花岛主黃药师,武林絕顶高手,这里有多少双崇拜的眼神看著他,他需要低下身段刻意去讨好谁?他的情意何其明显,偏偏自己被根深蒂固的偏见蒙蔽了双眼。
你爱我,我爱他,他爱她,她爱他。一个女人一生当中,能遇上一个两情相悅之人,机率有多高?我不是非你不可,只是害怕错过这一次,这一辈子就再也找不到像你这么爱我的人了。
“黃药师……”低下头,她喃喃地叫了一声。
纠缠不休地两道身影倏地分开。一道凌厉的目光穿过皑皑白雪,向她急射过来。安若初一开始犹不自觉,直到感觉周围出奇地安靜,方又抬起头来,这一抬头,差点沒吓出心脏病来,只见几秒前还在几十米外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蹦到她面前,正满脸冰霜地看著她。
“我……”才说了一个字,整个人就被凌空抱起,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她吓了一跳,赶紧抱紧他的脖子。几个跳跃,沒几秒钟,他们就身处在一个山洞中了。
“妈妈,坐过山车都沒这么快……”抚着胸口,她自言自语道,抬头看了看他脸色……呃,好吧,她闭嘴。
沒人说话,气氛有点僵,她晃了晃小腿,表示可以放她下来了,怎知腰后的力道非但一点都沒松动,还有加紧的趋势。
两人大眼瞪小眼。
某人眼力不好,很快就败下阵来。清了清喉咙,她沒话找话地问道:“那个,你跟郭靖比试完了?”
“嗯。”黃药师漫不经心地应道,手不著痕跡地探了探她的额头。
正在苦思冥想找话题的安若初沒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继续沒话找话:“接下来还有第二轮比试吧?你不用准备准备?”
“不用。”
“他们好像在等你。”
“不用理他们。”
你说不理就不理吗?那剧情怎么进行下去?吼!
敢怒不敢言的某人无计可施之下只好低头自个儿纠结。
连续几个月来沒顿好眠,钱财被一抢而空,给人作了三个月的苦工,一路跋山涉水好不容易回到桃花岛,竟然得知他来华山的消息。一个女人,一点武功也不会,混在男人堆里,一边要隐瞒身份,怕人家嫌弃她;一边又得強忍身体不适,怕拖累人家。明知自己先天条件不好,厚著脸皮求人家带她上山,终於得以见他一面,就算没有欣喜若狂,好歹也意思意思给个笑脸表示欢迎,谁知从刚刚到现在就只是摆张臭脸给她看,现在是怎样?想吓唬谁啊?
越想越觉得委屈,鼻子一酸,眼眶红了一圈。
不想在他面前示弱的,但在他面前,总是处於弱势。要到哪一天,他们才能站在平等的地位上对话?
肩头传来一片湿意,黃药师低头一看,才发现她正趴在他肩头上默默流著眼淚,嘴唇咬得紧紧的,倔強地不发出一点声音。
心像被人狠狠刺了一下,揪得他呼吸一窒。遇上她,总是心疼,真真是遇上克星了。
拇头抚上她紧咬的嘴唇,轻轻地撬开,不让她咬伤自己。
嘴巴一张开,一声哽咽脫口而出,安若初再也忍不住,呜呜地哭了出来。
以为自己的样子吓著她了,黃药师有点懊恼。平时蓉儿调皮捣蛋,只要他摆出这副样子,小丫头就会自动自发地认错,百试不爽。他早就从冠英那儿得知她三个月前就从南帝那儿治好病,然而她卻沒有及时回家,还拖了三个月才舍得出现,难道她不知道他会担心她吗?原想唬一唬她,让她好好反省一下的,怎知她一下子就跟他倔上了。
手上的重量是这么轻,像根羽毛似的。这根羽毛每每到处乱飘,抓都抓不稳。日复一日地盼啊盼,好不容易盼到这根小羽毛重新落入手中,他珍惜都不来不及了,又怎么忍心苛责?
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她停止哭泣,黃药师只好用当年哄小黃蓉的手段,一边在在山洞中踱著步,一边轻轻拍著她的背帮她顺气。
被人当成小孩子般哄著,安若初差点哭不下去。真不知道他当然是怎样追到冯蘅的,难道他不知道这个时候最好说些甜言蜜语吗?看来东邪也不是全能无所不知的。不过想想,依冯蘅那样优雅的女性应该不会给他出这种难题,他自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安若初觉得自己有稍微取回点控制权。於是大发慈悲地停止了哭泣,顺便在他衣服上擦擦眼淚鼻涕,然后特跩得说:“我饿了。”
作者有话要说:呃,大家,国庆节快乐……
第三十二回
坐在某人临走前铺在地上的玄黑色斗篷上,安若初抱膝靜靜地等待黃药师的归来。等了一会儿,不见黃药师回来,卻听见洞口处传来谈话的声音,安若初不禁凝神戒备起来。直到见到来者不是別人,正是郭靖黃蓉洪七公三人,绷紧的神经才放松下来。安若初抬头朝三人打了个招呼:“大家,好久不见啊。”
“初姐?!怎么是你?”黃蓉失声叫了出来。
安若初扮了个无辜的神情,一副不关我的事的样子。
“刚刚爹爹冲过去抓你的那股狠劲,我还以为是仇人……”黃蓉喃喃自语道。
“……”蓉儿,你真相了。
黃蓉四处张望,见不到黃药师的身影,问道:“爹爹呢?他去哪了?怎么把你一个人丟在这里?”
“我饿了,他去找食物。”
“在这冰天雪地的,去哪里找食物?”郭靖问道。
黃蓉斜睨了他一眼,“你未免也太小看我爹爹了,世界上沒有我爹爹办不到的事情。”
郭靖只一径傻笑,沒有反驳她。对于失而复得的黃蓉,他只有宠着让着的份儿。
坐在一旁的洪七公嗤笑一声,不置可否。
各自交代了一下近況,洞口就传来些许声响,四个人同时朝洞口望去,只见陆冠英指挥着几名下人拿着精致的食盒一一放在他们面前。
洪七公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打开食盒的盖子,食物的香气立刻四下散溢,只见食物还冒着腾腾热气,不禁叫人食指大动。
陆冠英说道:“祖师爹让各位尽情享用,不夠的话跟我说一声就行。”
洪七公哈哈笑了几声:“黃老邪果真有本事!在这冰天雪地里也变得出这等花样来,老叫化我就不客气了!”说完狼吞虎嚥了起来。
看着那色香味俱全的各种菜式,安若初也差点流起了口水,小爪子一伸,正要碰到油光闪闪的鸡腿时,一只手橫过来阻止了她。安若初不悅地抬头一看,只见陆冠英皮笑肉不笑地递给她一个小食盒,说道:“初姐,这才是你的。”
安若初接过来打开一看,差点沒吐血身亡。
靠,这差別待遇也太明显了吧?凭什么人家是鸡鸭鱼肉,她卻是清粥小菜?
最后,她选择装傻:“冠英,你是不是拿错了?这是隔壁那个山洞的吧。”外卖有时候会送错地址,她了的。
陆冠英继续皮笑肉不笑地答道:“初姐,这里就一个山洞,这是祖师爷专门为您准备的,您一定要好好吃完它,才不辜负祖师爷的一片苦心。”
安若初咬牙切齿地瞪着他,这小子是怎么一回事,除了私自上山,她沒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吧?而且她现在不是平安无事吗?一个个摆什么臭脸给她看啊。
“冠英。”
“是,初姐。”
“你很听黃药师的话嘛。”
“身为徒孙,那是应当的。”
“噢,那如果我告诉他你曾经说过他的坏话,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呢?”
陆冠英一愣,“我什么时候说过祖师爷坏话了?”
“你忘了?”安若初搖搖头,一副“真不应该啊”的表情,然后娓娓道来:“三年前的某个夜里,我躺在床上疼得死去活来,是谁在我耳边大吼,说害得我如此的人实在是狼心狗肺、迟早被天收的?”
“不知者无罪,当时我并不知道……祖师爷不会怪罪于我的。”
安若初拍拍他的脑袋,“纯真的少年啊,你真的觉得他是那么大方的人?”
“……”陆冠英沉默了一阵子,然后说:“告状乃小人行径。”
安若初打了个呵欠:“姐一向小人。”
陆冠英瞪她,安若初回他无辜的笑脸。
黃蓉噗斥一声笑了出来,“初姐,你就不要再欺负他了,怪可怜的。”
安若初指着那个食盒,不满地咕哝道:“我才可怜好不好?”
黃蓉转向脸色不佳的陆冠英,说道:“冠英,你就不要这么死脑筋嘛,让初姐吃只鸡腿又不会怎样,爹爹那边有我呢,你不用担心。”
安若初感激地望向黃蓉,黃蓉朝她挤了挤眼睛。
陆冠英咳了咳,“既然师叔都开口了,晚辈也不好再坚持了……”
“太好了!”见计谋得逞,安若初忍不住拍好叫好,怕他后悔,赶紧伸手拿了只油滋滋的鸡腿,开心地啃了起来。
陆冠英不是滋味地提醒道:“吃慢点,沒人跟你抢。”
“我都半年沒吃过像样的东西了……”安若初边啃着美味的鸡腿边感动得淚流满面,这才叫做人吃的东西啊。这半年来,前三个月跟出家人住在一起,每天吃素;后三个月钱被抢光,每天吃馒头。嘴巴都快淡出个鸟来了。
听这话似乎这半年来过得并不好,陆冠英想起昨天她还沒回答自己的问题:“对了,初姐,你还沒告诉我,你治完病之后哪儿去了,怎么不回桃花岛?”
安若初停下啃食的动作,一脸怨念地说:“我一下山被人抢劫了,身上一分钱也沒有,怎么回去?”
郭靖搔着头说:“你被人抢了怎么不追回来?”
安若初決定无视他。这种被作者开了金手指的主角是不能体验龙套们的艰辛的。
“遇到这种事,你怎么也不捎个信儿给我?”陆冠英一脸“你是笨蛋吗”的样子。
“大爷,寄信也要钱吧,我就想先赚点钱再说的嘛,谁知道……”她突然停下来。
“谁知道怎么了?”
见个个睜大着眼睛等着她的下文,安若初不自然地移开眼睛,低头继续啃起鸡腿,不再说话。
陆冠英正想进一步追问,只见洪七公与郭靖刷地同时站起来,互望一眼后一脸凝重地向外快步走去。黃蓉惊觉有异,吩咐陆冠英照看好安若初,便匆忙地追了出去。
见众人神色,安若初突然想起一事。这段情节,她似乎漏掉了一个重要人物……
见她脸色有点发白,陆冠英问道:“初姐,你怎么了?”
安若初沒有回答他,倏地站起来,如一阵风般奔了出去。
“初姐!”陆冠英紧跟上去,来到洞口,只见几条人影在洞前的空地上缠斗,当中有郭靖、洪七公、黃药师,还有……欧阳锋!
“祖师爷受伤了!”陆冠英眼力好,远远看到黃药师嘴角带有一丝血跡,许是受了內伤。
安若初心里一紧。
果然如此,原着里欧阳锋出现的时候,黃药师跟郭靖他们几个刚好在一起,众人联合起来对付走火入魔的欧阳锋,倒是沒有受什么伤。然而因为她的出现,黃药师跟其他人分开行动,单力面对发狂暴走的欧阳锋,难免力有不逮。
也不知他伤得重不重……安若初悬着一颗心,此时只恨自己眼力不佳,无法知道战況。见黃蓉也在一旁干着急,安若初比她更着急,決定提醒一下她。于是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再指指欧阳锋的影子。
只见黃蓉一脸困惑地看着她,安若初叹了一口气,算了,救人要紧,黃MM,不好意思,要抢你的功劳了。
安若初朝那几个人的方向走过去,只见此时欧阳锋正疯疯颠颠地把郭靖当成欧阳克自我爆料:“孩儿,你爹爹功夫盖世、天下无敌,你喜欢吗?”众人尚来不及对“欧阳克是欧阳锋的儿子”这个大八卦表示吃惊,接下来的发展更是叫众人瞠目结舌。只见本来应该在山洞中的安若初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欧阳锋一见到她走过来,嘻嘻傻笑地问道:“好媳妇儿,你喜不喜欢?”
安若初无视身旁那道灼热得快要在她身上射出两个洞的目光,大着胆子,将计就计地回道:“谁说你是天下第一了?有一个人你就打不过。”
欧阳锋大怒,搥胸叫道:“是谁?是谁?叫他来跟我比武!”
安若初说道:“此人武功了得,你定然打他不过。”
欧阳锋道:“是谁?是谁?叫他来跟我比武!”
安若初道:“他名叫欧阳锋。”
欧阳锋搔搔头皮,迟疑道:“欧阳锋?”
安若初道:“不错,你武功虽好,卻打不过欧阳锋。”
欧阳锋心中愈是糊涂,只觉“欧阳锋”这名字好熟,定是自己最亲近之人,可是自己是谁呢?脫口问道:“我是谁?”
见他中计,安若初继续误导:“你就是你。你自己都不知道,怎来问我?”
欧阳锋心中一寒,侧头苦苦思索,但脑中混乱一团,愈要追寻自己是谁,愈是想不明白,不禁四顾茫然,喃喃道:“我,我是谁?我在哪里?我怎么了?”
安若初再接再励:“欧阳锋要找你比武,要抢你的《九阴真经》。”
欧阳锋道:“他在哪里?”
安若初指着他身后的影子道:“喏,他就在你背后。”
欧阳锋急忙回头,见到了自己的影子,怔了一怔,道:“这……这……他……他……”
安若初道:“他要打你了!”
欧阳锋蹲低身子,发掌向影子劈去。影子同时发出一掌。欧阳锋大急,左掌右掌,连环邀击,那影子也是双手抖动不已。欧阳锋见对方来势厉害,转身相避,他面向日光,影子已在身后。他发觉敌人忽然不见,大叫:“往哪里逃?”向左抢上数步。左边是光秃秃的山壁,日光将他影子映在壁上,更像是个直立的敌人。欧阳锋右掌猛挥,击在石上,只疼得他骨节欲碎,大叫:“好厉害!”随即左脚飞出。但见山壁上的影子也是举脚踢来,双足相撞,欧阳锋奇痛难当,不敢再斗,转身便逃。此时他是迎日而奔,果然不见了敌人,窜出丈余,回头一望,只见影子紧随在后,吓得大叫:“让你天下第一,我认输便是。”那影子动也不动。欧阳锋转身再奔,微一回头,仍见影子紧紧跟随。他驱之不去,斗之不胜,只吓得心胆欲裂,边叫边号,直往山下逃去。
过了半刻,隐隐听到他的叫声自山坡上传来,仍是:“别追我,别追我!”
黄药师与洪七公眼见这位一代武学大师竟落得如此下场,不禁相顾叹息。此时欧阳锋的叫声时断时续,已在数里之外,但山谷间回音不绝,有如狼嗥鬼叫,四人身旁虽阳光明亮,心中却都微微感到一阵寒意。
洪七公叹道:“此人命不久矣。”
郭靖忽然自言自语:“我?我是谁?”黄蓉知他是直性子之人,只怕他苦思此事,竟致着魔,忙道:“你是郭靖。靖哥哥,快别想自己,多想想人家的事罢。”郭靖凛然惊悟,道:“正是。师父,黄岛主,咱们下出去罢。”
但见黃药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再看看低头不语的安若初,郭靖搔搔头,在黃蓉的示意下与众人先行离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请大家相信我,我真的不会弃坑,只是最近比较忙,烦心的事也多,没啥时间也没啥心情写文。过了这段日子,会好起来的。
第三十三回
“你……沒事吧……”安若初怯懦地问道。
黃药师“哼”了一声,淡声道:“还死不去。”
安若初囧了一下,她又得罪他了?这男人怎么这么难侍候啊!眼角瞥见他嘴角还掛着一丝血丝,心中一软,她走近他,踮起腳尖,用衣袖缓缓帮他擦拭。
他很高,安若初腳尖要踮得很高才夠得着。天气很冷,血流出来才一会儿就凝固了,擦拭了老半天,都擦不干淨。虽然沒有看他,但也感觉得到他的目光一直盯在她脸上,安若初不禁有点紧张,手上稍微用力,腳一个站不稳,向前扑去。
虽然腰及时被某人扶住,但鼻子还是不可避免地撞上他结实的胸膛,本来冻僵的鼻子已经夠脆弱的了,这下雪上加霜,痛得她眼淚都快流出来了,一边摀住鼻子,一边嚷着:“鼻子掉了,鼻子掉了……”
黃药师再也沒法保持冷静,低下头与她平视,哄道:“手拿开我看看。”
她含着眼淚搖头道:“不放不放,鼻子掉下来怎么办?”
黃药师哭笑不得,又哄了她许久才哄得她放开手,果然小鼻子红通通的,加上水汪汪的大眼睛,黃药师只觉得可爱无比,心中一动,低头吻上她冰涼的鼻头。
安若初呆傻地瞪大眼睛,一时反应不过来。
轻轻啄吻着她冰涼的小鼻子,边吻边哑声道:“这样有暖一点吗?”
溫热的气息喷洒在脸上,安若初只觉得一阵晕眩,脸不禁也红了。目光与他相接,才发现这人有一双极为迷人的桃花眼,此刻那双眼睛正炽热无比地看着自己。安若初不禁想,世上女子有几人能逃得过这人深情地注视?她只是一介平凡的慕色女子,所以沉沦也是情有可原的吧?看着他性感的薄唇,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说道:“嘴唇也很冷……”呜,她被美色.诱惑了,暂时不要来救她。
只听见他从胸腔里发出一声笑,然后如她所愿地吻上她的嘴唇。
这是一个绵长细致的吻,黃药师並不急进,只是慢慢地引导她、诱惑她,待她放下戒心,开始主动回应他,才慢慢加深这个吻。吻到最后,安若初开始觉得自己有点缺氧,但黃药师卻不放过她,还有越吻越激烈之嫌疑。见她快透不过气来,他才稍稍退开,待她喘足了气,又立刻覆上,如此重复了几次。安若初被他吻得身轻腿软,要不是他托着她的腰,她早就跌在地上了。
当他终於放过她的时候,两个人的呼吸都有点紊乱。看着她嫣红的小脸,黃药师只觉得心荡神弛,为了平息胸中翻滾的情潮,他将头埋在她溫热的颈间,闭上眼睛,待气息平稳下来,才慢慢退开。
“还痛不痛?”摸摸她的鼻子,他问道。
安若初羞涩地低下头,搖了搖头。
“以后不可再做这般危险的事。”他说。
安若初愣了一下,才知道他讲的是方才欧阳锋在的时候她的所作所为。“我是因为担心你……”
黃药师目光炯炯地看着她,半晌后才迟疑问道:“你说你担心我?”
安若初点了点头,承认道:“嗯,很担心。”
他突然握住她的肩膀,哑声问道:“那……你原谅我了?”
安若初叹了口气,说道:“我想通了,那件事我也有错,不该全赖在你头上。而且……”她抬眸回视他的目光,一字一字清晰地说道:“我想我是爱上你了,黃药师。你还要我吗?”
黃药师只觉得今天的喜悅太多了,几乎无法承受。他一把将她揉进怀里,激动道:“初儿,我的初儿,我怎么会不要你?”
“那……你不能再怪我这半年来音讯全无。”安若初趁此敲诈。
黃药师皱了皱眉,这话题是不是转得太快了?但喜悅的心情让他无暇多想,现在他只想仰天长啸一番。
他的初儿原谅他了,他沒有失去她!
“我们现在就回桃花岛!”他说道。
“不行,我还沒向我的朋友道別呢。”知道他说风就是雨的性格,安若初急忙说道。
“朋友?”
“嗯!要不是他们,我也沒办法来到华山。他们真的很照顾我,我要好好感谢他们一番才行。”
黃药师沉默了一下,忽然问道:“他们如何带你上的华山?”
安若初不疑有他地回道:“喔,他们三个轮流背我。”
“这样吗……”黃药师笑道:“那真的要好好感谢他们一番了。”
不知道为什么,安若初突然觉得山上的空气似乎比刚刚冷了几分……
两人进了客栈,原本喧鬧的客栈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安若初觉得奇怪,环顾了一下四周才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一个人身上,就是她身边的黃药师。
黃药师冷冷地扫视了一下众人,在场的所有人一接触到他的目光无不为之胆寒,纷纷低下头不敢再看,仿佛多看一秒就会身首異处。
“妹子,这边!”
忽然间,安若初听到葛东的声音,只见他跟黎青、汪四海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她松开黃药师的手,开心地朝他们走了过去。“葛兄,你们这么快就下来啦。”
黃药师看着自己空空的左手,脸色有点难看。他跟在安若初后面走过去,在那三人面前站定。安若初向他介绍道:“这三位就是我跟你说的恩人,葛东、黎青还有汪四海。”
黃药师傲慢地朝他们颔首,言简意赅地自报家门道:“黃药师,幸会。”
听到黃药师的名字,四周抽气声此起彼伏,只见那三个人脸色大变,连忙站起来,拱手道:“原来是桃花岛主黃药师,久仰大名!”
看他们三个一脸惶恐的样子,安若初瞪了瞪黃药师,示意他不要一副像被人欠了几百万的脸,但他像沒看见她挤眉弄眼似的,依然故我地维持一张万年冰块脸。
“咳,小妹是来跟各位道別的。这阵子给大家添了不少麻烦,蒙大家不棄,小妹在这里谢过了。”安若初朝三人拱手道。
“妹子不必多礼,大家相识也算是缘份,说起来要不是你,我们还沒有机会亲眼目睹黃岛主的风采呢,总算是不枉此行了。”汪四海答道,心中极好奇他们是什么关系,但碍於黃药师在场,不好问出口。
然而他心中的疑惑很快就有人代他问出口了,只见直肠直肚的葛东问道:“妹子,你太神了!你是怎么认识黃岛主的?”
不只是他们三个,这时候客栈中的每一个人都竖起耳朵听着,整个客栈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传说黃药师自妻子死后就不再接近女色,刚刚见他手牵着该名女子,模样颇为亲暱,两人应该关系匪浅。
这可是天大的八卦啊!
“我……”安若初看了眼黃药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两人的关系,黃药师也不帮她回答。事实上,黃药师也想听听她会怎么回答。
安若初“我”了半天“我”说不出一个字来,倒是葛东突然一击掌,恍然大悟地说:“莫非你就是黃岛主的女儿黃蓉?”
“咦?”安若初一怔,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不要告诉她他们两个长得很像。“呃,我不是……”
“不是?那你是怎样认识黃岛主的?”
“就……有一天醒过来……就遇见了。”
所有人脸皮在同一时间抽搐。
黃药师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笑意。见她小手扯住自己的衣角求救,他才开口说道:“初儿是我的未婚妻,这段时间承蒙各位关照,他日如有需要黃某人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未、未婚妻?
所有人,包括安若初,都一副下巴快掉下来的表情。
葛东突然想起他曾跟安若初同床共枕过,不禁吞了吞口水,这件事要是被眼前的男人知道……他不敢想像后果。即使他再沒心眼,也知道这时候沉默才是金。
看着那恢复女装的嬌俏身影,葛东心中一痛,本来打算在华山论剑后跟她告白的,这是第一个让他动心的女子,想不到竟然早就名花有主。而且这个主,还不知道強自己多少倍,看来他是一点希望也沒有了……
黃药师将葛东的神情收进眼里,他轻哼了一声,牵起安若初的手,朝他们颔首道:“那么各位,我们先行告辞了,后会有期。”
安若初朝他们挥手道別后,跟着黃药师走出客栈。
见她四下张望,黃药师回头问道:“在找什么?”
“怎么不见冠英?”
“我交代他去办一些事,他先走了。”
“喔。”安若初点点头。
黃药师把她拉到跟前,抬手理了理她被风吹起的白发,柔声道:“长了很多,要修一修了。这一次,我可欠下南帝一个大人情了。”
她皱皱鼻子,说道:“不只一个,他还救过蓉儿呢。你这一辈子都还不完啦。”
黃药师勾起嘴角,“这南帝真是越发慈悲了。”
“那是,他老人家慈悲为怀,哪像你一样见人不爽就开刀。”
“初儿,看来你对我还是有很多怨言哪。”
安若初低下头,结巴道:“谁、谁叫你刚才要在那么多人面前说我是你的未婚妻,我还沒答应要嫁给你呢……”
“要如何做你才肯嫁给我?”
“你要先求婚。”
“求婚?”
“对!在我们那个年代,结婚之前,男人先要向女人求婚的。”
“喔?怎么个求法?”
“男子要向女子单膝下跪,然后拿出戒指,问她愿不愿意嫁给他,如果女孩子收下戒指,就表示愿意。”
黃药师皱眉,“世上岂有丈夫向妻子下跪之理!”
“这跟下跪的含意不同,算了,说了你也不会明白,大男人主义!”安若初翻了翻白眼,不想理他。
“只有这个方法吗?”
安若初郑重点头,“是啊,这个过程对於我们女人来讲很重要的。如果在这个时代找不到愿意跟我下跪的人,我就只好跑回我那年代去嫁人啰。”
“你敢!”黃药师瞪着她厉声道。
一听到可能回去她来的那个地方,黃药师心中一片慌乱,他从来沒有想过这个可能性……如果她真的回去了,他要到哪里去找她?
她只是开个玩笑,想不到他反应这么大,安若初反倒有点心虛了,连忙安慰道:“我说笑而已,事实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去。”
尽管安若初嘴上保证,然而这件事已经被黃药师放在心上。他本不信怪力乱神之事,然而从现在开始,他觉得他有必要彻底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的留言对我来讲还是极有督促作用的,所以请大家不要霸王……
第三十四回
现在气氛很诡異。
安若初不只一次把眼睛从书上的文字移开,看向坐在她对面,正对着她发呆的女孩子。
她维持这个姿势已经一炷香了,安若初觉得如果再不叫她,她可能会一直这样下去。於是她放下书,喚道:“傻姑。”
听到安若初叫自己,傻姑放下托着下巴的手,坐直身子,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傻姑,我脸上有什么奇怪的吗?”
傻姑搖了搖头,又点了点头。
什么意思?安若初不解,又问道:“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傻姑想了想,问:“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我们是见过面。”
傻姑瞪大眼睛,“什么时候?”
“大約半个月前吧,那时候我来桃花岛找黃药师,你告诉我他去华山了。”
傻姑歪着头回忆了一下,终於想起来她是在哪里见过她了。不过……“你不是男子吗?干嘛穿着女子的衣服?”
安若初怔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出来,“傻姑,你知道什么是女扮男装吗?就是女子穿上男子的衣服,扮成男子的模样。”
“所以说你是女子,不是男子?”
“我看起来像是男子吗?”安若初指指自己的脸。
傻姑还真的认真地看了起来,安若初笑着回视她。傻姑只觉得眼前的人笑起来就像天仙一样美丽,她从来沒见过这么漂亮的人,脸不禁有点红,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不、不像……”
“那就是了。我跟傻姑一样,都是女孩子。”
谁知傻姑竟搖搖头,说:“不对,你不是女孩子,你是老婆婆。只有老婆婆头发才白白的。”
安若初愣了愣,正想说些什么,就听见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
“傻姑。”
傻姑闻声像耗子一样跳了起来,转身叫道:“爷爷!”
黃药师看了眼安若初,缓缓走过去在石椅上坐下,为自己倒了杯茶,才慢悠悠地开口说道:“你不练功又躲起来偷懒,是不是想要受罰?”
傻姑一惊,立刻跪下:“傻姑不该偷懒,傻姑愿意受罰!”
黃药师对弟子一向严格,傻姑一直都很怕他。
就会欺负老实孩子,安若初看不下去,忍不住出声道:“是我叫她休息一下的,你要罰罰我好了。”
“嗯?”黃药师挑眉。“你愿意代她受罰?”
安若初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现在她说后悔来不来得及?
“后悔了?”黃药师轻啜了口茶问道。
“才、才沒有!”承认的话她以后还怎么在傻姑面前抬起头啊!这事是万万不能反悔的,於是安若初牙一咬,视死如归道:“你罰我吧!”
“很好。”黃药师瞇眼道:“傻姑,你先退下。”
“爷爷,你不要罰老奶奶,老奶奶身体不好!”
安若初囧了,傻姑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姐看起来年纪有那么大吗?你叫我阿姨我都嫌老,竟然还叫我奶奶?一下子老了几个辈份,只要是个女人都承受不了。
“下去!”黃药师加重语气。
傻姑不敢再待下去,怯怯地看了他们两个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
待傻姑走了以后,黃药师头也沒抬地说道:“过来坐下。”
腳正巧站得有些酸了,安若初闻言眼睛一亮,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在他旁边坐下来。
“喝。”
一杯茶递了过来。
“谢谢。”安若初伸手就要接,谁知他卻不松手。安若初疑惑地看着他,黃药师懒懒地说:“忘记我教你的礼仪了?”
安若初差点沒翻白眼,这人也忒龟毛了一点。回忆了一下遙远的记忆,才勉強地朝他露出一个微笑。
黃药师看着她脸上浅浅的梨窝半晌,才缓缓松开手。
分三小口喝完,安若初把杯子递还给他,黃药师接过,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竟然就她喝过的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喝起来。
安若初耳朵一下子发烫起来,別开眼当作沒有看到。待他喝完了,才问道:“那个,你要怎么罰我?”
黃药师扬眉,“这么想我罰你?”
“也……也不是啦。”只是一颗心吊在那儿不上不下的实在难受。
黃药师看了她一眼,招来一个哑仆,示意他拿一些东西过来。过了一会儿,哑仆拿了一个盘子过来,只见上面放着一把剪刀和一个盒子。
黃药师平靜地对她说:“转过身去。”
“你想做什么?”安若初瞪着盘子里的那把剪刀问道。
黃药师站起来,走到她身后,解开她的发束,打开盒子拿出一把象牙梳帮她梳起了头发。
安若初身体僵硬了一下,才结结巴巴地问道:“你要帮我剪头发?”
“是该修修了。”都快长到膝盖了。
早说嘛……害她白担心一场。安若初松了口气,不过随即又想到一个问题:“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发型吗?头发这么长打理起来的确不方便,不如剪短它?也不用多短啦,到肩膀就行。”话才说完头皮就传来一阵疼痛,她转过头正想张口抗议他粗鲁的动作,突然瞥见黃药师冰冷的神色,只好噤声,转回头以后又觉得委屈,忍不住小声嘟囔:“不就是把烂头发吗……”
过了一会儿,耳边传来“咔嚓咔嚓”的细小声响,安若初听着听着忍不住就神遊太虛去了。不知过了多久,他剪完后面,走到她前面,半俯下身子,对她说:“闭眼。”
她乖乖闭上双眼,感觉他拿着梳子梳着自己的刘海,梳完以后,眼皮上传来金属的冰冷感,她打了个冷颤,卻不敢妄动,怕一个不小心被剪刀给划伤。
黃药师用沒有拿剪刀的另一只手罩住她的小脸,避免剪下来的发碎刺痛她。安若初不明白他的用意,奇怪地张开眼,在他掌心下眨了眨眼皮,问道:“你干嘛摀住我的脸?”
长长的睫毛拂过掌心,带来不可思议的酥麻感,几乎痒进心里。黃药师哑声道:“闭上眼睛,乖。”
“喔。”
过了一会儿,“咔嚓咔嚓”的声音重新响起,安若初等了许久,熟悉的刺痛感沒有落在脸上,安若初这才明白他的用意,不禁有点感动。
修剪完以后,黃药师帮她挽了个简单高雅的髻,挽好以后,左右看了看,觉得少了点什么东西,眼角瞥到亭阁外一片光禿禿的桃林中,竟有几朵早开的嬌嫩花蕊在枝头幽幽地吐着芬芳,他眼睛一亮,身形快如闪电地纵身而去,摘下一朵,回身来到她面前,将那朵粉嫩的桃花斜斜Сhā入她的云鬓。手指轻柔地拨弄了一下她额前的刘海,指尖沿着细致的颊畔下滑至小巧的下颔,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吟道:“柳叶眉间发,桃花脸上生……”
被迫迎视他的目光,安若初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心口涨得满满的,像有什么要洶涌而出。这种陌生成熟悉的情愫,让她有点害怕,刚想退开后腰卻被他紧紧扣住。
“初儿,告诉我你在想什么。”他俯下头贴在她耳畔说道,嘴唇轻轻摩擦着她的鬓角。
“我……”
“你还有什么害怕的?告诉我。”
安若初叹了口气,说道:“你太耀眼了,像天边的月亮,可望不可及。而我普通得像随处可见的小草。我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能得到你的垂青。我怕你对我只是一时的兴趣,等你发现我有多沒用后,你就会开始嫌棄我。”
“如果我说我不会,你会相信我吗?”
安若初搖头,“不会。”
他轻笑,“那就是了,既然如此,就交给时间来证明吧。”
“可是我还是很沒有真实感啊。我不像冯衡那么优秀有才华,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你到底看上我哪一点?”她迷惑地侧着头问他。
他用手指梳着她的雪白的头发,一下又一下,仿佛摸着一块至宝。“是啊,我看上你哪一点呢?如果我也能想通就好了。可偏偏你就这么走进我心里,再也赶不走了。”
安若初沉默了半晌,突然伸手环住他的腰,把头枕在他胸膛上,缓缓闭上眼睛,“我不管了,你一时兴起也好,真心真意也好,在这个世界上,我也只能相信你了。除了留在你身边,我早就已经无路可走。”通往他的这条路,荊棘重重,她早就遍体鳞伤,失去力气,可是她的心卻不愿意逃离,只想留在他身边,因为唯有他才能治疗她疲惫不堪的心。
你是此生最美的风景,让我心碎卻如此着迷,就算世界动荡,再絕望也有微笑的勇气。是你让我知道,这样爱过一个人,是多幸福的一件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天啊,我二更了!!!!
第三十五回
自回桃花岛以后,安若初每天好吃好睡,还有美色欣赏,小日子过得颇为滋润。然而人闲下来,就特別容易胡思乱想。有一件事安若初一直耿耿於怀:
回岛都快两个月了,她跟黃药师虽已同床共枕,可是黃药师除了偶尔抓她来亲亲,竟然沒有进一步的举动!虽说刚开始自己确实是有点放下心来,毕竟这种事情还是让她多做一下心理建设比较好。可是日子一久,她越来越觉得不对劲,黃药师怎么看都不像这么君子的人啊,她开始有点担心是不是自己年老色衰,再也勾不起黃药师的欲望。
于是安若初決定主动出击。
诱惑人这种事她虽然沒做过,但沒吃过豬肉也看过豬走路,她相信这事应该不难。於是她把自己关在绣房內,拿出一堆旧衣服进行大改造。有多清涼改成多清涼,材质有多薄就用多薄,改完以后,试穿在身上,安若初当点沒自己当场喷鼻血!
想不到冯蘅麻雀虽小,五脏具全,身材还真不是盖的。第一次看自己的身体看到害羞,安若初考虑着要不要再加一件长袍在外面……啊啊啊!不行不行!安若初抱着自己的头,这种时候怎么可以退缩?既然決心要做了,就该把计划进行到底!
黃药师这几天都不知道在忙什么,白天常常不见人影。询问哑仆他的去向,也都推说不知道。将要进行不道德的事,安若初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坐立不安,等了一整天,傍晚听到黃药师回来的时候,她差点尖叫地跳起来。
两人一边吃着晚饭一边闲聊。
黃药师皱眉看了她一会儿,问道:“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安若初搖头搖得像搏波鼓似的,急急否认道:“沒有沒有,沒有不舒服!”
心下疑惑,黃药师边夹菜给她边不动声色地问道:“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安若初埋头苦吃,嘴里含糊不清地答道:“看、看书。”
“喔?都看了些什么书?”
安若初心中暗暗叫苦,答道:“《吾之老鸨生涯》第十八集……”
黃药师停筯斜睨了她一眼,挑眉问道:“这本书还沒出完?”
安若初打着哈哈:“是啊,这个作者创作力尤其旺盛,大概是特別缺钱。我们那里,有个叫罗琳的大妈就靠着写书,一路写,第一集、第二集……写到第七集,从穷困潦倒的综援妇,写到变成一个亿万富婆。我常在想,这位大妈到底是有多大的怨念啊不然怎么都写不停,想不到这位叫‘卖女孩的小火柴’的作者怨念似乎更深……”本以为他沒有兴趣听这些,想不到他的神情竟颇为认真,安若初停了下来,竟有点不好意思。
“很有趣,以后多给我讲讲你以前的生活。”黃药师朝她笑道。
安若初捂住鼻子,靠,笑得这般动人心魂,到底是谁在诱惑谁啊?定力!她需要定力!絕对不能反过来被他诱惑,吼!
吃完晚餐,两个人在桃林中散了一会儿步,本应该是很悠闲的,但某人心中有鬼,只觉得度秒如年。
见她恍恍惚惚的样子,黃药师不着痕跡地帮她把了把脈,见身体沒什么大恙,才松了口气,放开她的手说道:“你先回房休息吧,我再去书房看会儿书。”
安若初如获大赦,连连点头,走了几步,想到什么,又回身,扯着衣角吶吶地说道:“那个,你也早点回房休息。”
黃药是脸色一暖,点头道:“知道了。”
一回到房间,安若初先进澡间将自己洗得香喷喷,硬着头皮穿上那套改造过后的清涼服装,然后爬上床,放下半透明的床幔,躺在床上靜靜等待黃药师归来。
气候已是入冬,衣着清涼的安若初冷得牙齿直打颤,满心掙扎地看着身下软绵绵的棉窝,努力克制住自己想一头钻进去的冲动。
躺在床上等啊等,等到整个人都昏昏欲睡了,才听见房门处传来声响。安若初赶紧拍拍自己的脸,保持清醒,严阵以待。
看得帐外那高大挺拔的身影一步步向她走来,安若初觉得自己的心快从嘴巴里跳出来了。心中既有害怕,也有期待。
当黃药师掀开床幔的时候,他的动作暂停了两秒。
只见床上的人儿外罩一件半透明的轻纱,轻纱里头穿着一袭低胸的淡紫色长裙,一条宽大的银色腰带将细腰束得不堪一握,裙摆处被剪开,像朵花儿向两边绽开,露出一双细白的长腿。脸上淡淡的红晕将她衬得尤其柔弱,像一朵在风中轻轻摆荡待人採撷的小花。
半晌后,黃药师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一开口才发现早已沙哑:“初儿,你在做什么?”
安若初半撐起身子,轻纱随着她的动作慢慢滑落,露出半截雪白的香肩。她表情无辜地问道:“这是我新做的衣裳,你说漂亮吗?”
黃药师咳了一声,答道:“漂亮。”
听到他讚赏,安若初开心道:“你喜欢?”
“喜欢。”喜欢得要命。
“那我以后天天这么穿好不好?”
一想到她这模样被其他人看到,黃药师就恨不得挖光所有人的眼睛,於是语气僵硬地答道:“不好!”
“为什么?”安若初小脸垮下来,果然还是不行吗?
“你会着涼。”不愧是黃药师,立刻想到絕佳理由。
安若初脸色稍霁,原来是担心她受涼。不过说起来,还真的有点冷。不行,要赶快拐他上床才行,不然她都快变成冷盘了。於是安若初決定使出杀手锏:45度抬眼,楚楚可怜地说:“你累了吧,快点上床休息吧。”快上来吧!上来吧!
黃药师看着她几秒,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动手掀开棉被将她整个人盖得严严实实的,然后俯下头亲亲她的额头说:“你先歇息吧,我晚点再睡。”
怎么会这样!他方才看着她的眼神明明就有惊艳,他对她不是沒有感觉的!安若初心中一慌,拉住他的衣角,急道:“你要去哪里?”
黃药师回头看了她一眼,神色已恢复平靜,仿佛刚刚的炽热全是她的幻觉。“我还有点事沒做完,今晚不回来睡了。乖乖睡觉,你的身体需要充足的睡眠。”说完以后就在安若初目瞪口呆的眼光下离去了。
咬了一夜的被子,安若初怎么也想不出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早上起床揽镜自照,发现冯蘅先天条件很好,她这几年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理,根本沒怎么认真保养,然而皮肤卻还是像婴孩一般细致,果真是天生丽质难自棄,莫怪能生出黃蓉那样的美人胚子。
眼光落在那头白发上,想起前几天傻姑的话……莫非问题是出在头发上?她本来倒是沒怎么在意,能救回一条命对她来讲已经很好,旁人的眼光对她来讲从来就不是问题。可是,如果黃药师在意呢?看着这头如老妇人般的头发,他觉得恶心了吗?安若初发现自己很难用面对其他人的态度来面对他。
虽然知道不该怀疑他的心意,然而一念之间,心魔卻已经产生。
恍惚间走到书房,黃药师不在里面。本想来找某本书看的,但经过黃药师书桌的时候,见到上面堆了几卷画轴,她不禁好奇地打开看了一下。
所有的画,画的都是同一个女子。或坐或臥,或笑或愁,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如果不是那一头乌黑的头发,她几乎要以为画中女子就是自己了。
放下画轴,发了一会儿呆,才移步走向书架,找了半天,终於找到那本想找的书,然后悄然无声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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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回
傍晚时分下起了倾盆大雨,这雨来得又急又快,天色整个暗了下来。
黃药师脸色很难看,他才出去半天,回来就发现安若初不在了!出动了所有人,都找不到她的踪影。
低下头,才发现自己的手微微颤抖着。
不!不可能!她不可能回去她那个该死的世界的!一定还在桃花岛的某个地方!
询问了一下哑仆,说最后是在书房见过她的,黃药师赶到书房,里头並无异样。转身欲走时,眼角瞥到桌上的画轴,他拿起其中一卷,瞇眼看着上头打着的结,那种打法並不属於他。
桃花岛上无人敢私自动他的东西,唯一有可能的只有初儿。
暗道了一声“傻瓜”,他再也等不下去,走出书房,吩咐哑仆如有人找到她记得燃煙做记号后,他自己也加入找人的行列。
桃花岛这么大,有心藏起来的话,实在是不好找。黃药师知道她现在肯定不想见到他,所以一定不会去平常会去的地方,再扣除依她的体力去不到的地方,他迅速地在脑中划出了一个范围。
正奔跑着要回屋避雨的傻姑见到黃药师伞也沒打地往外冲,叫道:“爷爷,雨下这么大,你要去哪里?”
黃药师腳步略停,回头问道:“傻姑,你今天有沒有看见初儿?”
傻姑曾被黃药师私下警告过不准再叫安若初老奶奶或老婆婆,这次长了记性,不再称她老奶奶,笑嘻嘻地回道:“爷爷你是说若初姐姐吗?我刚刚还看见她在逗小白免玩呢。”
黃药师急问:“你在哪里见到她?”
“喔,就在石碑那里。”
石碑?冯氏埋香之冢!
黃药师不再逗留,迅速往冯氏埋香之冢而去,到达的时候,见到地上确实有几个小小的腳印,顺着腳印,他来到石碑前。
按下机关,石碑缓缓移开,露出一个暗门来,黃药师打开暗门,走了进去,果不其然见到缩在牆角瑟瑟发抖的安若初。
他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来,抬起她的小脸,怜惜地将她脸上的湿发別到耳后。然后张开双手环住她,发动內力,将两个人身上的水汽烘干,直到她苍白的脸色变得红润起来,他才停下来。
“还冷吗?”他问。
安若初搖搖头。
虽然她表示不冷,然而黃药师还是把她抱得紧紧的,仿佛一松手她就会不见一样。过了一会儿,感觉到她怀中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他退开一点点,发现竟是一只浑身漆黑的兔子,而且这只兔子的皮毛上还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黃药师将兔子拎了起来打量半晌,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后,脸色不禁有点铁青。问道:“这染色剂哪儿来的?”
安若初像个做错的孩子般低头闪避。
“我要晚来一会儿,是不是连你的头发也变成黑的了?”
安若初头垂得更低。
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靜,黃药师決定先把问题搞清楚:“为什么要这样做?”
安若初撇了撇嘴,语气酸溜溜地说道:“你不是喜欢黑头发吗?”
黃药师一怔,不悅地说道:“谁告诉你我喜欢黑头发了?”
安若初別开脸,不愿理他。
“你看了我放在书房里的画?”
安若初转过头,像抓住他的把柄一样,指着他说:“你看!不用我说你心里也有鬼吧!不然怎么会一下子就猜到?”
他歎了口气,神情无奈地摸摸她的头说道:“初儿,以后作贼最好不要留下那么明显的证据。”
安若初瞪大眼,“我哪有留下证据?我都有好好地放回原位!”
黃药师想笑但不敢笑,只好木着张脸说:“你沒注意到你打的结跟我打的结风格完全不同吗?”
安若初恍然大悟。偷看別人的东西被发现,气势上不禁弱了一截。“是、是你自己要摆在那么明显的地方,我是不小心看到的。”
知道她要面子,黃药师沒跟她计较这种小事,只是问道:“你以为我在画谁?”
安若初垂头不语。
黃药师不让她逃避,抬起她的头,看着她说,“初儿,听好,我画中的女子全部都是你。”
安若初怔了一下,才扁扁嘴道:“骗人,那个人明明就是冯蘅!”
“你怎知我画的是她而不是你?”黃药师反问。
“我是白头发的,画中的女子是黑头发的。”
黃药师觉得一辈子的气都快在这时候叹完了,“初儿,你有看上面落款处的日期吗?那是我在你离开的那四年里画的,那时候我並不知你头发已白。那四年里,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想你会在什么地方,过得好不好,有沒有被人欺负,身上的附骨针会不会发作……想到都快要疯了。”他神情微痛地望着她。那段日子,是他最难过、最后悔的一段日子,从来沒有人能夠让她一样轻易影响他的情绪。
安若初沉默了片刻,然后迟疑地问道:“所以说,你不嫌棄我的白头发?”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旋,微慍道:“谁说我嫌棄来着?我喜欢得很,你不知道这样的你有多美,你要敢把它染成黑的,我揍你ρi股。”
安若初怔怔地消化他所说的內容,他所说的跟她想的完全相反。“既然如此,那你昨晚为什么不肯接受我?”
“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要我跟你求婚吗?你都还沒答应嫁给我,我怎好对你做那件事?我想让你得到一切最好的,以我妻子的身份。”他贴着她的耳朵说话,满意地看到她的耳朵红了。
放开她,他自怀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枚羊脂白玉戒指,单膝跪在她身前,柔声问道:“初儿,你愿意嫁给我,让我照顾你一生一世吗?”
安若初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你……你不是说你不会对女子下跪?”
黃药师面不改色地说:“老婆跟尊严相比较,还是老婆比较重要。”
安若初看看那枚戒指,再看看他,眼淚再也忍不住哗啦啦地掉下来,“你这几天,就是忙着做这枚戒指?”
黃药师点头,心疼地伸手擦去她的眼淚,说:“不要哭。”
“我太感动了嘛。”
“感动的话就快点答应。”
安若初破涕为笑:“哪有人这样的,你这是逼婚,不是求婚。”嘴上虽这么说,然而还是接下他的戒指,让他给自己套上。
黃药师心满意足地吻上她,边吻边咕哝道:“我们三天后就成亲。”
闻言安若初摀住他的嘴不让他继续吻,讶道:“这么快?”
“这种事当然越快越好。”他的耐力已经快到达临界点了。天知道每天拥着心爱的人入睡卻什么都不能做有多折磨。
“蓉儿跟郭靖那小子下个月就要成亲了,我们自然要早过他们。”
安若初想想也是,於是便答应了。
三天后,她嫁给他为妻,成为桃花岛女主人。
一切荣宠,不在话下。
江湖異闻录:东邪黃药师自华山论剑一役失败后,娶一白发女子为续弦,万般宠爱。武林中人皆侧目,黃岛主对其前妻一往情深,十多年不变其情,何以忽然对一白发女子动情?经一番查访,方知该名女子因外貌与冯氏相似,故得黃岛主青睐,娶之为妻。黃岛主对前妻用情之深,感人肺腑,故誌之。
作者有话要说:又二更啦啦啦~~~
番外篇
“初姐!初姐!”
安若初抬起头,疑惑地看向门口鬼鬼祟祟的黃蓉。只见黃蓉招手让她出去。她看了一眼正看书看得入神的黃药师,见他眼也不抬一下,於是放下自己手中的针線,径自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来到门外,她问道:“蓉儿,你找我何事?”
黃蓉看了眼房內的黃药师,觉得此地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於是拉着安若初来到一处无人的地方坐下,才羞怯地开口说道:“我有一些事情想要请教你。”
冰雪聪明的黃蓉也有要请教她的时候?这可奇了。安若初拍拍自己的胸脯,一副不用跟我客气的语气说道:“你尽管问!初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只见黃蓉欲言又止,安若初也不催她,靜待她开口。过了一会儿,黃蓉像下定決心,咬着唇道:“初姐,你教我新婚之夜该怎么做吧!”
安若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新、新婚之夜?”
黃蓉双手托腮,一副烦恼的样子,“你也知道我娘死得早,沒有人教我这种事。靖哥哥那么傻,估计他也不会。我想来想去,还是我主动一点好了,可是我总不能去问爹爹吧?初姐,只有你能帮我了。”
其实安若初到现在还很难接受自己竟然当了黃蓉的后妈这个事实,纠结了片刻,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担当起这个责任,於是拍拍她的肩膀,一副经验老到的样子说道:“沒问题,包在我身上!”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不像爹爹,老是罰这罰那的,一点都不疼我。”
安若初不赞同地搖搖头,点点她的小脑袋瓜子说道:“你別冤枉你爹爹,你都不知道他有多疼你,別身在福中不知福。”
黃蓉吐吐舌头,拉过她的手撒嬌道:“爹爹再疼我也及不上他疼你的万分之一,我都要吃醋了。”
安若初脸一下子鼓了起来,“胡说!他哪里疼我了?整天不准这不准那的,真是气死我了。”
这下換黃蓉安慰道:“你不要怪爹爹,他也是为你好,你看你这阵子身子不是好多了嘛,爹爹管你也是有他的道理的。”
说到这里,两个人突然停下来,噗斥一声相视而笑。
好吧,其实两个人都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家伙,黃药师也不容易。
笑了一阵子,黃蓉想起她来找安若初的目的,复又问道:“初姐,你还沒告诉我洞房花烛夜要做些什么呢。”
“对喔,差点跑题了。”安若初敲敲自己的脑袋,脑中不自觉地浮现起自己新婚之夜的情景,脸不禁红了一大片。“呃,就是……就是躺下来,然后脫光身上的衣服,接着、接着……”
黃蓉听得一头雾水,不禁Сhā嘴问道:“一定要躺下来再脫衣服吗?这样不是很难脫?”
“会、会吗?”安若初呆了呆,因为每次都不是她自己脫的,所以她沒考虑过难度问题,不过看黃药师好像脫得很轻松的样子。随即她又想到,现在是黃蓉要帮郭靖脫,可能难度比较高,於是说道:“那你脫了再躺下来吧……”
黃蓉脸红了红,又问:“一定要全部脫光吗?那不是很害羞?”想到自己即将跟靖哥哥袒裎相见,黃蓉就羞得想挖个洞埋了自己。
“咳,也不是一定要全部脫完啦……”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情景,安若初脸顿时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黃蓉立刻不恥下问:“那什么该脫什么不该脫?”
“这……裙子是一定要脫的,其他的你自己拿主意吧……”安若初突然很想哭,她沒想到这任务是如此艰巨啊。
黃蓉点头表示明白,接着问道:“脫光以后呢?”
安若初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答应得这么爽快,她自己也是大姑娘一个,这种事情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不如她直接叫黃药师去教教郭靖好了,省得她们两个大姑娘在这儿解释到脑充血也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
绞了绞衣角,经过一番掙扎后,安若初索性上前贴在黃蓉耳朵旁,将整个过程大致地讲了一遍,只见黃蓉听得脸一阵青一阵白,最后转成深红色。
过了一会儿,黃蓉才讷讷地问道:“听说女孩子第一次那个都会痛,真的吗?”
“应该吧……”安若初抓了抓头发,其实她也不敢肯定,因为冯蘅的身子早就不是处子,所以她也不知道普通女孩子第一次是什么感觉。虽然如此,每次刚刚开始的时候还是有一点不适,幸好黃药师很体贴,沒有弄痛她就是。
等黃蓉终於放过安若初的时候,两个人怀着不同的心思各自回房。黃蓉是为着即将到来的新婚之夜害羞不已,安若初则是为自己的笨拙感到丟脸不已。
回到房中,看见黃药师已经沒在看书,拿着她做到一半的手工活在看,安若初一急,赶紧跑过去抢下来,说:“不许看!”
“什么东西这般神秘?”
“不告诉你!总之沒有做完之前不许看!”说着把那件做到一半的胸衣塞进旁边一个大布袋里。
知道她又在做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了,黃药师沒有追问,拉着她走到桌旁坐下,递了杯茶给她,閒聊道:“蓉儿找你何事?”
“沒什么特別的事。”安若初心虛地答道。
她跟黃蓉那点心事如何瞒得过黃药师的眼睛?见她脸上泛着异常的红晕,黃药师勾唇笑了笑,手一伸将她拉进自己怀里,手指抚上她的脸颊,轻声道:“初儿,你的脸好红。”
“天气热,呵呵。”
“是吗?”黃药师抚上她的腰带,“不如脫掉一件?”
“脫……脫?”安若初瞪大眼,现在可是二月寒天啊,脫掉了话准感冒,於是赶紧搖搖头,“不不不,不用了,我耐热!”
“热坏了就不好了,还是脫一件吧。”说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扯开她外袍的腰带,看她手忙腳乱地扯着散开的衣服,黃药师心情异常地好。每次看到她因害羞而手足无措的样子,他就特別心动。
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欺负自己,安若初欲哭无淚。
“初儿,你想不想我?”黃药师亲着她的脸颊问道。
“我沒事想你干嘛……等、等一下,別再扯了,可恶,全部都散开了啦!你知不知道要穿很久?不管,你全部帮我穿回去!”吼!
黃药师轻笑,“好,等一会儿我再帮你穿回去,现在,先不要讲话……”说完不让她抗议,吻上她的唇,大手也伸入层层叠叠的衣物內抚摸着她细腻的皮肤。
“唔……走开,你昨天明明才……我不要了啦!”她捶打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间化身禽兽,依他平时的习惯,是不会连着两天碰她的。
然而她的动作对他来讲无疑是螳臂挡车,一点作用也沒有。
黃药师好心提醒道:“初儿,省点力气吧,免得像上次一样做到一半又晕过去,叫为夫好生为难。”
安若初现在就想晕过去了!掙扎了一会儿,感觉有点累,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由他去了
黃药师眼中闪过怜惜,身子还这么弱,他怎么舍得折腾她?平常他都有在克制,次数也尽量不要太频繁。像这次,他也就只是想逗一逗她,所以在紧要关头时,硬是忍了下来,一件一件地重新帮她穿回衣服。
安若初还晕陶陶的,直到身上的衣服全部都归位了,才傻傻地看着他的脸,不解地问道:“你不要了吗?”
“嗯,不要了。”
安若初沉默了半晌,然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问出心底的疑惑:“是因为顾虑我的身体吗?”
黃药师边用手指梳着她的头发边说道:“依你现在的身体状況承受不住的。”
安若初略带歉意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忍得很辛苦?”
“不想我忍得辛苦的话,你就得乖乖养好身体,三餐定时、不要挑食、乖乖喝药、不准晚睡……”
黃药师每说一样,安若初的脸就包子了一次,他说的她全部都沒做到。仗着他对她的宠爱,不是耍赖就是撒嬌,让他既生气又无奈。
如今想来,自己似乎太自私了点,安若初暗自忏悔了一下,忍痛说道:“好吧,从今天开始,我会改过自新的!”
黃药师赞赏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很好,別忘记你说过的话。”
安若初忍不住湊上去亲了亲他的嘴角:“辛苦你了。”
黃药师苦笑,这就叫做自作自受吧?
也罢,来日方长,总有一天他定要将她欠下的债全部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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