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一脚踏两船。”马乐问翁信良。
翁信良没有回答。
“你跟胡小蝶爱火重燃?”
“我很烦,你别再说了!”
“沈鱼已经知道了?”
“不知道,他根本不知道胡小蝶的存在。”翁信良顿了一顿:“但,她可能感觉到有第三者出现。”
“你答应过我会好好对沈鱼的,现在你打算怎样?”马乐质问翁信良。
翁信良火了:“你不要逼我好不好?”
两个人之间变得一片死寂。沈鱼从洗手间出来,发现翁信良和马乐互相回避对方的目光。
“伙计,结账。”马乐先开口。
翁信良拿出相信咭说:“我付账。”
侍应把账单递给马乐。
马乐连忙抢过账单:“我付账。”
翁信良心有不甘,强行把信用卡塞到侍应的手上:“不要取他的钱。”
马乐把一张千元大钞塞给侍应,将翁信良的信用卡掉在桌上:“我说好由我付账的。”
马乐用力太重,信用卡掉在地上,翁信良大怒,推了马乐一把:“我付账。”
“你们不要争!”沈鱼尴尬地喝止。
终于由翁信良付账。马乐坐在椅上,狠狠地盯住翁信良,翁信良也狠狠地盯住马乐,他们似乎在精神上扭打了一顿。马乐恨翁信良对不起沈鱼,翁信良妒忌马乐喜欢沈鱼,他们终于正面交锋。
餐厅外,沈鱼站在翁信良和马乐中间,两个男人不肯瞧对方一眼。一辆计程车停下,司机等了三十秒,没有一个人主动上车。司机正想开车,马乐一边冲上车一边说:“再见。”
马乐走了,剩下沈鱼和翁信良。
“你们是不是吵架?”沈鱼问翁信良。
“没有。”翁信良走在前头。沈鱼默默地跟在后面。
电影院外挤满等看午夜场的人。
“要不要看电影?”翁信良问沈鱼。
沈鱼摇头。
“你等我一会。”翁信良跑上电影院。
五分钟后,他手上捧着一包爆玉米从电影院出来:“你的爆玉米。”
沈鱼没想到他仍然记得为她买一包爆玉米,虽然迟了两天,总好过忘记。
“要不要吃?”翁信良把一粒爆玉米放到沈鱼口里。
“不看电影却买这个。”沈鱼笑他。
他们坐在海边吃爆玉米。
“我们很久没有这样了。”沈鱼说。
“我们两天前才去过海滩。”翁信良说。
“但你中途离开。”
“我们一起多久了?”翁信良问沈鱼。
“不知道,有没有一年?”
“你不知道?我以为女人一定会比男人清楚,她们能计算出两个人一起的时分秒。”翁信良说。
“我从来不计算日子的。”沈鱼说,“我害怕会有终结的一天。一直都模模糊糊、大大概概的话,即使分开,也不用总结长度。爱情的长度不是用时日计算的,如果结局是分手,一起多久是毫无意义的。”
“你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子。”
“不。”沈鱼摇头,“我觉得自己越来越蠢。”
“只有聪明的女孩子才会说自己蠢。”
“不,聪明的女孩子最痛苦的事情是意识到自己蠢。当你爱上一个男人,你会突然变得很蠢。”沈鱼苦笑。
“你可以号召海豚跳舞,谁及得上你聪明?”翁信良笑说。
“那么,你有没有事情瞒着我?”沈鱼突然问翁信良。
“没有。”翁信良不得不这样回答。
“你看,我并不聪明,我以为你有事情瞒着我。”沈鱼说。
“我瞒得过你吗?”
“比如你跟马乐的事情--。”
“不要说了。”
沈鱼耸耸肩:“爆玉米吃完了。”
“要不要再吃?”
“好的东西不需要太多。”沈鱼牵着翁信良的手,“我一直很想做一件事。”
“什么事?”
“像翠丝和力克那样。”沈鱼说。
“翠丝和力克?”翁信良不大明白。
“它们在水里交配。”
“它们是海豚,当然是在水里交配。”
“我也想在水里。”沈鱼凝望翁信良,她用眼神挑逗他。
翁信良看看周遭,很多人在海边谈天:“你不是说在这里吧?”
“这里不行,这里没有海豚伴着我们,我心目中的场面是要有一群海豚在旁边的。”
“没可能。”
“有可能的。”沈鱼说:“我们回去海洋公园。”
“你别任性。”翁信良制止她。
“怕什么,海豚又不会告诉任何人,我们也一起看过它们Zuo爱,让它们看一次也很公平。”
“不,不要。”翁信良害怕给别人碰到。
“你是男人来的,怕什么?”
沈鱼和翁信良回到海洋公园,沈鱼跟警卫说,他有一些很重要的东西遗留在办公室。
海豚和杀人鲸都在睡觉,它们听到微弱的人声,纷纷醒来,力克看到沈鱼,首先跳上水面,接着翠丝也跃上水面。沈鱼脱光衣服,跳到训练池里,除了翠丝和力克,还有几条海豚。沈鱼骑在力克身上,力克背着她潜到水底,又飞跃到水面。
“哇!你看到没有?”沈鱼紧紧搂着力克:“它竟然背着我翻腾,我从来没有教过它做这个动作,它怎么会做这个动作的?”
力克知道自己被称赞,得意洋洋地在水面不停摆动身体。
“快下来!”沈鱼叫翁信良。
翁信良脱掉衣服鞋袜,跃到水里,翠丝立即游到他身边,不断发出叫声。
“它好像也想你骑在它身上。”沈鱼说。
翠丝不断向翁信良摇尾。翁信良尝试骑在它身上,翠丝潜到水底,陡地背着翁信良飞跃。
“哇!”沈鱼尖叫:“原来它要学力克。”
翁信良从翠丝身上跳下来,抱着沈鱼,深深地吻她。
“你会记住这一夜吗?”沈鱼问他。
翁信良抱着沈鱼,双双潜到水里,像海豚在水里进行交配。翠丝和力克在水面翻腾,为人类的爱欲喝采。沈鱼一直梦想跟自己所爱的人在水里Zuo爱,并有海豚见证,这一个场面终于发生了,因为在水里,却好象并不真实,她要冒出水面,看清楚翁信良,触摸到他的脸颊,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你有没有跟别的男人做过这件事?”翁信良躺在水面歇息。
沈鱼抱着翠丝,快乐地摇头:“我的梦想只留给最爱的人。”
翁信良打了一个喷嚏。
“你着凉了。”沈鱼说。
“希望我们不会患上肺炎。”翁信良站在水里说。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会记住这一晚吗?”沈鱼抱着翁信良。
翁信良点头,连续打了两个喷嚏。
“你真的着凉了。”沈鱼说。
“我可能会是第一个因Zuo爱而死于肺炎的男人。”翁信良说。
沈鱼跳到他身上说:“你不要死。我最好的朋友已经死了,你不能死,我不能再忍受一次死别。如果用死亡将我们分开,我宁愿选择生离,至少你还活着。”
“如果我死了,你也许会永远记着我。”翁信良说。
“就像你永远记得缇缇那样?”
“没办法,死亡是很霸道的。”
“你是医生,不歌颂生命,却歌颂死亡,我要将你人道毁灭。”沈鱼捏着翁信良的脖子:“我知道有一天你会不爱我。”
翁信良捉住沈鱼的手:“别胡说。”
“我没有留住你的本事。”
“留住一个人不是凭本事的。”翁信良说。他觉得他就不是一个本事的男人,他留不住胡小蝶,也留不住缇缇,也许留不住沈鱼。
“是爱情选择了我们,而不是我们选择了爱情。”沈鱼闭上眼睛说。
翁信良在浴室里替咕咕洗澡。
“你回来了。”
“我上星期才替它洗过澡。”
“是吗?它很肮脏。”翁信良说,“其实是我没事可做。”
沈鱼替咕咕擦背,咕咕伏在浴缸上,十分享受。
“回家时看到你在,原来是一种很幸福的感觉。”沈鱼跟翁信良说。
翁信良把肥皂泡沫揩在沈鱼的脸上:“傻女。”
“我想天天回家都看到你。”沈鱼说。
“现在不是吗?”翁信良反问。
“我们结婚好不好?”沈鱼忽然有勇气提出。
翁信良有点愕然,拿着花洒的右手一时之间不知道往哪里放,只好不断向咕咕的脸射水。他知道沈鱼在等待他的答案。
“我们现在不是很好吗?”
“算了吧,当我没有说过。”沈鱼觉得很难堪,看来这个男人并不打算跟她结婚。
翁信良拉住沈鱼:“为什么一定要结婚?”
“我不过想知道你爱不爱我,我现在知道了。”沈鱼咬着牙说。
“这跟结婚有什么关系?”
“我未必想结婚,我只是想听听你的答案。”沈鱼甩开翁信良的手。
沈鱼躺在床上,不断为翁信良找藉口辩护,男人都害怕结婚,他可能也害怕吧。不,他不是曾经想过跟缇缇结婚吗?他不是害怕结婚,而是不想跟她结婚。翁信良躺在她身边,他正在熟睡,她痛恨他,他宁愿和缇缇结婚,却不愿和她结婚。不,他可能是真的害怕结婚的,因为缇缇在结婚前死去,他不想再有一个他所爱的人在跟他结婚前死去。沈鱼看着睡在她旁边的翁信良,他不是不想跟她结婚,他是害怕她会死。沈鱼温柔地抚摸他的脸,他是个受惊的男人。翁信良被沈鱼弄醒,睁眼看着她,沈鱼压在翁信良身上。
“我不是想迫你结婚。”沈鱼对翁信良说:“我不知道自己想怎样,其实我也不过说说罢了。”
翁信良抱着沈鱼,他不知道她为什么改变主意。他害怕结婚,莫名其妙地害怕结婚,缇缇便是在跟他结婚前死去。他常常想,如果不是为了要跟他结婚,缇缇可能不会死。缇缇是唯一一个他想跟她结婚的女人。当沈鱼提出结婚,他想起缇缇,想起怀着幸福死去的缇缇。
翁信良在诊所里为一头导盲犬治疗白内障。这头导盲犬已经十二岁,机能开始衰退。它失明的女主人说,很害怕它会死。
“它已经不能充当导盲犬的工作,它也需要一头导盲犬。”翁信良说。
“它是不是会盲?”失明女主人问翁信良。
翁信良觉得整件事悲哀得有点可笑。导盲犬的主人患有视力萎缩症,她的左眼失明,右眼视力多年来一直萎缩,快要盲了,她大抵想不到导盲犬会比她先盲。
“以后由我来做它的盲人竹吧。”女主人和失明的导盲犬双双离开诊所。朱宁泪眼汪汪。
“你哭什么?”翁信良问她。
“你不觉得他们很可怜吗?”
“人可怜还是狗可怜?”
“人本来就盲,当然是狗可怜。”
翁信良不禁失笑。这个时候他的传呼机响起,是胡小蝶找他。胡小蝶终于出现了。翁信良必须面对现实。
翁信良和胡小蝶在北角一间酒店的咖啡室见面。
“不好意思,这几天没有找你。”翁信良说。
“我这几天不在香港。”胡小蝶轻松地说。
“你……你怎么样?”翁信良牛头不搭马嘴地说。
“要怪只怪我们重逢的时间太坏。”胡小蝶点了一根烟,“你真的很爱她?”
“我和她已经生活在一起。”
“你这个人,从来不会抛弃女人。”胡小蝶说。
翁信良苦笑,这个女人,的确了解他。
“我们可以继续来往吗?”胡小蝶问翁信良,“我意思是在大家都想的时候,仍然可以上床。”
“你可以找到一个好男人的,何必把时间花在我身上?这样对你不公平。”翁信良黯然。
“因为你不爱我。”胡小蝶咬着牙说。
“我不是。”翁信良冲口而出。
“算了吧!”胡小蝶扬扬手,“送我回去可以吗?”
翁信良送胡小蝶到门口:“再见。”
“你为什么不进来,你怕做错事?”胡小蝶笑着问他。
翁信良正想开腔,胡小蝶说:“再见。”,然后关上大门,她要比他先说不。过去的几天,她没有离开香港。
翁信良碰了一鼻子灰,站在门外。胡小蝶刚才不过故作轻松,他怎会不知道?她从来就不是一个洒脱的女人。翁信良常常觉得自己负她,他是她第一个男人。但,他始终要负一个女人,唯有采取先到先得的方法。他想起今天来看病的那头快将失明的导盲犬,觉得自己有点像它,已经失去辨别前路的能力,只会横冲直撞。
沈鱼与马乐在咖啡室见面,她很关心他和翁信良之间的事。她当然不希望翁信良知道她Сhā手。
“你们两个搞什么鬼?”沈鱼问马乐。
马乐耸耸肩:“我和他?没事呀。”
沈鱼没好气:“果然是好朋友,说的话一样。你们真的没事?”
“没事。”马乐说,“翁信良真幸福,有一个这样关心他的女朋友。”
“我也关心你。”沈鱼说。
马乐苦笑。
“什么时候跟翁信良结婚?”
“这个问题很老套。”沈鱼笑说。
“首先用婚姻霸占一个男人,然后用爱情留住他。”马乐这样说,是怕翁信良会回到胡小蝶身边,他不能说真话,只好叫她早点结婚。
“你的论调真怪,不是先有爱,然后有婚姻吗?”
“有爱情未必有婚姻。”马乐说,“很多时都是功亏一篑。”
“功亏一篑?”沈鱼反覆思量马乐这句话,他会不会向她暗示一些什么?
“没什么意思的。”马乐急忙解释,“我只是希望见到你们结婚。”
沈鱼失笑:“你会在我们的婚礼上演奏吗?”
马乐点头。
他们一起离开咖啡室,今夜天气很好。
“快点找个女人吧!我不想看见你老是那么孤单。”
“不是我不想,女孩子都看不上我。”马乐苦笑。
“不是看不上你,是你太好了。”
“如果我那么好,就不会形单只影。”
“太好的男人,女人不敢要。”沈鱼说。
“我知道我没有性格。”马乐笑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像你这么好的男人。女人会到最后才选择你。”沈鱼说。
“那我会耐心等待。”
“有车。”沈鱼伸手截停一辆计程车。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再见。”沈鱼说。
沈鱼在计程车上又想起马乐那一句“功亏一篑”,即使他没有任何含意,他的说话,对她是一种启示。如果她要得到翁信良,便得用婚姻留住他。这是沈鱼第一次想到结婚。
翁信良早上回到诊所,一直想着结婚的事,沈鱼为什么突然想结婚呢?沈鱼从来不像一个需要结婚的女人。翁信良突然觉得爱情是一件很恼人的事。今天,有一头阿富汗雌犬来接受结扎手术,它那位富泰的女主人在一旁喋喋不休:
“做了结扎手术,是不是一定不会怀孕?”
“机会很微。”翁信良说。
“什么叫机会很微?”
“扎了输卵管的女人也有可能怀孕,我只可以告诉你它怀孕的机会很微。”
“左邻右里的狗都对它虎视眈眈呢,我不想它生下一胎杂种狗,它就是有点水性杨花。”富泰女主人颇为动气。
“哪有守身如玉的狗?”翁信良说。
富泰女主人一时语塞。
“它要留在这里一晚观察。”翁信良说。
富泰女主人走了,她身上挂的饰物在她走起路来时所发出的声响比这头阿富汗狗脖子上的当当(奇*书*网^.^整*理*提*供)还要响亮。翁信良把阿富汗狗放进铁笼里,他蹲下来,跟它对望,它疲惫地伏在笼里,它生育的权利被剥夺了,在无声抗议。
翁信良想,如果狗有爱情,它会比现在更疲惫。
翁信良吃过朱宁替他买的三文治,下午的工作很轻松,只有一头患了皮肤病的魔天使由主人带来求诊。
就在这时候,胡小蝶抱着叮当跑进来。
“你快看看叮当。”胡小蝶叫翁信良。
“什么事?”翁信良连忙替叮当检查。
“它这几天一直没有小便,今天早上小便有血,到了下午,动也不动。”
“你现在才带它来?”翁信良责备她,凭他的经验,叮当的生命可能保不住,“我要替它照X光。”
X光片出来了,叮当的膀胱附近有一个瘤。
“它患了膀胱癌。”翁信良说。
“吓?”胡小蝶吃了一惊,她以为只有人才会患膀胱癌,“那怎么办?”
“我要将它人道毁灭。”翁信良难过地扫着叮当身上的毛,叮当衰弱地伏在手术桌上。
“不可以。”胡小蝶哭着说,“不要杀死它。”
“它现在生不如死。”
“不要。”胡小蝶抱起叮当:“我带它去看别的医生,或者有人可以救它。”
“你不信我吗?”
“它陪我度过最灰暗的日子,我不舍得它死。”
翁信良心软,跟胡小蝶说:“这样吧,把它留在这里一晚,如果它可以捱过今天晚上,我便暂时放弃将它人道毁灭。”
胡小蝶含泪点头。翁信良将叮当放在一个藤篮内,他不想将它关在笼里,在它离开人世之前,它应该享受一下自由,况且现在它也无法到处走了。胡小蝶站在藤篮前,低声呼唤叮当的名字,从前它听到别人呼唤它的名字,它总是轻轻摇动两下尾巴,现在它连这个动作都做不来。
沈鱼下班后突然想起很久没有接翁信良下班了,也很久没有见过朱宁,自从对朱宁没有戒心,认为她不会爱上翁信良之后,她便没有找她。沈鱼买了一盒西饼,准备拿去给翁信良和朱宁。
胡小蝶从皮包里拿出一包骆驼牌香烟,点了一根,深深地吸了一口。
“你不是换了牌子吗?”翁信良问她。
“哦,改不了。”
“你回去休息吧。”翁信良说,“今天晚上我会陪着它,回去洗个脸吧。”
“让我先抽完这根烟。”
沈鱼拿着西饼来到诊所。
沈鱼进来了,诊所里有三对眼睛同时望着她,包括朱宁、翁信良和胡小蝶。沈鱼认出胡小蝶来,她是那天晚上在急症室里的黑衣女子,她们在狭小的洗手间里擦身而过,那时她正在抽骆驼牌香烟,因为她长得漂亮,所以沈鱼对她印象深刻。本来在翁信良诊所碰到她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她可能刚好又有一头宠物吧,但翁信良的眼神实在令人怀疑,不知道是由于对沈鱼突然到来感到愕然,还是为另外一个原因,总之他的神态很不自然。
“沈小姐。”朱宁首先叫她。
“我买了西饼给你们。”沈鱼生硬地回答。
“你先回去,明天再来看看它的情况吧,胡小姐。”翁信良跟胡小蝶说。
胡小蝶狠狠地望住翁信良,她在这个女人面前,竟然跟她划清界线,称呼她做胡小姐。
“什么事?”沈鱼问翁信良。
“我的波斯猫快要死了。”胡小蝶不等翁信良开口,自己跟沈鱼说话。
沈鱼看见一头衰弱的灰白色毛波斯猫伏在藤篮里,它看来真是快要死了。沈鱼上前,伸手去抚摸它:“它真的要死吗?”
“是的。”胡小蝶说:“是一个要好的朋友把它送给我的。”
沈鱼:“你朋友呢?”
“他死了。”胡小蝶狠狠地盯住翁信良。
翁信良站在那里,毫无反击之力。
“死了?”沈鱼诧异。
“是呀!是患梅毒死的。”胡小蝶说。
沈鱼回头望着胡小蝶,难以相信她这么随便将一个朋友的死因告诉她。
“翁医生,我明天再来看它。”胡小蝶把烟蒂挤熄在一个随身携带的烟灰碟里。
“诊金多少?”胡小蝶问朱宁。
“明天再算吧!”翁信良说。
“再见。”胡小蝶跟沈鱼说。
沈鱼抱起虚弱的叮当,难过地说:“它真的快要死了?”
“是呀,它患了膀胱癌。”朱宁哽咽:“它从前好几次来看病还是很好的。”
沈鱼把叮当放到藤篮里,朱宁说:“从前好几次……”这头猫的女主人并不是头一次在诊所出现,翁信良早就见过她了,但为何那天晚上在急症室里,他们好象不认识对方?
“她抽骆驼牌香烟是吧?”沈鱼问翁信良。
“好像是的。”翁信良用针筒抽出止痛剂。
“我以为很少女人会抽这么浓的烟。”
翁信良替叮当注射止痛剂。
“是什么药?”沈鱼问。
“替它减轻痛苦的药。”翁信良说。
“她是不是就是那个抽骆驼牌的彼得?”沈鱼问翁信良。
翁信良将针管从叮当身上抽出来,丢到垃圾筒里。
“你说到哪里去了?”翁信良收拾桌面上的药物。
“我胡扯罢了。”
“沈小姐,西饼很好吃。”朱宁用舌头去舔西饼上的奶油。
沈鱼难过得想吐。
“我今天晚上要留在这里观察它的情况。”翁信良低头说。他实在不知道怎样面对沈鱼,他觉得自己已经差不多被揭穿了。
“那我先回去了。”
沈鱼冲出诊所,跑了一大段路,直至没法再跑下去才停下来,她忍不住吐了。一切好像在玩一个将有关系的事物连接在一起的游戏--抽骆驼牌从不现身的彼得、抽骆驼牌的女人、急症室的女子、诊所里充满恨意的女人,多个月来心神不属的翁信良,还有垂死的猫。这个游戏意味着第三者已经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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