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凭借敏锐的神识,云山还感受到了一股汹涌的力量,正在“鼓雪白狼”的立身处的地面酝酿,似是火山即将喷发一般,令人惴惴不安。
心神一凛,犹自奔驰,云山的右足便蓦地一横,应着“嘭”的一声闷响,斜斜的一个重踏,左足则立时一滞,脚尖一点,猛地发力。
如此变化,似乎是被人套住了脖子用力一甩,他的整个身子竟然斜着翻了起来,一边向前飞,一边向左旋。
他弯曲的右臂则借此旋翻之势,骤然拉直,化横斩之形为拖斩之式。
只是,云山的刀刃才刚来得及砍至风雪之罩上,“鼓雪白狼”的头颅便重重地扣了下去,似是石板拍到了湖面之上,陡然激起了一圈涟漪。
居然有一道黑红之芒在其下颌处蓦地闪现,眨眼之间,便化为一个黑红光团,随即骤然扩散开来。
风雪之罩受此光一激,其内流动的风、卷动的雪,竟然蓦地一停,而后骤然一散,同一时刻,和着“嘭”的一声,似是烟花爆炸一般,“鼓雪白狼”的身体居然也是轰然而散,立时化作无数黑红色的齑粉。
下一刹那,粉、雪、风,赫然是再度崩解碎灭,化为微质的同时,遽然一匀,似乎都融化在了这黑红色的光芒里,随即,这方圆一丈之地,就突兀之极地鼓出一座黑红晶坟,电光火石之间,仿佛是巨盾军阵中的矛袭,居然还有着数十根人腿粗细的黑红晶刺从这晶坟中猛地迸出。
当即,云山手中的刀,便被冻固在一晶刺之中。
这些黑红晶体,不但晶莹剔透、映日生辉,竟然还蕴含奇寒!
本来附着于风雪之罩上进行灼烧攻击的赤焰火鸟,亦卒然被一根晶刺穿破一翼,奇寒弥漫下,即将溃散开来。
“金刺千锋符”所凝出的庚金锐刺,倒是依旧前赴后继而来,“叮叮当当”的凿击之下,迸溅出无数黑红色的晶屑粉尘。
只是此时,这些金刺却已失去了应有的作用。
因为晶坟里,突然逸散出狂猛磅礴的灵元,好似是一堆已经引燃的火药,不需他物来攻,它自己亦将顷刻崩毁!
感应至此,云山犹自闭目,就面色激变,借刀被冻固之力,借身子斜翻之势,右手猛松,化握为掌,骤运法力,催生风旋,顿时使出“云门散手”,对着刀首,便是重重一拍!
“嘭”的一声闷响!
立时就有一圈环形气浪从刀首处猛地扩散而开,仿若飞凫拍水而起,借着这股庞大的反震之力,他的身子竟骤然远去。
然而,他刚远离黑红晶坟不过三尺,这座晶坟的表面便突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黝黑符文,似是忽然下了一场黑墨之雨,浸印了整座晶坟。
而后,仿佛是长鲸吸水一般,黑符似是吸取了所有的黑色作为养料,黑芒骤然大盛,整座晶坟竟随之蓦地消失。
得此之助,金纹木刀却也终于脱困而出,应着“哐当”的几声,便掉落地面。
宛如是进攻的号角,在这几声响起的同时,无数黑符竟随着晶坟的消失,蓦地一升,凌空漂浮,缓缓蠕动,而后,似有无声音啸震谷荡云,密集黑符竟如同栖林的群鸟受惊一般,轰然一散,化为道道黑色流光,向着四面八方,覆印而去。
兔起鹘落之间,变生肘腋,却终究是不及云山应变之疾。
因为,就在云山掌拍刀首的同时,他的神识也骤然汹涌而出,连接上了即将溃散的赤焰火鸟,在隐隐约约的生死危机之下,在无处不在的巨大压力之下,竟是再度触动了识海中的那团絮状沉淀。
应此之变,顿有一声高亢至极的唳鸣响于此间,仿若猛禽厉啸!
猛禽啸,自然便要搏击长空!
赤焰火鸟蓦地一振翅,一缩一胀间,竟然突地化作纯白之色,随即,应着“嘭”的一声,犹如火药爆裂一般,炸散为无数纯白火星,旋即又在云山浑厚神识的操控之下,犹如天河倒悬一般,汇聚成一道火星瀑布,以蹑景追风之速,向着云山的身躯席卷而来。
火瀑速疾,因而后发先至,不过刹那,就已追及扑向云山的数百道黑符流光,如同焚烧蚊虫一般,和着无数“滋滋滋滋”声,竟是将其一卷而灭。
随后,火瀑湮灭之际,顿有一连串“嚓嚓嚓嚓”的声音接连响起。
却是云山落地之后,由于神识突生疲惫,丹田骤然空荡,以致浑身乏力,凭借其入门层次的“幻镜分光步”,他竟也是一时身形不稳。
为了稳住身形,便只好连连滑步磨地,卸去身上残存的劲力。
退势一停,身形一稳,微微酝酿,而后双目陡然圆睁,身子一抖,法力一鼓,“咔咔”声阵起,便震去了覆盖近一半身躯的晶白冰棱。
随即,左手一抬,光华一闪,立马就取出了一枚“油结子”,心念一动,便已动用“映虚易真神光”将之炼化入体。
而后双目顿阖,竭力而粗暴地运气,虚空氤氲间,不到三息,他就蓦地开目,却是已将其尽数炼作了法力,大约补足了两成。
做完这些,云山当即就左手一拂,光霞一扫,便收起了“远啸风狼”的残尸,摄起了那只储物袋。
将储物袋揣入怀中,双腿立时一蹬,他便全力施展开了“幻镜分光步”,朝着来处飞奔而去。只是,他此时的奔速却是降了些许,因为金纹木刀一旦脱离其手,增速金丝便会凭空消散,顺着某种奇特的渠道回归“锦蔓金珠”的本体,这也是他不用神识御刀以隔空伤敌的主要原因。
一得必有一失,一失必有一得,这是天地至理!
有了速度,也就只能舍弃安逸,二者无法兼顾。
瞬息后,途经刚才的晶坟之地时,右手一张,五指一屈,“咻”的一下,金纹木刀便重新飞到了他的手中,随即,神识一动,刀锷之上,便再度蔓延伸展出密密麻麻的金丝,朝其血肉覆盖而去。
……
在距离这处土坑三里之外,东边一处覆盖着尺许厚落叶的密林中。
就在云山操控火焰瀑布焚灭黑符的同一时间,此地中心,一株二十余丈高的茂木下,虚空中突然一阵氤氲,无数淡黑光纹如同暴雨中的湖面涟漪一般,密密麻麻地凭空浮现,然后扩散,不多时,便有一个淡黑色的半球形光幕显化于此。
其中两道盘坐在地的身影顿时也显露了出来。
观其面目,赫然便是须炎门下的三弟子叶觉与四弟子谷丰!
此刻,谷丰感受到了阵法的动静,顿时便张开了眼睛,一脸焦急地望向叶觉,只是,看到叶觉苍白的面色,他竟是骤感后悔与慌张,双目闪烁间,当即就抓耳挠腮起来,似个坐不住的顽猴一般。
直到数息过后,苍白的面色稍缓,叶觉才缓缓地睁开了眼。
凝神一阵感应,却无甚喜意,神情冷峻间,复又瞥了一眼焦躁不堪的谷丰,叶觉顿时眉头一皱,眼中隐有怒火酝酿,鼻中一声轻哼,旋即就冷冷出言道:“功败垂成!我还没来得及驭使那只狼给储物袋覆上追踪标记,就来了一个人。颇有计谋,出手迅疾,手段不凡,面目未见!我最后毁去了狼身,施展出了‘玄寒葬符觅影术‘,不过现在,却根本感应不到应有的气机,多半是被他破去了。”
谷丰闻言,顿时就是一声惊呼,目瞪口呆的面容上,隐有惊慌失措。
“怎么可能?‘玄寒葬符觅影术‘怎么可能被破?这种秘法,不是只有‘火中火‘才可以破除吗?据暗子的情报,这白龙谷中应该根本无人拥有‘火中火‘才对!”
似是厌恶其无知,更是憎其对己质疑,叶觉眉头再皱,又是一声冷哼,而后斥道:“慌什么?惧什么?宗内典籍只记载‘火中火‘能够焚灭‘玄寒葬符‘,这世上便只有它能?”
“已经到了这种时候了,你竟然还有心思纠结这等旁枝末节?”
“你现在便赶去寒草馆!二师兄此时应当还在那。”
“莫让师尊和大师兄知道了,否则有你好受的!”
“如今,也只有二师兄能替你揭过此事了,我已经帮不上你了。”
听到如此几句话,谷丰一时之间,就像是被饭团噎住了一般,嗫嚅好一阵,才憋出一句话:“那,从我们手上被抢去的‘引魔柱‘和云水雾枫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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