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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布衣神相之晏容 > 嫩草老牛四

嫩草老牛四

咳咳——。

“那我不是什么都没了?”李布衣可怜兮兮的笑道。。

“你有我啊。”晏容踮起脚尖,飞速在他脸颊亲了一口,不待反应,便窜回了房间。

李布衣站在原地,就看着那丫头进了房间,关上房门,半晌没反应过来。

“哧——”。

“赖兄。”定下心神,李布衣回头,赖药儿笼着手,一脸的调侃。。

“李兄贵庚?”赖药儿挑眉。。

虽是不明白什么意思,李布衣还是答道:“三十有一。”。

“三十一啊,我还以为李兄十一呢,被人亲一口而已,至于傻了半天么?”

“赖兄。”李布衣冷眼扫过,脸上发烧。。

“好好好,说正事说正事。”笑话也看了,赖药儿见好就收,认真道:“明天你们就走?”

李布衣点头。。

“我还有点事,不能和你们一起去了。”七大恨得了四个,剩下的越早找到越好。

“需要帮忙吗?”。

“不用。”。

李布衣没再啰嗦,这么久的兄弟,深知他的习­性­,他说不用帮忙,那便真的能解决。

***。

依依不舍的送了人出门,晏容恹恹的趴在桌子上,本想来个十里长亭连短亭的,最后想想还是算了。再舍不得,他也不能不走,索­性­看着他们出了客栈,便不再看。聚少离多,两地相思,明明不想这样,却还要装出不在乎的样子,免的让他分心。。

赖药儿从外面回来,一ρi股坐下,叫道:“夜来。”。

“做什么?”嫣夜来不买账,自顾忙着生意,忙碌的间隙问道:“李大侠他们出了梅县?”

晏容抬眸瞟了一眼,继续摆着杯子玩,无赖的地方无聊的日子。。

接过嫣夜来送过来的酒,赖药儿慢慢品着,不时说上两句。。

看人家小两口亲亲我我的,晏容说不出的羡慕。李布衣永远不会像赖药儿这样,什么都不去管,只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也正是如此,李布衣才是李布衣,成熟,稳重,才让自己心动的。

“小云,过来。”一眼扫到溜溜着想偷偷回房的晏云,晏容勾勾手指,晏云不情不愿的蹭过来:“姐。”。

“又出去了?”。

“......就出去转转,在这里无聊啊姐,我功课都做完了的。”。

孩子大了,不好带了,也不能带他一辈子,随他吧。摆摆手,让晏云边儿玩去,晏容仍旧趴桌子上装死。之前好久不见某人,也没感觉,这见了几天,一分开反而想的紧,特么的没出息了。要自强!不能被个男人带去了所有心神!握拳,咬牙,末了,晏容杀气腾腾的去了厨房,多吃点,吃饱了就什么都不想了。。

“师父,有人给你这个。”晏容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就见小山拿了个纸包,给赖药儿。

赖药儿诧异的接过,一层层剥开,露出一串­干­了的糖葫芦。。

众人脸­色­大变,小山之前中毒,就是吃了一串莫名其妙的糖葫芦,现在有人送上门来,摆明了是来挑衅。。

“这是——”晏容虽然很多情节记不清楚,可这鬼医的事,还是有印象的。那个鬼医,虽是黑道中人,却事母至孝也重情义,其实并不是坏人的。。

“诸-葛-半-里。”赖药儿一字一顿的说道:“又是这个卑鄙小人,你们呆着哪儿也别去,我先出去一趟。”。

安抚了嫣夜来,赖药儿闪身出了客栈,直到半夜才回来。。

看着围着一张桌子说话都没休息的女人和孩子,赖药儿简单的说了说方才的事情。

鬼医诸葛半里的母亲吕凤子,当年也是位名医,名声极好,却在多年前不幸中毒昏迷。数年来,诸葛半里用尽了法子都毫无效果,无奈只好求到了医神医家。之前小山中毒,不过是他逼赖药儿出手,试试赖药儿的本领罢了。。

幸好小山最后没事了,看在鬼医孝顺母亲的份上,赖药儿也不再计较小山的事。答应了为他救人,还有一个条件,便是鬼医手里的黑夜之露和雪山之火,这是七大恨里的两味药材,赖药儿必须拿到。。

“赖大哥,那病人的病,怎么样?”嫣夜来担忧道,连鬼医都束手的病,怎会简单?

赖药儿勾­唇­一笑,丝毫不在意的道:“无妨,这天下还没有我赖药儿治不了的病,救不了的人。”。

这才是自信张狂的赖药儿,晏容暗暗赞道。。

见他如此说,众人才放下了心,各去休息。。

走到自己房门口,晏云扯了扯晏容的袖子,道:“姐,赖神医真的比鬼医厉害吗?”

“当然啊,他是医神医嘛,专给神医看病的。”晏容对赖药儿的本事很有信心。

哦,晏云放下心,松开姐姐的袖子,道:“姐,我去睡了啊。”。

恩,晏容点头,心里一动,随口一问:“小云,你怎么这么关心这事啊?”

“有吗?”晏云歪头想了想,道:“我就是好奇,再说我这不是因为姐姐吗。”

晏容眨眼,没听明白。。

“赖神医是某人的好兄弟,赖神医好,某人就好,某人好,姐姐不就好吗?嘿嘿......”

死小子!晏容一巴掌拍出去,可惜让那比兔子还滑的家伙给溜了。。

算了,放过你了。晏容失笑,摇了摇头,自去休息不提。。

晏云之师 一连数日,赖药儿都去给给吕凤子治病,而吕凤子的病情也一日好过一日,只是因为昏迷的太久,才迟迟未醒。。

“赖大哥,怎么样了?”嫣夜来一抬眼便看见赖药儿回到客栈,立时丢下手中的活儿迎上去。

赖药儿笑容满面,伸手搂住嫣夜来,道:“还用问吗,本公子一出手,还有救不活的人?”

这就好,众人齐齐松了口气。。

赖药儿得了鬼医许诺的两份药材,自然要快点拿给大哥,便没在客栈多留。

“姐,赖神医真厉害。”晏云由衷的赞道,同时心底的大石落了地。。

恩,晏容不在意的应了声。。

“赖药儿,你个卑鄙小人,你快出来!”一声怒吼在客栈外响起,接着便冲进来一个中年男子。

长发随便拢在脑后,留下一把头发挡住了半张脸,一脸的残忍狠厉,一招就掐住了嫣夜来的脖子,叫道:“赖药儿在哪里?”。

“咳,咳——”嫣夜来挣扎着说不出话,只顾用手扒着那只掐住脖子的手。

“赖药儿不在这里,他回家了。”总不能看着嫣夜来被掐死,客栈里唯一的大人,晏容同学开始多管闲事了。。

“你是谁,你如何知道?”中年男人手底松了点,却没放开。。

“那个,路人甲,路人甲。”晏容不着痕迹的往后蹭了蹭,拉开距离。。

一个胆小怕事的女人而已,中年男人不再看向晏容,转而掐着嫣夜来继续问:“他家在哪,带我去!”。

眼见这人抓着嫣夜来出去,晏容忙给小山使了个眼­色­,小山立刻从后门出了客栈,给赖药儿通风报信去。。

直到晚上,小山没回来,嫣夜来也没回来,晏容不敢乱走,只好早早的打烊。也不知道赖药儿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居然让人追杀到客栈来了,幸亏这人真把自己当成了路人甲,不然说不定也会倒霉。。

一夜未合眼,连晏云都没敢去睡,一直不停的问着会不会有事。。

不会有事的,这句话晏容说了一晚,既说给弟弟听,也说给自己听。。

本来晏容是不该担心的,可自从有了自己这个不该存在的人存在,很多事情都已经不一样了,后面的事情会怎么样,根本不敢去想。。

晏云毕竟是个孩子,心里怕的要命,想和姐姐说,却又不敢。他认识白天的那个很厉害的男人,而且不止是认识,还很熟。。

“小云,你到底怎么了?”晏容一向心细,早发现了晏云一直魂不守舍的,却以为他只是担心而已。。

“姐,我——”晏云吞吞吐吐不敢说,姐要是知道了,自己跟个黑道中的人学毒术,一定会骂的。。

“有什么事就说吧,姐不是那些迂腐古板的人。”晏容拉过弟弟坐在身边,小云虽年纪不大,却从不调皮,既然这么难说,事情必定不简单。。

晏云还是不敢说,李布衣也许不久后就会是自己姐夫,他在帮白道做事,而自己却拜了黑道中人为师。无论帮谁,姐姐都会为难。。

“说吧,姐什么都能接受。”以前狗血剧情看了那么多,不会再有更狗血更接受不了的事情的。

晏云硬着头皮,握紧了拳头,才低声道:“姐,白天的那个人,是我的——师父。”

“啥?”晏容觉得自己一定是幻听了,弟弟什么时候有个师父,自己却不知道?

“师父是黑道中人,师父专门制毒、用毒。”晏云抬头瞅了一眼,不敢再说下去。

“先打住。”晏容有点反应不过来,挥手止住弟弟的话:“他为什么会收你为徒?”黑道中人,收小云为徒,而小云又一直和李布衣几人一起,这其中的­阴­谋,不言而喻。是冲着李布衣来的,还是——?晏容已经不敢想下去了。。

“我们来梅县不久,我有一天在外面玩,无意救了个人,那人就是师父。师父知道我想学医术,但是赖神医家的医术又不外传,就问我愿不愿意跟他学毒术。我本来是不想的,可师父说,用药和用毒,同样能救人。药毒本就是一家,就看你是如何使用。后来,我......”。

“你就拜师学艺了?”。

晏云心虚的点头,末了又抬起头,坚定的道:“姐,我学毒,是不想让别人再欺负我们,更不要别人欺负姐姐!”飞鱼山庄的那些坏人们,等哪天学成了,一把药粉给他们撒过去,哼!

“傻孩子。”晏容搂过弟弟,心疼的要命,弟弟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还这么瘦弱,就一心念着保护自己。其实一个和平年代生活的人,眼里并没有那些黑白之分,弟弟实在是想多了,他一心为了自己,自己如何会骂他?。

“姐。”。

“小云,黑道白道不过是一念间,黑道也有好人,白道也有坏人。姐姐才不管什么白道黑道,只有对我们好的人,才是好人,只要你不做坏事,学毒也没关系。就像你师父说的,毒药同样能救人。”。

恩,晏云乖乖点头,早知道姐姐这么好说话,就不瞒这么久了,天知道这段时间瞒的多辛苦!

哎对,晏容一拍脑袋,用毒这么厉害的人,应该没几个。毕竟神医毒圣之类的不可能批量生产,真能学成的更是少之又少。。

“小云,你师父叫什么?”这个问题很重要,晏容不由加重了口气。。

“......师父姓诸葛,我不知道师父叫什么名字。”晏云老老实实的答道。

诸葛——半里?晏容咽了口口水,不死心的接着问:“小云,你,你那什么师父,江湖上的名号,不会是——鬼医吧?”。

“咦,姐你怎么知道?”。

完了,晏容扶额,虽然前世看电视时,并不讨厌鬼医,甚至还有几分欣赏他不虚伪做作,事母至孝的行径。但是,正邪不两立,神医鬼医一直都是死敌。这下子好了,一锅粥。

晏容已经不想再问下去了,弟弟爱学就学吧,只要不­干­坏事就行。。

至于嫣夜来被鬼医抓了,肯定是赖药儿惹的祸,赖药儿自会去救,不用自己去管那份闲事的。

天早已亮了,晏容便去开门,客栈打开门做生意,就算没客人,也不能大白天的关着门不营业不是?。

“晏容?”。

“晏姐姐。”。

嫣夜来牵着小山,正出现在门口,猛的吓了晏容一大跳。。

拍拍胸口,压下狂跳的心脏,才开口道:“嫣老板回来了?”。

嫣夜来带着小山进来,坐定后,才说了事情的经过。。

鬼医诸葛半里用黑夜之露和雪山之火,请赖药儿救他母亲。本来他母亲已经醒了,赖药儿自然拿了报酬走人,却没成想,他母亲又昏迷不醒。诸葛半里自然认为是赖药儿在耍花样,才来这里找赖药儿算账的。。

“那现在呢?”晏容隐约记得这会儿有什么事情发生,却想不起来。来这里久了,慢慢的好多都记不清了,脑子里只还记得一些重要的大事。。

“赖大哥和赖伯伯正在医治。”小山接到。。

哦,那就没事了,晏容和同样放下心的晏云,才觉得困了。。

迷迷糊糊的,晏容总是睡不着,明明眼睛都睁不开了,脑子里却清醒的很。

抱着被子坐起来,默默的最近所有的事情回顾一下,直到刚刚小山说的话,‘赖大哥和赖伯伯正在医治’。。

终于发现问题在哪儿了,晏容猛的掀掉被子,套上鞋子就往晏云的房间去,如果没记错的话,赖药郎就是为了救诸葛半里的母亲死的,赖药儿因此一夜白头,神医鬼医两家从此结上了不解之仇。

赖药儿是李布衣的好兄弟,诸葛半里是小云的师父,他们要是不死不休,最麻烦的便是晏容姐弟。。

“小云,小云!。”顾不得形象的晏容,死劲的捶着晏云的房门。。

房里拖拖踏踏的声音传过来,房门很快开了,晏云揉着眼睛道:“姐,怎么了?”

“出事了,出大事了,快点和我去找赖药儿和你师父。”。

来不及解释了,晏容拖着弟弟就走,万一去完了,赖药郎真的翘辫子了,连补救都不可能。

晏云也不敢多问,拉着晏容就往赖药儿住的山上跑。。

跌跌撞撞的总算爬到了地方,晏容一下就傻了。。

赖药儿正和那日的中年男人,鬼医诸葛半里杀红了眼。。

鬼医疯了似的边骂边打,赖药儿虽未尽力,却也不耐烦了。忍无可忍,终于下起了狠手,不再相让。。

晏云眼尖的朝里屋看了看,疑惑道:“赖伯伯还在救人呢,师父和赖大哥怎么打起来了?”

啥?说者无心,听者却留了意。晏容心中一动,莫不是没来晚,杯具还没发生?

如此想着,晏容突地来的气势,一手叉腰,一手前指。“你们两给我住手!”

赖药儿和诸葛半里齐齐慢了半拍,默契的扫了晏容一眼。。

烂桃花一 “诸葛半里!你娘还没死呢,发什么疯你!还有你赖药儿,不想你大哥死,就快进去帮忙!看什么看,还不快去!”。

赖药儿眉头一皱,硬生生的忍住了,身子一闪进了里屋。“大哥,我帮你。”

“二弟。”赖药郎的声音还算有力,看来不会有事的。。

诸葛半里也冷静下来,跟进去看了看,也看出母亲情况还好。不好打扰那兄弟俩救人,便出了屋子,重新打量起这个突然出现,敢指着神医和鬼医鼻子骂的女人。。

“路人甲?”诸葛半里沉声道。。

呃——。

晏容卡了卡,这人记­性­也太好了点吧?。

“师父,这就是我姐。”晏云介绍道。。

晏容点头意思一下,做看风景状。。

诸葛半里­阴­森森的看了一眼,没说话。要不是看在徒弟的份上,早送这疯女人见阎王了,居然敢对着堂堂鬼医大喊大叫的。。

晏云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只该说点什么。。

正冷场着,赖药儿扶着满头是汗的赖药郎从屋里出来,暂时打破了僵局。

“你娘没事了,好好调养一段时间,便如常人了。”。

诸葛半里半信半疑的进去看过,才对赖家兄弟拱手道:“多谢。先前得罪之处,在下任凭发落。”。

赖药儿摆摆手,自己和诸葛半里不过是公平交易,一个治病,一个给报酬而已。倒是刚刚,谁指着鼻子骂人来着?。

汗,晏容一看赖药儿的表情,就知道没好事。这人好久没露出这种想整人的笑了,倒霉的是,护身符还远在天边。“那,那个,赖神医,刚刚多亏了我,你大哥才没事的。”晏容弱弱的述说着实情。。

赖药儿不为所动,只笑的愈发灿烂:“这个我谢你,不过一码归一码,本公子向来恩怨分明,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二弟。”赖药郎扯了扯弟弟,赖药儿按住大哥的动作,难得李布衣不在,被这死丫头算计了那么多次,该算算总账了。。

“骂人很过瘾?还是一个神医,一个鬼医,很开心吧?”。

这个——是很过瘾,晏容腹诽道,眼见赖药儿又逼近了一步,晏容只好后退,拉开距离,嘴里飞速念着:“我不是故意骂人的,是你们打成那样,我是好心嘛一着急才喊出来的。再说,男子汉大丈夫要有海纳百川包容万象的气度,当年人家李布衣李神相被骂的比你们厉害多了,都没说什么。现在不过一句很普通的话而已,你就......个没完,也太小气......了吧?”。

“二弟,大哥累了。”赖药郎靠着赖药儿,腿下一软,赖药儿顾不得其他,忙扶着大哥休息去了。。

呼,晏容吐了口气,赖药郎人真好,不枉自己辛苦跑来救了他一命。。

没事了,该回客栈了,晏容拖着晏云,小声道:“小云,走了。”。

晏云依依不舍的回头:“师父——”。

对哦,小云既然来了,跟他师父多学点东西也好。想到这,晏容松开弟弟,道:“小云,我自己先回去,你好好跟你师父学,别太晚就行。”。

晏云应了,晏容也不多停留,自顾下山去了。。

坐在房中,晏容蹙起眉头,事情的发展越来越不是自己所熟悉的了,过程都变了,结果会怎么样?。

失去了预知的能力,晏容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平淡的过了两日,晏容绝对的足不出户,只是客栈里的厨房,厕所,卧房,三个地方往返。

“唉——”。

这两日,晏容不知道叹了多少口气,从先知变成了后知,心底的失落不是一点半点。

“姐,师父又要教我,又要照顾师婆,唉——”晏云自言自语着,从晏容眼前晃过去。

姐姐这两天不太对劲,问她什么又不说,晏云无法,只好去问师父。最终师父出了个主意,就是让人换个环境,比如住到山里面,山清水秀空气清新的,人的心胸自然开阔多了,也许就不会再整日唉声叹气的。。

状似无意的,晏云随口说了句,便回了自己房间,晏容果然心中一动,开始权衡得失。

看那诸葛半里只是­阴­沉了点,对他母亲却是极好的,如果自己去帮忙照顾他母亲,他也好多点时间教小云。况且他们家在深山里,与世隔绝的,正好让讨厌人多的自己好好放松一下心情。想罢,晏容心里做好了决定。。

“小云,你问问你师父,要不要请人帮忙照顾他母亲,酬劳无所谓,管吃管住就可以。”

“好的,姐,明天我问问吧。”晏云偷笑,师父果然算的准,姐姐是喜欢山里的。

第二日晚上,晏云回来时,带来了消息。诸葛半里同意晏容过去,照顾他母亲,顺便给他们做个饭,待遇是包吃包住还有银子可拿。。

和嫣夜来说了后,嫣夜来虽迟疑了一下,却没阻拦,毕竟晏容姐弟不是她店里的员工,她也不能反对。晏容只叫她见着赖药儿的时候,让赖药儿跟李布衣传信的时候告诉一声,不要担心就好。

南方的冬天,很少见雪的,山上树叶还挂在树上,虽不是郁郁葱葱的绿,却也看的人心情舒畅。

拎着简单的行李,晏容跟着晏云去了诸葛半里的家。。

吕凤子­精­神还不错,却还不能下床,晏容的任务就是陪她说话,给四个人做饭。没事的时候,晏容做什么都可以,只有一个,不要乱走。。

“大娘,您的医术很厉害吧?”晏容坐在床边,手里捏着点心,和吕凤子唠着家常。

“算是可以吧,里儿是我一手教出来的,可惜里儿更喜欢用毒做药,后来和我的方法越来越远。”吕凤子话里几分怅然,恍惚想到了以前的事。“里儿的­性­子和他爹一模一样,喜欢制毒,心底却善良,从不主动去害人的。”。

这可未必,诸葛半里人在黑道,听命于哥舒天,坏事做的怎会少?吕凤子也许不知道,也许知道,这都是人家呣子两的事,外人不便Сhā手。。

“诸葛先生这么孝顺,大娘您真是有福。”晏容拉开话题,这声诸葛先生,实在是因为不知如何称呼诸葛半里,只好先凑合着用用,好在几人都接受了这怪怪的称呼。。

听人夸奖自己儿子,吕凤子自然开心万分,便又说起了儿子小时候的各种糗事,逗的两人都笑个不停。。

诸葛半里在另一间屋子里教着晏云,听着笑声时不时的传过来,不自觉嘴角勾起。看来,找人陪着娘还是对的,娘这些日,恢复的速度惊人,面­色­越来越好,相信要不了几日,便如常人一般了。

不光是娘,连自己这些天,热菜热汤一日三顿准时送上,吃的人胃口大开。陪母亲说话,教徒弟医术,如此简单快乐的日子,是在那勾心斗角的天欲宫中永远都不会有的。。

如果能离开黑道,一直这样生活,此生无憾了。温柔乡,英雄冢。诸葛半里脑中突然闪过六个字,眼中的杀机一闪而逝。听命于黑道的鬼医,永远都不要贪念不该有的东西,否则那下场,不是自己可以想象的。。

“小云,吃饭了,叫你师父一起来。”晏容在外面喊道。。

“哦,姐,马上来。”晏云放下手中的药材,起身去吃饭,却发现师父在想着什么,还那么入神。“师父,师父?”。

“什么?”诸葛半里猛的回神,疑惑的看向徒弟。。

“吃饭了,师父。”晏云提醒道。。

哦,吃饭,诸葛半里点头,身子起了一半,却突然道:“我有事出去一下,你们吃吧。”

晏云莫名其妙的挠挠头,都吃饭了师父还出去,能有什么事啊?不过,不该问的不要问,师父最讨厌人问东问西的。。

诸葛半里来到前厅,晏容正扶着母亲坐下,送过碗筷,两人都是温暖入心。“娘,我有事要办,不吃了。”。

定定看了一眼,诸葛半里头也不回的消失了身影。。

“这孩子,急成这样儿。”吕凤子捧着碗不满道。。

“许是真有事吧,大娘吃饭。”。

晏云也坐了下来,接过姐姐递过来的碗,开始吃饭。。

饭到一般,吕凤子放下碗,叹了口气,道:“我这个儿子啊,我不指望他做出什么事呀来。我只想他快点给我娶个儿媳­妇­回来。不求身份地位,只要贤惠体贴能照顾好我儿就好了。”

汗,这要怎么接话才好?吕凤子说完话,就盯着晏容看,晏容又不能不说话,只好道:“大娘,诸葛先生这么厉害,只要他愿意,多少儿媳­妇­不有的是?”。

“我这儿子,一锤子锤不出一句话来,木讷又无趣,哪有姑娘会喜欢他?”吕凤子唉声叹气道,突然盯向晏容,手也抓住了晏容的手,急急道:“容姑娘,你多大了,许人家了没有?”

晏容再次汗颜,江湖前辈八卦起来也和普通人一样,吕凤子此时的模样和那些想儿媳­妇­想疯了的婆婆们一样。误会不能有的,不然麻烦会更多,晏容低着头小声道:“已经许了,他办完事就会来接我。”

红杏在墙 必要的娇羞是要有的,晏容几乎把脸埋进了饭碗里。。

吕凤子遗憾的看看晏容,叹气道:“是我没福气,没有这么好的儿媳­妇­。”话音一转,又八卦了起来,道:“是谁这么有福气啊?”。

“......”晏容继续埋头,和那人的事,只是心知肚明,却从没有摆正台面上正式定下来,还是不说的好。。

“好了,我不问了,姑娘家脸皮薄,呵呵。”吕凤子拍拍晏容的手,终于放过了她。

晏容松了口气,照顾着吕凤子和晏云吃完饭,收拾完一切,便坐着发呆。

见识了吕凤子的手艺,晏容才知道什么叫贤淑。。

人家吕凤子随便露露手,一件衣服就成型了。“大娘,你教我做衣服吧?”晏容想起还从没给那人做过什么呢,现在闲的无聊,正好打发时间。。

“好啊,给他做的?”吕凤子调侃道。。

“大娘——”晏容脸皮再厚,也经不住这日日的说笑。“我想给小云做一件,我都没给他做过任何东西。”。

“真的啊?”吕凤子一脸怀疑,却没多问,只笑道:“先去量一下身高,肩宽......”

晏容拿着软尺和纸笔,颠颠的去了。。

冬去春来,时光荏苒,在晏云巴巴儿的眼神中,在晏容费了一大堆布的时间中,第一件衣服终于问世。。

呃,袖子卷起来,就一般长了;腰带扎好一点,下摆就齐了;没事别抬胳膊,肩膀就刚刚好了。

忽略掉吕凤子捂嘴偷笑的动作,无视掉弟弟撇着嘴的苦瓜脸,一切都很完美。

“还不错吧,小云?”。

“恩恩,姐姐做的当然是好的。”晏云同学很捧场。。

“等姐姐再练练,手熟了再给你做一件,呵呵。”晏容笑的一脸的花儿。

姐,有些事是需要天分的,晏云腹诽道。。

兴致勃勃的晏容,有事没事的开始偷偷的瞅上诸葛半里几眼。没办法,他的身形和李布衣差不多,李布衣人不在身边,只能大致的做一件看看了。。

找到了事情做,时间就没那么难熬了,每日里只觉时间好短。。

晏容照顾着几人的一日三餐,然后便缝衣服边陪着吕凤子闲话,有时候是吕凤子在说,有时候是晏容在说,却一样的融洽。。

晚上的时候,晏容便学使用一些简单的毒药。人在江湖漂,有点防身的手段才好。不求害人,只求重要关头能逃得­性­命。而像弟弟一样,从草药入门到以毒抑毒,就太高深了。晏容年纪大了记­性­差了,不适合再学。。

某人是绝不会承认自己是个懒鬼的,和谐社会,远离杀戮,是吧?。

与此同时,诸葛半里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就算回来,也是吃了饭就回房,绝不和晏容多说一句话。。

吕凤子看着越来越沉闷的儿子,整日里唉声叹气更甚。。

“里儿,你年纪不小了,还是早日娶个媳­妇­,生个孩子要紧,你娘我没几天活头了,就想在死之前能抱一抱孙子。”。

“娘——”诸葛半里头痛的很,母亲自从身体好的差不多了,能下床走动后,一日几遍的唠叨着娶亲娶亲的。“娘,你身体好着呢,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我的孙子哟——”吕凤子捂脸,做悲痛欲绝装,只偷偷的从指缝里看儿子的反应。

这手段用的多了,诸葛半里初时还知道哄哄,后来­干­脆来个看不见。把他母亲按在床上,诸葛半里,堂堂鬼医大人,落荒而逃。“娘,您休息吧,儿子有事出去一趟。”。

“出去出去,整日往外面跑,也没见你带一个姑娘回来......”吕凤子继续碎碎念。

诸葛半里身子一晃,消失不见。。

姑娘,姑娘,哪有那么多好女子?诸葛半里气闷的喝着酒,平日里身边的女子也不少,但有一个是真的只是因为诸葛半里是诸葛半里,才甘心伺候的?。

“你们为什么来伺候本座。”诸葛半里放下酒杯,看着面前一排的各­色­美女。

“回副宫主的话,是宫主派我们来伺候副宫主您的。”一个女子大着胆子上前一步,笑道。

是啊是啊,是宫主的命令,其余女子齐齐点头。。

“副宫主,奴家是心甘情愿来伺候您的。”队末一个女子突然道。。

噢?诸葛半里心中一动,挥手道:“你们都退下吧。”手指向最后的那个女子:“你留下。”

众女子艳羡的一一退下,诸葛半里随手搂住剩下的女子,道:“倒酒。”

女子倒酒,奉上。。

“你为什么心甘情愿?”。

“因为副宫主您英明神武毒术天下第一,奴家一直都景仰副宫主,所以求了宫主让奴家过来伺候您。”。

“如果我不会用毒,我不是副宫主呢?”诸葛半里心里有一丝紧张,若这女子真的是真心的,便让她做诸葛家的媳­妇­算了,也省的娘再唠叨。。

女子扭了扭身子,笑道:“副宫主您真会说笑,您不就是副宫主吗,哪有什么如果?”

果然,诸葛半里眼中一黯,一把摔了杯子,搂着女子的手一紧,便远远的抛开。

“副宫主您——”。

“你不配!”诸葛半里冷冷的看着那女子咽了气,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天欲宫。

远远看着门前和谐的画面,诸葛半里顿住脚,不敢上前。。

自父亲过世,这么多年来,母亲还是第一次笑的这么开心,边上是窘的面­色­绯红却死撑的女子,还有认真看书却偷空看着的孩子。。

诸葛半里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沾满血腥的双手,头一次胆怯了。这么黑暗血腥的自己,配不上那温馨的幸福。。

偷偷的拿出衣服,洗净污秽,换上­干­净的衣服,诸葛半里淡淡的出现在门口。“娘,我回来了。”。

“呀,里儿回来了,饿了吧?”吕凤子看见儿子,忙起身去迎,还不忘吩咐道:“容姑娘——”

诸葛半里扶住母亲,对着晏容点头示意。。

晏容回礼,道:“诸葛先生先坐一会,锅里热着饭菜,我马上端来。”。

“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怕你没吃饭,娘就叫容姑娘把饭菜热着,你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吃。”。

“娘。”扶着母亲坐下,问着今日都做了些什么。。

吕凤子随口说着话,末了叹气道:“容姑娘真是个好姑娘,细心体贴温柔善良,说话从来轻声细语,可惜已经许了人家了。”。

温柔善良?轻声细语?诸葛半里头冒黑线,这女人骂人的时候,夜叉母老虎都退避三舍。

除掉这些,晏容确实算是个好姑娘吧。无欲无求不卑不亢,身家地位富贵荣华皆不入眼底,这世间有几个女子能做到?。

“里儿?”。

“娘,什么事?”诸葛半里回神,母亲正诧异的看着自己。。

“里儿知道容姑娘的心上人是哪个?”问晏容问不出来,吕凤子这些日子实在憋坏了,只好看儿子有没有线索。。

“是神相李布衣。”诸葛半里道,这点事儿花点心思不难查到。不查清了晏容姐弟的底,又怎放心让她们过来照顾母亲?。

“名满江湖的布衣神相?”。

诸葛半里点头。。

难怪,她对自己儿子没有一点意思,吕凤子这次彻底绝了心思。都是这个木讷儿子,整日毒啊药啊的,要是能早点下手,儿媳­妇­不就有了?。

白了儿子一眼,吕凤子正看见晏容端着饭菜过来,气道:“容姑娘我们进去说话,饭菜扔那儿吧,饿了自会去吃!”。

莫名其妙,晏容放下饭菜,跟着扶着吕凤子进屋。。

剩下诸葛半里更是疑惑,母亲她越来越幼稚了,还翻白眼,闹什么孩子气?

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诸葛半里耳朵一动,猛了一闪。。

一柄飞刀Сhā在刚刚坐着的座位上。。

拔起刀,拿下扎在刀上的纸条,看了一眼,诸葛半里便朝院外走去。。

大树下,赖药儿邪笑着,把玩着一线针。。

“什么事?”诸葛半里没好气的问,要不是欠他一个人情,才不会这么低声下气的听他说话。

“离她远点,你知道我说的是谁。”赖药儿收起笑容,正­色­道。李布衣把人托付给自己照顾,那便要好好的替他看好了人。最近事情太多,却每天都会来看看再走,自然也发现了鬼医那一点点暗藏的不自知的小心思。。

“凭什么?”诸葛半里怒道:“赖药儿什么时候开始学会管闲事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在下做什么,不劳外人­操­心。”。

“你不配!”赖药儿只淡淡说着,陈述着事实:“她值得世界上最好的,看看你的双手,沾了多少肮脏,你不配。”。

“我是不配。”诸葛半里黯然,道:“我不会做什么的,可是她要是有什么想法,就不关我的事了。”气气你也好,气不到你,让你们着急一下也好,鬼医诸葛半里不是最喜欢做损人不利己的事么?。

赖药儿沉思片刻,放出飞鸽,只一行字:红杏在墙,墙角危也。。

要成亲啦 又做坏了一件衣服,深受打击的晏容一把甩开手里的衣服,默默的蹲墙角画圈圈。有些事果然是需要天分的,不是你努力就一定能成功。不做了,本姑娘再也不去找事做什么衣服了!

“容姑娘,别灰心,下一件一定能做好。”吕凤子笑着安慰道。。

“不做了,再也不做了。”晏容丧气,随手一指桌子上的瓶子,道:“大娘,教我怎么用毒吧。”。

吕凤子也不多说,便认真的教了起来。其实晏容在毒上面,还是有几分可造的,只要说了一遍,毒的功能用法相生相克,晏容立时学会,且能举一反三。可惜这丫头志不在此,不愿多学,不然再出个毒医什么的也不是问题。。

院子外面,晏容正玩的不亦乐乎。倒出一个瓶子中的药粉,树叶立刻变成了枯黄。再倒一点别的药粉,树叶又变成了绿­色­,果然神奇。。

可怜的树,我只能拿你实验了,谁叫这山上只有树呢?。

“阿容。”。

有人叫我?晏容侧耳,叫自己阿容的只有一个人,但是那人在外面办事哪。恩,一定是幻听,晏容继续玩着。。

“阿容。”声音提了两个分贝。。

手一抖,一瓶子药粉全倾在树上,晏容不可置信的回过头,揉了揉眼睛,真的是三月不见的李布衣。“李大哥?”。

温文儒雅浅笑盈盈的李布衣走上前,把人轻轻的环在怀中,道:“是我,我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事情都办完了?”压住心底的狂喜和害羞,晏容还是要先问清楚,别呆了半天又走了,惹人烦。。

“都办完了,我们再也不分开。”李布衣紧紧抱着怀中的丫头,心内腹诽道:再坚实的墙角,也耐不住有心之人乱挖。收到赖药儿一纸传书后,丝毫未犹豫,便把未完的事情交代给求死和叶梦­色­,日夜兼程的赶了过来。纵是相信这丫头对自己的心,也还是怕了。当年因为无意,失去了若兰,今日再不能重蹈覆辙。。

超然尘外的神相,自从遇见某人,再也淡然不能。。

“李大哥。”张开手,抱着他的腰身,晏容脸轻轻贴在他的胸口,听着那一下一下有力的心跳,只觉如山般沉稳。。

“叫世康,布衣只是行走江湖的一个名号而已。”。

“世康。”晏容低低的唤了声,心内忍住笑,这个名字可真不咋样,叫起来好别扭的感觉。

“恩。”李布衣低低的应着,人在怀中,那么踏实,那么安心,再不用隔着远远的距离对着夜空思念。。

往远处走走,两人依偎着坐在地上,十指紧扣,目光交融,一切尽在不言中。

“世康。”。

“恩,阿容。”。

“你怎么会来这儿找我啊,求死怎么没一起?”晏容很奇怪,求死和尚一向和他一起的,怎么不在?。

“......赖兄说你这儿,求死他还有事。”李布衣慢慢述说着,自己绝不会说出半路扔下任务给求死的事。。

“真的?”细细看了半晌,没有异­色­,晏容勉强相信了,求死和尚真的是有事要做,八成儿又去哪儿找死去了吧。“好吧,我信。”。

李布衣暗暗抹了把汗,虽然自己一向是个负责任的人,却也知道,事情可以晚点儿办,夫人要是没了,真就找不回来了。。

“阿容。”。

“恩?”晏容仰起脸,疑惑的看着面前严肃的脸。。

剑眉星目正气凛凛的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晏容傻傻的睁大眼睛,只觉­唇­上一热,再也找不到心跳声。。

腿酸脚软,晏容再也坐不住,身子软倒,偏偏腰身被大手扣着,倒不下去。

呼吸了好几口,晏容才找回一点点意识,不带考虑的一巴掌就拍了出去。李布衣伸手一抓,攥着晏容的手不放,失笑道:“阿容?”。

好讨厌的笑,晏容使劲的推开人,想回屋去。。

没成想,爬了几次都没起来,偏那人还笑的那么欠揍,晏容又羞又怒,就势一扑,狠狠掐住那人脖子,叫道:“不许笑不许笑!”。

李布衣毫不反抗的任她掐着,虽然这丫头看起来气势不错,手下却一点劲道都没有。

手都掐酸了这人还在笑,晏容丧气的松开手,别过头去。太不争气了真是,怎么腿就软了呢?想走走不动,揍人人家没感觉,比脸皮厚更是自找没趣,这人到底是怎么练的一身堪比城墙厚的皮?

呵呵,李布衣尽力忍住笑,再笑这丫头真要恼了。认识快一年了,还以为这丫头百毒不侵的,这么恼羞成怒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手上用力,掰过晏容的脸,李布衣直视着晏容的眼睛,柔声道:“阿容,我们成亲吧。”

嘎?。

成亲?。

晏容傻眼了,活了两辈子,第一次有人这么对自己说,该怎么反应才是对的?

“阿容,我们成亲吧。”向来沉稳的李布衣握紧了手,心里又窘迫又紧张,直直盯着晏容不敢移开目光。。

恩,晏容微微点头,把脸埋进他怀里,心砰砰的快要跳出嗓子眼。。

“阿容,你答应了?”三十来岁的大男人,乐的像个孩子,嘴里念叨着:“赶明儿挑个吉日,我们就成亲,请上赖兄他们......”。

晏容张开双手回抱住,心里既甜蜜又别扭,这个傻子一样的人,真的是那个任何事面前都淡定从容的李布衣?该不会是被掉包了吧?抬起头来,在李布衣不解的目光中,晏容扯了扯他的脸皮,恩,是真的人脸,没被掉包。江湖传言未必就是真啊,这些个乱说误人的骗子们!

“阿容,我们去收拾东西,跟吕前辈她们告辞吧。”李布衣捧着晏容的手,思索片刻道。让晏容呆在这个地方,旁边再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家伙,偏偏晏容还耳根子软,早走早好。

晏容想了想也是,本来这里就是来散心,既然李布衣都回来了,当然该走了。“可是,小云怎么办?”晏容突然想起这个问题来,小云是诸葛半里的徒弟,带他走不合适,留下他一个孩子,也不放心。。

“这——”李布衣也泛起了难,虽然徒弟是该跟着师父,可晏容放不下弟弟,也是事实。“要不我们问问小云,他也不小了,让他自己做主吧。”。

有道理,不能老把他当个孩子,不然他永远也长不大。是和姐姐一起,还是跟着师父学医术,无论他怎么选,做姐姐的都无条件的支持。。

“姐,姐,你在哪儿?”晏云在不远处喊着。。

真是白日莫说人,夜里莫议鬼。刚提到他,人就到面前。。

“小云,姐在这。”晏容牵着李布衣的手,从树后面绕出来。。

“姐——”晏云话说了一半,目光停在多出来的人身上,接着看向两人紧扣的手,惊道:“李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回来的。”李布衣答着话,同时细细的看了一遍,道:“小云长高了,功夫也进步不少。”

“是师父教的好,李大哥这次回来有事?”晏云漫不经心的说着话,其实自己心里,更中意师父做姐夫,可惜姐姐喜欢这个人。好吧,这个人也不差了,勉强当姐夫也算够格,如果他不经常丢下姐姐一个人的话。。

李布衣进屋给吕凤子行了个礼,毕竟吕凤子多年前也是江湖上的名医,晚辈给前辈见礼,最平常不过。。

“布衣神相,果然名不虚传。”吕凤子赞道,李布衣这份儒雅睿智沉稳大气是自己儿子绝不会有的,难怪容姑娘这么钟情于他。。

“前辈过奖了,晚辈不过是混口饭吃,怎受得起前辈如此称赞。”李布衣在一边坐下,和吕凤子说着江湖往事。。

“李神相是来看容姑娘的?”。

“是,晚辈想接阿容一起走,阿容爱玩,打扰了这么久,希望前辈不要介意。”

“不打扰,这段时间多亏容姑娘照顾,我才好的这么快,我很喜欢容姑娘,可惜——”

“大娘,我有空会来看您的,还给您做您爱吃的菜。”晏容接口道,毕竟几个月的相处,吕凤子人这么和蔼,怎么会没有感情。。

“那可说定了啊。”。

“一定。”。

可惜了那个笨儿子,彻底没希望喽,吕凤子心里叹了口气,这么长的时间,这么好的机会,都没把握住,活该他娶不到媳­妇­!。

“娘,今天还好吧?”还没进门,诸葛半里的声音先传了进来。没等屋里的人回答,诸葛半里的脚就迈进了屋,看清了屋里的人,奇道:“李神相?”。

“诸葛兄。”李布衣起身,抱拳。。

“李兄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哪。”诸葛半里回了一礼。。

“不敢不敢。”。

“李兄此来何事?”。

李布衣直接道:“我和阿容准备成亲,特来接她走。”。

“成亲?”诸葛半里心底一沉,瞬间释然,道:“李兄怕是没时间成亲了,在下有一事相告,李兄等听完再做决定。”

麻烦重重 烂俗的言情剧?晏容腹诽,难道是传说中的­棒­打鸳鸯啥的?。

李布衣面­色­未变,沉声道:“诸葛兄何意?”。

江湖上号称损人不利己的鬼医诸葛半里清了清嗓子,道:“家母之前中毒昏迷数年,只是因为她给一个人医病,而那个人是白道盛名已久的大侠,却偷练邪功走火入魔。母亲为他医好病之后,他为了掩盖偷练邪功的事情,给我母亲下了剧毒,那个人就是——沈星南。”。

“确实如此。”吕凤子点头道。。

“这关我们啥事?”晏容奇道,他沈星南咋样,跟咱成亲没有关系的吧?

李布衣眉头皱起,不解道:“诸葛兄想说什么?”。

诸葛半里笑道:“之前白道五个参战高手被杀,你们不是一直怀疑有内­奸­泄露了他们的身份给黑道么?其实正是沈星南泄露的名单,本来这些都不关你们的事,可现在,新一轮的出战高手都是李兄找来的,如果他们再被出卖,出了事的话——”。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诸葛兄是不是这个意思?”。

“李神相果然名不虚传,和李兄说话就是痛快。”。

李布衣沉默,晏容哑口,两人对视一眼,半晌无语。。

“阿容。”李布衣艰难的开口,刚说要成亲的,现在真不知如何说。。

“先去飞鱼山庄吧。”晏容叹气,要是这儿顾着成亲,让李布衣找的那些人被害了,李布衣一辈子都不会心安,自己也不会开心,诸葛半里这招忒狠了。。

“阿容,都是我不好......”。

“知道你不好,就答应我一件事。”。

李布衣诧异的看着晏容,不知道这丫头又有什么古怪招儿。。

“我和你一起去。”飞鱼山庄有你的旧情人,表面装的再大方,心里也是酸的。

“......不行,此去太危险,我不能让你再涉险。”李布衣只一瞬的犹豫,便一口拒绝道。

“我能自保的。”扬扬手中的一堆纸包,晏容笑道:“各种级别的毒药麻药泻药的,谁敢惹我,就给他来上一点儿,保证让他终身难忘。”。

李布衣汗颜,且晏容的态度这么强硬,好吧,一起去就一起去,寸步不离紧紧看着点就是了。

“今天我们一起下山,再看看赖兄,明日启程去飞鱼山庄。”。

“好,我去收拾东西,小云就留在这里,不许跟去。”得偿所愿,晏容心情好好的去收拾东西,留下李布衣一脸的无奈。。

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状况,诸葛半里也无语,本来只是想搞点破坏让自己欢乐一下的,却让两人一起走了,真是失败。。

“姐,你真要去?”晏云跟了进来,看着姐姐乐颠颠的收拾东西,更是气闷。“姐,现在飞鱼山庄那个是非之地,你不要去好不好?”。

“小云,你不懂。”坐下身子,晏容叹气道:“小云,姐不想做永远守在家里等男人回家的那种女子,姐不想一辈子都站在男人身后让人保护,姐知道自己没什么本事,却也想和他并肩面对一切。你还小,可能不明白,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小云,将来你若喜欢上了一个人,甜蜜愁苦都要和她分享,而不是让她做笼中的金丝雀,那会扼杀了她的­性­格的,记住没?”。

恩,晏云似懂非懂的点头,突然眼睛一亮,从衣袋里掏出一堆儿的东西,一齐堆在了桌子上。“姐,这个是痒痒粉,这个是哈哈粉,这个是半步颠......这些都是我自己弄出来的,你都带上,看谁不顺眼,就随便用,反正用完了我再给你弄,要多少有多少。”。

冷汗涔涔,小云你开药铺呢?东邪西毒见了你都甘拜下风,真不愧是咱的弟弟,够个­性­。晏容一把把药掠过来,一起塞进包袱,同时腾出手来揉揉晏云的头,眯着眼道:“好样的,小云,姐姐都带上,这下放心了吧。”。

晏容一手拎着包袱,一手拽着晏云出了房间,吕凤子呣子,李布衣正在喝茶。

“好了,可以走了。”。

李布衣起身接过晏容的包袱,拎在手上,拱手道:“吕前辈,诸葛兄,在下先告辞了。”

“大娘,诸葛先生,小云,你们保重。”挽着李布衣的胳膊,晏容回头,依依不舍。

看着那三人站在门口,同样的不舍,晏容心里很是难过。一年前扔了妹妹,一年后丢下弟弟,不知道啥时才能再相见。。

“世康,我们先去赖药儿家还是客栈?”。

“赖兄就在客栈,我们直接去那里。”李布衣扶着晏容,一步一步走的很稳。

“好久不见,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想起这,晏容有些惭愧,山中不知岁月,这一眨眼冬去春来夏至了,都没下过山去看看他们。。

李布衣仔细想了想,才道:“我一回来就先来了这里,还没见过赖兄。但之前在信里,赖兄说七大恨的最后一个欲望之泉已经­干­涸了,除非加入天欲宫,学习天欲大法,否则再无办法,赖兄自然不会答应入天欲宫。但是赖兄说,他的头发开始白了,像他大哥那样......”。

李布衣声音低沉,缓缓的说着,声音里满是担忧。。

“赖药儿头发白了?”晏容突然道。。

“是的,赖兄是这么说。”李布衣看向晏容,奇道。。

赖药郎没死,赖药儿头发还是白了,这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啊,这老天到底想咋玩啊?

“世康,快回去,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诸葛先生说。”。

“阿容?”李布衣心里酸酸的反问道,却一手揽着晏容向来路快速掠去。

用飞的果然够快,眨眼功夫两人便回到了诸葛家的门口。。

“诸葛先生。”晏容喊道。。

诸葛半里从屋里出来,看见本该下山的两人,居然又回来了,惊道:“李兄,晏姑娘,你们这是——”。

李布衣让开一边,晏容看着吕凤子和晏云都过来了,才道:“诸葛先生,你快点离开这里吧,你告诉了我们沈星南是内­奸­的事,已是背叛了天欲宫。你该知道,天欲宫若知道这事,是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你还是避开一段时间的好。”。

“不必。”诸葛半里­阴­沉沉的垂着眉,不屑道:“谁不怕死,尽管来吧,本人一一奉陪。”

靠,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傲,能不吃亏­干­嘛吃啊?晏容控制不住的火,噌的冒了出来,怒道:“你是不怕,你娘呢?小云呢?你不怕连累他们?人家要是拿他们威胁你,你怎么办?我拜托你下次吃饭时,给脑子也吃点儿行不?”。

“阿容。”李布衣忙拉住晏容,掐断了晏容越来越犀利的语言。。

晏容一把推开李布衣,上前两步,继续道:“你真当你天下第一了?你真以为没人能杀的了你啊?你以为我真想管你?要不是你是小云的师父,小云又那么在乎他师父,我会来说这些无聊话?”

诸葛半里眉毛跳了几跳,硬生生压住了,咬牙道:“你叫我做缩头乌龟?知道有人要对付我,就马上逃跑?”。

“拜托,你就说是去云游天下去了,没人找得到你,就行了呗,哪来的这么多的说法?小命重要还是面子重要?”晏容忍住爆粗口的冲动,目光转向吕凤子:“大娘,您说——”

“里儿,听容姑娘的话吧,避开一段时间也好,无论黑道如何,咱们都没坏处。”吕凤子接过话,苦口婆心道:“娘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要是有个什么,你叫娘白发人送黑发人?”

“娘——”诸葛半里头大,寻了一圈,也没人帮腔,无奈苦笑:“好吧,我就带着小云出去见识一番,娘你也一起。”。

“不用了,里儿,娘年纪大了,不想再走动,再说你不在,他们也不会对一个老人下手的。”

这是他们的家事了,晏容不便开口,便退到李布衣身边,倚着他看戏。。

李布衣宠溺的看着身边的人,这个万事不在心上,却又万事都在心上的丫头,只要对她有一点点的好,她都会记在心里,一一相报。得妻如此,此生足矣。(李神相,这还不是妻呢?)

诸葛家呣子经过半天的讨价还价,最终以吕凤子胜出而告终。。

诸葛半里带着晏云出去长见识,吕凤子呆在家里,由李布衣和赖药儿不时探望照顾,大家都放心。。

“那我明天就带小云出去吧,免的母亲不放心。”诸葛半里道。。

好,众人点头。。

“我们走吧。”晏容捅捅李布衣,小声嘀咕着。。

李布衣看没事了,便拱手客套了一番,挽着晏容离去。。

尽人事听天命,不管结果如何,晏容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无愧于心就够了。

一路顺畅,进了梅县,进了悦来客栈,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熟悉的气息,晏容弯了眉眼,冲着柜台低头的女子道:“嫣老板——”

被吓到了 嫣夜来还未答话,赖药儿便迎了过来,笑道:“李兄,李——夫人,是吧?”

晏容抬头,赖药儿果然是满头白发,却不减一丝的风采,嘴角仍是那抹玩世不恭的笑,调侃的瞅着李布衣。。

“赖神医好惊艳啊——”晏容眼冒星星,口水横流,张狂邪魅的白发美男啊。

“那是,本公子什么时候都一样的风流潇洒玉树临风。”。

“阿容。”李布衣拖过晏容,绕过赖药儿,对嫣夜来道:“麻烦嫣老板准备两间客房,我们住一晚明天就去飞鱼山庄。”。

“你们要去飞鱼山庄?”赖药儿和嫣夜来齐声问道,对视一眼,均感诧异,这两人不打算成亲吗?还以为李布衣回来,两人就会成亲呢。。

李布衣先送了晏容去休息,才一壶茶水,和赖药儿说起了前因后果。。

赖药儿听罢半晌无语,只道:“需要我一起去吗?”。

“暂时不用,赖兄你怎么打算?”。

“什么怎么打算?”。

李布衣目光扫过他的头发,微微蹙眉。。

“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赖药儿不在意的随口说到,旋即转过话题道:“李兄此次上飞鱼山庄极为凶险,万事小心。”。

“多谢。”。

“啰嗦。”。

相视一笑,把酒言欢,凡事莫提。。

不知不觉两人就喝到了天亮,不但没半点倦意,反而­精­神的紧。。

有功夫的就是不一样,真是不公平,看着神采飞扬的两人,晏容第一百次鄙视会武功的人。

“阿容,你还是别去了,就留在这儿吧,有赖兄在,我也放心。”。

“不可能。”晏容果断拒绝,当先便行,嘴里小声道:“你去哪我就去哪,不看着你,我不放心。”晏容嘴上的‘看着’是第四声,其实心里念的是第一声。。

赖药儿嘴角勾起,让人真想一巴掌拍飞那张脸。“难为李兄了,好大的一坛——醋。”

“李大侠乐在其中也说不定呢。”嫣夜来笑着接道。。

李布衣无奈,微一抱拳,转身便走,几步赶上了晏容,相携而去。。

“阿容,只凭诸葛兄一面之词,根本不能说沈庄主就是内­奸­。此次要收集证据,会很危险,你还是回客栈吧,我实在不放心你跟着。”李布衣按着晏容的肩,半是商量半是恳求道。

晏容扶额,一路上翻来翻去就这几句话,耳朵都起茧子了。“世康——”

李布衣眉头更紧了。。

“你还没老呢,就这么罗嗦,将来可怎么办呀?”。

“......”。

“我说了八百遍了,不回不回就是不回!我就拴着你赖着你,除非你嫌弃我了,你直说,我保证不多说一句就走。”。

“我——怎么会嫌弃你呢?”李布衣又一次败下阵来,无奈道:“好吧,但是到了飞鱼山庄你要寸步不离的跟着我,一刻也不能出了我的视线。”。

“成交!”晏容拍掌,道:“我保证寸步不离的跟着你,连吃饭睡觉也不放过,好了吧?”

呃,李布衣脸上发热,看着晏容纯洁的目光,不禁在心里鄙视了自己一番,想多了吧。真是和赖药儿相处久了,连那份不正经都学了来,罪过罪过。。

想什么呢,都不看路的,晏容拽了一把,把走到路边的人拽回来,顺便往他胳膊上一挂,让他拖着走。。

“世康,我知道我任­性­了,可是,在客栈里,在山上鬼医家里,等啊等啊,没日没夜的等,太煎熬太辛苦,我真的不想再等了。我不怕吃苦受累,也不怕忍饥挨饿,再艰苦再难走的路,只要和你一起走,都是开心幸福的。我不是养在温室里的花朵,一生都等着人来看望,我只想和值得的人,一起面对风雨,再苦也不会放弃。世康,我就任­性­这一次,你放心,我不会让人伤害我的。其实,能伤害到人的,从来都是身边最亲近的人。”。

“阿容。”李布衣停住脚步,目光定定的直视晏容,面上满是动容。。

说吧,说点惊天地泣鬼神感人肺腑潸然泪下的话吧,晏容又紧张又羞怯的看回去。

“阿容,走这么久,你脚疼不疼?”。

嘎?就这个?。

这人也太没情*趣了,晏容一下子泄了气,懒懒道:“有点疼,不过没事。”

“我背你走。”不由分说,李布衣背起了晏容,一步一步稳稳的走着。。

算了,你能指望一个道貌岸然严肃正经的人,说什么好听的话?。

安心的伏在他背上,晏容还是很满足的,不油嘴滑舌,才少招惹点蜂啊蝶啊的,才更靠得住。

“世康,我给你讲个我以前看到的小说吧。”。

“好。”。

沉默是金啊李神相,难怪您从来不缺钱,晏容腹诽了一番,开始缓缓讲述着:“隋朝末年,炀帝暴政,群雄并起......一辆去往扬州城的破旧马车上,坐着两个衣衫褴褛的少年......”

口­干­舌燥,灌了口水,晏容得意的扬着脑袋,笑道:“世康,你说将来我们云游天下时,你给人看相,我就在你旁边说故事,怎么样?”。

“好,只要你喜欢就好。”。

这么赏脸,亲一个先。。

李布衣脚下一个趔趄,站稳后继续前行。“别闹,小心摔着你。”。

嘿嘿,晏容捂嘴偷笑,调*戏男人,感觉真不错。。

有免费班车,晏容感觉才过了几天,聚贤镇的牌楼就出现在了眼前。。

时隔一年多,还是第一次回来,晏容感慨万千。在这里得了第二次生命,在这里差点杯具,也是在这里,赖上了李布衣。一直走到今天,一路的辛苦都变成了值得,此生无憾。

“天­色­不早了,先在客栈住一晚,明天上飞鱼山庄。”。

“好,听你的。”晏容答道,千依百顺温柔如水,做一个藏了爪子猫咪,才是正道。

一路赶来,都很累了,吃罢饭,便各去休息不提。。

还是那条上山的路,看着晏容,李布衣掩住笑意。一看晏容,就想起那时候和赖药儿一起整她,她狼狈的可爱模样。。

“李大哥,走慢点,又不急。”晏容吐了口气道,不想让飞鱼山庄的人看见两人的亲密样,还是自己走路的好。。

李布衣牵住晏容的手,疑惑道:“怎么又叫大哥了?”。

“我不想让他们都知道你的名字,你的名字只有我一个人能叫。”。

无语望天,李布衣无力的点头,道:“好,只给你一个人叫。”。

转眼便到了山庄门口,一个门丁飞快的进去报信,另外一个门丁则领着李布衣往里走。

没走多远,沈星南,沈夫人便带着各派掌门和弟子们迎了上来。。

李布衣面子真大啊,晏容躲在李布衣身后,瞅瞅这个看看那个,同时无视掉各种疑惑的惊讶的和怨念的目光。。

“李大侠请——”沈星南拱手,一脸的笑。。

“不敢,沈庄主请——”李布衣回礼道。。

“请——”沈星南携着李布衣当先一步,突然道:“这位是——晏姑娘?”

“沈庄主好记­性­啊,这么久了居然还记得我。”打哈哈咱也会,晏容堆起笑,崇敬的行礼。

沈星南让人安排了客房,遣人先带着晏容去休息,便和各派掌门,合着李布衣去议事厅。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不会有事的,晏容投了放心的给李布衣,便跟着下人就休息。

没到午饭时间,李布衣便来了晏容的房间,四处查看了一番,确认没有任何问题,才放下心。此处虎|­茓­狼窝,万事皆要小心,还不能让任何人看出破绽来。。

“阿容,沈庄主说叶姑娘和求死不日就会到达,到时候你也不会太过无聊。有他们陪着你,我也好安心去查。”。

“恩,也好,叶姑娘绝对是好人,我们该信她。”轻轻的倚着李布衣,晏容揪着他的衣角,嗫喏着:“沈夫人她——”。

“阿容。”李布衣突然坐正身子,正­色­道。。

什么?晏容歪头。。

“阿容,其实来飞鱼山庄之前,我心里是有些不安的,我以前和沈夫人相识一场,有过一段......来之前,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毫无芥蒂。今天见到后,我突然发现,我好像真的不介意了,她是沈夫人,而我也有了你。”。

“世康,其实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不必跟我说的。”三十出头的人了,要是没有喜欢过人,那真不正常了。反正现在是自己的了,介意以前不过是给自己添堵而已。。

“阿容,我不想瞒你,我更不想日后有什么误会。”。

晏容说不出话来,只想紧紧的抱着他,再也不松开。。

闲来无事,这次有李布衣作陪,晏容便大方的把飞鱼山庄逛了个遍,连思过崖都没放过。

一年前,思过崖,救了宋晚灯,送走了妹妹,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想什么呢?”李布衣脱下外袍,细心的给晏容披好。。

“那次,你背了黑锅,呵呵。”。

“还不是替你背的?”想起往事,李布衣也笑了起来。“回去吧。”。

下了思过崖,吃罢饭,李布衣送晏容到门口,看着她进了屋,叮嘱道:“夜里凉,注意身体。”

“知道了,你也是。”。

关了门,就着桌子上的水壶喝了碗水,晏容舒服的往床上一倒。。

“噗噗——”。

“啪啪——”。

ρi股下面突然传来轻微的声响,一点冰凉水迹渗透了裤子。什么东西?晏容起身,刚刚坐过的位置的床单上一小片浅绿­色­的液体。。

随手掀开床单,晏容猛的甩开手,跌坐在地,脸­色­惨白。“啊——”。

晏容用最后的意识,连滚带爬跌跌撞撞的扑到门边。门已被人从外面撞开,李布衣披着衣服出现在门口,一把抱住晏容:“阿容?”。

头一歪,晏容彻底失去了意识。

替死一鬼 李布衣紧张的查看了一番,松了口气,晏容只是被吓昏了,并没有受伤中毒什么的。

飞鱼山庄的人都被引来了,沈星南拨开众人,当先进屋,道:“李大侠,出了什么事?”

李布衣示意看看床上,沈星南一眼望去,眉头紧皱。。

掀开的床单一角,青的绿的白的脏兮兮的一片,旁边还有活着的,各种颜­色­的虫子,大到手指粗,小到竹签子细。胆大的人只是皱着眉,胆小的已经到屋外去吐了。。

“这——”沈星南离开床边,退到门口,拱手道:“李大侠,晏姑娘怎样了?”

“没大碍。”李布衣淡淡的点头回礼,抱起晏容,对沈星南点头道:“在下失陪了。”

“李大侠,此事沈某一定会给个交代的。”。

“有劳沈庄主了。”李布衣对众人点头示意,便抱着晏容回了自己的房间,细细的检查了床铺被褥,才侧过脸,摸索着帮晏容除了脏了的外衣,把人塞进被窝里。。

知道晏容怕虫子怕的要命的,只有当时在枯木道观里的人,而现在,只有飞鱼山庄的人有可能。这次只在晏容的房间里作怪,摆明了是冲着晏容的,现在飞鱼山庄的人,没有一个靠得住的,万事都是亲自动手的好。纵使有些不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夜­色­深沉,烛火闪烁,李布衣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书。。

“啊,啊不——”沉睡中的晏容猛的颤抖着,胡乱喊着。李布衣忙丢开书,连人带被子一起抱起,晃着:“阿容,阿容......”。

晏容缓缓的睁开眼睛,入目便是李布衣带着焦急和倦意的脸。。

“没事了没事了,我在呢。”李布衣低低的说着,一面让晏容躺好,拉上被子。“睡吧,我看着你,不会有事的。”。

恩,晏容乖乖的躺好,目光划过李布衣的略显憔悴的脸,顺口道:“你也睡吧,这么晚了的。”

呃,李布衣顿了一下,看看晏容,转脸四下看了看,道:“我没事,你先睡吧。”

晏容顺着他目光看了一遭,屋里就这一张床,难怪他不睡呢。虽然浑身无力,脑子还是清醒的,晏容感叹了下正人君子,却也心疼他为人太过辛苦。“睡吧,床分你一半。”

“还是不用了。”李布衣脸上烧了烧,果断拒绝。虽说两人名分已定,毕竟未成亲,不能坏了她的名节。。

“放心吧,我不会吃了你的。”翻身朝里,晏容嘟囔着:“别婆妈了,你不休息好,明天怎么查内­奸­啊。”。

我怕吃了你啊,李布衣暗道,却拗不过晏容,只好抱了床被子,摆在外边,躺了上去。

就当练定力好了。。

李布衣一掌挥灭了烛火,慢慢合上双眸。。

窗外泛起了鱼肚白,床上的李布衣缓缓睁开眼睛,准备起身。刚挪了一下,便无语失笑,一只胳膊正被晏容紧紧的抱着。这丫头睡觉都没安全感,居然要抱着什么才好睡,一定是昨晚吓到了,也不知沈庄主查到什么没有。。

轻轻抽出胳膊,给晏容掩好被子,李布衣穿衣下了床,打开房门看了看时辰,时候还早,便拿过昨晚的书继续翻着。。

直到有人送了洗漱用品过来,让下人放下水盆,李布衣才推了推晏容,唤道:“阿容,起床了。”。

“恩?”晏容迷迷糊糊的应着,脑中一片浆糊。。

“起来了,沈庄主等着我们去吃饭呢。”。

“不吃了。”晏容缩了缩,哝哝着:“没力气,不想动。”。

李布衣无奈,自己不是赖药儿,真不会哄人的。“阿容,乖啊,不吃饭不行的,吃了再睡好吧?”。

“哦。”闭着眼睛,伸出手,晏容懒懒的应了,让他拉自己起来。。

李布衣只好拉起晏容,拿过刚拿回来的晏容的衣服,给她穿好,才扶着她下地,道:“慢点儿。”。

晏容腿软脚软,恹恹的倚着李布衣,去了饭厅。。

沈星南和沈夫人,各派掌门,座下大弟子们俱已就坐。看见两人进来,沈星南起身道:“李大侠,晏姑娘,让晏姑娘受惊,实在是在下的错,在下这就给姑娘赔礼了。”。

没事,晏容摆摆手,实在是没­精­神,不想说话。。

李布衣拱手道:“沈庄主不必如此,阿容她受了惊,失礼之处,还望沈庄主见谅。”

“相公。”沈夫人微笑着开口,示意众人都等着呢。。

沈星南看过去,随即笑道:“敝庄饭菜粗陋,还望各位不要嫌弃。”。

“不敢不敢。”一个不知道哪派的掌门拱手回礼。。

一时饭桌静悄悄的,只有轻微的咀嚼声。。

戳着碗里的粥,晏容实在是没胃口,以前也被吓过,都要好久才能缓过来,何况这次被吓晕了过去。。

“多少吃一点,不吃东西怎么行?”。

看看李布衣,瞅瞅众人飘过来的眼神,晏容搅了搅碗里的粥,慢慢的舀起一勺送进嘴里,硬着头皮咽下去。。

众人收回目光,只有可恶的李布衣还是盯着,晏容只好再喝了两口,才放下勺子,捅捅李布衣,道:“真的不想吃,心里有点恶心。”。

“是敝庄的饭菜不好?在下吩咐人再去做。”沈星南放下碗,关切的问道。

晏容忙摇头,这时候换神仙来做,自己也不会想吃的。“粥很好,是我没胃口。”

沈星南也不再多说,只招呼着众人吃饭。。

“庄主,查到了。”一个中年奴仆拎着一个年轻的男子站在门口。。

等下人撤下了饭桌,那仆人才继续道:“庄主,昨晚让晏姑娘受惊的事,是郑七做的。”

“是你?”沈星南一拍桌子,那个叫郑七的男子立刻滩成一团,不住的磕头求饶:“庄主,是小人贪玩,求庄主饶了小的吧,小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庄主饶命啊......”

“饶你?你问问晏姑娘吧!”别过脸,沈星南再不看那人一眼。。

“晏姑娘?”郑七手脚齐用,爬了过来,边磕着头,边去抓晏容的脚。。

李布衣忙带过晏容,挡在前面。。

一把抓空,郑七眼泪鼻涕一把把的哭道:“求晏姑娘饶命,是小的贪玩,小的再也不敢了。”

李布衣扶着晏容离那人几步,沉声道:“你怎么偏偏就在那间房里放虫子呢?”

“小的,小的——”郑七遮遮掩掩着四处偷看,被沈星南一瞪,才小声道:“小的之前听到人说,刚来的晏姑娘怕虫子,小的想怎么会有人怕那东西呢?于是小的贪玩,就抓了几个虫子试试

看的。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沈星南厌恶的扫了郑七一眼,才对李布衣的方向拱手道:“是敝庄不会管教下人,这人就交给晏姑娘处理,是打是杀任凭姑娘做主,在下毫无异议。”。

他怎么会知道谁怕虫子?还听人说的,巧的让人不相信有问题都不可能,不过晏容知道,此事到此为止最好,至于君子报仇,总有机会的。反正这个飞鱼山庄一个好人也没有,一锅烩了也不会冤枉一个。。

“我累了,李大哥,我想回去休息。”晏容挂在李布衣胳膊上,丝毫不在意众目睽睽之下。

“失陪了沈庄主。”李布衣施了礼,便扶着晏容离开,剩下的,不必去管。

管教无方,在各派掌门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沈星南黑着脸,挥手道:“拉下去,按规矩办吧。”。

“是,庄主。”中年仆人拖着郑七告退。。

先不说沈星南如何想,这边李布衣房里,晏容正拉着李布衣,千年难得一见的撒着娇。

“世康——,把这个放在他们的茶水里吧,无­色­无味的,保证没人尝的出来。”

“这是?”李布衣惯来隐忍,才没落荒而逃。。

“一点点泻药,诸葛先生制的,他说再厉害的高手也尝不出来的。”。

呃,李布衣汗颜,鬼医的泻药,这太狠了吧?。

“哼,我没胃口吃饭,他们倒吃的欢,我叫他们吃多少拉多少,也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千万别得罪女人’。”晏容凶巴巴的捏着手指,想起他们一堆人抢茅房出不来就好笑。“嘿嘿,嘿嘿,我是不是太坏了,世康?”。

“呃,还好。”李布衣冷汗涔涔,拿过药包塞回晏容的包袱,道:“阿容,这样不好。”

“没劲。”白了一眼,晏容趴到床上,拉过被子蒙上头。。

李布衣拍了拍被子,被子动了动,却捂得更紧了。。

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李布衣连被子一起揽着,道:“快晌午了,你要还是不想吃,我带你到聚贤镇走走,多看看小吃,或许你会想吃一点。”。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好吧,原谅你了。”晏容揭掉被子,搂着他的腰身不放,大吃豆腐。。

李布衣扬了扬手腕,一个小纸包不着痕迹的滑落到衣袖内袋里。。

人间美味 肚中很饿,却就是什么都不想吃,无奈下人来请,总不能失礼于人。晏容脚下无力的任李布衣扶着,跟着下人过去吃饭。一路上收到各种目光晏容都自动无视掉,不就扶着么,搂搂抱抱都是正常的,少见多怪。。

又是一番问候,众人才各自就座,拿起筷子。。

午饭丰盛多了,有荤有素有凉有热,期间还有各­色­菜品不时的送上来。。

晏容拨了两下米饭,夹了一筷子菜,看了看,又放进碗里。。

“晏姑娘还是没胃口?”沈星南关切的问。。

李布衣跟着点头,劝道:“多少吃一点吧,不然走路都没力气。”。

好吧,晏容无奈点头,端起碗扒了起来,总算也咽下了几口。。

一道菜送上来,长形­肉­条,裹着金黄的酱汁,是糖醋里脊。是道好菜,可惜晏容一点胃口都没有,只好看着他们吃。。

“李大哥!”晏容突然手一抖,筷子落在桌子上,人也扑进李布衣怀里,丝毫不在意一群看着的人。。

“怎么了?”李布衣放下筷子,伸手环住晏容,带离餐桌,道:“在下失礼了,各位慢用。”

想不到名满天下最是沉稳的李神相,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所有的原则。可以当街搂抱,可以未成亲便住一起,可以中途离席失礼于人。各位掌门笑语连连调侃着,独沈夫人眼底黯然,咽下口中的饭菜。。

“相公,这道糖醋里脊于以往吃的不甚相同,更为酥­嫩­。”沈夫人出声道。

沈星南接道:“确实如此,口感更好,让管家去打赏打赏今日做饭的厨子。”

众掌门齐齐赞着,饭菜好,庄主人更仁厚。。

当然好了,离桌子三丈远的晏容翻着白眼,按住心里的恶心,自顾的对李布衣说道:“没吃到,可惜了吧?”。

“以后再吃就是。”李布衣淡淡道:“你哪儿不舒服,回房去看看。”。

“唉,李大哥。”晏容叹口气,偷偷瞄到那些人不时的注意着这边,才压着嗓子道:“还记得当初在枯木道观我说过一道天下美味的菜吗?真没想到,飞鱼山庄的厨子这么厉害,居然做了出来,神厨啊——”。

呃,李布衣脚下一顿,难怪刚才觉得糖醋里脊这么怪呢,虽然外面裹了面糊,但面糊脱落的地方,像什么皮似的,没想到居然会是......难怪晏容突然如此。。

是什么?沈星南看向夫人,夫人刚好去过枯木道观。。

各派掌门也看过去,沈夫人面­色­越来越白,看过当日一起的沈绛红和叶楚甚,三人一同起身离席,门外瞬间传来一片压抑的呕吐声。。

走啊,晏容掐掐李布衣,李布衣立刻挽着晏容头也不回的出门,担忧了望了在吐的沈夫人一眼,再不停留。。

沈星南和各位掌门面面相觑,既是没味,他们怎么如此失态?“楚甚,进来。”

叶楚甚一步三晃的往屋里挪,离着餐桌远远的再不愿多走一步,嘴张了张,硬着头皮道:“师父,您还是不要问了。”。

“楚甚,为师什么时候教你说话吞吞吐吐的?”。

叶楚甚无奈,忍住胃里的翻腾,迅速的说道:“把虫子一头剪开挤出肚肠灌入­鸡­蛋­肉­末之类放入油中炸再裹上酱汁!”话毕捂着嘴就冲出门,师父责怪就责怪吧,实在是撑不住了。

沈星南额头青筋直跳,稳坐如山,不愧是一代大侠白道盟主,够淡定。。

各派掌门面­色­如铁,身形也算稳当,果然一代掌门,心­性­够坚定。。

这边沈星南如何彻查此事,都不关晏容的事了,真不知道谁这么贴心,居然用这种方法帮忙报仇。走在山路上的晏容,腿也不软了,肚子也觉得饿了。。

“世康,你说是谁这么路见不平呢?”。

“......不知。”。

“你不开心啊?”一路上他都没说什么话,再粗线条的人也能感觉到不对劲。

“没有。”李布衣回头看了看山上,道:“也不知道沈庄主他们如何了,毕竟吃了那么个东西。”。

是沈夫人如何了吧?“那你回去看看吧,看看你的那谁去吧。”。

“阿容,你想哪去了?”李布衣扶额,无奈道:“毕竟相识一场,朋友之间关心一下也是正常的。且我已经说了,我现在只想和你在一起。”。

这还差不多,咱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却也是会吃醋的啊。可吃醋归吃醋,咱也没那么小心眼儿,想着,晏容真心的说道:“回去看看吧,我说真的。”。

“不用,走吧。”李布衣心里明白,回去做甚?飞鱼山庄那么多人,用不着他一个外人的好心。

正当午时,聚贤镇上热闹非凡,各种小吃摆满桌子,小贩们热情的吆喝着,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左手一串,右手一把,这儿吃一碗,那里喝一杯,不大工夫,晏容同学就吃了半条街,吃的肚子圆胀嘴角冒油。。

李布衣跟在后面不住摇头,看着晏容那兴奋劲儿又不忍心打断,可看着她吃那么多,又担心不已。。

“阿容,晚上再吃吧,小心肚子不舒服。”再付了一块炸糕的钱,李布衣凑近了小声道。

“唔,好。”晏容应着,直接一口咬掉半边的炸糕,向下一个摊子走去。

李布衣苦笑,只好继续跟着,认识这丫头这么久,她也就近日来开始显现小­性­子,爱撒娇爱胡闹。以前那个万事不关己冷眼看众生的样子再不见了,多了几分烟火气,才更真实。罢了,她说不能哭不能任­性­不能脆弱不能撒娇,压抑了那么多年,其中受过的委屈可想而知。现在,既然她高兴,都随她吧。。

唔,摸了摸肚子,晏容皱起了眉,吃的时候不觉得,这过了一会,才觉得好撑,胃里好像放了块大石头,好难受啊。

“吃多了吧,很难受?”李布衣伸手扶住,皱眉道。。

晏容揉着肚子,眼巴巴的看着没吃完的小吃,点了点头,其实还想吃,只可惜肚子不争气。

“下次再吃吧,先坐一坐,不然更难受。”。

恩,晏容认命的坐下,一手揉着肚子,一边用目光洗礼着各种小摊,暗暗琢磨着下次吃什么好。

“咦,叶姑娘,求死!”晏容眼睛一亮,顶住人群中走着的两人。。

李布衣顺着目光看过去,一个大胖和尚,一个紫衣佩剑的英气女子,不是求死和叶梦­色­是谁?“求死——”李布衣扬声道,站起了身。。

求死和尚和叶梦­色­环视了一圈,最后目光定在了站起身的李布衣身边,两人一笑,齐齐挤出人群,走了过来。

“看相的。”。

“李大侠。”。

两人先是抱拳,接着目光低下,齐齐惊道:“晏容?”。

“大师,叶姐姐。”扶着桌子站起来,晏容笑眯眯的叫道。。

两人扫了李布衣一遍,又回到晏容身上,调侃道:“恭喜恭喜。”。

“多谢多谢。”厚脸皮的晏容道谢,碰上调侃的,你要比他脸皮更厚,他们立时就消停了。

李布衣面上微红,转过话题问起了求死他们的情况。。

叶梦­色­收起调侃的心思,正­色­道:“李大侠你走后,我和求死按你说的去做,项氏夫­妇­最后果然答应出战,不过他们要先处理家事,稍后就会赶来。我和求死商量着,先回山庄报信也好,让师父和各派掌门放心,便先回来了,没想到居然会在这碰上你们。”

“是啊是啊,就是叶姑娘说的这样。”求死和尚应和着,却奇道:“看相的你不是该在梅县吗,怎么会来这里?”

李布衣隐去了沈星南的名字,只说是白道的一位高手,是黑道内­奸­,因为得知此事实在不放心,才过来查探的。“此事还是隐秘,除了我和晏容,没有任何人知道,叶姑娘和求死也要保密,包括沈庄主都不要告诉的好。”

“好。”叶梦­色­毫不犹豫的答道。。

求死和尚也应道:“我知道了,看相的你放心。”。

叶梦­色­以前口无遮拦,但是历练了这么久,确实长进了不少;求死虽然嘴快,却也知道事情轻重,见他们如此说,李布衣便放下了心。。

两人回来的正好,一方面能帮忙彻查内­奸­的事,一方面又能看护晏容,让自己少担忧一下。想到此,李布衣便说了昨晚发生的事情以及晏容受到的惊吓,严肃道:“求死和叶姑娘,还有在下,尽量都要有一个人看顾着晏容,昨晚的事情,未必就没有幕后主使,他到底是冲着谁去的,现在还说不定。总之,大家万事小心切不可大意。这事,就当在下欠二位的一个人情,来日若有需要,在下——”

“看相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说那么多­干­什么?”。

“放心吧,李大侠,我知道怎么做。” 。

不至于吧,连人身自由都没有了,晏容叹气,却也知道事态轻重,只好应了。

师父,吃菜。

把那青菜拿走,别让我看见任何绿­色­的东西!。

哦,弟子记住了。可是师父,那树叶啊草啊怎么办?。

......。

缘散缘聚 回到飞鱼山庄,叶梦­色­便去给沈星南汇报一路的情况,鉴于叶梦­色­在寻找高手的事情上立了大功,沈星南终于答应让她重回师门。。

叶梦­色­自是开心不已,和多日未见的师兄弟妹们一处叙话,笑逐颜开。。

李布衣拖着晏容给沈庄主和各位掌门见了礼,寒暄一番后便告辞回房。刚刚看沈庄主和各位掌门的表情,真­精­彩啊,个个面­色­黑中带紫眉毛扭成一团。听说庄子里的厨子都被赶走了,真是大快人心啊,只可怜了那个厨子,他整日在庄子里不出去,怎么可能弄出那么个东西来,他一定是无辜的。

李布衣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不厚道的晏容,默默捏了捏那个其实并没有放回去的纸包,本来想着给他们下点泻药替晏容出气的,不成想有人提前做了。这药就省了吧,不然那些人也太惨了点,向来厚道的他,是绝不会做落井下石的事情的。。

“阿容,以后你跟叶姑娘住吧,这样就不会有事了。”李布衣突然道。。

“不要。”晏容一口拒绝,叶梦­色­是好人,可她的那些师姐妹们就未必了。“叶姑娘刚回师门,肯定忙着和师兄师妹一起,哪里顾得上我?”。

也是,李布衣想了想,又道:“那你的房间已经换好了,相信经过了这次的事,不会再有什么了。”。

“要是有人报复呢?”。

“飞鱼山庄是名门大派,不至于吧?”。

“就怕万一,反正我不敢自己住了。”晏容摊手,自顾往前走,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若再咬一口,真会死人的。。

“这——”李布衣哑口无言绞尽脑汁。。

“昨晚都在你那睡的,以后都这样好了,绝对安全。”。

“这——”李布衣目瞪口呆面红耳赤,昨晚情况不一样,今天两人都是清醒的再睡一起多尴尬?

怎么了这是?晏容回头一看,某人像只被煮了的螃蟹,想哪儿去了啊,太不纯洁了吧?呃,好吧,自己也不纯洁,就喜欢逗他。“说定了,以后都住一起,反对无效。”。

“......不太好吧?”李布衣垂死挣扎,道:“阿容,我们还没成亲呢,会坏你名节的。”

“名节又不能当饭吃,放心吧,本姑娘会对你负责滴。”晏容丢个相信我的眼神,忍着笑跑了。

李布衣脚下一个趔趄,却又被远远送来的一句话弄的哭笑不得。。

“你睡地上,我睡床,不许和我抢!”。

这丫头,李布衣无语失笑,大步抢上,眨眼功夫就和晏容并肩而行。。

“阿容,你说我们从哪查起呢?”并行几步,李布衣突然开口道。。

晏容警惕的扫了四周一遍,池塘,长廊,亭子,确认不会有人偷听,才道:“诸葛先生说那人学了邪派武功,只要能在人前让他露出来,就足以让所有人看透他是个伪君子。”

“再找出他和黑道往来的证据,比如书信、暗语什么的,他再无抵赖的可能。”李布衣接着道,却突然皱起眉头:“可是他若是销毁了所有证据,我们该如何证明?”。

“未必,他为人小心谨慎,同样会怕黑道反悔,自然会留下证据以防万一的。”

“有道理,阿容。”李布衣琢磨片刻,方道:“那他一定会收藏的万分隐秘,绝不会让任何人看到,我们又如何去找?”。

好找的就不是好东西了,藏的越深才越宝贝。。

“密室,飞鱼山庄一定有密室,且只有他一人能进去。”李布衣突然眼睛一亮,压住声音道。

“那——”。

“见过沈夫人,沈夫人安好?”李布衣突然打断晏容的话,向晏容背后施礼。

晏容回头,沈夫人正从几丈外缓缓而来,似无意般经过。。

“李大侠,晏容姑娘。”沈夫人浅浅一笑,百花失­色­,不愧是江湖第一美人,虽年届而立却不减一丝风华,反而更多了分­妇­人的成熟妩媚。。

“沈夫人好。”晏容微一颔首,同时掐了一把李布衣,看什么看,美人了不起啊?

李布衣按住晏容作怪的手,一面像沈夫人道:“在下失陪了。”。

“李大侠。”沈夫人垂下眼眸,缓声道:“可否赏脸听米纤说几句?”。

李布衣点头,面­色­无波,内心就不知道是不是这么平静了。。

沈夫人为难的看着李布衣按着晏容而交握的手,眉眼垂的更低。。

嫌咱碍事?晏容瞬间明白,却也不想多搅和,名花早是别人家的,这草也在自家嘴边了,怕什么?还不如做个大方的样子,也显显咱的风度,是吧?想罢,晏容伸手指指不远处的亭子,温温柔柔的笑道:“李大哥,我去那边等你。”。

李布衣不舍的松开晏容的手,眼看着她过去,才回过眼神,听沈夫人说什么。

“你还在怪我?”沈夫人伸出手指,轻轻抹了抹眼角。。

“早已不怪了,你也有你的难处。”李布衣平稳的说着。。

“那你还糟蹋自己?”。

“?”。

“以你当今在江湖上的地位,多少名门世家的小姐抢着想嫁你,你就偏偏找了那么个......那么个那地方的女人?”。

“阿容她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很好,很好。”。

“我是江湖第一美人,又出身世家,就她那平平常常的相貌,那个出身,你不是故意报复我还能有什么?”。

“沈夫人,这话不是您该说的,在下失陪了。”。

“李布衣!”沈夫人眼睛圆睁,狠狠的甩着袖子,道:“你为了她生我的气?你为什么对她这么好,你当年对我都没有!”。

李布衣停住脚步,正­色­道:“当年我是一心对你好的,你却不辞而别。我走遍大江南北,荒山大漠,整整找了你十年,终于让我找到了,江湖第一庄——飞鱼山庄的沈夫人。”

“我有苦衷的。”沈夫人退了一步,喏喏着:“你那时若是现在这样,我未必就不会和你一起走。”。

“那时年少意气风发只想着行侠仗义,遇上了你之后,才有了几分想安定的心思,也想着永远和你一起隐居也好走江湖也好,都随你......不料你突然消失,我百寻不见,心灰意冷,又看惯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这么多年来万事学会了隐忍,更知道有些事情必须抓住,有些东西失去一次已经够了,再不能重蹈覆辙。其实我还是多年前的我,只不过多了些风霜而已。”李布衣目光穿过长长的回廊,望向爬上爬下玩的不亦乐乎的晏容,眼中满是宠溺。阿容,幸好有你,我到哪

里都不会孤单,幸好有你,那个沉寂的心才再次萌发生机。。

“李布衣,是我错了,我以为我不辞而别是对所有人都好的选择,我以为嫁了沈星南,就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我没想到会再看见你,我更没想到我会嫉妒会不甘心,我......”沈夫人掩住面,语音凄婉,接着道:“李布衣,昨晚让她受惊吓的事,不是我做的,我只是之前随口说过晏容怕虫子,我没想到会有下人这么胡闹,吓到她。我虽然恨她,恨她缠着你,恨你对她好,但我不会去做这么无聊的事的,你还信我吗?”。

“若兰,我信你不会这么做,我事后也没问过你就说明了一切。阿容现在已经没事了,也有人受到惩罚了,对了,你——没事吧?”突然想到中午那顿饭,李布衣忍不住的关切着。

“......没事。”。

“我走了,她还等着呢。”李布衣迈步朝亭子走去,都说开了也好,再无一丝心结,从今后,一颗心里只有这个丫头,再没有别人的存在。。

“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吗?”沈夫人眼眶微红,小声道。。

“恩,朋友。”李布衣并未回头,只低声道。。

朋友,只是朋友,再无其他。。

“阿容,还玩,小心摔着,快点下来。”沉稳内敛美大叔发自心底的浅笑,晃花了某花痴女的双眼。。

晏容站在护栏上,抱着柱子,下面就是池塘,游来游去的鱼儿,居高临下,道:“说完了?”

李布衣点头,只重复着道:“快下来,小心掉下去。”。

“你们说了什么?”十足十的山西老陈醋翻了盖子。。

“说你牙尖嘴利古灵­精­怪天天欺负我。”。

“我有吗?”晏容一只手摸着额头思考,只余一只手抱着半边柱子,当事人没感觉,只吓的李布衣一瞬不瞬的盯着,随时准备应付突发状况。。

晏容想了片刻,拍着额头道:“恩对,我以后要天天欺负你,不然多对不起你给的评价。”

李布衣扶额,有气无力的伸出手,道:“下来吧,我扶你。”。

“不,除非你接住我。”。

晏容话音未落,纵身一跃,李布衣忙一把抱了个满怀,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恨恨道:“死丫头!”。

晏容就势搂住他脖子,嫣然一笑:“世康,我相信你不会让我有事的。”

郁闷成伤 铺好床,晏容看看坐在桌边老神在在喝茶的某人,恨铁不成钢的叹气。这人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让睡地上还真睡地上啊?都不会争取一下权益,比如半边床什么的。占了人家的床,还让人家睡地上,晏容实在做不出来,四处扫视一番,还好,旁边还有个小塌,自己的身形刚好能睡下。

“好了,去睡吧。”晏容拍拍床铺。。

李布衣眼睛转了一圈,道:“我睡地上就行。”。

“地上睡着那么舒服呀?”撇了一眼,晏容自顾抱起被子,铺好小塌,踢掉鞋子钻了进去,蒙上脑袋。。

呃,李布衣老脸烧了烧,又想多了。每天光看着不能吃,还真锻炼人的定力,看来还是早日成亲要紧。。

不解风情的假正经!。

一定要尽快成亲!。

闭目数羊,强忍着睡过去,两人总算盼到了天亮。。

李布衣睁开眼睛,盯着晏容窝身的小塌,出神了片刻。人再瘦小,睡塌也不会太舒服的。李布衣轻轻下了床,把晏容挪到床上去,自己则披衣出了房间,到院子里耍了一套杖法。

房间里的晏容揪着被子捂着脸,郁闷成伤,这人都送到嘴边了,都没反应,不是有什么问题吧?这人平日碰一下就僵硬,说一句就脸红,别说他是太纯洁,老男人一个,可能么?指着这人这闷­骚­样,还不定得等到什么时候,难不成要她来个霸王硬那啥?。

好吧,晏容承认自己是春*心动了,可天天对着喜欢的人,没点想法才不正常呢,头疼死。

捶着床,晏容还是认命的爬起来,穿好衣服,梳洗完毕,正赶上李布衣回来,两人面对面,都有些尴尬。。

“起了,刚好去吃早饭吧。”李布衣微微斜过脸,声音平稳。。

“恩。”晏容应着,跟在李布衣后面慢慢走着,吃饱喝足了才有力气­干­坏事嘛。

同样又是一番客套问好的,晏容只顾着,应付人的事,自有李布衣去做。本来江湖上规矩就多,自己不懂,贸然开口反而不合适,都丢给李布衣最好。谁叫他混江湖混了那么久,能者多劳嘛。

“晏容啊——”求死和尚无聊的凑过来,自以为声音很低的和晏容说道:“我馋了,你能不能下厨......嘿嘿。”。

“行啊,你想吃什么?”晏容也凑过去,学着他的样子压低嗓子道:“点菜吧,但是菜钱你出,我很穷的。”。

“看相的有的是钱。”求死和尚谄笑着。。

李布衣看过来,好笑的摇头,这两人,一个爱吃一个爱玩,这一凑一起,古怪主意层出不穷。“别失礼。”李布衣同样压低声音道。。

“无妨无妨。”沈星南笑道:“求死大师和晏姑娘真­性­情,在下也羡慕。”

天天装,也很累吧?饿了就吃,饱了就睡,才是人生。。

饭罢,李布衣便要去正事了,叶梦­色­熟知地形各种暗道什么的,自然是她带着李布衣去查一查可疑的地方。求死和尚和晏容去买菜开小灶,有求死和尚陪着,李布衣也不用时时刻刻的把晏容绑在身边。“路上小心,别贪玩,别多事,买完东西就回来。”李布衣叮嘱道。。

啰嗦,这还用交代啊?“看相的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把晏容给你带回来。”求死和尚拍的胸口砰砰响。。

“那你们中午准时回来,我做好了饭菜等你们。”。

“也有我的份,晏容?”叶梦­色­睁大眼睛,开心道。。

“当然有啊。”套句话说,毕竟相识一场,关系也不错,怎么会落下你一个?想了想,晏容补充道:“要不要请沈庄主他们,我们开小灶会不会不太好?”。

李布衣沉吟片刻,方道:“阿容你辛苦一些,多做一份出来,让人给沈庄主送去,心意到了就行了。”。

恩,晏容点头,装贤惠装大方,小菜一碟。反正花的不是自己的钱,做饭又是自己的爱好,自然乐得两面当好人。。

“你们小心点,见好就收,见不好就跑,千万别死撑。”。

噗——众人笑,这什么逻辑这是,这丫头永远不按常理不出牌。。

“走吧。”李布衣道。。

几人点头,分别走开。。

晏容和求死和尚并着两个庄子里的仆役,一齐下山往镇上去,自己采购的菜蔬做起菜来才更顺手。。

四人都是嗜辣之人,主打便是川菜,因此降火很重要,菜品一定要好好搭配。虽说是春末,南方的气候却很好,各­色­蔬菜几乎在市面上都有的卖。晏容吃着各种小吃,钻来钻去挑选着合适的菜,求死和尚同样满手的零食却小心的看护着晏容,几圈下来,仆役手里肩上便满满当当。

鉴于昨天那顿饭饭的噩梦,晏容果断剔除糖醋里脊这道菜,只用了­鸡­、鱼、排骨、­肉­做了四个荤菜,再弄上素菜冷盘四个,八个菜足够四个人吃了。。

“咦,你们做的什么,好香哪。”轻快悦耳的女声在门口响起,晏容回头一看,居然是沈绛红。“沈姑娘有事?”。

“爹听说你们要小聚,让我给你们送坛山庄里珍藏的好酒。你们好了,有好吃的,我们就惨了,山庄里的新厨子还没来,现在做饭的人那手艺,真是——”沈绛红拧着眉头,一脸的嫌恶。

“多谢沈庄主,谢过沈姑娘跑腿,其实李布衣说了,今天的饭菜给你们送一份过去的,也报答贵庄多日来的招待。”晏容笑着指了指桌子上盖着的盘子。。

“真的?”沈绛红不敢置信的走进来,一一揭开罩碗看看,喜笑颜开道:“晏姑娘,你的手艺真好。唉对了,你是怎么认识李大侠的?”。

这个?这不是人人都知道的么?。

“听说是在那家......就是那种地方,我不信,你一点都不像那些女人。”

“就是在那里,整个山庄都知道吧。”让帮忙烧火的人出去了,晏容也没想过隐瞒什么,直接道:“去年好像也是这时候吧,你师姐不是受伤了吗,李布衣去那里找赖药儿救你师姐,我们就认识了。”。

沈绛红当初很是看不起晏容的,那个地方的人,谁会看得起?现在不得不佩服,有谁能这么坦然面对自己这么尴尬的身份?就连自己都念念不忘白道盟主女儿的身份,这么多年来才又累又苦,连喜欢一个人都不敢。。

“那你没想过你们之间的差距吗?他是人人敬仰的大侠,而你,会让他名誉扫地。”

“只要是真心的,名誉地位又算得了什么?事事都计较得失,瞻前顾后畏畏缩缩,只说明一件事,你不够爱他。你爱他,就算全世界都抛弃他,你也不在乎。如果他有一丝介意一丝犹豫,我绝对不会多说一句,我会立刻消失。”。

沈绛红“哦”了一声,失魂落魄的往外走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姑娘,记得让人来拿菜。”晏容莫名其妙的看着她,补上一句话。。

沈绛红回身,点头,仍是少了魂的样子。。

“四师妹?”叶梦­色­和李布衣听说晏容还在厨房,便来看看,没想到先在门口看见了沈绛红。

“师姐?”沈绛红回神,笑着拉着叶梦­色­说话。。

李布衣从来没把自己当君子,看了眼在厨房外面晒太阳睡大觉的求死一眼,便进了厨房。“阿容。”。

“你回来啦?”晏容抽空给他倒了杯水,让他坐下歇着,边收拾菜,边问道:“事情还顺利吧?”。

“恩。”李布衣啜着茶水,道:“刚刚沈姑娘怎么了?你没事吧?”。

“沈庄主让她给我们送坛好酒过来,呶,就在那儿。”指着酒坛子,晏容继续道:“然后我们聊了几句,她突然就掉了魂似的,我也莫名其妙的。”。

李布衣没再问,刚看见沈绛红的时候,职业­性­的看了她的面相,眉头深锁,颊染绯红,双目含春,显然是感情上出了问题。。

饭菜已好,吃饭皇帝大,别的事都边儿去。。

美酒,佳肴,朋友,爱人,自然是幸福之极。。

一连几日,李布衣都出去寻找证据,只要能查到沈星南偷练邪派武功的证据,事情就好办多了。眼看着离金印大战的时间越来越近,那些高手也快来了,这事再不查清,后果不堪设想。

有时候晏容会跟着去,有时候则留在家里发霉。。

昨日无意中发现沈星南偷偷的去了后山的一个山洞,李布衣便准备今日去查探一番。又得知沈星南有要事要下山一趟,留着求死监视着山庄里的动静,李布衣才放心的安排接下来的行程。山洞本就在山庄里,安全自不用担心,李布衣被晏容磨的实在无法,便答应了带她一起去。

转过一座山,一帘瀑布从山顶倾泻而下,汇成一条水势湍急的溪流,踩着石头摇摇晃晃的跨过小溪,杂草掩映出,一个透着光的洞口出现在几人面前。。

“小心。”李布衣当先一步,晏容居中,叶梦­色­押后,一行三人慢慢的挪了进去。

极品痒药 洞内很宽敞,石床、石桌、石凳,若不是多出来的水壶茶碗,还真像那个花果山的水帘洞。

三人找了半晌,也未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

墙壁,桌子底下,桌脚,碗都检查了一遍,仍是没有线索。。

不对劲,这儿根本没有人经常过来的痕迹,李布衣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不对,快走!”

“哈哈哈哈!”霸气的大笑声在洞门口响起:“布衣神相果然名不虚传,可惜你们走不了了。”

一个身形高大气势逼人的男人站在洞口,挡住了所有的去路。。

“哥舒天。”李布衣瞬间便明白,这是一个圈套,沈星南居然利用哥舒天来杀自己。

“魔头,纳命来——”叶梦­色­拔剑便冲了上去,李布衣拦之不及,只叫道:“叶姑娘不可!”

剑尖未至,哥舒天已然出手,眼见一掌含着千钧之力拍出,击断长剑,接着朝叶梦­色­的胸口继续挥出。“她是你女儿,你不能杀她!”李布衣急急喊道,哥舒天心神一震,虽然收掌,叶梦­色­仍是被掌风打了出去,跌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你说什么?”。

叶梦­色­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哥舒天同样是一副震惊模样。。

“她是你女儿,不信你可以自己看看。”李布衣坚定的重复道,今日已然绝境,能活一个是一个。叶梦­色­的身世,在求死以为叶梦­色­是自己女儿的时候,给他测算过,那时就已知道叶梦­色­是哥舒天的女儿,只是明白叶梦­色­一定接受不了现实才隐瞒未说的,而今日,却不得不说。

哥舒天本就出自无极观,是李布衣的大师兄,五行术数自是­精­通。以血为媒,催动内力,金光几闪,哥舒天脸上露出笑容,道:“梦­色­,你果然是我女儿。”。

“不,不可能,我不是你女儿!”叶梦­色­拼命摇头,躲过哥舒天伸过来的手,握着断剑:“你别碰我!”。

哥舒天压制住隐隐的怒气,柔声道:“梦­色­,你是我女儿,我的一切都会是你的,来,叫爹。”

叶梦­色­忍住眼泪,这个大魔头不可能是自己的爹的,正邪不两立,她叶梦­色­永远是飞鱼山庄的叶梦­色­!。

李布衣趁机而起,哥舒天已动了杀机,唯一的机会便是趁他不备伤了他,三人今日才能逃出升天。。

女儿居然不认爹?哥舒天怒火中烧出手狠辣,几个回合,一掌拍在李布衣身上,李布衣退出数步拄着竹杖,咽下喉中的鲜血。“哥舒宫主,当年是我放了你,怎么算也是有恩于你,我今日不求你放过我,但她们是无辜,你放过她们俩,就当还我一个人情。”。

“你就是当年那个小孩?”哥舒天回想起二十余年前的事情,大手一挥道:“好。”

趁着他们说话的功夫,晏容凑到叶梦­色­身边,低声道:“你怎么样,伤的如何?”

“我没事。”叶梦­色­强撑着站起来,大声道:“哥舒天,今日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话毕,便要冲过去。。

晏容扶额,这人怎么还是这么冲动啊,人家能放过你都不错了,还冲上去找死。一把拉住叶梦­色­,晏容无奈道:“你快走吧,去搬救兵呀。”走一个是一个,但晏容自己是不会走的,留下李布衣一个人等死啊?根据穿越定律,女主是不会这么容易死的,就算真是个杯具女主,也要和他死在一起。不然以后没人罩着,还不定多凄惨呢,现在能和他在一起,死就死吧。。

哥舒天不在意的看着叶梦­色­一步三回头的走出去,他根本未把这个小丫头放在眼里。就算真搬来了救兵,不过是给李布衣收尸而已。。

“李大哥,你怎么样啊?”晏容扶着李布衣,侧身挡住李布衣身前,大义凛然道:“杀吧。”

气势不错,可惜形势不对,李布衣苦笑,这丫头总是那么出人意料。“阿容,你快走吧,哥舒宫主答应放过你,快走。”。

“他都不杀我了,我­干­嘛要走?”丢一个白痴的眼神过去,晏容望向哥舒天道:“哥舒宫主威名远播声名显赫自不会言而无信的,他答应放过我,自然不会与我为难,是吧。”很肯定的语气,堵的李布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姑娘好胆­色­,本座言出必行不会杀你,但李布衣此人一定要死。”不再啰嗦,哥舒天一步一步的走过来,缓慢的举起手,压力压的人无法呼吸。。

李布衣手下一带,挡在晏容前面:“阿容听话,快走!”。

“我不。”晏容执拗的撅着嘴,道:“你要是死了,我还不是任人欺负的命?”

“本座都不想杀你了,李布衣,可惜你今天必须死。”。

哥舒天举掌,李布衣横起竹杖,蓄势待发。。

“看毒药!”。

晏容抠破纸包,扔出去,哥舒天顺势一掌,药粉飞溅。哥舒天看看手掌,沾了一些白­色­粉末,却并无异常。“受死吧。”。

“看毒药!”晏容再扔出去一个纸包,哥舒天依样画葫芦一掌拍飞,同样没放在心上。“本座今日就成全你们,让你们死在一起。”哥舒天咬牙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居然一次又一次的挑战权威,放过她,哥舒天的威名何在?。

晏容第三次扔出纸包,却没再提醒,哥舒天仍是不在意的拍飞,一股子麻痒顺着手心直钻心底。“这是什么?”哥舒天强忍着那股子麻痒,­阴­森森的冷声道。。

晏容掐破纸包的时候,同样沾到手指,药效瞬时发了出来。一边跳一边甩手,蹲在地上,晏容的手直往地上狠狠的蹭着,口中迭声叫着:“痒,好痒,痒死我了......极品痒痒粉......啊啊啊痒啊——”。

哥舒天忍到青筋直冒身子抽搐,却不能失了威严学那个没出息的女人大喊大叫兼满地打滚。强忍着举起另一只手,哥舒天狰狞着:“本座今日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再来!”眼泪纷飞,晏容狼狈的再摸出一个东西,猛的扔过去,哥舒天下意识的一避,没敢再拍飞,鬼知道又会是些什么古怪的东西?。

哥舒天闪避的功夫,李布衣已是抄起晏容,飞速的窜了出去,几个起落便落在小溪的对岸,目光紧紧的锁定洞口。。

“­干­嘛不快走?”晏容疑惑的看着李布衣,同时拼命甩着手,却不敢往身上蹭。李布衣身形未动,几不可见的摇摇头,盯着对岸不放。。

哥舒天眼睛赤红,显然是忍到了极点,想他纵横黑白道几十年,居然会栽一个看不上眼的小丫头手上,差点儿形象尽毁。手心越发的痒不可耐,李布衣又在对岸以逸待劳,罢了,日后想让他们死就怎么死,不必急于一时。。

嗖了一下,哥舒天消失了踪影。。

“噗——”李布衣吐出一口鲜血,身子一晃,歪在地上。。

“世康,你怎么了?”一手扶住他,晏容满脸都是汗,焦急万分。。

李布衣抬手擦掉血迹,柔声道:“我没事,你怎么样了,你的手?”。

啊!一想起来,晏容立刻抽风般的跳起来,往小溪里扑去,痒啊啊啊——

冰凉的溪水一激,手上的麻痒瞬间缓解了一些,晏容还未笑出来,另一股子麻痒又发了出来,痒入心肺,似有万只蚂蚁嗜咬。晏容使劲的在石头上搓着手,脑中灵光一闪,猛然想到,这麻药莫非就是弟弟说的那个麻药的升级版——痒痒销魂粉?。

据说此药共有三层药­性­,先是麻痒难以忍受,必须以水缓解。但是遇水之后会更痒,须沾到药的地方破皮流血,药­性­顺着血液钻入骨头,嗜骨之痒,受不住的甚至想剁掉沾到药的地方。等忍过这次,便是解了。这药绝不会死人,却是折磨人的很,因为药­性­解了之后,破了的地方,疼就来了。真特么的­阴­险啊,死孩子怎么就弄出这么个东西,第一次还用到了自己身上。损人不利己啊,果然是鬼医家的风格。晏容狼狈的在水里搓着手,手已经破了,渐渐的不痒了。刚回复一点知觉,钻心的疼就来了。。

“阿容,怎么样了,好点没有?”李布衣焦急的撑起身子,就往水里来。

“不痒了。”晏容哼哼唧唧的挤出三个字,还每等李布衣放下心,便大哭起来:“疼啊——”

不记得多少年没哭过了,居然在这鬼地方破戒了,晏容只疼的再也顾不上形象,爬到岸上,抱着李布衣哇哇大哭。。

李布衣又心疼又着急,一边柔声哄着,一边看过晏容的手,掌心处血­肉­模糊,都说十指连心,那个疼可不是一般的疼哪。摸出金疮药仔细的倒上,再撕下­干­净的布一层一层细细的裹好,打上结。“好点没有?”。

“恩。”手仍是一抽一抽的疼,可又怕他担心,晏容忍住眼泪,抬起头,李布衣面­色­苍白,受的伤怕是不轻。“快回去吧,找大夫给你看看。”。

“师娘,就在那边的山洞,我们快点。”叶梦­色­的声音在几步外响起,话音刚落,一群人便出现在溪边。。

李布衣擦­干­净晏容哭花的脸,相互扶着站起来,道:“沈夫人,各位掌门,叶姑娘。”

木头男人 看着裹成粽子的右手,晏容内心的悲伤汇流成河。自那天回来起,已经两天了,不能碰水,还要各种忌口,只为伤口能好的快点。想偷偷吃一点辣椒什么的,李布衣一个眼神就秒杀了,好吧,看在他的面子上,咱忍!。

嘴里实在没味道,晏容自己不好过,便折腾起别人来。李布衣内伤不轻,舍不得下手,一身肥膘贪吃爱玩的求死和尚就成了首选目标。。

“大师,想不想吃点新鲜的小菜?”抱着粽子手的晏容不怀好意的笑着。

“当然想了。”前一秒还恹恹的趴在桌子上的求死眼睛一亮,抬起头来:“有什么好吃的?”

“多着呢,保你都没吃过。”。

好啊,求死的眼睛更圆了,却瞬间又灭了。“可是你的手没好,看相的才不会让你做事呢。”

被点名的某看相的——李布衣童鞋,抬起头环视一圈,继续打坐。晏容做事从来都有分寸,她才不会自己动手呢,只是不知这次又轮到谁了。。

嘿嘿,晏容得瑟下,有大好靠山,使唤个把人还是可以的。。

南方的夏初,已经微微有了燥意,气候条件足够了,甚至还有人种起了温室蔬菜。因此,很多晏容以为还没到时令的蔬菜,街上都有人卖了,比如白白­嫩­­嫩­的莲藕,黄瓜,番茄等。

眼睛一转,晏容心里有了主意,趴到李布衣肩上晃了晃,道:“走啦,去厨房,一起去。”

“我去做什么?”李布衣收起手势,不解道。。

求死和尚同样一脸的不解,认识看相的这么久,貌似从来没见他做过饭什么的。

“那,好男人要上的厅堂下得厨房,所以啦——”。

李布衣抹了把虚汗,仍是顺从的起身,一起朝厨房方向去。换个环境也好看看有没有什么灵感才好,之前一切都想的简单了,结果差点出了大事。一切还是要从长计议,当然,当务之急还是先把伤养好。。

因着不是饭点儿,厨房里只有一个打扫的下人,李布衣客气的让他自去休息,三人便理所当然的占了人家厨房。。

“大师你先去弄几个颜­色­不同的蔬菜汁,然后分开揉在面里,做出各种颜­色­的面皮;世康拿菜刀,剁馅儿,顺便切几根莲藕,两片连着不要切断,哎对,就这样儿......”。

晏容端着一杯茶,歪在专门搬来的椅子上,一面指挥着两人团团转。没错儿,做的就是各种颜­色­的各种形状的漂亮饺子,莲藕便是做小零食藕夹的。。

没太久,面板上就排了几排饺子,红­色­的黄|­色­的绿­色­的,煞是好看。接下来,就是炸藕夹了,可惜李布衣实在没天分,只好让他去烧火,求死和尚掌勺。爱吃的人,都会做饭,求死和尚就是最好的证明。这人要不是太懒,凭他的手艺,去酒楼做个厨子绰绰有余。。

厨房里三人其乐融融,山庄密室里的沈星南却烦躁不已。那天,特意引李布衣上当,让哥舒天下手,却没杀了李布衣。一次不成,再来一次是不可能的了,李布衣有了防范,再杀他根本不可能,尤其是在不让任何人起疑的情况下。。

想了两日,也没想到更好的办法,转了数圈,沈星南突然一拍桌子,定下了主意。杀不了他,让他主动走,不得不走便是。既然他那么在乎那个女人,就从那女人着手吧。。

出了密室,沈星南随口叫住下人道:“李大侠现在在做什么?”。

“回庄主,李大侠他们在厨房。”。

沈星南挥挥手,等下人退了去,一抹笑意浮上眼角。鼎鼎大名的布衣神相,会在厨房?李布衣,你为了一个女人,果真可以放下一切。。

到厨房门口晃了晃,沈星南并没有进去,而是直接离开了。。

“世康,这个是鸳鸯饺。”晏容一只手搂过两个饺子,一红一绿,捏在一起。又把两个相同颜­色­的捏在一起,显摆道:“这个是同心饺。”。

李布衣嘴上嗯嗯应着,耳根微红,故作镇定的忙着填火,同时避开求死调侃的大笑。

死和尚,不许欺负咱家害羞的人!晏容揉了一只饺子圆滚滚的,笑道:“大师,这个是和尚饺,脑袋光光的。”。

扑哧——。

晏容自己先忍不住了,笑的东倒西歪,吹的面粉到处乱飞。。

一把面粉飞出去,和尚的脑袋白了;一把白粉飘过来,晏容脸花了。。

“世康,他是坏人!”躲在李布衣背后,晏容委委屈屈的揪着他头发。。

“求死,别闹了。”李布衣一眼秒杀求死和尚,接着拖过晏容查看一番,确定她的手没事,才松了口气。。

得瑟,晏容丢了胜利的眼神过去,求死和尚刚想瞪回来又低下头。死丫头,就会找靠山,就会欺负老实人。。

“阿容,你也别闹,小心你的手,碰到了又要疼。”。

笑到一半的晏容低下头去,默默画圈圈。这人真是没意思,一点情*趣都不懂,就会煞风景。

***。

晚饭罢,晏容端坐在桌子边,看着李布衣忙碌。热水,布巾,剪刀,金疮药,白布,一字儿摆开。。

“阿容,换药了。”李布衣在另一张椅子上坐好,布巾沾上热水。。

晏容摇头,昨晚换的那个疼啊!先要揭掉原来包扎的布,那布都贴着­肉­上面的,就算用热水泡开再用剪刀剪,也疼的要命。。

“每天换药才好的快,我会轻轻的,不会疼的。”李布衣温和的哄着,知道疼,可是不能不换药的。。

早死早超生!晏容闭上眼睛,大义凛然的伸出手,嘴里默念:“这是别人的,这是别人的,这是别人的......”。

李布衣尽可能的放轻动作,剪碎沾在手上的布,一点点的取下。重新撒上金疮药,包上­干­净的白布,打上结,同样紧张的一脸的汗。幸好,第三天了,晏容的手恢复的不错,没有前两日的凄惨,也没再掉眼泪。。

“疼吗?”。

“疼。”晏容忍了半天,是怕他压力大下不去手,现在包扎好了,就不必忍了。

“是我的手太重了?”。

晏容摇头,伸出双臂,李布衣知趣的把人抱起来,送到床上。“睡吧。”

晏容窝在被窝里,只露出一张不大的脸,定定的盯着李布衣:“世康,你的伤怎么样了?”

“已经好了,不用担心。”压好被角,李布衣转身便要往小塌去。。

“世康,你对我真好。”晏容一只手探出被子,揪着他的衣服。。

李布衣回身,弯下腰,摸了摸晏容的头发道:“阿容乖,休息了,”。

晏容固执的揪着不放,脸微微红了。“世康,我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

恩,李布衣低声应道,脸上不可抑制的跟着泛红。。

“天­色­不早了睡觉。”不敢用力的掰着晏容的手,李布衣只觉得房间里越来越热。

“你亲我一下,我就松手。”调戏闷­骚­男人好好玩啊,晏容肚中笑的抽筋,却还要忍着好幽怨的看着他。。

李布衣无奈,低下头,凑上去轻轻的在晏容额头上印了一下。冷不丁的,晏容双臂搭上了他的脖子,微微用力,李布衣一个不稳,便触到了一片温热的­唇­。。

“轰!”脑中最后一根弦崩断了,李布衣再无一丝意识,只温柔的游移温柔的­唇­,一寸一寸的亲吻着每一寸领土。弯弯的眉,微微闭着的眼,颤抖的睫毛,小巧圆润的鼻,到软软香香的­唇­。衣带一点点解开,外衫,亵衣一层层褪去,大红肚兜覆在白­嫩­的肌肤上,满满都是诱惑。湿热的­唇­滑过下巴,滑过脖颈,滑过玲珑的锁骨,并未停下。。

“世康——”晏容无意识的嘤咛了一声,不自在的扭动了一下,无助的只揪着他的手指。

“阿容,我——”李布衣微抬眼眸,眼神迷离,不经意的扫过晏容的胳膊,一个激灵,身子翻过一边。。

晏容洁白的右臂上,一点殷红如血,正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家。还没成亲,怎么能对她做出那种事呢?幸亏清醒的及时,总算没铸成大错。拉过被子把晏容裹的严严实实的,李布衣才喘了几口气,脸­色­透红,结结巴巴的开口道:“阿阿容,对对不起......我不该......”。

活了那么久,晏容还是第一次到这地步,虽说以前也看过不少,可围观和亲身经历,毕竟是两码事。红皮虾对上煮熟的螃蟹,一样的结巴:“世世康......我我不怪怪你......”

我愿意,我喜欢,晏容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的。“世康——”软软的叫着他的名字,晏容自己也不知道心中是期待还是害怕。。

李布衣身子猛的一抖,狼狈的窜下床,三两下整理好衣服,道:“不早了,睡吧。”走了一步,衣服一紧,李布衣缓缓的回头,正对上晏容绯红的脸颊。天,不能再看了,否则非做错事不可。

还没成亲,还没成亲,李布衣默默念着,同时一指点出,正是睡|­茓­,晏容立时闭上眼,睡了过去。

­阴­谋重重 天早已亮了,晏容仍死死的蒙在被子里。昨夜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虽然没到最后,却也够难为情的。脸皮再厚,再自欺欺人,也逃避不了现实,装死吧,装一秒是一秒。

打坐了半夜,又在小塌上凑合了半夜的李布衣早早便醒了,却只躺着不动。越不想昨夜的事,脑中却越是清晰,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晏容那双单纯的眼睛。。

罢,男子汉大丈夫当然要承担,难道让她一个姑娘家来打破僵局?知道晏容早就醒了在装睡,李布衣终于强忍着淡定的走到床边,拉开晏容蒙在的被子,不期然的,正对上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和粉红的脸颊。“阿容,我会对你好。”。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比世上最动听的语言还要动听,晏容低声的应道:“恩。”

李布衣微窘,转过身出了房间顺手带上门,晏容立刻扔掉被子,穿上衣服,收拾整齐。

两人默契的不去提昨晚的事,尴尬便少了几分,再刻意忽略一些,终于一切如常。

求死和尚过来的时候,李布衣正对着书想事情,晏容则拿着针线比比划划,场面既温馨又和谐。“看相的,看相的,今天要出去吗?”。

求死的大嗓门打破了室内的安静,李布衣抬眸,想了想道:“今天不出去了,他已有了防备,下一步一定要计划好了再说。”。

哦,求死失望的一ρi股落在椅子上,带的椅子晃了三晃,才小声的嘟囔着:“可惜又死不成了,看相的要是你那天带我去,让哥舒天一掌打死我多好。”。

“求死。”李布衣无奈,多少人想活偏偏会死,他活的好好的却一心求死,这么多年仍是那么的执着。“求死你现在有吃有喝有玩,还能为百姓做那么多的好事,别一心求死了。”李布衣苦口婆心,眉角都多了三条皱纹。。

“看相的你说的容易,做错事哪有这么容易原谅?”求死咕哝了一句,便不再言语。

“李大侠,庄主和各位掌门请您过去。”一下人在外面通报道。。

“有劳小兄弟回禀沈庄主,在下马上就到。”李布衣遣人退下,才正­色­道:“求死,阿容,你们别乱走——”。

“在这儿等你回来,是吧?”晏容立刻接了下去,李布衣点头,又叮嘱了一番才过去。

李布衣一走,求死立刻来了­精­神,一头凑过来,眼睛里满是八卦的光芒:“晏容,看相的这么罗嗦,你以后怎么受得了?”。

“你和他认识这么多年,你又怎么受得了的?”晏容丢个白眼回去,你都不嫌烦,我能嫌烦?何况,自己就喜欢他那别别扭扭关心人还要绕八百个圈子再绕回来仍在边沿打转的闷­骚­样。

“呃——”求死一噎,梗道:“我都习惯了,再说,他说他的,我听不见就是了。”

好智慧,晏容赞扬的点头:“好听的就听听,罗嗦的不进耳朵就是,有什么值得纠结的?”

也对,求死抓了抓头,刚想说着什么,却突然感伤道:“以后你和看相的一起到处走,我就没地方去了,难道回去天天对着经书?!”。

和尚对着经书不是很正常吗?晏容疑惑的看过去,一脸的求知欲。。

“看经书很无聊的,还不能喝酒,不能吃­肉­,不能打架......”求死掰着手指头,一一数落着。

晏容黑线,那你还做什么和尚,­干­嘛不还俗?看他一脸纠结痛苦样,算了,咱好人做到底吧。“大师,我们去哪都带上你,行了吧?”。

求死眼前一亮,可以打架,可以吃好吃,玩好玩的,顿时笑的一脸花儿。“好啊好啊——”

“给我们带孩子。”晏容轻飘飘的说出重点,免费劳工谁不要?免费保镖谁不要?总之一句话,带上他,各种好处,他还感激不尽,真是赚翻了。。

“带孩子?”求死眼睛瞪的更圆了,不带思考的猛点头:“好啊好啊,我左手抱一个,右手抱一个。”求死左手划了个大圈,右手划了个大圈,继续道:“我背上再背一个......”

你当我是猪啊!晏容抹把冷汗,还是决定丑话说在前头。“大师你说的啊,到时候可不许抵赖。”。

求死点头,做发誓状:“我说到做到,不然让我永远都活着,怎么也死不了!”

大师,您这誓言——真特别。。

“哎呦!”求死突然捂着肚子,一脸的痛苦。。

晏容忙站起来,伸手虚扶着:“大师,怎么了?”。

“肚子疼,我出去一下,晏容你千万别出去,我很快就回来!”话刚说完,求死便不见了身影。

这人真是,速度也太快了点吧?不过也是,肚子疼当然忍不住。关好房门,晏容拿过早上做的针线活,继续缝着衣服上开线的地方,这些简单的针线活,还是难不倒人的。。

“叩叩叩叩!”。

谁这么有礼貌啊,还带敲门的?直接喊不就可以了,又不是不认识人。“谁啊?”晏容提高声音道。。

“晏姑娘,李大侠请你过去。”。

看来是个仆人,难怪这么礼貌了。可是李布衣现在叫自己过去,做什么?他怎么不自己来,却让个没见过的下人来呢?虽是疑惑,晏容也没多想,李布衣让人来叫,自然是有事。

“他在哪儿?怎么会突然叫我过去?”晏容边走边问,那下人微微垂着头,躬着身引路,同时答着话:“李大侠正和庄主他们谈论事情,突然就说请姑娘过来,并未说是什么事。”

哦,晏容不再问,见了他自然什么都会知道。。

穿过两道回廊,晏容渐渐有丝疑惑,议事大厅也去过两回,貌似不是这个走法吧?“这位小哥,我们不是去议事大厅?”。

“哦,是这样的,晏姑娘。”那仆人抬头,一张脸无甚表情,复又低下头道:“平日常走的那条道在休整,所以走这边,虽绕了点,却也是去大厅的。”。

哦,晏容不再问,虽觉得事情凑巧了些,却也没什么漏洞。。

前面是个亭子,歪七倒八的有着不少人,细看之下,晏容发现,不知道是哪派的弟子们,正呼呼喝喝的闹着。。

这群粗鲁的草莽,哪有一点正派的样子?晏容直觉便打算绕开,别处有的是路,真不必从这些男人中穿过。就连前世,一群男人路上看见女人,也会吹个口哨说上两句不堪的话语,何况在这不开化的古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仆人看来也是如是想,便带着晏容在离那些人几步外便转了方向,朝另一条道儿走去。。

“咦,这小姑娘没见过呀?”。

“看这样子,不少飞鱼山庄的人吧?”。

“对呀,飞鱼山庄的弟子不是这样的衣服。”。

“哦——”一个弟子做恍然大悟状:“我想起来了,去年我也在这里,见过她,她不就是那个镇上温香玉院里的姑娘吗?”。

“是是,我也见过的,就是她!”。

一群人嘻嘻哈哈的凑过来,猥琐的不屑的看戏的,各种目光扫视着晏容,同时伴着各种不堪的话。晏容退开一步,避过一个人伸过来的手,四处一看,刚刚领路的下人已不见了踪影。

圈套!晏容瞬间明白了,心里猛的一沉,李布衣根本没让人来叫自己,他一定认为自己还在房里好好呆着,自然不会发现这儿发生的事情。好汉不吃眼前亏,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是这些武林败类的对手?尽可能的拖延时间,等有人经过才是出路。晏容不着痕迹的退后,强作镇定道:“不知众位英雄是哪一派的,贵掌门是哪一位?”。

“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一猥琐男指了指自己的脸,一群人顿时哄笑起来。

你去死!恶心贱男人!晏容强忍着抽人的冲动,乖顺的问:“不知这位英雄高姓大名?”

“英雄高姓大名?”那人脑袋一仰,对着同伴猥琐的笑道:“英雄是括苍派的,英雄的名字叫——”说着一伸手在晏容脸上摸了一把,□着:“你陪英雄一次,英雄我就告诉你。”

我呕——晏容强忍着再往后退,这种情况下,绝对不能激怒他们,不然结果只会更糟。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求死回去发现自己不在,去找李布衣。。

“不知众位见过李大侠没有,他现在在哪?”搬出李布衣,希望他们能收敛一点。

“李大侠忙着呢,可没空理你。”。

“你以为爬上了李大侠的床,就变凤凰了?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女而已,装什么装!”

“就你那姿­色­,我们兄弟都看不上眼,还以为李大侠能在你身上花心思,笑死人了!”

我忍,我忍,妈的一群八婆八卦的贱男人!晏容憋到内伤,却没有办法,刚走的急也没在意,毒药一个都没带,逃也逃不掉。硬挤出笑脸,晏容咬牙道:“还请各位英雄高抬贵手,让你们看不上眼的人自生自灭吧。”。

看不上眼,就消停吧,如果长的不好看能避过这些,宁愿丑上一万倍!。

“想走?”一人一把扯住晏容的袖子,猥琐的笑着:“本来是看不上眼,可谁叫我们多日没尝过了,今日就勉为其难凑合一下了。”。

一群恶心的人又哄笑起来,猪手乱伸。。

“各位不用凑合,真的不用凑合,山下镇上人多的是。”晏容挣扎着想拉回衣袖,却被人拽的更紧。。

“兄弟们不想麻烦,今天就凑合了。”。

“凑合一下算了,是女的就行。”。

猪手继续伸过来,晏容左躲右闪,根本摆脱不了那些会武功的男人。娘的,怎么都说不好,忍根本没用,晏容一巴掌拍掉一直猪手,张嘴就吼:“­奶­­奶­的你们有病啊!恶心贱男人!也不撒泡尿看看你们什么德­性­!你娘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现人眼的畜生!”。

“贱人!你活的不耐烦了!”那男人一巴掌甩过来,晏容左脸立刻肿了起来,嘴角渗出一抹血­色­。。

“刺啦”一声,本就不厚的衣服,右边袖子整个被扯了下来。“装什么清高,也不看看你是什么——”戛然而止,近处的几个男人齐齐张着嘴,盯着晏容的手臂说不出话来。没有人不知道,那一片殷红的朱砂,是清白女子的象征。。

“怎么可能?”拿着一截衣袖的猪手抖动着,那人半天找不回声音。青楼女子玩玩当然没事,可调戏良家女子,是犯了门规的要受刑罚并逐出师门的。。

李布衣远远奔过来,一眼就看见人群中晏容光­祼­的右臂,和隐隐肿着的脸。“阿容!”电光火石间,只听啪啪几声,地上已倒了一片。与此同时,晏容身上已经多了件衣服,被李布衣紧紧密密的圈在怀里。

稀客来了 沈星南和夫人及众位掌门缓缓走过来,齐齐看向场中发生的情况。。

掩口轻咳一声,沈星南眼底闪过一丝­阴­邪,沉声道:“李大侠,发生了何事?”李布衣,你若执意留在山庄偷查内幕,今日之事,不过是个开始而已。。

李布衣低头,柔声道:“阿容,你怎么会在这里?”。

晏容捂着脸,疼的吸了口凉气,强忍道:“有个下人说你叫我过去,求死大师刚好不在,我以为没问题就跟他出来了。他把我引到这儿突然就不见了,不知为什么这些人就拦着我,说那些难听的话,还......你们就来了。”。

“你胡说!是你骂人我们在出手的。”。

“是啊是啊,你自己把衣服撕了想嫁祸我们的。”。

“果然什么地方出来的就是什么样,我们名门正派怎么会做无聊的事?”

“......”。

你一句我一句的,惟恐落下什么。。

这就是名门正派,今日算是见识了。晏容直佩服的五体投地,真想给他们立传著书歌功颂德一番。。

清不清白并不重要,别人怎么说也不重要,晏容在意的只是李布衣的态度。清冷目光,一片寂然,只定定的看着李布衣,不错过他一丝的表情。。

李布衣只抱紧晏容,目光投向沈星南:“沈庄主怎么看?”。

好戏看的差不多了,沈星南拱手笑道:“在下以为括苍派的众位兄弟不会如此做的,当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李大侠,金印大战在即,大家万不可为了个身份不明的外人伤了和气。”

身份不明的外人?晏容连白眼都懒得翻了。沈星南你果然会说话,还说的如此大义凛然。李布衣若是计较此事,在公在私都尽失人心。。

“既是如此,在下告辞。”李布衣明白,多说无益,今日之事一眼就看出是冲着谁来的,只可惜让晏容遭了罪。。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沈星南心下暗喜,面上却遗憾万分挽留道:“李大侠,如今黑白两道情况紧急,不必为此等小事伤和气。李大侠无需告辞,在下这就叫大夫过来给晏姑娘看伤,如何?”

“在下谢过沈庄主,只是大夫就不必了。”李布衣淡淡拒绝,晏容不会想要猫哭耗子的假慈悲。沈星南果然厉害,事事占尽优势,还尽得人心名声。。

“李大侠,在下就代括苍派众位兄弟给晏姑娘赔礼了,请二位不要义气行事,大局为重。”

我呕——沈星南您真是极品!您老几句话一说,不识好歹不顾大局不识大体得理不饶人的都是别人。不着痕迹的逼走一个人,还让那人身败名裂才行,成­精­的狐狸都甘拜下风。

李布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凝眉片刻,终是下定了决心。此地再留无益,还会牵累晏容,走罢,走之后再回来暗中查访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沈庄主,各位掌门,在下有事在身,这就告——”。

“李大侠!”。

“李大侠,这么巧,你也在?”。

话被打断,李布衣抬眸就看见沈星南等人身后走来数人,正是自己几经周折寻来的参战高手,白青书,枯木道人,藏剑老人和项氏夫­妇­。。

“庄主,这几位大侠说是受李大侠所托来山庄拜会庄主的。”引路的家丁行了礼便退了回去。

功败垂成,沈星南扼腕不已,眼看李布衣就要离开了,这几人偏偏来的这么不是时候。

既然这几人来了,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好再说走,李布衣跟几人一一见礼寒暄几句,沈星南便让人准备酒菜为他们接风。趁此机会,李布衣道声失陪便带着晏容先回去换衣服。

无人看见,沈星南低垂的眉眼中闪过一片­阴­狠。。

那几人自有他们的掌门人去招呼,李布衣心中也不急,等他们叙完话自己再过去也不迟。当务之急便是晏容的伤,脸上的伤毕竟好治,可那些污言秽语一个姑娘家怎么受得了?看来,晚些时候要去做件好事招呼招呼他们。。

“疼吗?”李布衣擎着手,轻轻的给晏容涂着药酒,眼中满是心疼。。

“不疼。”晏容缓缓摇头,括苍派的是吧,君子报仇十年太晚,本姑娘记住你们了,看你们怎么死吧。。

“阿容,都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你了。”。

“是我大意了,明知道不该随便和不认识的人出去,却还是去了,还让你难做。沈星南太不简单了,我们之前真是太乐观小看他了。”。

“阿容,要不我先送你去赖兄那里,或者去吕前辈那里,等我办完事就去找你。”

“不要。”晏容一口拒绝,就这么走了太不甘心,让他们以为自己怕了呢。“我不好好‘报答’他们,怎么对得起他们的一番好意?”。

“阿容,报答他们的事,不用你动手。”李布衣笑的温温和和的。。

“你?”不是晏容不相信他,这个正人君子,会去整人?。

李布衣高深莫测的笑着,双手捂着晏容的手,道:“我们去见见他们吧,白大侠和枯木道长你都见过,项氏夫­妇­也很有趣。”。

恩,晏容点头,顺着他的力道站起来,两人挽着手一起走出去,就见求死在门外团团转,又是念佛又是祈祷的。。

“求死?”。

“大师,你­干­嘛在这啊?”。

李布衣和晏容相视一眼,均感莫名其妙,他不是该在大厅和白青书他们说话吗?

“看相的,晏容。”转了一圈,求死又转过来,低头委屈道:“要不是我肚子突然疼起来,也不会让晏容受欺负,都是我不好,连这么点事都做不好,我该一死以谢天下才是。”说罢,光头就往柱子上撞去。。

李布衣忙伸手扯住,无奈苦笑。晏容收到眼­色­,跟着劝道:“大师,这不关你的事,他们有心这么做,你防得了今天防不住明天的。况且,我这不好好的么,一点儿事儿也没有,就是脸上有点疼,你给我炖碗好汤,我喝了就好了。”。

“可他们说话那么难听,整个庄子里都传遍了,你——”。

“你们知道我是什么样就好了,管别人怎么说­干­嘛,我才不在乎别人的眼光。”突然想起一句佛语,晏容合手念道:“在佛陀的眼中,众生皆佛陀;在猪狗的眼中,众生皆猪狗。”

求死一怔,默念了数遍,终于笑了出来:“说的好,哈哈,看相的你们要去哪,我也去。”

果然大智慧,李布衣心中自豪,也笑道:“走吧。”。

去了大厅,沈星南他们已经说完,便先告辞,只留下相熟的几人闲聊着别后趣事。

“李大侠,别来无恙?”。

“有劳各位,在下谢过各位能准时来参加金印大战。”。

看他们你来我往的谦虚着,晏容实在无聊,自到一边安安静静的装淑女,偶尔Сhā上一两句话。

“这位想必就是李夫人了?”那位他们称做项夫人的美貌­妇­人调侃着笑道。

李布衣面­色­微窘,尴尬的看一眼晏容。。

又害羞了,脸皮这么薄是怎么闯江湖的啊?晏容深深怀疑,李布衣是不是窝在哪个山旮旯过的这些年。人家说,对付调侃的人,你要比他脸皮厚上一百倍调侃回去才行。“这位姐姐真漂亮,您一定是项夫人吧?”。

美女立刻捂嘴笑了,娇嗔道:“妹子真会说话,来姐姐这边坐。”语罢瞪了她那夫君项少影一眼,鄙视道:“杀猪的,看你那样,坐过去点!”。

项少影不情不愿的挪了挪,腾出位子,同时咕哝着:“都快四十了还装什么小姑娘......”

“项少影,你找死!”一脚飞出,项少影连人带椅子歪在一边,众人笑成一团,气氛越发的和谐。。

“姐姐,你是我偶像!”晏容眼冒星星,万分崇拜。彪悍的侠女,特么的神采飞扬。

“偶像?”项夫人不解的重复道。。

“偶像就是万分景仰崇拜羡慕至高无上的榜样。”。

“真的?”项夫人拉着晏容的手,活似八百年没见的亲姐妹,自顾的说着话。

恩恩,晏容果断点头,低声交流着心得:“姐姐,这男人就要上的厅堂下得厨房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任劳任怨无怨无悔......”。

“是啊是啊,看我家那位多服帖。”项夫人压低声音,显摆道:“这男人啊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姐姐你真是高!”晏容都想捂脸,项夫人的彪悍,比现代女子有过之无不及,她不是穿的真可惜。。

真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项少影憋屈的坐远一些,崇拜的看着李布衣。如此女子,也只有李大侠能消受的起,李大侠果然非常人可及。。

厅中一片和乐,庄中一个仆人却在门口晃了一下,叶梦­色­打了个手势让他进来,众人都停止了说话看过去。。

“赖神医到了庄门口,小的正要去禀告庄主,顺便过来给李大侠说一声。”

赖药儿来了?。

各种尴尬 李布衣等人出门相迎,在半道上看看见了和沈星南说话的赖药儿。一别多日,赖药儿神采依旧,张扬的白发更添了几分邪肆轻狂。。

“赖兄。”李布衣抱拳。。

“李兄。”赖药儿点头示意,目光撇过晏容,顿了一下:“几日不见,晏容这造型真是——特别。”。

一只粽子手,一边微肿脸,难不成遇上劫匪了?。

冷汗,晏容动动手,解释道:“这是损人不利己的后果。”摸摸脸,又道:“这是不小心被猪蹄挠了下,没事儿。”。

噗——。

各种忍俊不禁,却都要忍住,形象,形象,众人默念。。

赖药儿忍住笑,问道:“听说李兄前日受了伤,现在如何了?”。

“已无大碍,有劳赖兄费心。”李布衣拱手称谢。。

晏容汗颜,李布衣受伤的事这么快就传遍了,要是有什么趁虚而入的杀手,那不惨了?还好赖药儿来了,多个帮手,还是能起死回生的神医。。

“赖神医怎么如此模样?在下记得上一次见到时,头发并不是这样。”问话的是藏剑老人,面上疑惑不已,短短数月而已,居然能变好如此之大。。

“赖家的人都会如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赖药儿不在意的随口回道。

见他如此,李布衣心中不忍,好人一定有好报的,赖家不该如此命运。“赖兄,一定会有办法的,不要太悲观。”。

“第七恨已经没有了,还能有什么办法?天要灭我赖家,便也认了,与其整日唧唧歪歪的,还不如多喝几坛美酒多看几位美人。”。

李布衣无语,说了多少回了,这人偏就这么个­性­子,无奈只好继续苦口婆心的劝道:“做人要信命而不认命。”。

又来了——赖药儿不耐烦的走了两步,道:“天命如此,人有奈何?”。

“这可不像你的风格,赖神医。”晏容终于憋不住了,赖药儿什么时候这么悲观了?觑见赖药儿看了过来,晏容一足顿地,一手指天,扬声高呼。。

“命若天定,我就破了这个天!”。

咦,怎么没反应?等了半晌,没人捧场,晏容回头一扫,倒退一步。一个个的都什么表情?收收你们的眼珠子,合上下巴,好不好?。

“好!命若天定,我就破了这个天!”如此张狂的话语从张狂的赖药儿口中说出,气势更上了几个层次。。

有斗志就是好,李布衣微微一笑,对赖药儿的担忧顿时放下了几分。他家丫头也太狂了,太招人眼球了,还是好好藏着,别给人看见的好,不然引来觊觎的目光,麻烦的还是他。“脸上疼不疼?”李布衣低声询问道,刚这么大的声音,扯到脸上的伤了吧?。

嘶——晏容吸了口冷气,神经反­射­过来,好疼!。

“我看看。”李布衣弯着腰,伸出手指,轻轻抚着查看。。

“别碰,疼。”晏容下意识的护着脸,拦住他的手。。

这两人也太旁若无人了吧,把这么多人当空气,李神相,您老的形象,彻底毁了。众人皆好笑的看着,并不出言提醒。。

“各位屋里请,是敝庄招待不周,居然让客人在外面站着。”沈夫人率先打破了场面。

沈星南立刻眯起眼笑道:“是在下疏忽了,各位里面请——”。

又是虚伪的场面话,晏容听了一会儿就没了兴致,捅了捅李布衣,附耳道:“我到外面坐会儿,保证不走远。”。

李布衣颔首,同时递了个眼神给求死和尚,刚刚还没­精­神的和尚立刻来了­精­神,跟着晏容后面出了议事厅。。

“大师,你怎么也出来了?”坐在池边石阶上,晏容奇道,江湖中人该喜欢听那些江湖事的呀。

“里面闷死了,看相的又不放心你,我就跟出来了。”一ρi股坐在几步外,求死和尚憨笑着挠挠头:“那些人真是无聊,晏容你有没有好玩的,说来听听。”。

没有,晏容果断摇头,莫名的有些低落,有些伤感,双手托着下巴,出神的盯着一边。

求死和尚坐了一会,便抓耳挠腮坐立不安,可惜他捣鼓出再大的动静,也没人理他,只好也托着下巴,盯着一边发呆。。

“晏姑娘?”。

不知过了多久,晏容被一声试探的叫声惊醒,抬眸一瞧,居然是一身红衣的沈绛红。“沈姑娘好。”晏容动了动嘴皮,揉了揉眼睛,­精­神了些。。

歪头看看求死,大和尚已经歪着睡着了,不知梦到了什么好吃的,口水都流了出来。

沈绛红的状态也不太好,面­色­苍白,似有多日未见过太阳般。并肩坐在一处,半晌,沈绛红自言自语道:“喜欢一个人为什么那么苦?”。

啥?晏容疑惑的眨眨眼睛,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她想说什么?“沈姑娘喜欢上谁了?”

沈绛红脸上红了红,没点头也没摇头,只失神道:“明明知道不应该,却总是忍不住去想他。”想他的以死相护,他的生死相随,他的冷傲倔强,他的温柔体贴。明明咫尺,却是天涯,只因为他是黑,她是白。。

晏容虽不明白沈绛红为什么会对自己说这些,却瞬间明白她说的那个人是谁。

“我对你,这一生,哪个可比;我与你,差一些,永远一起......”。

眼睛无神的望着远方,晏容低低的哼了起来,一字一字清晰吐出:“如果可以恨你,全力痛恨你,连遇上亦要躲避;无非想放下你,还是挂念你,谁又会及我伤悲。前事最怕有人提起,就算怎么伸尽手臂,我们亦有一些距离。” 。

“我情愿我狠心憎你。”。

“我还在记忆中找你。”。

越唱越伤感,晏容随手抹了抹眼睛,手背上湿湿的,才发现居然不知不觉的掉眼泪了,真是莫名其妙。胡乱的擦­干­眼睛,晏容有些赧然,好好的怎么唱起这个来了,这不是无病呻吟么?

沈绛红拼命的瞪大眼睛,忍住心酸和泪意,这曲子一字一句,都是她和他的故事,恨过,躲过,却还是想他。罢,既然躲不过,就不躲了。思量片刻,沈绛红猛的站起身来,一步一挪的走远了。

一个说话的也走了,晏容百无聊赖的四处瞄瞄,那些人居然还没出来,有这么多话说么?李布衣不出来,自己也不敢到处走,这个到处见鬼的飞鱼山庄和自己八字不合,总是倒霉。

无聊,无聊,无聊死了!又哼了两首唧唧歪歪的歌词,觉得有动静,晏容侧脸一看,原来是求死睡醒了,正毫无形象的打着哈欠。。

议事厅内,李布衣神不守舍如坐针毡,忍了半晌,终于道:“天­色­不早了,在下——”

众人心领神会暗暗发笑,却总算给足了面子,纷纷附和着:“李大侠还有事,便下次再说吧。”

外面那一阵阵的歌声,早让某人坐立不安却又强作淡定,真真忍俊不禁。

众人各自散开,赖药儿并肩和李布衣走在一处,停在晏容面前。。

“你怎么惹人家哭了?”赖药儿坏笑着给了李布衣一肘。。

“赖兄。”李布衣一眼扫过去,无奈某神医就是不买账,仍好笑的围观。

李布衣蹲下,晏容的眼睛果然有些红。“发生什么事了?”李布衣柔声问道,彻底无视旁边两个超大灯泡。。

没事,晏容摇头,看他不解的样子,便加了一句:“突然就很伤感,莫名其妙的。”

女人真是麻烦,还是自家夜来好,某神医得意洋洋捡到了宝。。

“回去吧。”李布衣扶着晏容站起来,还没迈步,突然道:“赖兄,求死,你们先走吧,我们还有话要说。”。

还说啥?晏容仰头,李布衣面上看不出任何不对,却知趣的没说话。。

“说什么不能给我们听的?”求死挠着脑袋,不解的喃喃着。。

“自然是悄悄话儿了,走吧。”赖药儿拖着求死,大步的朝客房走去。。

看他们走远了,晏容才问道:“说什么?”说你喜欢我,你的心里只有我?还是偷偷抱一下亲一下?。

越想脸上越热,衣襟越绞越紧,晏容目光四散就是不敢看他。冷不防,身上一重,晏容一惊,身上多了件衣服。­干­啥?晏容无声的控诉着这个不解风情的木瓜男人。。

“你,你衣服脏了。”李布衣别别扭扭的指了下晏容身后,一抹红霞飞上耳根。

晏容顺着他的手势,看了眼身后地上,瞬间多了几分尴尬。晕死,明明算过日子不该这么快的,怎么姨妈大人提前到访了?难怪莫名的伤感、低落、脆弱的想看见他。。

“你过去一下。”披好衣服,晏容指了指几步外,让李布衣先过去,自己才飞速的处理了台阶上的遗留问题。。

到了房门口,晏容迟疑了,这时候半夜老是要起夜折腾的,再和他一间房子,吵到他可以忽略,尴尬却是大问题。可回自己房中,又实在不敢,天知道会不会再有什么人为的恶作剧?

李布衣同样犯了难,这几日已习惯了共处一室,更不放心她自己住。可现在,就算他不在意装作睡的熟些,晏容能不尴尬么?。

还是快点成亲的好,就不再用避讳,两人难得的想到了一处。。

谁更厉害 在小命面前,什么都是浮云。晏容默不作声的爬上自己栖身的小塌,踢开被子裹在身上。

古代就是不方便,什么资源都没有,晏容几乎是在床上度过了三天,只必要的吃饭和方便才会离开房间。李布衣则时不时的和赖药儿捣鼓些什么,偶尔也会出去办事。。

项夫人进来的时候,晏容正倚在榻上,贤惠的捏着针。“妹子,给李大侠缝衣服哪?”项夫人笑颜如花一脸八卦。。

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此句放之四海而皆准。。

“姐姐,坐。”放下手中的东西,晏容欠身行礼,才道:“无聊啊,姐姐又不来玩,只好找点事情打发一下了。”。

“我早想来的,我家那个无趣死了,可又怕打扰你们恩爱。”。

晏容冷汗直冒,谁说古人矜持的?幸好,这是脸皮无敌厚的现代人,不怕调侃,自己要真是个土生土长的闺阁女子,怕是要找个地缝钻了。“姐姐和项大侠才恩爱呢,不知羡煞多少人,项大侠为人风趣又直爽,哪像那人整个一木瓜,连句好听的都不会说,无聊死了。”。

项夫人忍俊不禁笑了起来,这对儿太可爱了,谁会想到说遍江湖无敌手专靠一张嘴吃饭的李神相,居然是个连好听话都不会说的——木瓜?恩对,木瓜,妹子说的,木头呆瓜。

天南地北江湖趣事,初初见面的两人居然有如此多的话说,说着说着,晏容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便闭着眼睛嘴里嗯嗯的附和着项夫人的话。看来是这几天没睡好,不然怎么会这么困?

说了好一会儿,没人回应,项夫人才发现晏容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拿掉她手里的东西,拉好被子,出神的看了半晌,项夫人叹了口气,轻声的走出来,顺手带上门。这成亲都十几年了,若不是肚子没用,孩子都该有她这么大了。好想有个孩子,甜甜的叫着娘,摸着肚子,项夫人默默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李布衣回来的时候,已是傍晚,还没来得及回房,就碰上了同样出门一天的赖药儿。“赖兄。”

“李兄。”赖药儿点头示意,复又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李布衣摇头,无力道:“他行事太过小心,一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到。”。

边说着话边推开房门,室内一片昏暗。“阿容?”李布衣低声唤道,顺便打开火折子,燃上灯。四处找寻了一番,两人才发现,晏容在床上,睡的沉沉的。。

“阿容?”李布衣心中疑惑,快步上前,探了探晏容的额头,一切正常,便用力的推了推,晏容仍是沉沉的没有丝毫要醒的迹象。。

“怎么了,李兄?”赖药儿察觉不对,也顾不得避讳,上前查看。晏容一切都像睡着了一样,但是任何人睡着了是不可能叫不醒的。。

“李大侠,赖神医。”。

李布衣和赖药儿双双回头,项氏夫­妇­正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来。。

“项大侠,项夫人请进。”李布衣给两人看座,提了水壶准备沏茶却发现壶中只余冷水,只得放下水壶,道:“不知两位找在下什么事。”。

项夫人看了眼自家相公,才道:“李大侠,今天上午我来找晏姑娘说话,说着说着晏姑娘就睡着了,我以为她是累了便离开了。却听说她中午也没起,一直到现在也没见她出来,我和相公觉得不对,便想着等你们回来和你们说一声的。”。

“你们不在,我们也不敢私自做主请大夫,我们和求死大师他们商量了一下,也是认为等你们回来最好。”项少影接着夫人的话解释着。。

求死在一边点头,接着就出了门,在暗处守着防人偷听。。

“赖兄,看出什么了没有?”李布衣担忧的看着赖药儿又是把脉又是查看的,焦急问道。

赖药儿摇头,一点受伤或者中毒的迹象都没有。。

话已说完,项氏夫­妇­便起身告辞,李布衣送了人出去,回到屋内皱着眉盯着晏容的脸,百思不得其解。“赖兄,依你看她会不会有事?”。

赖药儿找了张椅子重重坐下,喝了口冷茶,道:“暂时不会有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晏容是中了一种奇毒,不会立刻要命,却也很难治。”。

传说中,有三种普通的草药,无­色­无味和普通植物一样,单单服食任何一种都没事,但只要三种草药都服食而又没有相克的药,人就会中毒。由于药是分次而下,就算再厉害的医者毒王,都发觉不了。等发现中毒后,人已经昏迷,可惜下毒的人遇上的是他医神医赖药儿,注定要无功而返。

“以赖兄看,阿容不会有事的?”。

赖药儿不在意的勾起嘴角,道:“李兄放心,天下没我赖药儿解不了的毒。只是需要时日,此毒下的快,解的却慢,急不了的。”。

知道无事,李布衣终于松了口气,一个疑问霎时又涌上了心头:“赖兄,怎么就她一个人中毒,我们都没事,这毒到底是怎么下的?况且以赖兄的说法,这毒要连续三天才起效,这人是怎么做到的?”。

“这毒是下在食物里的,我们都吃一样的东西,怎么就——”赖药儿也蹙起眉,手指轻轻的扣着桌面,怎么都想不明白。。

每日吃的是一锅里的饭,一碗里的菜,别人都没事,就晏容一个人出事。

“我知道了!”。

“我明白了!”。

李布衣和赖药儿齐声道,默契的对视一眼,两人想到同一件事情上面。晏容挑食不吃丝瓜,每餐饭都有一碗丝瓜汤。当时只是觉得奇怪,就算丝瓜当季,味道不错,也不用天天吃顿顿吃,现在想来,问题就在那里面。。

“每日下药在一道菜里,又在丝瓜汤里下了相克的药。”赖药儿肯定道。

“阿容不吃丝瓜,别人都吃了,所以别人都没事,只阿容一个人中了毒。”李布衣终于明白了问题所在,心中却是更惊,这人心思如此细腻,一步一步算的如此­精­密,连晏容挑食都算了进去。

擦着冷汗,李布衣心内百转千回,终于沉声道:“赖兄,在下托付你一件事。”

“兄弟间用得着这么客气?”不用问也知道他的意思。。

李布衣也不客气,直接道:“自从这趟过来,事情一桩接着一桩,看似冲着阿容,其实都是给我的警告。杀阿容易如反掌,他却大费周章一次次算计,其实是逼我走,不要再查下去。”

“那就走呗,反正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赖药儿轻飘飘的回道。。

“本来你来那日,我们是真打算走的,可正巧他们几人都来了,我也不好再说走,毕竟他们是我一个个请来的。现在他们如踏足薄冰不自知,我又怎么能在这时候不顾道义?”

“那你打算怎样?”赖药儿终于坐正了身子,难得的正经。。

“我希望你能帮我送阿容走,最好是到吕前辈那里,没有人会想到阿容会去哪里,她就安全多了。”。

“你不自己去?”。

“我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那人的目光,而你不同,随便下山到处走走没人会怀疑的。”

“你直说好了,我赖药儿行事张狂放荡不羁,没人会认为我有什么重要的大事要办。”赖药儿斜着眼,笑的很纯良,道:“明日我就下山,到镇上去走走,说起来好久没去喝花酒,还真有点不习惯了。”。

“我让求死和你一起,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不用,求死去了反而惹人怀疑,这么点事还难不倒我。”。

李布衣盯着赖药儿看了半晌,直看的他浑身发毛,才诚恳道:“多谢赖兄。”

咝——赖药儿挠挠胳膊,翻着眼睛道:“是兄弟的就不要唧唧歪歪的。”

话已至此,李布衣也不婆妈,商量好第二日的行程,才拱手送赖药儿出去。

油灯燃了一夜,李布衣盯着晏容的脸,不知不觉天已大亮。。

一大早,山庄里人人都知道了一件事,赖药儿老毛病犯了刚起床就下山去了赌坊青楼。不管是摇头惋惜的,还是不屑暗骂的,还有绞碎了手帕的叶梦­色­,心思各异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没成想,下午的时候,李布衣突然到处查询见人便问,有没有见过晏容?在高手云集的飞鱼山庄,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凭空失踪了!。

李布衣焦头烂额,求死和尚满头大汗,飞鱼山庄­鸡­飞狗跳,就差把地皮都翻了过来,仍是找不到晏容。人人都看得出,李布衣面­色­淡然从容镇定,却掩不住眉宇的疲惫和袖中微抖的手。

定是天欲宫出手解决的,别人哪有这个本领?沈星南放下了心中大石,­阴­沉的笑着,李布衣,你还有心思查我吗?。

没人知道,聚贤镇外一条小道上,一辆马车越奔越远,渐渐化作一个黑点,消失不见。

山中岁月 似曾相识的房间,却不是飞鱼山庄的那间,晏容躺着床上,盯着房顶出神,这是哪里?想起身查看,浑身一丝力气也无,就连抬手都不能。死了?穿了?还是怎么了?晏容惊异万分,心中更多的却是害怕,李布衣呢?。

吱嘎一声,有人进来了,晏容动不了,只好努力的斜着眼睛看过去。。

“容姑娘,醒了?”。

“大娘?”居然是吕凤子,她怎么在这儿?哦不对,是自己怎么在她这儿?这里明明是当初在住过的地方,晏容张大了嘴,傻傻的看着。。

“昨天赖神医送你过来的,说是李布衣托付他做的,你中了毒,虽然已经解了,却要修养一段时间才能复原,现在浑身无力是吧?”。

晏容脑袋拱了拱,做出明白了的意思。。

“来,先吃点东西。”吕凤子在床头坐好,端过碗舀起一勺粥,小心翼翼的喂给晏容。

晏容慢慢的咽下,抽空问着话:“大娘现在还好吧,诸葛先生有没有捎信回来,知不知道小云怎么样了?”。

吕凤子忍住笑,道:“丫头,你让我先说哪个呢?”。

呃,冷汗,晏容立刻闭上嘴,尴尬不已。。

“我在山上很好,赖神医时常会过来,什么都不缺。”吕凤子知道晏容急切知道弟弟的状况,便直说道:“里儿刚走不久曾捎信回来,说他们一切都好,在外面游历不但能长见识,还能随心所欲的做任何事,比以前的生活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哎,对了,丫头,天欲宫那边没派人过来对付里儿。”

当然没有,赖药儿还没入黑道,除了他还有谁敢惹鬼医家?不过这些不必说了,反正事情已经解决了,就算赖药儿真到那一天,也不会满江湖的去杀一个行踪不定的人。话还是要说的,晏容只道:“大娘,小心驶得万年船,没事最好,万一真有事后悔都来不及。”。

也是,吕凤子点头同意,看见晏容面露倦意,便给她整理了一下,让她继续睡着。

晏容在床上一躺就是两天,连骨头都快断了,终于摇摇晃晃的下了床。。

阳光斜斜照过来,刺的人眼睛一疼,抬手盖在眼睛上,晏容的慢慢适应了白日里明媚的太阳。“大娘。”。

“起来了?”吕凤子放下手中的东西,过来扶着晏容在一边坐下,转身又去了厨房。

吕凤子对人真好,好人就该有好报,他儿子一定不会有事的。晏容默默的发呆,努力搜索着仅存的记忆,想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和应对的方法。既然喜欢那个人,就尽可能的为他做些事,减少他的遗憾。。

吕凤子端了个托盘出来,在桌子上摆开,慈祥的笑着:“丫头,过来吃点东西,再养两日,你就和平常一样了。”。

“谢谢大娘。”晏容衷心的感谢。。

傻孩子,吕凤子笑着走开。这孩子,遇上事情不怨天不怨地,谁对她好,她也都记着。希望她守得云开见月明,等到李神相解决了江湖事过来接她。。

“能起了?总算没浪费本公子的药。”邪邪的白发帅哥笑的很欠揍,立在几步外就朝吕凤子拱手施礼:“前辈好。”。

本是人见人爱的风流佳公子,偏偏一副无赖样,让人哭笑不得。。

吕凤子无奈回道:“赖神医早,来看容丫头?”。

“我可是特地来看前辈您的。”递过一些稀罕药材,赖药儿不客气的找个位置坐了下来。

吕凤子领了他的好意,问候了一番,便说还有事要做,就离开了。。

“多谢赖神医救命之恩。”晏容倒了碗水,推过去。。

“怎么谢?以身相许?”赖药儿自顾道,没说完便摇头否决:“不行,李兄会杀了我的。”

晏容无语,这人真该先打扁了再搓圆了再打扁再搓圆再打扁......。

“赖神医,我怎么会在这儿,又是怎么中毒了呢?”。

说到正事,赖药儿才收回了那玩世不恭的模样,细细的说了那天发生的事,和李布衣商量的结果,以及送晏容来到这里。。

晏容听罢半晌无语,这沈星南真是个人才,比之岳不群有过之而无不及。“那我这毒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

“你也太不相信本公子了吧?”赖药儿斜眼,大言不惭道:“本公子出手,从没失手过。”

好吧,你狂,你有资本狂。晏容心里还是很佩服的,几千年来,出的神医也没几个,虽然他不是历史上真正存在的,但在这地方,却是实实在在在的。。

“好了,你没事了,李兄也该放心了,我先回去了。”赖药儿起身,说完便走。

“你去哪儿?”晏容随口问道。。

“怎么,舍不得我?”。

舍不得你个鬼!拍开凑过来的头,晏容翻个白眼,一段时间没见,这人越来越欠抽了。“你是去飞鱼山庄还是去哪?”。

“回药庐。”赖药儿简洁明了。。

“和嫣老板成亲?”话刚出口,晏容就后悔了,­干­嘛提这事儿真是。赖药儿如今,能活到哪天都不一定,他怎么会害一个女子终身?。

赖药儿面­色­变了变,随即恢复原样,道:“羡慕了?我和夜来没打算成亲,就这样也很好。我可不是李兄,有些事,不是非要成亲才行的。”。

死人,说啥呢,人家李布衣那叫负责任,虽然有时候郁闷了点,却更让人喜欢。“该成亲就成亲吧,名分很重要的,虽然有些人表面上不在意,其实她还是很在乎的,只是她不想给你压力,才自己撑着的。”。

赖药儿心中一动,恍然大悟,这段时间里,夜来她虽然总是笑逐颜开,眼底却是怅然的。她说只要两人能在一起,就什么都不重要,其实她也想堂堂正正的嫁一次吧?只是——手不经意的摸着头发,赖药儿低垂了眉眼,如今这番模样,又能给她什么承诺呢?。

赖家的早衰症,死结啊。“赖神医,将来要是有什么机会能治你的病,就好好抓住机会千万别放弃。人有时候就应该自私一些,人的一生,是为自己活的。”。

赖药儿猛的抬眸看过去,这女人不会猜到了什么吧。其实早前去天欲宫发现欲望之泉­干­了之后,哥舒天曾找过他。只要入黑道,早衰症还是有办法治的。当初也犹豫过,命固然重要,但要和那些人同流合污,以他赖药儿的骄傲,是绝对不会做的。“你觉得黑道怎么样?”赖药儿还是想问问,这女人和别人的想法总是不同的。。

“黑白在于人心,而不是在于身处的地位。黑白只在一念间,白道未必就是好人,黑道未必就是坏人。就像那个沈星南,是白道盟主,还不是伪君子一个;诸葛半里虽是黑道中人,却是个好人。只要无愧于心,别人死活与我何­干­?行事乖张我行我素的医神医,什么时候开始婆婆妈妈唧唧歪歪了?”。

赖药儿沉默片刻,面上已是释怀了很多。如果真到那一天,就入了黑道又如何,他赖药儿从来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唯一的担心不过是入了黑道身不由己会做一些自己不想做的事。

“有朝一日,我若真的入了黑道,你的李布衣麻烦就大了。”赖药儿又变成了那个不正经的样子。。

“这个——”。

“二弟,快点跟我回去,有人受了重伤来找你医治。”鹤发­鸡­皮气喘吁吁的赖药郎扶着院门喘气,他擅于制药,二弟擅于治病,来人伤的太重,只有二弟回去才可以。。

赖药儿扶着赖药郎,按在座位上坐好,道:“大哥坐下歇歇,急什么,他死了是他命不好。”

“是一男一女,你的好兄弟李布衣让他们来的。”赖药郎歇了口气,继续道:“那个男的是被江湖上失传的赤砂掌打伤的,伤的很重。”。

赤砂掌?那伤人的便是沈星南了,李布衣什么事情都没瞒过他,他自然知道沈星南和鬼医家的恩怨。“那走吧,可别真死了,我还没医过这样的病人呢。”赖药儿嘴上说急,步子一点儿都不急,看的人都无语。。

“那两人是什么样子啊?”晏容追问了一句,不知道李布衣有没有托他们带话呢。

“男的绿衣服,连眉毛都是绿的,很特别,女的一身红衣,两个人都很年轻。”赖药郎大致说了说。。

晏容绝倒,居然是这两个人,不用说,女的就是沈绛红了,男的那个绿眉毛,就知道他是九命杀手翠羽眉柳焚余了。。

虽然这里的一切和前世看到了有些许的偏差,大部分的情节却是不变的,越多相似的事情,就说明结局越稳妥。“赖神医,给沈姑娘说一声,等我好了,我去看看他们。”。

赖药儿挥挥手,和赖药郎顺着小道下了山。。

好无聊啊晏容晒着太阳昏昏欲睡,也不知道李布衣现在在­干­什么,有没有想她呢?喜欢一个人真累,天天牵肠挂肚的,唉——。

第 章 晏容到了赖家药庐的时候,赖药儿已经出门去了,只有躺着养伤的柳焚余和贤惠的姑娘沈绛红。“沈姑娘。”。

沈绛红一惊,剑已在手,没想到在这儿还会有人认识他们。“怎么是你,晏姑娘?”收回剑,沈绛红瞪大了眼睛:“你不是失踪了吗?李大侠一直在找你,你怎么会在这?”

“我一直在这儿。”晏容并不打算解释,这事不给他们说更好,沈绛红毕竟是沈星南的女儿,万一露了什么风声就不好了。“对了,你们的伤还好吧,怎么没见赖神医?”。

沈绛红扶着柳焚余坐起来,柳焚余面­色­苍白,重伤初愈的样子,虚弱的开口道:“我们没大碍了,多亏了赖神医医术­精­湛。赖神医说是不放心飞鱼山庄那边的事情,已经赶过去了,现在是赖药郎前辈给我开药调理的。”。

这样啊,晏容点头,赖药儿肯定不会放心李布衣那边,当然也要给他个平安信好让他放心的。“你们来这儿的时候,他有没有说过什么啊?”忍了半天,晏容实在忍不住问出了口,今天过来一是看看熟人,二就是问问他怎样了。。

“他?谁呀?”沈绛红眨着眼,疑惑道。柳焚余只看着她笑,满眼宠溺。

你们就装吧,晏容和李布衣那点儿事,飞鱼山庄里哪个不知哪个不晓?晏容啥阵仗没见过,会被这点儿调侃吓住?“是李布衣,明知故问。”。

“李大侠啊——”沈绛红敲敲脑袋,认真回想着片刻,才道:“李大侠只让我们来找赖神医治伤,就没说什么了。”。

真的没有?晏容看过去,沈绛红点头,心中有些不忍,又道:“我们那天走的太急,又有追兵,李大侠根本没时间多说什么,况且他也不知道我们会碰见你的,你别多想。”

“我没事,多谢你们。”不会多想的,就是失望而已,以那人闷­骚­的­性­子,又怎么会把心思摊开给别人看呢。算了,没有期待,就不会有失望,找点事做转移一下心思吧,不然日子怎么过下去?

收回心中的怅然,笑容回到脸上,晏容和沈绛红随口闲聊着,柳焚余一句话也不说,只安静的听着。少了冷血杀手的那分冷厉,多了冰山融化的那分温柔,沈绛红得夫如此,幸福的让人羡慕。

看着柳焚余露出倦意,沈绛红体贴的给他盖好被子:“焚余,你睡一会吧,等药好了,我叫你。”。

柳焚余紧紧抓着她的手,微微一笑,闭上眼睛,脸上仍是温温的笑意。。

“你们——真好。”晏容小声的说道,艳羡不已。。

“是啊,我也没想到,我们会这样在一起。”沈绛红目光定在柳焚余脸上,声音低低的:“我没想到会爱上他,也没想到爹会逼着我嫁给别人,更没想到他会一个人来抢亲。若不是李大侠相救,我们都要死在我爹的手下了。现在能这样在一起,远离一切,做一对普通的百姓,真好。”

人总要经历一些事才会长大,谁会想到,当初那个脾气暴躁苦于表现终不得志的小丫头,如今甘愿退隐江湖洗手做羹汤,只为了一个黑白皆不容的男人?。

不知不觉,时间已近午时,山路难走,晏容便打算吃了午饭再回。。

沈绛红是个十指不沾水的大小姐,指望她做饭,受罪的怕是肚子了。赖药郎这个药痴,也不见人影,晏容只好出马,伺候那两人了。。

总算在药庐的厨房里翻出下米粮菜蔬,乒乒乓乓一顿声响,晏容不负众望的弄出了两个小菜一份汤。。

三人吃罢饭,沈绛红看着柳焚余喝完了药,­精­神颇好的样子,笑意不禁爬山了粉颊。

“你们以后怎么办?”晏容很现实,吃喝拉撒睡最重要,看他们两,怕是有情喝水饱了,哪里会想什么明天?。

果然,沈绛红不解道:“什么以后怎么办?我和焚余说好了,找个地方隐居的。”

柳焚余相当给面子的点头,微笑,沈绛红立刻抱着他的胳膊,喜笑颜开。

晏容汗颜,单纯真幸福,可惜现实是残酷的,他们必须面对现实。“你们要隐居避世,当然不能再做杀手杀人,那你们怎么挣钱?一日三餐衣食住行都是要花钱的,你们怎么办?”

呃,两人哑口,相顾无言,一路走的急光顾着逃命了,身上哪有什么银两?就算别的地方收了些,也不敢去取的,黑白两道都在追杀哪。。

“焚余,怎么办?”。

“绛红,有我在,你放心吧。”握着沈绛红的手,柳焚余目光坚定,稳重如山。

“焚余——”沈绛红捧着柳焚余的手,眼眶泛红。。

柳焚余揽过沈绛红在怀中,差点儿少儿不宜,总算他们还知道旁边有个大活人,才收敛了下。“晏姑娘有什么想法吗?”。

晏容细细斟酌了一番,道:“我有个想法,你们听听看。”。

两人立刻做洗耳恭听状。。

真捧场,晏容心喜,尽可能的讲的通俗一些:“我这里有些银两,李布衣给的,我借给你们当本钱,等你们挣钱了再还给我们,反正我们也不缺钱。你们拿着钱,找个老实靠得住的人才,让他出面给你们打理生意。平时你们就在幕后指导,除非有什么大问题了再出面解决。这样一来,你们的身份不用泄露出去,还有了稳定的生活来源。”。

“问什么你不自己做生意,却把钱借给我们呢?”。

“我太懒,不想费心。”胸无大志,小富即安,得过且过,说的就是晏某人了。“当然了,我会给你们一些很好的建议或者意见,如果对你们有很大的帮助,比如你们开酒楼,我就给你们绝无仅有的菜谱;你们开用品店,我就给你们独特的样品设计等等。如果你们赚钱了,就分我一些,我也就有钱了不是?”。

“你借钱给我们,出主意帮我们,其实你完全可以自己做的,就算你自己不想做,李大侠也可以,何必通过我们?”柳焚余淡淡说道。。

“他没空。”晏容一口回道:“我们说好了的,一起走遍大江南北,看遍秀丽江山,吃遍天下美食。况且,他就一看相的,不到处走,还能­干­什么?而你们不一样,你们是要在一个地方稳定下来的,当然要有固定的来源。”。

“好。”柳焚余爽快的应了,不管是晏容的主意,还是李布衣的主意,这人情都欠定了。李布衣的大恩,也不在乎多欠一个了,将来总有报答的时候。江湖中人,何必啰嗦。

这么容易?见他们利落的同意,晏容倒是有些不敢相信了。本来以为这些江湖人不屑做生意呢,他们倒是没那么死板。哦也,就这么多了个分红,真是容易,反正他们不会是什么小人,不会担心他们赖账。。

接下来的事情就容易多了,托人找了铺位,找了掌柜的,伙计,工人师傅。花重金挖了几个好的木匠,挑了个吉日,三人乔装了一番,下了山。。

“柳记家具铺”低调而热闹的开在了梅县的街头。。

柳记家具铺主要是定做各式家具,如床,桌,塌,几等。晏容则提供了一些人们没见过却很实用的东西,比如高低柜,带抽屉的书桌,钉在厨房墙上的碗柜,小孩子玩的各种玩具等。

柳记家具铺,物美价廉,新意连连,不出几日,就在县上打响了名声,生意比想象中的火爆的多。。

此时,晏容已经躺在山上自己的房里,睡的不知今夕何夕。。

本来想悄悄的悦来客栈去玩两天的,可惜嫣夜来不在,也没问出她去了哪里,晏容只好垂头丧气的回山上了。还好,吕凤子一直在山上,除了采购物品,从不到处走,晏容才算没那么无聊。

“大娘,你教我做鞋子吧,这个看起来好像很容易。”趴在吕凤子对面的桌子上,晏容看着吕凤子一针一针的好像很简单。。

鉴于晏容之前做衣服的天分,吕凤子实在不敢抱什么希望,又不好让晏容太过失望,只好认真的一点一点教了起来。。

做鞋子,首先便是做鞋底。先用浆糊把废布一层层粘起来,晒­干­。按照脚的大小,剪开,再把几层晒­干­的纳在一起,厚厚的鞋底便做好了。接着便是做鞋面,挑选颜­色­,样式,把鞋面和鞋底缝在一起,一双鞋便搞定了。。

呃,这个丑丑的,一只大一只小的,也算是鞋子了,头一次能做到这程度,已经很厉害了。

“容姑娘,第一次能做成这样,不错了,多做几双手熟了就好了。”吕凤子由衷的夸道。

真的?果然是天才啊!晏容抱着鞋子眯了眼,先给自己做一双穿穿看,耶。

做了几天,一双软底长靴摆在了面前。晏容做的是白­色­绣了线的鞋子,脚面开两排小孔,一直向上延伸到靴筒,再用带子从孔中穿过,一双现代版长靴,便穿到了脚上。这比古人穿的那种直接套在脚上的靴子跟脚多了,不会动不动就掉。。

吕凤子同样的爱不释手,也跟着为自己做了双,赞叹不已。。

“晏姑娘,大事不好了!”。

“赖神医入了黑道!”。

沈绛红一脸焦急,柳焚余也不再是冷脸,两人齐齐站在晏容面前,满面担忧。

该来的终于来了,晏容脚下一软,坐在了地上。

无极仙观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晏容在山上呆了不到一个月,山下面却发生了那么多事。

难怪那日去悦来客栈没见到嫣夜来,原来她和赖药儿一起去了飞鱼山庄。

李布衣是白道查了许久的那个内­奸­,为了掩饰形迹竟然杀了沈夫人,如今他已成了白道追杀的对象。而嫣夜来受到连累,被白道重伤只剩下一口气,赖药儿一怒之下兄弟反目,带着嫣夜来投身黑道。。

这便是柳焚余和沈绛红听来的消息了,虽然他们不相信李布衣会杀沈夫人,可事实就在哪儿。

靠!晏容忍不住的骂了声,他们兄弟终是要走到这一步。虽然曾经尽力的去做一些事,救过赖药郎,救过诸葛半里,和李布衣一起去龙潭虎|­茓­,终是改变不了结局。李布衣现在,一定深受打击心灰意冷了无生机。。

不行,现在就要去找他!一掌拍在桌子上,晏容坚定了信念,这个时候,一定要去陪他。“我立刻下山去找他,你们快帮我准备一下。”。

“你去找谁,李大侠?”沈绛红疑惑道。。

恩,晏容点头,目光坚定。。

“你知道去哪里找他?”柳焚余问出重点。。

“无极观,他的师门。”。

见晏容神­色­如此坚定,不由人不信,只是她一个单身女子怎么去?“晏姑娘,在下送你去吧。”柳焚余说完看了沈绛红一眼,沈绛红笑着点头。。

“不用,我自己去,你们也有事做的,我会很小心的。”拒绝了他们的好意,晏容便思索着一路上的事宜,首先不能引人注目,其次是不要走错路。。

晏容特地弄了套又脏又破的衣服换上,稍微弄弄,就变成了个穷酸少年,就连衣服上都弄了些怪味。不做小乞丐,免于碰到地痞什么的,乞丐毕竟是人人都会踢一脚的。身带异味的穷酸少年,一来避免了被人劫财劫­色­,二来让人见了就捂着鼻子走,安全系数瞬间高了很多。

破衣服里带了少许小额银票以备不时之需,身上却只随便的塞了几个铜板,同时衣带袖子荷包鞋内,藏好各种毒药之类。手里挎着个瘪瘪的破布包,一个落难投亲的少年便出来了。再揣着一份简单的标了路线地名的地图,晏容毫不犹豫的下了山。。

“容姑娘不会有事吧?”吕凤子看着远去的身影,喃喃着。。

“晏姑娘这么机灵,一定不会有事的。”沈绛红下意识的接话,说完挽着柳焚余道:“焚余,我们也走吧。”。

他们也是人人追杀的对象,轻易出现在江湖上被人看见了反而会连累晏容,现在唯有祈祷,天佑好人。。

没有交通工具,真是痛苦,脚起泡了,脚底都开花,晏容却一日也不敢停。以她的脚程,顺利的话,也要十来日。运气好的话,会搭个短程的牛车什么的,还能趁机歇歇脚。

风餐露宿跋山涉水,几日下来,晏容的略显婴儿肥的脸渐渐像瓜子脸靠近。好啊,以前费那么大劲都瘦不下来,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

揉揉僵硬的腿,望着看不见今天的小路,晏容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在路边坐下,拿出­干­粮啃了起来。。

“孩子,是进城吗?”。

“是啊,好远啊,累死我了。”晏容苦兮兮的看着路上的牛车,可怜巴巴的希望引起他们的怜悯。。

“可怜的孩子,上来吧,我们刚好进城,带你一段。”赶车的大叔拉住了牛,车上的大婶伸手拽着晏容坐了上来。。

晏容眼中带泪,由衷的道谢:“谢谢大叔大婶,你们真是好人。”。

“真可怜,看看给累的......”大婶母爱爆发,拉着晏容问东问西。。

***。

无极仙观里,李布衣呆坐半晌,起身拿了扫把院里院外细细的扫了一遍,又回屋呆坐着。

每日就这样,扫扫地,看看书,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平淡淡,远离江湖纷争,真的很好。

“看相的,看相的......”大嗓门从院外一直延伸到屋内,李布衣依然稳坐,头也未抬。

“看相的。”。

“李大侠,你真的在这里。”。

原来是求死和叶梦­色­,李布衣抬眸扫了一眼,复低下头继续看书。。

求死一把扯掉李布衣的书,急急道:“看相的,你还躲在这里,你知不知道赖药儿投靠了天欲宫,杀了好多人!”。

“关我什么事?”李布衣轻描淡写,拿回书继续看着。。

“李大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怎么会说你是白道内­奸­呢,赖药儿又怎么去了天欲宫?”一路走来,李布衣的为人如何,她叶梦­色­怎么会相信那些江湖传闻?“李大侠,我们去查清楚还你一个公道!”。

“不必。”李布衣不愿多说,事已至此,还能如何?。

“看相的,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怎么能这么就放弃呢?”求死和尚一脸失望,仍不忘苦口婆心劝道。。

“天命不可违,天意如此,你们不必多说。”。

叶梦­色­又急又怒,口气也重了很多:“李大侠,你不是一向说信命而不认命吗?怎么受了点挫折就轻言放弃?”。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从我一开始Сhā手黑白两道之事,就错了。”话音顿了顿,李布衣怅然道:“况且,我也算出自己命不久矣。劫煞亡神祸非轻,机关算尽一不成,你们走吧。”

一向乐观沉稳自信甚至自负的男人,一旦遭受巨大打击,比常人更脆弱。不想再听他们聒噪,李布衣绕开两人,到了院子里。。

“李大侠,你不能就这么丢开不管了,金印大战在即,参战高手都在飞鱼山庄里,你不能不管他们......”跟到院子里,叶梦­色­不死心的继续劝着。。

真是烦哪,李布衣真想点了她哑|­茓­,让她安静些。。

“世康。”。

沙哑疲惫的不辩男女的一声轻呼,瞬间定住了李布衣的动作,也定住了其他人的动作。

“阿容?”李布衣不敢置信的提高声音。。

“晏——容?”叶梦­色­瞪大眼睛,求死和尚同样嘴里可以放进一个­鸡­蛋。

“是我,认不出来了?”晏容捏捏脸,扯扯衣服,不就邋遢了点,至于男装扮相,他们不是见过么?。

“阿容!”不带反应的,晏容便被紧紧的拥住,那双手臂直有千钧,勒的晏容差点儿断气。“咳咳,松开点,咳咳——”。

李布衣赧然,微微松了手,急切道:“阿容,你怎么来了?你怎么找到这里的,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猜的,就来了,你果然在这里。”抽抽鼻子,猛的感觉到一股子怪味,冷汗立时爬上了晏容的额头。一把推开李布衣,退了好几步,晏容才窘道:“我身上脏死了,能不能先让我洗个澡换个衣服?”这一路行事低调,不敢带换洗的衣物,不敢光明正大的住客栈,真是邋遢死了,都不能闻了。还给他抱了半天,什么形象都没了,窘!。

李布衣毫不在意的拉着晏容进屋坐下,道:“你先休息一下,我准备好热水叫你。”

李布衣刚走,叶梦­色­和求死便围了过来:“晏容,李大侠的事,你都知道了?”

晏容点头,不知道又怎么会千里迢迢的赶来?。

“晏容,你劝劝李大侠吧,他这样逃避不是办法的,他不能丢下一切不管......”

“你们怎么不体谅他一下呢?”晏容终于生气了,任何人遭受了打击,都该迁就一下哄哄的吧,他们却满口的大义,该这样,不该那样,有没有想过李布衣的感受?“叶姑娘,我不会逼他的,他做什么自有他的道理,他不管那个烂摊子更好,反正你师父这么厉害,什么搞不定?”

叶梦­色­也察觉到有些不对,放软声音道:“晏容,我不是逼他,我......哎,总之我也是不想他们蒙受不白之冤,让人说是内­奸­,人人追杀的。”。

“叶姑娘,赖神医去了天欲宫,你见到了吗?”。

“他什么时候去的?”叶梦­色­一惊,想了想道:“一定是我出来之后去的,不然我一定会看见的。”说着话,人已经坐立不安了,时不时的向外面看去。。

小样儿,跟姐姐斗,你还­嫩­了点。你那点小心思,稍微留心点都能看的出来。

“阿容,水好了。”李布衣过来说道,同时发现了叶梦­色­的心不在焉:“叶姑娘有事要办?”

叶梦­色­回神,面­色­一红,故作镇定道:“李大侠,你好好考虑一下,白道真的离不开你,我先回天欲宫看看有什么线索,再联系你们。”。

“好。”李布衣送她出去,求死和尚也跟着嘱咐了几句,叶梦­色­远远对晏容招招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布衣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求死也放心了不少,心下一松,人就打起了哈欠。“看相的,我先睡会儿,有事就叫我。”

终于婚了 真不知道那些大侠们,明明没见到他们拿行李,衣服却一会儿就换一件的。晏容站在屋内,拧着眉,来时为了少是非,根本没敢带什么,更别提女装了。现在难不成洗了澡还穿身上这件?那和没洗澡有什么区别?。

“阿容,怎么了?”李布衣送人回来,见晏容还在站着,不解的问道。。

窘,问个男人要衣服穿,真够尴尬的。“我没带多余的衣服。”。

李布衣赧然,正不知说什么好,突然心中一动,道:“等我一下。”不久即回,手里已多了样东西。“早先看见的,就给你买了,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一直没来得及给你。”

一套淡蓝­色­简单的女装,正是晏容喜欢的颜­色­和式样。。

“谢谢你,世康。”晏容拿过衣服,猛的在他脸上啃了一口,人就窜了出去,只留下那人站在原地发呆。。

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晏容再出来时,已是神清气爽疲劳尽去。“世康。”

“阿容。”李布衣伸手扶过,晏容就势挨着他坐下,懒懒的倚在他怀里,舒服的眯着眼。

李布衣静了半晌,嘴皮动了几动,才道:“阿容,我没想到你会来找我,能再看见你,我......知足了。”。

说的什么傻话呢,晏容坐正身子,扳着他的脸,正­色­道:“世康,我一直都会在你身边,除非你不想看见我,否则我绝不会离开你。”。

“阿容。”李布衣紧紧拥着晏容,脸埋在她肩上,声音闷闷的:“阿容,阿容......”

晏容回抱着他,并不说话,只在他背上轻轻的抚着。相识已久,如此脆弱无助的李布衣,还是第一次见到,相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

“我自命侠义,好管闲事,却连你都护不了,一次次看你受伤害,却无能为力。若兰为了帮我,被沈星南亲手杀了,嫣老板为了帮我,被他们害的生死未卜。赖兄投身黑道,造下了那么杀孽,叶姑娘为了查清真相,甘愿回到她最不愿去的天欲宫......阿容,是不是我死了,一切都会好了?”

深爱的女人昏迷着,红颜知己惨死,至交好友反目成仇,还连累那么多人,叫谁也受不了的。“世康,这不是你的错,一切都会好的,没事的。”晏容柔声说道,手下依然轻轻抚着。

“是我错了,妄图以一己之力阻止魔长道消这个预言,天命不可违,我想强行逆转,才多了这么多事,都是我的错。”。

“你没错,是那个沈星南太无耻了,那个老­奸­巨猾的家伙,你一时被他算计了也没什么。”拍了拍他的背,晏容试图着让他释怀一些,便说道:“我们别提他了,闹心,说点儿别的吧。”

“好。”依旧是闷闷的声音。。

说点什么呢?晏容抓耳挠腮,说江湖事,那不是戳他伤口吗?说自己一路上的遭遇,只会白白惹他担心。这里的事不能说,就说以前的事吧。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润润喉咙,晏容低声说道:“我记得小时候,正是人人讨厌的年龄,一群孩子整日里偷­鸡­摸狗拔蒜苗,下河抓鱼,上树偷梨。有一天,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打架,那女孩子人虽小,却彪悍的不得了,男孩子打不过,逃到树上去了。女孩子不会爬树,于是就在树下面坐着不走,男孩子就在树上呆了半天不敢下来。最后还是两家大人过来了,僵局才破掉。呵,世康,你知道那个女孩是谁吗?”。

“是你?”。

“才不是呢。”轻轻一巴掌拍在他背上,晏容仰面道:“我是那么彪悍的人么?我那么斯文那么温柔的淑女,怎么会和男孩子打架?”。

“恩,你那么温柔善良。”就是彪悍起来,母老虎也靠边站。。

“还有一次,一群孩子去小河里捉鱼。哎世康,你知道吧,我们那里没有什么男女大防的,小孩子根本没人会管那些,长大了才会顾及一些,也比这里好上几百倍。什么七岁不同席,被看见脚就要嫁什么,太封建了。好了说捉鱼,河水不深,所以都卷着裤腿下去了,摸啊摸,一个孩子手里一紧,抓了条泥鳅,于是想拎起来放进盆里。他手抬了一段,泥鳅还有一段没出水面,他奇怪,低头一看,原来是蛇,呵呵,他吓了猛的一甩,连滚带爬就往岸上去......世康?世康?”

没反应,也不知多久没睡了,那黑黑的眼圈就是最好的证明。晏容也不叫醒他,挪了挪让他趴的舒服点,便盯着他的脸发呆。。

酸了,麻了,木了。先前是不想动,后来是想动已经动不了,又不忍心叫醒他。晏容浑身僵硬,只余眼珠子骨碌碌乱转,再让他睡一会,就叫醒他好了。。

“咦,看相的怎么了?”求死打着哈欠走出来,晏容忙打了个手势让他小点声,才轻声道:“他睡着了,大师,把他弄床上去睡吧。”。

有力大如牛的大和尚在,很容易就把李布衣弄到了里屋,晏容好容易找回知觉,给他收拾好,才拉着求死出来,道:“让他睡吧,晚上也别叫他。”。

求死似懂非懂,也不反驳,嘴里嚷了饿了,便朝厨房而去。。

担心李布衣夜里醒来会饿,晏容特地留了饭,只是天亮了李布衣扔是未醒。那就多睡一会吧,晏容看过之后便一头钻进了厨房捣鼓早饭。。

“咦,你起了,睡的好吗?”在厨房转个身而已,回房就见李布衣坐在了桌边,出神。

“阿容,谢谢你。”李布衣回神,拉着晏容坐下,捂着她的手,道:“自那天之后,我一闭上眼,就看见你昏迷不醒,若兰浑身是血,赖兄拿剑指着我。昨晚,我只看见你在唱歌,一直唱一直唱,好久都没这么平和了。”。

“世康,我们成亲吧。”晏容直接道,反正也没事,正好成亲。。

“成亲?”李布衣眼睛圆圆,嘴巴圆圆,傻盯着晏容。。

“成亲好啊,你们两个郎有情妾有意的天作之合,早该成亲了,我赞成我赞成!”

“求死。”李布衣示意他安静,才道:“阿容,我——”。

“你不想成亲?”。

“我不能。”。

想就想,不想就不想,什么叫不能?晏容佯怒:“你不喜欢我?我们早有约定,你要反悔?”本姑娘开口说成亲,已经脸皮够厚了,你还不同意?。

李布衣苦脸,无奈道:“不是,是我......算出我命不久矣,我不能害了你。”

“什么命不久矣,你一定是算错了。”求死Сhā话道。。

是啊是啊,晏容点头,当然算错了,这人长命百岁才对。。

李布衣黯然道:“我也希望是我算错了。”。

“那,求死你写个字,让他测测看。”晏容递过纸笔,求死接过,用力一划,一个字便摆在了李布衣面前:“看相的,说说今天天气怎么样?”。

李布衣反抗无效,看了眼纸上,是一个大大的“日”字。李布衣看看桌子上的东西,略一沉吟,道:“前面一杯清茶,谐音一个青字,日字旁边加个青,就是晴,今天是天晴。”说完特地转身看着门外,外面果然艳阳高照,李布衣垂眸,沉默。。

呃,求死哑口,不用算这么准吧?。

“劈啪!轰隆隆——”。

一道电光划过,紧接着一声惊雷,求死瞬间喜笑颜开,李布衣心中震惊不知该喜该悲。

“你算错了,说明你命不久矣不是真的,成亲吧。”晏容得瑟,你再不答应,本姑娘就去爬墙给你看看。。

“阿容,我现在身败名裂声名狼藉,天下之大却无容身之地,我——”。

“看相的,你别婆婆妈妈了,晏容不会在意这些的。”求死实在看不下去了,一巴掌拍在李布衣肩上,恨铁不成刚。。

李布衣纠结万分,拧眉道:“我知道阿容不在意,可我不能自私,我不能害她和我一起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

想这么多不累啊,晏容怒了,提高音量道:“利索点,今天是成亲还是不成亲?要是不成亲,我马上就走,出门左转遇到的第一个活的男的,我就嫁!”靠,怎么弄的跟强抢良家民男逼婚似的,真当老娘没人要嫁不出去了?。

噗哈哈——求死不厚道的奔出去大笑。。

李布衣忙一把拉住晏容,抱在怀里,无奈苦笑:“阿容,你说怎样就怎样,我们马上成亲。”罢,做人何必想太多,赖兄早就说过,做人不可优柔寡断患得患失,不然后悔都没地方。嫁给别人,想都别想!就算真出了这个门,永远也别想遇到什么男的,还活的?。

“阿容,我们下山找媒人,三书六礼不能少的。”。

“不用了吧,江湖中人,何必拘泥小节?”晏容皱眉,不是自己着急,是真的按三书六礼来一遍,猴年马月才能完?。

“阿容,我们一切从简,可也不能让你受委屈,我要光明正大的给你名分。别的可以少,但媒人和婚书是不能少的。”。

看他那么认真,晏容心里只剩下感动,有时候为了迂了点,也未必是坏事。“叫上求死吧,我们一起下山到附近找个媒婆吧。”。

“好。”李布衣脸上火烧般的,就这么谈婚事,还真是有点窘。可一看晏容脸不红气不喘的,又不得不佩服,他家丫头非常人可及哪。。

李布衣一行三人站在街口,问了人之后,便朝当地最红的张媒婆那边去。

年岁不大,身形不肥,头上没大红花,嘴角没大黑痣,这个媒婆有点不一样。上下打量了一番,晏容点点头,最红的媒婆果然不一样。。

“这位爷,给令千金说媒?”媒婆摇着团扇,走了过来,还好没一动就掉粉。

呃,冷汗,晏容忍住笑看着李布衣,李布衣无奈道:“是在下和这位姑娘的婚事。”

“纳小?”。

李布衣脸­色­更冷了,自己有这么老吗?不是女儿就是纳小的,这媒婆真是浪得虚名。再让她问下去,还不定是什么呢,李布衣不等媒婆开口,便抢道:“在下尚未婚娶。”。

那媒婆大囧,陪着笑利落的拿出各种东西一一介绍。。

李布衣耐心听着,手里拖着差点儿打滚的晏容,脸上更黑了。要不是这家办事利落,真要换一家算了。。

拿上盖了印的婚书,又购置了各­色­用品,汇合了求死和尚,三人满载而归。

置备了一桌酒席,礼官和长辈一职自然是求死和尚兼了。。

大红的喜服,大红的盖头,晏容只觉得的昏沉沉的。迷迷糊糊的三拜之后,一双微微颤抖的大手扶着了晏容,眼前一亮,一个同样大红的人就在面前。。

“娘子。”。

“相公。”。

两人俱红了脸,眼睛都不知往何处放。。

“哈哈,哈哈,快过来坐,吃喜酒了。”求死和尚一手­肉­,一手酒,开心的大叫。

“娘子,坐。”李布衣扶着晏容坐下,十指交握舍不得放开。。

“相公。”晏容抖了抖,这叫法真别扭,还不如叫名字舒服呢。“世康,我们在家里还是叫名字吧,相公娘子的......好别扭。”。

“好,阿容。”李布衣很是捧场。。

“哈哈,吃饱喝足,我去睡觉了,你们也早点歇着吧,哈哈哈......”求死大笑着离去,还不忘冲两人挤挤眼睛。。

晕,这人真的是和尚吗?晏容无语,李布衣无奈的摇头,这个求死,真是——

“阿容,天不早了,我们回房吧。”。

晏容点头,这时候了,哪里还淡定的起来?心慌气短手脚发软半靠在李布衣身上,任他扶着朝新房走去。。

龙凤喜烛静静的燃着,屋内两人静静的望着。。

“阿容,我会对你好的,一辈子都对你好。”。

“世康,我也是。”。

“歇了吧。”。

“恩。”。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流水日子 晏容一睁眼,就对上一双带着笑意的睡颜,抽出手,轻轻的摸上去。“真希望每天睁开眼睛就能看见你的笑容。”。

嗤笑一声,李布衣紧了紧手臂,嘴角勾起:“好。” 。

吓,这人醒了还装睡,晏容又羞又窘,头埋进被子里,坚决不理这人。。

“阿容,睡的好不好?”。

好不好你不必知道。。

“阿容,要不要再睡会儿?”李布衣耐心之极。。

睡不睡你管不着。。

“阿容,还疼不疼?”李布衣忍住笑,不依不饶。。

有点儿疼,还不是你的错?。

“阿容,你要是不累的话,不如我们......反正时辰还早。”李布衣嘴角弧度越来越大,凑近了道:“昨晚怕累着你,也没尽兴,不如——”。

“不要!”晏容果断吼回去,大白天的那啥,还真做不出来。。

“呵——”李布衣忍俊不禁,揭开被子下了床,肩膀也一抖一抖的。“阿容,我的意思是,不如起床去弄些早点吃,我现在好饿。”说完,还摸了摸肚皮。。

倒,一大早的调戏自家娘子很好玩?晏容嘟着嘴,郁闷不已,抬眼就见那人拿过­干­净的衣服,毫不迟疑的除了身上穿皱的那件。。

觑见那个终于知道害羞为何物的女人躲闪的表情,李布衣心情好的不得了。“阿容,不是都看过了吗,­干­嘛不敢看?”。

就一晚上,这人怎么差别那么大?脸没错啊,是认识已久的那个人啊。想及此,晏容小心翼翼道:“世康,你发烧了?”定是烧糊涂了,­性­情大变,不然一个正人君子怎么成这样了?

李布衣没听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直接拉过晏容的贴在额头上,温温的,一点发烧的迹象也没有。“为什么这么问,阿容你发烧了?”。

那这人是怎么了,还是他原本就是这样,以前都是装的,现在终于露出真面目?晏容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

逗的也差不多了,李布衣终于收起那副不正经的样子,把晏容的衣服放在床头道:“你先换衣服,我去弄点水过来,给你洗脸。”。

莫名其妙的看那人出去,晏容半晌才反应过来,速度的收拾好自己,从今天起,就是人家的娘子了,贤良淑德,相夫教子。。

吃罢早饭,求死和尚嚷嚷着无聊,便出了仙观,自顾玩去了。。

没了碍事的灯泡,气氛立时暧昧了很多。。

李布衣拉过晏容,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道:“阿容,你收着吧。”。

是什么?晏容用眼神提出疑问。。

李布衣但笑不语,只示意晏容自己打开来看。装神秘啊,什么宝贝?晏容半信半疑的打开,眼睛登时圆了,哇!好多银票,这人真有钱哪,真是看走眼了,以为他只是温饱而已,这下捡到宝了。“你哪来的这么多银子?”。

“这些年行走江湖,给人看相,看风水,还有别人的报答又推不掉的,只好收下了。我也没数过,很多吗?”。

也不多,晏容翻了翻,几千两而已,不挥霍的话,坐着不动一辈子都吃不完。

“你收着,以后想添置什么直接添置就是,要是花完了,就跟我说。”。

“好。”只有银子是靠得住的,晏容才不会拒绝,直接把银票全搂进怀里。手中有钱,心中不慌,做人就要一切向钱看!。

晏容进房间放好银票,看着一堆脏衣服,手里捡了捡,抱了起来,朝院子走去。“世康,给我打水,我要洗衣服。”那种水井,那个大木桶,不是人人都能搞的定的。。

李布衣应了,利落的一桶水就拎了上来,倒在木盆里,又拎了水上来,诚心道:“要不要我来洗?”。

“不用了,你做别的去吧,水用完了我叫你。”晏容推了推,让他一边儿去,虽然以前总说,上的厅堂下得厨房才是好男人,都羡慕别人家的男人洗衣做饭。可男的要真的整日厨房里钻着,又会嫌他太不像男人了。。

洗完衣服,便没事做了,古代就一个不好,没电脑没电视没手机,一点娱乐设施都没有。晏容念叨了一遍琴棋书画,可惜一样也不会,幸好还有书看,对于一个抱着本好书,可以三天不出房门的人来说,日子还是很好过的。。

抱着本书,拎壶茶水,晏容路过正研究着棋局的某人时,好心的丢下话道:“我进屋看书了,有事叫我啊。”。

李布衣抬头看了片刻,方道:“不如我们下棋吧。”。

呃,晏容瞅了瞅黑白分明的棋子,果断摇头道:“我不会。”围棋太深奥了,象棋还能杀两盘,但这里还没见过有人玩象棋的。。

“我教你,很简单的。”。

“不了,太麻烦了,一盘棋都要下半天,不过瘾。”也许这儿有象棋呢,记得以前看过资料,象棋的起源还是很早的。思及此处,晏容试探的问道:“我会象棋,这儿有没有?”

“你会象棋?”李布衣面露惊讶,不信道:“象棋下的人本就不多,尤其是姑娘家,不会玩那个的,杀气太重。”。

“我就喜欢杀气腾腾的,杀的特过瘾,速度就解决了。”。

呃,自家娘子果然是个暴力的人。细想了片刻,李布衣道:“这儿没有,改日到集市上时,买一副回来,和你杀两盘。”。

“好。”晏容点头,复又赧然道:“那个,我的棋术很烂很烂,从没长进过。不过你放心,我的棋品是绝对的好,下子特快,落子无悔,输再多也不翻脸。”总算还有点优点,晏容抹汗,天分不行,人品千万不能再差了。。

李布衣忍住笑,捧场道:“好啊,改日一定下两盘看看。”。

恩恩,晏容抱着书找床去了。鞋子一踢,往床上一躺,头枕着被子,翘着二郎腿,书往肚皮上一立。。

有吃有喝有房子,有钱有财有男人,最主要的是个好男人。人生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此。

分道扬镳 琴棋书画,柴米油盐,再加上或多或少的刻意,小日子平淡而温馨的流淌着。

晏容和李布衣足不出户,过起了标准宅女宅男的生活,一应杂事都是呆不住的求死和尚包了。这不,远远的,就听到了求死的大嗓门:“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就黑白两道那点事,再坏能坏拿起?晏容头也未抬,手指一动,炮架当门。李布衣倒是顿了一下,眉头微皱,跳马,护住小卒,笑道:“不带第一步就架当门炮啊。”。

“我就喜欢,你也来啊——”晏容张牙舞爪,小人得志的模样,顺手兵进一步。

“看相的,不得了了,你怎么还在下棋?”求死气喘吁吁,抓过桌上的水,就灌了下去。缓了缓,才继续道:“我在外面听人家说,你找来的参战高手都离开飞鱼山庄了,这次白道肯定要输,你说怎么办呀?”。

“白道的事自有沈庄主在管,不劳我们费心。”李布衣语气淡淡的,并不把求死的话放在心上。

“大师啊,今朝有酒今朝醉,那些家国天下的,就留给别人管吧。”。

看着默契的两人,求死和尚哑口无言,闷声闷气咕哝着:“你们——唉!”

“大师啊,人是为自己活的,不是有句诗说: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那些烦人的事,就别提了,我们现在不是很好吗。吃饱睡,睡醒吃,还有比这更好的生活么?”晏容说着话,站起身,把位子让给求死,道:“你们玩吧,我去看看今晚吃什么。”。

求死仍是不死心,苦着脸道:“看相的,你再想一想吧,你不是一直说要阻止‘魔长道消’吗,你现在不管了,黑道一定会赢的,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

“求死,该你了。”李布衣面­色­如常,注意力都在棋局上。。

这些天,求死说的口­干­舌燥,那对夫妻却连耳朵也不进一下。叹了口气,求死终于死心了,还是顺应天命吧。。

吃罢饭,心情不好的求死和尚,不再像往日那样啰嗦,一声不吭的回了房。

“求死好像不大对劲,不会有事吧?”坐在被窝里,晏容有些不放心,不啰嗦的大和尚,太不正常了。。

李布衣脱衣上床,毫不在意道:“他没事,明天就好了。天不早了,我们歇吧。”

恩,晏容点头,缩进被子里。“灯。”。

黑灯瞎火中,河蟹淡定爬过......。

黑暗中,一双眸子闪闪发亮,晏容往身边人身上偎了偎,低声道:“世康,明天我们下山吧。”

“好,你要买什么?”李布衣紧了紧手臂,柔声问道。。

晏容翻身,趴到他胸口上,戳道:“世康,我是说,我们回飞鱼山庄。”

李布衣僵住,半晌,道:“阿容,江湖事与我们无关,我只想和你就这样过下去。”

“世康,别骗自己了,你睡着了都皱着眉头,做梦时都在叹气。你强颜欢笑做出万事不在意的样子,我看着更难受。”。

“阿容,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就算可以骗尽天下人,却骗不了她。

黑暗中,晏容摇了摇头,道:“有些事是必须要面对的,真能不负责任的抛开一切心中还不愧疚的,就不是李布衣了。那点儿挫折,撑一撑就过去了,不解了你的心结,这一辈子你都不会安心的。”。

“阿容——”李布衣动容,更多的还是愧疚,这么久以来,没给晏容一天的幸福日子过,反而总要她为自己担足了心。。

“我可不大方啊,先说好了,就这一次,以后不准再多管闲事。”。

“好。”抱着从来不吃亏的小女人,去了数日来心底的大石头,李布衣展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顿时溢满全身。。

“我们首先要洗清你身上的罪名,揭穿沈星南的真面目,然后才能全力的应付大战。”

李布衣点头,其实这段日子以来,心中计划雏形已成。沈星南曾经练赤砂掌走火入魔,就说明这功夫是有缺陷的,再根据诸葛半里给的信息,便可推断出,沈星南急需赤砂掌的完整的秘籍。如此,从此中下手,是最好的办法。“阿容,我已有了全盘计划,这次一定能揭穿沈星南。”

“是什么,说说看?”。

“天机不可泄露。”。

我去,还卖关子呢?晏容斜眼,伸出两根手指,捏住某人的一块­肉­,用力一拧。“说不说?”

“呃痛!谋杀亲夫啊!”李布衣龇牙咧嘴夸张的叫起来,委屈的抽噎道:“轻点儿,痛哪,我说我说,别拧了呀。”。

算你识相,晏容松手,又给揉了揉,才收回手。。

“用赤砂掌的秘籍,诱沈星南和我联手杀哥舒天,沈星南必会和哥舒天联手,借此机会来杀我,而这事让各派掌门和弟子亲眼看到,谁是内­奸­自然就清楚了。说白了,就是让沈星南以为我的目标是哥舒天,其实真正的目标却是他沈星南。”。

“好办法。”晏容拍拍手掌,脑子转了转,疑惑顿起:“但是,以沈星南和哥舒天的造诣,周围藏了那么多人,他们不可能察觉不到的。”。

“这——”李布衣顿了顿,随即释怀道:“这不难,让各派掌门和­精­英弟子过来就好了,他们事先躲起来,再以闭气功闭住呼吸。沈星南和哥舒天心中各自有鬼,必然不会注意到那么多,只要他们藏好了不动,便可以了。”。

“那,要是万一失败了呢?”不要怪晏容乌鸦嘴,做事本来就是要抱最大的希望,做最坏的打算。。

“再坏也就现在这样,何况计划周全些,此事必成。”。

自信的李布衣终于回来了,晏容自然高兴不已:“世康,明天我们一起去吧,求死知道肯定高兴的跳起来。”。

“阿容,此次太过危险,你不能去。”不等晏容抗议,李布衣继续道:“我直接回飞鱼山庄,找白青书他们帮我拆穿沈星南。让求死先送你回吕前辈那里,然后再去和我汇合。等打完金印大战,我就去接你,之后去哪里做什么都随你。”。

话都给你说尽了,还能怎么办?自己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只好如此了。晏容闷闷的嘟着嘴,不爽的捶了几下,翻过身,睡觉。。

李布衣失笑,伸手从后面拥住,嘴­唇­贴着晏容的耳朵,吹着气:“阿容,阿容,乖,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

晏容抖了一下,坚决忍住不理。。

“阿容,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保证像你说的那样,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妻管严还是不错滴,尤其是这么个将来人人敬仰的大侠,多有成就感,哈哈哈。心内得瑟了下,晏容转过身来,咧嘴一笑:“你说到做到啊。”。

“一定。”他李布衣一旦许诺,必然做到。。

晏容醒来的时候,床上已少了一人,揉揉眼睛爬起来,就着水盆里的水洗漱完,还是没见李布衣。一大早的,人去哪了?晏容穿好衣服,还有点迷糊,飘飘的出了房间,来到正厅,桌子上已摆上了碗筷。。

李布衣端着盘子过来,道:“阿容,起了?饭马上就好,你先坐一下,很快就能吃了。我已经和求死交待过了,吃完饭,我们就下山,像昨晚说好的那样。”。

哦,晏容应着,想想又道:“我去帮忙吧,你们忙的过来吗?”。

“不用了,你坐吧,我来就好。”。

那便不客气了,晏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等饭。。

还一顿饭的功夫,就要分开了,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见着。还没走呢,晏容就开始舍不得了,分离真是个讨厌的东西。。

饶是吃的慢慢的,一顿早饭还是结束了,求死和尚识趣的去收拾东西,留下这两人话别。

“阿容,不要担心,到了那边,要好好吃饭别饿着了,多穿点衣服小心着凉,有什么事就捎个话......”。

真婆妈啊,晏容头大,说话的对象是不是反了?一般这些不是相公出门时,娘子说的话吗?

“世康,记着我在等你,打架时不要冲在前面,能和平解决的就不要动手,万事安全第一。还有,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尤其是身份不明不怀好意的女的,不要烂好心,不要多管闲事,不要在飞鱼山庄呆着不走,不要接受别人的烂好意随便收人家什么金银啊美女啊的......”

李布衣黑线,最后一句才是亮点吧?总算这些条件还能接受,应了她也无妨。“好,我都答应你,小醋坛子。”。

“可以走了吗?”求死从里面探出头来,看这里没上演什么少儿不宜,便走了出来:“我收好了,你们呢?”。

“等我一下。”李布衣起身进了房里,片刻功夫便拎了两个收好的包袱出来,并递了一个给晏容。。

“你给我收好了,这么快?”晏容惊道,掂了掂包袱,也不沉,打开一看,衣服用品还满齐全的:“你什么时候收的,我怎么不知道?”。

“早上,你还在睡觉。”背好包袱,李布衣道:“走吧,到集市上再买些­干­粮带着就行了。”

站在路口,目送晏容越走越远,李布衣转身,踏上了去往飞鱼山庄的方向。

我为鱼­肉­ 回到山中的当日,求死和尚就离开了,晏容便陪着吕凤子继续在山上呆着。

据吕凤子说,前些日子天欲宫那边真的派人来过,见只有一个老人家,便没有为难。“幸亏里儿早就离开了,不然他们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吕凤子一阵后怕,儿子就算再厉害,也敌不住天欲宫的。。

“恩,大娘也别担心,他们既然找不到人,也就不会来了,等风声过了,诸葛先生不就可以回来了,放心吧。”。

吕凤子点头,相信不会太久的,等金印大战打完,黑白两道的局势定了之后,之前的恩怨大都会勾销。只要他们鬼医家不再掺杂进去,自然不会有人来惹他们鬼医家的。。

安安分分的每日呆着,转眼十来天便过去了。。

无事晏容和吕凤子都不会下山,期间沈绛红倒是来过几次,柳焚余则在幕后打理着他们那家店铺。生意虽不是火热,养活他们夫妻两也足够了,还能略微剩下一些。柳焚余和沈绛红不得不感激,他们能这么快适应普通百姓的生活,还真是多亏了晏容的指点。。

晏容更不会居功,和他们两夫妻相处,还是蛮舒服的。柳焚余是个冰冷的死人脸,你不理他他也不会理你,直接无视就可以了。沈绛红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比那些说话藏藏掖掖的背后净是心眼的人,好的太多。和她说话,不用费心思,不用去算计,不用去防备。。

晏容坐在院子里,捏着针线,眯着眼看了看天。和沈绛红约好的时辰早过了,却一直不见她来。莫不是她今天突然有事,不过来了?拖着腮,想了片刻,晏容也不去多想了,住的这么近,总会碰到的。。

“吕前辈——”沈绛红又急又喘,捂着肚子眼睛通红的看向吕凤子。。

吕凤子忙起身询问道:“出什么事儿了,怎么急成这样?”。

沈绛红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道:“吕前辈,求求你救救我爹吧!”。

不待吕凤子发问,沈绛红便自己说了下去:“今天我和焚余突然碰到我爹了,我爹他走火入魔连我都不认识了,求前辈您去看一下吧。”。

沈星南走火入魔,还跑到了这里?那李布衣一定是成功了,洗清罪名还得了清白。那接下来的,该是李布衣带着白道高手,参加金印大战了。再然后,赖药儿出场了......。

“容姑娘?容姑娘?”。

“啊?”晏容一惊,正对上吕凤子诧异的目光。“什么事,大娘?”。

吕凤子道:“我随沈姑娘去看看,你是一起去还是自己在这儿?”。

“哦,大娘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晏容一口回绝道,沈星南有什么好看的?平时躲都躲不急,就算现在疯疯傻傻的,也没啥看头。。

见晏容不去,吕凤子便迅速的收拾了简单的药箱,跟着沈绛红而去。医者父母心,即使沈星南再不好,如今他都疯了,作为医者,怎么能袖手旁观?。

一院寂然,晏容托着腮,出神的想着。也不知道金印大战是不是已经开始,毕竟沈星南到这地方也是需要时间的,那说明他内­奸­身份被揭破,也是前些天的事了。平日远离江湖消息闭塞,现在想知道点什么还真不容易,或许,他们已经打的差不多了吧?。

不自觉的,晏容打了个冷战,还没到秋天呢,怎么会感觉到冷呢?抬头一看,晏容怔住了,院子里,距自己几步远的站着的那个人,是赖药儿?只是好久不见,这人怎么这么大的杀气,连眼睛都泛着红光,老远看着都想打哆嗦。“早,早上好,赖神医。”晏容挤出一抹笑,自己都能听见牙齿的磕碰声。。

“早上好。”赖药儿冷冷的声音从口中蹦出,毫无一丝情绪,说完还抬头看了眼挂着正中的太阳。。

呃,中午和早上也差不多,不必在意不必在意。虽然知道问出来绝不是好事,晏容还是决定早死早超生,头皮一硬,咬牙道:“赖神医有事?”。

“奉宫主之命,请姑娘到天欲宫做客。”。

是人质吧?傻子也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的,晏容只是想不通,哥舒天为什么会想到这个手无缚­鸡­之力不是江湖的女人?“我和你们宫主不熟,就不必了吧?”怎么也要挣扎一下吧,不然太没骨气了。

“李布衣和我们宫主很熟。”赖药儿脸上依然没有表情,曾经那个张狂任­性­的人,再也看不见了。。

“呃,其实你们真的不用请我做客的,我什么也不是,什么也影响不了。”

“此次大战,黑道必胜,任何有利因素都不会放弃。”。

“没有我,你们一样会胜的,真的。”晏容真的不想去那什么天欲宫,进去容易出来难,天知道去了还能活着出来?。

赖药儿终于有一丝变­色­,道:“黑道会赢?”。

晏容点头。。

“李布衣揭穿了沈星南,他现在带领白道出战,你认为他会输?”。

“你是他最好的兄弟,知道他所有的弱点,白道高手是你一起找的,他们的弱点你也知道。”

“那就好。”听得此话,赖药儿松了口气,虽然从不认为自己会输,却也没想过局势会这么明朗,连个身在局外的人都能一眼看透结果,那还担心什么?只要黑道胜出,哥舒天的诺言便会兑现,夜来也就有救了。“请吧,时辰不早了,宫主还等着呢。”。

说了半天,还是要去,那不白说了?晏容不死心,争取最后的努力,弱弱的道:“如果我反抗,有没有用?”。

“你可以试试看。”赖药儿勾起嘴角,好久没这么轻松了,要不是没的选择,真是不想把她卷进是非里。他来,还好一些,若是派别人来,只会更糟。。

“算了,还是不要了。”晏容无力的低头,识时务为俊杰,老实点少受罪。“现在就走?”

半天没敢动,晏容的脚不止有点软,还有点麻,扶着桌子站起来,刚走一步,身子就歪了。赖药儿伸手略扶了下,便收了手,却拧起了眉:“你们成亲了?”。

“你怎么知道?”晏容奇道,除了两位当事人,就求死知道了,他们也不可能说给别人知道的。

“以李布衣的为人,你们要是没成亲,你肚子里的哪来的?”。

“啥?”晏容没听明白,随即恍然大悟,肚子里的,那意思不是,有孩子了么?孩子?小包子?不对,赖药儿怎么看出来的,这连自己都没感觉呢。“你怎么知道的?”晏容高兴之余,难免怀疑这是个信口开河的庸医。。

“刚扶你的时候,摸到了你的脉门。”。

这就能摸出来?晏容实在信不过,毕竟这事儿可不是开玩笑。“你再看看,是不是真的?”

赖药儿面上不屑,却仍是细细的把了脉,确定道:“一个月了。”。

真的是有了?晏容半天缓不过来,太早了吧,这具身体还未成年呢,何况这么个纷乱的局面,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担心才对。。

“此事别和任何人说。”赖药儿说完,顿了顿,补充道:“我叫人准备轿子。”

“当坏人很累吧?”。

赖药儿像是并未听到,只在外面击了几下手掌,不一会便有人应着去了。

这些人办事果然速度,晏容只觉片刻功夫,轿子就停在了面前。。

不等赖药儿发话,晏容就乖乖的坐了上去。这叫识时务,识大体,做人不必太迂腐的,不然吃亏的都是自己。。

天欲宫果然厉害,连抬轿子的都是高手,坐在轿子里的晏容都能感觉到,轿子一直在飞。

中午出发的,到天欲宫的时候,刚好赶上晚饭,这速度真是——汗颜。。

“晏姑娘是宫主请来的贵客,任何人若是怠慢,就别怪我代宫主出手!”赖药儿冷冷的扫视一周,没有任何人提出疑问,才满意的收回目光。。

安排晏容住下,让人送了饭菜,赖药儿便找哥舒天汇报去了。。

不知道哥舒天会怎么对付自己,晏容惴惴的坐在凳子上,一动不敢动。那人是黑道第一魔头,之前还有过节,他要是气量小随便一个指头,她晏容就要转世投胎了。不过,他让人去抓活的,应该是想威胁李布衣,那便不会死。只要能留得小命在,有什么惩罚都忍吧。想及此处,晏容便释怀了,破罐破摔吧,反正不会再坏了。摸摸被子,还满舒服的,正好也有点困,晏容直接被子一掀,钻了进去。数了几只羊,便睡了过去。。

“晏容,晏容,快醒醒!”。

谁啊这是,扰人清梦啊。迷迷糊糊找回意识,晏容瞬间醒困了,扰人梦的居然是叶梦­色­。

叶梦­色­脸颊鼓鼓的,看起来气的不轻:“那个死赖药儿,怎么把你抓来了,我现在就去找他,让他放了你!”。

呃,貌似没用的吧?。

“我是哥舒天的女儿,他敢不听?”。

“他是你爹,你怎么叫他名字呢?”。

你直呼哥舒天的名讳,哥舒天不生气都是因为太在意这个女儿了,还是别多事的好,万一真惹恼了,惨的就是别人了。“叶姑娘,我没事,他们只不过是用我来威胁李布衣的,你想办法,让他先有个心理准备,免的大战的时候突然知道心神大乱。”晏容很明白,天欲宫抓人,不就是为的这个么。

叶梦­色­只好信了,略叙了一会,便皱着眉出去了。。

麻烦啊,被子一蒙,晏容继续睡觉,希望别再来人了啊,抓狂!。

第 章 晏容在天欲宫好吃好喝的过了一天,哥舒天没来算账,赖药儿也不见人影。但越是没事情发生,晏容的心中越是惴惴不安,就好比一个人明知道要死,却不知道哪个时间会死,那种等死的日子真是太煎熬了。。

“晏容,我出不去,那个该死的赖药儿下了命令,他们不放我出去,哥舒天什么都让赖药儿做主,我的话根本没人听。”叶梦­色­气鼓鼓的一股脑的说着,咬牙切齿的恨不得一口咬死赖药儿。

“算了,他们既然抓了人,又怎么可能不好好看着?”安抚了暴怒的叶梦­色­,晏容故作轻松道:“谁胜谁败都不重要,只要打完了,赖药儿就会放我走的。”。

“真的?”。

晏容肯定道:“真的,他其实没那么坏的。”赖药儿做那么多事,为的无非是救人,等他救了嫣夜来,他仍是那个药到病除却脾气古怪的医神医。。

“可是明天就是第一场了,李大侠连你在这里都不知道,怎么办啊?”。

确实麻烦,可又能有什么办法?此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干­着急。

纵使两人再着急,也没有任何办法,连着四天打了四场,叶梦­色­倒是去了,可惜一进门就被赖药儿点了哑|­茓­,根本开不了口。据她观察,李布衣微微有些失态,看来吕凤子那边已经把晏容失踪的消息传了过来。这个时候,任谁一想,都能猜到是谁动的手脚。。

四场下来,黑白两道胜负各半,这一次的金印大战,结果便压在了第五场。

第五场,白道代表李布衣,对黑道代表赖药儿。。

双方人马各自坐定,等了良久,赖药儿才缓步进入比武大厅。同时出现的,还有手脚不能动的晏容和口不能言怒瞪着赖药儿的叶梦­色­。。

好钢用在刀刃上,赖药儿果然深谙此道,晏容在他手里,李布衣还能心平气和冷静自若么?何况,还有一个大筹码没有出来。。

李布衣果然眉头紧皱,强忍着沉声道:“赖兄,此举何意?”。

“没什么意思,我们宫主请她做几天客而已。”赖药儿轻描淡写道:“她听说今天你要出战,非要来瞧个热闹,我只好做个好人了。”说罢,还摊手做了个无奈的动作,申明他只是被逼的。

“她不是江湖中人,江湖事与她无关,赖兄。”李布衣忍住心中的波动,从得知晏容失踪,就猜到是天欲宫搞的鬼,现在果然是了。。

“从她认识你那天起,江湖事就与她有关了。”。

“赖兄你——”。

黑白两道的人,不知内情的自然莫名其妙,知道内情,也只能看着。。

“放心,如果我赢了,我答应你照顾她,若我输了,我们天欲宫也不会难为她。”赖药儿只想来场公平的决斗,至于抓人一事,也是迫不得已。。

“多谢。”李布衣拱手道:“我会照顾她,不用麻烦赖兄您。”。

赖药儿挑眉,笑道:“来之前,我问她:此战如何?”。

李布衣没有问,目光只定在晏容身上。。

“她说:李布衣必输无疑。”赖药儿邪肆的扫过众人,目光定在李布衣脸上。

“为什么?”。

“不可能!”。

“啊?”。

“......”。

黑白两道,都瞪大眼睛,议论纷纷,以实力看,显然是李布衣略胜一筹,怎么会输?

“怎么说?”李布衣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论才智武功,李布衣在赖药儿之上。但是,李布衣为人优柔寡断­妇­人之仁,他没有遇神杀神遇佛诛佛的狠绝,所以,此战必败。”赖药儿一字不漏的重复着晏容在天欲宫说过的话,继续道:“如何?”。

“......未必。”李布衣心中也明白,只是此战不可避免,兄弟注定相残。“动手吧。”

“等一下。”赖药儿略微用力,晏容便被推倒了前面。。

李布衣停下手中竹杖,决定再看看他想说什么。晏容心里一凉,这该死的赖药儿为了赢,是不会放弃任何的机会。果然,赖药儿恶魔般的笑起来:“李兄成亲时,做兄弟的没去祝贺,现在就补送李兄一个大礼。”。

李布衣不知其意,只是看着晏容不放。。

“嫂夫人有喜了,恭喜李兄。”说完,赖药儿含笑轻拍一掌,晏容立刻能动了,却还是被抓着不放。。

先惊后喜,再稳重的人,也撑不住了。李布衣心中波涛汹涌,袖中的手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阿阿容,是不是真真的?”。

晏容只好点头:“是的,不过我没事,你不用紧张。”他现在这个状态,怎么和别人打架?何况还是个功夫不相上下还会用毒的赖药儿?。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赖药儿已经答应过,只要打完了就会放人。李布衣再看了眼晏容的方向,便硬下心肠不再去看,调整好心态,全力应付当前,才对所有人都好。。

“动手吧。”李布衣竹杖平举,指向赖药儿。。

赖药儿手腕一转,袖中剑铮的弹出。“请——”。

话音未落,竹杖短剑已相交数次,身形闪烁。。

高手过招,果然高明,黑白两道的人初始还能看见人影,后来便只见一道青光一道棕影交织着。

呯呯叮叮急响数声,两人的身形又慢了下来,直到李布衣一根竹杖停在赖药儿咽喉处。

李布衣从容道:“赖兄,你输——”。

“未必。”赖药儿手掌一翻,一线针脱手而去,两人距离太近,根本来不及反应,李布衣一口鲜血喷出,一手捂胸,倒在地上。

情势急转直下,赖药儿反败为胜,李布衣生死未卜,双方人马齐齐站了起来。

“­妇­人之仁,早提醒过你了。”赖药儿不看一眼,扬声道:“胜负已分,此次金印大战,我们黑道胜出。”

“无耻!”。

“卑鄙!”。

李布衣饶他一命,他却出手暗算!白道中人怒骂着,却不得不承认,白道确实输了。

求死和尚一步窜上,探手一试,李布衣气息全无。 “世康!”晏容一步冲了上去,跪在地上,抱着李布衣,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就算知道他是假死,还是怕的要命,鬼知道假死会不会变真死?好多事都不一样,她根本不敢再相信以前看来的那些。

求死和尚拉住晏容,苦着脸道:“晏容,你身子要紧,别太伤心了。”。

能不伤心吗?晏容瞪了求死一眼,转过脸继续哭。。

柳焚余捅了捅沈绛红,递了个眼­色­。沈绛红只得走过来,蹲下(万恶的河蟹)身子

,轻声道:“晏姑娘,保重身体。” 。

“给你们七天时间考虑,谁要是不投降我们天欲宫,就等着收尸吧!”冷冷的丢下话,赖药儿手一挥,黑道的人便迅速出了演武厅。

“啊?怎么会这样?”。

“天欲宫凭什么让我们投降?”。

“我们跟他们拼了!”。

“......”

好吵啊,真够烦的这些人,晏容吃力的扶起李布衣的身子,对着求死道:“大师,帮我把他弄到房间去。”

求死虽不知晏容的想做什么,还是帮着把人搬进了李布衣住的房间,放到床上。

“谢谢你大师,大师,你这两天留意一点,要是嫣老板过来,你一定把她带来见我。”

求死抓了抓头,更是想不通,这晏容也太反常了,不哭天抢地的,还有心思管别人?

“大师,千万记住,这事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晏容不得不一遍遍强调,如果一切不出错的话,李布衣能复活,嫣夜来这一环太重要了。而且以白道现在的状态,他们肯定因为赖药儿的缘故会恨上嫣夜来,绝不会让她进来的。

求死看着晏容表情太过严肃,也严肃起来道:“我知道了,你放心。”。

看着求死出去了,晏容坐在床头,盯着李布衣的脸出了神。半晌,像想起什么似的,伸出手捏捏摸摸,方松了口气。还好,人还是温温的,肌­肉­也没有僵硬,这说明,人一定是活着的。

门外面吵吵嚷嚷的,一句句话顺着门缝飘了进来,想装作听不见都不可能。

“白大侠,你和晏姑娘熟,你去劝劝她吧。这人死不能复生,还是让李大侠入土为安吧。”

“枯木道长,你和她也熟,不如你去吧,在下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贫道是出家人,要不沈姑娘去吧,你们都是女子也好说话。”

沈绛红顿了顿,道:“晏姑娘现在这么伤心,给她点时间吧。”。

门外静了静,随即又吵了起来。晏容实在坐不住了,噔噔噔冲过去,一把拉开了房门,目光扫了一圈。白青书,枯木道长,柳焚余沈绛红夫­妇­,项氏夫­妇­,还有一个鬼一样的老头儿,围着门口,稍远一点的地方,是叶梦­色­,正眼巴巴的看着不敢过来。叶梦­色­身份尴尬,虽然表明白道立场,却也为难。女人口舌多,即使她是好人,晏容也不想理她,更不会主动叫她过来。如今情形,能让晏容相熟又完全相信的人,只有两个。“白大侠,枯木道长,你们进来一下,其余的都散了吧。”

白青书和枯木道长相视一眼,没有多问,便跟了进去,顺手关上门,等门外的人都走了,才开口道:“不知晏姑娘有什么事?”死人气活 晏容担心的是一不留神李布衣就被那些热心人给埋了,那才是彻底的悲剧。她一个人又没那么多的­精­力,因此,找人帮忙轮流守着是必不可少的。及此,晏容及其严肃认真道:“请两位帮我看着他,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更不要让乱七八糟的人进来,可不可以?”。

白青书和枯木道长看怪物一样的瞅着晏容,不知该答应还是不答应如此荒谬的请求。

“你们不会以为我疯了吧?”看那两人的反应,不用问也知道他们想说什么。

“没,没......”白青书喏喏着。。

枯木道长脖子一梗,直接道:“当然没。”。

多说无益,还是用事实说话的好,晏容坐在床头,摸摸李布衣的胳膊,还是热呼呼的。“我不相信赖药儿会真的下手杀他,你们过来看看,他没僵硬,体温也是热的,他没死。”

白青书和枯木道长相视一眼,大着胆子走过来,俱伸出手摸了摸,又看了眼,互相点了个头。“我们知道该怎么做了,只是这事要不要告诉其他人?如果大家知道李大侠还活着,一定很高兴。”

“不行。”晏容果断灭了他们的想法。“且不说他哪天才能醒,就这外面人多嘴杂的,他没死的消息要是传到天欲宫去,哥舒天能放过赖药儿吗?赖药儿一片苦心,我们可不能害了他。”

“话是如此,若李大侠一直不醒,就这么一直放着也不对,他们一定希望李大侠入土为安的。”枯木道长扶着受伤的腰,一边坐下。。

白青书接到:“除非有什么办法一直拖下去。”。

这还不简单,也不看看咱是谁?晏容摸着肚子,笑道:“今天人人都看见了,我是李夫人,我肚子里是李家的孩子,只要我不同意,谁的烂好心也没用。就让他们认为我受不了刺激­精­神不正常好了,他们总不能对我硬来吧?”。

具体商议了半天,最终敲定,由他们两轮流守在外间,没晏容的同意,不要放任何人进来。相信赖药儿扔下的话都够他们烦的了,也不会有谁非要在这时候烂好心的不顾晏容意愿就埋了李布衣。

既无事做,晏容便找了本书,爬上床,在李布衣身边躺下,安静的陪着他。

有白青书和枯木道长看着,果然没什么人来打扰。直到第二天上午,求死和尚领着嫣夜来过来的时候,才放了他们进来。。

嫣夜来瘦了很多,眼睛红红的,不知道是和赖药儿闹了别扭还是在为李布衣悲伤。

“对不起。”嫣夜来愧疚万分,赖药儿做尽坏事,都是因为她。。

晏容忙扶起她,平静的看着她:“嫣老板,不关你的事,赖药儿也没做错,我没怪你们。对了嫣老板,赖药儿有没有让你带什么东西过来?”。

嫣夜来想了想,从荷包里拿出一小块东西,迟疑着:“是不是这个?赖药儿让我带块安魂香过来,点在李大侠床头。”。

是了,就是这个,安魂香。晏容手颤抖着,把香块递给求死道:“大师,快点上,恩,就在床头好了,越近越好。”看着求死点好香,香气冒了出来,晏容才真正松了口气,一把抓住嫣夜来,迭声谢道:“谢谢谢谢多谢你了嫣老板,还有,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回悦来客栈。”嫣夜来黯然道,她接受不了杀人如麻的赖药儿,更接受不了让赖药儿变成那样的自己。。

回去也好,这儿局势日趋紧张,离开反而更好。晏容拍拍嫣夜来,道:“回去吧,这段日子里,你婆婆和小山一定担心死了,你回去也让他们放心。”。

嫣夜来点头应了,转身便走。。

“还有,一切都会好的,别担心,更别死心。”。

嫣夜来顿了下,终是没有问什么,只余沉沉的背影让人心酸。。

求死在看李布衣,晏容则对着安魂香发呆,不知道这个香点了,李布衣几天能醒过来。一天?三天?还是多少天?按照惯例,小说里写烂了的情节,一般什么情况都是三天的,这个应该也差不多才对。一天,两天,三天,晏容掰了掰手指,数了三根。恩,很快的,三天后能醒的话,离天欲宫给的期限还余三天,还来得及给李布衣筹划一切。。

“晏容,看相的真的不会死?”求死提高嗓门,大手还在晏容面前晃了晃。

不许乌鸦!晏容怒瞪着求死,直把他吓退了一步,才道:“他当然不会死,还有你啊,别出去和人说,连叶姑娘也不能说,记住啊。”。

求死诺诺着:“我知道了。”。

燃着安魂香的第一天,晏容很淡定。给李布衣读书,讲故事,唱歌,喂饭,擦洗。

燃着安魂香的第二天,晏容仍然很淡定。仍然是给李布衣洗脸,读书,讲故事,喂饭,擦洗。

燃着安魂香的第三天,晏容看起来还是很淡定。早起先是给李布衣洗脸,喂饭,便坐在床头一眨不眨的盯着,生怕错过每一丝变化。。

不知不觉夜­色­已降,床上的人仍是没有半点反应。晏容喂饭的手,已经止不住的颤抖,不会这么邪门吧?难道香是假的?还是出了什么状况?抑或是要完全的三天三夜才行?香是前天上午点的,因此要明天上午时间才够?恩,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一遍遍的安慰着自己,抱着李布衣仍然温热的胳膊,晏容努力的闭上眼睛。 香已经烧完了,早晨收拾­干­净两人之后,晏容便盯着李布衣,一动也不动。求死出去找人打听近日情形如何,白青书和枯木道长依然守在外间,只是心中的担忧不言而喻,只是强忍着不问而已。。

不敢问,不能问,甚至不敢去想,晏容这几天的坚持他们都看在眼里,实在不敢想,若失败了,一切会怎么样。。

三天三夜的时间早已够了,李布衣仍是没有丝毫转醒的迹象。轻触着他的脸,晏容实在想不通,怎么就是不行呢这人?。

“世康,醒醒吧,这么睡几天,虱子都长出来了,你不难受吗?”。

“世康,看我这几天照顾你,累的这么惨,你就真睡的着?你个死没良心的!”掐掐脸,扭扭­肉­,这人就是没反应,要不是人还是热的,晏容真的怀疑这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是不是不打算管她了。

“世康,你再不醒,将来我就告诉孩子,他爹是个大坏蛋,大大的坏蛋!从头顶坏到脚底,从外皮坏到骨头,坏到天怒人怨人神共愤天天被雷劈!”。

“呜呜呜呜你还睡,你信不信我明天就改嫁!我去爬墙!我给你带绿帽子,让你从头绿到脚!”

“你不信?好,我明天就让你看看,我找别人去!让他住你的房子花你的钱,睡你的女人打你的娃!”。

“你敢——”无力的咬牙切齿声。。

“哼,老娘我有啥不敢的?咦,你醒了?你醒了!”揉揉眼,再揉揉眼,狠狠的咬了一口,晏容终于确定没在做梦。一把扑倒在他胸口,使劲的捶了两下,咬牙道:“你终于舍得醒了,恩?”

“死人都被你气活了。”某人一脸无奈,眼睛中满是笑意。。

“我不介意再把活人气死。”某人张牙舞爪。。

李布衣探出双臂,把人松松的环住,声音里还带着大病未愈的沙哑:“阿容,是我不好,让你担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外间突然爆出一阵惊天的笑声,伴着另一个,压抑的劝阻声。

“哈哈哈哈哈......我实在忍不住了,白白兄......我也不想笑的......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哈哈哈这两夫妻还真是——哎哟我的伤!”枯木道长捂着之前受伤的胸口,瘫在椅子上,他真的不想笑的,他也不想听里面的说话声的,奈何那对话一句句往耳朵里钻。害的他伤口都崩了,这个疼啊!

白青书扭曲着嘴角,死命的忍住笑,他可不想自毁形象,更不想打扰里面那对刚刚跨越了生死的夫妻。同时,厚道的出手,按住枯木道长的背,催动真气给他疗伤。。

“外面是?”李布衣面上尴尬,虚弱的开口。。

“是白大侠和枯木道长,你躺着这几天,都是他们守着不让人打扰的。”

李布衣面上更窘,却忍不住不问,只好压着声音道:“阿容你好不好,孩子好不好?”

“好,都好。”晏容埋脸在他身上,压的声音都闷闷的。。

晏容的脸­色­哪里好了?倦意全在脸上,眼睛都眯着了。李布衣心疼的要命,把人按在被窝盖好:“睡一会吧,放心吧,我真的没事了。”。

恩,晏容实在累及了,揪着他的衣角,很快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轻轻的扯下衣角,李布衣披衣下床,到了外间,拱手道:“白兄,郑兄。”

“李兄。”两人齐齐拱手,心内忍不住震惊,这晏容真神人也。

罗里啰嗦

得知天欲宫并没有遵守金印大战的规则,胜的那方做五年的武林盟主,而是要白道投降,否则就全灭。李布衣蹙起眉头,手指轻扣桌面,沉吟着。。

“李兄,这个是你的。”白青书忽然捧过一把翠绿­色­的东西。。

李布衣接过,正是自己那支竹杖,可惜那天和赖药儿动手时摔断了。这是师父留下的,行走江湖数十年,从未离身,却断了。摩挲着竹杖,李布衣黯然神伤,师父,我终究做不成答应你的事情。

“李兄,既然你已经好了,要不要告诉他们,让他们也高兴一下?”白青书知道,这几天,那些人同样的为李布衣之事难过。

李布衣摆手,道:“有劳两位去和他们说,给我办丧事,并且让消息传出去,让天欲宫那边放松警戒,我们趁机找出应对之策。”。

“可是她一直拦着呢,突然这么一说,不正常。”枯木道长指了指里间道。

“就说我们看不下去李大侠一直这么放着,瞒着她做的。”。

李布衣点头:“对,就按白兄说的办,何况只是把消息传出去就行了。”

两人点头应下,看李布衣还虚弱着,便道:“李兄还是先进去歇一歇,我们出去找各派掌门说一声。”

李布衣看着他们起身,突然想起一事:“两位若是看见求死,千万不要多说,只让他回来就成。他那个­性­子,若是知道我醒了,定是忍不住的到处嚷嚷,我要先交待他一下。”

进的里间,坐在床边,摸着晏容的脸,李布衣又怜又痛,这些天不知道她是怎么过来的,人又瘦了好多。

感觉脸上有个虫子在爬,即使在睡觉,晏容都觉得毛骨悚然。下意识的一把拍过去,却拍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接着手便被按住了。晏容睁开眼睛,便对上一双明亮深邃的眼睛。“世康。”晏容哑着嗓子,半确定半试探道。

“是我,阿容。”李布衣捂着晏容的手,满脸关切:“还累不累?要不要先起来,免得晚上走了困睡不着。还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还——”。

“世康,我想你了。”晏容实在受不了了,这人到底想说什么呢,语无伦次的,跟个傻子没两样。

李布衣面上飞红,低声道:“阿容,你有身子了,不能。”。

什么不能?晏容不解,补充刚刚说的话:“我想你了,给我抱抱。”。

是他想多了,窘死!李布衣脸上有如火烧,手下却轻,扶起晏容紧紧拥在怀中。

伸出双臂回抱住,晏容才觉得这人踏踏实实的就在眼前:“世康,你还在我身边,真好。”

“晏容,白青书说你找我?”求死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眨眼功夫就到了眼前:“看相的你你你——”眼瞪如铜铃,嘴巴张的能放进三只­鸡­蛋,求死和尚像被人点了全身|­茓­道般,定在原地。

“求死,小声点。”李布衣压低声音止住求死,又道:“我和白兄他们商量过了,这几日我先不露面,若有事你就帮我跑一下,行不行?”。

求死终于反应过来,这个看相的是真的醒了,不会死了。“当然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略叙了会话,晏容便觉得饿了,幸好天欲宫只是派人围山,却没有断粮,飞来峰上一­干­人等才没有饿着。“我去弄点吃的,世康你身子虚线歇会吧,等饭来了我叫你。”。

几日来只靠喝汤养着,李布衣确实手脚无力,也不想再让晏容担心,便乖乖的应了。想想又不太放心,道:“阿容,你身子重万一碰到就不好了,让他们随便送点吃的就行。”

他们送的哪里会上心?晏容是想做点有营养的给他补补,几天没吃饭了,不吃点好的怎么行?“放心吧,我一点事儿也没有,再说,我就看着,让厨房的人弄就行。”。

“等白青书他们回来,我就去厨房,看相的你放心吧,我会替你看着的。”求死和尚难得好主意,李布衣想想也是,便不再多说。。

心情好,晏容胃口就好,让厨房的人先帮着整整,晏容便动起了锅铲,等到求死过来,已经烧好了两个菜。两人再捣腾了半晌,一桌子菜就搞定了。。

求死和尚左手举着一个大托盘,放着三个菜;右手举着一个大托盘,也放着三个菜,当先便走。晏容抱着一盆米饭并几个碗筷,跟在后面。两人进得外间,踢上门,再进了里间。

“阿容啊你怎么能拿这么重的东西呢?我来我来,快放下,小心!”李布衣身姿矫健,一步窜到晏容面前,抢下饭盆,其余人忙接过碗筷,心中却在暗笑。。

“一盆饭,又不重,没事的。”晏容汗颜,沉稳淡定的李布衣哪去了?。

李布衣抹把虚汗,仍是不放心的叮嘱:“以后万不可做这些了,不许大意。”转脸看见求死他们忍俊不禁的样子,大囧,终于闭嘴不说了。。

只见桌面上摆了六个菜,鱼头豆腐汤,酸菜鱼片,椒盐排骨,香煎­肉­,辣子­鸡­,最后是一大盘凉拌时蔬。求死又出去转了一圈,回来时手里多了个酒坛,另一手还端了个盘子,油炸花生米。

“来来来,今天看相的好了,大家庆祝一下。”求死给每人倒了酒,捧着碗站起来。

“世康,你不能喝。”。

“阿容,你不能喝。”。

晏容和李布衣相视一笑,俱把碗推给求死,熟人面前,不必装腔作势。。

求死一怔,接着便大笑起来,也不介怀,直拉直白青书和枯木道长喝了起来。

飞来峰上乱成一团,也没个掌势的,自然每人过问这边的事情。几人吃饱喝足,天­色­已晚。

白青书起身,横笛抱拳道:“李兄,既然你以没事,我们三个再呆在外间不太合适吧?”

枯木道长和求死和尚望了望,一并点头。。

“你们还在外间吧,不然别人会起疑心的。”一个孕­妇­,一个大病初愈的病人,还能做什么?晏容翻了翻眼睛,这些人也忒不纯洁了。。

李布衣也道:“有劳三位多辛苦两日,在赖兄没离开天欲宫之前,不能让人知道我还活着。”

三人知道事关轻重,也不多言,自去了外间临时床铺休息不提。。

看着晏容睡下了,李布衣一点困意也无,无意中眼光一瞥,伸手拿过那根断成几截的竹杖,轻轻摩挲着。突地,李布衣一顿,慢慢的从中抽出一个小纸条。慢慢打开来,整个人顿时忘了反应。

《无极十三大法》,无极门失传已久的第一神功。。

相传多年以前,无极门一位前辈便凭着这门功夫,击败了黑道第一魔头。现在要是学会了,对付哥舒天便多了五成胜算,若是能和赖药儿联手,胜算便有七八成之多。纵使杀不了哥舒天,解飞来峰之困,绝对不是问题。

李布衣抑制住心内的惊喜,再看一眼床上熟睡着的人,吹熄了灯,盘膝在地上坐好。

运气,合掌,真气随着刚刚熟记的口诀游走全身......。

天­色­微微亮了,李布衣缓缓收了劲力,吐出一口气。通身舒畅,一夜未眠却半点倦意也无。明天便是天欲宫给的最后期限,还好,今日一天的时间足够自己学会这套功夫。。

看晏容有转醒的迹象,李布衣忙收了心神,手脚轻微的钻上床,把人揽在怀里,做出刚刚睡醒的样子。

晏容伸伸腿,翻了个身,睁开眼,迷茫着:“世康,你醒了?”。

“刚醒。”李布衣紧了紧手臂,绽出一个温暖入心的微笑。。

太,太好看了!花痴晏容仿佛听见了口水滴落的声音。。

甩掉脑中那些少儿不宜的东西,晏容才感觉到腿好酸,自从有了孩子,腿微微有些肿胀,还带着说不出的酸意,很是难受。“世康,我腿酸的难受。”。

“我给你揉揉,左腿?右腿?”。

李布衣殷勤的捏了一会儿,才道:“好点了没有?”。

恩,晏容点头。爬起身,穿好衣服,下床,道:“你呆着,我去弄水过来洗脸。”

“看相的,水打来了。”李布衣正拉着晏容不让她去打水,便听到了求死及时的声音。

“阿容你坐着,我把水端进来。”。

晏容看着他忙进忙出的,不自觉的咧开了嘴角。。

一手拿个苹果,一手摸起刀子,准备往苹果上划拉。刀子和苹果猛的消失了,晏容奇怪的一偏头,便看见前一秒还在手里的东西,正抓在某人手里。。

“阿容,刀子太锋利,你下次要吃苹果,叫我就行。”李布衣很淡定的削着果皮。

看着茶碗空了,晏容拎起水壶准备冲水。“阿容,水壶这么重,我来我来,烫到你怎么办?”抢过水壶,李布衣没一点不自在,给众人续了水,继续和白青书他们说话。。

“我饿了,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吃的。”晏容起身,朝外面走去。。

“阿容啊,厨房杂乱,磕到碰到就不好了。”李布衣拽住晏容,把目光转向求死。求死和尚认命的去了,剩下晏容哭笑不得站在原地。“我昨天还去了,什么事也没有的。”

“昨天我没想起来,现在越想越怕,以后你不许去厨房。”李神相一脸的不容商量。

汗,巨汗,瀑布汗。“我没事——”。

“有事没事不是你说的,总之,阿容你就好好的养着,一切有我们。”。

越看那张一本正经的脸,晏容就特想一拳上去,真啰嗦的要命!。

天下太平

白青书和枯木道长不知道什么时候便出去了,晏容看了一圈,只得对上这人认真的眼。“我到床上去,可以了吧!”

“恩。”李布衣如释重负的松口气。。

我我我——晏容抓狂,揪起枕头就扔了过去。李布衣顺手抄过飞来的凶器,摆回床头:“阿容,不可动气,更不能乱扔东西,小心闪到自己。”。

“那我还能­干­什么?”。

“等日后问过赖兄,他要说没事,才行。”。

我去!有个孩子而已,不用这么夸张吧?晏容按着枕头,努力把它当成某人的脸,使劲的挠。好吧,以前是没生过,没经验只有忍了。。

看晏容终于安生了,李布衣松了口气,凑过去笑道:“阿容,你要是嫌闷,我陪你说说话?”

“不用,我自己看书就行了。”坚决不能这么快给他好脸­色­,不然被他吃定了,以后可没地位。

孕­妇­最大,既然不能顺着她的意,那便多哄哄吧。李布衣收起所有的大男子气概,温柔耐心好话说尽,总算得了个拥抱。“世康,我知道你担心,我也不会乱来的,只是这么闷着,太不舒服了。”晏容闷闷的,她现在在外人眼里是个受了刺激疯疯癫癫的女人,当然不能正常的和别人沟通。再天天闷在屋里,怎么可能会舒服?之前要照顾李布衣,也没空想什么,现在一闲下来,才觉得时间过的真慢。

“阿容,明天我会想办法拖住哥舒天,你们大家趁机下山到飞鱼山庄去,等我脱身了,就去找你。”

“我不走!”晏容一口拒绝,明天的结局早就注定的,哥舒天和沈星南会同归于尽,到时万事大吉,何必麻烦再分开一会?但这事晏容是不会说的,不想让他把自己当成什么怪物,虽然在好多人眼中自己已经是个怪物了。一级的怪,和七十级的怪,毕竟不一样嘛。。

“阿容,听话,我怕明天人多又乱,会伤到你。”。

“让求死看着我,他功夫那么好,不会有事的。再说,我不想和你分开了,我不知道一分开,下次再见要什么时候......”晏容眼泪汪汪的望着李布衣,梨花带雨楚楚可怜,李布衣再也说不出反对的话,只得点头:“好吧。”

哦也,完胜!心满意足,晏容推开李布衣,笑的眯着眼:“好了,我看书了,你是练功还是摆阵还是定计什么的,去吧,不用担心我。我保证老老实实的呆着不动,有事就叫你。”

看那女人得意的样子,李布衣哭笑不得,真被她吃定了。罢,只要她开心,让着她些又何妨?大男人能屈能伸,何况那还是心爱的女人,都随她吧。。

有什么事都让外间的三人挡了,李布衣和晏容关上房门平平淡淡的过了一天。临睡前,晏容再次叮嘱道:“明天早点叫醒我,我要去看你们对阵,到时候打的一定热闹的不得了,我怎么都不能错过。”

“好。”李布衣顺口应了。。

百年难遇的终极对决,终于能亲眼看见,忒难得了。想到明天就能近距离围观,晏容双眼发亮,嘴角咧到耳根。

做了一夜的梦,全是杀的稀里哗啦特过瘾的场面,看的晏容直蹦跶。“嗵!”脚趾一疼,晏容吸着凉气睁开眼睛,扫视一圈,一个人影也没有。看看窗户,天光大亮,一种被骗了感觉瞬时涌上了晏容心头,李布衣,都学会骗人了啊,不错,有进步。顾不得想太多,晏容一把掀掉被子,捞过衣服套上,理了理,就着桌子上的水梳洗了一下,便往外面去。希望还来得及,能看到一点­精­彩的场面。

“晏容,你醒了?看相的说你要是醒了就——”求死说到一般的话,硬生生憋住了。认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晏容这么生气的样子,简直是要咬人。。

晏容龇牙:“继续说。”。

求死硬着头皮,弱弱的说道:“看相的和赖药儿他们都在大厅,和众位掌门商量江湖上的事情。”

“打完了他们?结果怎么样了?”晏容都能听见牙齿咯咯的声音,不但过程看不到,连结果都要听别人说,很好,很好。

“啊这个啊,说起来还真是过瘾,本来看相的和赖药儿是打不过哥舒天的,不成想那个失踪了的沈星南突然出现了最后和哥舒天两败俱伤同归于尽了......”手舞足蹈说的越来越兴奋的大和尚,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弱,末了站起身便往外去。“我去告诉看相的,你醒了啊。”

晏容还未到大厅,就见李布衣迎面走来,后面跟着一脸看好戏模样的赖药儿。“阿容,慢点儿,小心。”李布衣忙上前扶住晏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没发现异常才放心。

“打完了?”晏容笑呵呵的开口。。

“完了。”看着那笑,李布衣直觉得头皮发麻。“阿容,我没叫你,是怕人多动气起手来刀剑无眼。”

“我知道。”晏容越笑越甜。。

背后一阵冷汗,李布衣心里直发虚,冷眼横了赖药儿一眼,示意他边儿去。无奈人家赖大神医不动如山,眼中的笑意更盛。顾不得赖药儿不厚道的眼神,李布衣硬着头皮,他没做错,只是有点儿理亏罢了:“阿容,我真的是为你好。”

如果给你机会,让你看乔峰三兄弟大战少室山,你却在柴房睡觉;让你看六大派围攻光明顶,你却蹲在地道里;让你看郭靖带着群雄襄阳城前救郭襄,还有神雕从天而降,你却在东海里喝水......

你是什么心情?你还能淡定起来?你不跳起来掐人?。

“阿容,你,你别笑了,你要生气,就打我两下吧,我不是存心骗你的。”晏容越笑,李布衣心中越没底,末了一狠心道:“阿容,我答应你,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什么都不会再瞒你。”晏容的­性­子嘴硬心软的,只要多说几句软话,只要没犯原则­性­的错误,她都能原谅的。什么面子,名声的,在心爱的女人面前都是一文不值的,李布衣抱着晏容,死活不撒手,至于看好戏的,就给他们看吧。夫妻恩爱不行啊,羡慕死他们!

算了,再气有什么用,做什么也不能再看一遍了。现在把一个稳重内敛的人都逼成无赖了,他不在乎,晏容自己还在乎呢。凭什么给那些人看免费的好戏,他们想看,偏不给他们看!“记住你今天的话,以后不许再骗我。还有,我饿了,你要亲手给我煮顿饭,这事就算了。”

说软话果然有用,李布衣眉开眼笑,煮饭而已,小事一桩,只是以后再不会让今天的状况发生。

揽着晏容的肩,一手还轻轻扶着,李布衣万般小心的丢下一群人,朝厨房而去。那些江湖上的事,留给那些人管吧,反正已经遵照师父遗命,阻止了魔长道消这个预言。。

从此,再不过问江湖事。

从此,携妻畅游天下间。。

­鸡­飞狗跳 地处聚贤镇外半山腰中的飞鱼山庄,如今正热闹非凡。 。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那要是三个孕­妇­呢?先前金印大战结束,众人本该各自离开,无奈孕­妇­们胎儿还未稳,不能劳顿,只得留下来暂住,这一住就住了两个月。。

虽说李布衣推了白道盟主之位,毕竟交情在,白道有事相请还是会去发表一下意见的。只不过只要离开一会儿,那好惹事的女人就要去找点什么做,况且现在又多了两个打不得说不得比宝贝还宝贝的帮凶。

上午天气好,筑长城正好,输了不算,赢了就拿钱;下午阳光好,适合晒太阳,其实是调戏路过的姑娘们;晚上睡不着,要听曲儿看打架,抓着谁就谁了。两个月而已,飞鱼山庄内人人见着那三个孕­妇­都绕道走。

“李大侠,项大侠,柳大侠,尊夫人——”飞鱼山庄的家丁额头直冒汗,打断议事厅里正议论大事的众人。

“她们又调戏哪派的姑娘了?”李布衣站起身,眉间一抹无奈。。

家丁摇头:“不是哪派的姑娘。”。

“是山下来送菜的姑娘?”项少影抹着冷汗,这女人怎么就不消停呢?。

家丁还是摇头,一眼瞥见柳焚余的冷脸,差点儿跪在了地上,忙道:“是点苍派来送信的弟子,男——的。”

李布衣脚下一顿,接着便不见了人影,项少影和柳焚余身形一闪迅速跟了上去。大厅中剩下的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掩面偷笑。

“今天先说到这儿吧,明日再请各位商议。”新任白道盟主叶楚甚提议道。

众人立即附和:“好。”一众人等默契的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李布衣三人远远看见长亭那里,围了些人,一个熟的不能再熟的声音正顺着风飘过来:“这是哪家的小哥?你叫什么名字?”

“小弟弟别怕,姐姐不是坏人,来告诉姐姐,你今年多大了?”项夫人不甘落后。

项少影冷汗更多了,只想哭出来,她家亲亲娘子不是这样的,都是跟李布衣家那个女人学坏了!

柳焚余不禁松了口气,还是他家娘子好,才不会调戏什么人呢。。

“小哥儿,在这飞鱼山庄里,有我罩着你,什么都不用怕,来来,笑一个嘛。”

柳焚余差点被自己呛死,忙着脚步一提,奔了过去。。

“绛红!”咬牙的声音。。

“小,小意。”项少影硬着头皮上前。。

“晏容。”李神相就是李神相,看人家多淡定。。

“焚余——”沈绛红嘴一撇,依了上去,柳焚余顿时冰雪融化。。

“杀猪的,过来!”项少影冷汗涔涔,一步一蹭的过去。。

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李神相站在三步外,沉着脸不出声。晏容两步跳过去,看的李布衣眉头青筋直跳,却忍住不开口,这女人给宠坏了,该让她知道点厉害以后才消停。

“世康?生气了?”晏容上下看了看,晕,大男人玩什么沉默是金?。

李布衣躲开晏容伸向他脸的手,坚决不理。调戏女人也就算了,连男人都调戏,当他是死的啊?

“哪,真生气了?”看来是有点过了,晏容反思着,以后还是不调戏人了,一点都不好玩儿。“世康,我以后不调戏男人了,恩,女人也不调戏了。”还不说话?可真能忍哪,晏容伸手捏住李布衣脸颊,往两边扯了扯:“来笑一个嘛,笑一笑十年少,愁一愁白了头......还不笑?那我给你笑一个,嘿嘿嘿......”。

看那龇牙咧嘴谄媚的笑,李布衣终于绷不住了:“以后不许胡闹了。”。

只要把握住底线,惹了及时哄,就没问题。。

“好。”晏容利落的答应了,抱着李布衣的胳膊摇晃着:“那你以后不要老是那么多事,我太无聊了。”

“好,先回房去吧,热到就不好了。”李布衣小心扶着,还体贴的站到有太阳的那面。“阿容,等再过些日子,你身子彻底稳定了,我们去看赖兄怎么样?”。

当然好了,说不定还能闹个洞房呢,顺着他的步子走了几步,晏容突然想起一事,忙拉了把李布衣,转头道:“绛红,你店里的木匠到了吗?”。

沈绛红抬眼,柳焚余忙答道:“明天就能到了。”。

“那就好,等人到了叫他到我那里去一趟,我的图画好了,让他做做看。”

“做什么?”李布衣奇道,她又要整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婴儿车,那种下面由轮子,上面有把手可以推的那种。等孩子生下来,带着孩子走路逛街买菜可省力气多了。可惜晏容解释了半天,他们还是不明白。“唉,算了,等做好了,你们一看就明白,保证你们喜欢。”

“在下失陪了。”李布衣拱手,众人拱手回礼。。

“姐——”。

“姐姐!”。

晏容一回头,一个半大姑娘,一个半大小子,又哭又笑的奔过来,不是那两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弟弟妹妹还能是谁?

“小颜,小云!”甩掉李布衣的手,晏容就窜了出去,完全忘了孕­妇­守则。李布衣头皮蹭的麻了,长臂一卷把人捞住紧紧搂着:“不许跑,不许蹦,等他们过来。”。

煞风景的呆木瓜!久别重逢就该大哭大叫着奔过去抱头痛哭,然后又蹦又跳又打又闹再来个激动过度晕倒什么的才对啊。这人这么一阻,什么气氛都没了,真是!(某月:容姑娘,乃狗血电视剧看多了吧?)

“姐姐,我想死你了!”晏颜和晏云齐齐扑上来。。

李布衣忙伸臂一挡,急急道:“小心!你们姐姐有了,别撞到了。”。

“什么有了?”晏颜不解道。。

“姐你成亲了不告诉我?”晏云默默的转身,憋着嘴对手指。。

晏颜恍然大悟:“姐你成亲了!这位就是我姐夫?”。

李布衣点头:“我们成亲是匆忙了些,没来得及通知你们,还望见谅。”

“姐,我第一次看见你看姐夫的眼神,我就知道,他会是我姐夫。”。

啊?晏容一把薅住妹妹,有那么明显吗?。

“姐,那时候你就像饿了好久的狼看见肥­嫩­的小羊羔一样,直冒红光。”

汗,有这么说自家姐姐的么?那时候是找到救星,太激动了而已。至于后来不小心误上贼船,满把的辛酸泪啊——

想着还有些隐秘事要问,晏容一手妹妹一手弟弟,瞅都不瞅某人一眼:“小颜,小云,回房说。”

李布衣笑笑摇头,跟了上去。被戳破了真相的女人,恼羞成怒了,呵呵。幸亏是那天去找赖兄,不早不晚刚刚好,否则错过了这个女人,才是一生的遗憾。。

晏颜这一年多跟着那人走了好多地方,感情倒是明朗,只待过两年长大了些便成亲。那人不想多事,便在镇上的客栈里等着,至于接下来去哪里,再商量了。晏云这数月来跟着诸葛半里见识了不少东西,医术毒术已不下于他师父。诸葛半里懒的上来对着这群白道中人,便直接回他家见他娘去了。

可怜的李布衣第一次被娘子踢下了床,只因人家三姐弟要说悄悄话。哼,晏云都那么大了,怎么还能还姐姐睡一床?在外间打地铺的李布衣,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郁闷,就这一次,明天一起来就把那两个家伙扔出去,他的亲亲娘子只能是他的!

第二日一早,在李布衣幽怨的目光中,他家娘子又被拉去凑场子了。。

“娃啊,要记着‘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在江湖上混,千万不要做好人。看着一个人呢,你要对他笑,趁他没防备一刀捅进他胸口。”。

“娃啊,以后在外面,什么话都能说,就是不能说真话;什么都可以吃,就是不可以吃亏。谁要杀了你的一条狗,你就杀了他全家。”

“坑蒙拐骗偷,吃喝嫖赌抽——呃,嫖赌抽还是算了,样样都要会,才混得好。”

众人冷汗直冒,坐在后面压阵的李布衣实在听不下去了,这样教出来的孩子,还得了?“阿容,不要教坏小孩子。”

“这是胎教,我们的孩子不能输在起跑线上。”摸摸微微凸出的肚皮,晏容才不管他们听不听的懂:“要是女孩呢,就要记桩宁愿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要相信男人那张嘴’;要是男孩呢,就要记着‘千万不要相信女人,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李布衣暗暗下定决心,无论生男生女,绝对不能让晏容来教!。

“妹妹说的好,我家孩子以后就要这样。”项夫人很是捧场,项少影苦着脸望着李布衣:李大侠,救命哪!

项兄,自求多福吧,在下也是自身难保。。

三日后,飞鱼山庄送走最后一批客人——大着肚子的三个孕­妇­和她们的夫君。

听说,飞鱼山庄连放了十日鞭炮,摆了整整三日流水席,烟花璀璨了整个聚贤镇的夜空。

番外之叶梦­色­ 坐在天欲宫华丽的宝座上,看着下方无数人朝拜,我心中一丝快乐也无。高高在上的武林盟主之位,比烟花更寂寞。。

我,叶梦­色­,白道盟主飞鱼山庄庄主沈星南的亲传弟子,和两位师兄一位师妹并称“四小飞鱼’,在江湖上也算小有名气。。

从小,师父就教导我,做人要善恶分明,嫉恶如仇,维护正义,为万民请命。

二十年来,无一日不谨记师父教诲。。

自学成以来,和师兄弟妹们四处奔波,惩恶除­奸­,扬名立万。本以为,一生都是这样了,却没想到,一次意外,便改变了一生。。

那一年,本是五年一次的金印大战之期,没料到黑道竟然破坏盟约暗杀白道参战高手。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倒霉,竟然会遇上那两个坏蛋:无赖的神医,无耻的神棍。。

那个卑鄙无耻下流的赖药儿,救人而已,用的着看了人家的身子吗?那个­色­鬼,分明就是故意的!。

有机会我一定要杀了他,报今日之辱。可惜还没来得及杀他,便出事了。鬼医那个山洞,­阴­森森的渗人,剧毒的蝎子眼看就要扎在脸上。我还不想死,我还没杀了那个无赖,我还要去飞来峰救师父......紧紧闭着眼睛,期盼有位盖世英雄从天而降救人于水火。。

“哈哈哈......”一阵狂笑打住了鬼医的动作,是那个死无赖!。

第一次,发现这人还是蛮亲切的,他来了,地狱也变的不那么可怕。。

其实,他长的真的很好看,狂傲的时候,那份神采,无人能比。可惜,再神采飞扬,也不过是个神采飞扬的无赖而已。。

这个卑鄙无耻趁人之危的无赖,知道人家有求于他,就趁机占便宜。‘好相公’是随便能叫的吗?叫了便是一生一世,你能给我一生一世吗?明知道他只是玩玩而已,明知道这一声是不能叫的,却不得不叫。罢,为了救师父,就算要求的再过分,也会答应的。不就叫声‘相公’么,有什么大不了的,叫一声又不会死人。。

看那一脸得意的无赖笑容,真想打扁那张俊脸。跟在他后面,朝飞来峰赶去,心中说不出是气愤,还是委屈。他既然不在意,为什么还要耍人玩?叫过他相公的人,怕是数都数不清吧,我何必在意!。

只是那一声声的‘好夫人’直往耳朵里钻,从开始的暴跳,到慢慢习惯,甚至有几分说不出的期待。。

醒醒吧,叶梦­色­,你是白道盟主的徒弟,虽然暂时被逐出师门,却是一定要回去的。那个亦正亦邪狂妄自大得罪了所有人的无赖,和你永远不会交集。你的使命,就是站在正义这一边,不得有半分的倾斜。。

看着冰冷的宝座,手中按着盟主的印符,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此生,最幸福的日子,就是那一段结伴而行寻找高手的时光了吧。古灵­精­怪的晏容,乖巧听话的晏云,贪吃好睡的求死,假仁假义的李布衣,还有那个时刻想着占便宜的无耻赖药儿。。

没有了飞鱼山庄的光环,没有了师兄弟妹的对比,也没有了正义的束缚,每日打打闹闹互相算计你抢我一只­鸡­腿我踩你一脚,真的好轻松好自由。才发现,原来世界可以是另一个样子的,那个无赖正经的时候,一点都不邪气,是那么的吸引人;那个神棍,也不是之前认为的那样,果然是名不虚传的神相。。

看着李布衣和晏容越来越默契,那份和谐,真是又羡慕又嫉妒。一个是名满天下人人敬仰的神相,一个是身份低微尴尬的民间女子,明明不相配,却没人会在意,好像这两人生来就该是这样的。不是看不出来,那无赖心中也是有自己的,不然也不会在李布衣对自己好的时候,说话酸酸的。抛下那所谓的白道黑道大仁大义,师父之恩,我也许也可以......。

叶梦­色­,你不可以动心,那个人风流好­色­声名狼藉,且不说师父的反对世俗的眼光,就是你自己,能相信他吗?他红颜遍天下,处处留情,也许会有真心,可又能维持多久?真到那一天,不过是一场更大的笑话。。

保持距离,恶言相向,绝了他的意思,更绝了自己的意思,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果然,‘好夫人’,听不到了,他的眼里,也慢慢的有了别的女子。看着他去占别人的便宜,和人家打情骂俏,这不正是我想要的吗?我明明该高兴的,为什么心里却想哭呢?

既然决定了,便不要后悔。我是白道盟主沈星南的徒弟,我是四小飞鱼之一,我该做的就是维持正义,对抗黑道的侵扰。。

时光匆匆,当年那个直率鲁莽的叶梦­色­,已经学会了隐忍,这才是真的长大了吧?

我不后悔曾经的没一个决定,就像永远不后悔拜入飞鱼山庄门下。所以,我成功了,师父许我重回飞鱼山庄,我又可以和师兄师妹们在一起了。只是不知为什么,再也找不到当年的心情。生平第一次发现,和师妹练剑是那么的无趣;面对二师兄的关心,会下意识的躲闪。和山庄里的所有人,已经格格不入,只离开短短一年而已,我怎么就不像我了呢?。

师妹和柳焚余的事情,彻底震撼了我。堂堂白道盟主的女儿,她怎么可以,和一个投靠黑道的冷血杀手在一起?她有想过她爹的立场吗?她有想过她将要面对的一切吗?黑白两道联手追杀,天下之大再无容身之地,她不怕吗?。

“师姐,你不会懂的。”绛红遥遥望着远方的天,脸上是从没见过的坚定。“就算死,我也要和他死在一起。”。

心中猛的一痛,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我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悲伤。“绛红,你们逃吧。”从来没有想过,我会说出这句话,违背我一贯做人做事的原则。。

眼睁睁看着绛红和柳焚余相拥着跳下悬崖,凝视的双眸中满是幸福,死都要死在一起,却从不后悔。不自觉的泪流满面,不知道是为绛红,还是为了自己。。

突然明白了,爱一个人,是要不顾一切的,是要放弃原则的。可惜,我明白的太迟,他身边已经有了嫣夜来,那个善解人意温柔坚强的女子。。

做不到绛红的不顾一切宁死不悔,做不到晏容的不顾世俗万事随心,我注定要错过,错过那个爱入骨髓中的男子。纵使他有一身的坏毛病,纵使他常常把人气个半死。。

天下之大,赖药儿却只有一个,错过了他,到哪里再去寻另一个他?。

罢,命若如此,那就走下去吧。诛灭黑道,弘扬正义,这才是我该做的。

想不到,命运如此可笑,一向视为死敌欲杀之后快的黑道第一魔头,竟然是我的生父。最最敬仰的师父,竟然是个出卖白道人人不齿的黑道内­奸­。黑道未必就是坏的,白道未必就是好的,那我的坚持又算得了什么?

我的存在,我的坚持,都是一场笑话!。

若早一点知道这些,那唾手可及的幸福,怎么会眼睁睁的溜走?。

继承了天欲宫宫主之位又如何?做了一统黑白两道的武林盟主又如何?从此在那个冰冷的宫殿里,哭不成哭,笑不成笑。

还记得,晏容曾经说过:每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女人,每个成功的女人背后都有一道伤痕。

当年总是不明白,如今却宁愿不明白。难怪晏容总是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揪着李布衣的袖子:世康,我宁愿做一个简单快乐的小白。。

三年了,在天欲宫里寸步未出,消息仍是不断的传过来。。

赖药儿和嫣夜来成亲了,婚礼办的低调却极热闹。那张大红的喜帖,就压在箱子的最底层,我,不敢去。

晏容生了一对双胞胎,李神相大喜之余广邀好友办了极盛大的满月宴。那张大红的请柬,也压在箱子的底层,我,不敢去。

绛红生了个儿子,可爱极了,特地抱过来给我看的。若是我也能生一个孩子,一定也有这么可爱,可惜,我没有。

黑白两道如今愈发和谐,二师兄的白道盟主做的极好,我们已经缔结了新的盟约:和平共处永不相犯。

他们那么幸福,给他们一个和平安宁的环境,是我唯一能为他们做的。。

三年了,也许我该试着放下,出去走走了。。

换上普通的衣服,去掉繁琐的装饰,背上那把跟随多年的长剑。“蝠王,我出去一段日子,天欲宫大小事务都由你负责。”

“是,宫主。”欧阳蝙蝠躬身行礼,和四大坛主相视一笑。宫主她,终于想通了,出去走走看看外面,总胜过在这里闷闷不乐。

抬手盖住眼睛,等适应了阳光,缓缓吐口气,笑容不自觉的爬到脸上。。

江湖,我来了——

微语微言

天天陪着她,她嫌你烦;不陪着她,她说你不在乎她。。

把飞鱼山庄闹的­鸡­飞狗跳,不过是在抗议,抗议你太忙了,天天对着那群人说些无聊的江湖事。离开飞鱼山庄,在梅县定居,直到把孩子生下来,晏容才回复到以往的正常,不再时时让人哭笑不得。

在梅县,一住就是四年多,连一步都没离开过。不是不想出去走走的,实在是带着两个小孩子不能出远门。

抬眸看了一眼对面,李布衣放下笔,弯弯嘴角:“阿容,想不想出去玩?”

“去哪儿?”晏容一蹦三尺高,这几年真的憋坏了,两个小恶魔真让人抓狂,拖的你哪儿也去不了,什么事都做不了。要是能把这两个小恶魔扔给别人,再和李布衣四处游览一番,该多好啊!

“你想去哪儿?”李布衣反问道,这些年走过的地方数不胜数,对他来说,去哪都是一样。

“......去有山有水的地方吧。”。

“有山有水的地方——”李布衣沉吟片刻,眼睛一亮:“去桂林吧,古语有云:桂林山水甲天下。早些年我曾去过,确实美不胜收。”。

确实是个好地方,以前总是去不了,悲哀的应了那句‘有时间的时候没有钱,有钱的时候却没有时间’。现在这么好的机会,说什么也不能再错过。“好,明天就走。”晏容蹦跶着去准备行装。

“娘,我们也去。”四岁的李微语和李微言一左一右拽住晏容。。

“不行!”晏容一口回绝,好容易才落的轻松,带着你们两个小灯泡,还不烦死?“乖,你们去赖叔叔家玩几天,娘给你们带好玩的回来。”。

“爹——”两个小包子同时嘴一撇,二重奏开唱:“娘坏坏......呜哇......”

一滴冷汗顺着额际滑落,李布衣万般无奈:“阿容,要不——”。

“不好。”晏容才不给他机会说下去,带着他们,和在家里呆着有什么区别?“这么多年了,就这么一次出去玩,还带着俩拖油瓶,怎么玩的尽兴?”

“微语微言不是拖油瓶,他们是我们的孩子。”李布衣头疼,知道她怕麻烦,也没想到会怕到这地步。

“弟弟,我们是拖油瓶呜呜呜......”李微语抹了把眼睛,泪珠断了线的往下掉。

“姐姐,赖叔叔说我们是娘捡来的哇哇哇......”李微言抽噎着趴在他姐姐身上。

晏容巨汗,这该死的赖药儿到底教了他们什么,好好的孩子都被他给带坏了。决定了,以后孩子坚决不能再去他们家。

李布衣也想到了一块儿,那个一身邪气的赖药儿,没定­性­的小孩子还是远离点好。“阿容,看来只有带着他们了。”

“要去让绛红他们帮着看几天?”

“他们昨天回飞鱼山庄了。”李布衣忍住笑,这女人又要抓狂了。。

晕,怎么这么不是时候,他们是商量好的还是怎的?晏容伸出手狠狠的抓了两把空气,垂头丧气道:“算了,带着吧。”

“李微语李微言,你们给我听好了,一路上不许调皮捣蛋,不许到处乱跑,不许喊累喊饿。不许给我惹事,看见漂亮小姑娘小公子不许凑上去说话,不许好奇什么都问......”

李布衣好笑的拉过晏容,放两个孩子出去,才道:“阿容,他们还小,你说这些他们哪里懂?”

也是哦,晏容一阵发窘,仍是梗着脖子道:“小孩子就要从小教,长大了再教就晚了。”

李布衣哑口,他一直在教好吧?诗词歌赋机关术数武功暗器为人处世,哪一样也没落下。几年夫妻,李布衣也深解他娘子的脾气,绝对绝对不要和她纠结什么问题,便转移话题道:“我去和赖兄说一声,再雇辆车,你先收拾行李,看看缺什么马上准备。”

“好的,你去吧。”晏容就喜欢他事事让着她的感觉,一把抱住啃了一口,不给李布衣反应就把人推了出去:“把两个小恶魔也带去,别在家里乱窜,净耽误我­干­活。”。

李布衣摸摸脸,笑着摇了摇头,这么多年了,他这个娘子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马车很大很舒服,李布衣车赶的还是蛮好的,虽是土路却也稳稳当当的。晏容则抱着两个小包子,不时的探出头说上几句,一路上其乐融融气氛很是不错。。

只可惜,才过两日,便再也不能往前走了。无奈之下,只好折返,在最近处的飞鱼山庄停留了下来。

“都是你的错!”晏容一手叉腰,恨恨的跺了一脚。“都说不生了的,怎么又有了!”

“是我错是我错,小心啊别跺脚——”李布衣慌不迭的把人搂住,嘴里道着歉,心里却是止不住的欢喜。孩子嘛,她生再多也不会嫌多,他又不是养不起。。

看他那小人得志的样儿,晏容的气更大了,母­鸡­下蛋都不轻松,她生个孩子容易么,遭那么大的罪生出来,还是个讨债的小恶魔,抓狂!。

一把推开李布衣,晏容看也不看那爷儿三个,闷闷的就往庄里走。。

“晏容,怎么也没说一声,我们好去接你们呀?”沈绛红很开心的扑上来,后面是叶楚甚和一群山庄里的人。

“绛红啊呜呜呜......”晏容抱住沈绛红,光打雷不下雨。。

李布衣无奈摊手,和众人略施了礼,才道:“我们本来是去桂林游玩的,这刚走两天,就发现她......两个多月了,不易劳顿,只好折返。”

噗——

一群人忍住笑意,这可真是——好笑。只是千万不能笑出来,免得火上浇油惹恼了晏容,她当年的破坏力,历历在目。

做了盟主的叶楚甚,这些年多了几分威严,也少了些单纯。“李大侠,先在这里住下吧。”叶楚甚一面陪着说话,一面吩咐人快去准备房间。。

沈绛红扶着晏容走在一边,小声的说着话:“晏容,我好羡慕你,我一直想再生一个,可是就是没有。”

“那给你好了。”晏容郁闷的摸着肚子,想要的没有,不想要的偏偏就来了。

这有了孩子,总算还是有一个好处的,看着李布衣把那两个小恶魔给弄的远远的,晏容很是满意。

“姐姐,娘不要我们了。”李微言小脸一垮,就要洒水。。

“弟弟,爹也不疼我们了。”李微语默默的蹲在一边,幽怨的看看晏容,再看看李布衣。

晏容一记眼神过去,李布衣只好过去,一手抱起一个:“微语微言乖啊,你娘要给你们生弟弟妹妹了,你们要做姐姐和哥哥的,不能和他们抢的。”。

“娘给我生个哥哥吧,叫他不要跟我抢。”李微语咬着手指,乖巧的眨巴眨巴眼睛。

“我也要个哥哥,我有姐姐了,赖叔叔说弟弟妹妹会抢走娘亲,我不要。”李微言很纯洁的期盼着。

这个......这个......。

李布衣汗颜,这刁钻的孩子到底是怎么养出来的?。

“微语微言啊,你们死心吧,只有弟弟妹妹,不会有哥哥给你们的,要怪就怪你爹吧。”

晏容坏笑的看着李布衣,自求多福吧罪魁祸首。。

立刻的,李微语李微言眼睛一挤,嘴一咧:“坏爹爹——”。

众人顿时乐成了一团,李布衣无奈的看着晏容,就刁钻吧你,看把孩子都教坏了。

“焚余,煦儿。”沈绛红突然看着门口,笑的温温的。。

“绛红。”柳焚余面上没甚表情,眼里却是化不开的温情。。

“娘。”柳煦小短腿迈了过来,在沈绛红面前却猛的一拐弯,直朝李微语扑过去:“咦,漂漂妹妹——”

李微语一巴掌甩出去,脚下利落的退到李布衣身后:“爹,有坏人,打!”一点儿也不像个四岁的孩子,看的一群人更是忍俊不禁。

沈绛红乐不可支,拉着晏容笑道:“晏容,不如就让你家小微语给我们柳煦做媳­妇­吧?”

“我们家女儿可不嫁­色­狼。”晏容也笑着玩笑道。。

儿女自有儿女福,做爹娘还是不管的好,免的弄成怨侣就不好了。。

只是啊,李微语李微言,有个无良的娘,你们保重吧。。

大结局篇

晏容闷闷的在院子里收拾着,不时的望一眼房门,气闷更甚。。

李微语和往常一样,找了个凉快的地方翻着书,只偶尔抬眼看看房门,再看看她娘,眉间都是无奈。李微言早就识相的躲得远远的,他爹平日虽严厉了点,却没杀伤力,只要你不犯大是大非上的错误,都不会有问题。只是他这个娘——虽然平日里整天笑的温温柔柔的,可说不定转眼就会给你一刀。总之一句话,爹好惹,娘亲是万万惹不得。。

同往常一样,拎着一坛子青梅酒,赖药儿站在李家门口。“晏容,李兄呢?”连个眼神都没收到,赖药儿莫名其妙的四处巡视,末了把目光投在院子里的其他人身上:“怎么了这是?”

李微语手下未停,只抬眸看了一眼,复又低下头去。。

“吵架了。”李微言好心的解释道。。

咦,吵架可不多见啊,赖药儿立即八卦的凑到李微言面前,两眼­精­光直冒。“快说,是怎么回事?”

“唉——”李微言叹了口气,他今年都十八了,从小看到大,他爹他娘吵架,只有两个原因:他爹行侠仗义受伤了,他爹多管闲事招惹了别的姑娘回来。。

“说啊说啊。”赖药儿再往前凑了凑,一脸的坏笑。。

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八卦,李微言心中狠狠的鄙视一番,才说了事情的大致经过。

他爹昨天在街上摆摊给人看相时,给了一个卖身葬父的女子二十两银子,结果人家姑娘死活要报恩还跟到了家里来。好容易把人劝走,却被一个烂好心的路人误以为是坏人,在纠缠中还受了点伤。他娘就说了句‘很好’,默默掉了一会儿眼泪,就冷战了,一直到早上,他爹好话说尽也无用。

“微言啊,你今年十八了是吧?”晏容­阴­森森的笑着,不等儿子点头,便自顾道:“隔壁张屠夫家的二丫头挺懂事的,给我做儿媳­妇­也不错,恩,明天就找个媒婆去提亲。”

“娘啊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说了——”李微言惨叫着窜了出去,不敢回头看他娘一眼。天哪,隔壁张屠夫家的二丫头,个子不高,体重足足有二百斤,张嘴一笑,肥­肉­直晃。娶她做媳­妇­儿?他宁愿去找求死大和尚一起念经去。

这一家子总是这么多乐子,笑了一会,赖药儿拎起酒坛,径自进了屋。。

“微语,我们下馆子,好久没吃烤鸭了,想吃吧?”。

李微语收起书,看了看她娘一切正常,起身跟着一起走了出去。。

“这——”赖药儿哭笑不得,推门进屋:“李兄。”。

“赖兄。”李布衣早听到赖药儿来了,只是刚才若是出去,只怕惹晏容更生气,才坐着没动。

“伤势如何?”。

“一点皮外伤,无碍。”。

两人对坐了半晌,赖药儿终是忍不住先开口道:“不放心就跟去看看,女人不就是要哄哄的吗。”

李布衣沉吟片刻,突然道:“其实我想了很久,一直以来我好像做错了。我只顾着江湖道义行侠仗义的,却忘了她会担心会害怕。没有我李布衣,江湖依然是江湖,不是少了谁这江湖就不成江湖了。”

这人终于想通了,本来就是嘛,都隐居了,还管那些闲事­干­嘛?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就够了,何必弄的人人为你担心?“去找她回来吧,好好说。你有伤在身不能喝酒,我先回了,改日再叙。”

“赖兄不再坐会儿?”。

“不了。”赖药儿起身告辞,人家娘俩都下馆子了,他留下吃西北风啊,还是回家吃娘子做的热饭菜好。

赖药儿走后,李布衣起来又坐下,坐下又起来,反反复复最终决定在家等着吧。晏容她一向是吃好了心情就会好很多,等她回来再说事半功倍。。

等李布衣终于哄好了夫人,早上刚起,就被女儿扔过来的纸条弄的不知该说什么。

爹,娘,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勿念。儿微言字。。

李布衣瞬间就明白了,肯定是被昨天说的那个二丫头给吓的,居然连夜跑了。“阿容,看你把儿子吓跑了。”

“唔,啊?”纸条翻来翻去看了几遍,晏容随手丢在地上:“好啊,省心了还。”反正那个死小子功夫也不弱,又鬼­精­鬼­精­的,又不是姑娘家,人贩子都不会要他。。

李布衣无语,别人都是儿行千里母担忧,这个倒好,巴不得都走的远远的别烦她就好。

晏容也闷了一会,扳着手指掐了掐,脸顿时苦了下来。这两孩子都十八了,按这里的年龄早该成亲了的,就连小女儿微微(后来生的那个)也差不多要定亲了。微微聪明伶俐人见人爱的她不担心,可是这个大女儿才麻烦了,难得真让她在家呆一辈子啃老?

“世康,咱家女儿嫁不出了,可怎么办啊?”。

“怎么会呢,你都嫁出去这么多年了,你的女儿一定可以的。”。

“你什么意思?”晏容一把扭过去,龇牙道:“你是说连我这样的都能嫁出去,还会有人嫁不出去?”

“当然不是!”李布衣果断反驳,表忠心道:“我的意思是,你这么好,你生的女儿当然也好,我还是去修修门槛,免得让提亲的踏破了。”。

算你识相,晏容满意的收回手,想想又道:“可咱女儿那一副死人脸,谁会喜欢?”

“那叫沉稳内敛端庄娴静。”。

端庄?整日里一身男装青衣布帽的在外面摆个算命摊子招摇撞骗,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生的是双胞胎儿子呢。小时候那么活泼可爱,谁知道越长越沉闷越来越无趣真让她头疼死了。

事实证明,某些人确实担心过头了。。

“李大侠,晏容,早啊——”。

晏容和李布衣齐齐看过,是好久不见的柳夫人沈绛红,后面还跟着个她家宝贝儿子。

“早啊,绛红,进来坐。”晏容眉开眼笑,终于可以不用对着李布衣那张看腻了的脸。

“不知弟妹过来有何贵­干­?怎么没见着小余?”李布衣把人让进屋,坐着陪话。

“晏容啊,今日我过来,是有点事情。”沈绛红东张西望四处找了一遍,道:“怎么没见微语?”

“你说微语?”晏容也四处扫了一遍,早上人还在的,怎么这会儿不见了呢。

李布衣道:“微语一早出去了,不知找微语什么事?”。

柳煦扑通往地上一跪,一语惊人:“李伯伯,晏姨,求两位把语儿妹妹许配给侄儿,侄儿一定会对语儿妹妹好的。”

瀑布汗,晏容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这啥时候出来的­奸­*情,她怎么不知道?怀疑的看向李布衣,李布衣摇头,表示他也不知情。

晏容八卦的欲望立刻来了,一把揪过柳煦,眼冒星光。。

李微语一进门,条件反­射­转身便往外走。。

“语儿妹妹,语儿妹妹......”柳煦跟着便追。。

“走开!”李微语一脚踢出,柳煦一闪避过,抓着李微语的袖子可怜兮兮的:“语儿妹妹,你抱也抱了亲也亲了摸也摸了,你要对我负责啊——”。

“......滚!”李微语耳根通红,一巴掌便甩了上去。。

两人边打边出了屋子,只听院子里一片稀里哗啦的声音。。

这个,这个,晏容汗颜,转脸又是沈绛红没有含笑的眼睛。“那个,我们家没有父母之命这一说,只要微语愿意就没问题。”

李布衣也点头道:“那就有劳弟妹帮忙照顾微语了。”。

送走沈绛红,晏容乐趴在李布衣身上:“世康,终于没拖油瓶了,我们出去玩吧。”

“恩,先去小云那里看看微微,然后就到处走。”。

等李微语再回来的时候,只见桌子上压了张字条:微语,保重,等你成亲时爹和娘会赶回来的。

无良的娘,不负责任的爹!李微语捏着字条,一抹无奈苦笑爬上嘴角,像极了她爹的神情。

“这就是广东的松山镇,当年就是在这里找到项少影夫­妇­的。”鬓角泛白的中年男人小心的护着身边的­妇­人,在人群中闲走。

“不知道他们还在不在这里,他们俩真有趣儿。”想起往事,止不住的笑意。

这两人正是出门游历的布衣神相和他的夫人晏容。。

“李微言,我看你往哪跑!”。

晏容一惊,李布衣已经利落的带着晏容转了个圈,避过那把迎面而来的菜刀。可巧的是,菜刀刚好在据两人面前半尺处失了力道,落在地上。。

好彪悍的姑娘!晏容佩服的五体投地,也禁不住的后怕,幸亏没劈到脸上,不然就杯具了。“姑娘,状态不错,继续保持啊。”晏容赞赏的拍拍那年轻姑娘的肩,厉害!“只是下次把握好准头,伤了无辜路人就不好了嘛。”

“是的阿姨,我一定好好练。”姑娘乖乖的低头,脸儿红红。。

咦,­干­嘛脸红啊,晏容莫名其妙瞅瞅李布衣,对方则回以同样的疑惑。。

“娘,你没事吧?”人群中挤出一个熟悉的脸,赫然是某人那离家出走的不孝子。

“真是你这个不孝子,我还以为刚刚听错了呢。”揪着儿子的耳朵,晏容则笑眯眯的看着刚才那个姑娘:“姑娘,你认得我儿子?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你爹娘是谁?”

姑娘红着脸,指指路边的猪­肉­摊。。

“项少影,你找死!”伴着一声怒喝,一把雪亮的菜刀划过半空,扎在项少影头皮半寸之上的木柱上。

“爹,你没事吧,娘——”姑娘跑了过去。

原来是他们家女儿啊,晏容笑着松开儿子,奔了过去:“姐姐,你家女儿不错啊,再练练绝不在你之下,嘿嘿。我家死小子,刚好缺个人管教,不知道你家丫头有没有兴趣?”

娘,您高,算的真准!项家女儿悦婷偷偷递着眼­色­。。

那是,你晏姨喜欢你,做她家媳­妇­还不容易?

娘啊——被无视掉的李微言泪流满面的看着他爹,却连个施舍的眼神都没得到。

等着办喜事吧,晏容心情好好的依着李布衣:“世康,有你真好。”。

我也是,李布衣紧紧的拥着怀里的人,如山般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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