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目送着司浩出门,他一个利落翻身上马,和身后的士兵徐徐前进。司空走在前头,余霜华气急,从她的身边走过,拉住了她的手,压低了声音,厉声问道:“你是故意的?”
“娘何故生气,女儿不明白了。”
余霜华忽然笑了出来:“别以为你掌了权你的男奴就有救了,我的空儿,你素来心高气傲,难不成你知道了他有个妻子,还心心念念着?”司空蹙眉,半响,她露出了一记别有意味的笑,“是啊,可见我们司家的女人就是喜欢有妇之夫,当年那个名震天下的将军,哎呦,我忘了名字了,想必娘一定知道吧?”
“你!”
“你以为爹什么都不知道?”
“你知道什么?”
司空冷下了脸:“我真为爹不值,世上没有一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妻子为别人生孩子。”转身离去,只剩下脸色铁青的余霜华怔怔地站在原地,紧咬着嘴唇,她居然知道了,紧紧皱眉,也就是说,一直以来,司浩都知道?可为什么,司浩从来都不说呢?还是是想看到如今她的样子?余霜华抬头,紧盯着司空离去的背景,暗暗冷笑,她真是有个好女儿啊!
司空回到院落,命人收拾起她平日里的东西,不发一言,心事重重。不可否认,夜染有妻子的事实的确是她的一根心头刺,可如今夜染的伤势让她暂时忘却了。有几个汝奴捧着衣物上前,还有些七七八八的东西,都是日常所用之物,司空随手一点,让人装入大箱子。司空托着脑袋,面无表情地看着忙里忙外的奴隶,她忽然觉着很累,很累。
司空倒头便睡。
待她一觉醒来,已是第二日午后了。
伸了个懒腰,司空走到大箱子面前,站了会儿,神色有些复杂,她擅自做了那个决定,不知道算不算是明智,可现在也只有这条路可以走了。
门外的汝奴轻声通报:“主人,他来了。”
“让他进来。”
进来的奴隶是个马夫,常年照看马匹的他肤色黝黑,浑身上下只穿一件短打,他微微走动,就散发出股难闻的骚味。一旁的汝奴都掩住口鼻,司空倒不在意,转头问道:“吩咐你的事,可办好了?”
“主人,你要的快马,明晚定会出现在君临城外。”
“不错,这次事成了,我定会让你的儿子从矿场回来。”对付奴隶,光靠手中的鞭子可不成,能够直入他们的心窝,那才能牢牢控制他们,“你下去吧。”司空走到桌上,打开了君临成的图纸,在每个城门口画了个圈,凝神思忖,想着从何处下手才是最好的。忽的,她想到了什么,“黑牢井底的那几人,除了夜染,都送到矿场去。”
“主人,这.....都是每月的......”
“莫不是你以为取代了阿奴,就可以有你说话的份了?”
司空笑着,眼神冰冷,吓得那汝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初晴原本只是跟在阿奴身后不起眼的奴隶,只是阿奴被仍入了黑牢,她有有机会接近司空。初晴磕着头,整个人瑟瑟发抖。司空一看觉着无趣,便让人下去了,想着这些个奴隶是该好好□一番了,免得不该开口时却乱开口。
经过了一日的等待,到了夜里,司空看着一切都已经布置妥当,唤来了初晴,司空穿上了汝奴的素衣,伸手披上黑色披风,让初晴走在前头∵到了黑牢,狱卒凶狠地上前,拦住了两人的去路,仔细瞧了初晴的样子,喝道:“大晚上的,你来干什么?”
初晴被狱卒一吓,抖了几下,司空在她腰后一推,压着声音说道:“让他开门。”初晴点点头,拿出了一块腰牌,伸到狱卒前面,“主人命我前来,你还要阻扰吗?”
狱卒看了一眼初晴身后的司空,摸摸下巴:“这个汝奴,有点陌生啊。”
“你.....你别管这么多了,开门。”
“可别说哥哥没提醒你,里面,很可怕哦。”狱卒露出满口黄牙贴着初晴的耳边,暧昧地说着,看得她心底发麻,可一想主人就在身后,鼓足了勇气走进了黑牢。里头的狱卒不是抱着酒瓶,就是在奴隶身上寻欢作乐,初晴有些害怕,脚有些虚浮,走到了井边,大声命令,“除了主人的男宠,其余的都发配到矿场,快!”
“小丫头,求哥哥办事,是不是要先喂饱哥哥啊?”
狱卒沾满污秽的手攀爬在初晴的腰上,缓缓往下,一把捏住她的翘臀,把她按倒在井上的大石上,准备解开裤头从后进入。身后传来一阵冷笑,忽然他脖子一紧,他双手抓着脖子上的东西,司空轻巧地往后一垃,大块头狱卒整个人摔倒在地。司空摘下了披风上的套头,瞥了一眼狱卒:“怎么,还不办事?”
喝醉了的狱卒酒都被吓醒了大半,哆哆嗦嗦地搬开大石,接着他们一同放下绳索让底下的奴隶爬上来,待他们上来后狱卒们把他们用铁链锁起来,押往矿场。司空示意狱卒们把她也放下去,还特意在下去前加了一句:“我可是听说了,之前也有奴隶不放绳索让主人困死井底,只是记住一点,我若是死了,你们都会被车裂。”
井不是深,在落地之前,司空心里惴惴不安,想到了无数的可能,可绝没有料到他们的再次见面,会在这个森恐怖的井底。夜染安静地坐着,靠着壁沿,淡漠地看着司空朝着他走去,待她的手抚上了他的脸,他敛下的睫毛轻微一抖,依旧不语。那些井底的奴隶出去了,夜染便知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可全然不知会是如此。
“夜染.......”
“你有你的妻子,你无法忘记她,对吗?”
司空蹲在他前面,紧紧盯着他。
夜染未有抬头,仔细地听着她的一言一语。
“你可知道,我对你也是这样的,我多么消你不是奴隶,这样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我带我走!”司空不想被这个身份困死了,家族,荣誉,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她竟觉着他的手是那样瘦弱,被铁链勒出的痕迹还清晰可见,夜染抬头,这是他第一次这般认真地看着司空,直直望着她过了半响,干涩的唇动了几下,轻轻地吐出了一个字。
“好。”
17虐爱
司空带着夜染出了将军府,她熟悉每一条道路,整个府邸唯有这时是侍卫交接,只要避开了侍卫的耳目,她就可安全出去了。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司空把夜染的手绕到脖子上,如今的他伤势严重,接触他的肌肤,有些滚烫,想来是井底的几日让他饱受折磨。迈开了步子,得在关闭城门之前赶到,耳边传说了轻轻的嘶声,司空转头,见夜染的锁骨处流着血,几乎都要染红了她的整个肩。
“你的伤口撕裂了。”
夜染回了个虚弱的笑:“无碍,走吧。”可身子渐渐地支撑不住了,司空托住他,蹲下来捧起了他的脸,望入他幽暗的蓝眸,手指来回抚着。那一眼,他眼底的清澈,让司空想要毁了他,可绝不会想到如今她竟然跳入了这片深渊。
轻声在他的耳边呢喃:“夜染,你为何会跟我走?”司空的手按住了他的锁骨,她几乎能感受到汩汩流出的血,是他鲜活的生命。眼前这个漂亮的奴隶,她不会蠢到相信他是因为喜欢才跟她走的,捏住了他优美的下颚,吻上了他的唇,“我平生最讨厌反悔,既然选择了,就不要后悔。”
他们又开始赶路了,司空别过脸不去看他流出的血,不想因她的一丝心软而拖累了行程,城门若是关闭了,他们就是Сhā翅也难飞。街道上一片寂静,这样诡异的气氛扑面而来,她停下了脚步,望着不远处的城门,突然,一支利箭直直地朝她射来,司空眯起了眼丝毫不退却,薄唇闪过一记冷笑。
司空认得射箭之人,那是余霜华身边的侍卫。
“哪来的狗?胆敢拦我的去路!”
“小姐,抱歉了,可是在下不得不拦下你。”
托着夜染前进,城墙之人不敢再动手中的箭了。
“小姐,将军大人.....遇难了......”
这时,她才停下脚步,怔怔地盯着他,肩上的夜染也有所动容,看着城墙上的侍卫,在无人注意到的影处,他缓缓地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原本虚弱的笑晕染上了几分迷离。司空冷冷哼道:“爹昨日才出征,若真......”
“今日刚收到的线报。”侍卫顿了顿,“将军大人......死于奴隶之手.......”
夜染能感觉到,司空的身子微微颤抖了几下,见她如此,他的心也不由自主地牵动起来,不禁回忆起了井底的那番话,尽管当时他另有打算,可对于司空,他无法做到全然放下。
至少在那一刻,他无法掩藏他的心........
“马上回去!”
司空名人把城门外的马车调回来,待夜染上车后,司空朝着侍卫点头这才进了马车。今日之事知道的人并不多,这中间有什么漏子她定会查清楚,只是现下最重要的是爹的事,死于奴隶之手,简直是奇耻大辱,那位高高在上的大王必然会勃然大怒,连带着怪罪司家也未可知♀些年来,奴隶□越来越频繁,司浩征战多地已是平定了不少,尽管对奴隶采取了极刑,也犹如野草之势,无法连根拔除。靠在马车的边缘,司空的眼瞥过夜染,有些凉意,他们之间又重新回到了起点,这样的结局她虽想过,却不知来的时候是这般沉重.............
从车上的箱子里拿出一瓶药,解开夜染的腰带,他有些闪躲,被司空一扯,正好拉开了他的衣襟,露出大片的肌肤。夜染发着烧浑身滚烫,可司空指尖略过之地带来的清凉平息了这股热意,半响,他的伤口处开始愈合,抬头,与司空面面相对,近到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司空的手指掠过他的胸前,愣是让他呼吸一紧,换来司空的清脆的笑声,这样的开场,应是**来袭的前奏,可司空却抽回了手,神色复杂地望着车外。
司家无男丁,照君临的律法,这将军的头衔自然是落入旁支了,拧眉,这才是司空最担心的。
忽然,一只温热的手覆盖在了她的手上,紧紧地和她的手握在一起,那么坚定。夜染虚弱地靠着,他苍白的脸上缓缓浮现了从未有过的笑,很是温暖,他静静地望着司空,未言一语,两人的心随着颠簸的马车起起伏伏。他们都心如明镜,回去了,便再也不会出来了,回去了,依旧是主人和奴隶,终究这一切,是个梦。
“这条路,太短了.........”
司空下马前,她看着夜染,一字一句道来,看得夜染身形一怔,轻启唇来方想说些什么,司空已经果断地下车走向大厅了。司浩的尸体已然被送来了,偌大的大厅此刻变成了灵堂,昨日她还目送着他出征,可怎料不过短短一日,见到的却是他的棺木【在正中央的是余霜华,披麻戴孝,浑身素衣,一手抚着棺木,一手在奴隶的搀扶下徐徐走来,即便是现下,她也是优雅从容,只是在司空看来有些刺目。
“回来了?”
“是谁?”司空盯着余霜华,能知道她去何处的,只有她身边的奴隶。
“是谁不重要,我答应过那人,只要她告诉我你的下落,我就会替她保守秘密。空儿,你该想的不是这些,”她拉过司空的手,笑道,“是你在司家的地位,”唰地推开棺木,里面躺着的正是司浩,一只手臂上中了一箭,视线随着余霜华的眼移到脸上,司空身子一颤,双手扣着棺木,原本的死人白上竟然多了几丝青紫色,“还有你爹的死。”
司浩征战多年,绝对不会轻易死在奴隶的手中。
拔下箭,细细在手上看着,司空冷笑一声反身把箭Сhā入了身后的侍卫心口,余霜华脸色一变,未了,司空加了一句:“娘,你的狗的确对你忠诚,可我怎么也不会忘了一箭之仇。”那侍卫握住心口,疼得跪倒在地,司空笑看着余霜华的神色,心头闪过一丝快意,做了个手势,“把他拖下去,记得把他的人剖开,看看我爹的箭上到底中的是什么毒。哦,对了,娘不会舍不得吧?”
“你喜欢就好,何况,你发号施令的日子,怕是不多了。”
这一句,直入她的心底,的确没错,司家的其余人怕是此刻已经得到消息正赶来呢。可司空还心存疑惑,那支箭,并不足以致命,上头的毒药才是,想让司浩死的无非是两种人,一种是司家人,另一种是朝廷人。无论哪种,都不是省油的灯。
一早,君墨言就收到线报。
握着手中的帛布,含笑着丢入火盆,懒懒地趟到榻上,等着汝奴来伺候他起床。不一会儿,他的面上多了一块湿润的帕子,他笑笑,轻巧地勾起腿把人勾到他面前,远远看去像是他敞开胸怀等着美人入怀,头顶出了记闷声,立马抽走了帕子。
“哥哥,一点都不好玩。”
“怎么,你和你的男奴玩的不够尽兴,竟寻到我这儿来了?”
躺着的君墨言一身青衣,长发如墨般散落在雪白的榻上,额间无一点配饰反显得清逸绝伦,一条腿勾起,另一条随意地垂着点地,这随之间是浑然天成的优雅。手指绕着君墨依的一缕发,细细把玩,这时汝奴进来帮他洗漱,整个过程他是安然享受,看着她,问道:“你来,有什么事?”
“哥哥,我问你一句,那日的话可作数?”君墨依打去了汝奴的手,自己拿过帕子帮君墨言擦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擦着,反观君墨言,嘴角噙着微微的笑容,“哦........那件事啊.......”
“是啊!”
“莫急,时机还未到。”拍拍君墨依的手。
君墨依急得起身,踢开汝奴,在房内踱步,继而又坐到他的身边,眼光一亮,道:“哥哥,那司浩不是去出征了吗?正是个好机会啊。”君墨言大笑着,圈住她的身子,摸摸她的发,“墨依,我刚刚收到的线报,司将军死了,尸体都连夜被送了回来。不过你放心,哥哥既然答应了你,自然会办好。你还太小,有些事情你不明白,要让一个人臣服于你,最好的办法不是让他怕你。”
君墨依不满地皱眉:“那是什么?”
拍拍她的头,君墨言此刻起身准备用膳,看得她都着急了。
半响,君墨依觉着无趣,准备离开之际,门外来了一人,向着他们行礼后走到君墨言的身边,附耳说道,他点头,吩咐了一句:“去加把火。”随后挥退了那人,转向君墨依,“等会儿,我要出门。”
“我也要去。”
“哦?连哥哥和女人欢好你也想看?”君墨言挑眉,戏谑道。
“对!”
君墨言笑笑,未语。之后从安国君府缓缓驶出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前面的一辆前往将军府,后面的一辆停在拐角处▲在马车里的君墨言惬意地等着,摆放着一盘棋,一壶酒,一香炉,安安静静地和自己下棋,听着进出将军府来来往往的人,不用猜也知道这些人都是奔着将军的头衔去的。他低低一笑,自古名利二字,无人能逃脱得了,连司空也是一样。抵着下巴,眼前浮现司空冷然的面容,不禁笑了起来,命人进去传话:“告诉她,她想要的,我能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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