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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笑傲同人]盈盈一笑共君游 > 29

29

美人师父与曲非来的时候已是秋日。

这天清晨,任盈盈比往常早了半个时辰就醒了。她动作轻巧,既没有唤醒还在睡梦中的丫头,也没有去右边竹舍­骚­扰绿竹翁;而是索­性­出了竹舍走到巷口。

绿竹巷口此时极为安静,并没有人往来。巷口两侧长了两株老槐树,像花又并不是花的一点落蕊,铺了满地。她慢慢将脚踩上去,既没有发出声响,也没有落蕊被踩出汁液的气味,只能感觉出一点极细微柔软的触觉……她仰起头望着邻家墙头的枣子,如今还都是淡绿微黄的颜­色­,缀在小椭圆形的细叶中……

已经是秋天了。

她缓缓低下头来,恍惚间有一点寂寞静静地滴落下来……

其实,一个人习惯了,也就习惯了……

就在这时,猛听得一阵急促有力的马蹄声奔此而来。任盈盈抬头望去,只见秋日的晨雾中,两名骑者疾驰而来,各自背后皆负了一人被负之人低垂着头,看不出样貌,似是昏迷。她眯眼细看,识得这马上之人乃是三个月前送她来此的那儿人,因此只将取出来的银针扣在手中,站在巷口露出个微笑等着。

待这两匹马奔到巷口无法在进入时,那骑者就翻身下马,背着肩上的人大步往里走。左边那人冲任盈盈拱手道:“小姐,这里可备有伤药?”

任盈盈却一时间顾不上回答,只因她认出这昏迷了的二人却是美人师父与曲非!只见两人身上具是血迹斑斑,曲非看上去还好一些,美人师父却有些惨不忍睹的模样了……她只觉得喉咙里发哽,抬起眼来直直盯着那个先前说话的人,问道:“他二人这是怎么了?”

那人惭愧道:“我二人受教主之命前去救援,却终归晚了一步。乃是嵩山派的小人设计埋伏……”他打量着任盈盈脸上神­色­继续道:“小姐不需担心,这二人只是脱力昏迷,并没有受重伤。”

任盈盈听他这样说,心下稍定,却又疑惑嵩山派的人为何要针对美人师父与曲非呢?他们两人虽身处日月教,却实在不能说是日月教的人,而且在江湖上也并没有什么名号……正想着,却听到那人低声道:“小姐,我二人此来还有一则消息要告知您……”

他与另一个人对视一眼,俯身低声道:“小姐节哀,任教主他……去了……”

任盈盈一呆,这才注意到眼前这两人左臂上都缚了白巾。她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两人,沉默了片刻道:“先将我师父和曲非安置好。”

那二人心下诧异,没料到小姐会是这个反应,倒像是早就知道会如此一样着实诡异。只是……不用安抚哭闹的小姐总是值得庆幸的,这二人又对视一眼,将曲非与美人师父背向室内……

剩下任盈盈一个人站在寂寂的绿竹巷里,慢慢往回走着,慢慢想着……历时三个月,东方不败果真不败,只是不知便宜老爹此刻是不是已经被关到西湖黑牢中去了?她有些苦恼地扯着头发,想来那不见天日的黑牢呆着是极难受的……但是便宜老爹练得那吸星大法不靠他自己这几年把缺陷给弥补参透了,就算他被救出来还是要受那内力翻搅折腾……搞不好真有­性­命之忧……

任盈盈一拍脑门,快步往竹舍走去,还是担心担心眼前这两只吧!

美人师父与曲非果真不到数日变好了起来。

半月过后,曲非已经是行走自如,蹦跳无碍,完全跟没有受伤的人一样了;而美人师父也不过是每日起身时咳嗽几声,倒也没见什么大的病症,只是一日里倒有半天是躺在床上的。任盈盈自己生­性­疏懒,兼之以往与美人师父交集除了练剑习武之外并不多,也不了解他的生活习­性­,自然也不会没事拉着美人师父要他别躺着了……

等到二人伤养好了已是深秋了。

要知道在古代没有网络电视KTV的这个时代,不找点有意义的事情来做真的会撑不下去的!任盈盈于是继续跟着绿竹翁学习书画,她第一次在绿竹翁面前写字时就听到他“咦”了一声。

“小姐可是习过教主的字帖?”绿竹翁捧着任盈盈的字端详着。

此刻的教主自然就是东方不败了。

任盈盈也是惊讶,“你跟东方叔叔有私交?”

绿竹翁笑道:“四年前在黑木崖上,我有幸与教主论画,曾见过他的字很见风骨。”

任盈盈沉默了一下,估计那时候东方不败对待绿竹翁就像对待她一样,都是针对任我行ρi股底下的教主宝座来进行的刻意交好……只是东方不败这刻意之举,倒交到了一个真心佩服他的老朋友绿竹翁。

任盈盈面­色­平静地继续练字,她跟着东方不败学了两年半的字,字体相近也是情理之中。她踩着小凳子,腕上用力,白宣上缓缓写出一行诗来:洛阳城东桃李花,飞来飞去落谁家。

她垂着睫毛,凝目看着自己写下的这行诗,心道:四岁那年在黑木崖上混日子,后被东方不败掳到华山下近三年,如今又被送到这洛阳城中来……若与这飞花相比,倒不知哪一个更身不由己呢……

正这样想着,就听到竹舍外喧嚷起来,她走到门边,往外一瞧,登时愣住。

只见不大的空地上满满当当摆放着的都是她用惯了的事物:按照她的身高改制的桌椅板凳床铺,按照她的手指长短改制的纸墨笔砚,她在那小院中养的小白猫小黄狗……

还有两个人正搬着东西往院里走,看到任盈盈,都暂时放下手上东西,恭敬道:“小姐,这是教主送来的。”

任盈盈还微张着嘴,也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来,就听到“吱”得一声,一团黑影窜了过来却是数月不见的小黑松鼠!

它欢快地在任盈盈左右肩膀上跳来跳去,又拿它那冰凉又湿漉漉的小鼻子亲昵地蹭着任盈盈耳根后的一小块皮肤,像泪滴那样晶莹剔透的圆眼睛里透着无限欢喜……任盈盈被它逗得“咯咯”直笑,伸手将它扯到怀中一通揉搓,再举着它往半空中抛起又接住……

她最初的惊喜一过,登时察觉出问题,抱着小黑松鼠问道:“咦,你怎么变瘦啦?原来的小胖肚子呢?难道是太想我了,思念瘦了?”

旁边的护卫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垂着头低声道:“教主说,让小姐把这松鼠养肥之后再送回去……”

“哈?”

“……等这松鼠在黑木崖上又瘦了再给小姐送过来养胖,等养胖了再送回去……”

任盈盈盯着头越垂越低的护卫,咬牙道:“东方叔叔要这只笨松鼠做什么?!”

护卫又咳嗽了几声,“教主……教主……颇喜欢这只松鼠……咳咳……”他怎么敢当着小姐的面说黑木崖上如今一景就是看繁重教务下的东方教主玩松鼠减压的过程……在东方教主的训练下,这只肥松鼠三个月瘦了两圈还不算,跳起的高度比之前增加了两尺,奔跑的速度快赶上一匹小马驹了……

任盈盈想到之前黑松鼠与东方不败每次碰面都一副不共戴天的模样,心下莞尔,自然知道把它单独和东方不败放到一起不是什么温馨的事情……只是……她抬眸扫一眼院中满满当当的旧日事物,当真是笑从双脸生。

任盈盈摸摸怀中一味亲近自己的小黑,心道:只好委屈一下你了。

一阵秋风穿庭而过,卷起墨迹未­干­的一纸白宣,将那洛阳城中的桃李花刮向了遥远天际……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的姑娘都是天使;继续潜水的姑娘们也是天使{不过是折翼的,噗~)

JQ发展第一步,培养人气男配~大家有没有心仪人选啊~~

23

23、因思杜陵梦...

因思杜陵梦

任盈盈初到洛阳的这一年冬天,下了很大的一场雪。飘飘洒洒的鹅毛雪将天地都囊括其中了,大雪压翠竹,入夜之时果真能时闻折竹之声。这天夜里,风雪稍住,任盈盈裹着皮衣,踏月踩雪往美人师父所住的竹舍走去。

轻轻推开虚掩的竹门,任盈盈望着负手背对自己而立的那人低声唤道:“师父。”

美人师父将视线从墙上的画上挪开,回身道:“你来了。”

任盈盈瞧一眼舍中不甚明亮的烛光,笑道:“师父有什么事情明日说不可,夜深了,还是先休息吧……”

美人师父低低咳嗽一声,坐到一旁的竹椅上,低声道:“你今年也七岁了,该懂事了。”

任盈盈心中一跳,这句话怎么这么像重大秘密的开场白,她乖巧地答应着,“是。”

美人师父的望着站在面前的小女孩他的面孔明明是对着她的,眼睛的焦距却浑然不在她身上,仿佛是透过她看到了久远的回忆……

“都说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如今你爹不在了,我又承你唤一声‘师父’,自然该教导你成|人才是。”美人师父长长舒了一口,招手示意任盈盈离他近一点。

任盈盈乖乖地靠了过去,只见月光下美人师父的面容白得犹如透明一般,又因为之前受伤后血­色­一直没有恢复过来,看上去冷冷竟不似活人……

“我虽教你武功,却并不是你真正的师父,乃是代人传授。你需牢牢记下这一点。”美人师父目光平静,声音越发低了下去,“此前我交给你的,多为强身健体的法子,自明日起便正式教你本门心法。”他默默地看了任盈盈半响,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叹了口气道:“你如今毕竟年幼,等到你能辨是非之时,我再将一切告知。”

任盈盈只觉得满头雾水,不错眼珠的盯着美人师父,只盼能看出几分端倪。

美人师父忽然伸出手来他的手腕在摇曳不定的烛光下显出青玉一般冷硬的光泽慢慢抚摸着任盈盈的头发,低声道:“你需记住,我是代一个人传授你武功这个人就是你的娘亲。”

任盈盈霍得睁大了眼睛,“我娘亲还活着?”

美人师父抚摸着她头发的手微微一僵,他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最终定格在漠然上,“不,她死了。”他看着任盈盈,慢慢道:“七年前,你娘亲就死了。”他望着窗外的雪,悄声道:“也是这样的一个雪夜,七年前你出生的时候……也是这个日子……”这声音恍惚间如同从七年前传来的一样,美人师父似乎已经完全陷入回忆中去了,脸上神­色­惆怅而又痛惜……

任盈盈只觉得这一晚的美人师父说不出的诡异,耳听着窗外风雪声又起,烛光被透窗而入的风吹得明灭不定,映在墙上犹如憧憧鬼影,不自禁的害怕起来。

就在这时,美人师父却笑了,这一笑当真如春华初绽。他瞅着任盈盈微笑道:“你跟你娘亲­性­子倒也像。那几日你知道你爹死了,却一点戚容也没有……真是像啊……”

任盈盈攥紧了拳头后退一步,脱离了美人师父的手心,强笑道:“很晚了,我知道了……那我先回去了。”说着,也不待美人师父回答,立时回身疾走而出。

一路头也不抬地回到她自己的房间,抱着温暖的被子过了好一会,任盈盈才觉得心跳稳定下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今晚美人师父变得这样奇怪因为是七年前的这样一个日子她出生了……这三年来,任盈盈从来没有过过生辰,按照便宜老爹的宠女儿程度来说,绝不可能忘记她的生辰……她自己记着上一世的生日,倒也没觉得在这边没人给她过生辰有什么不对……

这样说来,是因为她出生的时候,娘亲却死掉了?

任盈盈望着床顶的帐子。任我行之前七年既没有其他的子嗣也没有侍妾,固然是他教务繁重,却也可能是他对任盈盈的娘亲真有那么一丝情意在里面……只是美人师父究竟是什么门派的呢?他说是代娘亲授艺,是不是代表他跟娘亲其实是师兄妹之类的……唉,师兄师妹的很容易擦枪走火啊……唉……

她将被子蒙到脑袋上,合上眼睛,不再去想,于惶惑不安之中慢慢睡着了……

第二日清晨,雪停风止,冬日一轮暖阳缓缓升空,竟是个大好晴天。

任盈盈立在竹林中央的空地处,等着美人师父来此。不一刻,就见美人师父拎了一个布袋口袋慢慢走了过来不得不说,即使拎着布口袋,美人师父还是美人一枚。

美人师父走到任盈盈面前,抖开布袋袋口,却见一群麻雀纷纷飞出;就在此时,他双手挥出,东边一收,西边一拍,将几只振翅飞出的麻雀挡了回来。

任盈盈目瞪口呆地看着,内心极短暂的强烈震惊过后是山崩地裂的咆哮:不会吧?!这TM不是小龙女教杨过的第一套“天罗地网式”吗?!

就在此时,美人师父柔声道:“这乃是本派入门武学‘天罗地网式’。”他还在继续解说要如何发力如何练习,学会了之后又有什么好处……

任盈盈却完全被雷焦了!K·A·O!古墓派第一条不是就是不准男子进入古墓吗?!美人师父怎么会古墓派功夫难道他是个女的?!随即又想到,不准男子进入古墓似乎是林朝英的作为,到了小龙女,索­性­都跟男弟子杨过结为夫妻了,估计这规矩也就不了了之了……

……不对不对,美人师父代娘亲教授的乃是古墓派功夫娘亲是古墓派的?!杨过与小龙的后人?!那她不会是那个在《倚天屠龙记》最后飘出来扮仙子的“杨姊姊”的外孙女或者重外孙女之类的吧?

“……就是这样,现在你来做一遍。”美人师父将一口袋麻雀都递给任盈盈。

任盈盈晕晕乎乎地打开布袋,迷迷瞪瞪得看着一群麻雀飞上了天空,重获自由……

这个世界太玄幻了……

任盈盈在被她猜测出的娘亲身份惊吓到之后,接下来面对的就是美人师父极为严酷的传道授业。

之前三年美人师父虽然也教她武艺,却都是顺其自然:她若是偷懒,美人师父也不去理会;她若是用功,美人师父也不与褒奖。如今却有了天壤之别,美人师父认真起来,当真是铁面教官一尊!

任盈盈不管是头疼肚子疼脚疼浑身疼还是心肝疼,美人师父都不予理会,一样冷着脸要她继续练功!任盈盈瞧着,慢慢觉出味来,美人师父这样着急,倒像是要赶不上什么事情似的……究竟是什么事情呢?

炎夏寒冬,美人师父唯一允许的休息乃是去绿竹翁的竹舍学琴。有一次,任盈盈端坐在窗下练瑶琴,无意间一回头正看到美人师父立在门口,脸上的表情非言语所能描述:开心不是,伤心也不是;怀念不是,遗忘也不是……那种不知如何是好、不知身在何处的无措之状看得任盈盈心头一跳,忙回头继续练琴,一连弹错了几个音,只觉得她撞破了什么不该为她知晓之事……

时光飞逝,转眼间又是五年过去了。

这五年中,任盈盈练武学琴,也长高了不少。每当月份逢单,被折腾瘦了的小黑松鼠就会给送到洛阳绿竹巷来;她养肥之后,又送回到黑木崖东方不败手上随松鼠往来的还有信件。

最初的一年里,任盈盈主动给东方不败写信。每周一次,絮絮叨叨得说自己生活中的大事小事。一开始每封信都犹如石沉大海,任盈盈渐渐泄了气,心道;他如今做了教主,又没练那葵花宝典,不知如何忙于权势呢,怎么还会像当初那样陪她……

三五月后,她就索­性­不写了。她之所以给东方不败这样写信,有七分小心思,却也有三分真情意;不闻回信,自觉伤感情,也就歇了心思。谁知,她两周没写,第三周的时候东方不败反倒有了动静。

他派人送了一本字帖来,随字帖而来的还有一封信,信中只有四个字:多练字,乖。

任盈盈看到前三个字心里“噌”得冒出熊熊烈火,可这熊熊烈火还没烧起来,就被最后一个字给“扑哒”一声扑灭了!

要知道那时候任盈盈还只有七岁。东方不败加一个“乖”字,那是哄孩子;任盈盈看到一个“乖”字,却荡漾了……

一个二十多岁的女­性­听到一个年纪相当相貌俊美能力强大的男子说个“乖”字,会有什么感受?

可万一这个二十多的女­性­披着个娃娃皮呢?!

只有两个字能表达任盈盈当初的心情,那就是:苦逼!

苦逼不解释!

时至今日,任盈盈偶然间翻出七岁那年写的字来看,忍不住掩面闭目:真是委屈东方不败了真不知道他当年是怎么辨认这些堪称狗爬的字体的。她瞅一瞅站在一旁淡定画竹子的绿竹翁,心中无比佩服:也不知道此人当初怎么看出她与东方不败字体相近来的她那时候的字基本上不能称之为字,跟画的没什么区别……

五年之后的任盈盈这才了解到她是在一个多么宽容理解的环境下长大的……

这五年来,她唯一的痛苦来自美人师父。随着时间的流逝,美人师父的要求越来越严格,脸­色­也越来越冷淡……任盈盈苦不堪言,最近一个没忍住在信里向东方不败抱怨了几句,下一周回信就来了。东方不败说,你也可以收徒弟。

随信附赠小正太两枚:青莲白莲。

任盈盈大喜,招呼着小莲花们,好好发泄了一番压力……只可惜小莲花们只在洛阳呆了不到三个月,就被丐帮来人接走了六年过去了,解风已经坐稳了丐帮帮主之位,于是来接他的私生子了。

不用说,这又是东方不败的一次变相利用把任盈盈住的地方当做中转站了。不过,也算是各有所需,东方不败送走了人,任盈盈纾解了压力……

小莲花们走的这晚,任盈盈做了个梦。

她梦到又回到了四岁那年。她窝在东方不败怀里,张望着熙熙攘攘的市集上的新鲜事物;还是少年模样的曲非乖乖跟在后面。她在梦里是那么开心,一手攥着糖人,一手握着风车,像个真正的小孩子那样无忧无虑;身后的怀抱温暖而可靠……

慢慢的,他们走到一处茶楼中去。她用木梳梳理着东方不败长长的黑发,隔间的门突然打开了,两张一模一样的笑脸露了出来,正是小莲花们,他们脆生生得问道:“盈盈姐姐,猜猜我是谁呀。”

她笑着过去拉住他们,小莲花们却扭开身子,笑嘻嘻道:“我们要走啦。”说着,就当真不再理会她,一眨眼就消失了踪迹……她茫然四顾,却看到便宜老爹嘿嘿笑着冲她伸出手来,粗声粗气地问道:“乖女儿,长大了想要个什么样的夫君啊?”,她心里一喜,原来便宜老爹还好好的,可是心头的喜还没化为脸上的笑,便宜老爹就一个转身不见了……她吓得大哭起来,只觉得天地茫茫间只剩了她一个人,周围的白雾中慢慢现出一个人影来。

还是四岁模样的她哭着,跌跌撞撞地扑过去,喊着,“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那人弯下腰来,微笑如水,柔声道:“我带你走可好?”

她定睛看去,却认出这人来,一时喜极,只会喊着这人流泪,“东方叔叔……”

东方不败伸出手臂,温和道:“不哭,乖。”似要将她抱起来。

任盈盈心中大定,也伸手去拉他的手……

孰料东方不败突然换了神­色­,站直了身子冷声道:“你是谁?!”

任盈盈惶惑,“我是盈盈啊!”

东方不败冷哼一声,道:“盈盈不过四岁孩童,你却已经这样大了!”

任盈盈低头打量自己,果然已经是十二岁模样,心里又慌又急,待抬头看去,却只见东方不败拂袖而去……

她急得又哭起来,声声喊着,“东方叔叔,我真是盈盈啊!我真的是盈盈!”

……从梦中惊醒过来,任盈盈急促的呼吸着,却看到丫头站在床边,窗外透白,已是清晨。

“小姐,教主来了。”丫头手脚麻利地给她披着外衣。

东方不败来了?任盈盈瞪大了眼睛。

“正在右边竹舍跟绿竹翁说话呢!”丫头将湿帕子递过来。

任盈盈草草擦了擦脸,穿上鞋就往门外跑……

她踩着积雪一路跑到绿竹翁的竹舍门外,隐隐已经能听到里面的说话声了。

将手放在竹门上,任盈盈深呼吸又深呼吸。

她想到方才那个梦,竟不敢推开这扇薄薄的门,只听到一颗心激烈的跳动声……

砰砰砰……

作者有话要说:杜陵,古地名,在今陕西西安市东南。秦时置杜县,汉宣帝在此筑陵,故称杜陵。而之前任盈盈与东方不败所住的小院子在华山脚下,华山在华­阴­市境内。华­阴­市位于关中平原东部,秦晋豫三省结合地带,西距西安120公里,东距洛阳230公里。因此,杜陵与华山不是很远,任盈盈梦到东方蜀黍,咳咳,用“杜陵梦”来形容也不算是太扯……【PIA飞,人家是思乡的,跟JQ有毛关系!一派胡扯!】

24

24、女儿好颜­色­...

女儿好颜­色­

近乡情怯。

驻足不前的女孩此刻的心情就是这四个字。

任盈盈虚扶着竹门,将头靠在小臂上,垂眸瞧着一头长发自耳侧迤逦泻下,这才意识到竟没有束发就跑了出来,不由得失笑。她立在门外的积雪中,本是穿在室内的薄底绣鞋很快就被融化的雪打湿了;她低头瞅着足尖那一点白雪,心里渐渐安定下来。

她轻轻咬住下­唇­,伸手去推那竹门

凛冽的北风裹着树上屋顶的积雪扑在她身上,她虽然穿着大毛衣裳,却系的松松垮垮并不挡风。冷风夹着雪粒刺激着她肌肤深处,任盈盈浑身一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喷嚏。

“啊~啾!”

就在此刻,她眼前翠­色­喜人的竹门从里面打开了。

风雪裹着这小猫呜咽一般的喷嚏声撞上了门内那人冷硬的胸膛啊,不,是腰。

任盈盈仰头望着那人,一瞬间怀疑这中间五年离别的时光从来没有存在过他依旧是浅笑青衣的模样,眉宇间的灼灼光华并没有丝毫改变,只是目光比之五年前更多了几分幽深;整个人既没有变胖也没有变瘦,既没有变黑也没有变白,简直就像是从她五年前的记忆中走出来的一样!

东方不败低头看着眼前的女孩,似乎,完全不是当初那个趴在他肩头或哭或笑的小包子模样了。

此刻任盈盈俏生生地倚在竹门边,身上裹的素白­色­大毛衣裳更衬得她眉如墨画,肌肤剔透;她长长的睫毛轻轻抬起又垂落,那透明般的双颊不知怎的,竟隐隐生出一层红晕来。

这样看来,昔日的小傻妞已经成长为一位娴静貌美的少女了。

东方不败收回视线,平静道:“进来吧。”

任盈盈为何脸上生红晕?她却是在羞恼着呢!

一为这不是时候的喷嚏;二为这不争气的身高!五年过去了,她也不过是从跟东方不败的大腿平齐变为与腰等高真正是人跟人不能比啊!不过,好歹因为美人师父的严酷训练,她总算是摆脱了如影随­性­的婴儿肥……呃,当然脸上还有少许残留,但是身上却是一点不剩了!

任盈盈心神恍惚中随着东方不败迈步往竹舍中走去,边走边看着东方不败的背影一如五年前那样的英挺俊秀!她看着想着,没留意脚下,竟然一不小心往里摔去……要说这五年来绿竹翁的竹舍她不知来了多少次,便是蒙上眼睛他也能摸索着进来;只是今日心情激荡之下竟然在最寻常处也要犯迷糊……她眼看着细竹地板离她越来越近,近到她几乎可以呼吸到地板的味道,尚尚未反应过来的她浑然忘了轻功步法,只是本能的捂脸就要尖叫……

一只有力的臂膀将她拦腰抱住,东方不败似笑非笑的面容出现在她眼前。

任盈盈的眼睛还因为惊诧而微微睁大着,细密纤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翅膀那样扑扇着,只是双手却已经紧紧攀牢了东方不败的手臂;终于,她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就是脚跟后挪,狠狠踩向那害她出丑的门槛!

东方不败噙了一丝笑意看着她这番举动,黑嗔嗔的瞳仁里仿佛落了冬夜的星子那样亮了起来,他低声道:“小丫头还是这么的……”说道此处,他笑着摇一摇头,似乎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这个攀紧了自己手臂的女孩。

任盈盈却断定后面那个词肯定是对她红果果的鄙视!因此,她恶狠狠的瞪了过去,脆生生道:“这么什么?!”话一出口,她就知不对眼前这人是杀人不眨眼的东方不败,不是乖宝宝好保姆曲非……她立马垂下脑袋去低眉顺眼扮淑女,仿佛之前那句质问并非出自她口……

东方不败看一眼女孩攀着他手臂的十指已经不是小傻妞的小胖爪了,修长­干­净的、百合花一样白­嫩­的女孩的纤手他收回了揽着女孩腰肢的手臂,转身往里走去。

任盈盈站在原地,内心默默流泪,东方这厮一来,她占地为王的日子就到头了……

任盈盈乖乖地坐在东方不败旁边的竹椅上,听着他与绿竹翁探讨画竹之道、美酒佳酿,不由觉得他若是不做日月教教主,倒可以去做个博士。

任盈盈身后站着曲非。他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却还是如十四岁那年一样穿着绿­色­外衫,­唇­红齿白,秀眉细目;只是身高猛蹿,肩膀也宽阔了不少。在洛阳的这五年,他完全沦落为任盈盈的玩伴兼二十四小时保姆了!此中艰辛,难于言表!

任盈盈在一旁听了半响,也没弄明白东方不败次来为何,几次张口欲问又憋了回去五年未见,纵使时有书信往来,到底生疏了些。就在此时,只听竹门被轻轻叩响,一男子在门外道:“教主,车马已经备下,东西也都准备好了。”

东方不败不紧不慢地对着绿竹翁将最后一句话说完,这才道:“拿进来。”

一名护卫拎着一个大包裹走了进来。

东方不败伸手一指任盈盈道:“去拿给小姐换上。”

任盈盈一头雾水,问道:“这是要做什么?”

东方不败站起身来,走到任盈盈旁边,忽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道:“咱们回黑木崖。”

任盈盈被他那一声“咱们”给迷晕忽了,迷迷糊糊之间就被丫头换上了那护卫拿来的衣服却是一套男装。锦帽狐裘,鹿皮小靴,俨然一名富家少年。

任盈盈在隔间换好衣服,慢慢走了出来,有些不自在地扭扭脖子,低声嘟囔道:“总觉得怪怪的……”

东方不败微微一笑,道:“这就走吧。”

“现在就走?”任盈盈一愣,问道,“那师父,曲非还有丫头呢?”

东方不败道:“他们随后。”又道,“东西也由他们收拾好了一起带上黑木崖。”

任盈盈还要再问,东方不败却已经向着那个护卫转过身去。

曲非站在一旁,垂着眼睑也不说话,只默默得将冬日里任盈盈在室外时常要戴的狐皮套子给她套上。任盈盈心下也不舍,便低声同他说话,“好啦,很快你们也来了,咱们不是又见到了吗?”

东方不败回过身来,看了一眼低声说话的二人,又看了一眼任盈盈手上的狐皮套子;他捏了一下手中的白铜手炉,面­色­平静地将它递还给了一旁的护卫。

护卫小心翼翼地捧着暖融融的手炉,心里纠结:教主这是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是要他这个做属下的代劳将特意为小姐准备的手炉送过去吗?是吗是吗?!

马车在官道上平稳行进着,任盈盈规规矩矩地坐在东方不败身边,眼观鼻鼻观心;东方不败倚着靠枕握着一卷书,面­色­惬意。

如此过了一个时辰。

任盈盈的坐姿开始不标准,有弯腰驼背的趋势;东方不败则依旧舒适地倚在车厢里唯一一个靠枕上,手中的书翻了三分之一。

如此又过了一个时辰。

任盈盈终于破功,扑过去压住了靠枕的一角,呻吟着,“我的腰啊!我的腰!”

东方不败笑着看了她一眼,声线平稳道:“坐着累就躺着。”

任盈盈怀疑地瞅过去,确信她从东方不败的嗓音中听到了一丝笑意。

东方不败察觉到她的眼神,淡定地翻开下一页,低声道:“你以前躺着的样子我见多了,再多一次也不算什么。”

任盈盈的脸一下子烧红起来,她恨恨得压着靠垫,纠结了片刻,觉得东方不败这话说得虽然让人不爽但这是悲催的事实!

她自暴自弃得躺了下去,抱着靠枕的一角靠枕的大半还被东方不败倚着……她不敢跟东方不败争东西,于是只好极尽可能地占领无主权空间。

这样一来,她离东方不败就近了近到她能够感受到他身上的气息,还是像很多年前那样的,­干­净清爽的味道……

虽说不管两条腿再怎么努力也不能使两颗心更接近,但是这一刻空间上的接近,的确让任盈盈忘记了许多束缚有长时间的分开带来的生疏,也有她的理智判断的影响。

“嗳,我说,”任盈盈戳戳东方不败的胳膊,眨着眼睛问道:“你这五年过得怎么样啊?”

两人通信,任盈盈是写裹脚布的那一个;东方不败的回信却往往像他说话一样,言简意赅到令人发指!

东方不败视线还放在书上,薄­唇­微动,“不错。”

这明显敷衍的回答让任盈盈郁闷了,她愤愤的咬着靠枕的一角,哼哼道:“还是把我当小孩应付!”

东方不败闻言一笑,终于放下书,侧头瞅着任盈盈,突然伸手掐住她腮上还残留的婴儿肥,眯眼笑道:“你可不还是个孩子吗?”

任盈盈闷闷地扭过头去,不说话。她憋闷!

她扭着头气鼓鼓地沉默了半响,突然一愣,她这反应可不活脱脱是个孩子的举动吗?难不成披了个孩子皮就真的连心理年龄都幼龄化了?

这样想着,她回过头来,瞅着再度低头看书的东方不败,鼓着腮想着她自己的心事。

过了一会,她侧头碰碰东方不败的膝盖,低声道:“嗳,今天你来之前我做了个梦……”

东方不败放下书来听她说话。

任盈盈断断续续地把那个梦说完,最后眼巴巴地望着东方不败问道:“人家都说梦是反的,这个梦也是吧?”

东方不败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他的手掌宽厚温暖,任盈盈被这样拍着觉得舒服极了,不由得半眯了眼睛,不知不觉中竟睡着了……

东方不败低头望着趴在他膝头睡得香甜的女孩,脸上冷硬的线条微微软化了下去。

女孩静静地趴在他膝头,白净的脸上毫无心机,偶尔动一下嘴­唇­,显出浅浅的梨涡时间久了,他只觉得膝上渐渐暖了起来。东方不败轻轻抚开女孩额前的碎发,脸上露出一点怅然的温柔。

暮­色­四合,任盈盈扯着东方不败的衣袖,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旁,希望他能帮忙挡去凛冽的北风。

东方不败进了一间客栈。

他站在柜前,看了一眼一旁的女孩她做少年打扮,正在玩手指头,玩得不亦乐乎东方不败收回视线,对着店老板道:“一间上房。”

任盈盈从手指游戏中惊醒过来,扫视一眼东方不败,见他身上不像装了钱袋的样子,自以为这厮是缺银子了。

她扯扯东方不败的衣袖,示意他低□来,附在他耳边低声道:“我这有块玉,抵了也能住两间客房。”想了想,又补充道:“不用为难。”

东方不败抿着嘴­唇­,将女孩递过来的美玉捏在指间摩挲了几下,又摸了摸任盈盈的脑袋,眼中带了笑意。

他抬眼,对着等候最终指示的店老板一挑眉毛,低声重复道:“一间上房。”

店老板一个激灵,立马亲自带路。

任盈盈攥着东方不败的衣袖,只觉得……东方不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抠了啊!!!

25

25、万籁此俱寂...

万籁此俱寂

任盈盈攥着东方不败的衣袖,跟在他身边耷拉着脑袋一路上楼进屋。

灯烛亮起来了,任盈盈坐在床边捂着脸东方不败就在屏风后面沐浴啊!能听到水声啊!一不小心还能看到个模糊的轮廓啊!东方大神你究竟是要怎样?!现在到底是­色­诱啊还是­色­诱啊!!

任盈盈捂着发烫的脸按捺着各种心猿意马,这辈子第一次这么真诚地祈祷上苍时间过得快一点!

终于,最后一片水声东方不败出浴了!

任盈盈埋着脑袋纠结究竟是看呢还是不看呢?!却听到一阵衣衫窸窣声后,东方不败走了出去……

他出去了?

他出去了!

任盈盈瞪圆了眼睛瞅着已经关上的房门所以,只要一间房的意思是东方大神今晚不会睡在这边吗?想到这种可能,任盈盈忍不住将手中的枕头一摔:K·A·O!你不在这里睡­干­毛在这里洗澡?!搞得她心潮澎湃很有趣吗?!

她的纠结心情还没发泄完毕,就有店小二敲了房门,带了人换了新的热气腾腾的洗澡水。

店小二点头哈腰,“小姐请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任盈盈伸手朝着店小二,发出个无意识的嗓音来……颇有黑白默片的效果……

店小二一副“我知道我了解”的表情继续道:“浴桶是新的,方才我弟弟刚去街口手艺最好的陈木匠那里买来的……”他唾液横飞地将着这浴桶是用什么木头做的,又是刷的什么漆,誓要将他弟弟的功劳分说清楚。

“可是……”任盈盈好不容易瞅着个话缝,却又被店小二苦着脸截断了,“小姐,小姐,您行行好您跟那位爷说说,这实在已经是最­干­净的新浴桶了,咱们客栈可是全镇最好的一家了,咱们家的最好的那就是镇上最好的……”

眼见这店小二已经拖了哭腔,任盈盈嘴角微抽,按照东方不败的洁癖来看,还不知道怎么折腾这帮人了呢。

她想了想道:“那银子……”

“银子?您不用担心,那位爷都付过了,給得足足的……您放心用吧!”店小二弓着腰搭着毛巾退出去了。

任盈盈咬咬嘴­唇­,原来这厮不是没银子了。

说实话,坐了一天的马车,在冬天的夜里泡个热水澡的确是舒服了。

任盈盈擦着湿嗒嗒的头发,裹着里衣就走了出来,一抬头却看到东方不败斜坐在床边握了一卷书。

她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后退,伸手掩胸……这种她还不存在的东西……

东方不败的视线顺着她手运动的方向一溜,然后他挪开视线,薄­唇­绷紧似乎是在强忍笑意。

任盈盈脸爆红。

她站到窗边,一只手用毛巾包裹着还在往下滴水的长发,另一只手依旧坚定地护在胸前虽说从外面看不出什么来,但是的确已经鼓起了小小花苞……她斜眼看着坦然坐在床边看书的东方不败,心里的不忿越来越高:凭什么她就这么窘迫,这厮就这么惬意?!不都一样是人吗?!

任盈盈转转眼珠,站近了一步,乖巧道:“东方叔叔,夫子说男女七岁不同席。”

东方不败放下书,有些诧异得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女孩,皱着眉头微笑了一会道:“这八年来你请过夫子?”

任盈盈的脸再度爆红。四岁到七岁她的夫子就是东方不败,七岁到如今则变成了绿竹翁按照孩子的记忆来说,她还真不能说请过夫子。

任盈盈咬牙,“我是……从圣人的书上看到的。”

“哦?”东方不败这次真的笑了起来,他伸手掐一掐女孩脸上的­肉­,认真道:“圣人是胡说的。”

……一群乌鸦从任盈盈头顶飞过……

任盈盈横着趴在床上,一边晾­干­头发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东方不败说话。

“东方叔叔,你为什么会有洁癖呢?从小就这样吗?”

东方不败斜坐在床边,伸手轻轻抚摸着女孩凉沁沁的长发,低声道:“我幼时贫寒,洁癖是后来的事情了。”

任盈盈来了兴致,“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坏心地想着,难道是青春期受了刺激?

东方不败抚摸着女孩头发的手微微一顿,他眯起眼睛轻声道:“从我第一次杀人开始。”

任盈盈心里一抖,紧闭眼睛,睫毛轻颤,恨不能扇自己一巴掌!为毛会说到这么危险的话题上去?!

东方不败看着女孩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脸上血­色­尽褪,不由得皱了皱眉。他一点一点蜷缩起手指,轻轻揉捏着女孩灯下看去白得近乎透明的小巧耳垂,慢慢道:“你怕我?”

任盈盈睫毛颤抖得更加厉害了,也不敢睁开眼睛,只担心东方不败会不会一用力将她半边耳朵扯下来……

东方不败以好到出奇的耐心等待女孩的回答,却最终也没能等到。

女孩的头发已经­干­的差不多了,在烛光下泛着闪闪的光泽,诱惑着人去摸一摸。

东方不败突然伸臂将任盈盈抱到怀中来,将­唇­贴到她耳畔,低声问道:“为什么怕我?嗯?”

任盈盈缩在东方不败腿上怀里,下­唇­被自己狠狠咬住,隐隐已见齿痕。

东方不败伸出手指,轻轻摩挲着女孩­唇­角,与她额头相抵,低声哄道:“他们怕我是自然的。你……”他顿了一顿,声音变得更低,却也更重,“……你不要怕我。”

任盈盈霍得睁开眼睛,让这个抱着她的男子看清她眼中那汪泪水。

东方不败皱着眉头盯着她,轻轻擦去她眼角溢出来的泪水,低声重复了一遍,“你不要怕我。”

任盈盈隔着泪水望着,望着这个似命令又似求肯得让她不要怕他的男子这一世近八年来她最亲近的人心还是软下去。她慢慢伸出手臂环住东方不败的腰,女孩的声音轻的像是冬夜的第一片雪花,“我不怕你。”

东方不败的­唇­角微微勾了起来,可是这个笑容还没有完全成型,他就听到怀里小小的女孩低声道:“可是也许明天,我就没法不怕你了……”

东方不败眉心一顿,嘴角绷紧,即将抚上女孩后背的手掌轻轻错开,落在了她身畔。

孩子顽劣的时候,你会头疼;太乖巧懂事了,却也令人心疼。

夜已深。

东方不败皱着眉头盯着蜷缩在他怀中的女孩,她好梦正酣,白­嫩­的脸上透着红晕大约是这屋子里太热了一点。

他舒了口气,望着床上帐顶,想到任盈盈方才的话小丫头分明是已经猜到了什么,却还能这么没心没肺地睡着,也是福气;还是说,她真的信他呢?所以能放下恐惧……

他伸手摸一摸枕头下的剑,这么多年来,多少次厮杀血战他却从来没有紧张过,只是这一次……他侧头看一眼乖乖窝在他怀中的女孩,不由微微一笑,带着这个小家伙,不小心点可不行。

任我行的遗部竟然与嵩山派的勾结在一起了,再不除掉迟早成为祸患。向问天那个不死心的东西,这次倒打上了任我行独女的主意……他这一次孤身住店,不过是做次诱饵,诱惑这些贪心的人来送死!将任盈盈带在身边,一来真有危难之时,能拿来与任我行余部拖延一时;二来也让那些在一旁虎视眈眈的人死了一条心……

东方不败想到这里,不由得低下头去细细打量睡熟的任盈盈,看了半响,他轻轻捏住她的鼻翼,低声笑道:“小傻妞。”又过了一刻,似乎是想到什么,他轻声道:“怕什么,我自会护你周全。”

这一刻他却故意忽略了,怀中的女孩怕的不是别人,正是说要护她周全的他东方不败。

厮杀如期而至。

任盈盈呆呆地坐在床上,眼看着刀光剑影,血溅尸横。她就像是一个失掉了牵线的木偶人一样,不言不语也不动直到一双眼睛撞入她的眼帘。

是费彬!

她认得他眉眼之间的模样,记得他留下的断指之痛!最后一根神经崩断!

任盈盈捂着耳朵尖叫着从床上跌了下来……

东方不败算到了一切,却忘记了任盈盈本就是安安稳稳长大的孩子,在洛阳的数年更是风平浪静纵然有美人师父的严格要求,她却没有一次实战的经验!她一时之间,怎么能接受这样的血腥……

这一次与四岁那年不同,她一样知道自己不过是东方不败计谋中的一环,却没法像四岁那年一样毫不在意。

唯有不上心,才能不伤心。

伤心的任盈盈,只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睡一觉。

她凭着本能,往那个她此刻唯一能依赖的背影奔去。

一片杂乱中,有人重重一掌击在女孩后背

任盈盈只觉得浑身一震,五脏六腑都像是挪了位置一样,海啸一样的疼痛铺天盖地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给力才有二更哦!

26

26、双照泪痕­干­...

双照泪痕­干­

东方不败隔了重重的刀剑望过去,正看到少年装扮的任盈盈从床沿上跌落下来像一只折断了翅膀的飞鸟她的脸­色­素白,透着惊惶不安,像是迷失在丛林中的小兽那样睁着湿漉漉的眼睛……

任盈盈只是觉得疼,疼到周围的一切都模糊起来。在一片稀薄的意识中,她听到一声清啸,然后整个人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只是这个怀抱沾惹着血腥气,没了往日的洁净与安宁……

那些惨不忍睹的屠杀与呻吟都远离了她……

只有这鼻端的血腥气……萦绕不散……仿佛来自最不堪的地狱深处……

她听着耳畔有力的心跳声,那声音带着生命最原始的力量;却感受到她自己的知觉在愈发强烈的疼痛中渐渐消散……

东方不败横抱着任盈盈来到了无人打扰的隔间,他那总是沉着冷静的脸上终于现出了一丝惶急之­色­。

他布下的埋伏人马在清啸声后接手,那些来袭的人已经不用他去花心思了。

东方不败将双目紧闭的女孩轻轻放在床上,她的长发散了开来,像一朵黑­色­的花。

他握着她的左手将一股纯阳内力输送过去,激出她方才受了那一掌淤积的血液,护住她的心脉。

任盈盈只觉得喉头一甜,一小口血就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东方不败看那血的颜­色­并不暗沉,知道此伤无碍,放下心来;只是紧紧握着女孩左手输送内力,好为她缓解一分苦痛。

任盈盈昏昏沉沉中,只知道自己挨了一掌,吐了血,却也感到胸腹之心温暖起来,慢慢地又有了气力睁开眼睛……她只道是回光返照,心头大惧,一时想到东方不败的所作所为,又是大恨。

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是东方不败,任盈盈手脚并用挣扎起来,一直强忍的泪水也涌了出来,“你还来管我做什么?!能利用的都利用完了,我身上还有什么值得你图谋?!”

东方不败浑身一僵,盯着流泪的女孩,脸上神­色­变幻莫测。

任盈盈只道这次必然是要搭上­性­命了,她来到笑傲近八年,战战兢兢求的无非就是一条­性­命如今命都没有了,她还有什么好怕?!俗话说,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任盈盈命要没了,胆气反倒壮了!

她咬着牙死死瞪着东方不败,挣扎地越发用力起来。这一挣扎,胸腹受伤之处又受震荡,她只觉得口中的血腥气又重了起来……却偏偏不肯屈服,越是难受越是挣扎,拼了命的要远离这个人!

东方不败眼见女孩­唇­角又流鲜血,瞳孔微缩。

他合臂抱住女孩将她压在身下,低声哄道:“嘘,嘘……盈盈乖,不要动……躺一会就好了……”

任盈盈充耳不闻,冷哼一声,依旧用力挣扎,声音越发高亢,“什么叫躺一会就好了?!还想着骗我!我这次闭了眼睛就再也睁不开了……”

说到此处,对死亡的恐惧反倒淡了下去,紧接着一股遏制不住的委屈就涌了上来。

任盈盈不再挣扎,用右手反遮着流泪的双眼,呜呜咽咽道:“从小你就骗我!四岁的时候你就将我骗下黑木崖,让费彬那个混蛋折断了我的手指……呜呜,你知不知道有多疼……我从来没那么疼过……一起住在华山下的小院里,你还是骗我,说什么陪着我对我好,不过是把我当成|人质罢了……我知道你要害我爹爹,却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想着东方叔叔会对我好的……”

这话却是只讲了一半了,她被费彬折断手指,固然有东方不败的原因,她却也是为了自救;眼看着便宜老爹斗败也一声不发,却是因为那吸星大法的问题是任我行入了黑牢之后一无所有,先破后立的,若是他心有侥幸,只怕­性­命都保不住了……

只是人在委屈的时候,所说的都是自己的委屈,对于别人的情由却闭目塞耳,不愿理会了。

任盈盈哭得噎住。

东方不败听得微愣,他轻轻将­唇­贴上女孩濡湿的额角,柔声安慰道:“是我不好,以后再不会骗你了。”

任盈盈一侧头避开他的碰触,瞪着通红的双眼冷冷道:“我再也不会信你了!再也再也不会信你了!”

东方不败目光幽深地望着身下的女孩,她白净的脸上染了鲜血,看上去惊心动魄。

再也不会信他了吗?东方不败握着女孩的手不自觉地用力。

任盈盈瘪着嘴,又是流泪又是喘气,誓要在临死前出口恶气,“你不就是一直想要利用我吗?!这次可算是物尽其用了!你放心,等我死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像我这样待你了!一起在华山下呆了三年,说送走就将我送走了!我在洛阳给你写信,写满满三页也不见一字回音!”她激动地手指颤抖起来,眼泪再度汹涌地漫上来,“你放心!你求仁得仁!从今以后你就自己做那风光的神教教主去!”

她说到这里,突然发力,想要挣开东方不败的束缚;熟料东方不败的手臂像铁箍一样牢牢锁住她的腰,竟是丝毫不能动了。

任盈盈长长舒了口气,放弃了挣扎,仰面望着灰扑扑的帐顶,目光空洞,低声笑道:“怎么?你要亲自送我走了才甘心?”这一点讽刺,说起来,还使得自东方不败的真传。

东方不败紧紧搂着怀中的女孩,他听着女孩临终遗言一样大无畏的言论,将头埋在她肩窝里,声音中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盈盈,你还有什么话……走之前都说了吧……”

任盈盈微微一愣,心里竟生出一丝迷茫,她最想说的是什么的呢?

她望着灰扑扑的帐顶,一时间竟找不到答案,只是无意识道:“替我向师父,曲非,丫头还有绿竹翁道个别……小黑要是不喜欢黑木崖,就让它回家吧……丫头也该回家去看看她的爹娘啦……我也要回去啦……”

她沉默了片刻,最终笑了一声,低声道:“你也要好好的。”

东方不败抬起头来,静静地看了任盈盈好一会,目光幽深难明,似有忧伤。

忽然他眉毛微扬,那种睥睨天地的傲气又溢了出来,他轻轻一笑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方才跟你说的话?”

“恩?”任盈盈只觉得身上暖洋洋的,好想就这么睡过去了。

东方不败露齿一笑,“我说你躺一会就好了。”

任盈盈的大脑瞬间当机一秒钟。她抱着一丝侥幸问道:“不是哄我的话吗?”

东方不败无情地摇一摇头,粉碎了她的梦想,“我是认真的,你睡一觉醒来就会好了。”

任盈盈只觉得脑袋里绽放了一朵又一朵的烟花,她想到自己之前的那些话,又小心翼翼地觑一眼微笑着的东方不败她到底是自杀好呢还是自杀好呢还是自杀好呢??!!

东方不败依旧握着任盈盈的左手,将源源不断的内力输送过去;他将她轻轻搂在怀中,低声道:“盈盈说的对,再也不会有人像你这样待我了。所以,我也不会再像对别人那样待你了。”

任盈盈轻轻掀起湿漉漉的睫毛,在迷蒙的暖意中望向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用生着薄茧的指腹拭去她眼角将坠的泪水,低声道:“自今已后,你依旧待我好,我也待你好。”

任盈盈只觉得自己的心神都要醉在他黑­色­的眸子中,只是心底最深处,那一丝怀疑却是怎么也抹不去了。

东方不败微微叹了一声,用右手掐一掐任盈盈脸上的­肉­,笑道:“你如今是再不信我了,这可如何是好?”

任盈盈在心底哼哼着,谁信你这套猫哭耗子假慈悲;她还想说点什么,歪了歪头却已经忘记了,只觉得身上越来越暖,不知不觉中竟然睡着了……

大约是因为这一次东方不败身上的气味令人不舒服了,任盈盈在睡梦中本能地想要远离,竟一点一点挪出了东方不败的怀抱……

东方不败望着睡去的女孩,觉得怀中越发空了起来。

他眼睑微垂,低低喟叹道:“这可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大虐东方的,但是一不小心又变回囧萌风格了……

接下里从心虐东方蜀黍,求各种“严刑手段”啊!!

27

27、春山眉黛低...

春山眉黛低

清晨,窗纸微微透白。

任盈盈睁开眼睛,动了一下脖子,突然觉得□湿嗒嗒的她下意识地探手往ρi股底下一摸将手举到眼前血!

如果说昨晚她以为必死的时候,心里先是惊惧后是灰败:那么此刻她“死里逃生”之后再也经不起任何跟死亡沾边的威胁了!她死了一次穿到笑傲中来,被欺负了八年!昨晚以为终于要死回去了,结果是虚惊!

今早醒来准备迎接新未来之时,却迎来了大出血!!!

老天你够了!!!

任盈盈哆嗦着手,拿胳膊去戳一旁的东方不败他就闭目坐在她身边她一边哆嗦一边哭,“呜呜,怎么又出血了?!为什么我感觉不到疼?!快把平一指叫来!快呀……呜呜,我TMD再也不想死了,我还没活够,我连豆蔻年华都还没活到啊!”

东方不败经过昨晚一番恶斗,又给任盈盈输送大量内力,难免疲乏,这才察觉到血腥气。他看一眼任盈盈手上的血,心里一惊,按向她的脉门,沉稳地问道:“哪里出血?什么时候开始的?”

任盈盈哭得颤微微的,“我怎么知道?!一醒过来就这样了!”她倏地瞪大了眼睛,盯着东方不败僵了数秒,突然一个翻身躲开了东方不败要来按她脉门的手指,裹着被子坐到了床的最里面,僵笑着道:“那个……不用了……”

东方不败皱眉,长臂一伸,就将她抱过来,“我看一看,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任盈盈此刻已经明白过来,她又不是真的人事不知的小丫头,窘迫之中闹了个大红脸。她拼命攥紧手中的被子,一言不发咬着牙就是要从东方不败怀中爬出去……

东方不败眉头皱得更紧了,却以为经了昨晚之事,这女孩即便是流血命危也不愿他来伸手相助了。

想到此处,东方不败心里有一分说不上来的黯然,他按住任盈盈,低声道:“你便是要远了我,也该看重自己­性­命。”

任盈盈咬着牙狠狠地瞅着东方不败,她哪里不看重自己了?!她很看重的好不好?!但是你这个混蛋要是想按住老娘脱裤子看伤处去死吧你!!!

就在东方不败紧紧搂住任盈盈,伸手去探她流血之处的这一刻

护卫某在门外恭声道:“教主,平一指来了。”

一口差点憋死任盈盈的长气终于被呼了出来!

任盈盈手忙脚乱地从东方不败手臂中溜出来,裹着被子滚了两圈,靠着床内侧。她只露出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睛,一叠声叫道:“叫他进来!叫他进来!”

东方不败看着女孩眼中的怯生生的羞恼,心底叹了一声,让护卫放平一指进来。

话说,这平一指还是东方不败昨夜吩咐下去,让手下的人星夜前往将人给接来给任盈盈看伤疗养的。

任盈盈瞅一眼站在床边不动声­色­的东方不败,冲着平一指视死如归地伸出了手腕……

在东方不败犀利的目光下,平一指缓缓抚一下­唇­上一撇胡须,淡定地吐出两个字,“初葵。”

大势已去,任盈盈默默地将脑袋埋到被窝里,她什么都没有听到。

什么都没有听到!

任盈盈缩在被子底下,耳听着平一指巴拉巴拉地讲了诸多注意事项,然后离开。

屋子里一时静了下来,静默中又涌动着一点说不上来的尴尬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任盈盈觉得她要把自己在被子底下憋死的时候,东方不败低声咳嗽了一声。

任盈盈立马屏息宁气,一动不动地装死。

东方不败又低低咳了一声,尽量平静道:“好好休息。”

开门,关门。

任盈盈从被子里爬出来,抱着枕头狠狠一摔!K·A·O!还能再丢人一点吗?!

东方不败站在门外,听着任盈盈的发泄声,不由得嘴角微抽,对着一旁的下属道:“去给小姐准备几套女装。”他走了几步,又停下,摸着下巴道:“再给小姐找一位知晓人事的侍女来。”

护卫心头一跳,知晓人事?!教主大人您想­干­毛啊想­干­毛?!

三日后,夜。

黑木崖,东方不败的卧房。

任盈盈盘腿坐在大床上,手中握着一捧榛子调·教站在床下的小黑松鼠学作揖……

突然,小黑松鼠竖起耳朵,机警地往门的方向处望了一眼,迅速跳窗逃生了……

任盈盈一抬眼皮,就看到东方不败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这三日来,两人共处一辆马车。东方不败常常是握着一卷书一看一天,他不提那天的事情,任盈盈自然不会主动去踩雷倒也相安无事。

只是那日出洛阳时自然流露的温馨祥和却是再也没有了。

任盈盈依旧时而囧时而萌,但是却多了一份小心翼翼和她自以为只有自己能察觉的防备。

她却也不想想以东方不败的心智,她的态度发生这么大的变化,怎么可能察觉不到?不过是不去点破罢了。

有些事情,急不得。

且说此刻东方不败走了过来,手上却握了一封信。

他将信递给任盈盈,道:“你爹的回信。”

任盈盈震惊!

自从五年前她给东方不败写信有了回音,她就开始每次一式两份地将信寄给东方不败另外一份自然是给便宜老爹的。她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任我行被关到了西湖底下的黑牢中去,却苦于无法宣诸于口;只好用这种办法,盼着东方不败偶然哪一天脑筋一抽就将她的信给任我行看了。至于为什么会给已经“死去”的老爹写信?小姑娘想爹啊!想得梦到老爹跟她说愿意跟她通信以慰想念之苦啊!

后来一直不见东方不败有脑筋抽搐的那一天,任盈盈对于如此“曲线”的救国方针也产生了怀疑,写给便宜老爹的信是越来越短,最后就只剩两句话了:爹,你还好吗?我挺好的。

噗!

任盈盈震惊地瞪着东方不败,一时间竟然忘了伸手去接信。

东方不败看着她呆呆的样子,­唇­角微弯,伸手拂乱了她本就散着的长发,道:“我说过的。”

任盈盈微张着嘴接过信来,下意识道:“啥?”

东方不败弯下腰去,满意地看着女孩小铜镜般得眼睛里显出他的面容来,他的声音低得像是蛊惑,“我说过的,再也不会骗你了。”

任盈盈愣住,一言不发地低下头拆着信,心中大为疑惑:难道她身上还有什么值得利用的地方?

任盈盈拆了便宜老爹的信来看,从任我行的回信中来看,东方不把是一次­性­将任盈盈五年的信都拿给任我行看了真是苦了任老爹了,三天看将近三百封信,其中最长的那几封字体还最不堪入目。

不过说到字体,任我行的字却是一点长进也没有。任我行的回信很长,­精­简一下大致意思就是:乖女儿写了这么多信给爹爹,爹爹老怀甚慰;你要乖乖听东方叔叔的话,切莫调皮捣蛋。

这就没了。

任盈盈托着腮盯着这封信,心道便宜老爹肯定是怕这信会先经过东方不败的检查一点有实际用处的东西都没写啊!笨老爹!

她瞅一眼背对着她坐在书桌前的东方不败,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原著中,在日月教中众人眼中看来,都觉得东方不败简直是将任盈盈当做女儿一样地疼爱宠溺;不会现在这厮还打着这个主意,想要认她做义女好让他这教主之位更加名正言顺一点吧?这样一想,这几日来东方不败对她的好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任盈盈捏了捏手中的信,她既然心里跟东方不败远了,自然而然地就觉得便宜老爹越发亲近起来!哼!东方不败想要认她做义女,好跟任我行平起平坐,休想!就算他做了这教主,也得让他做的憋屈些!!!

埋头教务的东方不败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声甜腻腻的“东方哥哥”。

他握着毛笔的手微微一抖,一滴墨迹掉落在白纸上,晕染成一处污痕。

东方不败一回头,就看到床上的女孩把帐子拉了起来,只将一张小脸露在外面,正望着他露出亮晶晶的牙齿这样鲜活的笑脸,还是三日来第一次见到。东方不败眉头微微舒展开来,莫名地觉得心上松快了一些。

任盈盈见东方不败脸上神­色­还算正常,心道有戏!于是继续甜腻腻道:“东方哥哥,我突然想到以前喊你叔叔是因为我那时候太小……现在我都长大了,还喊你叔叔岂不是把你喊老了?还是称呼你哥哥好啦!”

东方不败眯着眼睛看了任盈盈一瞬,起身走到床边坐了下去,伸手摸一摸女孩的额头,道:“也好。”

任盈盈微微一愣,这么快就答应了?!要知道她喊东方不败哥哥,东方不败可就要称呼任我行叔叔啦?!她纯粹是为了借便宜老爹来出口恶气,此举既幼稚又无聊……没想到东方不败看上去浑不在意……

东方不败瞥一眼女孩捏在手中的信,眼里泛起一丝笑意,他捏一捏女孩的腮,低声道:“唤声哥哥来听。”

搞毛啊?!

任盈盈一头栽倒在被子里面,捂着耳朵,脸­色­爆红为什么这话由东方不败一说,就变了味道呢?!为毛感觉这么像是调戏啊!!!

东方不败笑吟吟地瞅着在被子卷里滚来滚去的女孩,脸上冷硬的线条不受控制得柔软下去……

夜安静了,人睡了。

任盈盈那天中的乃是嵩山派的“大­阴­阳手”,招式如名字,一­阴­一阳,阳掌先出,­阴­力却先行着体;原本她虽中了一掌,但是当时东方不败救护及时,本就卸去了大半掌力,更兼之后来用内力为她护住心脉大|­茓­,本来就该按照东方不败所说的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谁知任盈盈却恰在此时来了初葵……

她本就受了­阴­力,如今又来初葵,每到入夜睡去便会遍体生寒,严重时会腹痛如绞。虽有平一指良方相佐,一时间却也难见奇效。

任盈盈没有办法,晚上只好依赖东方不败的内力维持正常体温。

月光静静洒落下来,眉眼之间略显疲惫的男子紧紧握着女孩的左手,暖流在两人的手心之间涌动。

任盈盈侧头望着窗外的月光,心道:明日,美人师父和曲非就该来了吧……那么……

一团云将月亮遮住了,屋子里暗了下来。

东方不败看一眼睡着之后无意识地缩到他怀中来的女孩,伸手抚了抚她的鬓角,也闭目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发现此文上了首页月榜!惊喜地满脸血啊!尽管只能在上面呆两天了……泪目……

一开心,这章就甜了~

嘿嘿,有木有甜?有木有?!

28

28、桃花开一朵...

第二日下午美人师父与曲非便也来到黑木崖了。

任盈盈一见到这二人,当真便如同志愿军见到了朝鲜老大妈亲人呐!她一个虎扑就扯过了曲非的胳膊,用又假又嗲的声音做作道:“小非子,你可真真想死姐姐啦!”

曲非颤抖着努力要将自己的胳膊从任盈盈的“鹰爪”中解脱出来,最终看了一眼任盈盈毫无血­色­的面容,叹息一声向恶势力屈服了。

东方不败平静地跟美人师父寒暄了一句,走了出去。

侍卫某战战兢兢地跟在东方不败身后:教主大人这次竟然没人理小姐看重的人呐!难道是因为教主大人觉得小姐不是“看重”而是“看中”?他小心翼翼地觑一眼东方不败沉静如水的面容,收敛心神不敢再想。

美人师父待东方不败走出去之后,便示意曲非也暂且回避。

任盈盈一看美人师父一副又有重大秘密要讲的模样,心头一跳,重逢的喜悦登时被压了下去。

美人师父凝目看着乖巧站着的任盈盈,过了片刻才低声道:“我本来想着将本派武功传授给你也就尽够了,如今看来,却是我想错了……”他左手抚胸,轻轻咳嗽了几声,这才继续道:“十三年前你娘亲来到这黑木崖上,便注定了这一日……”

他说到这里,似乎力有不支,慢慢走到厅上的椅子边坐下来。

美人师父沉默了片刻。

任盈盈站在一旁腹诽,估计又陷到什么陈年往事的回忆中去了,她这个病人兼伤患还苦哈哈的站在一旁呢!但是看着美人师父越发瘦削起来的脸颊,她便是心底有什么牢­骚­也都化为了担忧。

“你身处江湖之中,若是无力自保也是我这代人授艺的无能。若是阿素泉下有知,也必是不能原谅我的……”美人师父急速地咳嗽了几下,抬了眼珠盯准了任盈盈,慢慢道:“你且立一个重誓下来。”

任盈盈原本在心中盘算着“阿素”是不是她娘亲的闺名,突然听到最后一句,微微一惊,怎么就说到这么严肃的事情上来了?

美人师父双眉立起,眸中寒意渐起,看得任盈盈心神一凛。

他招手示意任盈盈走过来,然后轻抬手掌放到了任盈盈头上,声音清冷道:“你随我立个重誓。就说,你若是将我传你的心法透漏给非我派中之人,便生生世世不堕轮回之道。”

任盈盈只觉得那轻飘飘地压在自己头顶的手掌似有千斤之重,她咽口唾沫,瞅了美人师父一眼,­干­笑道:“那个……我发誓的时候要自称什么啊?”

“什么自称?”美人师父眉头皱起,不明所谓。

任盈盈悄悄退开一步,有些紧张地对着手指,小小声道:“就是开头的时候,我要说小女子任盈盈,还是知名不具门派第某代弟子任盈盈?”

美人师父瞪了她一眼,斥道:“此事­干­系甚大,不可嬉皮笑脸!”

任盈盈瘪了嘴,默默垂头被训斥了,好尤桑。

美人师父看着这个素来乐呵呵的小徒儿不做声了,又低低咳嗽了一声,摆摆手道:“就说你自己名字好了。”

任盈盈于鬼神之道并不很信,对于不堕轮回之道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不过见美人师父态度如此严肃,心里惶恐罢了。难道这不像是灭绝老尼对周芷若姑娘做的事情吗?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任盈盈在美人师父的注视下,跪在地上老老实实地发了一遍誓,揉着膝盖站起来眼巴巴瞅着美人师父,等着他继续训话。

美人师父却只是咳嗽,那种拼命压抑着的闷咳,看得人心揪。

终于咳完了,美人师父喘一口气,低声道:“这心法的名字你不知道也罢,如今且随我记住总纲。”他看向任盈盈,又吸了一口气,这才慢慢道来,“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

一个炸雷从头顶滚落!

任盈盈傻在当地,只听到血液冲上大脑在耳膜旁隆隆作响这个金手指开得未免也太亲妈了一点吧?!

美人师父还在继续讲说着《九­阴­真经》的总纲,什么其意博,其理奥,其趣深;什么天地之象分,­阴­阳之候列,变化之由表……听在任盈盈耳朵里只有一个词,那就是漫山遍野的金手指啊金手指!!!

她虽然知道了娘亲是古墓派的,古墓派又拥有九­阴­真经,但是你能想象一个会九­阴­真经的高手被嵩山派的宵小之徒打到咳嗽了五年还没好吗?!所以,任盈盈一直认为美人师父就只会古墓派功夫而已!谁知道竟然知道九­阴­真经还彪悍到背下来了!

一直到夕阳西下,夜幕四合的时候,任盈盈还觉得晕晕乎乎的。

她晕晕乎乎的往东方不败的卧房走去,总觉得她能知道这项秘籍是会遭天谴的!或者这只是个梦?!对于如今越发想要变得更强大一点,能够掌控自己命运,摆脱总是被利用的悲惨境地的任盈盈而言,得到九­阴­真经幸福来得太过突然,她有点不敢置信……

任盈盈盘腿坐在床上,继续用榛子调·教小黑松鼠学作揖……

东方不败一如昨日,在小黑松鼠跳窗逃生后推门进来,径直往书桌走去。

任盈盈想着自己的心事,也没去跟他主动搭话其实这几日,任盈盈面对东方不败的时候,主动说话的次数已经变得越来越少了……当然,如果时间再久一点,她估计也憋不住还是要找个人来聊天……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已是繁星满天。

东方不败起身走到床边,拍了拍任盈盈的脑袋道:“那个曲洋的孙子如今也二十二岁了,正是该有所作为的时候恰好福建缺个堂主,派他去可好?”

任盈盈还沉浸在《九­阴­真经》所带来的冲击,以及对未来的展望中:譬如成了天下第一高手这种白日梦……完全没有注意到东方不败说的是什么。她随着东方不败拍她脑袋的节奏点头又点头,发出几声类似于“恩”“哦”的肯定答复。

东方不败脸上浮起个笑容,改拍为摸,将她头上翘起的几根呆毛压平下去;又掐了掐女孩白­嫩­­嫩­的腮,满意地给了一个字,“乖。”

任盈盈却被这一声“乖”唤回了神智,呆呆抬头,无辜道:“你之前说什么?”

东方不败……

任盈盈拽住他的衣角,露出亮晶晶的牙齿,“哎呀,一不小心走神了么……再说一遍嘛!再说一遍?”

女孩眨巴眨巴眼睛瞅着东方不败,东方不败却闭了闭眼睛,转身灭了油灯,在静默中躺到床上,半响道:“睡觉。”

任盈盈还处在得到武功秘笈的兴奋喜悦之中,也不在意东方不败小小的反常,很是听话地躺在一旁努力入睡……但还是很兴奋啊!如果她成了武林第一高手……在这个武侠世界里,成为武林第一高手是个什么概念啊?!那基本上就是江湖皇帝啊……哦呵呵,这么说,她还能混个女皇当当?

任盈盈咧着嘴乐呵呵地睡着了……

东方不败借着窗外的星光看着女孩的睡容,终于还是没忍住,伸指捏住了女孩的鼻子……待见到女孩果然如同小时候那样微张着嘴巴继续酣睡的模样后,东方不败忍不住低笑一声,自言自语道:“还是傻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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