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绝点点头,道:“无论什么人有钱到这个地步,对于钱的确也不会再有多大的兴趣。”
柳西川道:“不错,有十两银子与有一百两银子,其间无疑是有一段距离,但是有十万两银子与一百万两银子,反而就没有多大分别的了。”
南宫绝道:“因为很多能够用钱买得到的东西他们都同样能够买得到。”
柳西川道:“正是这个道理。”
南宫绝道:“不过我说的那个可能,若非我们都已可以肯定他们实在已经死亡,是大有可能的。”
柳西川忽然一笑,道:“有一种可能,不知道公子有没有考虑到?”
南宫绝竟然好像知道柳西川所指的是什么,笑了笑,道:“有,但以找观察所得,老前辈不像那种人。”
柳西川道:“任何人都有判断错误的时候。”
南宫绝道:“这一次我相信没有。”
青凤、阮平一旁听著,大惑奇怪,阮平忍不住问道:“公子,那到底是什么可能呢?”
青凤亦道:“是啊,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柳西川道:“那种可能就是,我与他人暗中勾结企图夺取那宝宝藏。”
青凤立即道:“怎会有这种可能?”
柳西川道:“除了我之外,知道那些事情的人就只有司马方,那个假冒骷髅刺的人若非司马方,那么真的司马方极有可能已经死亡,你说,我的嫌疑是否也很大?”
青凤道:“叔叔可不是那种人啊。”
柳西川道:“对我这个叔叔你当然比较看好。”
阮平Сhā口道:“我看老前辈也不是那种人。”
柳西川只是笑笑。
南宫绝接道:“老前辈若是有意夺取那三把金钥匙,根本没有与他人合作的必要。”他一顿,接道:“我们现在也不必多作胡乱揣测,那个假冒骷髅刺客的人到底是谁,迟早总会有一个明白的。”
青凤点点头,转问阮平道:“方才那个真正的骷髅刺客有没有提及我们收到的那些贴馁帖与他是否有关系?”
阮平道:“没有,不过照情形看来,可以肯定那些骷髅帖,绝对不是他发出的了。”
柳西川点点头,道:“毫无疑问。”
南宫绝道:“目前我们不妨认定他就是司马方,所以冒充骷髅刺客,目的乃是在虚张声势,乘对方慌乱之时采取行动报复。”
柳西川道:“这未尝不见作用,最低限度,殷大哥就给他弄得手忙脚乱,一个疏忽为他所算。”
阮平道:“说到这种暗算的伎俩,他与骷髅刺客倒是不遑多让。”
南宫绝道:“事情到这个地步,我们目前唯一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
柳西川接道:“赶赴三游洞!”
南宫绝道:“不错!”竹竿一落一Сhā,轻舟如箭,滑过水面,直驶出一丈,一转,回向桥那没荡去。
在他的操纵之下,那艘轻舟是那么平稳,那么迅速,阮平忍不住叹道:“公子怎么连操舟的本领也练成了。”
南宫绝道:“这是偶然一个机会从一个老渔翁处学来的,想不到今天派上用场。”
阮平道:“公子就是什么都肯学,所以很多时候都能够化危为安,出奇制胜。”
南宫绝道:“少油嘴。”
阮平道:“这可是事宜。”
南宫绝道:“现在我们却是败在那位司马力的阴谋诡计之下。”
阮平笑道:“胜负如何,尚是未知之数。”
说话间,小舟已穿桥荡过。河水这时候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拖车的那两匹马已活活淹毙水中。
天地间亦恢复原来的寂静,众人的心情却并没有平静下来。
事情虽然可以说已告一段落,一幕龙争虎斗可以肯定又即将展开,而且,他们现在又还得多提防一个人。
——骷髅刺客独孤秋!
他也许会坐收渔人之利,亦可能会一旁暗算。像他这样的一个职业刺客,当然必须保持他本来的秘密。
南宫绝他们都看到了他的真面目,知道他就是骷髅刺客,不杀南宫绝他们,他又怎肯罢休?
在南宫绝他们来说,这无疑又多了一重心理负担。
但无论如何,这总比完全不知道独孤秋的本来面目,由得他留在身旁好得多。
因为到他们联手击杀司马方时,独孤秋一定会采取行动,到其时变生肘腋,岂非更糟糕?所以他们仍然是高兴的。他们目前唯一念念不忘的只有一件事。
独孤秋是真正的骷髅刺客,那么假冒的骷髅刺客又是何人?
是否就是司马方?
进了凤凰镇,南宫绝等人只是稍歇便又起程,直奔宜昌。
三游洞也就在宜昌附近。
他们到了宜昌,立即雇了一条船,乘风破浪,急赴南津关,下舟后,也立即上路江迸矶头山上乱石累累,蔓草丛枝,石路倾坦,角度尖锐,转折颇多。
途中所见,大致与自乐天序中所说相仿。
三游洞之名,始于唐元和十三年自居易与弟行简及元稠同通,他们是三人同时发现这个洞的,因共议取了这个名字。
元稹的字有这样写著:“各赋古洞诗二十韵,画于石壁,以吾三人始游,故因名三游洞,洞在峡川土三十里北峰下两岸相敛间。”
在白乐天序中则有道:“初见石如垒如削,其怪者如引臂如垂幢,次见泉如泻如注,其奇者如悬炼,如不绝缕,遂相维舟崖下,率仆夫芟芜刈翳,梯危缒滑,俄而复上者八四焉。”
可见当时攀登的艰险。
南宫绝等人上岸前行约莫二里,已看见了三游洞,迎面第一印象是一个三角形的洞口,上刻著「三游古洞”四个大字。
柳西川虽然多年没有再到,但印象仍深,远远望见,不由污了一口气,道:“终于来到了。”
南宫绝道:“这个古洞不时都有人来游览,却未听到过有什么宝藏。”
柳西川笑了笑,道:“若是一般人都能够发现,就不成为宝藏的了。”
南宫绝道:“不错,由现在开始,我们更要小心了。”
阮平道:“这一路之上都很平安,那个司马方并没有再来袭击我们。”
南宫绝道:“四把金钥匙他都已到手,还来袭击我们作甚?”
阮平道:“也许他还未赶到。”
南宫绝道:“也许。”
柳西川道:“他还未赶到就最好不过,那么我们大可以坐在洞内,等他到来。”
阮平道:“也许他早已到来,现在已经在宝藏之内。”
柳西川道:“宝藏之内的藏宝并不是一时片刻就能够将之搬出来,即使马车什么他全都准备妥当,又有其他人从旁协助,也要花上相当时间。”
阮平道:“我看他此行并无助手,否则早已现身了,说到马车方面,相信他并无准备,而且这附近马车也很难驶进。”
柳西川道:“马车停远一些也没有关系,最成问题的是那些藏珍无不是极之珍贵,一个不小心,摔破在地上,可就糟糕了,所以一定要非常小心才行。”
阮平道:“这个小心,那个小心,的确是费时得很。”
柳西川道:“到三游洞,我们所定的可以说是最快的一条路,即使他抢在我们前头,也快不了三两个时辰,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我绝对可以肯定,他是无法完全将那些宝藏搬走的。”
阮平道:“若是我们抢在他前头,由现在开始,可要提心吊胆了。”
柳西川道:“不错,所以我们还是希望他已经进去的好,因为进出口只有一个,我们小心一点儿,就可以看稳了。”
阮平大笑道:“那即使他已经准备了干粮,总不及我们补充容易,一日不出来,十日不由他不出来了。”
柳西川道:“他若是已经进入那宝藏之内,必然会考虑到这方面,所以找反而有点担心,他并不急著进内,一年半载之后才到来,我们只怕没这耐心。”
阮平大感为难,道:“这个如何是好?”
柳西川道:“他若是这样做,我们也没有办法,总之,无论他先来抑或后至,我们都以一个月为限,过了一个月,那便只有再想想办法,从第二条途径著手了。”
阮平道:“第二条途径又该如何?”
柳西川双手一摊,道:“你这样问我,我也不知道应该如何答复。”
南宫绝截口道:“这的确说得太远了,我们还是先进洞再作打算。”
说话间,众人已来到洞前。
那是一个三角形的心洞。
青凤走近了,皱眉道:“这个小洞哪容得下我们这么多人?”
柳西川笑了笑,道:“进口无疑是小一点,里头可是别有洞天,再多几十人,也一样可以容下。”
南宫绝也道:“这是事实!”两步走上前,欠身往洞内跨进。
阮平急呼道:“公子千万要小心。”
南宫绝道:“自会小心。”一只右手已按在剑柄之上,脚步不停,偏身闪入。一闪入,剑立即出稍。
洞内异常的阴暗,南宫绝早已准备好火折子,嚎一声,左手立即将一个火折子剔亮。
一团并不强烈的光芒在洞中散发开来,但已足以照亮洞中的景物。
在洞左右两迪石壁上都刻满字句,有些已剥落。
青凤紧跟在南宫绝身后,一双眼睛习惯了洞中的黑暗之后,立即嚷起来,道:“看,这两迸石壁,怎么都刻满了字句?”
南宫绝道:“唐宋以来,不少文人雅士都曾经到这里游玩,吟诗作词,大作文章,在石壁上,能够刻字的地方都刻遍了。”
青凤道:“有空闲,倒要看看刻著些什么。”
说话间,又进入了两丈,一面大石壁挡在前面。
南宫绝笑了笑,道:“你留心了,一转过这面石壁,你将会大吃一惊。”
青凤道:“为什么?”
南宫绝没有答复她,转过了那面石壁,她连忙跟了过去,目光过处,立即“啊”一声惊呼出来。
阮平一怔道:“什么事?是不是司马方?骷髅刺客?”急忙亦奔了过去,一转过石壁亦是惊呼一声。
那石壁之后,并没有骷髅刺客,也没有司马方,只见里面宽敞高耸,洞顶洞底,触目都是石钟|乳。
那些石钟|乳奇形怪状,晶莹苍翠,给火光一照,七彩缤纷,异芒流转,好看至极,简直就不像是人间境界。
青凤、阮平几曾见过这般奇景,难怪都惊呼失声,都伍在当场。
柳西川跟著走了进来,目光一转,道:“十年不来了,这里一点也没有改变。”
南宫绝道:“与老前辈来之时多少相信已经是有些不同,然而这却是不容易察觉的。”
柳西川点点头,道:“个仔细一看,便已发觉不同了,洞中那些石刻便已经明显的可以看出与当年不一样。”
南宫绝道:“十年到底不是一个短时间。”
柳西川道:“就是我,与当年已经大有不同,两鬓都已经发自了。”
南宫绝道:“天地间本来就没有什么东西是永远不变的。”他继续前行,众人紧紧地跟著,不到片刻,已全都置身在石钟|乳之中。
青凤、阮平第一次到来,少不免张望西望,都有身在仙境的感觉。
大洞中有小洞,小洞中有一活泉头,再入,就看见一形如小白蛇的石髓在不住滴出清泉。清泉都滴在一个石钵之中。
南宫绝目光落在石钵之上,道:“这个石钵并不是天生之物,一定是什么人摆放在这里。”
阮平道:“莫非就是司马方那厮?”
南宫绝道:“也许。”
不用他再说什么,众人都警惕起来,手按在兵刃柄上,随时准备应付突然而来的袭击。
南宫绝继续前行,一路上都没有看见其他人,转了两个弯,又回到大洞之内。
那是大洞的另一边,迎面一滴滴的清泉滴下,下面并没有承接的东西,也许已有相当时日,洞石为穿。
南宫绝张口接了一滴清泉,才继续前行,走出了两丈左右,道:“这里可以说是全洞最奇妙的一处了。”
阮平抢著问道:“奇妙在哪里?”
柳西川应道:“你们试用脚踏击地面。”
青凤、阮平依言踏击,随著他们脚步的踏下,一下下“咚咚”的鼓声从他们脚下的地面传来。
青凤惊呼道:“怎会这样的?”
柳西川道:“因为这下面是完全中空。”
青凤道:“那我们这样站著岂不是非常危险?”
柳西川道:“这儿的岩石十分坚实,除非你拚运全力踏下去,否则真不容易踏出一个洞来。”
青凤道:“我这才放心。”
南宫绝道:“这个洞也可以说是鬼斧神工,难得干燥如斯,若是潮湿,遍地青苔,可就没有人喜欢进来了。”
青凤忙问道:“自居易他们怎会找到这地方?”
南宫绝道:“从前读书人有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大概他们书读得已经差不多,于是就遍天下走一走,偶然来到这里,发现这个洞|茓。”
柳西川道:“我记得元稹的字中,好像也有提及,但已想不起了。”
青凤道:“什么时候我们找一个更好的洞,叫做口游洞才妙。”
柳西川只是笑了笑。
南宫绝亦自一笑,道:“我们江湖人聚散无定,这件事了结之后,也不知何日才会聚头的了。”
青凤道:“那我倒希望,这件事永不会有了结的了。”话说到一半,她的脸已然红了起来。
南宫绝笑了笑,道:“就是这件事永无了结一日,我们也辽是要分手的了。”
青凤道:“这怎成?”
南宫绝没有作声,只是笑一笑。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声佛号突然传来道:“喃无阿弥陀佛!”
幽静的山洞之中,这一声佛号份外响亮,青凤、阮平都吓了一跳。
山洞中迥音极强,一时间,实在不容易分辨得出声音来处。南宫绝、柳西川却分辨得出,目光先后射向山洞的一角。
一个老和尚正从那儿石钟|乳问的一方大石上站起来。看情形,他坐在那里已经不少时间,只不过因为石钟|乳挡住了他的身形,他又默不作声,众人才没有察觉。
哪儿来的这个和尚?
众人都觉得有些奇怪,南宫绝上前一步,道:“这位大师——”老和尚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百了,恭候几位施主多时了。”
青凤立即问道:“是谁叫你在这里等候我们?”
阮平接问道:“是司马方?抑或骷髅刺客?”
百了和尚一怔道:“什么司马方?骷髅刺客?”
阮平冷笑道:“你还在装模作样,到底是谁叫你来的,快快说出来,否则莫怪我手下无情!”
百了和尚立时面露鳌惶之色,道:“贫僧可没有做错什么,施主何以大动无名之火?”
阮平怒道:“好一个和尚,我问你什么你难道没有听清楚?”一个箭步窜前。
百了和尚看见他来势汹汹,吓了一大跳,大呼道:“施主有话好说!”
阮平道:“兀那老秃驻,不揍你一个狠狠的,看你也不肯老实说话。”说著他抡起拳头,却被南宫绝一手拉住,道:“小阮你准备干什么?”
阮平道:“这般狡滑之徒对他真客气不得。”
南宫绝道:“你不是学会镇定的了,怎么又变得这样冲动?”
阮平道:“公子你有所不知,这个老秃驻……”
南宫绝道:“你说话客气一点,怎么一开口就骂人?”
阮平大声道:“这个……这个老和尚无端走来这里,实在是可疑至极,公子,你让我问他一个清明白。”
南宫绝道:“间可也不是这样问。”
阮平道:“不揍他一个狠狠的,怎会说老官话?”
南宫绝道:“你的牛脾气又来了。”
阮平道:“对付这种人,可容不得,公子,你看我狠狠地揍他一顿,看他说不说老实话。”他挥拳又欲冲前。
南宫绝一再将阮平拉住,轻化道:“你给我站过一旁!”
阮平倒不敢不服从。南宫绝转向百了和尚道:“这位大师,敢问是从哪儿来的?”
百了和尚已面无人色,但看见南宫绝态度温柔,才安下些少小来,道:“贫僧乃是洞外飞来寺的和尚。”
话说到一半,又被阮平截道:“洞外哪来约寺院?”
百了苦笑道:“诸位看不见,也不足为怪。”
南宫绝道:“大师,洞外确实是并没有寺院。”
百了摇头道:“看来要几位施主相信,非要我引路请几位看看不可的了。”
南宫绝点点头,道:“好!”摆手道:“大师请!”
百了和尚慌忙举步前行。
阮平握拳道:“公子,若是没有寺院给我们看见,这个老……老和尚,定要交给我。”
南宫绝道:“真的没有再说。”
百了和尚这时候正从阮平身旁走过,一个身子不由缩起来。
阮平盯著他,冷笑道:“公子,看这厮如此畏缩,可见他作贼心虚。”
南宫绝笑了笑,道:“我若是这般年纪,又没有几斤气力,看见你这样凶,也一样会畏缩的。”
阮平道:“公子就是不听我的,这洞外哪有什么寺院,难道我们一齐都走眼不成?”
青凤Сhā口道:“确实不见哦。”
南宫绝道:“我看这位大师不像坏人。”
阮平道:“若不是坏人,干嘛要说谎?”
南宫绝道:“这位大师是不是说谎,一出洞口岂非就有一个明白。”
阮平盯著百了和尚,道:“也好,我就让你走到洞外,若是没有,够你瞧的。”
百了和尚颤声道:“施主且莫要著急。”
阮平道:“我急也不急在这一刻。”
百了和尚连声佛号,一双脚似乎已有些发软。阮平紧跟在后面。
洞外确实并没有寺院,就只见乱石堆积,犬牙交错。
来的时候南宫绝他们已经看得很清楚,根本就不用再看的了,可是他们现在都不由自主地环视一眼。
不但没有寺院,连寺墙也不见有一角,寺院在哪里?
南宫绝、柳西川眼中俱都现出了疑惑之色,阮平的拳已好像随时都会击出去。他双手的伤势虽然还禾完全痊愈,但是要将那个百了和尚击倒,表面上看来似乎并不成问题。
百了看来是那么衰弱。
话虽说真人不露相,但怎样看百了也不像一个懂得武功的人。他颤抖著走出洞口,看也不看一眼,转向洞左乱石丛中走去。
南宫绝等人紧跟在他后面。
那些石块奇形怪状,有高达三四丈,一走了进去,便不见踪影。
南宫绝不由想起了与独孤秋在石林中搜索骷髅刺客时的情形,脚步一快,跟了进去。
那个百了和尚他虽看得出不懂武功,但乱石堆中是否因设有陷阱,他却是看不出。因为他的眼睛并不能够看透那些石头。
那个司马方诡计多端,而想它的武功,要令一个不懂武功的人听候他的差遣,实在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他踏进乱石林中,又看见了那个百了和尚。
百了和尚看样子竟然在等候他,竟然摆手道:“施主,这边请。”
南宫绝向那迸望夫,并不见有什么特别之处,触目仍然是乱石怜胸。
百了和尚也不知是否南宫绝举止说话都那么温文,对他显然没有对阮平那么畏惧,接说道:“由那里过去,轨看见我们那幢寺院的了。”
南宫绝道:“你们?”
百了道:“除了贫僧之外,还有贫僧的师兄千了。”说著又举步前行。
南宫绝笑了笑,道:“千了百了,两位大师看来都已经真的看破红尘的了。”
百了忽然叹了一口气,道:“俗世的事情又何止千百件?”
南宫绝道:“大师敢情仍然还有好些事未了?”
百了道:“便是贫僧师兄千了,目前最少就仍然有两件事情末了。”
南宫绝道:“什么事情?”
百了道:“他一心还要在这里好好地建造一间寺院,广收信徒,宣扬佛法。”
南宫绝道:“在佛门子弟来说,这件事可是了不得。”
百了道:“还有一件事,他也是了不得的。”
南宫绝道:“那又有是什么事?”
百了道:“寺院中很多物件都要添置,像他那样的一个主持,当然也需要一件比较像样的僧服,诸如此类,都是非钱不行。”
南宫绝道:“大师呆坐在洞中,莫非就是等候游人到来化缘?”
百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接道:“罪过罪过!”
南宫绝道:“不为太过。”
百了忽然苦笑道:“我现在实在想不通,做和尚到底有什么用处。”
南宫绝笑道:“你想不通,我就更想不通了。”
柳西川在后面听得清楚,Сhā口道:“那么大师到底为什么投身佛门?”
百了面容一黯,道:“不提也罢。”
柳西川鉴貌辨色,道:“大师当年想必万念俱灰,所以才想到出家,那么,做和尚对大师来说,在当年到底还是有用处的。”
百了一某,道:“这个也是。”
说话间,已前行二十多丈,再转一个弯,一间寺院突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那是乱石丛中的一幅空地,方圆也有数十亩,也不知是天然如此还是人工造成,相当平坦。
那间寺院就建在空地当中,表面看来相当简陋。
寺院的外墙甚至没有完全涂上白圣。
百了和尚即时道:“这幢寺院并不是我们师兄弟始创的,本来有好些和尚,但都一一离开了。”
南宫绝摇头道:“做和尚其实也并不容易。”
百了和尚道:“有时候却是很容易的。”
柳西川道:“最低限度没有家室之累,饿肚子的时候也只是自己一个,不用担心到妻儿。”
百了道:“嗯。”垂下头去。
柳西川道:“也许因此,当和尚的人仍那么多。”
百了无可奈何地宣一声佛号。
柳西川接问道:“大师对佛学到底懂得多少?”
百了道:“对这方面,贫僧倒下过一番苦心。”
柳西川道:“有何所悟?”
百了道:“实不相瞒,到现在为止,还未领悟到什么,也许是限于天聪。”
柳西川道:“聪明人根本就不会去当和尚。”
百了道:“贫僧不否认并不是一个聪明人。”
柳西川道:“人生于世,话虽是只得数十寒暑,但若是毫无建树,也实在虚度一生。”
南宫绝接道:“一个人绵不会从无挫折,看开一点,积极一点总是好的。”
百了道:“施主这番话若是牢二十年与贫僧说,贫僧这个和尚只怕就当不成了。”
南宫绝道:“二十年前我还是一个小童。”
百了道:“二十年后贫僧却已是一个老人。”
他叹息一声,道:“人到中年万事休,何况是老年?”
南宫绝笑了笑不语。
说话间,众人已到了那幢寺院之前。
百了在门迸停下,道:“施主请。”
南宫绝大踏步走了进去。
当门是一个大石鼎,却没有烟火,环顾周围,居然也似模似样。
柳西川跟著走了进来,道:“这个寺院倒还算不错,只是小一点。”
一个声音即时应道:“这是前殿,后殿比较大一些,有两个客房,可以借与施主几拉住下来。”
南宫绝应声望夫,一个比百了更老的和尚正从佛坛后面转出来。
那个老和尚一身月白装装,洗得倒也很干净,年纪虽然一大把,但精神霍烁,一点儿老态也没有。
南宫绝连忙招呼道:“大师想必就是千了大师了。”
老和尚道:“千了正是贫僧。”
南宫绝道:“很好。”
老和尚一怔,道:“什么很好?”
南宫绝道:“一个人能够千了还不好?”
千了一征,道;“世事何止千宗?”
南宫绝道:“这是说,大师仍有事末了。”
千了道:“最低限度还有一宗。”
南宫绝道:“关于这一宗,百了大师已跟我们说过了。”
千了大师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
柳西川连忙问道:“未悉我们借宿一宵,要收多少钱?”
千了目光落在青风的脸上,道:“施主中有女眷,两间客房当然是必须的了,再加斋饭……”
他忽然叹了一口气,道:“这里不是客栈,出家人与人方便,施主就是不给钱也无相干,定要给,看施主心意就是。”
柳西川笑了笑,道:“千了果然胜百了一筹。”
千了一怔,道:“施主这句话贫僧可不明白。”
柳西川道:“大师不肯定一个价钱,却是要我们大伤脑筋。”
千了道:“不敢。”
柳西川道:“大师千了尚有一了末了,我们当然不想替大师再添一了的。”
千了又是一怔,道:“贫僧不知施主说话的意思?”
柳西川道:“我们若是真的不给,大师固然满肚子不乐,便是少给一点,大师在我们去后,少不免又要大叫倒霉,这如何得了?”
千了老脸不由得一红。
柳西川笑接道:“所以我们还是给大师一个公道好。”
千了道:“这个……”
才说了两个字柳西川已将一锭银子塞进他手里。
好大的一锭银子,千了入手便知道,目光一落,不由又一声,道:“这个……这个怎是?”
他却竟没有推却。
柳西川将手抽回,道:“大师要成佛,看来是有待时日的了。”
千了道:“贫僧这一点道行,如何成得佛?”
他说得正想将银子放入袖里,那只手忽然被柳西川接住,不由脱口一声,道:“施主……”
柳西川截口道:“这锭银子一共五十两,足抵一般人家一年的使用。”
千了道:“贫僧晓得。”
柳西川道:“所以,大师要赚这一锭银子,少不免要贸点心思。”
千了道:“山居之中并没有什么好东西,然而亦清淡可口,至于居室方面,窗明几净,也不比一般客栈差。”
柳西川道:“食住方面,我们倒不在乎,只是有些事情,大师倒要认真费心。”
千了道:“只不知什么事情?”
柳西川道:“有一件事情,首先我们必须向大师打听一下。”
千了道:“贫僧知无不言。”
柳西川道:“这两三天之内,可有什么人来到三游洞?”
千了道:“这个时候是比较少人来的,这半个月以来,就只得一个人来,那还是昨天的事情。”
柳西川追问道:“那是怎样的一个人?”
千了道:“是一个书生约莫二十七、八年纪,本来在三游洞之内游览,给百了师弟接回来却只是吃了一顿斋饭,留下一两银子就走了。”
柳西川道:“那个书生什么模样?”
千了道:“可说是英俊的了,只是神情冷一点,不知何故,贫僧师兄弟对他都生出了恐惧,巴不得他快些走。”
百了接道:“很奇怪,他也曾向贫僧打听,之前可有什么人来三游洞。”
柳西川再问道:“那个书生是否腰配一柄白稍白柄的长剑?”
百了道:“不错。”
柳西川面容一沉,失声道:“独孤秋。”
阮平却道:“骷髅刺客!”
百了道:“什么独孤秋,骷髅刺客?”
阮平道:“这件事与你们并没有关系。”
他回对柳西川道:“老前辈,我们尽管或者先司马方一步走来,却给独孤秋抢在前面。”
柳西川道:“这个不要紧,对我们反而更好。”
阮平听不明白,奇怪地望著柳西川,柳西川解释道:“独孤秋既已到来,一定在洞外或者洞内隐蔽之处监视来人,若是司马方来了,他自会招呼,我们现在反倒可以好好在这儿佳下来。”
阮平道:“不怕他们联手来对付我们?”
柳西川肯定地道:“他们是绝不会联手的。”
南宫绝道:“即使暂时联手,最后也必会决一生死战,他们当然也知道这个结果,所以肯定绝不会走在一起。”
柳西川连连点头道:“不错。”
阮平道:“那么即使司马方进入藏宝洞之内,独孤秋也不会阻止他的了。”
柳西川道:“他若是看见,即使不阻止,也会跟踪进去。”一顿接道:“进口只是那么一个,他要进去想不梵动司马方实在是不可能的事情,那么大打出手乃是意料中事。”
阮平道:“最怕他们不动手,否则对我们可是大大的不利。”
柳西川道:“不错,这里距离三游洞却也并不远,若是真打起来,我们也一定会察觉。”
南宫绝道:“独孤秋若是不出手则已,否则司马方要离开只怕不容易。”
柳西川道:“再说,那道开关并不是随便一弄就可以弄开,所以司马方要想突然一下子闪进去,实在是没有可能的事情。”他转问百了、千了,道:“除了这个书生之外,还有什么人到来过?”
千了道:“没有了。”
柳西川道:“很好。”
阮平Сhā口道:“也许司马方已经来了,只是他们不知道。”
柳西川道:“这个不成问题。”
阮平道:“我们真的就在这里留下来?由得那个独孤秋替我们看著三游洞?”
柳西川道:“我们中踝咦呔统伞!
阮平道:“只怕独孤秋不肯这样。”
柳西川道:“可是由不得他。”
阮平道:“这倒是省事得很。”
柳西川道:“不过我们却也要认真小心,因为那两个人每一个都可能突然暗算我们。”
阮平道:“独孤秋相信不会,他现在暗算我们,对于他并没有任何的好处。”
柳西川道:“难说,我们少一个,对于他总是好的。”
阮平道:“这个人倒也麻烦。”
柳西川道:“不过现在对我们却是不无用处。”
阮平道:“也许吧。”
百了、千了征征地望著他们,一声也不发。他们好像很想听明白南宫绝等人说的话。
每一个人都有好奇心,所以南宫绝他们也没有特别注意这两个和尚。
凭他们的经验,当然不会看错。这两个和尚的行动虽然并没有丝毫老态,但毫无疑问,并不是练武的人。
南宫绝只等柳西川阮平停口,才说道:“那么我们就决定,在这里住下来了。”
不等柳西川答话,千了已应道:“附近没有其他寺院的了,施主们大可以不必再考虑。”
柳西川笑了笑,道:“换句话,这锭银子想不给你赚也不成。”
千了道:“钱也是用在寺院之中。”
柳西川道:“这间寺院的确辽需要修茸一下。”
他终于将手松开,千了慌忙将那锭银子揣入怀中。柳西川看在眼内,不由叹了一口气,暗忖道:“连和尚也见钱眼开,难怪俗人为了钱,不择手段了。”
南宫绝仿佛看得出柳西川的心意,对著他笑了笑,并没有作声。阮平却道:“收了五十两银子,总该好好地招呼我们一下了。”
千了一听忙呼道:“百了师弟,快准备茶水。”
百了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举起了脚步。
千了连忙道:“几位施主随贫僧到客房一看。”
南宫绝道:“不用了,我们江湖人,什么地方都可以住得下。”
千了道:“是极是极。”
南宫绝转向柳西川道:“老前辈,时间仍然早,我们再到三游洞看看如何?”
柳西川道:“老夫正有这个主意。”
南宫绝也不再多说话,举步向寺外走去,柳西川、阮平、青凤亦自举步。
千了和尚忙追上几步,道:“三游洞那儿的风景也实在不错,贫僧陪几位施主到处走走。”
柳西川道:“不用了,我们并不是初来乍到,自己去可以了。”
千了道:“如此,贫僧先在此准备茶水斋饭,恭候几位施主回来。”
柳西:道:“随便就行了。”
阮平则接道:“我们可是准备在这儿住上一年半载,你省著点才是,否则到我们离开的时候,你反要赔老本可就不好了。”
千了小尚陪笑道:“这位小施主倒真会说笑,这种地方,话虽说是奇迹,但住上一月半月,无论谁都会厌倦的了,何况是一年半载?”
阮平道:“和尚却末见厌倦。”
千了道:“我们出家人怎会和俗人一样?”
阮平道:“我可就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大家都有眉毛鼻子,眼睛嘴巴。”
千了道:“这个每个人都相同的。”
阮平笑接道:“说到爱钱,和尚岂非与常人地无分别?”
千了老脸一红,干笑两声。
南宫绝轻叱道:“小阮不要胡言乱语。”
阮平慌忙闭上嘴巴。
南宫绝回对千了道:“年轻人不懂礼貌,大师勿见怪。”
千了连连摇手,道:“岂敢岂敢。”
阮平嘴唇一张,好像还要说什么,给南宫绝一瞪,忙又咽了回去。
南宫绝接道:“老前辈,请。”
柳西川脚步再起,笑道:“公子恁地多礼。”
南宫绝道:“到底晚辈。”
柳西川道:“以前听人说公子侠义无双,人如何如何好,老夫仍有些怀疑,但现在却是衷心佩服。”
南宫绝道:“言重言重。”脚步不停。
出了寺院,日已中天,阳光普照。
三游洞仍然是那么的宁静。柳西川离开的时候,在寺中拿了一个灯笼,这当然比用火折子方便得多。
千了、百了两个禾尚在这方面显然也下周一番苦心,就是那一个灯笼,已经见工夫。
那个灯红并不大,却很亮,一个灯笼已足抵十个火折子有余了。
在灯光照射之下,那些钟|乳石更显得苍翠晶莹,异光流转,令人目眩。
灯笼就在院平手中,青凤就在他旁逆,两人也实在孩子气,尽对著那些钟|乳照耀。
灯红在阮平并没有理会他们,他们都很小心地观察周围,只防骷髅刺客、独孤和与司马方突然出现暗算。
他们并没有发现两人的踪影,也没有任何发现。
周围转了一个圈,南宫绝忽然从怀中取出了一张地图,那是殷天赐的管家朱培拚死送给他的。
他约略打三了一会,将地图递向柳西川,道:“老前辈,这张地固相信你也很熟悉的了。”
柳西川点点头,道:“十年前几乎就可以默写出来,虽然相隔了十年之多,现在仍然印象很深刻。”
南宫绝道:“那么宝藏的入口应该在这里的了。”手指东面一面石壁。
在那面石壁之前,一样吊满了百钱|乳,与其他地方并无不同。在石壁之上长满了青苔,无论怎样看,都不像一道门户。
柳西川却竟道:“不错。”
阮平、青凤一旁都听入耳中,阮平灯笼立即转过来,道:“公子,你说宝藏的入口就在那面石壁上?”
南宫绝道:“柳老前辈已经肯定。”
阮平三两步走近去,伸手摸了摸那上面的青苔,摇头道:“看来可不像。”
南宫绝道:“若是像,就不成为秘密的了。”
柳西川点头道:“正是。”
阮平道:“我可看不出这面石壁能够进去。”
柳西川道:“现在当然看不出了。”他叹了一口气,道:“十年了,记得十年之前,我们来到的时候,那面石壁之上也是长满了青苔,而且比现在还要厚,还要多。”
柳西川道:“很简单:”“喇”地拔创出鞘,走到那面石壁之前,挥剑向那石壁上的青苔削去。
剑快如闪电,灯光下寒芒飞闪。只听得“喇─喇”的一连几声,一大片一大片的青苔被剑锋削下来。
南宫绝看著,剑亦出鞘,向那些青苔削去。两人都是用剑的高手,虽是随随便便地施展,无论速度与角度都是非比寻常。
一阵“唰唰唰”的异半中,那些青苔迅速被两人的利剑完全削下。
阮平也想帮一剑,可是到它的创出稍的时候,已没有他用剑的余地。青凤也一那些青苔被削掉,那面石壁就现出原来面目。两人的剑的确是恰到好处,那些青苔简直就像被剃刀剃过一样。
在石壁之上,赫然列有三个字。
——藏宝洞!
阮平情不自禁地叫了出来,道:“藏宝洞的入口真的在这面石壁之上?”
青凤却问道:“怎么不见有门户?”
柳西川道:“这两面石壁就是门户。”他手指那面石壁,道:“你们难道没有看见那四个匙洞?”
在“藏宝洞”三字之下,果然有四个匙洞形状的心洞。
青凤道:“那些金钥匙就是塞进这四个匙洞之内?”
柳西川点头道:“不错,但必须四把钥匙一齐开,缺一不可。”
青凤道:“我们可一把也都没有。”
柳西川道:“所以我们就只有呆在这门外,休想进去。”
青凤道:“以剑凿开这道石门成不成?”
柳西川道:“这首石门厚足半丈,坚硬至极,以剑如何凿得开。”
阮平道:“火药成不成?”
青凤道:“哪来的火药?”
阮平道:“我只是问问。”
柳西川道:“火药万万不成,这里的地方看来虽然结实,其实松脆得很,一震动势必非崩塌不可。”
阮平道:“那是说,没有钥匙,是绝对不能进去的了?”
柳西川道:“否则司马方也不会如此著急,不惜千方百计争夺那些金钥匙。”
阮平目光落在石壁上,道:“这些青苔看来还是留给司马方清除的好,我们现在倒替他省了不少力气。”
柳西川笑道:“可惜我们毕竟已经替他清除了。”
阮平接问道:“是了,这个藏宝洞真的只有一道门户?”
柳西川道:“地固上是这样记载,根据我们当年的调查,亦无疑只得一道门户。”
阮平道:“这道石门我看关闭得非常紧密,若是就只得这一门户,在里面多留几天,岂非要给闷死?”
柳西川道:“这说来不能不佩服设计这个藏宝洞的那些高手匠人,门户虽只一道,透气的地方却显然不少,而且洞内地方很大,一面还通风。”
青凤Сhā口道:“那到底是什么人造的?”
柳西川道:“西域的一群高手匠人,据说是重金聘来,但是在造好这个藏宝洞之后,他们都没有一个活得下去。”
青凤道:“是心力交瘁?”
柳西川摇头道:“是造这个洞的人要杀他们,一个也都不留。”
青凤吃惊地问道:“为什么?”
柳西川道:“这难道不是保守秘密的最佳办法?”
青凤叹了一口气,道:“只是大过残忍了。”
柳西川道:“那些西域匠人其实早就应该想到有这个结果,但甘辞厚利之下,他们结果还是应聘离乡别井,落得如此下场。”
青凤转问道:“话说回来,这个藏宝洞真的没有钥匙就不能够进去?”
柳西川道:“单就是这道门,设计的复杂,已经令人叹为观止,除了用钥匙,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够将之开启。”
阮平道:“应该有的。”
柳西川奇怪道:“应该?”
阮平道:“那些高手匠人纵使神乎其技,到底也只是人而已。”
柳西川道:“这句话大有道理,也许我们当年因为钥匙在手,并没有认真想别的办法将这道石门开启。”
阮平道:“老前垃,我们现在认真想想如何?”
柳西川道:“很好。”
南宫绝在旁听著,一直没有再说话,这时候忽然开口道:“朋友,听了那么久还不够?”
这句话显然并不是对柳西川、青凤、阮平他们说,他的目光也是射向他们身后的石钟|乳间。
没有人回答,那迸也没有任何异样。
南宫绝身形陡动,疾射了过去:他手中剑仍禾入销,人到剑到,剑一闪,一条石钟|乳疾断了下来。
一个声音即将梵呼道:“公子请手下留情,是我!”
语声一落,一个人从后面第二条石钟|乳之后鳌慌地走出来。
众人一见,齐都不兑漩呼一声,甚至镇定的南宫绝也不例外。
这个人的出现官在大出他们的意料之外的。他不是骷髅刺客独孤秋,也不是司马方,若是这两人,众人反而不斑得意外,因为他们早已经准备这两人随时出现的了。
现在出现的这个人,他们却是怎也想不到会出现的。这个人一身青布长衫,就像是一个江湖人,但无论怎样看来,都不像是一个江湖人,因为他的官气实在太重。
他已经做官多年,也一向打惯了官腔。现在他虽然已经褪下了官服,官气仍然在,虽然在惊慌之中,给人的也是一个官的感觉。
这也许是先入为主的关系,在南宫绝他们的心目中,这个人始终是一个官。他现在尽管换过衣服,他们还是一眼就将他认出来。
尤其是他那满颊虬髯,简直就已是一个标记。
这满脸虬髯,他当然是绝不会剃下来的。无疑,这是他的标记,事实上他也很喜欢留下满脸虬髯。
这个人也不是别人,就是扬州城的总捕头——何方!
阮平第一个脱口梵呼出来:“总捕头!”
青凤亦自道:“这不是扬州城的总捕头?”
柳西川道:“凤儿,你也认识他?”
青凤道:“见过好几次,是别人指点给我知道的,怎么他竟然会走来这里?”
柳西川道:“这可要问他了。”他转问何方,道:“何大人,久违了。”
何方道:“也不久:”他嘿嘿干笑两声接道:“柳大老板近日可好哇!”
柳西川道:“不大好,几次险些儿送掉性命。”
何方道:“尤其是断桥坠江一次,实在凶险极了,我也替你们涅一把冷汗。”
柳西川道:“何大人看见了?”语声显得很诧异,其他的人感觉与他并无分别。
南宫绝忽然问道:“何大人你难不成一直都跟在我们后面?”
何方道:“不瞒公子,确实是这样。”
南宫绝道:“由扬州一直跟踪到这里?”
何方道:“不错,一路上我都极尽小心,尽可能向别人打听,极少接近,所以大家都没有发现我在跟踪。”
南宫绝道:“为了什么?”
何方道:“殷天赐的死!”
南宫绝由心一声叹息,道:“何大人果然是一个尽忠职守的捕头。”
何方笑了笑,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南宫绝道:“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实在不多。”
何方道:“也不少。”
阮平Сhā口道:“公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宫绝道:“何大人要找到杀害殷天赐的凶手。”
阮平道:“哦?”
何方道:“有人被谋杀,我就有责任将凶手找出来,何况死的叉是那么一个大人物呢?”
阮平道:“你要找凶手,怎么跟踪起我们来?”
何方道:“因为我知道几位突然离开扬州就是找凶手去。”
阮平道:“你知道?”
何方道:“是推测——试想殷天赐方死,如柳大老板,殷天赐的一个好朋友,竟然袖手不管,急急离开,那当然是为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他筑了笑,接道:“我官在想不出在当时来说,还有什么事情比追寻凶手更重要阮平看著他道:“原来你也是一个这样聪明的人。”
何方道:“聪明说不上,这可说完全是经验。”
阮平道:“凭你的经验,要做一个贼,岂非不得了?”
何方道:“也不怕夸口一句,比起很多贼,我是聪明得多的。”
阮平道:“否则你也抓不住他们。”
何方道:“所以找如果换了去做贼,应该比一般的贼成功。”
阮平道:“所以你不去做贼,实在很可惜。”
何方道:“更可惜的是我从来都没有做贼的打算。”
阮平道:“那真是可惜得很。”
青凤Сhā口道:“何大人其实可以恨我们说一声,和我们在一起,周不著沿途打听”何方道:“我若是这样做,姑娘虽然不会反对,但柳大老板和南宫公子未必会同意。”
南宫绝、柳西川却只是笑了笑。事情到这个地步,他们也不愿多说什么的了。
阮平立即道:“也幸亏你总捕头不限我们圭在一起,否则峡谷一轮乱石磙下,断桥坠水,吓都只怕已吓死。”
何方道:“说不定。”他笑了笑接道:“我也是不懂水性的。”
阮平立即道:“这才是可惜。”
何方道:“阮公子莫非也希望我坠进河里?”
阮平道:“若说不希望,那是骗你的。”
何方陪笑道:“阮公子何以对我如此讨厌?”
阮平道:“对于衙门中人我一向都没有多大好感。”
何方干笑道:“这大概小说看得多了,在小说之中衙门中人大都不是好东西。”
阮平道:“也许。”
何方道:“然而这一次跟踪几位,我的目的真的在找寻凶手。”
阮平道:“看来何大人的确是一个仔官。”
何方道:“我只是做自己应做的事情。”
阮平道:“嗯。”
柳西川接道:“不过你不来倒辽罢了,一来可是要我们头痛。”
何方道:“几位是担心要保护我?”
柳西川道:“这是其次。”
何方追问道:“为什么?”
柳西川叹息一声,道:“你现在虽然不明白,但不久总会明白的。”
何方转问南宫绝,却见南宫绝只是笑一笑,他摸摸胡子道:“恕我愚虫,不知道几位说的是什么?”
阮平道:“我也不知道。”转问南宫绝,道:“公子,到底什么事?”
南宫绝道:“需要说的时候柳老前辈会说的。”
柳西川叹息道:“不错不错。”然后他日注何方,道:“你这样跟踪其官是很危险的,我们若以为是敌人,错手不难将你刺杀,若是给刺杀我殷大哥的凶手看见,也一样会病下杀手。”
何方摸著胡子道:“现在大概没有事的了。”
柳西川道:“却也必须小心,你若是自己不小心,随时都会送命。”
何方道:“我一定小心。”
柳西川道:“你其实也应该知道的了,目前将会对我们采取行动的共两个人。”
何方点头道:“一个是骷髅刺客,还有一个是独孤秋?”
柳西川道:“不错。”
何方道:“贴缕刺客是凶手,那个独孤秋又是怎么回事?”
阮平道:“独孤秋才是真正的骷髅刺客。”
何方一怔,道:“什么?”
阮平接道:“他却不是真正的凶手。”
何方又一怔,他总算是聪明人,立即“哦”一声,道:“这是说,有人冒充骷髅刺客刺杀殷天赐,[奇+[书]+网]真正的骷髅刺客独孤秋也在追查?”
阮平道:“正是如此。”
何力道:“难怪一路上如此热闹。”
阮平道:“总之,阁下现在跟我们圭在一起,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何方苦笑,道:“看来的确不是。”目光转落在那面石壁之上,道:“几位方才在干什么?”
柳西川破眉道:“不怕说,这一次事情的起因乃是在这块石壁的后面。”
何方奇怪道:“那后面又是什么地方?”
柳西川道:“一个宝藏,收藏著一批富可敌国的财富。”
何方恍然道:“你们其亡在争夺那批财富?”
柳西川道:“不是我们,是那个杀害我大哥的人。”
何方忽问道:“殷大爷的财富莫非就来自这个宝藏?”
柳西川冷笑领首道:“是。”
何方望著柳西川,道:“那么你柳大老板……”
柳西川冷笑道:“我的财富也是来自这宝藏。”
何方又摸摸胡子,道:“这个宝藏可真不简单,难怪殷大爷与你都是一方富豪。柳西川道:“事宜不简单。”
何方追问道:“那么这个宝藏原来是……”
柳西川道:“你这个人倒也心急得可以。”
何方道:“这件事实在太奇怪。”
柳西川道:“应该明白的时候你总会明白的。”
何方果然道:“一定要等候不可的了?”
柳西川道:“做一个捕头应该有耐心,有很多案子,岂非要耐心侦查才有一个结果?”
何方道:“我现在已经很有耐心的了。”
柳西川大笑道:“不错:不错!”
何方苦笑道:“想不到,我追到这里,仍然要等待。”
柳西川道:“也不用等多久的了。”他目光落回那面石壁之上,道:“石壁的青苔禾去,也没有任何异样之处,由此可见,还没有人进去过。”
南宫绝道:“既然我们现在也不能够进去,待在这里也没有用,何不暂时回去?”
柳西川道:“老夫原准备在附近到处走去,重温当年旧梦,但,何大人既然走来,已没有这种心情,回去休息一下也好的,那两个和尚,现在相信也快将斋饭准备妥当的了。”
何方听著一笑,道:“看来我以后还是小心一些的好,方才我也官在太接近。”
阮平突然道:“我看你以后也不用小心的了。”
何方道:“哦?”
阮平道:“因为你未必有命离开这里。”
何方道:“有几位在一旁,我倒是放心得很。”
阮平冷笑道:“骷髅刺客出剑杀人,其快无比,那个司马方也是,在他们两人双剑暗袭之下,我们自顾也不暇,哪还顾得你。”
何方干笑道:“生死有命,我若是非死不可,地无可奈何。”
阮平道:“你这厮倒看得开。”
何方道:“此时此地,不看得开也得看停开,说不定拈缕刺客此刻已经一旁窥伺,我站在几位身旁,他辽有些儿顾虑,一离开,只怕是非死不可!”
阮平“哦”一声,道:“好哇,原来你已经考虑到这方面。”
何方笑了笑,道:“鄙人虽然没有阮公子那么聪明,但与阮公子这样的聪明人走在一起,多少也感染到一点儿灵气。”
阮平嘿嘿地冷笑。
何方左顾右盼,道:“没有比与几位站在一起更安全的了。”
柳西川道:“既然如此,何大人,请!”
他举步走向洞外,何方忙跟了上去。看来他虽然责任小重,对于自己的性命,也关心得很。
飞来寺与众人离开之时表面看来并没有什么不同,还是那么的静寂。
众人一路上说说笑笑走来,声音应该已可以传至寺内,可是寺内并没有任何反应,也不见千了、百了两个和尚出迎。
阮平并没有在意,背凤却留意到了,忽然道:“那两位大师怎样的了,我以为他们总会迎出来的。”
阮平道:“银子到手了,还管那许多,一会儿,斋饭里说不定还混著砂子。”
南宫绝截口道:“别胡说,事情有些儿不妙。”
阮平一怔道:“有什么不妙!”
柳西川道:“正如青凤所说,那两个和尚听到我们的声音,应该迎出来的。”
阮平道:“银子已到手嘛。”
柳西川道;“他们当然看得出我们是花得起钱的人,难道不想再多赚一些?”
阮平道:“道倒是不错。”
何方的身子即时一皱,失声道:“血腥味!”
阮平瞪了他一眼,道:“你的鼻子那么灵?”
南宫绝道:“你仔细嗅一嗅,也会嗅到!”语声一落,身形骤起,迳向寺那边掠过去!
柳西川的身形同时射出,青凤紧跟著,阮平居然也不慢。
何方立时著了慌,咬道:“几位等一等。”
没有人理会他,倘也不敢怠慢,忙举步奔前去。
越接近,血腥味就越浓,毫无疑间是由寺内传出。南宫绝身形如前,疾射了进去两个和尚正倒在大殿内,血泊中,鲜血染红了很大的一片地面。
南宫绝身形在那两个和尚的尸体旁边一停,又掠出,直射向后殿。
这片刻之间,柳西川他们亦掠了进来。
目光一落,青凤一声惊呼道:“那两个和尚都死了。”
柳西川沉声道:“各人小心。”亦向南宫绝那个方向掠进去。
他身形方动,南宫绝已经从后面掠出来了。
柳西川身形立止,道:“可见人?”
南宫绝道:“不见。”转说道:“那两个和尚没希望的了。”
柳西川道:“咽喉被刺断,哪里还有命?”
南宫绝道:“以我看是剑伤。”
柳西川道:“不错。”
南宫绝快步回到那两个和尚的身旁,细细检视了一遍道:“杀他们的人出剑非常准确,一剑致命。”
柳西川道:“剑上的力道显然不轻,他们的咽喉显然都已被震断。”
南宫绝道:“从这种伤口,我想起了一个人。”
柳西川道:“司马方?”
南宫绝道:“不错。”
柳西川道:“相信也是,只不知他为什么要杀死这两个和尚?”
南宫绝皱眉道:“他也许在追问那两个和尚我们的事情。”
柳西川道:“也许这是给我们的一个警告。”
这时候何方亦已走近来,一见顿足道:“又是两条人命。”
柳西川道:“总捕头千万明白,不是我们杀死的。”
何方道:“却是因你们而起。”
他叹了一口气,道:“我实在不明白,你们江湖人何以视人命如草芥,动辄就出手杀人。”
柳西川道:“哪天你人在江湖,就会明白的。”
何方俯下身子,检视起那雨具尸体来。一面看他一面摇头,连声叹息。
阮平道:“你叹息也没有用,应该设法将凶手找出来才是。”
何方点头,转向南宫绝道:“公子可有发现凶手行踪?”
南宫绝道:“并没有,后殿也没有人走过的痕迹。”
何方道:“我们一路走来,可也不见,这两个和尚却毫无疑问,是新死不久。”
南宫绝道:“这所谓新死,其实也许已经有好一会的了。”
柳西川道:“以司马力的身手,片刻已可以去远。”
阮平忽然道:“我看他必定藏在石林之内。”
柳西川道:“我们却是绝对找不到他的。”
阮平叹息道:“那片石林也宜在太大。”
柳西川道:“而且我们不分散方可,否则司马方一定不会放过机会,袭击我们。”
南宫绝道:“还有骷髅刺客。”
何方道:“那么我们只有在这里等了。”
柳西川道:“也顺便埋葬两个和尚的尸体。”
何方道:“这个……”
柳西川道:“难道你还要召来仟工验尸不成?”
何方苦笑。
阮平Сhā口道:“司马方杀死那两个和尚一定有目的的。”
南宫绝道:“不管他怎样,这笔恨我们还是记下了。”
阮平目光一落,道:“百了千了,现在可真是无事不了的了。”
柳西川淡然道:“这封他们未尝不是一种解脱。”转向南宫绝道:“公子,我们真的就留在这儿?”
南宫绝道:“两处比较,还是回三游洞好。”
柳西川点头道:“我们回到这里,原是准备吃一顿斋饭罢了。”
南宫绝道:“那两位大师亦已经替我们准备好了斋饭。”
斋饭就放在厅中的一张石桌之上,仍热气腾腾。
阮平叹了一口气,道:“却不知我们是否仍吃得下。”
众人都只有苦笑。
两个和尚是谁杀的无疑是一个问题,然而可以肯定与独孤秋“骷髅刺客”无关。
因为独孤秋当时正在三游洞之内,他看著南宫绝他们进来,南宫绝他们却没有见他。
他躲藏的地方也赏在隐秘,是在一个钟|乳洞中。
那个钟|乳洞乃是洞中洞,在三游洞的洞顶之上,他发现这个洞可以说是极为偶、的事情。
那无疑也是最好的藏身地方。
他比南宫绝他们第一次进来仍然早半个时辰,在这半个时辰之内,对于三游洞的情形,他已经了然于胸。
找到了那个钟|乳洞之后,他立即就藏身其中,然后静候众人的到来。
他并不知道南宫绝他们什么时候进来,然而地却已做好了一切准备,干粮他亦早已购备。
南宫绝他们要去的地方也就是那个假冒自己的人要去的地方,这一点他已经完全肯定。
在那个钟|乳洞中,他甚至做随时出手的准备,他卧伏的姿势,也正是出手的姿势。他绝对肯定能够在最短的时间之内从钟|乳洞中窜出,予目标致命一堆。
那个钟|乳洞,有很多出口,其中的一个出口,距离藏宝洞那道门户,只不过两丈他现在也正藏在这个出口中。
要等待多久,他并不知道,他只知道绝对有道份耐心。
他若是没有耐心,根本就没有可能成为一个出色的刺客。
武功固然是做刺客的必须条件,耐性也是的。
一个没耐性的刺客,绝不会是一个成功的刺客。
独孤秋不但耐性很好,而且很小心。
南宫绝他们进来的时候,独孤秋已然察觉,他却不但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都闭像他这样的高手,将呼吸暂时闭住,当然并没有任何影响。
南宫绝他们说的话独孤秋都听入耳,只是听,始终没有动。
所以南宫绝他们并没有发觉独孤秋的存在。
到南宫绝发现何方,一声喝叱,飞身出剑,独孤秋却实在吓了一大跳,因为他正藏在那个方向。
他凝神倾听南宫绝他们说话,反倒没有发觉何方走进来。
何方的脚步其实也放得极轻,它的出现,就连南宫绝他们也觉得奇怪,独孤秋当然就更奇怪了。
刹那间,他的剑已准备剌出去,但随即他就已知道南宫绝并没有发现自己,那时候何方正慌忙从藏身之处走出来。
独孤秋松过一口气,却几乎要给自己一巴掌。
他有生以来,确实从来没有有过这样的疏忽。以何方的武功,走得那么近他竟然没有发现,实在是不值得原谅的一件事。
这最主要的原因,其亡就是他藏身的地方实在太隐秘了,以至他完全放心倾听南宫绝他们的说话。反倒是南宫绝,时刻都在防范骷髅刺客独孤秋与司马力的袭击,正所谓眼观四面,耳璃八方,何方一接近,立即就被他发现。
这当然,它的耳目极短敏,也是很重要。所以,独孤秋对南宫绝不能不重新估计他官在希望没有这种对手,对于南宫绝,他官在连一分胜算也都没有。
然而他们之间却始终难免一战的了。这一点,独孤秋也很清楚。
也不知过了多久,独孤秋才微微移动了一下身子,使身子舒服一点。
就在这个时候,倘听到了一阵极其轻微的声音,若不是他已提高警惕,只怕也一样发现不到。
那是衣衫与岩石相触发出来的声半,独孤秋立即就肯定,他更加凝神倾听。
终于他听到了脚步声,那脚步声轻微得几乎没有一点声音,所以到他听到的时候,那个人已经走近来了。
那个人就在他下面走过。一个黑衣人,头上也罩著黑市,脸上戴著一个骷髅面具——骷髅刺客!
独孤秋心底暗呼,刹那间他几乎忍不住笑出来。
这实在是很可笑的一件事。因为他才是骷髅刺客——真真正正的骷髅刺客。可是他现在却几乎脱口称呼别人做骷髅刺客。
这是谁?难道真的是南宫绝他们口中的司马方?
独孤秋心念一转再转,他的剑却没有剌出,他不但身形没有动,甚至连杀机也没有动。
因为他也曾与这个骷髅刺客交过手,知道对方的武功非常厉害,内功的高强更是不比寻常。
他弄出声音不在话下,即便是杀机。,不动则已,一动对方亦必会察觉。
对方到底是什么人,武功高强到什么程度,与自己相差如何,他完全都不清楚。
对于刺杀这个人,他可以说达一分把握也没有。
他向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悄,像这种连一分把握也没有的事情,他当然就更加不会做的了。
现在他甚至推心对方发现它的存在。
那个“司马方”却显然并不知道独孤秋就躲在自己头上的钟|乳洞之内。
他也没有躲躲闪闪,虽不是堂而皇之,但也是直闯进来。
南宫绝等人已离开,暂时是不会转回来,他当然没有避忌。
对于三游洞之内的环境他显然也熟悉得很,直向藏贾洞这边走来。
他若是真的司马方,对于三游洞的情形,应该就熟悉得很,现在他所表现出来的也正是如此。
尽管他身形移动得很快,仍然没有发出多大的声响,高手到底是高手。他迅速走到宝藏洞的那道门户之前,目光落在满地的青苔上,忽然笑起来,喃喃自语道:“这倒省却我一番工夫。”
说著目光就转向那道石门,上上下下地打量一遍,又自道:“还是当年那样子,一点没有变。”
他一只右手连忙抚在那道石门上,一面道:“青苔长得这么厚,这十年以来,毫无疑问没有人发现其中秘密,试图将石门打开,建造这个藏宝洞的一群高手匠人,果真也不简单。”
第十一回剑虹似电掌风如雷
那只手按著按在其中一个匙洞之上,道:“进口一切既然都没有变化,内中的藏贫也应该仍然保存得很好的了。”
“叮叮叮叮”的旋即四下轻响,他的手中出现了四把钥匙,一一Сhā在那四个匙洞之上。看情形,他竟然现在就想将那道石门打开来。
他这一举动,完全是大出南宫绝、柳西川他们的意料之外。
躲藏在钟|乳洞中的独孤秋也一样很意外。
南宫绝他们说的话他都完全听入耳里,正所谓先入为主,在他的意念中,司马方也应该是不会那么快就开门进去。
可是南宫绝他们才离开,司马方立即就来了。
这个人所做的事情往往就是如此出人意外。
他的动作异常迅速,而且熟练,好像对于那四把金钥匙的操作非常习惯,久经训练一样。
钥匙Сhā入,他的一双手更快起来,在极短的片刻,一连交换了十多种动作。
那些钥匙有左转,有右转,有一连转两遍,有一把甚至转四遍之多。
别的不说,只看这些钥匙的操作,已经可以看得出这道石门的结构复杂。
到司马方的动作停下,一阵“轧轧”声响,终于在石门上响起来,也就在“轧轧”声中,那道石门缓缓地向内打开。
司马方双手急动,在眨眼之间,已经将那四把金钥匙拔出,他的身形同时展开,鬼魅般向石门之内闪进。
刹那间之间,独孤秋最少转了十个念头。每一个念头都是在要不要阻止司马方进藏宝洞。
他的身形终于还是从钟|乳洞中射出来;剑已在手,人与剑齐飞,闪电一样!
司马方身形方进去,就已经听到了衣袂破空声,猛回头,正好瞥见独孤秋人剑射来!
他浑身一震,双手陡出,抵在石门上。
沉重的石门竟被他推动,疾关向前!
独孤秋仿佛早已料到有此一著,剑与人并非直射司马方,而是射向一条石钟!
剑光及处,合抱的一条石钟|乳“唰”地被斩下,独孤秋的左手旋即拍在那截断下的石钟|乳之上,只击得那条石钟|乳箭一样射向石门那边!
“隆”然一声,石门撞在石钟|乳之上,再也关不起来。
司马方冷笑,双掌一沉,“砰”的一声巨震,那条石钟|乳被击碎。碎成了千万片独孤秋不禁心头抨然震动。
司马方掌力的雄厚,实在大出他意料之外。
——这厮的掌力看来远在剑术之上!独孤秋心念方转,剑已然刺出,一刺三十剑,剑剑刺向咽喉要害!
司马方冷笑,双掌疾翻,激烈的掌风呼啸暴响,竟然将独孤秋刺来的长剑封在外门。
独孤秋连刺三十剑,每一剑都尚未近身便已被掌风震开,心头更觉惊骇!那道石门这时候只差两尺便已关上,两人也就在这两尺空隙交起手来!
独孤秋的剑虽然被震得不能再刺近去,司马方却也再腾不出手来,将石门关上。
无论如何,独孤秋到底也是高手之中的高手。他以贴镂刺客这个名称刺杀江湖高手也不知多少人,虽然都是用诡计的多,但是在剑术方面,亦曾下周一番苦功,等闲之辈也绝非他的对手。
而且他的剑术自成一派,刁钻毒辣及迅速兼而有之。
司马方尽管双掌如何厉害,但要应付贴缕刺客那样的一柄剑也不容易,更重要的是,那只有两尺空隙,他双掌根本无从发挥最大威力,反倒是独孤秋,一柄剑在这样的空隙正好施展!
剑急如电闪风飘,攻的都是司马方的心救之处。
两人的出手部极为迅速,刹那间,已经攻守百多招,独孤秋剑势如长江大河,滚滚不绝,一剑比一剑凶险!
“骷髅刺客”名震江湖,手底下的确有几下子,也并非全凭阴谋诡计取胜。
司马方双掌翻飞,出手比起独孤秋只快不慢,掌势雷霆万钧,只激得碎裂地上的那条石钟|乳的碎片“嗤嗤”乱飞。他绝对可以腾出手来拔剑,可是他仍然只是双掌交击!
眨眼间又已攻守百招,两人的距离始终不变,也竟然仍在原地,与开始动手之时相差无几!
独孤秋剑势不绝,突然大笑道:“好厉害的一双掌!”
司马方冷笑,乘独孤秋说话之间,猛劈十七掌!
掌风激荡,便将独孤秋迫开了三步。
独孤秋若无其事,冷笑接道:“凭你的武功,实在用不著冒充我的名号。”
司马方一声不发,眨眼间又是十多掌急劈,将独孤秋再迫退数多。然后他霍地抽身后退。
可是他的身形才一动,独孤秋便已扑回,一连数剑,封住了司马力的身形,司马方怒极反笑,双掌拍击,突然道:“你是真的活得不耐烦了?”
独孤秋道:“相反,我钱赚得已经差不多,人尚年轻,怎会活得不耐烦?”
司马方道:“你不去对付南宫绝,却来干扰我,是什么居心?”
独孤秋道:“南宫绝我是非要认真对付不可的,但是你,我却也一样不能放过。”
司马方道:“因为我冒充你的名号?”
独孤秋道:“这是最主要的原因。”
司马方突道:“骷髅刺客这四个字值多少钱?”
独孤秋道:“这宝藏的一半。”
司马方冷笑道:“你知道这是个宝藏?”
独孤秋道:“当然。”
司马方道:“一半是不是人多。”
独孤秋道:“这个宝藏我可不是白要你的。”
司马方道:“你意思要与我联手对付南宫绝?”
独孤秋道:“正有此意。”
司马方道:“凭你我的武功,的确是可以对付他们。”
独孤秋道:“所以一半的宝藏仍然是值得的。”
司马方道:“你却是信任我?”
独孤秋道:“一点也不信任。”
司马方道:“那么我们如何合作得来?”
独孤秋道:“想想,总有办法的。”
司马方道:“现在我可没空闲跟你东思西想。”
独孤秋淡笑道:“这个问题末解决之前,我看你还是不要进去了。”
司马方道:“是么?”
说话间,两人已经停下手来,司马方目光落在手上,突然接道:“这个问题根本是绝对没有办法解决的。”
独孤秋道:“也不见得。”
司马方冷笑道:“你不信任我,正如我不信任你一样,我们之间根本就没有合作的可能,你当然也明白,一半的宝藏我是绝不会分给你的。”
独孤秋道:“又不是你的东西,分一半给我于你并没有任何损失。”
司马方道:“你知道,但为了这个宝藏我费了多少心机。”
独孤秋道:“我只知道我们若是谈不拢,可就麻烦得很。”
司马方道:“本来就麻烦得很。”他冷然盯著独孤秋,道:“你的用意我其实非常明白。”
独孤秋道:“我的用意?”
司马方道:“你其实无意恨我合作,只不过在拖延时间,希望南宫绝他们及时赶至。”
独孤秋笑道:“这岂非变成我跟他们合作了?”
司马方道:“谁说这是合作?”
独孤秋道:“不是合作又是什么?”
司马方道:“南宫绝他们若是看见我,一定不肯放过,到时你抽身离开,他们仍然是以找为重,即使分成了两拨,以你的身手,绝对不难离开这个三游洞。”
独孤秋道:“你也是的。”
司马方道:“宝藏的门户却已经打开,除非我甘心放弃那些宝藏,否则必须与他们一战。”他冷冷接道:“鹬蚌相争,渔人得利,你正是那个渔人。”
独孤秋道:“好聪明的人。”
司马方道:“你也是。”
独孤秋笑道:“你们若是全方一搏,必定是两败俱伤,以我的武功,到时候再出手,的确是稳操胜券无疑。”
司马方道:“你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独孤秋道:“当然。”
司马方道:“所以你现在与我动手,只是装模作样,目的不过在阻止我将石门关上走进藏宝洞内。”
独孤秋道:“钥匙只此一套,你若是进去,别人虽知道你就在那洞内,仍然没有伤你的办法。”
司马方道:“你当然也知道我已经准备好足够的干粮,可以留在那洞内一段时间独孤秋道:“所以找不阻止你进去怎成?”
司马方道:“你本来是一个聪明人,只可惜就是人聪明了。”
独孤秋道:“怎会可惜?”
司马方道:“大聪明的人都是不会长命的。”
独孤秋道:“是么?”
司马方一声喝叱,双掌猛击了出去!
独孤秋长剑急展对开,道:“谈得好好的,怎么又动起手来?”
司马方道:“少废话:”双掌连环十七下抽出,其势如雷,其急如电!
独孤秋又被迫退几多,司马方步步进迫,已追出门外,他看来存心立毙独孤秋于掌下,出手越来越迅速,一掌击出,隐约有风雷声。
独孤秋长剑怒展,方拒击来的变掌,一个身子被迫得连连后退。
他也不能不后退,身形、剑势已完全被司马方的双掌牵制住!
司马方的剑却始终没有出鞘。
——这人难道竟然长长于双掌,剑术反而其次?
独孤秋不由生出这种感觉。
这种感觉在他来说也不是第一次生出来的了。
司马刀好像看入独孤秋的心深处,双掌不停,冷笑道:“凭我的本领,根本不用剑,也能够将你解决。”
独孤秋剑势不绝,一面笑应道:“你不必这样说的。”
司马方冷笑道:“什么意思?”
独孤秋道:“你根本就不善使剑,双掌才见功夫。”
司马方道:“是么?”
独孤秋道:“暗器也不是你的特长。”
“从何见得?”
“你若是长于暗器,身上必然已准备足够的暗器,可是你那些追魂钉,却难得见你发出一枚,更奇怪的是,杀朱培的时候,钉有毒,之后的却竟没有。”
“淬一枚毒针你以为容易?”
“不容易,但只淬一枚钉,却就奇怪了。”
司马方只是冷笑。
独孤秋接道:“所以我实在怀疑你这个司马方的身份。”
司马方冷笑挥掌,道:“少废话。”
独孤秋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司马方道:“与你何千?”
“听你这样说,绝对可以肯定你不是司马方。”
“废话。”
“南宫绝他们也应该有所怀疑才是。”
司马方闷哼道:“你以为他们是聪明人?”
独孤秋道:“应该是的。”
司马方冷笑道:“若是聪明人,根本就不会来这儿。”
“他们来这儿,目的不过在引你上钩。”
“我并没有上钩,他们反而麻烦了。”
“也没有什么麻烦,以他们的耐性,即使你已经进去,绝对有耐性等你出来。”
“是么?”
“而且最要命的就是,你现在能否进去都成问题。”
“好小子,不杀你难泄我心头之愤!”司马方双掌翻飞,攻势更凌厉!
独孤秋长剑疾展,急刺十七剑,剑剑刺向司马方双掌的掌心!
剑尚未刺到,便已被掌风荡开,司马方双掌掌方之强,实在是独孤秋生平仅见。
——是谁有这么厉害的掌上功夫?
独孤秋实在奇怪至极,剑势虽然被迫住,但手底一点却也不敢怠慢。掌风呼啸,剑气激荡,两人眨眼间又已交手数百招!
独孤秋被迫退足足有三丈之违,可是没有一掌打在他身上,他仍然支持得住。司马方的掌势却只强不弱,一掌比一掌凶猛。
这个人内方的高强,远在独孤秋意料之外。他的剑势不由自主缓了下来,是真的不由自主。
在他的感觉,那柄剑显然就越来越重,简直已不像是一柄剑!再继续下去,他的剑必会被完全封死,司马方乘势抢进,双掌就得招呼在它的身上。
独孤秋暗暗惊骇,凭他的武功,现在开溜还不成问题,只是他实在不甘心。
他并不清楚宝藏之内是否有第二条通路,但从司马方这样进去,亦知道司马方必然已做好准备,不在乎南宫绝他们守候在洞外。
像司马方这种人,从他一路上的种种表现,应该不会做毫无把握的事情。
他必然已经有一个周详的计划。
独孤秋的出现,毫无疑问就是这个计划的一个障碍,这一点司马方固然不能不承认,独孤秋亦当然已知道。
他现在若是退开,司马方的计划就可以顺利进行,虽然他并不在乎宝藏,却不能不在乎司马方。
司马方冒用他骷髅刺客的名号,他最是痛恨,也是因为司马方,他的真面目才会暴露在南宫绝等人面前。他绝对可以肯定,骷髅刺客就是他独孤秋这个消息不久即会传遍江湖,换句话说,在江湖上他将永无宁日。除非他能够将这张脸换掉。
这却是它的本来面目。
所以无论如何,除非他在离开三游洞的时候,将知道他真正身份的人完全解决,否则以后就非但不能够冉在江湖上立足,而且还要开始躲避逃亡。
他的仇人实在太多了。
凭他的身手,即使是暗制,亦末必能够将南宫绝他们解决,即使能够,也必须付出相当的代价,唯一的办法,也是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南宫绝他们与司马方大打出手,坐收渔人之利。
所以他现在必须将司马方截下。
那片刻之间,独孤秋转了好几个念头,他结果还是苦撑下去。
司马方双掌雷霆疾击,寻隙抵暇,偷空往独孤秋身上招呼,看来??真的已经决心将独孤秋击毙掌下。
强劲的掌风迫得独孤秋那柄剑几乎已完全施展不开来。
独孤秋只有借助身形变化,以补剑术的不足,心头一面暗骂道:“南宫绝那厮怎么还不到来?”
司马方一双眼竟好像看到他的内心深处,突然冷笑道:“你是在等南宫绝他们到来?”
独孤秋道:“不错。”
司马方道:“他们到来又能够帮你什么忙?”
独孤秋道:“最低限度我就可以拔脚开溜。”
司马方道:“你现在也可以找脚开溜的。”
独孤秋道:“这也容易,你将路让开就成了。”
独孤秋道:“你答应么?”
司马方竟听得出它的意思,道:“你意思是要溜进宝藏洞内?”
司马方突然收掌,偏身让开,道:“请!”
独孤秋一怔,道:“这又是什么意思?”
司马方道:“你要溜进宝藏洞内,我绝不反对,请!”
独孤秋寸步也没有移动,道:“那个宝藏洞里有多大地方?”
司马方道:“进去不就知道的了?”
独孤秋“道:“若是几丈见方,我进去之后,你跟著进来,将门关上,我岂非就只有等死的千儿。”
司马方道:“你这个人倒是怕死得很。”
独孤秋道:“千古艰难惟一死这句话你难道没有听过?”
司马方道:“你要进去,现在我将路让开了,你却又退缩,而且阻止我进去,你真是莫名其妙。”
独孤秋道:“你再怎样说,我也要阻止你进去。”
司马方冷笑道:“那你就希望南宫绝他们赶快回来好了。”
独孤秋道:“他们一定会很快回来的。”
司马方道:“有件事看来我非要跟你说说不可了。”
“什么事?”
“他们暂时是不会回来的。”
“你凭什么肯定?”
“因为他们现在正忙得要命。”
“忙什么?”
“处理两个和尚的尸体,追查他们的死因。”
“百了、千了那两个和尚?”
“这附近只有那两个和尚。”
“他们都给你杀掉了?”
“除了我,还有谁?”
“目的何在?”
“只是想利用他们的死亡,将南宫绝他们暂时引开。”
“这只怕不是主要的原因。”
“也许我气得要命,非要被个人泄愤不可。”
“你看来的确像这种人。”
司马方冷笑道:“现在能够再多杀一个人,我就什么气也都消光了。”
“杀我?”
“正是你!”
独孤秋大笑道:“南宫绝他们在这儿守候,使你进不去,你当然生气了。”
“可惜真正惹我生气的却不是他们。”
“是我?罪过罪过。”
司马方盯著他道:“你的身手不错。”
独孤秋道:“若非如此,如何当得贴缕刺客?”
司马方道:“可惜名不符赏。”
独孤秋道:“你若是有本领,不妨帮我一个忙,送我进幽!:”司马方道:“好尖的一张嘴,你的剑也这样利就好了。”
独孤秋道:“这剑其官也利得很,请看清楚:”语声甫落,剑已剌出,笔直刺向司马方的咽喉。
司马方一闪避开,一声喝叱,双掌连环十七击!
他用的虽然是一双掌,但掌Сhā如剑,掌劈如刀,恰巧在一条石钟|乳上划过,那条石钟|乳立时粉碎!
独孤秋早已知道厉害,但长剑飞舞,仍然是缠著司马方不肯走。
司马方显然已动了真怒,身形冒险挺进,大有拚著挨独孤秋一剑,也要将他击杀掌下之势。
独孤秋如何看不出来,仓惶后退,一剑千锋,让住了全身要害!
司马方冷笑连声,双掌更急,屈指猛一弹,竟正弹在剑脊上!
那柄剑立时被弹得疾扬了起来,独孤秋胸前空门大露,司马方立即抢进,双掌疾Сhā独孤秋胸膛!
独孤秋右手剑无论如何也来不及封挡的了,刹那间一柄短剑却从他的左手衣袖中弹出来!他的左手也相当灵活,一剑在手,立即剌出了两剑,分别刺向司马方的双掌掌心。
这两剑竟好像同时剌出一样,非常迅速!
他快,司马方更快,左掌一沉,食、中指连弹两次,竟正好将独孤秋那两剑弹开每一弹,都是正弹在剑脊之上!
出手之快,判断的准确,时间拿捏的恰当,实在非同小可。
他右掌的去势也竟然完全不受影响,疾击向独孤秋的胸膛!
好一个独孤秋,不愧是“骷髅刺客”,刹那间,腰身猛一躬,身形立时如箭般倒射开去!
司马方也不追击,身形反向藏宝洞那边倒掠,谁知道他身形方动,“飕”的破空声响,一柄剑就向他飞射过来!
那是独孤秋左手的短剑!
司马方身形急闪,剑在咽喉旁边射过,叮地封在一条石钟|乳之上!
那条石钟|乳立断两截!
独孤秋这一剑所用的力道显然也非同小可,他的人跟著飞回,连人带剑,飞刺向司马方!
剑长三一尺,身形飞快,寒光一闪,人剑已到了司马方身前!
剑刺向眉心!
距离眉心仍然有两尺,那柄剑的前半截突然暴长,竟长出了足足有三尺之多!
三尺一截比较狭窄,比较扁平的剑锋突然从剑前端弹出来!
三尺剑立时变成了六尺剑,本来还未足以致命的一剑立时变成致命的一剑!
“金枪”孙志也就死在这六尺剑突然一刺之下!司马方又如何?
剑刺向眉心,剑未到,杀气已迫近眉睫!
司马方已经准备好如何应付这一剑:因为这一剑的破绽也实在太多,他绝对有把握在这一剑刺近眉心之前将剑弹飞,再欺身一掌,将独孤秋立毙于掌下。
可是这一剑竟然由三尺变成六尺,却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但,高手到底是高手!刹那之间,他竟然还能够及时将头猛向后一仰。
剑斜从它的眉心之上刺过,间不容发!
独孤秋兴奋的心情刹那间不由一沉!
这一剑他很少出手,没有十分把握也不会出手,所以,这一剑,他从来都没有失过手!
这一次是例外!
对独孤秋来说,这未尝不是一个严重的打击。然而这比起跟著发生的一件事,反而算不了什么。
剑没有刺中司马力的眉心,也没有利入他的头颅,只刺中他的头巾!
“吓”一声裂帛声响,那块头巾被剑尖刺飞,被剑风激起,蝙蝠一样从司马方的头上飞了起来!
头巾下面那个骷髅面具也被头巾带离了司马方的脸庞,坠下,碎裂地上!
司马方的真面目也就暴露在独孤秋的面前。
独孤秋一眼瞥见,浑身立时如遭电极,失声道:“你——”只一个“你”字,他下面的话竟然一个字也再接不上来!
浓眉,巨目,长发,面如重枣,威猛无俦!
骷髅面具后是这样的一张脸庞。
这张脸庞在独孤秋来说,虽然并不熟悉,却也并不陌生。他见过这张脸庞共有三次,最后的一次,这张脸庞的主人已经是一个死人。
死人又怎会复活?
这个人不是别人,赫然就是扬州的大富豪,已死在骷髅刺客剑下的殷天赐!
刺杀殷天赐的骷髅刺客并不是独孤秋这个骷髅刺客,就因为不是,独孤秋才会与这件事情扯上关系,他痛恨别人冒充自己。
根据由南宫绝他们那里得到的资料,他最初也以为冒充骷髅刺客的乃是司马方。
但若是司马方,何以不肯以真面目示人?独孤秋不无怀疑。
可是他怎也想不到冒充他的人不但并不是司马方,而且竟然是已经死亡的殷天赐。
殷天赐的尸体,已经由柳西川确定。柳西川的话应该足以可信的,他与殷天赐毕竟是结拜兄弟。
那个尸体如果有问题,柳西川他们也不会走到这里来,何方也不会毫无表示。
但现在,他们认为已经死亡的毁天赐竟然活生生地出现在独孤秋面前。也难怪独孤秋如此的惊骇。
——司马方的相貌总不成与殷天赐一样?
——这个人难道竟然是真的殷天赐?
独孤秋心头一乱,灵活的身形亦因此缓下来!
也就在刹那间,殷天赐右手一翻,拇、食指已然把独孤秋那剑剑的剑尖捏住,随即一抖!
独孤秋只觉得一股力道从剑上透过来,那柄剑几乎脱手飞出!
他本能的亦将内力透到剑上!
那柄剑的剑锋本来已经被殷天赐抖得弓起,这时候又平直。
殷天赐即时一声冷笑,突然喝一声道:“断!”
那柄剑的剑锋应声“崩”的齐中断成了两截!
独孤秋面色陡变,长身暴退!
殷天赐如影随形,紧追而上,断剑当剑用,“唰唰唰”一连三剑!
独孤秋手中崭剑急展,“铮铮铮”连挡三剑,身形被迫又停下!
殷天赐左手铁掌旋即击至!他在掌上的造诣远在剑术之上,一掌击出,开碑裂石,而掌势变化之快,更就是骇人!
独孤秋只有再过!
殷天赐霍地挥手,捏在二指之间的那截断剑电射而出,射向独孤秋!
相距既近,速度又快,独孤秋避无可避,只有硬挡!
那柄剑剑中藏剑,赏在是非常单薄,殷天赐的内力之强劲,从他随手只一抖就将那柄剑抖断可想得知。
现在他这一剑飞掷,更见强劲!
“叮”一声巨响,两截断剑相撞在一起!
独孤秋那柄断剑齐柄断去!
殷天赐魁梧的身形同时大鹘一样扑至,双掌齐出,击向独孤秋。
独孤秋惊魂禾定,双掌已击至!
他闪左掌却闪不了右掌,生死关头,不得不举左掌挡去。
“叭”一声双掌交击,独孤秋左掌指骨尽碎,一个身子同时被震开三步,张嘴一口鲜血喷出来!
殷天赐盯著他,冷笑道:“你也敢跟我对掌?”
独孤秋只痛得龇牙例嘴,闷哼道:“出其不意,有何了不起?”
殷天赐道:“比起你那柄六尺剑,我哪里说得上出其不意?”
独孤秋道:“你真的是殷天赐?”
殷天赐道:“是与不是,与你何干?”
独孤秋目光一闪,突然道:“原来如此,我总算明白了。”
殷天赐冷笑道:“你现在明白是不是迟了些?”
独孤秋闷哼。
殷天赐沉声道:“你本就该不要来的——你的名难道比你的命更重要?”
独孤秋这时候又哪里还有话说。
殷天赐也不再多说什么,暴喝声中,长身抢进,双掌疾劈!
独孤秋哪里辽敢接,倒踩七星,慌忙闪避!
殷天赐连声暴喝,双掌亦连环击出,眨眼间,已经十七掌!
独孤秋一个闪避不及,肩膀被掌缘触及,衣衫裂开,肌肉亦裂,整个人同时被震开两尺!
殷天赐脚步飞快,旋即又追上,双掌电闪似的劈出!
独孤秋身形急闪,躲进一条石钟|乳之后,殷天赐只当没有那条石钟|乳的存在,双掌去势不停,直击在那条石钟|乳之上!
“轰”然一声,整条石钟|乳被击碎,一蓬钟|乳石猛撞向躲在那后面的独孤秋的胸膛上!
每一块碎石都强劲非常,独孤秋立时只觉得胸膛被无数的“拳头”擂上去一样!
这些“拳头”当然没有殷天赐那双拳头有力,但亦擂得独孤秋胸膛阵阵发痛!
殷天赐身形同时欺过来,双拳直击向独孤秋的胸膛!
独孤秋仓惶急退,肋下仍然被拳头击中,整个身子立时飞车般一旋,疾跌了出去。他张嘴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这一拳虽然没有击中要害,但强劲的内力已从拳头上透过来,震得他五脏翻腾,面色已变得青白。
十年江湖,他身经百战,从来都没有这样狼狈过。冉这样下去,毫无疑问一定会被殷天赐活活击毙,要逃走,也没有可能。
殷天赐身形的迅速,远在他意料之外。
刹那间,独孤秋六神无主,完全不知道应该怎样做才好。
殷天赐攻势不绝,左拳有拿,紧接攻至!激烈的拳劲掌风,直激得独孤秋浑身衣衫猎猎作响!
独孤秋生死一线,当机立断,“噗”地仆倒在地上,往外疾滚!
他从来都没有试过这样躲避敌人的攻势,可是他现在却又非这样闪避不可!他这边倒下,头上的一条石钟|乳已经在殷天赐掌下粉碎。
说险,这当真险极!殷天赐拳掌落空,双脚立即连环往独孤秋的身上踩下!
独孤秋滚身急避。
“通通通”三声,地面出现了三个洞,都是殷天赐双脚踩出来的!那若是踩在独孤秋身上,独孤秋只怕就得皮开肉绽。
整块地面都被殷天赐踩得“隆”然震动。
独孤秋不由心惊胆战,身形滚动更快,霍地一长身,从地上窜起来,扑向藏宝洞那边。
他身形滚动,已然在地上滚了一个半弧,不兑间,已然与殷天赐的方向互易。
殷天赐看在眼内,冷笑道:“你进藏宝洞也是只有死路一条。”
因为藏宝洞那道门户,独孤秋推不动,殷天赐追进去,将门一关,独孤秋便只有等死的份儿。藏宝洞中的地形独孤秋完全不熟悉,而且负伤之下,身形不觉亦大打折扣。殷天赐口里虽然这样说,身形却没有缓下来,相反更迅速。
他只怕独孤秋又有什么阴谋诡计。
独孤秋约为人如何,从他那柄六尺剑已可以想像,像这样的一个人虽然目前毫无疑间已只有死路一条,但方可以肯定绝对不会束手待毙。他临死之际,是否会有什么厉害的杀著,殷天赐亦是肯定的。
所以他毫不放松,尽量使独孤秋没有出手机会。
独孤秋冷眼盯著他扑来,右手霍地一挥,一团黑黝黝,球状的东西从袖内飞出来,直向殷天赐射去!
殷天赐看在眼内,面色陡然一变,身形半空一顿,突然暴长,凌空再一翻折,倒翻出去!
那团东西迅速击至,正击在一条石钟|乳之上:霹娃一声,火光暴闪,周围一丈的石钟|乳刹那间粉碎,四下激射!
一股强烈的火药味即时弥漫空气中!
殷天赐身多半空落下,已经在三丈之外,铁青著脸道:“好小子,关外霹雳堂的火药暗器你也有?”
独孤秋冷笑道:“姓殷的,你也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殷天赐道:“幸好知道,否则以掌击去,我这只手掌已经被火药炸断!”
他冷冷地接道:“关外霹雳堂火药暗器有多种,你弄到手的却不是最好的那几种。”
独孤火道:“不过这一声霹雳巨响,已足以惊动南宫绝他们!”
殷天赐狞笑道:“那你只有早死而已!”
语声一落身形天马腾空一样扑前!
“轰轰轰”霹雳三声巨震,火光乱闪烟硝弥漫。
那道石门居然没有倒下去。
整个三游洞反而震动起来,回声不绝,那些钟|乳石屑籁籁的不住落下。
殷天赐目光及处,变色道:“你疯了,再这样下去,这个三游洞岂非要塌下来!”
烟硝弥漫中,传来独孤秋的声音,道:“正恨它不塌!”
殷天赐怒啸一声,方凝住的身形再展开,箭也似射去!
他双掌护住了胸膛要害,只等独孤秋那些火药暗器射来,看能否接下。
不过一眨眼工夫,他已经扑至古洞之前。
没有火药暗器向他射来。他身形箭射,直入藏宝洞。
独孤秋就倒在洞内三丈之外,一身血污。
殷天赐一看,大笑道:“原来你反而给火药炸成这样子,这叫做害人不成,反害己。”
独孤秋盯著他,冷笑道:“我那三颗霹雳弹若是向你射去,一定会被你闪开,或者会被你接下。”
殷天赐道:“你就只得那四颗霹雳弹?”
“不错。”
“难怪你没有再出手。”
“就算有,我也不会再向你出手。”
“为什么?”
“以那些霹雳弹的威力,绝对不能够震撼这个三游洞,凭你身手的灵活,也不能够将你炸伤在弹下,又何必浪费了气力。”
殷天赐道:“那么——”语声徒然一顿,吃惊地望著那道石门。
独孤秋即时道:“你现在总该明白了。”
殷天赐霍地将头回过来,目露凶光。
独孤秋接道:“那三颗霹技弹虽然不能够将那道门炸碎,但是将那道门的开关机括炸坏,相信不成问题!”
殷天赐胸膛起伏,双拳紧握,怒瞪著独孤秋。
独孤秋筑了笑,又道:“那道门的开关机括既然是如此复杂,也必然极为精细,在那么激烈的震荡之下,我绝对相信必然大受影响。”
殷天赐刹那间面色一连变了好几次。
独孤秋笑接道:“机括坏了,那道门如何关得上,你就是进去,又有何用。”
他纵声大笑,又道:“南宫绝他们现在不来,又即使听不到那几声巨震,在你将珠宝搬运出洞之前,他们总会到来的,殷大财主,我看你还是赶快进去找几件值钱的东西,赶快逃命的好。”
殷天赐闷哼道:“小畜牲坏我大事,饶不得!”
闷哼声中,纵身扑前,双掌疾击而下!
独孤秋滚身急避!
殷天赐双掌一击落空,身形半俯,毒蛇般游前,千指曲钩如鸟爪,“霍霍霍”一连十七抓!
独孤秋身形稍慢,一只左脚足踝已然被殷天赐的右手抓住!
殷天赐喝叱一声,右手一扬,猛将独孤秋沦了起来!
独孤秋惊呼,腰猛折,头一沉,右臂接一挥,两道寒光疾从衣领、衣袖中射出!
衣领里射出的是一支弩箭,衣袖中飞出来的却是一把飞刀!
殷天赐冷眼瞥见,左手五指如鹤嘴,飞快啄下,间不容发将那支弩箭啄飞,身形同时一偏,将那把飞刀避开!
独孤秋的右手刹那间又多了一把匕首,当头刺下,殷天赐的右手却只是一扬,独孤秋那把匕首便完全没有了分寸!
独孤秋额角青筋毕露,他知道生死一线之机,匕首立即脱手飞掷。
殷天赐左手一抓,便又将那把匕首抓住,同时右手一沉!
独孤秋被殷天赐那只右手抓住了足踝,身子立时亦沉了下来!
殷天赐左手的匕首跟著剌出!
独孤秋完全没有闪避的余地,惨叫声中,身上“噗噗噗”一连出现了十多个血口,鲜血箭也似怒射!
他那一身雪白的衣衫立时变成红衣,被鲜血迅速染红,人也变成了血人一样。
殷天赐最后用匕首Сhā在独孤秋的咽喉之上!
殷天赐的身上亦溅上了不少血,他一点也不在乎,一挥手,将独孤秋的尸体掷出洞外。
他身形接展,扑向那道石门,双手迅速地抵住石门的开关机括,用力企图将石门推回去。
根据他的经验,这应该很容易,因为那道石门虽然沉重,底下却安置有滑轮。
可是现在他这一堆,那道石门竟然纹风不动。
——独孤秋的话难道不幸言中?
殷天赐面色一变,拚尽全力,闻声吐气,双掌猛推去!
那道石门只是轻微地稍移半分。
其实到底有没有反应,殷天赐也不知道,刹那间,它的心情实在恶劣到极点。
此前他已经有过经验,那道石门在他这样的一堆之下,应该就“隆”然关上不可的了。
可是现在竟然是这样。
石门若是关不上,南宫绝他们即使一个时辰,两个时辰才回来,他也难以将藏宝洞之内的藏宝搬走。
何况那些霹雳弹的爆炸声响远传洞外,相距又不怎样远,南宫绝他们绝对没有不觉察的道理!
殷天赐思而想后,猛一声暴喝,紧咬牙根,全力再向那道石门推去!
这一次,他总算感觉到那道石门在轻微地摇动。
殷天赐这个念头才起,就听到了衣袂破空之声。
从这次袂破空声来听,来人的身形显然非常迅速,而且不止一个。
——除了南宫绝他们还有谁?
殷天赐面色一变再变,一咬牙,身形疾向后倒退,一退两三丈远。
那个藏宝洞其赏是三游洞的洞中洞,在洞中也是悬满了百钟|乳。
殷天赐身形飞闪,藏人一堆钟|乳石后面。
洞的右侧是一个探望,千临无底,隐约有烟雾从下面冒上来。
深坚的另一边是一个树林,古木参天,然而并没有将藏宝洞的光源截断。
那个深壑阔足有三十多丈,中间并没有任何凭借的地方,即使是轻功如何高强,也绝不能一跃飞过。
而深坚深不可测,直立如削,要下去从望底过去对面也一样大成问题。
除了这边之外,其余三面都是石壁,这只有那道石门可供出入,若是将那个出入口封锁,这个洞使成绝地。
选择这样的地方来藏宝,未尝不是一绝。
可是这个藏宝洞之内却不见任何的珍宝,甚至连箱子也没有一只。
在洞的右侧,竟然有一池水,池水晶莹,异常澄清。
在水池的中央,有一块异常奇怪的石头,从水中突出了水面。骤看来,就像是一个奇大的壁虎斜伏在那里。
那条石壁虎的背上却突起了无数鳞片也似的圆石,那些圆石之上都涂有未漆,但大半脱落,颜色亦已经变得暗淡。
水池之上的石钟|乳不少在滴水,一滴一滴的,这大概也就是这个水池的水源了。
像这样的一个地方,也不可谓不奇怪。
宝藏到底又藏在何处?
衣袂破空声响中,南宫绝当先进入三游洞内,在它的后面,紧跟著柳西川,然后是阮平、青凤。
何方当然是最后一个。他距离前面四人,最少有四五十丈。
众人之中,武功数他最弱,轻功更就不用说了。
他们也的确是因为听到“拉”然爆炸声赶来的。
当时他们已经离开飞来寺,地出了石林。
百了、千了两个和尚的尸体已被葬下。
他们在周围浚巡了一会牙肉三游洞这边走来。
这时候,南宫绝与柳西川已考虑到这可能是将他们的注意力引开的一种诡计。
然后他们就听到了三游洞那边传来隆然巨响。
南宫绝一听入耳,立即向众人打了一个招呼,身形暴起,抢先向三游洞那边掠去以他身形的迅速,又是先动,当然没有人能够追得及他。
他身形如箭射入,末入洞,剑已经在手,一入洞,剑立即护住了全身的要害。
他目光一扫,瞥见那边烟硝末散,身形立展,疾凉了过去。
柳西川立时追了土来,道:“那边是藏宝洞的所在。”
南宫绝道:“不错。”一顿又道:“是火药味。”
柳西川点头道:“难道竟有人意图用炸药将石门炸开来?”
南宫绝道:“也许。”
柳西川道:“那又是什么人?”
说话间,两人已来到藏宝洞前,看见了独孤秋那个鲜血淋漓的尸身。
独孤秋脸向下,倒仆在那儿,两人也就在独孤秋的身旁停下身形。
南宫绝目光一落,道:“这个人并不是被火药炸伤。”
柳西川道:“先看看是谁。”脚一挑将独孤秋的尸体反转。
两人立时都一怔。
柳西川脱口道:“独孤秋!”
南宫绝一皱眉道:“骷髅刺客?”
柳西川道:“杀他的又是谁?”
南宫绝道:“除了司马方还有谁?”
柳西川道:“小司马有这个本领?”
南宫绝道:“这若是小司马下的手,他的内力也不可谓不惊人了。”
柳西川这时候亦已留意到独孤秋的左掌皮开肉绽,指骨碎裂。他点头道:“他的左掌竟然完全被震碎!”
南宫绝道:“这绝不像是被什么兵器击碎。”
柳西川道:“难道你认为乃是对掌被霞碎的?”
南宫绝道:“老前辈的意思?”
柳西川道:“也是你这样想。”
南宫绝道:“看情形他的内腕已被震成重伤了。”
柳西川道:“致命的却是那些兵刃伤。”
南宫绝道:“那显然是在完全没有抵抗的余地之下。”
柳西川道:“显然是了。”
南宫绝道:“独孤秋的武功深浅虽然还不大清楚,但他能够闯下骷髅刺客这个名堂,又一直没有失过手,可见得武功实在有几下子。”
柳西川道:“现在他却死在司马方这个假骷髅刺客手下。”
南宫绝道:“以司马方这种武功,何须冒充骷髅刺客,又何须不让我们看见真面目?”
柳西川点头道:“现在我也开始怀疑那个假骷髅刺客并不是司马方了。”
南宫绝道:“不是他又是谁?”
柳西川道:“我们认识的人中,掌力这样厉害的只有一个人!”
南宫绝道:“我知道你说的是谁。”
青凤、阮平这时候已经掠至,青凤听在耳里,忍不住问道:“谁?”
南宫绝一字字地说道:“殷天赐!”
青凤一怔道:“殷伯伯不是已经死了?”
柳西川叹息道:“但除了你殷伯伯,我实在想不出谁有这种掌力。”
青凤道:“江湖上以掌力称雄的难道就只有殷伯伯?”
柳西川道:“当然不是,问题在,那些人与我们都没有瓜葛。”
青凤点头道:“知道你们的恩怨,及那些宝藏的也就只有你们四个人。”
柳西川道:“可不是”他叹了一口气道:“我实在想不通。”
青凤道:“我也是。”
柳西川道:“不过仍然有一种可能性。”
青凤道:“什么呢?”
柳西川道:“那就是你司马叔叔险死还生,十年来真的另有奇遇,练成了惊人掌力。”
南宫绝道:“这种可能性其实并不大。”
柳西川道:“公子这样说势必叉有所发现。”
南宫绝道:“殷天赐乃是被迷|药迷倒,才被贴馁刺客刺杀——当时,我们都以为他是死在骷髅刺客的手下,而想到骷髅刺客一向用阴谋诡计杀人,武功绝不会高到哪里,后来更发现独孤秋才是骷髅刺客,现在独孤秋竟然就这样死在那个假的骷髅刺客的手下,可见得那个假的骷髅刺客不但武功高强,而且心思的狡滑,绝不在独孤秋之下,像这样的一个人,要被殷天赐似乎还没有用迷|药的必要。”
柳西川道:“不错,现在想来,那个假的骷髅刺客非但声音不大像司马方,身材也不大像。”
他沉声接道:“难道他竟然真的就是——就是殷天赐?”
他的面色变得很难看。
这时候何方已经奔来了,一看见那具尸体,立即嚷起来,道:“又是谁在杀人了?”
没有人回答他。
刹那间他亦已看清楚尸体的脸,失声道:“这不就是独孤秋?”
柳西川道:“也就是那个真的骷髅刺客。”
何方怪叫道:“是谁有这种本领,用匕首Сhā入他的咽喉?”
柳西川道:“那是最后的一刺。”
何方道:“凶手到底是谁?”
柳西川道:“我们也不清楚。”
何方道:“凭你们的武功见识,也不能够从他的伤看出蛛丝马迹?”
柳西川道:“看虽然多少看出了一点,但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的。”
何方追问道:“那到底是谁?”
柳西川道:“殷天赐。”
何方一怔道:“哪一个殷天赐?”
柳西川道:“你心中现在所想的是哪一个殷天赐,就是哪一个。”
何方又是一怔,忽然大笑道:“你柳大老板莫不是给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弄糊涂了?”
柳西川道:“你看是不是?”
何方道:“不像是。”他瞪眼接道:“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柳西川板起脸庞,道:“没有人说笑。”
何方道:“可是殷天赐不是已经死了,难道他竟然化为厉鬼,杀死骷髅刺客来报仇不成?”
柳西川道:“亦未可知。”
他忽然笑起来,笑得是那么无可奈何,接道:“不过就算真的有这种事,也不会杀骷髅刺客。”
何方道:“为什么?”
柳西川道:“他若是已化为厉鬼,又怎会不知道杀他的并非真正的骷髅刺客?”
何方征在那里。
南宫绝目光一转,道:“藏宝洞的门户已经给打开。”
柳西川道:“绝对不是那些炸药所炸出来的。”
南宫绝道:“前辈如此肯定?”
柳西川道:“看现场的情形,那些炸药的破坏力实在有限。”
南宫绝道:“不错,方才我还担心这个三游洞已经给炸塌。”
柳西川道:“你再看那道石门的厚薄。”
南宫绝走向那道石门,阮平连忙呼道:“公子小心。”
南宫绝道:“自会小心。”
柳西川身形一闪,亦向那边奔去,一面道:“青凤你不要离开我们左右。”
青凤应声掠前,拔剑在手。何方慌忙亦跟了上去。这个地方正所谓杀机四伏,那个凶手既然能够杀死贴缕刺客,凭他何方的武功,简直就完全没有抵挡的能力。
所以他最安全的还是不离南宫绝他们左右。
那道石门的厚度实在惊人,南宫绝目光一落,道:“这道石门若是被炸开,整个三游洞最少也得塌下一半。”
柳西川道:“所以毫无疑间,石门是用钥匙打开来的。”
南宫绝道:“那些炸药,难道是独孤秋用的?”
柳西川道:“相信就是了,以我看独孤秋大概是想阻止那个假的骷髅刺客进内,掷出火药暗器,结果虽然阻止不了对方,却将石门的开关机括炸坏,以致不能够关上,所以,对方才会将他乱刺成这样。”
南宫绝道:“我也是这样想。”
他们这种想法虽然并不全对,但独孤秋掷出火药暗器,将机括炸毁,以致石门不能够关上这点,却是一点也不错。
柳西川道:“倘若真的是这样,那位假骷髅刺客可够头痛的了。”
南宫绝点头道:“门既然不能够关上,这个藏宝洞在他来说,毫无安全可言,找们就是迟一些到来,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他也不能够将那些宝藏完全搬出去。”
柳西川道:“在这种情形之下你看他会怎样?”
南宫绝道:“两种可能——一就是暂时离开三游洞,在洞外窥伺,待机会采取行动。”
柳西川道:“有可能。”
南宫绝道:“另一种可能就是藏在洞内,伺机攻击我们。”
柳西川道:“我看他没有这种本领,将我们一起击杀。”
南宫绝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由现在开始,我们更加要小心了。”
柳西川道:“我们已经随时准备应敌。”目光从青凤、阮平身上转过,落在何方的身上。
何方的变刀已经在握,看见柳西川望来,慌忙将刀拔出来,道:“我也准备妥当了。”
柳西川叹息道:“你最好是不要离我们太远。”
何方连声道:“一定的。”
柳西川也不多说什么,举步往洞内走去,他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却并无任何发现南宫绝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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