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经过反复的思考,认为要想自己不死,就必须取得更多的钱。他认为自己只要欠下了巨额债务,到时候逼人家给自己机会赚钱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甚至不失为一个明智之举。
他手头上有十分多的项目,并且社会上根本不知道他的底细,这些都可以提供给他进行操作。狗子想,只要给了他一个工作平台,他就什么都好办。
狗子觉得自己又到了一个十字路口了,他必须得对某些事情作出取舍。他想不通很多事,于是他又把自己关起来了。狗子有一个与众不同的特点,就是当他想问题得不到解决的时候,他会选择将自己关起来,而绝对的不理会外界的事,以期让自己的思绪得到完全的放松,寻求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以往很多时候,狗子就是这样想到了办法的。
这一次,狗子把自己关回了老家。他想和自己的老父亲一起说说心事。这么多年来,阿一直没有和父亲单独商量过什么事情,他认为父亲过于保守,见识又少,跟他商量事情能够有什么作用?但不知怎么回事,这一次,狗子与父亲单独相处的感觉特别强烈。
这也是狗爸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看待自己的儿子。
狗爸是怎样的一个人呢?很难说得清楚。如果不必担心得罪狗子的话,那么狗爸倒真的没有什么过人之处。狗爸如果不是因为狗子,走到外面是不会有多少人理会他的,他太普通了。不,说普通已经是抬举他了,他简直就是土里土气的,一点现代生活气息都没有,即使狗子已经成为亿万富翁了,狗爸还是这样。他做了很长时间的好人,他一直都在做好人,他的生命早已经同自己身边的农民连通在一起了,他不可能超载自我而突然将自己提到一个可能会导致自己和村民出现断层的地位上,他的生活;圈子不可能再次超载。你给他金山银山,他都不会放弃自己的邻居,他认为这里才是他的根。他把面子看得比什么事情都重要,他注重村里人对自己的评价。他想一生一世永远做好人,他相信好人自有好报。
但是狗子很让他看不透,他不知道应该怎样评价自己的儿子。从做人的最基本原则上看,他觉得狗子是十分差劲的一个人,可是狗子在外头很成功,十分受人尊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狗爸想不明白。有时候他也会告慰列祖列宗,说是狗子有出息了,但更多的时候他烧香时是祈求狗子能平平安安的,他总为狗子感到心惊肉跳。他算过命了,他们家是不应该出这么大的富翁的,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古话都说了,有多少风流就有多少折堕,他是信奉这句话的。算命的说,狗子将来可能会死于非命,这一下子吓到了狗爸。他觉得,一个人如果连生命都没有了,你拥有多少家产又有什么用呢?更加令狗爸感到不安的是,狗子只有一个女儿,这么多年又过去了,他居然没有生育第二胎的打算。真的如算命先生所说,他家岂不是要绝后?这可不行,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呀!
现在,狗子就坐在自己面前,狗爸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不大认识自己的儿子了。
是的,不认识了。狗子即使在父亲面前,也已经是一副大老板款了,到啊里都有保镖跟着,好像做父亲的会把自己的儿子杀了一样。见到这些保镖,狗爸就感到心里一阵阵难过,他是狗子的父亲耶,是狗子信不过父亲还是害怕某一种事情?狗爸总是认为,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也不惊,狗子现在正是三十出头的人,有什么事情可以令他那么担心呢?狗爸不由得又想起了算命先生说的话。
这一次,狗子整整停留了三天。狗子能够在乡下停留三天,是非常不得了的事情了。这三天,他没有处理过任何公事,他把公事都交给了树娥。他在这一方面十分信任树娥。
这三天,他甚至没有打电话给叶子。
但他是每天都与秀秀和幸幸通电话的。他太想念他的幸幸了,如果哪一天听不到幸幸的声音,他就睡不着觉。这是他多年来所形成的一种习惯,他想改也改不了。他觉得,幸幸就是他的心肝宝贝,他怎么能够想像听不到幸幸声音的日子?是的,他做不到。但是,叶子呢?想到叶子,他觉得只不过就三天而已,三天,不打电话也死不了人。
狗爸对狗子说,狗子呀,我是你爸,大家都不是外人,一世人两父子,我想你对我说点心里话。
狗子说,爸爸,我这次回来就是要找你谈心事。我有说不完的心事呀。
狗爸说,以前你不听话,我骂你,打你,也是为你好。现在,你有毛有翼了,你自己会飞了,你不需要我帮什么了,我也帮不了你什么了。这也是一件好事,不用像我以前那么穷了,这是托共产党的鸿福,托国家的鸿福,我们不胡忘本。不忘本就要纳税。
狗子说,我一直都纳税的。问题是,现在我的问题不是纳不纳税的问题。
狗爸说,那你有什么问题?
狗子说,是资金的问题。我的资金出了大问题,这一次是真的有问题了。
狗爸说,你跟我说资金的问题有什么用呢?我知道,现在你所需要的资金不是像以前那样的小资金,我无论如何都帮不了你的忙的。这已经不是依靠摆酒请客就能解决问题的了。
狗子说,是的,你帮不了我了,这一点难道我还不清楚吗?我只是想与你商量,将来我如何才能尽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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