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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梁祝同人)重生之误入梁祝 2 > 走马上任(三)

走马上任(三)

深深地纠缠后,黎明渐近。

他侧脸注视他,师兄睡在他的枕畔,睫毛微颤,呼吸沉静,睡颜安详美好。

他撑起身子亲亲他的­唇­,满足的缠上他的手臂,再入梦乡。

这一月里发生了很多事,梁山伯的案子几经辗转,在接手的官员一致神秘失踪后,成为京城第一疑案。百官现在最怕的事就是,皇帝笑眯眯把你召来,甜蜜蜜说,“爱卿啊,现在只有你能替朕分忧了,别谦虚,这个案子交给你,你不会令朕失望吧。”

皇帝现在的气息好了许多,想是师兄寻的那味药起了作用。

提到此事,苏寻摇头,“此药再灵妙,只能助陛下一时,陛下身子太弱,若要固本培元,并非易事。”

皇帝陛下身体虽弱,家国大事仍是打理的井井有条,绝不假手于人。

比如眼下的科举考试,三年一到,各地考生纷纷赶往京城,加上他们的书童随从等等人,鱼龙混杂,直把京城的客栈堵得水泄不通,交通瘫痪了一阵。

于是皇帝下令,科考期间,闲杂人等不得入城。已入城的,若有喧闹,不守秩序者,一律逐出城。

此令一出,京城安静了,客栈恢复了往日平静。

宫廷之变

科举考试进行的如火如荼,在这批考生中冒出几个特别出­色­的进入殿试,经皇帝亲自考核,甚是满意。

三甲已定,中榜名单于三日后发放。

状元郎意气风发,在殿上提出请求,道,“梁山伯一事,恩师受了牵累,草民恳请陛下赦免他的过失,草民愿代他受之。”

梅生因举荐山伯获罪,皇帝命他面壁思过,将其软禁在自家院子里,罚俸半年。说是软禁,其实皇帝对他还是善待的很,除了不许出门,其他一切照旧。

对于梅翰林,皇帝是爱才的,只碍于悠悠众口,不得不做番样子,眼下有人求情,正合了他心意,便欣然下旨。

大臣中自有反对的,都被皇帝轻巧挡了回去。

状元郎磕头谢恩,下朝后,梁凉将人拦住,笑骂,“于彤,你如今也出息了,真真替尼山争气。”

状元郎垂手行礼,“七殿下。”

梁凉扶他起来,“同我生分什么?”

状元郎不理,硬是行了一礼,起身,“这是应当的,于彤有今日,全仰仗殿下的栽培。”

梁凉笑着扶住他肩头,“你言重了,当日我便知你非池中之物,只要稍加点化,必有一番造诣,这是你自己的功德。”

梁凉看着他,于彤的身量较尼山所见又高了些,现已出落成翩翩少年的样子,着实叫人叹息。

“山长他们可好?”

“好。”

“嗯。”他点点头。

于彤的头埋得很低很低,不看他,道,“殿下,若没别的事,于彤先行告辞。”

梁凉楞了楞,准备好的一番话顿住了,于彤的态度,让他什么都说不出,就像卯足劲拳头打在棉花上似地,那么无力,苍白。

总觉得他们之间多了道鸿沟,有些话,也不能再说了。

他勉强笑了笑,“也是,你要去见梅翰林,快去吧,别迟了。”

于彤点点头,转身便走。

梁凉看着,觉得心里堵得慌,那个孩子长大了,心思他读不懂,从前那双眼睛里的依恋不见了踪影,纯粹没有了,他做了状元,现在像个真正的大人。

梁凉微微笑,转头对于彤说,“别急着走,我送送你。”

送至宫门,两人道别。

于彤的身影越来越远,梁凉立在那一动,想起过去在尼山发生的一些事,想起他刚见于彤的时候,他的模样,以及孩子眼中的热切,近在眼前,远在天边,想着想着不觉入了神。

忽觉一阵冰冷,他抬起手,原是下雨了,望着湿润的掌心发呆,上空忽然多了道­阴­影,挡住细细密密的雨珠。

那人执伞对他微笑。

昨日情形历历在目,他几乎以为他回到了初见之时,那时他们还未相爱,快乐是纯粹的,不再有那么多无奈和纷争。若是时光可以挽留,回到最初,亦是好事。

执伞的人开口劝慰,“殿下要爱惜身体,若不嫌弃,请到我府上换身衣服。”

“马公子客气了,不必……”

他话未说完,他却抬手召来轿子,“上轿,殿下若拒绝就是不给马某面子,请。”

被半要挟着上轿,梳洗一番出来,马文才已命人摆上酒菜。

“殿下请随意。”

梁凉欲告辞,“叨扰府上了,我还有事需回宫一趟。”

“殿下别忙着走,酒菜已备上,何不吃上两口,还是殿下嫌弃寒舍简陋,不肯多待?”马文才说话间将路挡的死死地,就算梁凉想走也无路,除非他生出翅膀飞出去。

“马公子说笑了,”梁凉识相落座。

马文才立即举杯劝酒,“第一杯,文才敬殿下,愿殿下岁岁平安,”

梁凉喝了。

第二杯,文才真心想交殿下这个朋友,是以相邀,不知殿下是否愿意?”

“抱歉,”梁凉放下酒杯,站起来,“我同马公子非同路人,恐不能相交,酒也喝了,梁凉就此告辞。”

“殿下何必着急,文才真心想留,殿下却一心要走,莫不是文才做了什么事令殿下生厌?”

梁凉深深呼吸,“马公子,梁凉确不能多留,请你放行。”

“我并未捆着殿下,殿下要走便走,只看你是否走的出去?”

“马文才,你……”梁凉隐隐觉得不对劲,是了,那些侍卫……都很面生,他们手中的兵器,有点太锋利了,马文才蓄意留他,他并不是巧好经过宫门,而是蓄意的,他在宫门做什么?难道……

他心中有个很不好的预兆。

还有一件事,今年的考生多的出奇,有不少人摸进城,皇帝不得不出动军队­干­涉,现在看来此事不是交通秩序混乱这么简单,是有人蓄意谋之,借科举之事混入京城,他们要做什么?

“看殿下的表情,似乎已经猜到了,好吧,我便坦然相告,殿下想的不错,四皇子在城外训练了一支庞大的军队,日益­操­练,兵力日益强大,只欠时机,眼下科举之时,正是好时候,四皇子命人趁机制造混乱,城外的军队乔装借机进城,埋伏在宫中多日,只等皇帝松解之际一举攻进城。

再者,宫里的守卫已被四皇子的亲信换下,除了御林军,皇帝再无可用之兵,眼下,皇城已被重重包围,里应外合,还怕皇城不破?七殿下,文才今日奉劝你,不如及早归顺,文才可保你荣华富贵。“

梁凉心下焦急,“马文才,我真的有事,不管宫里如何,请你不要­干­涉我的行动。”

“七殿下,你去了又如何,眼下宫里混乱的很,我是在保护你,”

忽然天空震了震,呜呜的声音响起,宏亮的很,但听起来像是哀鸣。

“听,是战角,开战了。”

浓浓的火红烟雾,从皇宫的方向升起,梁凉心凉了一截,师兄……

师兄还在宫里,宫里都是四皇子的人,他只有一人,怎么办?怎么办?

想到这里,他觉得一刻也不能多待,便要推开马文才跑出去,忽然头痛的厉害,意识到什么,“马文才,你在酒里下了什么?”

“殿下不必紧张,不必是安神助眠的药物罢了,文才不会害你,只要你乖乖睡上一觉。乖,闭上眼睛,一切都过去了。”

抵不过药物的作用,看着那人乖乖合上眼,他轻轻接住那人放到床上。

为他盖好被子,不由自主抚摸那人的脸颊。

那晚他是在七殿下的床上度过,他醒来隐约觉得不对,然梁凉将事情撇清,马文才知道不对,不是的,一定发生了什么,他隐隐想起几个片段,雪白的身体,光与影交错间,极致的诱人,还有温润的眉眼,甜蜜的­唇­,那一切,都不像是真的,然而确确实实发生了。

后来的几天,他一直在想这件事,不由自主去想,想到面红耳赤,心跳加速,那种感觉,甚至想到了恋爱。

他跑去问过他,梁凉的回答闪烁其辞,他明白了,他不希望他记得,他后悔了,他但愿这一切从不存在。

想到这,马文才脸­色­铁青,几乎想去掐床上人的脖子,为什么不承认,他明明同他……当时他也是快乐的……不是吗……

心乱了。

是以,此番宫廷之变,他瞒着四皇子将他弄进府,护着他。其实,他只想问他那句话,再问一次。

新皇登基

梁凉醒来已是三日之后,宫中发生了翻天地覆的变化,他被软禁在马文才府中的别院,听不到任何外界消息。

然而他遇见一个人,不,应该说,有个人找到了他。

“参见殿下。”黑衣人跪拜在地,神情恭敬。

“习远?”诧异,更多的是惊喜。

“殿下还记得草民?”

梁凉想也不想抓住他的衣服,“你能带我出去吗?”

习远道,“草民受人所托,正为此而来,殿下请跟我来,马文才进宫面圣了,眼下正是离开的好时机。”

梁凉毫不犹豫跟他走了,他的直觉告诉他,习远一直在暗中帮助他,他绝不是敌人。

也许,从他口中可以问到他最关心的事。

习远的轻功高的令他诧异,他携着他纵身而起,点在树枝头上,几个回落,翻过高高的围墙,落在外围地面。

他松手,“殿下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习远,我想回宫一趟。”

习远摇摇头,“现在宫里是龙潭虎|­茓­,四皇子登基上位,你回宫便是送死。”

梁凉迟疑,“我从未得罪四哥,再怎么说我也是他弟弟,他应不会……”

“殿下竟这样天真,可知,四皇子他最恨的人,便是你……”

梁凉懵了,“你怎会清楚?我倒是……看不出”

习远道,“自古皇位相争,你死我活,七殿下应当明白。”

“可我从未与他争过,况且他已坐上那个位置,我对他并没有威胁。”

“有件事,我要告诉殿下,原本我不想说,但殿下这个样子,我实在担心。”

他们找了个茶馆包厢,在包厢里,习远吐露心中埋藏已久的故事。

“这几日我赶到京城,便知事情不妙,以我一人之力无法挽回什么,眼下四皇子成功上位,陛下被软禁了,你倒不必担心陛下,他没有危险。

我说这话是因为我了解四皇子,不瞒七殿下,我本是四皇子的伴读,从小同四皇子一起长大,后来发生了一些变故,我不得不离开。四皇子的事,没人比我更清楚。

四殿下是个痴人,他在意的其实不是皇位,为了坐上这个位置,他使了许多手段,但他真正想得到的,其实是陛下。”

“别吃惊,我并不是在说笑,四皇子对陛下的痴迷已经到了无法挽救的地步,以致他做下许多错事,我知道他的心思,他是想借着皇帝的无上权力逼得陛下服从他,陛下是什么人,怎会从他的愿?

他从一开始就错了。

身在帝王家,是他的不幸,他自幼懂事,辰妃生下他便去了,陛下怜悯,因此对他格外开恩,常常手把手教他读书识字,对他算是格外宠爱的。

四殿下原来乖巧的很,做事也尽心尽力,一心想讨陛下欢心。

谁知年岁大了,竟有了不臣之心,当时谁也想不到。陛下其实很看重四皇子,认为他这几个儿子中,他是最优秀的,有一回陛下大病了一场,将朝政全副交托于他,命他监国,那时候,陛下对他真是十分信任,十分荣宠。

然而有一回四皇子终于忍不住,对陛下做出了逾越之事,甚至想下药对陛下……陛下当时的脸­色­,你能想象吗?

陛下从此不待见四皇子,这时四皇子羽翼渐丰,他不甘被冷落,他并不满足。

这些年来把持朝政,穷兵黩武,结党营私,培植势力,排除异己,这些年明里暗里害死不少官员,反抗他的人,罢免的罢免,下狱的下狱,病的病,死的死。

暗中在皇城郊外­操­练部下,铸造兵器。

那时陛下身体好一阵坏一阵的,虽想收他的权,无奈没有把柄,奈他不得,朝廷渐渐换成他的人。

陛下对他越来越冷淡,将­精­力放在其他儿子身上,四皇子因爱生妒,竟将那些兄弟一一害死,你长年游学在外,才逃过一劫。

此时你回宫,可不知要死几次。”

梁凉意外,又觉理所当然,第一次回宫见皇帝时,四皇子的眼神,浮现在眼前。他的皇帝的迷恋如此显然,甚至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皇帝能容他至此,必是忌惮他的势力。

梁凉道,“习远,感谢你的忠告,我还是要回宫一趟。”

对于他眼中的疑惑,梁凉淡然解释,“我不是个好儿子,并不是为了父皇,有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我不知道他的踪迹,宫变的当时,他还在宫里,我担心他出事。很想进宫看看,他是不是还在……”

“如此,殿下更不能回宫,殿下说的那个人,我或许知道。”

“他在何处?”

“那位苏先生让我带句话,他有未了的事,待一切解决后自会寻你,望你好好保重自己。”

“你果然知道,你见过他?他自己不来见我?”

“他自有他的理由,如此,殿下不必担忧,安心等他便是。”

梁凉沉默了,师兄要做什么事从来不告诉他,总是自己一个人去做,叫他心里完全没底,他不知道他在哪里,要做什么事,冒着什么样的险,他通通不知道。从前他们只是师兄弟,便罢了,即使跨前一步,走到现在,他仍是不打算告诉他。

他虽不快,也只能放在心里。

京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皇帝被迫下了退位书,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开放粮仓,以慰天下灾民。

大街小巷子铺天盖地贴满了告示:上书:太上皇重病,遍寻天下名医,封万户侯,赏黄金万两。

此告示一出,天下名医沸腾了,然太上皇的病委实愁人,这万户侯不是好当的。

揭榜者无数,能见效的寥寥无几。

拖了几个月,皇宫告急,举国哀歌,原是太上皇仙去了。

新皇闭门三日不出,众臣围在书房外不住劝谏,恸哭声一片。

梁凉立在山脚下,仰头看着碑文上大大的四个字,“尼山书院”

曾经辉煌的尼山一去不复返。因为梁山伯失粮之事,颓废的新皇将罪责归在书院教学不善上,横匾被人卸了,红漆的木门上贴了大大的“封”字。

戏剧般的,他又回到了这里,故事刚刚开始的地方,而尼山,不复存在。

他离开京城的路上听到一些消息,原本担心新帝登基会对山伯不利,然事情的发展速度远远超出他的预料,在他离开京城一个月后,在人们的饭后闲聊中,他听到了一个震惊的消息。

马文才要赢取祝英台,祝家的高堂已动身上京,预备为女儿的婚事做准备。

这消息来得太突然,京城发生了什么事,祝英台怎么忽然就答应了,莫不是马文才此言威胁,如今新皇只手遮天,马文才是他的得力­干­将,祝英台的父母自是恨不得将女儿献上,只是祝英台本人的态度转变就微妙了。

梁山伯应该还关在牢里,许是马文才拿山伯的­性­命威胁英台,英台不得不就范,眼下情形的发展,可不就应了梁祝的剧情?

莫非梁祝终究是个悲剧?

梁凉摇摇头,他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

哗地一声,尘封的门开了,青衣人缓缓走出来,步伐优雅。

梁凉吃惊的瞪了眼,“师兄,你怎么……”

“我等你很久了,小师弟。”

他张开手臂将他纳入怀中,“师兄欠了一个人情,便在京城逗留了些时日。三日前我到了尼山,我便知你会来这里。”

他抓紧他的衣襟,攥的紧紧地,确定他还在,不是幻影。

他取笑他,“小师弟,别紧张,师兄不会跑。”

“师兄,”梁凉从他怀中抬头,踮起脚亲了亲他的­唇­,“答应我,你不会离开。”

苏寻回视他,“你在意?”

梁凉没说是,也没说不上,只是那双眼睛完全透露了他的情绪,他赌气的吻住他,用行动表达。

喘息声渐起,梁凉面红耳赤地推开他,整个人挂在他身上,衣服褪下一半。

虽说尼山一带已荒芜了许久,保不准有人经过,若是让人见到了他这副摸样,可别见人了。

他理理衣襟,待呼吸平稳,想起皇帝老爹的事,不由黯然,“父亲他……”虽然只见过几次面,没多少感情,终究是他这具身体的生生父亲,不免感怀。

“不必悲伤,这是陛下自己的选择。”

他应了声,低头不语,忽然鼓起勇气问,“师兄,马文才要成亲了,是真的?”

苏寻摸摸他的头,“你还有师兄,师兄一直陪着你。”

梁凉摇摇头,“我并不是伤心,只是感怀,梁山伯与祝英台终究要经历这次劫难,我原本以为我可以改变,马文才不像我原来想的那样,他是个有血有­肉­真­性­情的人,然而命运无法抗拒,他们仍然走到这一步。”

“你当真……已经释怀?”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但愿悲剧不会重演。”

“小师弟。”他轻轻唤他。

“嗯?”

“我们成亲吧。”

“什……什么?”成……成亲?

不怪他呆滞,正常人都想象不到。这么惊世骇俗的事……

龙阳在古代虽然不受排斥,但也不曾如此开放,男人同男人成亲,不会奇怪吗?

马文才要成亲了,难道师兄也被刺激到了?

他立即作鸵鸟状躲的老远,他不想被人围观,他不是参览的标本。

他抓回他牢牢抱住,“成亲吧,师兄想一直陪着你,世俗的看法从来不在我眼里,我但愿你快乐,小师弟,你明白吗?”

一生一世的陪伴。

他被这样的期待打动了,鬼使神差点了头。

成亲

农历六月初十,宜嫁娶。

民间传闻,这日天地突变,电闪雷鸣。

马文才的迎亲队伍行到一半,半路冲出一个人,正是被押在刑部大牢的书生梁山伯,路人指指点点道,这个梁山伯曾如何如何……

梁书呆神情悲愤,手舞足蹈,状若疯癫,“马文才,今日你抢我英台,他日必遭报应。”

侍从挥开他,“书呆子,今日是我家少爷大婚,你别来捣乱,仔细你的脑袋。”

梁山伯不理,继续喊,“马文才,你毁人姻缘,如今正是你的报应,你的心上人要同别人成亲了,你永远得不到幸福。”

马文才脸­色­顿时­阴­沉,“梁山伯,别以为你可以破坏今天的婚礼,英台已经答应嫁于我,你喊什么也没用,只能证明你是个懦弱的男人,梁山伯,你输了。”

“我输不输不要紧,至少我同英台真心相爱,你呢,马文才,你比我可悲,强取豪夺又如何,你终究得不到幸福,不过是个失去自我的可怜虫。”

马文才怒了,“闭嘴,拖他下去。”

梁山伯不甘地喊道,“梁凉要嫁给别人了,马文才,总有你后悔的一天!”

他最后被人拖下大牢去了,仍不住提着腿,口中喊着这些话,不依不饶。

“荒谬!”马文才嗤笑,梁山伯要恨他也扯个靠谱的话,梁凉是个男人,如何嫁人。

侍从看出他的心思,兢兢战战如实禀告,“公……公子不知道?那书呆说的是真的,整个京城都传遍了,七皇子要在今日与一男子在京城月老庙里拜……拜天地。”

侍从刚说完,衣领被人揪住,“再说一次。”

侍从软了腿,诺诺重复了一遍,他明显感觉到自家公子突如其来的­阴­沉。

马文才松开侍从,退了一步,怔了,“他们……他们要成亲?”

他们要在月老庙前结拜天地?这不是真的,一定不是。

他觉得被耍了,想到那个清秀的少年与他人携手交拜天地,不!

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拳头深深击在树­干­上,留下深深地印痕,而周围的人,无不诧异地转头看他。

他甩下大红的吉服,骑上马掉头就走。

月老庙前热闹的很,男子成亲在古代绝对称的上惊世骇俗,许多百姓乐的探头看热闹。

苏寻身着喜服,款款走来,梁凉理好衣摆,见他朝他伸出手,便将手递上去,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

“别紧张,看着我。”苏寻轻声在他耳边道。

“师……师兄。”寺庙外围了好几圈人,他没有办法不去在意,“师兄,我们真的要……”

苏寻执起他的手,放在嘴边亲吻,“嘘,要专心,看着我。”

梁凉缓缓抬头,眼中渐渐染上一丝陶醉,原来师兄穿吉服是这个样子啊,那样喜庆的颜­色­穿在他身上并不艳俗,反而有种说不出的风流俊秀,真真神仙般人物。

“他们是我们的见证,我要全天下知道,小师弟,你是我的人。”他深深搂住他。

月老庙前,他们缓缓跪下,交拜。

“且慢,”忽然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你们要成亲,怎的忘了故人?”

说话人的声音清朗,但笑容­阴­沉沉的,听上去很不舒服,他的嘴角虽然弯起,不含半分笑意,甚至有几分冰冷和讥诮。宽袖之下,那双手紧紧握成拳,仿佛在竭力克制。

马文才冷眼看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双手,心里如同针扎般刺痛,他们居然要成亲?有没有问过他?

梁凉,你竟要同别人成亲?!你将我马文才当成什么人,明明那晚……那晚你喊着我的名,在我怀里那么动情,你都忘了?真真狠心!

为什么会觉得难受?心里空了一块,仿佛被人生生挖去了。

那两人身着刺眼的喜服,喜庆的叫人崩溃。

原本他应该开心的,他明明很开心的,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想了很久,念了很久,英台终于点头,不管她是不是为了梁书呆向他妥协,她终究答应了他不是吗?

为什么抢到了英台,我还是不满足,心里空洞洞的缺失了什么,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是不是遗失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是的,不希望他们成亲,不管是什么样的理由,都让他难以接受。

看着他们相视而笑,相偎相依,彼此默契的眼神,他们眼里只看的到对方,他觉得自己快崩溃了,抬手掀翻了喜烛,他不会允许的,只要他还在,他们休想抛开他。

而那个人,抓着另一个人的手,冷冷看着他,那眼神,全然在看陌生人。

他冷着脸下逐客令,“马公子不请自来,原本我该欢迎,只我今日没空招待,马文才请回罢,莫要坏人姻缘。”

“坏人姻缘?呵呵,”梁山伯刚骂过他这话,那又如何,他笑起来,“男子与男子的姻缘?这是有生之年我听过最大的笑话。”

“马公子是来捣乱的?我听说今日也成亲,怎么有功夫过来?莫要委屈了新娘。不送。”

马文才脸­色­转冷,“无需你担心,我自有安排,倒要恭喜你了。”

人群一阵轰动,让开一条路。

梁凉见了冷笑,“原来今日倒热闹,新郎新娘子都来道贺了,叫梁凉荣幸无比。”

祝英台从轿子里出来,她身着红衣,披着凤冠,妆容­精­致,十分明艳照人,

祝英台脸­色­哀戚,毫无新嫁娘的喜庆,她缓缓开口,“梁凉,我今日来,是有一事告知,这件事我放在心里太久,我怕我再不说就没有机会,能否借一步说话。”

梁凉摇摇头,“有什么事将来再说,请恕我不奉陪。”

“你一定要听,梁凉,这事是我祝英台对不起你,当时我受制于人,不敢吐露分毫,眼下也顾不得什么了,你要同这个人成亲,我再不说,我怕你恨我一辈子。我这辈子没求别的,总归我跟山伯已经不可能了,便放弃了也罢。

梁凉,你可知,你身边这个人,是什么来头?他做过什么事?他心里想着什么?”

苏寻神­色­漠然,冷冷看着祝英台,没有出言阻止。

祝英台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当时你明明同马文才一起,他为何无故失忆?你不会想知道……”

她不顾他的心情全盘托出,而梁凉默默捂住耳朵,“你别说,”他转向苏寻,却不敢看他的眼睛,弱弱问,“师兄,她说的不是真的,是不是?”

他看不见苏寻的表情,也不敢看,虽然用的疑问句,其实心里已经相信了七成。

“不错。”苏寻淡淡道,“祝姑娘说的不错,马公子的失忆是我一手策划,还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

祝英台惊讶了,她没想到苏寻认得­干­脆,他的样子并不像记恨她。

她再次犹豫了,咬牙道,“其实我很佩服苏师兄,为了心爱的人能做到这一步,只是感情不能强迫,若走到我这一步,是不会幸福的,相信苏师兄这样玲珑心窍的人是明白的,话已至此,英台不再打扰。”

她说罢重新披上盖头,迈步走向花轿,甚至没看任何人。

马文才脸­色­苍白若鬼,拳头捏的很紧,听到不住咯咯作响。

苏寻仍是那副高傲的神­色­,不见半分动摇,任何时候,他都是无懈可击的。

苏寻的轻功很高明,梁凉第一次深切的体会到这点。

他消失了,从他眼前消失,就像一股青烟,一阵风,嗖的不见了,甚至他来不及说什么。

师兄不会软弱,他不会让任何人看到他的弱点,他一直是骄傲的,即使是此刻,即使在他最狼狈的时刻。

他有他的坚持,他的尊严,被祝英台揭露后,他没有恼羞成怒,没有愤怒,只有平静,淡然,接受。

他就这么走了,同来时一般潇洒。

是,他对他耍过手段,他为了得到他伤害了马文才,伤害了别人,他拆散他的幸福,但那又如何?他为他编制了天罗地网,待他沉沦后却消失了。

师兄,其实,你并没有欠我什么,我不怪你,真的,你厌倦了,想退出,可以,怎么样都可以。

梁凉默默环抱住身体,默默望着外面的天空。

此刻他竟不觉得害怕,不觉得痛。其实他早有预感,会有这样一件事发生,以前他茫然,他焦躁,在等待中恐惧,真的发生了,也不觉得什么?天塌下来,也就这个样子。

他嘲讽的笑了,身上的红­色­袍子被风吹散了,带子松了开,那喜服就飘去了。

转身要走,忽然被一人紧紧拉住。

“梁凉,告诉我,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梁凉抱着双臂,显得很疲惫,“马文才,忘了吧,忘了今天听到的话,我已经……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他耍开他的手,不带任何留恋,走了。

马文才深深注视他的背影,头痛欲裂,脑中有些破碎的片段开始连贯,浮现出来。

朦朦烟雨下,清秀少年的搭讪。

月­色­朦胧的夜晚,少年含笑深情的注视,他搂住他的脖子唤他名字的样子,他们深深地纠缠……

尼山书院的林子里,他抓住少年的手质问他的感情……

这一切的一切,原来已成过往。

他深深闭上眼,颓然靠在墙头,原来……

忽然明白了,他为什么会执着于英台,她跟一个人很像,像阿凉。

阿凉。

笑起来像,他失忆后见到的第一人是她,于是对她上了心,也忘了自己的心。

暗淡的过往终于浮出水面,那些惆怅的往事像毒蛇般缠住他,空虚的心被填满,只剩满满的想念。

离开之后才发现,原来思念永无止境。

番外 马文才的心事

云开雾散,我终于追到那抹光亮。

常常见着一个淡淡的身影,在他梦里轻吟浅唱,诉说衷肠。待我伸出手,那人却消失不见,紧接着,天亮了。

头部开始隐隐作痛,听人说我当时知足跌下山,撞到了头,头痛是后遗症。

这一年半以来,我的记忆总是一片空白,总有人告诉我,我应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书院里有个人恨奇怪,常常躲在树后偷看我,我一叫他他就跑的没影,躲我像躲瘟疫,真奇怪。

还有,他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哀伤的幽幽的发着光,不知在想什么,奇怪的人。

对于这种人,我一向敬谢不敏。

我发现我喜欢上英台了,见了他的笑就十分开心,总觉得这样的笑容似曾相识,很珍贵,不能忘怀,然后我得到一个震惊的消息,英台是个女孩儿,那时心里的开心是难以言喻的,我暗暗下了决定,定要娶英台为妻。

后来我们之间出了个梁山伯,英台竟对我说,她对我只是朋友之谊,她并不爱我,叫我死心,她竟去爱那个梁书呆,我十分不忿。

给梁山伯下了几次绊子,忽然发现他人缘不错,他周围总有人帮着他,尤其是那个叫梁凉的奇怪家伙。

明明都自身难保了还要帮梁山伯说话,有趣。

然后有一晚他摸到我房里,我很疑惑,他却说要向我道别,我更疑惑了,有深更半夜到别人房里道别的,我暗暗觉得奇怪,并无多作表示,只送他到门口。

临走前他黯然的表情,那双明亮的眼睛里仿佛要诉说什么。

第二天他真的走了,听说是去了京城,我不放在心上,只专心追求祝英台。

再次见到梁凉是在偶然的机会,他消瘦了不少,整个人看上去很憔悴。

四皇子对我神秘的说,“猜不到吧,这就是我七弟。他常年游学在外,巧的是你们恐怕早就认识。”

我也笑了,“的确很巧,他竟是七皇子。”

四皇子让我接近这位殿下,这下连借口都不必找,水到渠成。

麻烦的是他对梁山伯竟这样维护,为了梁山伯不惜与我作对,我十分纳闷,梁书呆真有这么好,你们一个两个都被他迷了去。

要说他看上梁山伯又不像,他看梁山伯的眼神很纯粹,反倒是对我……

我的疑惑深深埋在心里,直到一日梁山伯竟反驳我,“马文才,我可不相信你有什么真心,梁兄弟这样的人,你都狠心对他,难保将来不会对英台变心……”

我愣了,梁山伯瞎扯什么?他疯了不成?我与梁凉一向江水不犯河水,何谈狠心相负?

虽说这位殿下最近总与我作对,我也不会对他如何。虽然不想承认,其实我渐渐被他偶尔展露的笑容迷惑了,真像,有一刻,他几乎以为是英台在对他微笑。

同样的明艳照人,又有些说不出的细微不同。

后来有一晚我醉了,那晚做了什么荒唐事我逐渐能记起来,本想一笔带过,同梁凉划清界限,但梁凉的反映让我恼火。

他竟比我还要心急撇清关系,很愤怒,比知道祝英台心有所属还要愤怒。

轻易在宫门拦截到他,请他过府做客,他答应了。

在宫变结束,政局稳定后本想诚实面对,对他吐露心声,然而,他消失了,像人间蒸发般从我的府里消失。

梁凉失踪的第三天,英台竟对我说,她愿意了,她说她爱惨了山伯,只要我放过梁山伯,她什么都可以放弃。

我该开心吗?

吉时择定,昭告天下,然后完婚,若没有意外,便是如此吧。

上虞祝家财力雄厚,与祝英台结亲只有好处,再者,我对她本有好感。

意料之中,梁山伯出来闹场,我并不生气,却从他口中得知一个惊天消息。

成亲?他们居然要成亲?

我不知道别人会是什么心情,是愤怒还是疯狂?

我已经无法再想下去,只想立刻见到他,追寻一个答案。

再见到他,除了愤怒还有一丝喜悦,然而我很快笑不出来。梁凉一身吉服,依偎在另一个人身边,他们双手叠在一起,紧紧交握,眼里除了对方再无他人。

失落,不得不承认,他竟不看我一眼,对于我,他那样冷淡,几乎让我以为那晚他的热情只是错觉,可笑的错觉。

我不甘心,出言质问,他只是淡淡的微笑,一脸幸福的样子,那双满是忧愁总是不经意跟随我的眸再没有出现过。

月老庙里他们要交拜天地,从此携手而去,但,我怎么能容许?

祝英台的出现是场意外,她的话更是晴天霹雳,我忽然想起了一些事,一些我和阿凉的往事。

痛苦的弯下腰,捂住胸口,痛不可挡,终于明白为何见不到阿凉,我会这样的思念,原来,阿凉,我竟爱着你。

而这一年来,我做了许多混账事。我负了他。

终于,他同别人走在一起,要同别人成亲了。我爱的人在别人怀中,是我,亲手将他推开。我终是错失他。

阿凉,对不起,还有,我想你了。

不是结束的结束

尘封的往事缓缓开启,有痛苦也有甜蜜。

而朝堂上,太上皇之死对新帝打击甚大,新帝的日渐疯狂让他措手不及。谈起那个淡泊的弟弟,他眼中的仇恨让人完全不敢招架。

四皇子一生的追逐落空,马文才知道,他不会放过任何人,不管那个人是否无辜。

新帝推行新政,肆意妄为,朝中元老因无法忍受他的胡来辞官而去,剩下的人只知道依附他,称颂他。

如此下去,天下将大乱。

马文才终于下定决心,他修书一封命人送到悦来客栈,约故人一见。

是的,一直以来,他让人查清他的动向,关注他的一举一动。他知道他就在那里,一直犹豫着,不敢去见他,苦苦压抑着胸中澎湃的激|情。

在这间客栈,他曾为别人向他求情,他没有做到,而现在,他们终于无法逃避。

“殿下,”他望着立在窗边的他,终于道,“我想了很久,我们之间,该做个了结。”

“你……”梁凉总觉得,现在的马文才,有些不一样了。

“不错,我记起来了。”他嘴角勾着怪异的笑,“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梁凉,我不得不佩服你的迟钝。到现在,你都没有发现?”

梁凉十分认真看着他,听他说的每一个字,他的眼神纯粹,淡然。

见他这副样子,马文才反而不忍,他还是将话说完,“其实……梁凉,我接近你,并不是没有目的,你把人想的太简单,我原本受命四皇子,接近你,没想到­阴­差阳错与你相识,我便借机与你交好,不过想找个机会除掉你罢了。早知你这么好骗,何必浪费我这么多时间。”

“你一直在算计我?”

“不错,看你死到临头可怜的很,我便告诉你,这些都是一开始设好的局,这个局,从你踏入尼山第一步起便开始了。”

听到这里,梁凉笑了,摇头,“我不信,马文才,你不是这样的人。”

“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何曾了解?我承认,在与你相处的过程中我动摇过,这些只是我一时迷惑,我喜欢的人,一直是祝英台。”

“马文才,你说的是实话?”

“当然,明明白白告诉你,四皇子许诺过我,事成之后官升三级,从此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并且可以得到英台。名利,美人,皆在我手,你说,我会怎么选?”

“梁凉你太天真,你当四皇子这么大肚量会放过你?你是不是有争储之心,他不管,你错就错在投在帝王家。”

梁凉闭了下眼,原来马文才的那些关心,他以为的上天眷顾,两情缠绵,只是他的自说自话,只是包在毒药外层诱惑人舔舐的糖衣,而马文才不惜牺牲­色­相,与他扮演情人,只为让他放松戒备,如此盛情,哭笑不得。

原来四哥不曾放过他。可笑他一直以为可以逃离那些权利纷争,不想只是转移了战场,敌在暗,我在明,腹背受敌,四面楚歌。

原来……

原来如此。

“这个游戏到此为止了。”

他听见他残酷的说。

感觉到疼痛是一瞬间的事,快的几乎没有准备,雪亮的剑光一瞬而逝,而他胸口多了柄剑。

梁凉支撑不住,倒在地上,他蜷缩着身子,几乎不会动。

他不恨他,真的,他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

他有很多话想说,最后只余了一句,他说,“马文才,我但愿你……幸福。”

“啪啪啪,”新帝从屏风后面出来,勾着嘴角,笑得欢畅,“真是­精­彩,文才,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参见陛下,陛下万福。”他单膝跪下,从容淡定,若不注意看,没人发觉他的异样。

黑暗处,新帝的脸渐渐扭曲,他看了眼蜷缩在地上的人,恨恨道,“七弟,朕得不到幸福,你们也休想。”

马文才的手紧握成拳,慢慢松开。

新帝飞扬跋扈地带着御前侍卫走了,马文才稍稍平复,取出事先准备好的伤药,却发现……

一直躺在地上的人,不见了???

“啪”捏在手中良久的伤药掉落在地,碎了。

梁凉不见了?他受这么重的伤,能去哪里?若是没有得到及时救治,他会死。

在皇帝面前演戏,不是件容易的事,他当时刺的很深,只能避开要害,做出毙命的效果。

事后他盘查过当天出入客栈的所有人,店小二瑟瑟发抖的禀告,说看到一个长的神仙似地青衣人抱了个人出去的,他会注意到实在是青衣人的气质太出众,而他怀中的人脸­色­苍白似鬼,一直在流血,呻吟。

马文才追到客栈外围,在一条黑暗的小巷子里发现一滩凝结了的黯红血迹,不禁心中发紧。

探查了许久,除了这摊血迹再无其他线索,前路茫茫,那人被带去了何处?要如何追索

他颓然跪倒,天下之大,要寻一个人谈何容易?

然而阿凉,上穷碧落下黄泉,我总会寻到你,那个时候,请你再次爱上我。

(正文完)

番外二

时间过得真快,已是新帝登基的第三个年头。

三年,可以发生很多事,改变很多事。

三年前我终于认清自己的感情,对祝英台放手,然而听到一个噩耗,梁祝二人被祝家拆散,最终二人殉情去了。。

这是民间传闻。

传闻二人死后,他们的陵墓中飞出两只蝴蝶,翩翩起舞,相依相伴。

对此说法,我是不信的,祝家不至于逼人至此,这里面定有文章。

只是我满心寻找那个人,对他二人的事无力过问。

这三年来,我不断的寻找,走遍每个他曾经走过的足迹,然踏遍千山万水,依然寻不到他。

有一日我听说,某个村子曾有相似的人出没。听那个村子的村民说,三年前,他们村里曾住了一个青衣人,青衣人来的时候怀中抱着个少年,那少年人病的很重,青衣人守了他整整三个月。

少年受这么重的伤,村里人起先以为是通缉犯之类的人物,不敢接近,后见那青衣人温文尔雅,气度非凡,遂放了心。。

“三个月后,少年的伤势好了大半,两人就走了。”

“他们去了何处?”我掏出赏银递过去。

那人犹豫了一会,道,“往南边去的,我只知道这个。”

我雇了马车命车夫一路南巡,追寻那个模糊的剪影。

漫无目的的寻找,多少有了点线索。

一日路过一间茶舍歇脚,随便点了些点心,送点心的人实叫我吃惊,我险些认不出他。

“马兄不要奇怪,正是山伯。”端点心的人笑得灿烂。

我怔怔道,“三年前,我听到一个民间说法,说是你们……去了。”

山伯笑容憨厚,“民间说法大多不实,三年前多得马兄相让,我才得以与英台结成连理,祝家的人不承认我便罢了,他们无休止的纠缠英台,甚是烦扰,当时有人给我们出了个主意,借药物假死,除了这世上之名,以得逍遥之境。也多得那人计划周密,此事无人起疑,英台顺利“自尽”,我则假借殉情,实则偷龙转凤,顺利过关,至于那两只蝴蝶,确是巧合。”

“你们今后有何打算?”我打量了茶舍,只是茅屋盖就,十分简陋,可见他们的日子并不好。“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何不改头换面,放手一搏?”

“我同英台早说好了,我们将来要盖所小茅屋,生许多孩子,过隐居山林的日子,再不去搅合朝廷那些事。何况我们已是‘死人’?”

我点点头。

其实他们已经很幸福,可以简单的相守。

而我,吃完茶点,还要继续上路,去找寻我的幸福。

不管要花多少年,都不后悔。

正要上路,梁山伯拦住我,“马兄等等,英台去小镇采买东西,应该快回来了,你不见她一面?”。

我摇头,“不必了。”

“错过今天,下次见面可不知是何时了。”山伯提醒。

我笑笑,“我有更重要的人要见,一刻也等不及。”

“你……你还在寻他?已经三年了。”

“不够,三年不算什么,我想我会用一生的时间去回味,去追寻。”

三年找不到,一辈子又如何?有生之年,总能见到,那时我要对他说一句话。

马车缓缓前行,行到某个山脚停住了,只听外头车夫颤抖的声线,“爷,有……山贼劫道。”

外头果然有男人在嚣张的叫嚷,“轿子里头的人出来,值钱的东西留下。”

我挑挑眉,不以为意,待要掀帘而出。

忽然外头传来打斗声,耳边听到一个清脆的少年的声音,“大胆山贼,哪都敢抢?不知这里是我的地盘?”。

这个声音……。

我的手微微发抖,紧紧捏住手中的帘子,帘子上的坠饰被捏的变形。

这一瞬间,我觉得我又活过来了。同时,我尝到了什么是煎熬,发疯似地欣喜,欣喜过后却开始恐惧。。

他会认我吗?他心里是否有我?他是不是还……记得我?

我捏紧帘子,悄悄掀起一个角。

外面的情形怪异的很,少年挑衅的喊完,却不动手,躲到一同来的青衣人背后去。

山贼头子怒了,揪着少年要痛扁,青衣人轻轻松松挡开山贼的攻势,山贼猛扑过来,扑了个空,失去重心往另一边倒,山贼狼狈从地上爬起来,恼羞成怒,然力量悬殊,不管他怎么折腾,都沾不到青衣人的衣角。

山贼头子的造型太搞笑,他的几个同伴实在忍不住笑起来。

山贼头子怒,回来扯同伴的耳朵,“我让你们笑,让你们笑,几个死没良心的,老子这么拼命可不就为你们混口饭吃。”。

同伴立即道歉,眼角带着泪花,“是,是,大哥教训的是,我们再也不敢了。只是大哥上山以来,兄弟们就没成功劫过一票,­干­脆改良去了。”

“兔崽子还说!”

山贼头子跳脚,完全忘了被晾在一边的肥羊。

肥羊们开始主动交流,“车里的可是位公子,山贼被我们解决了,请出来吧。”

山贼头子,“……”

山贼同伴,“呜呜,大哥,我们还是走吧。”

山贼头子机械的点点头,被小弟拖着走了。

-。

我从帘子缝隙里看到两人交握的手,心中一疼,越发苦涩。

那人笑容灿烂,一如往昔,“车里莫非是位姑娘?是梁凉冒昧了。”

下定决心,我深呼吸,掀开帘子。

“阿凉,是我。”。

我的声音带了点苦涩,找寻多年,他们果然在一起,十指亲密的扣在一起,那样随意自然。

少年盯着车厢,直了眼,他看了一会,确认后生生别过头去,“马文才,你……你不是在京城吗?”。

我不禁高兴起来,他记得我,原来他从未忘记我,我还有希望。

我说,“阿凉,我找了你三年。”

番外三

梁凉怔了怔,“马文才,你……”

我上前一步,“我一直在找你,想见你,想的发疯。”

我欲拉他的手。

他却退后一步,倚在那人身边,“何必再说这种话,我们已经结束了。”

我痛不可挡,喃喃道,”阿凉。”。

他眼神平淡,“三年了,马文才,我以为你该明白,当初你刺我一剑,让我幡然醒悟,马文才,我们不可能的,我们已经错过太多次。”

他说着牵起身边人的手,自然而然的相握,彼此相望,仿佛眼底只有对方。

“也是那次,让我明白,师兄的感情,也发现自己的渴望,说起来我要谢谢你。”

“你的伤……”。

“早便好了,多得你手下留情。”

“如果我说那一剑并不是我本意……”。

“迟了,马文才。”梁凉闭上眼叹息,他还记得,他被师兄抱走后,那段辗转养伤的岁月。

每天日落之时,师兄会抱着他,看那美好的夕阳。

苏寻轻轻抚顺他的头发,说,“小师弟,不再有那些纷争,在世人眼中,你已然是个死人,从此便做我的人。”。

不管经历多少事,被怎样欺骗,他依然是他的小师弟,他依然爱他。

梁凉深深明白,他早已跌入师兄的温柔陷阱,无法自拔,即使是错,也会永远错下去,绝不言悔。。

梁凉说,“我同师兄好不容易在一起,请你不要再寻我。”

“不要打扰,对你而言,我已经是外人?”

“是。”

残酷的答案,他何以如此狠心。

我不禁想,如果当日被刺的人是我,今日又如何?如果我不曾忘记,又如何?

阿凉,我可以放弃官职,放弃荣华富贵,放弃所有的一切,你可愿意跟我走?

我终于没能问出口,他的答案无需猜,他的眼神让一切明了,只需一眼,我便知道,他是下定决心要拒绝我的。。

见不到的时候拼命想见,见了又是个什么结果?

没有阻拦的理由,我眼睁睁看着他们二人牵手走远,那一刻,头脑空白一片。

他们越走越远,我忙让车夫驾车追赶,我马文才是什么人,会轻易放弃?

阿凉,你何其心狠,便是天涯海角,也不放过你。

心下打定了注意,便命车夫缓下速度,不急不慢跟着他们一路前行。

眼见他们入城歇息,城中异常热闹,街市繁华,街上挂满了了花灯,花饰,隐隐聚着些人猜灯谜。。

我随他们到了河边,河边已聚了许多妙龄女子,她们手中捧着纸船儿,点上烛火,小心翼翼放入河水,默默祈祷。。

民间的乞巧节有个风俗,有情人将心意写在纸条上,附于纸船等物事上,随它漂流,可保岁岁平安,美梦成真。。

我掏出面具戴上,默默看着阿凉放下河灯,任它随处漂流。

我站在河边,见那河灯漂到我脚下,河有些深,水很凉,我想也不想跳下去。

扑通一声,岸上的人惊了一片,纷纷围过来。

我很顺利拿到那盏灯,牢牢握在手里,我不怕世俗的眼光,只想向他证明我的决心。

“马文才,你上来。”我听到他的声音有些发颤,发抖。

我笑笑,“告诉我,你许的什么愿。”

“你先上来,我什么都告诉你。”

我说,“我要先知道。”。

我知道我此刻很任­性­,很自私,这辈子这么任­性­一次,我会终生后悔,我已无所顾忌。

跳下去的时候我只是在想,阿凉,阿凉,你会有什么反应,是否依然无动于衷?

结果没有让我失望,阿凉,你终究对我有情。

我湿淋淋上岸,手中空空如也,那只河灯被放回河面,辗转漂向自由的国度。

他满脸错愕,”马文才,你……”。

我抬起他的脸,不由分说吻下去,堵住他所有吃惊。

七夕,原来可以幸福,我会幸福。

河灯越漂越远,渐渐看不到了,上面的字条已被河水浸的化开,模糊可见几个字-

师兄……。

马文才……。

请你们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

更完了,这是3P!3P了!

虽然偶写的比较隐晦,请注意阿凉最后写的字条,两个人的名字,谁也放不下,所以当然是3P啦。。。。

撒花花……

偶这算七夕双更把,算吧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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