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看到的宅子只有一个房间有灯光,虞君睿悄无声自息地靠了过去。
“虞老爷,叶虞两家通家之好,求虞老爷放了我……”略微有些沙哑的女声,正是叶杨氏的声音,虞[奇书网·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君睿暗自欣喜,想不到这么快找到叶杨氏了,叶杨氏下面的话,却如闷雷把他炸懵了。叶杨氏边饮泣边悲凄地道:“求你……虞老爷,这么样,博征在天之灵会生气的……呜呜……”
博征在天之灵会生气的!虞君睿眼前闪过叶素薰得知叶博征死讯后的悲愤欲绝的脸,双手扣着窗棂,一动也不能动,房间的里面的一切再也看不见。
叶杨氏没有再说话,因为虞耀崇的手,正在她ru峰上揉-搓,他的动作极其粗鲁,叶杨氏瑟瑟发抖,嘴唇颤动,牙齿碰着牙齿,嘎声轻响。
“博征已经死了,你别再想着他了,让我疼着你。”虞耀崇声音沉黯,有些把持不住,薄唇紧贴着叶杨氏后颈,在那里流连忘返。
“虞老爷,不要这样……”尖厉的哭叫将虞君睿的神智拉回,房中比开始见到的更加淫靡,虞耀崇把手伸进叶杨氏裤裆中了。
虞君睿紧抿了抿唇,闪到门边。房门跟院门一样在外落锁了,看来虞耀崇吩咐了虞新家的在外面锁住了,难怪没人看守着,叶杨氏也逃不了。
一把拎掉锁片于虞君睿不是难事,只是……
虞君睿又来到窗前,透过捅破的小洞往里看。虞耀崇唇舌不停,手也没有闲着,叶杨氏的样子像砧板上任人宰割的肉,可过了这许久了,虞耀崇却只是嘴动手动,没有把人压倒,虞君睿见他眉头紧蹙,显见很痛苦,衣裳也穿得齐整,想起大夫的话,看来受伤的物-事尚未痊愈,暂时还不能侵犯叶杨氏。
需得想个法子,救出叶杨氏却又让他爹不会怀疑到自己,虞君睿皱眉想了一下,转身几步,轻快地跃过院墙。
虞君睿没有回虞府,而是疾奔到自己买的小院,进了房间点上油灯后,虞君睿铺开宣纸画画。
他画的是叶博征的脸部画像,大小跟真人差不多,画上展现的是怒目圆睁的叶博征,嘴角用胭脂晕染出殷红的一缕鲜血。
画完后,虞君睿拿起画像靠近灯火,半烤半吹,看看干透了,找出剪子仔细前出脸形,又拿出绣线,十几根合拧成细小的绳子,在画像耳朵部分穿过,把画像系到自己脸上,又把束发松开打散,披散在脸上,眼睛看不见,虞君睿脸手摸了摸边边角角,估摸着差不多了,把画像解下来,也不扎头发了,拿起画像,举着油灯来到外面灶房。
他买下房子后想把叶素薰带到此处居住的,柴火准备了的,从灶房拿起一块木柴点燃,看着木柴火烧得旺了,虞君睿把油灯吹熄搁下,拿着燃烧着的木柴和画像出了门。
一来一往这么长时间过去,虞耀崇对叶杨氏的揉躏还没停,叶杨氏沙哑的嗓音更哑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虞君睿把烧着的木柴放到窗下,把画像绑到脸上,头发垂下遮住伪装好。
他刚才已观察过,窗户的Сhā梢没Сhā,他摸索着举起木柴晃动,让烟更浓些,一面轻轻地把窗户往上推。
估摸着淡烟缭绕,环境差不多了,虞君睿猛一下顶起窗户扇。
“老爷!鬼啊……”叶杨氏惨厉地尖叫一声,随即没了声息。
虞君睿极快地缩头放下窗户扇,拉下脸上的画像,拿着火把跃上屋顶。
虞君睿猜,他爹会害怕,却不会被吓晕。他从屋顶揭开瓦片往里看,只见叶杨氏晕倒床上,虞耀崇没晕,已下了床在房中来回踱步。过了片刻,像是刚醒悟过来,来到窗前将窗户扇Сhā上。
虞君睿吹熄了火把放下,轻纵下地,来到房门前,两手略一用力,门锁被他拧了下来。虞君睿随后又上了屋顶,拿起那块尚有手臂长的木柴,一个燕子倒钩,双脚勾住屋檐,用木柴推开房门,飞快地缩身上了屋顶。
如果刚才那一吓没吓倒他爹,这门明明锁着,却悄没声息自已开了,虞君睿相信,不把他爹吓走是不可能的。
果然,屋里,虞耀崇脸色白得发青,两腿打摆子般抖个不停,不过眨眼间,他瞟得叶杨氏一眼,朝门外疾奔。院门的锁虞君睿刚才再来时已拧掉了,虞耀崇一看院门没有上锁,再不停留,跌跌撞撞急奔出去,奔逃的身影左右摇晃,看来叶杨氏不只弄伤了他的那根东西,腿也受伤了,才没有回家的。
虞君睿替他老爹脸红,连叶杨氏都不管只顾自个儿逃命,也幸得虞耀崇只顾自己逃命,若是抱起叶杨氏一起走,自己要救人还没有这么容易。
这么快找到叶杨氏在虞君睿意料之外,服侍的人还没买回来,他也不能留下来照看叶杨氏,他爹这会儿惊吓不小,不会投陌生客栈,定是奔回家,他得马上回家露脸,方不引起他爹的怀疑。
把叶杨氏挟到自己的房子后,为防止她乱跑,捆起手脚放到床上盖好被子,虞君睿便急忙往家赶。
虞君睿一路忐忑不安,怕叶杨氏才受了羞辱,又抖然受吓,醒来身边黑漆漆没有一人,不知会不会出事。然而,没有办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叶素薰不肯跟他私奔,他只能尽量求得他爹同意,争取明媒正娶,他不敢惹怒虞耀崇。
虞君睿翻墙而去,才刚在自已房中站定,下人便来通知他,虞耀崇回府了,唤两个儿子到菊园去。
菊园灯火通明,虞君烨离得近,来得早,正抱着虞耀崇痛哭。
“爹,你回来了……”虞君睿跪倒地上,也是喜极而泣。
“你怎么进来了?”虞君烨怒瞪虞君睿。
“爹让睿儿进来的……”虞耀崇发抖的腿慢慢停了下来,二儿子勇猛有谋,他此时吓得魂飞魄散,急需沉静镇定的二儿子在身边安住惊惧的心。
虞君烨想赶虞君睿出去,想想父亲刚回来,不能忤逆,也便罢了,心思忽转,想起自己的怀疑,便道:“爹,薰儿和孟姨也很担心你,派人去通知她们,让她们安心,一并也招她们过来说话儿话,可好?”
“不可。”虞耀崇尖叫,才刚不抖的身体又抖了起来。
虞君烨迟疑地看着虞耀崇,孝顺地没有再言语。虞君睿开始不解,脑子微一转动顿时明白了,今晚这一吓太真实了,看来他爹竟连华夫人也怀疑了,以为华夫人是鬼魂不是活人。
原先想逼华夫人与虞耀崇相认,目的是绊住虞耀崇,便于救出叶杨氏,此时叶杨氏已经救出来,华夫人与虞耀崇相认抑或不相认于已无关了,眼下最急的是尽快脱身前去照看着叶杨氏,千万不能救出来了人却吓疯了。
“爹,你的脸色很差,是不是生病了?孩儿去医馆请大夫来看看。”虞君睿问道,只消能脱身片刻,便可到那边察看一下,叶杨氏若是醒了,安慰几句使她不再惊怕,也是好的。
“是有些不舒服,睿儿,你陪着我,烨儿,你使个人去唤虞新过来。”
虞耀崇却不放人,看着英气勃勃的二儿子,他便如溺水的人揪到浮木,一颗心安定了下来,再不肯放手了。
虞君烨走了出去,吩咐灿儿唤虞新前来的同时,又让她使人去梨园通知叶素薰与孟姨。
“老爷怕是不给她们进来吧?夫人还在院外面候着呢!”灿儿低声道。刘氏在外面等着进不了菊园,叶素薰和孟姨来了,没有虞耀崇发话,她们让进还是不让进?
“孟姨和薰儿来了请她们进来,我担着。”虞君烨淡淡道。他怀疑,孟姨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传闻母亲是国色天香的美人,孟姨却是丑八怪,他又无法确认了。想起父亲连母亲的画像都不让他见,心中隐约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母亲突然毁容了遭父亲抛弃,又或是其中另有隐情,他想看看孟姨跟自己父亲说话时,是什么样的神态言语。
虞新就在菊园外面候着,听得传唤随即进来了,虞耀崇嗯嗯哪哪含含糊糊吩咐着,虞君睿听出来了,是让虞新派妻子过去照看着叶杨氏,不觉暗暗庆幸,略迟了迟,人就救不出来了。
虞新刚走,华隐逸和叶素薰便过来了。
“爹,薰儿和孟姨得知你平安回来,过来看你了。”虞君烨径自带了人进房。
“不见……”虞耀崇说了一半,抬头见华隐逸已经进房了,灯影里那张脸上的血丝如一条条吐信的小蛇,想起刚才叶博征鲜血淋漓的下巴,吓得一把捉住虞君睿的手,尖声高叫道:“睿儿……赶……她……出去……”
曾经恩爱情浓的丈夫煞白的脸如乌云将华隐逸心头的亮光遮掩,简短的“赶她出去”四个字像钢针无情地扎向华隐逸心窝。重逢后的緾绵一幕还在脑海中翻滚,刹那间便被弃如蔽履,华隐逸心中又苦又痛又恨,极想就这么转身离开,再不相见。然,视线里看儿子犹疑无措的脸,愤怒伤心瞬间又被对儿子的负疚和忧念代替。
自己避世二十年独舔伤口,以为凭着丈夫对自己的深情,儿子是不需得担心的,却没想着失去亲娘的儿子过的竟这般艰辛。
她已经亏欠了儿子二十年,没有呵护关爱过儿子,不得再退却了,势必要为儿子今后快乐的生活尽一分力。
“君烨,素薰,二公子,我有话和虞老爷说,你们先退下。”华隐逸冷声道。丈夫的表现告诉她,他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她需得先与他交谈过,再公布身份,在此之前,什么都不能说,以免毁害丈夫的威严,毁害他在儿子心目中巍然高大的形象。
“不……我……”虞耀崇身体抖得更加厉害,他想说“我和你没什么可说”,嘴唇颤动,却一个字不敢说出来。
这是脱身的好机会,只消让他爹不担心华隐逸是鬼魂,他爹便会把他们遣走,与华隐逸密谈。
“孟姨,你的口气这么冷,可把我吓了一跳。”虞君睿笑道:“若不是看到地上的影子,我都要以为这是魂灵说的话了。”
传说鬼魂是没有影子的,虞耀崇心中一动,急忙朝地上看去,灯光里地上的黑影轻晃,清楚着呢!
不是鬼魂!隐逸真的没死,她这是要摊开来讲,要与自己相认?虞耀崇心中各种念头混杂,两个同样娇柔纤美的身体在他眼前交替,同时闪烁不停的,还有两张脸,一张恐怖吓人,让人不忍卒看;一张极为美丽,如枝头鲜嫩的蜜桃,甜蜜诱人。
答案已呼之欲出,虞君烨看看父亲看看华隐逸,双手握得紧紧的。
“大哥,我们出去吧。”虞君睿不等虞耀崇发话,揽过虞君烨的肩膀,朝叶素薰微扬下巴示意,叶素董会意,静静地走了出去。
三人在院子里站定,虞君睿对叶素薰道:“素素,你先回去。”
“你也回去。”虞君烨拍开虞君睿搂着自己肩膀的手赶人。自己亲娘和亲爹相认,搁个外人在一边忒碍眼。
虞君睿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拉起叶素薰的手急忙走出菊园。
“睿儿,你爹还好吧?”刘氏在门口待着进不了门呢。
“很好,正和孟姨在说话。”虞君睿想起刘氏明知叶杨氏落在虞耀崇手里不说,心中火起,拿了话刺她。
华隐逸和虞耀崇夫妻要相认了?刘氏眼前一黑,差点跌倒,睁开眼见儿子唇角翘起,似笑非笑冷眼看着自己,想着中午若不是叶素薰拦着不让自己进梨园,此时已拿办了华隐逸绝了后患了,瞬间胸腔里怒火高涨,儿子与叶素薰紧握的手那样碍眼,刘氏冷笑了一声,不隐瞒了,横竖这么多天过去,叶杨氏已叫虞耀崇得手了。
“睿儿,你找算与你爹父子宠爱母女吗?”
睿儿,你找算与你爹父子宠爱母女吗?
握着自己的手从火热霎那间冰凉,凉意通过相触的肌肤渗透过来,叶素薰被点了|茓般周身不能动弹。
“可怜啊!如花似玉的一个美人,却做了见不得光的外室,连妾侍都不如。”刘氏继续喟叹。
“夫人说的什么,素薰听不明白。”叶素薰清亮的眸子看着刘氏一动也不动,竭力想从刘氏幸灾乐祸的眼神中看出真相。
刘氏瞟向虞君睿,虞君睿嘴唇抿成一条线,浑身紧繃,整个人似寒冰冷冽,又像猎豹般充满危险的气息。
看来儿子知道叶扬氏的事了,刘氏温和地笑了笑,轻声道:“睿儿明白,让他告诉你吧。”
“你娘气我中午坏了她的事,吓我的,是不是?”刘氏施施然走了,叶素薰侧身,双手将虞君睿的腰紧紧箍住,半是嬉笑半是祈盼地抬头看他,“我娘在通州,怎么可能成了你爹的外室呢,君睿哥哥,没有这回事,对不对?”
虞君睿深深地吸了口气,伸过手扳住叶素薰的肩膀,把她揽进自己的怀里,涩声道:“素素,你娘没事,她现在就在江宁,我带你去见她。”
“老爷,不能怪我啊!我也不想的……老爷……”凄厉的哭叫从里屋里传出,虞君睿推开门,颤抖着点上蜡烛。淡红的灯光笼罩出温柔朦胧的光晕,叶素薰的脸由白到青,由青到白,她的眼睛盯着低垂的薄纱幔帐,身体在发抖,嘴唇剧烈地哆嗦着。
“伯母,我和素素来看你了,别怕。”虞君睿压下心头的惊恐,掀起纱帐,将叶杨氏扶了起来,把捆着她的布条解开。
“老爷,不关我的事啊!虞老爷强迫我的……老爷,你别生气……”叶杨氏眼光散乱,紧紧掐住虞君睿的手臂死命高叫,她的嘴唇血糊糊的,那是恐慌惊惧中自己咬破的。
叶素薰痴痴地上前:“娘,我是素薰。”
“素薰!薰儿?薰儿……”叶杨氏松了虞君睿,眼珠微微转动,在对上叶素薰的脸后,呜呜放声大哭,抱住叶素薰喊道:“薰儿你救救娘……“
“娘,没事了,我在这里。”叶素薰把叶杨氏抱住,轻轻抚拍她的肩背,叶杨氏渐渐镇静下来,大声的哭嚎转为啜泣。忽然间又推开叶素薰惊恐地道:“薰儿,你爹看到虞老爷欺辱我,他生气了,怎么办?怎么办……”
“娘,爹不是生你的气,他是生他自己的气。”叶素薰微微一笑,轻拍叶杨氏肩膀,柔声道:“娘,爹生气自己没保护好你,生气没能宰了姓虞的畜牲,不是生你的气,他说他对不起你,请你别生他的气。”
“是吗、薰儿,是这样吗?”叶杨氏看着叶素薰眼珠一动也不敢动,生怕错过叶素薰一个表情般。
“当然,爹还叫我来安慰你,要不然我怎么会过来呢?”叶素薰笑着道,轻轻地替母亲抹去眼泪。
“老爷没生气就好,薰儿,你跟你爹说,我也没对不住他,我拿剪子扎进那个人的大腿根了,我没给他得逞……”叶杨氏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许多个日夜的恐惧,今晚的惊吓,她的大脑之弦已繃得紧紧的,见到女儿了,那根弦松驰了下来,眼睛一闭昏睡过去。
替母亲盖好被子,小心地拂开盖在额上的头发,仔细听了听,呼吸平稳低细,是熟睡了。叶素薰把纱帐放好,拢了拢,退后几步来到圆桌边,拿起剪子将烛心剪了剪,看了低垂的幔帐一眼,轻轻地走了出去。
虞君睿悄悄跟着,两人在外间站定。
“这是怎么回事?”
“十天前的晚上,你娘来找你……”虞君睿把自己的推测,还有救叶杨氏的过程简单地说了。
“这么说,我家里出事了,我爹死了,我弟弟现在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叶素薰呆呆地低喃。
“嗯,我已经托人去通州打听了。”
“你托人去通州打听?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上午……”虞君睿越说越小声。
“今天上午你就知道我家出事,我娘陷在你爹手上了?”
“素素,我……”
叶素薰嘴唇哆嗦,定定地看着虞君睿,他上午就知道她爹死了,她娘亲在他爹手里受辱,而他却不告诉她,他们还……在她欲-仙欲-死之时,她的母亲却在苦苦挣扎……
“素素,我怕你生我的气,我想救出你娘再告诉你……”虞君睿呐呐,短短一天里,所有的事情都爆发出来,上苍没给他周全妥贴地安排一切的时间。
叶素薰冷笑,眼光又是痛苦又是怨恨。
她猜得到虞君睿的想法,他怕她离开他,所有的一切,包括她的亲爹亲娘的消息,在有一丝妨碍到他们在一起时,都得靠边。
他穿着石青色织锦长袍,白玉锦带紧紧束住狭窄的腰肢,身形颀-长修-长,如此英挺!如此轩昂!
他的额头微微汗湿,指尖在轻轻颤抖,他在害怕,他怕自己发火,怕自己离开他。
叶素薰的冷笑凝结在脸上,如果他有错,自己难道就没错?他拦着不让自己回通州,可自己如果坚持要回,也不是走不了,她爹不到四十岁,身体强壮……若是她回去了,她的爹爹是不是就不用死?叶素薰觉得脚下的大地在震动,忽而间山石崩陷,整个人跌进了望不到底的深渊。
“素素,你别这样。”虞君睿握住叶素薰的双臂,他从她眼中看到自责,看到死亡的灰烬。恐惧和无助包围了虞君睿,不!他不要走前世的路。万幸,有个叶杨氏活着。“素素,你娘精神很不好,需要你照顾她的。“
“是呀!我娘还需要我照顾呢?还有我弟弟。”叶素薰低喃,说得这么一句,忽然间疯了一般,手指甲似尖利的棘刺深深地扎进虞君睿的手臂,嘴巴张开狠咬上虞君睿的胸膛,
她咬得紧,扎得深,鲜血浸湿了虞君睿的衣裳,淋淋漓漓。
虞君睿搂着叶素薰的腰肢,竭力放松着,让自己肌肉不要紧繃,方便叶素薰的抓Сhā啃咬。
叶素薰死死抓咬着,鲜血涌进口中,热热的,她无论如何也不松口,鲜血越来越多……后来,她咬到的不是一大片的肌肉了,布料丝丝缕缕,她的嘴唇离开虞君睿的胸膛了,有什么填满了她的口腔。
叶素薰呕地一声吐了,口里的东西应声而出,那是一块肉,抬头看去,虞君睿的胸膛有一个窟窿,那个窟窿在汩汩冒血。
叶素薰哭了,悲天怆地哭了:“虞君睿……”
“素素乖!”虞君睿苍白的脸搂住她:“素素,要是还生气,你再接着咬……”
“接着咬?接着咬我爹就能活过来吗?”叶素薰推开虞君睿,收了眼泪,轻笑着道:“虞君睿,我不生你的气,我生我自己的气。”
她又如上辈子一样,要抛弃他?
虞君睿紧抓住叶素薰的手,他的心口很痛!很痛!为什么?难道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改变不了劳燕分飞的命运?
“素素,你能不能试着理解一下被你抛弃的人感受?”
61、春光消魂:东风误我...
“你指上辈子吗?”叶素薰哈哈大笑,笑得直不起腰来,笑得眼里泪花汹涌,好半晌站了起来,柔声道:“虞君睿,告诉你,上辈子我不是投湖自绝,我是被你的好表妹推下去的,你派了人守着梨园,不给我踏出梨园一步,我使不动你家的仆人,你娘和刘婉玉使唤他们却不在话下,她们遣走了守门的人,告诉我你要与我谈谈,在潋波池等我……”
这么说,上辈子,害死素素的,其实是自己,自己把她禁锢起来,又没有好好保护她。
新仇加旧恨,素素要离开自己了?
死亡般的绝望袭向虞君睿,他希望叶素薰能大哭,大骂,对自己拳打脚踢,或者,再狠狠地咬自己,只要她能将怒火与悲痛发泄出来,他便能想法子安慰她,哄她宠她。
叶素薰温柔地看着他,脸上荡漾着醉人的微笑,双眸泪光闪烁,恍若雨后春花,白皙的脖颈泛着红晕,让虞君睿握着了便不愿松开的山峰微微起伏。
虞君睿遍体生寒,手脚多余的一般,无处可放。
“虞君睿,刘婉玉和姚懿真都比我美,可你却独独喜欢我,是因为我抗拒不了你,未成亲便能与你共效于飞吗?”
叶素薰双目如水,抬手拔下定发的簪环,一头青丝犹如软缎散落,她接着伸了手拉开衣襟,精致的锁骨露了出来,白-皙细腻的山峰若隐若现。
“素素,你别这样,我知道我错了。”
虞君睿很想剁了自己惹祸的那只鸟-儿,若是控制得住自己,不要得了人,是不是此时便不会让叶素薰如此自轻自贱?
“不!你追求你想得到的,何错之有?”
叶素薰低笑,双手伸进衣襟里,把两团软肉托出,柔美的面容上,笑容如同阳光般灿烂。
她抚摸着那雪-白的两团,推到一处压挤,涂着鲜艳的蔻丹的指甲在樱花般的顶点来回刮过,小小的两粒红点由娇嫩的柔软慢慢地硬起来,粉嫩的色泽变浓了。
虞君睿身体僵硬,他想调开目光,但是那变化着各种形状的两团软肉牢牢地吸住他的眼睛,他惹祸的那只小鸟慢慢苏醒,慢慢开始迷醉,甚至叫嚣。
叶素薰一手托着上面,一只手缓缓地整个挑开衣裳,裙带松开,裙子落到地上,隔着裤子,虞君睿只看到一只手的形状在开垦那片芳草地。那个他最爱的敏-感多情的地方,每次他轻轻触碰,叶素薰便会低声呻-吟,然后,漫溢着水流鼓励他,他冲撞的时候,那里会紧紧地吸咬着……
叶素薰地手持续不断地移动着,有时缓慢,有时快速,虞君睿想把叶素薰狂暴地按倒,想让叶素薰在他身下绽放。他的胸膛开始激烈起伏,眉眼因强行压抑而微微扭曲,当叶素薰微微弯下腰,裤子顶出来的形状是她的手指向那深处的隐秘的探进去时,虞君睿感到自己周身的血管爆裂了。
那个美好的地方,这时是不是在微微抽搐?湿了吗?有没有渴盼着他带给它激-情的焚毁?虞君睿想捉住叶素薰的腰肢,把自己巨大的欲-望冲进她温暖的紧致的那一处,他想融化在她里面,想让她融化在自己身下……
叶素薰的动作突地加快,腰肢同时微微扭动,轻细的呻-吟从微微泛白的嘴唇溢出,鼻息间是沉重的喘息。后来,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头后仰挂在椅背上,双腿大张,上面一只手极慢地抚弄着红樱,下面那只手却疾如闪电,绛紫色的亵裤在急剧地抖动,像是有一只小兔子在里面钻动一般。
她似乎在邀请他,邀请他搂住她,挤压她,蹂躏她,带给她沉醉,带给她幸福……
“素素,我求你,不要这样折磨我……”
被置身在冰与火之中煎熬,虞君睿终于再也控制不住,全身的骨骼被砸碎了般,猛地跌跪于地,把头埋到叶素薰膝上,他的双肩不停地抽动,喉咙深处泄出极力隐忍的呜咽之声,嘶哑沉闷,断断续续,他在竭力控制着别痛哭嚎啕……
天地静止,原来,绮丽有时也是死亡,它会攫住人的呼吸,摧毁一个人坚强的意志。
桌上烛火在虞君睿的压抑的哭声中燃到了尽头,火苗在带出前所未有的光亮后,霎地熄灭。
沉寂的黑暗中,叶素薰感到自己的膝盖湿了,热热的,又凉了,她懒得去管虞君睿,闭上眼,只觉心脏被一片片划开,再凑不完整,脑中想哭,却又无声地咧嘴笑了。
爹爹想必不会想见到她的眼泪,她的亲人在受难的时候,她却在与虞君睿无心无肺地纵-情作乐,他们白养她了。
怨过怒过悲过,叶素薰镇静了下来,她弟弟怎么样了,为何没有与娘亲同来,明日娘醒后问清楚了再作决定,无论如何,虞府她不会再去了。
“虞君睿,劳你帮我叫绿萝两人收拾了我的东西,把她们带过来,我先时给你的银票,能给我拿多少算多少,烦你明日拿给我。”
“好。”虞君睿低应了一声,缓缓地站了起来,转身往外走。
他不会有事吧?沉沉的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楚,咣地一声似乎是虞君睿被门槛绊了一下,随后零乱的脚步声响起,不久,脚步声远去,院门吱呀一声开了又关上。
泪水渐渐湿了叶素薰的眼眶,她和虞君睿就这样完了,今天白天,他们还是那样亲密,他亲吻她,抚摸她,爱恋地进入她的身体……
“我这二十年,一个人住在一个远离人烟的山脚下。”虞君睿等人出去后,华隐逸缓缓地开口了。“我扳着手指头,数着我的儿几个月大了,几岁了,多高了,我很想回来,我想我的儿,想你……”
“隐逸,我对不起你……”一字一滴血泪,声声敲打着虞耀崇,无力的双臂终于张开,将华隐逸颤抖的身体揽住主。
“我很想回来……”华隐逸放声大哭,“耀崇,我想你,想儿子,可是!我又不敢回来,我连跟秋璇联系都不敢,我怕我活着的消息传了回来……那个畜牲把那件事说给人知道,你和烨儿抬不起头来……”
多少日子,看着白云翻腾,看着绿叶变黄,看着点点雪花盘旋,一个人孤寂地在那山间小屋埋头痛哭,支撑着她活下去的,是想看一眼儿子丈夫的念头。
她切切地记着他们当日的情意,她以为,那样的如海样的深情,是永世不会变的。
“隐逸,我没变。我娶刘氏,是为了给你报仇。”看不见那张恐怖的脸,听着悲凄的哭声,虞耀崇流泪了。
“你真的没变?”华隐逸心中燃烧起希望,抬起沾满泪珠的脸看虞耀崇。
斑斑驳驳的一张脸击碎了虞耀崇心中刚刚泛起的柔情,面对华隐逸的问话,他的眼光闪烁,敷衍的回答也说不出来。
寒意渗入华隐逸的肌肤,一声悲凉的苦笑倾泻而出。
“罢了,是我看不透。”华隐逸坐直身体,离开那个抖索的怀抱。
“隐逸,你……给我时间。”虞耀崇嗫嚅着道。
“我没时间给你。”华隐逸擦掉眼泪,坚定地道:“我要回来,我要拿回我的身份,护着我的儿子。”
“烨儿过得很好,我很疼他的。”虞耀崇小声道。
“烨儿过得一点也不好,过去的就不说了,你给他订的这门亲事,算什么?”华隐逸一口气把白天姚懿真的言语说了出来,胸膛气得微微起伏。
“果如此事?”虞耀崇呆掉了,姚懿真如此不顾闺训如此随心所言,着实出乎他的意料。
“正是。”
姚懿真喜欢的是二儿子!
虞耀崇想起暗藏着的叶杨氏,虽经晚上惊吓,他仍舍不得叶杨氏,叶杨氏迟早要往府里带的,那么,不能给二儿子娶叶素薰了,姚懿真如果真喜欢二儿子,也罢,让二儿子与姚家订亲罢。
之前虞耀崇怕虞君睿娶姚懿真影响虞君烨的地位,此刻对华隐逸的爱骤淡,连带的对虞君烨也不上心,虞君睿与姚家结亲会威胁到虞君烨的地位,他没有那么计较了。
姚懿真的风评,差得不能再差了,姚家那边想必不会在意与大儿子退亲再与二儿子订亲。不管是大儿子娶还是二儿子娶,姚虞两家结亲的事不变,想必也不会影响自己的仕途。
“隐逸,公开你身份一事,暂且缓缓,我仔细打听一下,确定严龙当年没把那事告诉别的人了,再公开你的身份,烨儿的亲事你放心,他既然不想娶姚懿真,这两日我即亲自上姚家,把亲事辞了。”
“你真的肯上姚家退亲?”华隐逸颤声问道,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不停滑落。她以为,得费一番唇舌劝说丈夫的,未料只这么三言两语,丈夫就依了自己。
华隐逸死灰一般的心又微微活泛过来,也许,丈夫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自己变成丑八怪,那两晚他不是对自己很热情么?如果自己恢复容貌了,是不是便能夫妻情好,呣子团圆?
“当然,我的腿伤了,本该静养的,你不放心,天明后我即刻上姚家去退亲。”
虞耀崇随手拍了拍华隐逸的肩膀,心中踌踷着——要不要跟二儿子说一声,自己要把姚懿真订给他做妻子。
这个二儿子的心思,虞耀崇觉得捉摸不定,有些害怕亲事订下了,虞君睿却不肯娶姚懿真。二儿子可不像大儿子能给他掌控。、
痛到极处,心便麻木了。
虞君睿害怕过担心过,事情真的爆发了,叶素薰不肯原谅他了,他也无话可说。回虞府后,虞君睿没有去菊园,进了听涛阁,扑倒床上,一头睡死过去。
虞君睿醒来时,看着窗纱上明晃晃的阳光,许久也想不起什么。
“二少爷醒了,要起床了吗?”晴儿坐在床前,听到动静忙揭起纱帐问话。
“你怎么进来了?”他房中不留人侍候的。
“巳时了,奴婢见二少爷没醒,不放心,就进来了。”晴儿熟练地把纱幔勾好,看了虞君睿一眼,犹豫了片刻道:“叶大小姐身边侍候的绿萝妹妹一早来了,在外面候着。”
绿萝一早便来了!虞君睿转动着空白的脑袋好半天才想起来,昨晚她娘捅出叶杨氏落在他爹手里的消息,叶素薰见到叶杨氏了,生气了,要与他决绝了断。
“二少爷,这是怎么回事?”
晴儿尖声高叫,却是虞君睿掀起被子坐了起来,胸前的血窟窿露了出来。
虽然不大,可再带上染红了的胸前那片衣裳,着实吓人。
虞君睿低头看去,血已经止住凝结了。
“拿瓶酒和洗漱水一起送进来。”虞君睿淡淡道,一点也没觉到疼痛,似乎那皮肉不是自己的。
晴儿捂着嘴,泪涟涟抽泣着走了出去。
绿萝在外间候着,自家小姐昨夜一夜未回,她们以为是在菊园跟着众人陪虞耀崇,天色微明时过去迎接,方知叶素薰早走了。走了却没回梨园,想必是跟了虞君睿到听涛阁了。绿萝急得又羞又恼,暗怨叶素薰太不注意闺誉了,吩咐了紫蝶守着梨园,自己便急忙到听涛阁来了。
偏偏虞君到日上三竿不起来,绿萝想起等会满虞府的人都知自家小姐与虞君睿同眠,气得坐立不安。
晴儿满面泪水走出来,绿萝忐忑着站起来迎过去,问道:“二少爷醒了?”
“醒了。”晴儿咬牙道。
绿萝也不避讳了,推了门走进去,打算伏侍自家小姐穿衣梳洗。
地上扔着血迹斑斑的衣裳,绿萝一震,自家小姐被弄得出血了!抬头正想骂人,虞君睿红果果的胸膛扑了满眼,只一眼,绿萝知道那血迹是谁的了,悬着的心放下来,瞬间明白晴儿为何哭泣了。绿萝微微一笑,看来昨晚折腾狠了,自家小姐情难自禁咬上虞君睿了,虽是伤得重,只怕虞君睿是心甘情愿乐在其中吧?
越过虞君睿,绿萝轻快地走向大床,才走得几步,忽地僵住,那床上被子掀开着,一个人也没有。
“绿萝,回去把你们的东西全收拾了,一会我送你们去你家小姐处。”虞君睿就在这时开口了。
怎么回事?绿萝满心不解,隐隐觉得,似乎变天了。
要收拾所有东西,不是易事,绿萝和紫蝶拾缀了一个多时辰,收拾妥当时,日已近午,虞君睿也没用虞府里的马车,到外头雇的,东西都搬上车了,他方带了绿萝紫蝶去向他爹辞行,灿儿告诉他虞耀崇去了姚府了,虞君睿又带了人去向刘氏辞行,刘氏恹恹地对付着说了几句话,回礼也不准备了。
叶素薰连面辞都没有,忒失了她面子,她以为叶素薰坐马车里不下来呢。
一路上,虞君睿沉着脸不说话,这是从没有过的,虞二少虽然人前冷若冰霜,可对着她们两个时,爱屋及乌,一惯和颜悦色的,绿萝和紫蝶不安地挽着手,你看我我看你,惶恐不已。
马车来到虞君睿买的宅子前停下,绿萝和紫蝶更呆了,光看门户,也知是一进的院子,这样的地方,怎么能给她家小姐住,更重要的是,让她们到这么个小宅子来,虞君睿要把她家小姐没名没份秘密藏起来吗?
“东西要搬下来还是不搬?”虞君睿问道,不敢细看叶素薰,刚才一瞥之下,只见叶素薰眼眶通红,双眼肿得灯笼似的,显然昨晚自己走后,哭了一整晚。
叶素薰此时,对虞君睿是恨不得啖肉喝血,不仅是计较他先时拦着没让她回通州,知道她娘亲的消息没有及时告诉她了。
叶杨氏早晨醒了过来,叶素薰想问一下弟弟的情况,叶杨氏语无伦次,一忽儿大喊老爷别生气,一忽儿又鬼呀鬼呀地尖叫,稍微清醒些时,就是拉着她的手哭泣。
叶素薰带了叶杨氏去医馆看大夫,大夫说惊吓过度,神智不清了。
旧帐未消,新债又添,叶素薰怪虞君睿把人救出来后,丢了她娘亲在黑屋里自已走了没有陪着她娘安慰她娘了。
她娘如今这个状态,禁不起长途跋涉劳顿,尽管记挂着弟弟,叶素薰也只能无奈滞留江宁了。
无视虞君睿,叶素薰招手绿萝紫蝶:“把东西都搬到屋里去。”
这是要暂时住下来,虞君睿心一沉,连忙进里屋看叶杨氏。
叶杨氏梳洗穿戴整齐,坐在椅子上,两手来回绞着袖子,虞君睿行了礼,低声道:“伯母好!”
叶杨氏抬抬眼皮,看了虞君睿一眼,伸了手指到嘴唇上嘘了一下,小声道:“展扬,你爹生气了别说话,小心惹怒他。”
最怕的事还是发生了,叶杨氏竟吓得神智不清了,虞君睿五指张开捂住脸,悲凉地长叹。
叶素薰走了进来,看也不看虞君睿,只淡声道:“帮我找个在灶下忙活的大娘。”
“好。”虞君睿应下,道:“展扬的消息问出来了吗?我去请个大夫过来。”
“没有。不用请大夫了,早起我带着我娘上医馆看过大夫了,拿药了。你托的人若是打听到什么消息,尽快告诉我。”叶素薰平静地道,声音沉黯沙哑。
虞君睿心疼得想把人搂进怀里,把眼睛的红肿吻去,把微蹙的眉头吻开。勉强克制着,不敢轻举妄动,叶素薰还肯跟他说话,没有一扫子扫过来,他已经很庆幸了。
绿萝两人作为贴身侍婢,自然没下过灶房,大户人家小姐房里的大丫鬟,比一般家庭的小姐还娇贵,虞君睿心知靠她俩下厨不可能,走了出去后,先到酒楼要了饭菜回来,进门只见灶房里浓烟滚滚,绿萝两人在里面学着做饭呢。
“别弄了,下午我就找个人回来做饭做粗活。”虞君睿止住两人烧屋子的动作,幸而两人连点火都不会,只折腾出一屋浓烟,若是点着火烧得旺,只怕把屋子烧了都有可能。
就这么几个人,患难之时,叶素薰喊绿萝紫蝶一起上桌吃饭。
绿萝与紫蝶相视一眼,没有推诿,几个人围坐桌边吃了起来。
叶杨氏吃饭正常,不需得喂食,虞君睿稍松了口气,端了饭碗留神着叶素薰,只怕她吃得太少。
一顿饭下来,叶素薰吃得不少,跟平时一般,虞君睿暗暗松了口气,放心之余,忽而心口更疼了,知叶素薰是强迫自己正常吃喝的,她怕自己倒下了,她娘亲没人依靠。
吃过饭虞君睿出去买人,逛了一圈牙市下来,虞君睿暗暗皱眉,牙市上多是七八岁大的小丫头,要不就是犯事的官员的眷属,这些人比叶家主仆仨还矜贵,指望不得买回做粗活的。
不知程颢有没有认识的合适的,虞君睿往店面而去。
“虞君睿,你还有心思闲逛买人?”程颢见了虞君睿哇哇大叫,他今日中午回家用膳,程琛恰好也回家,程琛见了他,道今日有公事去了姚府,见虞耀崇也在姚家,正与姚业商讨虞君烨悔亲虞君睿结亲一事。
“什么!”兄弟易娶,这样的笑掉人大牙的事,他爹也说得出来。
这样的事发生在别家,只怕那姑娘得上吊抹脖子保持尊严,可发生在姚家?虞君睿想起姚懿真,头皮生疼。
像虞君烨那样耍脾气向他爹抗议是不行的,虞君睿心思转了转,直奔姚家而去。
姚家来过几次,虞君睿也不通报,直接翻墙而入。
“带我去见你家二小姐。”虞君睿连蒙面都没有,捉住一个丫环明目张胆找姚懿真。
姚懿真正在房中唱小曲玩儿,前面厅中发生的事她听说了,心情很好。
虞家兄弟若论人材,不分伯仲,以脾性论,她却更喜欢虞君睿,她觉得,这样的人坚定不移,深情忠贞,才是可依靠的夫婿。
知虞君睿喜欢叶素薰,她才跟姚业说喜欢虞君烨,她想着,给虞君睿一个她不在乎他的错觉,然后再慢慢地寻机打动他引他喜欢上自己。
上午虞耀崇过府来,她爹不久来找她,告知虞耀崇此来是替虞君烨悔亲,替虞君睿求亲,问她意见,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炷尽沉烟,抛残绣线,恁今春关情似年……”姚懿真哼着曲儿甩着水袖,轻快地旋转着。
“姚懿真,别唱了,帮我一个忙。”虞君睿似从天而降,捉住姚懿真的袖子叫道。
“你过来了。”想起眼前这人是自己的夫婿,姚懿真难得地红了脸。
“帮我一个忙。”虞君睿开门见山道:“帮我找个在灶房忙活的大娘。”
“找大娘做什么?”姚懿真掠了掠鬓边的碎发,轻笑着看虞君睿。
“我买了一处宅子安置素素,灶房缺一个做饭的下人。”
“买一处宅子安置素素?”姚懿真呆了,纤指定在耳后不能动弹,“虞君睿,你说的什么我怎么没弄明白?”
“我爹要我和你订亲,那我只能买一处房子安置素素。”虞君睿摊手,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你爹要我们俩订亲,你就把叶素薰安置到外面?”姚懿真大眼圆瞪,几疑是自己听错了。
“是呀!有没有认识的大娘,介绍一个给我。虞君睿又追问。
“有我也不介绍给你。”姚懿真大叫,左右看了看,没有趁手的,随手抓起一张花梨木椅子朝虞君睿砸去。“鱼与熊掌兼得?虞君睿,好你个猪狗不如的畜牲……”
“这是怎么啦?”虞君睿侧身避过,后退了几步,姚懿真再找不到东西砸人,干脆举起圆桌桌面,不管不顾朝虞君睿扔过去。
“啊呀!”虞君睿连忙逃命,那圆桌面在地面骨辘辘转了几转,咣地一声倒到地上。
“小姐,咋啦?”姚懿真的丫环闻声跑了进来。
“气死我了,以为这个虞君睿是个用情专一深情不悔的人,原来也是薄情负义之辈……”姚懿真叉着腰大骂,那丫环听了半晌,分外不解,姚懿真不喜欢虞君睿负了叶素薰,可是!她闷闷地问道:“小姐,他若还是喜欢叶家小姐,那你就不能嫁给他了,你都要与他订亲了,他抛弃叶家小姐不是正好吗?”
姚懿真喘着粗气,自己也没明白到底想怎么着。虞君睿喜欢叶素薰她不高兴,把叶素薰像见不得人的女子那样藏起来安置,她也不高兴。
“小姐,你还是忍着点,奴婢刚从前厅过,听得婚书都订好了,虞二少爷是小姐未来的夫婿了,小姐别太凶了。”
别像先头那一个,吓得一命归天了。
“婚书都订好了?”
“嗯。”
不行,她得再想想,虞君睿这种无耻小人,到底能不能托付终身,姚懿真朝前厅奔去。
62、春光消魂:兰闺人倦...
差点被姚懿真砸到,虞君睿沉郁的心情略有好转,姚懿真越生气,这门亲事越容易结不成,姚虞两家结亲,主动权在姚懿真手上,只能希望她生了气,认为自己不可托付,主动要求不结亲。
上牙市再上姚府,一来一去的,太阳西坠了,煮饭做粗活的婆娘没有找到,晚膳从酒楼叫,洗浴水却不好办。
虞君睿叫了饭菜,踏进院门时眉头一跳,芭蕉旁一人白衣翩翩,飘然若仙,不是程琛又是谁。
“你怎么来了?”虞君睿语气不善,程琛给他的压力,远比他大哥给他的压力大。他大哥的心思他清楚着,程琛却是一点边角也摸不着。
“我给素薰妹妹送两个人过来使唤。”程琛微微一笑,指了指旁边正向叶素薰叶杨氏行礼的一对中年夫妇。
“不需。”虞君睿冷冷道。知叶素薰生自己的气,若是撵人,保不准她反而跟自己较劲要把人留下来,吩咐背后提着饭菜进来的酒楼伙计把盘盘碗碗摆上饭桌,对绿萝道:“侍候你家小姐夫人用膳,我去烧热水。”
虞君睿亲自进灶房给叶素薰等人烧洗浴水!程琛的笑容僵在脸上,完美的脸庞现出了裂缝。
程琛低头看向自己的手,那双手骨节匀称,指甲润泽透明,那是握笔挥洒,笑谈闲指的手。
这般作小伏低,一点骨气都没有。程琛在心中嗤笑虞君睿的行为,然而无法掩饰的颓败却填满他的胸腔。
下午外面有人叫卖糖糕,叶杨氏闹嚷着要吃,叶素薰带了她出去买,不意被路过的程琛看到了。程琛当时看着叶杨氏,眼睛都直了。叶素薰不想与他打招呼,明明看到了,亦只当不见,拉了叶杨氏便走,却不料程琛自个儿跟了过来了。
他言语轻柔,笑容温暖,绿萝两人对他印象不错,神智不清的叶杨氏更加喜欢他,叶素薰想赶人也不能够。程琛也没多逗留,不久便离开了,叶素薰正高兴,程琛却又回来了,还带了两个人过来给她们使唤。
“你们一屋子都是女人,没个男的看门户也不行,才叔是实诚之人,有家有业,帮你们看着宅院,才婶做饭什么的很利索。”程琛想得很周到,那才叔才婶也不是程家的下人,两人的儿子早年参加科考没有得中,抑郁不得志病死了,程琛与他们的儿子相识,在他们儿子死后一直接济着他们。
叶素薰不想领程琛的人情,正想推拒,虞君睿恰好回来了。
虞君睿进灶房,那才叔和才婶这些年得程琛接济,方免了饥寒贫病,对程琛感恩着,也不等叶素薰发话,主动走了进去对虞君睿道:“少爷,我们来吧。”
虞君睿开始闷闷的,把水倒进锅里后,暗暗笑自己失了镇定,才叔夫妇进来,虞君睿恰好拿定了主意,当下也不客气,让给他两人烧水,自己走出灶房。
“二少爷,用膳了。”有客人在,绿萝和紫蝶不上桌了,摆开了碗箸,请虞君睿吃饭,又看了看程琛,她们的院子太小,虞君睿在她们心中是自己人,自是无碍,程琛却是客人了,让这样清雅尊贵的人在好们的小家里用膳,似是不妥。
虞君睿笑着看了程琛一眼,比了个手势,道:“一起?”
“好。”程琛却不客气。
叶素薰扶了叶杨氏落座,四人围坐圆桌吃了起来,虞君睿从容不迫,主人一般,过得片刻便朝程琛打个手势,让布菜的绿萝和紫蝶给程琛夹菜。间或又亲自给叶杨氏夹菜,也不称伯母了,只一口一声娘。
程琛倒也扛得住,神情很是安闲,举止风致清雅,没有窘逼不悦流露。
他身上的衣衫虽然不华丽,料子却是极好的,做工精细,纹绣极是妥贴,整个人有种含而不露的贵气。跟周身气质凛冽逼人,眉宇英气勃勃的虞君睿在一起,竟是半丝不落下风。
膳毕,虞君睿扶起叶杨氏到院子中闲谈,当着程琛的面,叶素薰不便赶他,略迟疑了一下,也跟了过去,程琛伴着叶素薰缓步,忽然把嘴唇附到叶素薰耳边,用近乎耳语的声音道:“素薰妹妹,别来无恙?”
叶素薰闻言一愣,今日见面说了许多话了,为何此时问自己这一句?她这一错愕,程琛的嘴唇轻轻地在她耳垂上擦过,擦过之后却不离开,停在后颈上不动,
叶素薰一阵寒栗,身体微颤,本想错身避开,心念一动,不避了,唇角微翘,强迫自己显出微微陶醉的浅笑。一面抬眼望向虞君睿。
虞君睿正定定看着她,漆黑的瞳眸里,如乌云一般翻卷着各种情绪,他平素在人前总是冷漠又深沉,此际那张刚强坚定的脸却似寒冰乍然破裂,虽竭力控制,亦已带出几分悲凄的哀恸之色。
叶素薰刹那间心疼如绞,片刻后强自收敛心志,却还是被虞君睿看得再没了作戏的心情。虽然很想与他划清界线,很想折磨他看着他痛苦,可是被这样一双眼睛望着,她还是忍不住心乱……不仅心乱,还觉得自己太残忍了。
稍稍退后一步,叶素薰冲程琛微微点头,低声道:“多谢琛表哥关心。”
程琛被叶素薰避如蛇蝎,却不生气,温言道:“素薰妹妹若是有什么不快之事,只管与我说。”
他俯下头,叶素薰暗生警觉,正想再退一步,程琛却没有更进一步,只柔声道:“素素妹妹,若是急需回家,我可以帮你。”
他怎知她想回家?叶素薰抬头望去,程琛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视线从她脸上移开,落到叶素薰素白的衣裙上。
急切之间虽是不便带孝,叶素薰还是一身月白,便是里衣中衣也是白的,钗环更是全摘了,不带一点饰物。绿萝两人也是一身的白色衣裙,程琛如何看不出来?
叶素薰被他这一眼勾起对失去父亲的悲痛,想到连父亲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弟弟生死未仆,悲从中来,泪水一下子涌到眼眶,再压不下去。
“素薰妹妹……”程琛叹息般低声喊着,抬了手伸到叶素薰脸上,要替他拭泪。
叶素薰瞠目,虞君睿表现得如此明显,当着他的面,程琛这算什么?
一阵疾风扫到,程琛的手没有碰到叶素薰的脸,也不知虞君睿是怎么做到的,这么一眨眼间,他已Сhā到叶素薰与程琛之间。
“素素,眼睛都肿了,别再哭了。”虞君睿揽住叶素薰,伸手温柔地替她拭泪。
叶素薰还恼着,亦不顾程琛在场了,抿紧唇要挣开,却哪挣得动?虞君睿看似轻轻搂着,掌下却加了力,他似乎怕伤着她,力气并不算太大,可是不知为何那力使得巧妙得骇人,叶素薰根本动不得分毫。
“素素……”虞君睿低低地不停地叫着,緾緾绵绵,唇角是温柔的笑容,漆黑的眸子却深不可测,孤绝冷峭,如黑暗之中泛着寒光的冰雪。
昨晚已明白告诉他,自己跟他桥归桥路归路,以后再无瓜葛,他当自己是戏言?
叶素薰着恼,想大骂,到底当着程琛的面不便骂出口,想挣开,虞君睿拭了这半天泪了,单手却仍牢牢地压制着她,他的力量不算大,却让她周身发麻脱力,软绵绵没有力气。
“虞君睿,你擦了很久了,素薰妹妹的脸要给你擦破皮了。”程琛轻拍虞君睿肩膀,面上带着平静温和的笑意,看着叶素薰眼神还是那么温柔,似乎替叶素薰擦泪的是他一样。
63、春光消魂:一襟余恨...
虞耀崇与姚业订下虞君睿与姚懿真的婚书,两人正闲话着,姚懿真冲进来,三两下将婚书撕了。
“真儿,你……”姚业愣愣地看着,竟是不敢骂也不敢阻止。
“爹,我是人家想娶就能娶的吗?”扔下这句,姚懿真昂着头转身走了。
“那个……耀崇兄,稍等片刻,我去问问。”姚业朝虞耀崇拱手致歉,急急忙忙追了出去。
“真儿,你开始不是说你喜欢的就是虞君睿,退了虞君烨的亲事与虞君睿订亲正合你意吗?”
“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哼,虞家兄弟颠来倒去,难道我由得他们谁想娶就娶吗?”
“真儿,你今年二十一岁了……”
……
姚业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凝神也听不清了,虞耀崇目瞪口呆地看着,大开眼界,姚懿真在自己父亲面前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态,姚业打躬作揖说着好话,不时抹一下额头,像是紧张得很似的。
这样的女人娶进门做媳妇,别说刘氏,就是自己恐怕也不被她放在眼里。虞耀崇抹了一把汗,看着地上撕成碎片的婚书,心中说不清什么感觉,似乎是失落,又似乎是庆幸。
“那个,耀崇兄,小女顽劣,让你见笑了。”姚业回来了,脸上挂起僵硬的笑容。
“令千金是真性情,无妨无妨。”虞耀崇强笑道。
“那个……”姚业结巴半晌道:“耀崇兄,这亲事咱们从长计议如何。
“从长计议?好!好!就依姚兄所言。”
亲事议不成,清幽芳香的茶水也变成浓药汤般苦涩,接下来姚业蔫搭搭的,虞耀崇也如坐针毡,生怕婚事不成,自己的仕途受到影响。
“姚兄,小弟这几日生病了,不知道这科考?”几杯茶过后,虞耀崇看姚业无精打采,有送客之意,深吸了口气鼓足勇气问道。
“哦,这个……”姚业愣了愣,方道:“你这几日不见,我代你跟皇上告罪了,明日上朝再细议一下……”
这么说就是不受影响了,虞耀崇松了口气,又说寒喧了几句,目的达到,也不纠緾,拱手告辞,姚业没有虚留,神色倒也还热络,亲自送了虞耀崇出府。
华隐逸依了虞耀崇,虽与丈夫说明身份了,在虞君烨面前却还是极力掩饰。看着虞君烨期盼热切的眼光,心中又是酸楚又是安慰,低声告诉儿子自己替他跟他爹说情了,他爹答应退亲,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虞君烨本来认定孟姨是自己亲娘,热辣辣地盼着,一声声娘在喉间滚动,听了华隐逸的话,虽然能退亲也欣喜,只是想着孟姨跟他爹说了那么久的话,出来了却没有表明是自己亲娘,难道自己猜错了?退亲的喜悦淡了不少,恹恹地道了谢,回到兰园后一翻辗转,天明方睡着,这日睡了一整天没起床。
傍晚时分,虞君睿方睡醒,虞耀崇已从姚家回来了,使人给他传话,亲事退掉了,虞君烨大喜,急忙跑去梨园告诉华隐逸。
虞耀崇也在梨园,脸色阴沉得可怕。
“爹,怎么啦?”虞君烨走上前,有些不安地行礼。
虞耀崇沉着脸不说话,华隐逸悄声道:“素薰主仆三人今早走了。”
“走了?”虞君烨怅然地重问了一句,左右看了看,问道:“是不是君睿陪着她们回去了?忒目无尊长了,连禀过爹爹一声都没有。”
只是没有面辞,灿儿说有去菊园辞行,走个叶素薰,虞耀崇并不在意,让他气得脸色铁青的是,刚才听虞新报叶杨氏没有在那边房子里。
虞新家的夜里过去,推门见床上被子拱起人形,以为叶杨氏在睡觉,不敢打扰,直到今日艳阳高照,日已近午,叶杨氏还没动静,方进去喊人,发现叶杨氏不见了忙回府禀报,虞耀崇却已去了姚家。
那头叶杨氏不见,这边叶素薰便连面别都没有回家,其中不会没有关系,虞耀崇稍作联系,便知是二儿子做的好事,昨晚那鬼,定是他扮的。
叶素薰关心自己母亲,没有按虞君睿的计划行事,累得虞君睿前功尽弃了。她与虞君睿的亲事,虞耀崇本来有许可之意,依虞君睿的处理,只要叶杨氏没有被虞耀崇得去,他们的亲事要让虞耀崇点头不难,眼下事发,虞耀崇却无论如何不会答应了。
虞君烨惆怅了一阵,抑制不住有了亲娘的喜悦,也不顾虞耀崇冷着脸,看看华隐逸看看父亲,期期艾艾道:“爹,是不是得给我娘……我娘……”
爹,得给我娘名份,得公开承认我娘的身份,把刘氏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休掉。虞君烨在心中喊着,视线在华隐逸和虞耀崇两人间移动,话虽没说出来,意思表达得很明显。
刘氏是不可能休掉的,不说他有个当太医的兄弟,只她嫁进虞家二十年,并没行差踏错,又育有一个成年儿子,便不可能休掉,休不休刘氏虞耀崇并没有去细虑,他想的是认不认华隐逸。
看着华隐逸血丝密布的脸,虞耀崇几欲作呕,再想想叶杨氏娇艳的脸庞,柔弱无骨的身体,怯怯的求饶呻吟,喜厌立现。
“爹……”虞君烨又催了一声。
虞耀崇忽然间灵台清明,一个想法浮上心头——把叶杨氏充当华隐逸迎进虞家宠爱。
华隐逸眷恋的,除了自己,还有儿子,若是自己无情无义,儿子也不认她了,想必她便会心灰意冷自己离开吧。虞耀崇在这瞬间下了决心,逼华隐逸离开,迎叶杨氏进门。
“烨儿,你跟爹爹来一下。”
“烨儿,这么多年不给你看到你娘的画像,爹爹有苦衷的,因为,你娘根本没有死,她是失踪了。”
“爹,那我娘现在回来了,你应该跟她相认,别伤她的心啊!”虞君烨低喊,热切地看着虞耀崇。
虞耀崇没有接虞君话,打开书架上的一个暗格,取出一幅卷轴展开:“烨儿,这是你娘的画像,你娘很美。”
“怎么可能?她怎么会是我娘?”画像从虞君烨手中掉到地上,“爹,这个人我见过,她是薰儿的娘。”
“爹也刚刚查到,你娘失踪后,不知何因失忆了,后来嫁入叶家了。”虞耀崇拍拍儿子的手,沉痛地道。
“叶伯母是我娘,那孟姨呢?”虞君烨低喃,眼睛睁着大大的,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虞耀崇。
“孟姨是什么人爹不知道,烨儿,爹爹只说一句就足以,你娘娘绝色无双,名满江宁,孟姨的模样,像吗?”
孟姨的模样,丑遍江宁城还差不多,虞君烨怔呆无语,许久后低声道:“可是,爹,她对我很好,我觉得她就是我娘。”
“烨儿,那是你太想你娘了。”虞耀崇感慨万千地道:“烨儿,你放心,查到你娘的下落了,哪怕她曾嫁人生儿育女,她始终是你娘,是我心爱的人,爹一定会把她迎回虞家的。”
“孟姨真不是我娘?”虞君烨还是不信,盯着虞耀崇又问道。
“你想认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做娘,置自己亲娘于不顾,爹也无话可说。”虞耀崇拂袖,怒冲冲往门外走,跨出房门后又回头,愤愤不已道:“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肖想侯府夫人的位置,你也相信。事关你的亲娘,你自己看着办,若是不把孟姨赶走,爹就不去寻回你的亲娘。”
“赶孟姨走?”虞君烨呆了。
“是,这个女人冒认你娘,不赶走行吗?”
虞耀崇径自走了,留下瑟索着身体,无所适从的虞君烨。
缓缓地捡起地上的画像,虞君烨默默地看着,这个人才是自己的亲娘?虞君烨竭力回想着自己在叶家见到的叶杨氏。
美丽的脸庞,轻柔低细的言语,虽拥有国色天仙的美貌,叶杨氏却很难让人把目光投注在她身上。
一样的眉眼,一样的口鼻,画上的人神采夺目,风华无匹。而叶府的的那个女子,却是怯懦可怜,唯唯喏喏。
虞君烨卷起画像,呆呆地走出菊园。
娘亲在他心中,一直是最美的,没有人比得上。孟姨很丑,可是她的关爱,却像和风轻拂,像春雨滋润,她填补了他二十年渴望母亲怜爱的那个空洞。
可是,叶杨氏真的是自己的亲娘吗?如果是,变成那么个颤颤惊惊的样子,该是受了多少罪?自己怎么能弃亲娘于不顾?
“君烨。”有些忐忑不安的声音,虞君烨抬眼,却是孟姨站在他面前。
“孟姨,你怎么来了?”虞君烨强笑道。
“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看着儿子突然间流露出来的疏离,华隐逸心一沉,刚才丈夫拉走儿子说要去看画像,她便惴惴不安,丈夫也许不想认她了,可只要儿子认她这个娘,她便不畏惧,只怕儿子……
“是一幅画。”
“能给孟姨看一下吗?”华隐逸轻声道,眼睛看着虞君烨不转动。
“不过一幅画,没什么好看的。”虞君烨有些慌乱,把画像往背后藏,他怕画上如玉般的佳人打击到华隐逸了。
华隐逸却误会了,以为儿子看不起自己现在的丑容,心头一阵悲苦,眼泪几乎要掉下来了。
“那个……孟姨……”虞君烨手足无措,也不知为何,突然间冲口而出道:“孟姨,薰儿回家了,你一个人在梨园很寂寞吧?不如我送你到璇姨那边住几天。”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起进去日更三千,偶尔加更时代……
64、春光消魂:触绪添愁...
叶素薰很不自在,她感觉自己如落在豺狼虎豹窝的羊羔,身边血盆大张的兽口争抢着要吃自己。
“夫人,小姐,水烧好了。“才婶走出灶房禀道。
“绿萝,给夫人备洗漱水。”叶素薰得机忙吩咐绿萝紫蝶给叶杨氏备洗浴水,又扬起脸看向虞君睿和程琛,微微一笑道:“天色已晚,素薰就不留客人了,两位慢走。”
肩膀的压力松了,叶素薰稍微挪动了一下,身体能活动了,忙缩身退出虞君睿与程琛的包围圈,转身走进房间。
虞君睿和程琛对望了一眼,两人脸上同时绽开笑容,朝叶杨氏拱手行礼告辞,一步不差走出了院门。
夕阳染红了半边天空,金色的余晖笼罩着房屋街道步履匆匆要归家的人群,它很快会敛去光芒,天地将黯淡下来。迎来无边的黑暗。
一只高飞的骄傲的鹰隼,尖利地鸣叫了一声,从虞君睿与程琛的头上掠过。
程琛望着夕阳感慨,突然开口问道:“虞君睿,你说,美貌与性情,哪个重要?”
虞君睿摇头,晒笑道:“美貌和性情,哪一样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爱不爱那个人。如果爱,哪怕她丑陋不堪,在我眼里也是美的。至于性情,那更不用说了,嗔怨怒喜,只要能相伴左右,怎么着都是好的?”
美貌和性情,哪一样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爱不爱那个人。
程琛咀嚼着,慢慢地品味,凄凉地叹了口气,看着虞君睿阔步前行的背影,低声道:“若你第一个爱上的,如我这般荒唐,你是不是就说不出这样的话了。”
金戈铁马,快意厮杀,纵情高歌,这样的生活,为什么只会在梦里……
华隐逸,他的画中美人,从儿时开始迷恋的人,却换了一个面孔。而顶着他的画中美人出现的叶杨氏,却像一个精致的瓷器,那么脆弱易碎。
集合了她二人优点的叶素薰,不是最美的,却是最动人的。她如天边幻化多端的云彩,鲜活明丽,又好似淙淙流淌的山间清泉,清澈明净,不染半分杂质。
胸腔传来一阵隐隐的抽痛,程琛紧紧地按住胸部,秀美的容颜慢慢泛白,自己拼不过虞君睿的。
虞君睿是闪亮的刀剑光影里甲胄鲜明的勇士,同样高挑修长的身材,可他一步一伐间却充满力量,他的身上总是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俊美的脸庞冷漠时是自信的,漾起笑容时却又是那么温柔。他的骄傲和自信让人不自觉地胆怯,那一缕阳刚和温柔的气息又让人不自觉地臣服。
程琛看着广阔无垠的天空出神,虞君睿是天空中展翅飞翔的雄鹰,自己如何跟他拼争?
必须舍弃吗?其实从没得到过,谈不上舍弃,连到底有没有爱上,他心中也模糊不清。
可为什么想到舍弃两字,心底会失落迷惘彷徨呢?
踏进熟悉的家门,程琛仍在恍惚失神中。程颢比他小了几个月,程颢的母亲生程颢时染病,其后卧床不起,程夫人把程颢带在身边抚养,后来,程颢的母亲去世,程夫人对程颢更宠更惯了,什么都依顺着他,生怕委屈着他似的,连程颢要做在官宦人家看起来是下等营生的经商,程夫人也支持着他。程琛有时会有一种错觉,似乎程颢才是他母亲的亲生儿子。
父亲在府里是沉闷的抬不起头来的,除了偶尔要揍程颢,对两个儿子可说是不闻不问。
程琛想起那一年在沐雪居见到华隐逸的画像时的震撼,画上的美人眉目皎好,最让他喜欢的是她眸中流露出来的温柔爱宠,那如月的光辉从此伴着他成长,他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再看不进去任何女子。
耳边传来丝丝缕缕悠悠扬扬的琴声,如诉如泣,回肠荡气,程琛脚步一滞,情不自禁地伴着琴声吟唱起来。
“梧桐树,三更雨,无言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低沉的男声后来又加进去温婉凄凉的女声,流淌的岁月,沉重的风霜,人在沧海之中,千帆过尽后,铮铮音符之下,埋藏着柔韧不甘不服的心。
月暗波涌,琴声抖地静止,所有的悲哀沉淀。华隐逸缓缓抬头,入眼是白色的袍服,很宽大,针工精致,袖口三指腹宽的黑色镶边,纹着回字细丝绣,从袖口伸出来的手白-皙细腻,修长匀称,目光往上对上的,是一双深情温柔的眸子,那双眸子如一泓清泉,华隐逸无知无觉地沉溺进去。
微风起伏,程琛在华隐逸背后跪下,半抱半环,双手落在琴弦上,琴声再度响起,低调时舒缓如流泉,高昂处激越似飞瀑,霎忽间又清脆如珠落玉盘,慢慢地低回如爱人呢喃细语,带着人静静地依进爱人温暖的怀抱。
琴声徐徐消失,柔情如潮水般四溢开去,充盈着胸腹肌肤,华隐逸仿佛间以为回到当年,深情帅气的虞耀崇拥着她,轻轻地亲吻她,灿烂的掬花次第开放,飘逸出迷人的芳香。
华隐逸缓缓地闭上眼睛,轻轻地靠向背后温暖的怀抱,脸微侧,嘴唇翘起。
羽毛般的浅吻落在她的唇上,吻住她的那两片嘴唇微微颤抖,干净舒爽,华隐逸嘤咛了一声,启开自己的朱唇,盛邀那两片嘴唇的主人入侵……
咣啷一声瓷器落地,尖锐的叫声响起。
“琛儿,你在做什么?”
似落石击碎水中明月,若怒涛拍岸鹭鸟惊飞,看清拥着自己的是程琛,华隐逸霎地挣开,白着脸惊惧地站了起来,奔过去捉住程夫人的袖子,结结巴巴道:“秋璇,我……我一时迷糊……以为是跟耀崇在一起。”
“我知道。”程夫人轻拍华隐逸的手安慰她,凌厉的眼刀射向程琛:“琛儿,跟娘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吻上去时,他清楚明白,知道自己拥着的是华隐逸。但是,这话说出来,伤心的不仅是程夫人,只怕华隐逸受的伤害更重,从琴音中可听出来她心情很不好,许是在虞家受委屈了。
程琛攥紧双手,低声但清晰地道:“刚才一时糊涂,将孟姨当做素薰妹妹了,请娘和孟姨责骂。”
“你误将雪宜当成素薰了?”程夫人将信将疑,凌厉地看着程琛。
“是,孩儿该死。”程琛本来就是跪拥着华隐逸的,此时姿势不变,秀美的脸庞低垂,有些像要磕下头去。
“秋璇,算了,不要追究了,可否?”不知为何,看着程琛略显佝偻的背,华隐逸微感心疼,走前两步想扶起程琛,又突觉不妥,忙扭头跟程夫人说情,心中只盼着程夫人赶紧过去把人扶起来。
“起来吧,灶下还有燕窝,去端来给你孟姨吃。”程夫人皱眉道。
程琛应了声好走了,程夫人看着他的背影出神,直到看不到了,方回头,犹疑不定道:“雪宜,他这个样子,让他去带叶素薰的娘来,他会不会不肯?”
“秋璇,我觉得还是不要了。”华隐逸轻咬着嘴唇,颦着眉头无力地摇了摇头,有些后悔说出当年得她面皮的是叶素薰的母亲。
下午虞君烨说出要送她来程家的话,她一时悲愤难抑,想也不想就冲出了虞府,也不顾虞君烨在背后呼喊。来到程家后,程夫人听说她被嫌弃貌丑,当即便要去抓了叶素薰给她换脸,她怕程夫人真抓了叶素薰,只能说出得她脸皮的是叶素薰的母亲。
“不要了?”程夫人敲了敲华隐逸的头,恨铁不成钢道:“你就是性子太弱了,要依我,还不把虞家闹翻天,虞耀崇爱认不认,你都是虞府主母,君烨的母亲。若不是怕君烨面上难堪,我就替你去闹他个天翻地覆了。叶素薰的母亲得了你的面皮,好赖也舒服了二十年了,要回来不为过。难道你不想堂堂正正地站到人前,让君烨为他的母亲骄傲?”
恢复了美貌好处显则易见,华隐逸又犹豫了,反驳的话说不出来了。
“我现在担心的是,要到通州骗出叶素薰再用叶素薰骗出她母亲,这些事少不得琛儿来做,若是给他知道我们要剥叶素薰母亲的脸皮给你,只怕他不肯做。”程夫人有些发愁,搓着手想主意,怎么才能逼得程琛听话。
程琛出了沐雪居后,心绪惶乱,靠到墙上一动也不动呆呆站着,屋里程夫人与华隐逸的对话都没有压低声音,他听得清清楚楚
——叶素薰的母亲得了你的面皮!
——若是给他知道我们要剥叶素薰母亲的脸皮给你,只怕他不肯做!
程琛惊呆了,原来画中美人会变成丑八怪,是因为面皮给了叶素薰的母亲了。
通州?不用去通州,叶素薰没有走,她的母亲也在江宁。程琛痴痴地想,华隐逸若是换了面皮,他的画中美人就能回来了。
可是,他的画中美人回来了,另一个人便……
想起细语轻声说话的叶杨氏,想起叶杨氏那张精致美丽的脸,程琛头痛欲裂。
作者有话要说:
65
65、春光消魂:恩怨难了...
灰蒙蒙的曙光中,昭明殿的轮廓更加庄严肃穆,白玉台阶向天边绵延般,一眼望不到头。
阶梯两侧站满了等着早朝的文武百官,他们三五成群族拥着说话,虞耀崇失措而茫然地站着,不安和惶恐牢牢地包围他。
上一次上殿,那时他跟姚业一起,是众臣的包围中心,这一次,姚业仍被众人簇拥着,他却冷冷清清地独立着。
不远处,青年才俊程琛是年轻一辈的朝臣簇拥的中心,作为程琛的父亲,拥着程琛的人少不了跟程甫笑着称一声国公,虞耀崇有些眼红失落,若是他的两个儿子此时也在此处,位列其中,他是不是就不用被如厮冷落?
还有八天恩科开考,最大的是莫过于恩科考试,早朝时讨论了一下场地布防,然后就是试题。皇帝留了几个人到御书房私议,便宣布退朝。
有幸被皇帝留下的有三个人,虞耀崇作为主考自然有名,还有国子监管事大臣程琛,户部尚书姚业。
姚业的职位与考试打不着关系的,但皇帝此次要选拔的人才,有很多就是为户部预备的,故留了他下来。
虞耀崇想,这只是借口,看来皇帝有意表现出对姚业很倚重了,也许是为姚妃所出皇子立太子造声势。
虞耀崇除了字写得好,其他国计民生诗文上头都极有限,大部份时间是皇帝与程琛讨论,姚业Сhā上一两句,虞耀崇点头的时候多,两个多时辰过去,皇帝确立了考试范围,与往常不同,不考诗文只论实事,针对国中现有的一些情况让参考仕子谈看法。
至此虞耀崇总算有了英雄用武之地,皇帝让他执笔拟卷。
程琛昨晚纠结了一晚,想着华隐逸换面皮一事,整宿未睡,虞耀崇书写时,程琛脸色苍白,整个人摇摇欲坠,皇帝刚才便注意到他脸色不妥了,开了金口让程琛先退下。
“皇上,程贤侄气色太差,不如由臣送他回府。”姚业愁着姚懿真的亲事,想着程琛也是极好的女婿人选,忙主动关心起程琛。”
程琛是知道姚业的心思的,却不推托,姚家托人提亲,他家却不似虞家那样被动,他母亲直截了当便拒了亲事,根本不怕姚家恼羞成怒,只因他本人就是天子宠臣。
在府门口住了轿,出轿谢了姚业相送之情,目送姚业离开了,程琛本想去看望叶素薰和叶[奇书网·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杨氏,奈何脚下虚软,整个人惫懒发飘,强撑不了,只得回家歇息。
程琛在回廊上遇上父亲,不觉暗奇,父亲这些日子也不知在忙些什么,每日都不见影子的。
“爹。”程琛垂首请安,程甫皱眉看了他一眼,很难得地关心起他的身体来。
“怎么脸色这么差,青白的一片,想女人了?要不要爹给你找两个模样好的女人回来?”
程琛青白的脸霎地涨红,昨晚恍惚朦胧中,确是在半梦半醒中与华隐逸相交了。
“我去找两个女人给你。”程甫一阵风似的往外走,程琛急忙拦住他,“爹,我没事,只不过受了点风寒。”
“风寒也不是小事,得找大夫,爹给你请大夫去。”
自己这个爹什么时候会关心人了?程琛看着程甫的背影摇头,觉得父亲突然示好关心,是不是有什么事要他从中疏通,大约是想谋什么差事,要自己替他在皇帝面前说好话。
回到居处后,程琛有些撑不住,一头栽倒床上,大夫不久便来了,说的倒也对症,忧思过度。
程夫人带着华隐逸到城外悬空寺拜佛了,不在家中,程甫张罗着让丫鬟煲药,亲自端了药给程琛喝,难得的一副慈父模样。
程琛喝了药后昏沉沉睡了过去,下午宫里来人,送来一个蜡丸,程甫接了,来人让交程琛亲启,不得私自打开。
程甫把蜡丸藏在怀里,并没有喊醒程琛交给程琛,而是一径出府。
程甫来到一处宅子前,左右瞧了瞧,轻轻敲了敲门。
进门后,程甫抱住一个极美艳的女人一通狂咬,急色的模样跟他在程家的木呐大不一样,女子娇喘连连,软声道:“好人,慢点儿来,顾着孩子些些。”
“是,是,一定小心,不伤着我们的宝贝儿子。”程甫扒了女子裤子,自己的裤子都来不及脱,往下褪到膝盖,扬鞭挺进……
“啊……轻点……慢点……小心别伤着孩子……”女子春-情满面,无限满足地低吟,声音媚入骨髓。
这女子,赫然是失踪多时的刘婉玉,叶素薰在程府闻到的香味,其实就是刘婉玉常用的薰香味道。
刘婉玉那日逃出虞家,她尚不知叶素薰已脱险,不敢跑回娘家,只怕给虞君睿抓着了,重刑逼她说出叶素薰的下落,正张惶时,程甫的官轿经过,刘婉玉频频向后望不注意,一头撞上程甫的轿子。
刘婉玉与程甫是认识的,随口编了个谎话,求程甫救她一救。佳人满脸汗水,张惶无措,程甫看得心疼,遂让刘婉玉上了他的轿子,轿子空间有限,两个大活人挤在一处,挨挨擦擦中程甫动了欲念。
按刘婉玉说的替她把脱臼的手扳回后,程甫把刘婉玉送到客栈,妥妥贴贴地安排了。
叶素薰平安的消息传出来后,刘婉玉痛不欲生,虞家即便能回去她也不想回去了,她要报仇。
男人怀了瑃情女人有意勾搭,刘婉玉与程甫便睡到一处了,程甫买了一处宅子,瞒着程夫人将刘婉玉安置在外。
云收雨散,程甫轻抚着刘婉玉微凸的肚子,无限满足道:“之前那么多年,我竟是白活了,只可恨家里那只母老虎压着,不敢把你带回去,这般偷偷摸摸,委屈你了。”
“你呀!是怕姐姐?还是只是玩我?”刘婉玉纤指绞着程甫的头发玩着,么了他一眼娇嗔道。
“天地良心,我是真的爱你。”程甫举手发誓。他当然爱着刘婉玉,刘婉玉绮年玉貌,又娇嗔薄怒柔顺无比,彪悍的程夫人哪能相比。
“你按我说的办,咱们就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刘婉玉抚媚地一笑,按住程甫抚摸肚子的手,道:“姐姐那边,只要我产下麟儿,她再不愿意,也只能同意,倒是虞家那边,虞耀崇不倒,我是他的逃妾,无法公开与你在一起的。”
“我按你说的办了。”程甫从怀里摸出蜡丸交给刘婉玉,忧心忡忡问道:“婉玉,这科举试题泄密,琛儿真不会受牵连?”
“放心,我与程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还不想肚里的孩子出生没有爹。你的儿子病得正是时候,按我跟你说的,每日熬那些药汤给他喝下,让他半晕半睡动弹不了,在事发前别出府,可保无虞。”
刘婉玉转动着蜡丸,阴恻恻地笑了。
那日听到叶素薰平安的消息决定委身程甫,便是想到今日这一步棋了,程琛是国子监管事大臣,科举虽不主考,决定考题却必定会参加,她要通过程甫弄到考题,公布出去,陷虞耀崇目无国法,欺君妄上的罪名。
天如人愿,虞家与姚家的亲事竟不成了,虞耀崇此次,没有姚业救他,定是无法脱身了。
“虞君睿,我就不信,这样的死局,你还能化解。”刘婉玉在心中得意地笑着,她付出那么多,不惜委身程甫,能弄得虞家满门抄斩,也值了。
虞耀崇不知灭门之祸等着他,试题参与决定,意味着主考之位尘埃落定,他又有心思想念叶杨氏了。
虽知虞君睿救走叶杨氏,然自己行出这等不义无耻的行径,无法诉诸于口,虞耀崇也不能明白责问虞君睿,要求他交出叶杨氏。
虞君睿昨晚回家了,没有在外逗留,联想到他前一晚也回来了,虞耀崇猜叶素薰和叶杨氏并没有离开江宁,他吩咐虞新派人,悄悄地盯着虞君睿。
一挨找到叶杨氏的下落,他要马上把叶杨氏以华隐逸的名义迎进府里,只要公开了,木已成舟,虞君睿便难奈他何了。
他早早替虞君烨报了名参加恩科的,原本很生气虞君烨对仕途浑不在意,却不料这日回家,鹃儿来跟他禀报,虞君烨决定要好好温习,参加科考,剩下的几天,不来向他请安了。
虞耀崇大喜,想起金銮殿上程琛的风姿,脑中做起美梦,虞君烨高中,得到皇帝重用,比程琛官阶还高,众臣围着自己一连声恭喜。
虞君烨突然变了性子,却是因为化名孟姨的华隐逸。
虽然信了虞耀崇告诉他的叶素薰的母亲是自己的亲娘的说法,虞君烨心中,却对孟姨依依不舍,他想把孟姨认做娘,这个想法在程府那时就有了,只是现在更加迫切。虞耀崇让他赶走孟姨,他意识到经过父亲同意认孟姨为娘不可能,起了发奋图强,在科举中高中,得到一官半职,有自己的府第有俸禄,可以奉养孟姨的想法。
虞耀崇派人跟踪盯睄,虞君睿觉察了,要甩开那些人,于虞君睿是小事,只是他想着,此时不能与父亲撕破脸皮,亦且叶素薰生着他的气,不若暂不露面,别惹火她。
后来听得程琛卧病在床,连上朝都不能够,自然不会再去叶素薰面前讨好儿,更加放心,于是每日里在街上闲上,察看商铺行情,寻思做什么买卖。
“老爷,二少爷今日逛了吉祥街安庆街,只是在各个商铺里进出……”虞新找虞耀崇禀报跟踪结果,连着三天了,手下的人有些嫌累,他也觉得这么跟着没意思,很想虞耀崇打消主意。
“再跟着。”虞耀崇咬牙切齿道,被叶杨氏伤了的物-事已经痊愈了,这三天闲来无事,肝火旺盛,晚上找不到人泄火,脾气很大。
“是。”虞新领命,虞耀崇的心思,也猜到几分,心中暗暗腹诽,府里有个正室夫人等着雨露降临,作什么非得想盼不可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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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春光消魂:蝶戏花丛...
虞君睿连着三天没过来探望叶素薰和叶杨氏,叶素薰并不在意,绿萝和紫蝶却急坏了,两人旁敲侧击,叶素薰只冷冷的说不准再提起虞君睿。
听音辩意,绿萝猜叶素薰在耍脾气,跟紫蝶商量,紫蝶认为不能由得自家小姐一直闹脾气下去。
“虞二少爷对小姐,真真好的没得说,这样的夫婿,上哪寻去?有什么不高兴的,不能好好谈?”紫蝶埋怨,偏生叶杨氏又是不清不明着,没个人劝说。
“就是,再说了,都那么样了,小姐还想怎么着?抛了虞二少爷,到庵里当姑子?”绿萝也是很愤怒。
“你说怎么办?”
“不能就这样僵持下去……”
两人一番嘀嘀咕咕,最后决定,假冒叶素薰之名,由绿萝去虞君睿与程颢那个店中,留话给虞君睿,请虞君睿过来。
“君睿这几天也没过来。”程颢嘻嘻一笑,摊手作无可奈何状。其实虞君睿不来,他也可以上虞家找人传话。
“你知道怎么回事吗?”绿萝有些着急。
“听说他爹给他订亲,与姚二小姐。”程颢故意捉弄绿萝。
“姚二小姐不是跟虞大少爷订亲了吗?”
‘订了又退了,人家姚二小姐喜欢的是君睿。”
姚懿真看起来是喜欢虞君睿的,绿萝急了,几乎要掉泪了。
这可怎么办?自家小姐还在耍脾气,人家那边已订亲了。
叶素薰搬出虞家了,程颢这两天在家里听程夫人和华隐逸说过,他本来以为是回通州了,此时见到绿萝,知没有回通州,看绿萝一脸急色,不似往日淡定,暗猜难道小两口闹别扭了。檀木珠已销售一空,又赚进了几千两银子,这里面有叶素薰的功劳,程颢不想叶素薰和虞君睿闹别扭下去,
“你家小姐与君睿闹矛盾了?”程颢问道,得先打听清楚,人家小两口要是甜蜜着,自己就不Сhā一竿子了。
“可不是。”那日黄昏时那般冷着脸撵人,忒不给虞君睿面子了。
“是你家小姐在耍脾气吧?是,这好办。”程颢眼珠子一转,道:“你在这里等着我。”
程颢出去不久,少时回转,手里拎着个小纸包。
“这里面是金银花,泡了给你家小姐喝,能让你家小姐消气的,不再记恨君睿,记住,用过晚膳后就泡给你家小姐喝。”程颢压低声音道。
金银花泡水喝就能消火气,哪有那么好用,绿萝想反驳,看看程颢眼神,忽然顿悟,脸一红,冲程颢翻了个白眼,抢过纸包急忙走了。
“小丫头真聪明。”程颢大笑。
夫妻吵架,床头打架床尾和,这一包药下去,叶素薰还想恼也恼不下去了。他刚才已经去过虞家,确认虞君睿在家,现在,是时候去通知虞君睿哄人了。
程颢来到虞家,告诉虞君睿,说绿萝刚才到店里找他,叶素薰生病了。
“什么?”虞君睿变色,想着是叶素薰这几日为着叶杨氏的病情,还有她弟弟的消息操碎心了,焦虑过度病倒了,忙随了程颢出门,路上要上医馆请大夫,程颢忙拦住。
“绿萝刚才出来,请了大夫回去了,你只过去看看便可。”
叶杨氏这几日病情稍有起色,糊涂的时候少,清醒的时候多,只是还说不清通州家中到底出了什么事。叶素薰一整天陪着她说话安定她的情绪,杂事家事都交给绿萝两人打理了,那才叔才婶很勤快,饭菜做得可口,屋里拾缀得很干净,倒省了她们不少事。
这几日叶素薰伤心父亲去世,弟弟下落不明,与虞君睿情变,精神有些恍惚,绿萝端了茶水过来,她默默接过,不辨滋味,缓缓地一口一口喝了。
虞君睿还没来,绿萝有些坐立不安,转了两圈后,先去给叶素薰备洗浴水。
“小姐,热水备好了。”
温暖的热水浸润着肌肤,让人不知不觉放松下来。
打上夷子,叶素薰擦洗完身体,要爬出浴桶时,一股麻痒之感忽然从下面涌起。
很热!很痒!
叶素薰想压下那股恼人的感觉,却发觉越压越焦渴,温暖的热水轻抚着肌肤,麻痒像潮水将整个人包围,叶素薰咬紧下唇,痛苦地发现自己很希望虞君睿在身边,希望他的长指伸进去那下面捣弄,希望他揉搓自己饱胀的双峰。
虞君睿没有出现,叶素薰的双腿不自觉地夹紧,挪动磨擦,浅淡的的快乐让人更加发狂,叶素薰身体颤抖,脸红似火,一双手伸到门口,终是无法自制,探了进去轻轻掏弄。
酸楚的酥麻袭来,叶素薰忍不住发出“嗯”地一声呻吟。这声带着羞耻的快乐吟叫传入耳中,叶素薰如遭雷击,猛地抽出手指,双手捂住脸悲哀地哭了起来。
她觉得自己太不要脸了,竟然会生出这样的绮念。
身体如火烧般,欲望想压也压不下去。叶素薰艰难地抬腿迈出浴桶。
扑到床上,柔滑的被子卷到身上,叶素薰难耐地在床上滚动,脑袋渐渐迷糊,汹涌的情潮激得她全身发抖,她渴望虞君睿带著薄茧的手指在自己身上游走,灼热坚-硬的物-事狠狠地捅-Сhā自己。
周身的血液在沸腾,叶素薰忍不住双腿缩紧,她很想找什么东西弄进去,很想伸了手指进去。叶素薰紧闭上眼睛,两手伸到下面又离开,心中恨不住切掉自己想往下面摸的双手,斩掉自己磨紧夹紧的双腿。
饥渴的感觉让她心中羞耻到无地自容,在一忍再忍熬了不知多久后,叶素薰坐了起来,嘶地几声,床单被她扯成几条。
双腿张开,一条腿绑一根床柱,回转身体在头部这边两根床柱各绑上一条布条,布条的一端弄一个圈子打上活结,把自己双手伸进去,微一挣动,活结拉紧,两只手和双腿便这样紧紧绑住子。
腿夹不了,手摸不了,可那麻痒的感觉没有消逝,如有万千蝼蚁在私-处钻动,痒得叶素薰后悔了,不该绑住手脚的,若没有绑住,多少可以蹭一蹭摸一摸。
虞君睿进房门看到床上的情景时,呼吸一紧,脑子有瞬间的空白。
床上的叶素薰不着寸缕,湿润的黑发散落在艳红的软缎枕头上,一双剪水黑瞳盈满了泪花,波光潋滟,楚楚动人。泛红的粉颊上挂着点点泪珠,咬得红肿的双唇微微张开,纤细的柳腰轻轻扭摆着,雪白的双峰上红樱高挺,两团软肉随着身体的扭动起伏荡漾,莹白柔美的腰线下面,草丛被晶莹的水流浸湿,水光闪烁,那一处开开合合的细缝艳丽诱人无法形容。
虞君睿被眼前异样的情景的刺激得颤抖不已,小鸟儿瞬间从草丛中站立起来。
素素这是要试探自己吗?虞君睿抿了抿唇,艰难的移了移脚步,步履已是往外走,头却忍不住一直向后望着。
“虞君睿……”叶素薰低吟,全身被那麻痒折磨得酸软无力,看到虞君睿进来,心中还是不甘愿,眼睛看到他调转头要走出去了,嘴巴忍不住就低声呻吟喊叫。
那声音听在虞君睿耳中,极是婉转撩人。虞君睿低低地喘息了一声,攥着拳头站在原地走不了了。
怎么不过来?叶素薰叫得那么一声,再叫不出来,那晚那样折磨人家,也说了要一刀两断的,此时虽是欲-火焚身,却说不出求欢的言语。
虞君睿听得叶素薰喘息粗急,才刚起立的鸟儿胀得痛了起来,咬牙忍了半晌,轻轻走到床前。
叶素薰双腿大张,那神秘之处已经湿润无比,虞君睿试探着用手指按压敏感的花芯,叶素薰终是忍到极限,“啊”一声,一股水流从细缝中汩汩涌出来,打湿了虞君睿的手指。
“素素……”虞君睿通红的眼睛看向叶素薰,眼中是问询之意。
叶素薰忍得痛苦,口中羞躁难言,原本只是缓缓流泪,如今却是珠泪汹涌,娇嫩泛红的粉颊挂满泪水,哭得若带雨梨花,动人至极。
不像是故意挑-逗试探,这是怎么回事?
虞君睿在下面花瓣上又拨弄了几下,那水更多了,花瓣急剧地收缩着,不让他的手指离开。
这辈子只恩爱过几次,上辈子却是日夜厮磨了几年,虞君睿对叶素薰的身体,比她自己还了解,看着眼前情景,想到是程颢通知自己过来的,心中猜到几分,暗叹看来此次,只怕又要让叶素薰更恨自己了。
俯身在叶素薰嘴唇上轻吻了一下,一只手温柔地抚摸她的脸颊,虞君睿沉声道:“素素,即便事后你更恨我,我也只能如此了。”
虞君睿站了起来,叶素薰凄凄看他,要走了?是不是非得自己求他?下面痒得她想死的心都有了,酸软麻痒中,更兼有一种酥入骨髓的快意在体内侵扰,只是那快意细如游丝,弄得人更难忍耐了。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人的完结文,欢迎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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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春光消魂:雨过红娇...
虞君睿没有离开,衣裳缓缓落地,精壮的身体,胯-下巨物昂-立着,紫红色柱-身上脉络缭绕,充满了狰-狞的侵略感。
那东西还没进去,下面却想起往日的快活了,被刺激水流更多了。
火热坚硬有如烧红的铁棍一样的东西抵上花芯,这个东西马上就要进入自己的身体,那恼人的痒就要变成滔天的快活,叶素薰辨不清滋味,眼泪奔涌而出。
“素素,马上就舒服了。”虞君睿温柔地道,一个挺身,棒子一Сhā到底,叶素薰尖叫了一声,身体颤抖花芯抽搐……
难以形容的湿润紧-窒让虞君睿颤抖不已,那么多天过去,终于又攻占了自己的领地,虞君睿忍不住狠狠抽-Сhā起来,每一下都深深地直抵秘道尽头,肌肤互相撞击发出啪啪的声音,啪啪声中夹杂着渍渍水声,异常清晰。
叶素薰脸颊绯红,深入重击的那根东西点燃她身体内的火,那忍得她苦不堪言的痒被捣成无边的快意,她被那快意烧得连气都透不过来了,想狠抓,两手被缚住动不了,那快意无处发泄,便更加浓烈。
交合之处渍渍的水声响个不停,娇嫩花瓣被每一次粗暴地撞击带起了阵阵颤抖,大张的两腿使每一次吞-吐进去都看得清清楚楚。
“……君睿哥哥……太深了……停……啊……”
叶素薰的脑子被那迅猛的撞击带来的快意弄成浆糊了,忘了对虞君睿的怨恼,情不自禁地哭喊着君睿哥哥,头部一会儿后仰,一会儿又控制不住随着弓起的上半身扬起,嘟起嘴索吻,虞君睿总是会意地吻住,将她不同寻常的高叫吞吃,一人因药物而失常,一人看着失常的人像吃了药物,感觉已魂飞魄散,死去活来……
“素素……舒服吗?还要吗?”
“舒服……还要……”
叶素薰被那完全无法承受的快乐刺激得忘了一切,她的嘴里发出让虞君睿销魂陶醉的呻吟声,顺着虞君睿的诱哄一遍遍索要着:“君睿哥哥……要……啊……”
这一晚也不知是药物之故,还是久旷的两人借着药物之名纵情,断断续续的呻吟响了一晚,叶素薰洁白的山峰被揉得红痕遍布,胸前两颗蓓蕾更是被吮得疼痛不已,花瓣红肿不堪,那一条细缝都看不见了,换下的床单被涌出的液体浸透,整个房间弥漫着汗液与爱-液的味道。
解开布条,看到叶素薰手腕脚腕因为挣扎而勒出深深的血痕淤青时,虞君睿心口一阵抽痛,暗暗自责,只顾着作乐,忘了这一碴了。
虞君睿想给叶素薰揉-搓,叶素薰嘤咛了一声,虚虚地抬起头,要他搂着她睡觉之意,虞君睿目光沉了下来,难得的依恋让他几欲落泪,轻轻地躺下,紧紧地抱着叶素薰软绵绵的身体,两人一起进入香甜的梦乡。
这一日两人如交颈鸳鸯,搂抱着一起睡了一整天,外面,虞府已是翻了天——虞耀崇被下到大牢了。
科举还有四天,试题却泄露流传出去了,皇帝大发雷霆。
“程颢,虞君睿是跟你一起走的,你不知道他在哪,又有谁知道?”程家,虞君烨指着程颢,悲愤交加责问。
“颢儿,你若是知道虞君睿在哪里,就赶紧说出来。”程夫人也是气急败坏,一边的华隐逸已哭成泪人了。
“娘,我真不知道,我跟他在半路上便分手了,他去找叶素薰了。”程颢被审问得几乎要崩溃了,他是真的不知道。
虞君睿买宅子,为了保密,其实也是虞君睿有先知之明,友情固然重要,亲情也不能忽视,错综复杂的关系如蛛丝緾绕,虞君睿也怕有这么一天,若是程夫人逼问,程颢是没法不说的。
“这可怎么办啊?老死鬼又帮不上忙。”程夫人也急哭了。
一挨罪名落定,整个虞府所有人都不能幸免,虞君烨作为嫡长子,首当其冲,程夫人怎么能不急?
“叫大哥想办法啊,或是,君烨,你上姚家求求姚业,让他帮忙在皇上那里说说好话。”程颢出主意。
“你大哥病了这些天,这会儿他哪站得起来?”程夫人烦躁不已,刚听说出事,她便去找程琛想让他想办法,奈何程琛昏昏沉沉,连话都说不清。
“出卷的是你大哥、姚业和我爹,你大哥一直卧病神智不清,倒是撇清了,姚业现在害怕得恨不得我爹罪名落实,他好从嫌疑中脱身。”虞君烨叹了口气道。
“那,这么说,只能找到君睿那小子,由他来想办法了?”程颢问道。
“嗯。”虞君烨点头,情愿不情愿都得承认,家中有什么事,都是虞君睿出主意化解,他也想不出办法,只能尽快找到虞君睿了。
几个人正焦躁不安地讨论着,一个丫鬟急慌慌跑了进来:“夫人,大少爷起来了,要进宫面圣。”
“什么?他那样虚弱,还进宫?”华隐逸收了泪,急拉程夫人袖子,“秋璇,你去叫程琛别去了,出去受了寒,小心病情加重。”
“姚业要撇清,大哥也需要撇清吧?”程颢低语。
“也许琛儿有办法,我们去看看。”
程琛已由两个丫鬟挽扶着出了仪门,正准备上轿,秀美的面容白得透明,苍白的两手软软地垂着,整个人分明是聚不起半分力气的样子。
“程琛,你别去了,受了寒更不得了。”
“琛儿,你是不是有办法?”
“大哥,你这一进宫,会不会惹火上身?”
“程琛,多谢你了。”
四个声音同时响起,说话的内容各不相同,说话的人关心的也不一样。程琛耳边反反覆覆响着华隐逸的喊声——程琛,你别去了,受了风寒更不得了。
她在关心他,自己这一去,要救的是她的丈夫和儿子,可她怕自己病情加重,宁愿放弃救人的机会。
程琛一阵恍惚,他的画中美人是那么善良,即便为了丈夫儿子,也不愿让无辜的人受伤害。
那一晚柔软的唇瓣轻触,激-情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也许一辈子,只那么一次接触,也死而无憾了。
“不碍事的。”竭尽全力攒起力气,完完整整说出这四个字,程琛几近虚脱。
华隐逸呆呆地看程琛,她们几个人一起站在程琛面前,可她就知道,程琛这话是对自己说的,他漆黑的眼眸仿佛无边的黑邃的天空,那里面是浓得化不开的深情。
华隐逸眼眸中慢慢涌起水光,呼吸陡然变得有些急促,心绪澎湃不能自已,忽然间就明白,那一晚那一个轻吻,程琛并没有将她当成叶素薰。
颤抖的唇在自己唇瓣上怜惜的轻压,若即若离的暧昧着,他稍更进一步,自己便会溃不成军,但是他没有,他吻着一个丑八怪,爱怜而敬重地吻着。
轿子远去了,华隐逸退后几步,无力地倚地拱门上,血液被抽空般整个人动弹不得。
御书房里,皇帝的脸色沉暗得如暴雨前乌云压顶的天空,程琛轻轻地跪了下去,叩头。
“皇上,恩平侯不可能监守自盗泄露试题的,他半生失意,今次得皇上重用,感恩都来不及,怎会做出此等悖逆之举。且,虞君烨此次也是要参加恩科考试的,他在江宁城中薄有才名,不出意外,三甲之中必有一名,若是得中,前程不可估量,恩平侯……”
“别说了。”皇帝大吼,大手一扫,桌上一摞奏折被狠狠扫到地上,“程琛,你病了几天,病糊涂了。”
“皇上……”程琛拖着孱弱的身体,跪伏着一本一本捡奏折。
“都给朕滚出去。”皇帝怒骂,侍立一旁的太监宫女瞬间走了个干净。
“程琛,你的剔透玲珑心呢?”看看一个人都没有了,皇帝把程琛手里的奏折打掉,挽着他的双臂将他挽扶起来,轻按到一边的椅子上,语重心长道:“程琛,这件事你别Сhā手,置身事外是最好的。”
程琛涩涩地笑了,华隐逸程夫人等人看不到其中的内情,他处于朝堂的核心,深得皇帝的宠信,却如何不知。
他和姚业虞耀崇是试题的知情人,虞耀崇作为主考,是最不可能泄密的,皇帝在明知虞耀崇不可能泄密的情况下,以雷霆之势将虞耀崇拿办,这是要丢车保帅,保他和姚业两人。
只怕这一两日里,皇帝就会下旨处斩虞耀崇,查抄虞家,男丁斩杀,女子为妓。到得那时,只怕刘氏会说出华隐逸的身份,华隐逸也逃不过劫难了,就算华隐逸侥幸能逃脱,虞君烨也不可能幸免,虞君烨死了,华隐逸又怎么活得下去?
任是他看得再清,也无法置身事外了。
“皇上,姜相等人是不是要求彻查?”
“是,他们设得这么严密的一局,不扳倒姚业,怎肯罢休?”皇帝咬牙切齿,桌上没奏折可摔,拿起砚台,狠狠地砸到地上。
“皇上,恕臣说一句,皇上这回,恐怕是落了圈套了。”程琛低声道,他和皇帝除了是君臣,还有少年伴读之情,也不怕直言。
“此话怎讲?”
“皇上,试题只我、姚大人、恩平侯和您三个人知道,如何泄密暂且不谈,有一处疑点,若是知道是科考试题,得试题的人自是很小心地不想被别人知道的,为何会流传开来?皇上得到禀报时,应该一口否认,不承认外泄的是试题,然后,追查污蔑朝廷大员之人……”
“倒打一耙!借此机会清除朕想清除的人!”皇帝捶心挠胸。“程琛,你为什么早不病晚不病这个时候病,这么好的机会……”
这么好的清除眼中钉的机会就这样不止白白浪费了,还成了铁箍锁住自己,皇帝心痛得要发狂。
刘婉玉泄密了试题出去,再料不到会被有心人利用,事关虞耀崇一人的泄密案子,在日后却演变成大昭朝堂上轰轰烈烈的官员大清洗。
“现在朕还能改口吗?”皇帝看着程琛,两眼亮晶晶的满是祈求之色。
程琛苦笑了一下,轻声道:“皇上,臣一时没想到对策,臣请皇上,在臣想到对策之前,不要对此案作出回应,有关此案的所有奏折压下不批,恩平侯也暂时别动。”
“好,程琛,若能借得此事扳倒姜琅,朕……”
“皇上,为君分忧是人臣本份。”程琛打断皇帝要说出口的封官。
出了皇宫后,程琛靠着宫门好久不能挪动,他注意到一件事,在府里时他连举手都困难,一句话很难说得完整,可从家里出来到皇宫这一个多时辰里,他的气力在逐渐恢复,说了那么长的话,精神却越来越好。
这是因为——出府了,没有按时服药。
程琛攥紧双手,身体在微微颤抖。自己的染病,并不是偶然,而是人为的,每日喝下的药使自己虚软无力,故而在此次泄密案中,得以置身事外。
试匙仅姚业、虞耀崇、皇帝和他四个人知道,每一个人都不可能外泄,却外泄了,这是因为,从一个人手里外泄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外泄试题的,是——他的父亲。
皇帝一心认为是丞相姜琅设局要扳倒姚业,从没往试题是从他们手上泄出去方面去想,他肯定是认为四人商讨时被人偷听了。
如果从自己手上泄密的事被皇帝得知,只怕自己虽是宠臣,在与姚业相比后,也会成为被牺牲的棋子。
姚业是最不可能被动的那个人,并不因为姚妃,而是因为姚懿真。
张扬拔扈的姚二小姐,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当今天子的孪生妹妹,孝端太后亲生女儿。
在大昭,双生子一向被认为是大凶不吉的,几乎每一个有双生子的人家,都要将双生子溺杀,帝皇之家也不例外,不同的是,除了溺杀双生子,产下双生子的妃嫔,还会被认为是不祥之源而被赐死。
二十一年前,当时还只是后宫一个不受宠嫔妃的孝端太后,在求得姚业父亲的帮助后,将诊断出她怀有双胎的太医杀了,其后军旅出身的姚业父亲,用了各种手段,或用武恐吓或用银钱收买,将孝端太后怀有双胎的消息压了下去,并安Сhā人手,在两个孩子出生后抱走其中的女婴。
这个消息,程琛是在皇帝一次酒醉后偶然听到的,皇帝抱怨孝端太后总给他施压,要他给姚懿真广选夫婿。
“就她那被惯得无法无天的性子,哪家儿郎敢娶她?偏偏母后总觉得亏欠了她,觉得她怎么闹都不过份……”
姚家二十余年一直低调处事,并没有挟恩求报,姚业至今只是二品,却兢兢业业毫无怨言,姚妃温良柔顺,所出二皇子天姿聪颖,胆识过人,甚得皇帝疼爱,皇帝与孝端太后正在处处为姚业向一品大员晋身扫除障碍,不可能处置姚业的。
细白瓷杯中,碧绿的茶水清澈莹然,程琛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小口,明明是好茶,清香在唇齿间缭绕回旋,他却觉得苦涩无比。
绿萝上了茶,让他等着,他一直等着,半个时辰过去了,虞君睿没有出现,叶素薰也没出来打招呼,显而易见,虞君睿此时正拥着叶素薰入眠。
程琛看着一边玩着手指的叶杨氏出神,此次案件尘埃落定后,要不要偷偷带出叶杨氏,给他的画中美人换脸皮呢?
西侧偏房的门打开了,虞君睿伸出头,往外面招了招手,绿萝和紫蝶轻快地端起洗漱物品走了进去,很快又走了出来,悉悉的声音,还有低哑的说话声,温柔的细语,又过了约一刻钟,虞君睿端着洗漱水走了出来。
“饭菜热着吗?端进去给你家小姐吃。”
是怎么样的纵情?才能睡一个白日!程琛有些苦涩有些羡慕,这样的体验,自己一辈子也不可能有的。
“有心事?气色那么差。”虞君睿在程琛对面坐下。
“嗯,有心事。”程琛垂下眼睑,长睫掩住深不可测的眼睛。
一人青色束身劲装,春风得意,英姿飒爽。一人宽大的白袍虚虚挂着,双肩微垂,脸色苍白,病恹恹的没有一丝生气。
虞君睿见程琛有话不直言,也不在意,问道:“晚膳吃过吗?”
“吃过了。”程琛有气无力道。
虞君睿哦了一声,也不客套,站了起来道:“你且坐着,我先去吃饭。”
他昨天的晚饭都没吃,纵情了一整晚,肚子饿的很。
虞君睿吃饭的时间,程琛心中又上下纠结了几千回,程甫为什么要把试题泄密,他想不出原因,只因程甫怎么看都不可能是姜琅一党。
虞君睿吃过饭过来,程琛也拿定主意了,决定不说出是从自己这里外泄试题的,只把虞耀崇出事的消息说了出来,当然把试题只有四个人知道的情况也说了。
“我爹是不可能泄露试题的。”虞君睿沉吟着道。虞耀崇性情,色厉内荏,贪生怕死,这样欺君灭族的事,给他十个胆他也不敢做。
“皇上也认为不是他泄密,只是证据确凿。”程琛轻声道。
“什么叫证据确凿?”虞君睿嗤笑,“你和姚业,主动泄密不可能,焉知不会无意中泄密了?”
“现在不是追究谁泄密的事,需得想的是怎么救人。”程琛皱眉道。
“救人?有救?”虞君睿紧盯程琛。
“就看想不想得出招儿救了,皇上那里,我求了情,暂时不处理,咱们得尽快想办法。”
“科举泄密,何等大事,皇上怎么肯压下?程琛,这事背后的隐情,你不告诉我,我一无所知,怎么想办法?”虞君睿冷冷地道。
程琛许久不言语,虞君睿心念转动,正想说什么打动他,程琛开口了。
“皇上当日登基,多得姜相之力,姜相权重,欲逼皇上立抱养在姜皇后膝下的已故林妃之子为太子,皇上则有意立姚妃所出二皇子为太子,此次泄密案,皇上怀疑是姜相要栽赃陷害姚业而为……”
“这么说,看似是科举泄密案,其实是皇上与姜相在较劲,我爹只是牺牲品。”虞君睿皱眉,这样的巨鳄之间的争斗,并不容易化解。
“正是。”
“今天已过,尚有三日恩科开始,我爹被下大牢,新的恩科主考任下了吗?”虞君睿沉思片刻问道。
“尚未,姜相推荐了他那一派的官员礼部尚书葛准,皇上没有同意,皇上这边的人,我和姚业牵涉其中,其他人……”
威望够的,如吏部尚书刑部尚书等皇帝心腹,皇帝却不敢任命,生怕他们被栽赃落马,威望不够的,又不足以让姜琅闭口不反对。
“程琛,科考只有三天,举子们云集京城,必须按时开考,刻不容缓,你马上请皇上钦点姜相推荐的那个什么葛准做主考,然后,明日即刻拟出新的科考内容,这次拟科考内容,你要避嫌别参加,皇上这一派的官员,也别参加。”
“你是说……”程琛抬眼看虞君睿,眸子瞬间晶亮无比,“你的意思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论哪一派的官员出题,皇帝总是知道相关内容的,而试题无故泄密,谁敢质疑是皇帝泄露出去的?
“对,这么一来,姜琅为了保他派下的官员,也会极力为我爹找开脱的理由,我爹没事,也相当于皇上胜了此一局,敌人会气馁无比,暂时不会为难皇上,接下来恩科选-拔-出来的人才,皇上要安Сhā到各部,相信受到的阻力会大减。”
“我马上进宫。”
程琛站了起来,神采奕奕,病容不见了。
“不,你不是生病了吗?病得要死了,哪能进得了宫?你爹急坏了,进宫求皇上遣一个太医来给你看病才对。”
“这个……”程琛站住了,眉头凝成川字。
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是要秘密传送消息,掩盖程琛向皇帝进言的事实,在事发后不引起姜琅对程琛的怀疑。
程琛如此剔透玲珑,应该想到了,为何犹豫不决?
虞君睿心头一动——试题泄密者,只怕就是程琛的父亲程甫了。
作者有话要说:
68、春光消魂:只手翻天...
程琛也是试题出题之人,牵涉到自己的亲生儿子和程家满门,程甫为何这么做?虞君睿觉得程甫泄密的原因不能疏忽。
程琛明知自己父亲泄密不说,从他这里套不到话的,虞君睿神色不变,没有将心中的怀疑问出口。
“你写几个字,我替你走一趟姚家。”虞君睿思索了片刻道。
“找姚业给皇上传信?”程琛有些犹豫。
“是找姚业给皇上传信,但是,进宫的,不必是姚业。”虞君睿淡淡道。据他所知,姚真颇得太后欢心,经常进宫的。
程琛瞬间也想到这一点,大喜,伸手跟虞君睿要笔墨,提笔将计划三言两语简单写了出来。
程琛回府了,虞君睿走进厅中找出一幅画像,用小刀将压轴的细竹管竹眼挖掉,将程琛写的那张小纸卷成一团塞了进去,又弄了一块蜡堵住出口。
做完这些,虞君睿要去看叶素薰再上姚府,叶素薰却闩上房门了,绿萝告诉他在洗浴。
事有轻重缓急,虞君睿看了看手里的卷轴,还是放弃哄人,走出门朝姚家而去。
“好!太好了!”姚业看着纸条,兴奋得击掌,顾不得责问虞君睿越墙而入之罪了。
“程琛还有一句话让我转告姚尚书,这副卷轴,由二小姐送进宫比较好。”
姚业正要高喊备轿的,听了虞君睿的话急忙合上嘴巴,稍停了停,叹道:“程琛好谋算。”
姚业官场浸淫,稍一提点即透,虞君睿也不多言,告辞离开。
姚业果然被后一句话提醒了,非常时期,只怕姜琅会多处下绊,姚业打开画像看了看,是幅雨中芭蕉图,喊了姚懿真过来,仔细地吩咐了一番,将进宫可能遇到什么人,要怎么说话应对,仔细地讲了一遍。
姚懿真在进宫路上果然遇到皇后姜氏了,姜氏笑着拉住她说话,没说得几句,皇后中宫的一个宫女端着一盘水果过来,竟不小心倒到姚懿真身上了。
老爹真是料事如神,姚懿真暗暗乍舌,拍拍沾满果汁的裙子,不等姜皇后拖她去凤仪宫换衣裳,跺足顿脚骂起来,一壁骂,一壁往太后的宁恩宫疾奔。
虞君睿出了姚府后,一径往程家而去。
程家的守门人得过吩咐,见了虞君睿急忙往府里迎。
“你跑哪里去了?怎么找不到人。”虞君烨见了虞君睿,口裂目龇,扑上前便要踢几脚。
“君烨,别急了,大家快想办法吧。”华隐逸拉住虞君烨。
“虞君睿,你爹若是定罪了,你也脱身不了,快点想办法。”程夫人恶声恶气道。
程颢看看虞君睿,爱莫能助地耸肩。
众人急成这样,看来程琛回家后,什么也没有透露。
事情按他所说的计划,十之□能解决了,程琛却半句不说,虞君睿更肯定了自己的怀疑——程甫就是泄密之人。
程琛怕走漏了风声,连程夫人华隐逸几人也不敢说。
虞君睿扫了一眼,看程甫并不在堂中,见不到程甫,便无从试探他到底因何泄密,虞君睿脑子里转了转,微显着急道:“程国公不在吗?我有一法解救爹,需得程国公相帮。”
“我爹镇日不在家,巧了,今晚是回来了,我去请他。”程颢道。
听得有办法救人,程夫人很高兴,喊住程颢,道:“你老子见了你就想揍你,我去喊。”
程甫刚踏进厅堂,虞君睿便明白,无需试探了。
程甫身上有一丝淡得让人忽略的香味,那种香味,虞君睿自小闻惯了,那是刘婉玉身上特有的香味。
刘婉玉让自己的父亲给她配的这种薰香,清淡怡人,经久不散,她一直带着这种香包,从没换过味道。
“虞君睿,你有办法救出你爹?”
“是的,还得请国公帮忙。”虞君睿行了一礼,随口扯了个想法,“我爹肯定没泄密的,这事只需时间缓一缓,不难查出泄密之人是谁。”
程甫脸上的肌肉抖动,面色瞬间微微泛白。虞君睿冷笑,看来真是他了,惑于女色,连有可能送掉程琛性命,陷程家满门抄斩的事都敢做出来。
“皇上面前,我也说不上话。”程甫此时,恨不得虞耀崇立马被圣旨处死。
“不需要国公替我爹求情,只需请国公奏请皇上,此案延是审理,不出三天,我定能从举子们口中查到泄密之人。”
“千口百舌,去怎么查?”
“即便查不出,君睿也有办法让皇上只处死我爹一人,虞家其他人得以脱身。”
“虞君睿,你好狠,此时竟然只想着保自己的命。”虞君烨大怒,喝骂起来。
“大哥父子情深,要陪爹爹死,我可不愿意。”虞君睿沉着脸,反唇相讥:“爹平日行事,何曾有做爹的风范,明知我和婉玉表妹两情相悦,却强占婉玉表妹为妾。”
“什么?你与刘婉玉两情相悦?”虞君烨眼直了,不知虞君睿为何睁眼说瞎话。
程甫觉得轰隆隆焦雷从头顶响过,好半晌抖着嘴唇问道:“虞君睿,你有办法从此案中摘清?不受株连?”
“是的,我爹忒无情无义,强占了我婉玉表妹,却又不好好珍惜,把她逼得东躲西藏,今番他若是死了,也是天意,我正好去找回我婉玉表妹。”
“虞君睿,这么大不孝无廉无耻的话,你也说得出口?果然是刘氏那种卑鄙无耻之人生的儿子,你给我滚出程府……”程夫人怒不可遏大声咆哮。
虞君睿被程夫人口水喷出程府,华隐逸低泣,急了一天,指望虞君睿回来想个法子救人,却不料竟是这么个样。
虞君烨却不急了,若有所思地坐到椅子上,然后,犹疑的目光看向程甫。
虞君睿是不是与刘婉玉两情相悦,虞君烨清楚着,从小,虞君睿就对刘婉玉从没有过笑脸,哪来两情相悦?更不必说自叶素薰出现后,虞君睿为了叶素薰各种痴狂了。
他突然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难道?
程甫可不知这些内情,听得虞君睿说什么能查出泄密之人,又提什么与刘婉玉两情相悦,触动心事,登时三魂去了七魄。虞君睿走后,程夫人尚在骂骂咧咧,程甫也不管了,转身走出厅堂,在虞君睿之后出了程家大门.
他要去找刘婉玉问清楚。
程甫怕刘婉玉是在利用他致死虞耀崇,然后与虞君睿双宿双栖。虞君睿三言两语让他生疑,却是有原因的,因刘婉玉跟了他才一个多月,大夫的诊断是怀胎一个多月,可刘婉玉的腰身却很粗了,隐约有两三个月之状,程甫怀疑,刘婉玉的孩子不是他的。
之前有些疑惑,却谈不上怀疑,因为他救下刘婉玉把她藏起来已有三个月,听了虞君睿的话后,他却怀疑刘婉玉在这段时间外出过,与虞君睿有□。
虞君睿出了程家大门后并没有离开,而是隐在暗处,程甫在前面走,他在后面悄悄地跟上了。
程甫到了藏着刘婉玉的那处宅子后停下脚步,习惯性地往后面瞧,虞君睿早上了屋顶,在他往外瞧的那一瞬间,悄无声息地几个轻跃,来到他停留的房子屋顶。
刘婉玉果然在屋里,虞君睿再不迟疑,飞快地脱□上的外袍,卷成一团,在刘婉玉走出房间去开门时,从扒开的瓦片空隙里,朝大床底下位置斜扔过去。
他力度掌握得刚好,那衣裳是进了床底了,却没有全部进去,尚留了一角在外面。
程甫会怎么处置刘婉玉,虞君睿不关心了,他得赶紧回去哄叶素薰。
下午睡醒就走人,可别引起叶素薰的误会,还有,下药的不是他,跟叶素薰却说不清,若是说出程颢下的药,叶素薰羞躁之下,只怕会更恼,这黑锅只能自己背了。
叶素薰昨晚被药物弄得忘情,睡醒吃过饭洗漱了,脑子清醒过来,顿悟自己是中了药物,她不怪绿萝紫蝶,把帐都算到虞君睿头上了。
虞君睿过来时,叶素薰没有Сhā门闩,等着要骂他呢。
“素素,手腕脚腕疼不?我给你揉揉。”虞君睿低声问道,轻轻拉开被子,摸出叶素薰的手腕揉搓,在叶素薰发火前,又接着道:“我爹进大牢了。”
“报应。”叶素薰啐了一口,狠话虽骂不出口,心中却暗自解气,她娘亲如今神智不清,罪魁祸首便是虞耀崇,这几日没有上虞家问责,不过是怕母亲受辱一事闹开了,她娘亲以后抬不起头来,生生忍下满腔怒火罢。
“……罪名如果定下来了,我和我大哥都脱身不了。”
这是抄家灭族的祸事,叶素薰不说话了,虞君烨跟她没仇,对她呵护有加,虞君睿的情份,又更加不同,虽然恼了他,却还是希望他平安喜乐的。
虞君睿见转移目标成功,暗暗高兴,摸出自己半路上从医馆买来的药膏,轻轻地给叶素薰抹上,再轻重适度地揉按。
药膏凉丝丝的,再这么一揉,叶素薰只觉痛处减轻不少,哼道:“刚才不抹上?”
“刚才糊涂着。”虞君睿低声辩解,实是刚才若是先抹药膏不是抓着手肌肤摩蹭,只怕已经被甩掉蹬下床了。
“舒服些了吗?”
“嗯。”
舒服很多了,叶素薰惬意地低哼,本来恼得要死的,听说虞家有灭门之祸,虞君睿有可能性命不保,骂人发火的话说不出来。火气儿泄了,这么摩捏着,感觉更加舒畅了。
虞君睿摩-揉这许久,握着一只如雪般的皓腕,听得叶素薰哼唧有声,惹事的一根棍棒又粗-大起来。
心中想着不能要,却有些熬不住,寻思着看看解解馋也是好的,便俯身凑到叶素薰耳边咬住耳垂逗-弄了片刻,低声道:“起床时我见那里有些红肿,我给它抹抹药膏揉一揉?”
叶素薰红了脸,两人这么亲密了,虞君睿不只摩揉过,用嘴巴咂-弄它都有过,昨晚折腾了一整晚,那里的确微有刺痛,也不想拒绝,口中不说话,两腿却微微张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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