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玛斯露出一排大白牙:“别客气,作为学长,我有义务关心和指导迷茫的你。”
李津京胃部一阵痉挛,“既然是学长,今天又这么巧遇上了,咱们一起吃个饭吧?席砚,你想吃什么,我请客。”这苗头不对啊,鸟窝男的眼珠子怎么还烧上火了?看席砚跟饿疯了的人看见烤鸭似的。必须得给丫扼杀在摇篮里!
席砚正好觉得今天没心情做饭,而刚才汤玛斯的某些话又特别触动他的心弦,“好吧,学长您愿意跟我们一起聚聚吗?我也有些设计想听听你的看法。”
“求之不得!”汤玛斯一甩头发:“你的那一抹灵气和勤奋让我……”
“哎哎哎,大冷天儿的也不怕灌一肚子风,咱先上车再说。”
李津京觉得自己特伟大,平时应付一个发癔症状态的席砚就够不容易的了,这回一次来俩!秦哥,你可欠我欠大发了!
自从上次的事儿之后席砚就很排斥去西餐厅,所以今天选了家最火的川菜馆儿,正是李津京和古剑他们讨论过的水煮鱼第一店。
完美的扮演完贪吃的路人甲,李津京叼着烟仰靠在椅子里听这俩搞艺术的蛋侃。侃人生,侃哲学,侃音乐,侃色彩,这些他能理解。但侃到宗教信仰和灵魂的时候儿,李津京不淡定了。他多么想抄起椅子抡那个汤玛斯一下啊~
要不说艺术家都是敏感的呢?汤玛斯似乎也感觉到了某种黑压压的势力在蔓延,话题一转就拐到了他的工作室上。
各种设计理念和裁剪变成了话题。李津京的气压也逐渐收敛,这还差不多,聊聊专业,别净扯没用的!泡妞呢?
听了一会儿,感情这位汤玛斯的工作室专门做“高级定制”。
李津京不以为然的想,说好听了是不批量生产,每一件儿都凝聚了独特,唯一,创造力。说难听点儿,不就是小作坊铺子吗?没钱没人没品牌的小手工业者——裁缝。
席砚画板里的草图和完成品被拿出来逐一讨论。他们说的那些色彩啊,料子啊,线条啊,轮廓啊李津京一律听不懂,但鸟窝男话里话外那份儿勾搭席砚来参与的意思可是够明显的。
李津京沉默的听着,看这俩人像大师似的倍儿深沉,把作品拿近拿远,来回的比划,满嘴蹦单词儿,还不是英语。
周围不少桌儿的人都投来好奇的目光,李津京觉得这是报应。上次因为他和陈家和,害秦立东跟席砚一起被人当野生动物看,现在因为这俩假大师,他也被人当成珍稀动物看。
中途席砚去卫生间的时候,李津京突然对鸟窝男说:“你接近我哥们儿真的是看上他的才华了?还是看中他有钱了?”
汤玛斯一惊:“你是在侮辱我。”
李津京龇牙:“我他妈还强X你呢!席砚单纯,看不清你那花花肠子,你以为我也看不清是不是?警告你离他远点儿!”
汤玛斯细长的眼睛眨啊眨的,“看不出你小小年纪到很精明嘛!那我也跟你说实话好了,我的工作室虽然小,但对设计者的要求也很高。有钱的当然欢迎,但是光有钱没有才气我也不要。所以像席砚这样有才又有钱的,当然最好。”
“抽你丫的!”李津京抄起个玻璃杯作势要砸,吓得汤玛斯各种抖。“你还真好意思说出来?我告诉你,我哥们儿是真心热爱艺术,你这种下三滥别混过来打扰他。”
汤玛斯高深莫测的一笑:“知道吗?我看见他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这人怎么像个漂亮的瓷娃娃一样儿啊?骄傲又什么都不懂,脆弱但对一切都充满好奇。原来就是你这种人给他套了个玻璃罩儿,你这是剥夺了他领略人生。”
“领略个屁!别跟我来这套酸的。”李津京最然嘴上硬,但心里不得不承认鸟窝男说的颇有点儿道理。
“人生啊~~不仅仅是吃羽翅穿Gucci,开宝马住别墅。酸甜苦辣咸您都得让人家尝尝不是?你能保护他一时难不成还能保护他一辈子?”
李津京勾起嘴角一笑,点上根儿烟,“怎么不继续那文艺范儿,改胡同串子味儿了?”
“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呗,我看得出您是席砚的铁哥们儿,但他也是成年人。成年人的想法您可不好随便干预吧?他有他的追求,他有他的理想,他有他的信念,您管得着吗?”
这种人最难缠,全是跟你打太极。要么给人绕进去,绕不进去的也能烦死你。
李津京决定来个狠的镇住他:““你叫什么名字?”
汤玛斯缩在椅子里又开始抖:“汤、汤玛斯……您把这家伙事儿收起来成吗?”
李津京一笑,把刚才切肘子的大餐刀又往鸟窝男的肚子上顶了顶:“别他妈废话!汤玛斯?你爸爸给你起名儿的时候脑袋让门挤了?”
“哎哟,疼疼疼!”
“说!”
“汤、汤金宝。”
李津京甩手扔开餐刀拿出手机拨了个号儿:“潘哥,麻烦你给那市局的哥们儿打个电话,查查一叫汤金宝的人,工艺美院毕业的,三十多吧……”
“我才二十六!”
“滚蛋!……潘哥,不是说你呢……嗯,那麻烦你赶紧给查一下,我等你回话儿。”
后来席砚回来了,李津京和汤金宝都没再提这话茬儿。
桌上只有席砚像只快乐的小云雀,叽叽喳喳的继续刚才的话题,他的设计,他的梦想,他对未来的期许。
虽然汤金宝就是无赖加地痞,但李津京一直在琢磨他说过的话。现在又看着席砚这个样子……
“小砚哥,我今儿还有事就不送你回家了,你打车回去还是让秦哥来接你?”
席砚沉默了一下,“立东……最近挺忙的。你也知道,一到年尾他的事儿最多。我自己打车回去就成了,没事儿的。”
汤金宝如蒙大赦,赶紧跳起来说:“那今天就到这儿吧,我工作室那边儿也有不少活儿呢。”
李津京笑眯眯的一把给丫抓了回来:“学长甭着急,我送你过去。”
“别!别!那多不好意思啊!”
“客气什么啊?”李津京的健身效果很显著,这腕子上的劲儿不白给。
席砚虽然不明白学长怎么突然跟李津京这么亲密了,但也没多想。他现在心事重重,更是注意不到学长那脑袋上的鸟窝为什么会一直微微颤抖,以及为什么他会咬着后槽牙笑。
李津京押着汤金宝去他工作室的路上顺道接了古剑,本来还贫了吧唧的鸟窝男自傻大黑粗的哥们儿上车立刻闭了嘴。
半路上接到潘向荣打过来的电话。普通市民是一个,没有参与过打砸抢或者任何反.政府行为,“估计最多了小时候儿往人家自行车上攘点儿沙子。京京,你打听这人干嘛啊?”
“我这是替社会监视一个未来的大骗子。能不能让你那哥们儿在市局给他挂上号?时不时走访一下儿。”
汤金宝在后座儿都快哭了,期期艾艾的说:“小李小李,咱不带这样儿的,我就是一好市民。”
李津京偷笑。狗屁市局啊,这是他和潘向荣唱的双簧,逗闷子玩儿的。真有大事儿的时候动用关系还靠谱,这么点儿小打小闹犯不上的。
古剑很严肃的回头瞪了汤金宝一眼,某人立刻老实了。
到工作室转了两圈儿,虽然地方不大,设备看着也是七拼八凑的,但李津京对他挂在模特儿身上的几件儿成品还挺感兴趣。
这种就是务实的设计,虽然有个性但绝对保证你能穿得出去。
“古剑,试试。”
衣服不错,有款有型儿的。
汤金宝没想到这位神秘青年竟然是大金主儿。成品中有一半儿被他看上了,毫不犹豫的买下,当然也毫不留情的砍价……
临走的时候李津京突然问他:“你给席砚那本儿书主要讲的是什么?”
愣了几秒汤金宝才反应过来:“《悉达多》是德国著名作家黑塞的……”
“别废话啊,问你什么没听见是不是?又臭来劲?”
“咳!主要讲‘给漂泊的灵魂找到归宿,让动荡的灵魂有一片宁静的栖息之地’。”
李津京重重的拍了一下汤金宝的肩膀,“你愿意跟我哥们儿讨论艺术可以,你真的看中他的设计也可以,但你要是敢算计他……”
“坐地削死!”古剑把手指捏得咔吧咔吧响。
“嗳!嗳!您放心,不能够的。”
上了车开出来一段儿了,古剑忧郁的叹了口气:“你咋净遇见这种人呢?整得我还老得装打手,跟黑.社会似的,啥事儿啊!”
“这不给你补偿了吗?衣裳喜欢吗?”
“那是没的说。”
时至年关,不仅秦立东忙,李津京这边儿也紧忙活。
跟有生意往来的各大医院该送的送,该花的花;跟还没有生意往来但未来想发展买卖的单位,也不能短了礼。
这个时候就看出车不够用了。你忙人家也忙,打车打不着,在寒风里拎着大包小包的礼品瑟瑟发抖的张武和王小竟终于觉悟了。
李津京二话不说,正好儿有消息某部大院儿到了批新车,拎着钱直接去,两辆黑色的原装进口欧宝,依旧是三产蓝牌儿。
年终结算只有他和会计徐大爷在场,老头儿还是那副稳稳当当的笑模样儿,“收成不错。”
李津京合上账本儿心算纯利润,“确实不错。”刨除龙庆给联系的那笔大买卖,凭他自己零零碎碎儿的也赚了将近三十万。这是第一年,很可观了。
他自己的公司自己说了算,没必要跟国企似的非得绷到大年二十九才放假。过了小年儿就停业,阴历二十三中午请所有员工一起吃了顿海鲜,又给所有人按贡献度发放了奖金,人人都是笑逐颜开,李津京心里也很甜。
“晚上咱们哥儿仨聚聚啊?”老武问。
“我今天没空儿,晚上跟秦哥汇报工作,明天的吧。”
“也行!京京,你给我们的多了点儿吧?”王小竟拉住他的胳膊:“秦哥那儿……”
“放心,这也是他的意思。他说兄弟们也不容易,整天风里来雨里去的。”
张武愣头愣脑的半天才反应过来,赶紧拿出红包打开一看,一张两万块钱的现金支票!
“这么多?我说怎么这么薄呢?刚还想着你小子越来越小气了。”
李津京简直哭笑不得。现在他真是两头儿不是人,发的多了是秦立东的好儿,发的少了是他小气。关照哥们儿是秦哥仗义,等到了秦立东那儿人家又说:“京京啊,你可又欠我一回。”
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晚上是股东开会。
照例的还是他们五个,照例的包间儿,照例的喝酒庆祝,秦立东他们这一年可真没少忙活。
李津京连看都没看秦立东递给他的财务报表儿,“别给我看这个。一来看多了头疼,二来就你们那大会计想做点儿花账唬人,就算我长俩脑袋也看不出来啊。”
秦立东一搂他脖子:“原来不是相信我们啊,你们说这么罚这小崽儿?”
潘向荣坏笑着:“雪地祼奔二十圈儿。”
龙庆:“直接吹一瓶儿茅台。”
张文:“行了行了,东子!京京的脸都憋红了,你快点儿松开他吧。”
李津京一被解放立刻跳起来要跟文哥换座位,谁想挨着那大野狼啊!秦立东能让吗?揪着毛衣就给拎回来了。
“我听老潘说你前阵子让他查一美院的人,怎么回事儿啊?”
“秦哥,难道席砚最近没跟你探讨一下‘灵魂的归宿’这个问题?”
潘向荣大笑:“哎哟~~小砚哥越来越深了啊!可喜可贺!”
秦立东一笑:“没跟我探讨,但是我知道他现在最爱不释手的两本书,一本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一本是黑塞的。好像都跟灵魂有点儿关系。”
李津京差点儿一口酒喷出去,席砚还记着那斯基呢!也对,陀思妥耶夫斯基也是探讨灵魂的一位大拿。这下可热闹了!
股东大会嘛,话题必然还是以买卖为主。好消息坏消息都有,好的分享一下乐呵乐呵,坏的大家也算是难得聚齐好好聊聊。
“国粹”终于开始冒头儿,目前南方有两家仿造的新型彩钢厂子。虽然质量必然差了很多,但胜在外型相似,造价低廉,这就是所有豆腐渣工程的祸端源头了。
“X省那边儿已经有一个用假冒彩钢做的工厂车间被大雪压塌,幸好没伤着人,要不然对咱们的声誉也有影响。那些厂子老板可不管你是真是假,只记得这种叫新型彩钢。照这么下去,早晚市场得让这帮人彻底毁了。”
张文是一直跑工地的,他也主要负责收集市场信息。
秦立东胸有成竹,他早就算计好了后手儿:“所以我们明年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出售技术,或者与各地大中型钢厂技术合作。我已经跟S钢的人做了初步接洽,提供技师和数据信息……”
正说着,突然包间儿里一片黑暗,连窗外的路灯都熄灭了。
“停电了?”就听龙庆那边儿椅子卡啦一响,估计是摸黑出去叫服务员。
“八成儿是大雪闹的。”
桌上剩下的四个人到都没惊慌,潘向荣应景儿说起了他们小时候停电的段子。当年一停电就是孩崽子们最快乐的时光,不用写作业,黑暗中各种调皮捣蛋的方法无数。
秦立东的笑声尽在咫尺,李津京觉得他口中呼出的热气都喷到右边儿耳朵上了。悄悄的挪开一点儿,再一点儿,冷不丁左耳垂儿被人捏了一下儿,极低的声音压过来:“躲什么躲?”
是秦立东在摸他大腿吗?为什么觉得热乎乎的?
李津京假装挪椅子,没想到他腿上根本就什么都没有。这种黑暗密闭空间里的心理暗示太强烈了,李津京觉得后背也热,前胸也热,小腹也热,哪哪儿都热。
“我去找找龙哥。”
“不用不用,丫肯定调戏小姑娘呢,你可别坏了他好事儿啊!”潘向荣嘻嘻哈哈的,“老文,你还记不记得上次去XX温泉?”
张文和潘向荣聊的热闹,李津京摸黑想站起来,他的心跳有点儿快。
这回不是错觉,一条胳膊揽住他的腰:“没听你潘哥说别去打扰龙庆吗?看这样子一时也来不了电,现在风雪大,干脆我还继续说说我的想法吧。”
确实是又过了好一阵子才来的电,中间儿有服务员送来了蜡烛,总算是不用摸黑儿了。
龙庆回来之后秦立东继续说着他的计划,怎么联系,怎么合作,怎么抽成,怎么控制市场,思路井井有条,一看就是早就料到了这一天。
烛光里影影绰绰的,李津京几次听的入神不由自主的歪头去看,秦立东雕塑般的五官被光影打得更深刻了。
谈话的间隙中,龙庆指着四壁被烛光放大的影子:“你们看看,咱们像不像开圆桌会议的骑士啊?”
所有人都回头去看自己的影子,其中秦立东和李津京离得最近,两个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
恰在此时,中断的电力终于供给上来,在灯光闪烁的一霎那,秦立东一直揽在他腰上手才撤回去。
李津京一抬头先看见潘向荣洞悉一切的带着笑意的眼神。
毫不客气的瞪回去:别瞎琢磨啊!
老潘一乐没言语。
翻腾的心终于平静下来,李津京突然笑了,这秦家大野狼自打第一次跟他见着就这德性,毛手毛脚的,没点儿正形儿!
“笑什么呢?”
李津京冲他打了个“过来点儿”的手势,然后用手挡着贴在秦立东耳边说:“笑你就是个大流氓!”
40、第四十章 ...
城里自颁布了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规定后,这年也过得没什么年味儿了。您说老百姓过年就为图一喜庆,听个响儿看个花儿怎么就那么难呢?
有巧心钻营的商家发明了“欢乐球”,弄一堆拳头大的小气球在屋里乱踩,别说大人,小孩儿都不待见。
大年三十儿的老李家,既没有欢乐球,也没弄那些花里胡哨的彩带。电视里播着春晚,客厅里支起来桌子,一家三口儿边看电视边不紧不慢的包饺子。
两个崭新的洗刷干净并且充分消过毒的硬币摆在小碟子里。这是李津京家过年的传统,要包进饺子里的,谁吃着谁明年有好运气。
等饺子包完了,赵本山的小品也看完了,王菲和那英的合唱也唱完了,李津京回了趟自己的屋儿,把一会要送给老爸老妈的礼物从背包里拿出来,用一张特俗气的大红纸裹吧裹吧塞进袋子。
出来的时候听老两口儿正评价王菲呢。
田青青说:“我就喜欢她那股劲儿,爱搭不理的挺狂但又特天真。姑娘条儿也不错,个儿又高。京京啊,以后你也找一这样儿的啊,太矮了可不成。”
李四海叼着烟哼了一声儿:“好好儿一中国人,弄一香港籍。这丫头北京的吧?”
“据说是因为她爷爷在香港,好像老人家原来还是北大的才子。”李津京关注到王菲的八卦还是因为她嫁给窦唯,窦唯也算是中国早期摇滚界算得上一号的人物。不过,王菲的歌儿是挺好听的,这在一大片红旗歌手和民歌甜歌的姑娘中算是难得。
就这样全家一起看看晚会,品评一下那些年年出来“现眼”的老菜帮子们也挺乐呵。尤其看到潘长江出来的时候儿,李津京笑着说:“东北人的喜剧天赋就是高,有长猪腰子脸的就有长得跟土豆儿一样儿的,每年要没他们还真不热闹。”
除夕的钟声响起,李津京家的饺子也上了桌儿。李四海带头举杯祝全家人身体健康,平平安安。也不知道谁家凑热闹真弄了一屋子欢乐球,在这个寂静的三十儿之夜叮叮咣咣踩的还挺响。
李津京等老妈也说完了祝词,回身儿去屋里拎出来那个四四方方的包裹递上。
“这是儿子的孝敬二老的,今年收成不错。”
李四海目测了一下:“十万?”
田青青瞪圆了眼睛,其里卡察拆开红纸包儿,可不就是标准的银行提款十万一捆儿吗?“京京,你哪儿来这么多钱啊!”
“他跟秦立东合伙干的进口医疗器械公司。”李四海摸出一根儿烟点上,“你入股了?”
“没有没有,秦哥主要是忙他那钢材,进口公司这边儿全扔给我了,我就算是一负责人。秦哥给我算了两个干股,每月再给点儿工资。张武和王小竟年底也拿了不少分红,不过就是没我多。”
李四海“嗯”了一声儿,“人家信任你那是看得起你,好好儿干。但赚钱是好事儿,书也不能耽误了念,这学期成绩如何啊?”
别看当着孩子老头儿拿着老爷子的范儿,等吃过饭李津京在厨房刷碗的时候儿,老脸上那种得意洋洋的劲儿可就不绷着了,“儿子出息啦!”
田青青撇了撇嘴:“京京做股票赚钱的时候你怎么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孩子有两件儿好衣裳还上手打!”
“你不懂!股票是人玩儿的吗?起来的时候能让你一夜暴富,跌下去的时候那可真是散尽家财。我宁可京京踏踏实实的跟秦立东做点儿买卖,也别再去碰那些悬乎的玩意儿。而且这小子做股票那会儿老逃课,这一学期到是安生了。”
田青青惊悚的看着老伴儿:“你去京京的学校来着?”
“随时掌握目标的行踪是常识!”李四海得意洋洋的一笑,“这小子老早就不住校了,可惜以前他开车太快,我总追不上。后来骑了一段儿自行车就暴露了根据地,他现在就住在体育场边上的骏府花园儿。”
李津京站在客厅门口听见老爸和老妈的对话,心都快从嗓子眼儿蹦出来了。后来听到老爷子只摸到了他的现住地,小心脏这才归位。
探出半个脑袋:“爸,既然你都知道了,赶明儿你和我妈去我那儿瞧瞧?”
“京京,你住外头干嘛呀?”田青青很不高兴,“不愿意住校就回家来呗,自己住外头吃不好喝不好的,也没个人照顾一下。”
李津京贴这墙根儿站着:“我们那公司主要跟德国做买卖,时差问题,有的时候传真什么的特麻烦。也不能为了这个单雇人二十四小时盯着吧?要雇就得仨,得给人倒班儿,要不多少钱也没人愿意干啊。所以,我那房子基本就是半个办公室,传真机什么的都齐全,真有紧急情况我也能照应上。”
李四海一眯眼睛:“行,明儿就去看看。”
李津京一笑:“成!”心说,随便来,正好儿头过年从公司拿回家好多材料,现在他那书房完全跟办公室一个样儿。
十二点多了,明天还要去串串亲戚,李家人洗洗涮涮的正打算休息,李津京的手机响了。
一看号码,秦立东?
“秦哥过年好,给你拜年啊!”
“过年好。初四你们家人有安排吗?”
李津京一愣,“好像没有,怎么了?”
“很好,我爸爸要请你们家人来我家做客。你现在把电话给你爸爸,我爸要跟他说话。”
我擦!发生什么了?怎么回事儿?还想问,就听电话里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说:“喂?”
“秦叔叔过年好,我是李津京,请您稍等。”
李四海刚吐掉药膏沫子,嘴巴上还一圈儿泡泡儿,看李津京递过来电话,“谁啊?”
“秦立东的爸爸。”
田青青一边儿往脸上擦护肤霜一边儿欣赏着跟拔军姿一样儿的老头儿,站的真够直的……
“好!好!没问题,秦副部长放心,我们一定去……不用不用,让我家这小子开车过去就行,不用您派车……好好,我知道西山那块儿,哎,再见!”
李四海放下电话,舒了口气,一回头儿就看见娘俩一模一样的大眼睛都盯着他。
“咳!秦副部长要感谢我在秦立东成立公司之初对孩子的指点,也想见见帮他儿子照顾买卖的咱家小子,所以他代表他们全家邀请咱们初四去他们家做客。同行的还有另外几家和秦立东一起做买卖的,好像是某部潘政委家的和龙参谋长家的。”
“应该还有张武他们家吧?”李津京觉得自己头发都白了好几根儿。
“对对,还有老张他们家。”
缩进被窝里,用被子蒙住脑袋。
秦立东他们家抽什么风了这是?听老潘和龙庆说过,秦家的人特别傲,而且很冷漠。秦立东的爷爷那种老派高干就不说了,据说秦立东的爸爸也是典型的鹰派人物。
还好这次是一大堆人一起去,看样子估计是老头儿终于发现这二儿子开始上进了,觉得曾经不务正业的混小子走正路儿值得嘉奖?
各种想法乱七八糟的在他脑袋里大杂烩,迷迷糊糊的刚要睡着手机又响了。
还是秦立东。
“秦哥?又出什么事儿了?”
那边传来秦立东低低的笑声:“没什么大事儿,告诉你一声,叫上王小竟和古剑一起来。你们这四个代表的是我另一摊儿生意,我爸肯定会简单问问。业务和翻译都不是你跑的,我怕你到时候应付不来。”
李津京翻了个身,躲进被子里小声儿说:“没别的事儿吧?”
“没有。你在担心什么?”
李津京把李四海跟踪追击找到他的新家的事儿说了,秦立东沉默了一会儿,“放心,不会有事儿的。就算出事儿你也有足够的实力独立生存……还是说,你打算如果被发现就乖乖的找一姑娘?”
“别逗了!我要找姑娘不就是祸害人家呢吗?绝对不能够的!再说了,”李津京坏笑:“就算有一大美妞儿坐我怀里咱也硬不起来啊~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秦立东也笑了,“还说我是大流氓,我看你也是个小流氓。是不是要睡觉了?刚才听你鼻音挺重的。”
“嗯,我躺着呢。明儿还得带老爸老妈去走亲戚。”
“天儿冷你多穿点儿。车里的暖气别开太足了,小心感冒。”
李津京噗哧一笑:“别咒我啊!你可不灵。”
“竟然还敢提这碴儿?臭乌鸦!赶紧睡觉吧!”
过年过的就是人,人多了才有气氛。
初一有各种亲戚和战友儿们来拜年,家里就没断过人。你来我往的,再有带着孩子来的,各色小吃零食,花生瓜子糖果像太阳下的雪堆一样儿,嗖嗖的融化消失。
有了李津京突然冒出来的大笔资金,今年老李家给出去的红包那是相当体面。五百起,按关系远近,最大的是两千。
李四海跟复读机似的,来一个人吹嘘一遍自家儿子有多争气,再来一个再吹一遍。
田青青也捯饬的特漂亮,用儿子给买的高级羊绒衫显摆着自己的好身材,手上依旧带着大钻戒,脖子上也带着钻石项链儿。
初二初三连着两天走亲戚,之前买的礼品全部加码儿,现押着李津京开车去的大商场,买了不少硬货。
没睡足的倒霉孩子窝在亲戚家的沙发角落里打哈气,中国人这好面子真是累!没办法,历史遗留问题,也算是传统吧。
小姨家留饭,为了姨夫买的虾太小,大过年的小姨还惹了一肚子气。
“你说说!让你买虾你买这么小的干嘛?剥出来就一虾米!”
田青青闲闲的挥挥手,“秀儿,别嚷嚷了。让京京开车出去买一趟不就完了吗?多大个事儿啊,也值得吵?”
李津京立刻蹿起来,就算累死他也得在亲戚面前给老娘争脸,“小姨您别着急,我这就出去,正好儿带媛媛一起逛逛超市。”
小姨死拦着不让去,被田青青揪回客厅:“哎呀,没事儿的。别看京京念着大学,他跟小兄弟还一起开了个公司,当哥哥的就应该带妹妹去逛逛。京京啊!给媛媛多买点儿好吃的好玩儿的啊~”
李津京真没少买,到了超市就一句话:“你平时舍不得买的,想吃的想要的,捡贵的来!”
小表妹很害羞的抓着表哥的衣角:“不用,哥,咱们赶紧买完虾就走吧,我不要。”
李津京摸摸小姑娘的头:“告诉你啊,我虽然不是什么大款,但也是自己赚的钱。现在带你来超市随便买是因为过年,一年可就这么一次机会,你要好好把握啊!”
“哥,你真是自己赚的钱吗?要是花大姨和姨夫的钱可不好。”
“绝对自己赚的。”
小姑娘两眼放光,“真的啊!那我……我可就挑了。”
从小姨家回来的路上李津京跟他妈妈说:“媛媛真是长大了,今儿买的东西我看得有一半儿是给家里买的。”
田青青叹了口气:“你姨夫单位效益不好,这几年家里日子过的挺紧巴。”
李四海拍拍媳妇的手:“放心吧,咱们家现在越过越红火,京京又争气,以后时不常的接济他们家一下也没什么的。可惜地方的人咱们认识的太少,工作上帮不了什么忙。”
李津京停下车等着左转灯儿,“等媛媛上大学了她那份儿学费我出。”
“那可不少钱呢!”田青青也有这个心,可是她是过日子的人,心里盘算的细致。
“能多少?五万够不够?我连生活费一起给她包圆儿,十万总够了吧?小意思。”
李四海听了眉毛一挑,没说话。
算啦,孩子大了,至少知道给家里交钱,又有拉扯亲戚的心。京京,以后爸爸就不多管你的事儿了,自己走自己的路去吧。
大年初四。
开车带着打扮的利利索索的老爸老妈,半路上又接了王小竟,直接开向西山。古剑没回老家,但住的地方跟李津京家是俩方向,所以自己打车过去,车费公司给报销。
来到这一片高干院儿,过警卫就等了半天。
开车进来,虽然是冬季,不难看出绿化植被极好,到处都有挂着雪的苍松翠柏。树木掩映之间耸立着一幢幢小楼儿,有两层的有三层的。
秦立东家就是三层的。门口儿已经停了好几辆军牌儿车,估计也有来拜年的战友儿。
刚停稳就有警卫员跑出来给开门,李津京跟在老爸老妈身后和王小竟悄悄的说:“真够派的。”
王小竟很紧张,抿着嘴唇儿点点头没说话。
刚被引到某个客厅就听见另一扇门里传来爽朗的笑,“那我们先告辞了,不打扰首长休息。”
几个中年军官穿着便服从门里出来,最后一个人个子最高,五官深刻。肯定是秦立东他爸爸!
果然,跟前一拨来访的人简单告别,又吩咐警卫员送客之后,这个人向前一步伸出手:“我是秦立东的父亲秦震三。”
李津京特怕他爸爸一激动来一个“下官李四海”,还好,老爷子很稳重:“我是某军某部李四海,李津京的父亲。”
田青青,李津京和王小竟也分别和秦大首长握手自报家门,秦震三和李津京多说了几句话,表示很高兴他儿子能找到这么优秀的合作伙伴,也赞赏了一下现在的年轻人虽然有不少是靠家里混日子的,但也有像他们这样自己打拼的。
几分钟后秦立东的妈妈过来了,笑着邀请田青青去聊聊她们女人的话题。紧跟着是秦立东出现,但他并没有把李津京和王小竟带走,反而坐下来一起闲聊。
等到潘向荣,龙庆和张文三家也到了之后,屋子里各种热闹。五位妈妈都去了楼上,儿子们和老爷子们在楼下。
人齐了之后,李津京才知道,原来秦立东他们做的那个项目非常成功,引起了国内钢结构学术圈儿的高度重视,这种领先世界水平的新发明还吸引了其他国家科学家的关注。
怪不得秦家人这么隆重的把他们全请来了呢!
李津京偷眼去看秦立东,潘向荣,龙庆和张文。这四个完全没有平时轻浮的样子,一个个内敛沉着的回答长辈提出的各种问题。
尤其是秦立东,从容不迫,无论是专业知识还是业务全都有条有理。一句废话和吹嘘都没有,自信又骄傲。
最后秦震三发话让秦立东带小兄弟们四处看看,散散心,“跟我们这些老的在一起难免拘谨。”
等他们都站起来要走,老爷子突然叫住李津京:“你是学金融的那个小子?”
“是,在经贸大学。”
“大几了?”
“大三。”
“李四海,你这儿子不错。小东他们提过好几次,不靠家里靠自己,念着书还能帮着支撑分公司。”也不等李四海回话,一转头又对李津京说:“毕业了之后有什么打算?”
李津京一愣:“继续经营公司的买卖。”这可是我的心血啊!
秦震三露出一个完全算得上慈祥的微笑:“很好,很踏实。”
哦~原来老爷子是怕他儿子的好帮手跑了啊!李津京装着特不好意思的一笑,“是秦哥看得起才能让我学以致用,喝水不忘打井人。”
“嗯,不错。好了,你们去玩儿吧。”
出了会客厅的门儿,李津京做了个擦汗的手势,然后佯装虚脱的赖在张武身上:“我不行了,太可怕了。”
潘向荣和龙庆齐声大笑,其中龙庆压低声音凑过来说:“我小时候一不好好睡觉我妈就拿东子他爸吓唬我,‘再不睡就给你扔秦立东他们家去!’”
一群人上楼的时候,潘向荣突然说:“东子,原来你爸爸有能止小儿夜啼的特异功能啊!”
李津京总算是知道秦立东的范儿是从哪儿学来的了。这是从小儿就培养出来的啊,更不用说这爷儿俩的剑眉和高鼻梁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天生就带着派头儿。
到了三层秦立东的房间老潘他们就张罗:“打牌打牌!”
李津京立刻来神儿了:“好啊好啊!打多少的?”
龙庆大手一拦:“别!你别来,你这小子打牌太精,我们可不想当大头。”
这次连张文都说:“是啊是啊,京京啊,你玩儿点儿别的去,小武你来凑把手儿。”
李津京不干了:“怕我卷你们,你们就捡软的捏?老武和小竟忙活一年都不够输给你们的,你们怎么不让秦哥上啊?”
潘向荣呸了一声儿:“他?他打牌比你还精!我们直接把钱包都给他就完了,还打个屁!”
最终结果是张武王小竟俩半吊子打一手牌,赌本儿由李津京全额支付。
“不带这样儿的啊!不就卷了你们一次吗?还非得捞回去,这不是明着欺负人呢吗?”
秦立东一拉李津京坐在旁边儿看他们玩儿,“你就满足老潘一次吧,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他这人一记仇就记一辈子,早晚都得算计你一回。”
李津京特别不屑,小声儿嘀咕:“那也是窝儿里横,就知道算计我们这些小的。怎么没见他算计老三去啊?”
秦立东一笑,凑过来咬耳朵:“老三都让老潘算计惨了。干什么赔什么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呢!你还是不够了解老潘,给你个提示啊,他爸爸是政委。”
这……真是龙生龙凤生凤,XX的儿子会……咳!咱是文明人。
打过牌的人都知道,新手儿的最大特点就是手壮!
别看张武和王小竟都不太会玩儿,依旧能仗着点儿幸赢了个盆满钵满。而且这俩人似乎是潘向荣的克星,专门胡他点炮的那一张。
“我擦!故意的吧?”潘向荣都快摔牌骂骰子了。
还好有张文给作证,这俩刚当兵回来的小崽儿根本就不会玩儿。但李津京觉得吧,老潘80%会把这次的仇记在他脑袋上。
正看得来劲呢,突然手机响了,原来是古剑给拦在警卫连不让进来,他又不知道秦立东他们家几号楼叫什么。
“李津京!你赶紧的过来接我,再不来这些当兵都要把我毙了。”
李津京抬腿就走,惨了惨了,是他忘了跟古剑说了。现在人家要求必须出来接,再说什么都没用。
秦立东无奈的追了出来在走廊里叫住他:“你去有用吗?你家也不是这个院儿的,等我拿了门卡跟你一起过去。”
也对啊,忘了这个碴儿了!
等拿了门卡俩人下到二层,突然秦立东一拽李津京给他摁在拐角儿的墙上,“我的新年礼物呢?”
“有这讲儿吗?”
“有。”
李津京眼睛一转:“不知者不怪,明年的,肯定送你一大礼。”
秦立东摇摇头:“你欠我这么多人情儿就算不知道有这一说儿,也应该表示表示吧?比如你的小公司,没有我给你顶着你爸爸知道了能饶的了你吗?”
李津京扒拉开按在他肩膀上的手:“别开玩笑了,这是咱俩互惠好不好?你怎么不说我这小公司变成你的分公司还是给你争脸了呢?”
“哈哈!要不说叫你鸡贼京京呢!”秦立东突然压近,大鼻子在他脖子旁边晃了晃。
李津京觉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差点儿就要抬脚给丫踹开的时候,听秦立东说:“你用的是什么香水?”
“迪奥的华氏。”
“那就送我一瓶儿当礼物吧。”
虽然秦立东家距离大门口有一段距离,但这俩都想溜达溜达,户外空气新鲜湿润比屋里不知道强多少。
走到一半能看见门岗的时候,李津京说:“秦哥,咱别老弄得这一套行吗?你也知道我的习惯是什么。”
秦立东迈着长腿双手Сhā在外套里,“哪一套?身边儿有人的时候就不能去欣赏别人了?”
“欣赏可以,别动手。”
“行,没问题。”
“也不许上嘴!”
“好。”
“也不许上脚!”
“……”
“就是哪儿都不许动!”
“没完了还!怎么跟小丫头似的那么磨叽。”
李津京深沉的说:“这是道德问题。”
秦立东乐了:“你有道德吗?”
“真遗憾,就是因为没有所以才追求。”
“笨蛋!”
41、第四十一章 ...
有了过年这次家长会面,李津京觉得老爸对他的约束少了很多。
李四海和田青青确实找了个时间去他的房子看了看,神奇的是老爸并没有询问房子的来源,房主是谁等等这些敏感的问题。这对于一个他有件贵重衣服都会不问青红皂白揍一顿再说的老爷子而言,是个让人难以想象的质的飞跃。
李津京在深深惋惜自己提前编撰的很完美的谎话无用武之地的同时,也深深的在心里感谢了一把秦立东。让合作关系明朗化,真是个绝妙的主意。
过完正月十五,李津京的买卖继续开张营业。
趁着过年期间,找宁非好好谈了一次。没谈别的个人问题,单独聊了聊参股生意的事儿而已。他就料到了宁非没存下多少钱,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个人存款,最后还是他们家给他拿出来五万块钱。
李津京开车离开的时候,把那笔钱很不屑的扔到后座儿,心里特别看不起宁非。父母忙忙碌碌一辈子多不容易?看看人家王小竟,即使每个月有高工资,依然是舍不得瞎花一分钱。再看看人家张武,明明家里不缺那一份,还是规规矩矩的。
再次庆幸不用把宁非弄到公司来,要不就冲这小子现在的习惯,小偷小摸肯定少不了!
公司这边儿的业务一直是稳定持续的增长,这和之前龙庆给联系的那笔大买卖有很大关系。他们已经跟德国人建立起良好的信誉,也在医院有了熟悉的渠道。用回扣砸出来的人脉关系能带来更多的利润,增加了资本就可以继续拓展市场,这是一个良性循环。
每天早早起来看看各种财经新闻类的报纸,摘录有用的信息,然后去上课。放学去交易所瞧瞧大盘,只留了三十万够开大户室的钱,随便炒炒,拿出专门记录证券知识的本子记下交易中的资讯,就当是温故而知新。
每到这个时候偶尔会想起陈家和,想起他非常有耐心的教他股市入门知识。记忆中的笑容已经模糊了,或者说在李津京的心里从来就没清晰过。但时隔大半年再想起,公平一点说,陈家和确实是值得他感谢和尊重的朋友。
收盘之后稍作停留就去公司。遇见老武和小竟的时候闲聊几句,一般情况下,直到六点下班,都会逼着自己看那些生僻的医学杂志,收集一些进口设备器械的信息或评论文章。
每周去两次康体中心健身,基本是游泳。
秦立东那边儿过了年之后又忙活起来,听说是某机关要修个室内网球馆,只有他们这种钢结构建筑能达到跨度以及照明供暖等要求。
李津京当时说:“恭喜啊,能有这种生意自己找上门儿的,就说明你们的技术目前是垄断状态。得抓紧时间注册专利,要不小心‘国粹’又瞄上你。”
秦立东一笑:“当然。”大手停在小痞子脑袋顶上顿了顿,被严厉的瞪了回去。
“京京,这是表示友好。”
李津京站起来大大方方的拍了拍秦立东的头顶:“恩,友好一下。”
旁边儿躺椅上正晾肚皮的潘向荣大笑。
李津京忍住翻白眼儿得冲动,这哥们儿的形象非常像一只翻滚着的吞了个鸵鸟蛋的蛇。
日子就这样有条不紊的溜走了。
在李津京享受着这种按部就班的生活时,在秦立东终于在新型建筑界打开一片天时,席砚也开始迷恋佛洛依德……
这位大师用一本《梦的解析》指点了无数曾经无知并且对生活充满迷茫的人们。
“李津京你知道吗?梦是一个人与自己内心的对话,是一个学习自我的过程,是另一个平行的与自己息息相关的人生。”
看在席砚费心巴力的给他炖了一满锅鸡翅的份儿上,李津京非常配合的说:“你最近经常做梦?”
席砚的忧愁又开始了,但现在比以前那种挂在嘴边儿的要深沉很多:“除了做梦我还能干什么呢?你和立东都有自己的事业,我羡慕你们但又不可能一下达到这种程度。每天在学习和创作之余,梦境对于我来说是另一种解脱。”
“解脱?”李津京挠挠头:“你梦见什么了?”
席砚歪着头好像在回忆,喃喃的说:“梦里有欢乐,有泪水,甚至有呼吸和触摸。特别真实的梦境,我在那里建筑自己的世界,有所有我期望的色彩和……爱情。”
爱情?李津京想了想,谨慎的问:“你和秦哥怎么了?如果你不愿意说可以不说。”
席砚缩在沙发里抱紧双腿,小小的尖下巴顶在膝盖上:“曾经我以为我是爱他的,后来发现,也许仅仅是依赖,但是又不完全是依赖,混合了很多东西!我希望有一份纯粹的爱,可是回忆里总有一个特别讨厌的字,钱!李津京,我迷恋物质生活,但是又希望能得到精神上的满足,你说我是不是贪得无厌?”
“嗯,有点儿。”
“真的!你真这么觉得?”席砚小脸儿绷紧。
“你要是想听安慰的话就直说啊,我是拿你当哥们儿才实话实说的。”
“那……你继续说。”
“你所谓的钱,其实就是你还不够独立。吃喝穿住都指着别人,你又脸皮不够厚,成天特敏感。别人不说,你自己也瞎琢磨。”
“嗯……”
“我记得我高三从G省回来你骂老三那次,不就是你自己冲锋陷阵给秦哥当枪使吗?我觉得你下意识里也想帮秦哥点儿忙,但是苦于帮不上。”
“对!李津京你说的太对了!”席砚很激动:“我帮不上他,无论是精神上还是物质上,这让我觉得自己就是个废物。”
李津京做了个鬼脸,“你干嘛老想着要帮上他,好好儿过自己的日子不就完了吗?难道你活着就是为了围着秦哥转悠?你当自己是月亮他是地球啊!”
自打这次聊天之后,席砚来找李津京的次数明显成上涨趋势。
李津京的思维方式对他来说非常新鲜,甚至是他的生活习惯也让他充满好奇。席砚就像个踏进新大陆的小动物,每次来李津京家都是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画画儿,时不时的跳出来一两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李津京不是心理医生,也没那么多敏锐的神经去感觉来客的变化,但是通过一些对话还是能捕捉到某些端倪。
“快十点了,我送你回家?”
“不要!李津京,我今天能住在你家吗?”
李津京忧郁了……“大哥,我家就一张床。”
“我可以睡沙发。”
暴走!“你这人自虐啊?你家那么宽敞亮堂,非赖在我这狗窝干嘛?”
“那不是我的家!那是秦立东的。”
去拿车钥匙的手顿住,李津京回头看着席砚,小小的脸蛋特别倔强。“你又和秦哥吵架了?”
“不,没有……他只是很忙。”
李津京无语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劝解,难道要说:席砚啊,秦哥忙你就更应该关心他爱护他了。这话绝对不能说,小砚哥很明显最近在努力的寻找自我呢。他也跟人家说过别拿自己当月球……
“李津京,立东不爱我。”
又来了又来了!这是他最不理解席砚的地方,感情在生活中占的比重太大,就差天天拿朵花儿在那儿他爱我他不爱我的数花瓣了。
忍无可忍,“席砚,你除了纠结于秦哥爱不爱你难道就不想点儿别的?你那些斯基和黑什么玩意儿都白读了是不是啊?一大老爷们儿怎么不琢磨点儿正事儿呢?”
“我也想琢磨啊!可是无论是开工作室还是参加比赛都要花钱,我自己不赚钱啊!我不想再花秦立东的钱!一毛都不想!我不是他包的小蜜,我不是傍大款的小白脸儿!”
最终那天晚上席砚还是在他家睡了。
李津京把哭得稀里哗啦的小砚哥塞进浴室让他冲个澡冷静一下,又给秦立东打了个电话:“席砚在我家呢,他心情不好。”
“我知道了。”
这就完了?也不问问为什么心情不好?
“京京,”沉默了一会儿秦立东说:“别太多的参与进来,这事儿和你无关。”
“谁他妈愿意管你们俩的事儿啊!”
来了就是客,也不能真让席砚睡沙发。虽然已经是五月初,夜晚还是挺凉的,而且就小砚哥那小身板儿……最后李津京自己跑到沙发上窝了一宿,临睡之前想着明天要不要买张行军床回来?这个问题很严肃。
好在,席砚折腾过这么一回之后虽然依旧是常来李津京家解闷儿,但再也没留宿过。
可以说,除了席砚经常来骚扰一下,大三这一年过得非常太平。规律的日子里李津京就像溪流中蛰伏在树荫下的鲑鱼,宁静而富足。
但是,鲑鱼仅仅是每年回到溪流中一次,它的心并不属于这种静谧,大海的波浪和暗流更能满足它的心意,它希望能接受更多的挑战和洗礼。
就在李津京对这种生活有点腻烦的时候,潘向荣给他打来了电话:“网球馆盖好了,这次加了最新的技术,特牛逼,把那帮子专家都震了。明儿剪彩你也得来啊,怎么说也是一股东呢!”
“一定去!”
当他站在网球馆里的时候,看着可开启式的弧形棚顶缓缓滑动,先是一线天,随着克啦克啦的声音慢慢扩大,再扩大。阳光挤过缝隙打在地上,打在每个仰着头好奇观望的人脸上。最终全开,一片明亮。
被邀请来的钢结构专家和网球馆所属机关的领导们兴致勃勃的交谈着,反观承建者的秦立东等人到是非常平静。
李津京用手里的香槟碰了碰秦立东的杯子,“秦哥,你们成功了。”
“不,是咱们成功了。”
张文拍了拍李津京的肩膀:“京京,要没有你后来投入的资金,钢结构这一块儿也不可能发展得这么顺利。这次的功劳有你一半,我敬你。”
“文哥您别给我带高帽儿了,我除了投点儿资什么也没干,还是你们牛。”
龙庆伸手揽着他的肩膀,“别废话,有本钱才能谋发展。当初你连问都不问就把好几百万扔进来,年底连财务报表儿都不看。这就叫信任!哥儿几个心里都有数,见多了那种嘴上说的漂亮,一论真章儿全缩了的,你!没得说,仗义!”
李津京一勾嘴角儿:“那我也是假仗义。我当时想吧,就凭你们几个的实力,想亏了也难。咱是奔着占便宜来的,可别把我想的太好了。”
潘向荣一扒拉龙庆的胳膊:“大热天的瞎搂什么啊?别给我们京京捂出痱子!”
李津京瞪了这老油条一眼,话里有话的烦不烦啊?
老潘往跟前儿凑了凑,小声跟李津京说:“实话告诉你,我们这次是把老本儿都投进来了。新技术虽然成功,但之前赚的都贴在这上头。一年半年的缓不上劲儿来,你有个思想准备啊,今年没分红了。”
我擦!这帮疯子!
李津京各种惊诧,各种暴躁,眼睛里飞出的小刀儿全扎在秦立东身上了,“你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还上了瘾了是不是?”
秦立东假装没听见,仰头儿去看跟基因链一样的钢结构棚顶。
“秦哥,还需不需要我追加一点儿投资?我那儿还有些资金。”
“嗯?好啊。”
“这回听见啦?”
秦立东一笑,“别废话,最近确实需要周转,你那儿有多少?”
李津京粗算了一下:“二百万吧。”
潘向荣一直支棱着耳朵呢,一听这话“嚯”了一声儿:“大款啊!我草的,京京你行啊!”
“行个屁,这钱也是龙哥去年帮着搭桥赚的,我自己没这么大能耐。反正也是计划外收入,放我那儿也是放着,给你们追加投资呗。”
张文无奈的表示:“京京,不是你们,是咱们。别老把自己晒那么远,都拿你当哥们儿了,不许矫情啊!”
虽说李津京不是很赞成他们这种高风险投资,但这次亲眼见到前所未有独一无二的建筑时,那种内心的震撼非常强烈。
这个世界第一,唯一的建筑出自己的手是什么感觉?李津京不知道。但秦立东肯定是知道的,而李津京可以感受到秦立东的那种骄傲和野心勃勃。
当越来越多的专家领导来祝贺他们的成功时,李津京猛然发现秦立东不见了。四下寻找,在网球馆的门口发现斜倚着的那个人。这个姿势让他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也是斜倚着墙,吊儿郎当的青年已经变成自信满满的大老爷们儿了。
遥遥举杯。看不清被逆光打成黑影的人的表情,回敬。
他猜,秦立东现在应该是笑着的,特别骄傲的翘着嘴角,得意洋洋。
这个史无前例的网球馆让秦立东的公司名声大震。传说中五个小青年儿支撑起来的公司,先是跟老美合作引进新型钢板技术,接着是胆大妄为的支持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发明家,然后是最先进的轻钢结构成功。
出名就不可避免成为业内焦点。这五个小青年儿的名字也被人挖出来,秦立东为首,潘向荣,龙庆,张文,还有……李津京。
世界末日啊!李津京带着奔赴刑场的决心去跟老爹坦白——他的钱是怎么来的。
李四海一直沉默着直到死孩崽子说完。
“也就是说,你现在有一千多万的资产?”
“是。”
“不错。”
没了。没了?李津京很怀疑下一秒老头儿会不会捅他一刀。“爸……”
“钱都是正路儿来的,不用紧张。以后你自己爱干嘛干嘛去吧,二十一了还想让我给你拿主意吗?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顶门立户了。”
“……谢谢爸。”
“不许干歪门儿邪道的买卖啊!你要是敢,我就打断你的腿!”
“好!我记住了!”
暑假,八月正是死热死热的破天气。
李津京刚洗过澡,正一边儿啃着冰镇西瓜一边儿翻看上个月的销售报表儿。突然门铃儿响了,看看表将近九点,能是谁这么大晚上的来他家?推销保险的也得下班儿啊~
一开门,“秦哥?”
秦立东单手撑着门框一笑,上前一步突然猛的一推把李津京摁在玄关的墙上。
就这么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一个重重的亲吻落下。
什么唇舌纠缠?那是狗屁!完全就是窒息!
李津京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狠狠一推竟然没推开,揪住秦立东头发往后拽,嘴里发出“唔啊唔啊!”的声音。牙都撞一起了,疼死!这人疯了?
秦立东终于松开了一点儿,“你吃西瓜来着?”
李津京攒足了劲儿想抬脚给丫踹开,没想到下一秒秦大少又亲上来,这次还握着他的后脖颈儿,早就没有小啤酒肚儿的健壮身材紧紧的人压着贴在墙壁。
我草啊!李津京彻底怒了……
秦立东也彻底松开了。
“我要去L省两星期,回来给你解释。”转头就走。
这……李津京傻鸟儿一样呆呆的站了半分钟,然后抓起门钥匙就追了出去。
不远处就是秦立东的背影,正大步流星的往他的车那儿走。
李津京喊了一声儿:“你给我站住!”
秦立东回过头迎接来一个放大的拳头。
“咚!”
没有对话的扭打,这时候还说个毛?先给丫打清醒了再议!
秦立东防了几下儿,找到机会攥住李津京的手腕,连跨几大步把人带到他的越野车后面。有了阴影的保护不再收敛,一卷一带扭住李津京的胳膊把他推靠在车上。
“京京,我跟你说了,两个星期以后给你解释。放心,我不会废了你那点道德底线的。”
被扭着胳膊背对着秦立东,李津京现在何止是撮火可以形容?但是一个湿润的嘴突然嘬在他的脖子上,狠狠的嘬着,像个不甘心的章鱼。
本来死撑着后备箱准备随时反击的右手慢慢放松了力量,将近一年的空窗生活让他贪恋着这种挑逗,肉体上的兴奋暂时战胜了理智,享受着秦立东一连串的啃咬从脖子延续到肩膀时,脑子里不知哪根儿弦儿绷了一下。
奋力一推甩开束缚,“你到底要干什么?”
秦立东站在一步以外,表示他不会再有动作,“我一小时以后的飞机。”
“你不跟我说清楚就算一小时以后的火箭也甭想走!”
秦立东揉了揉被打肿的腮帮子,“我要追你!”
时间推移到一个月之前。
“我不要做你的金丝雀!我不是你的玩偶!我希望能追求自己的事业!”
“想有自己的事业是好事儿。但以你现在的资本,拿什么做支撑?你的设计真的符合市场需求吗?如果没有市场,瞎耽误功夫就是浪费时间浪费钱。”
“你嫌我浪费钱?!”
“我没说嫌你浪费!做什么都要有目标,你先把大学念完,然后我给你安排一家公司实习,积累一些经验再开你那个什么工作室!”
“每次都是这样,次次如此。什么都是你给我安排,我要走自己的路!”
“席砚!你冷静一点儿,别人家撺掇你什么你就信什么,以你现在的情况开买卖赔钱是小,毁了你的学业是大,你懂不懂!”
“我不懂!我什么都不懂!就你明白,你们都是明白人,人人都来笑话我!”
话说到这儿已经胡搅蛮缠了,秦立东暴躁的情绪几乎要吞噬他的理智。
不再搭理席砚,摔门就走,一路狂飙到公司。
这一走就是连续一周没有回家。
潘向荣圆滚滚的身材已经有弥勒佛的趋势了。
此时笑眯眯的叼着烟盯着一直望着窗外的发小儿的背影,“东子,不合心就散了吧。席砚这孩子虽然心地不坏,跟咱们毕竟不是一路儿人。”
秦立东没说话。
潘向荣轻笑了一声:“以前没有对比还不觉得什么,现在我才发现,这漂亮男孩儿里也不全是花瓶儿,真有能拔得起份儿的。”
“我自己的事儿我自己有谱儿。”
潘向荣挑了挑眉毛:“知道知道,我多明白你啊!我只不过是表示一下,如果你追李津京,哥们儿举双手赞成。”
“我想要谁用不着别人赞成。”
“吃枪药了吧你?”老潘嘎嘎的笑,“不过我把话放这儿,李津京可不是那么好追的。过年那次吃饭遇见停电,你干什么来着?人家当着人前儿不跟你撕巴,后来怎么样了?”
秦立东转过头看着潘向荣:“我想追的人,还没有追不到的。”
“嗯嗯,您来着,我瞧着。”
和席砚冷战一星期之后,回到家的秦立东迎来的是席砚的一句话:“咱们分手吧!”
“你想清楚了吗?”
席砚环抱双臂抑制着肩膀的颤抖,尽量显示出坚定和决心:“爱情不是单方面付出的。我付出了但是没有收获,所以我选择放弃。”
秦立东慢慢走过去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席砚,我承认在感情方面一直没有回馈过你。但咱们在一起也四年多了,你想要什么经济上的补偿吗?”
“我不要!是我甩了你的!不要拿钱来羞辱我!”
秦立东犹豫了一下,他其实今天回来也是想跟他谈分手的事儿。可现在这种情况,很明显“谁甩了谁”对于这个倔强的男孩儿来说,是最后一根儿骄傲的羽毛。但是如果不说清楚,以后势必要给另一个人造成麻烦和误会……
“席砚,从最开始的新鲜以外,我一直没在你身上放过一丝一毫的感情。这些年也一直只把你当个床伴儿而已……”
“秦立东!你就是个大混蛋!你无耻!你下流!”
“没错。”
在秦立东扔下那句“我要追你”之后的三天里,李津京一直试图告诉自己那天是某人喝高了,或者犯癔症了。但席砚突然拎着行礼跑过来,伤心绝望的说:“我和他分手了!”
李津京两辈子头一次这么尴尬,简直想拿脑袋撞墙。
“你知道他都说什么了吗?他说从来就没喜欢过我,他说我就是一床伴儿!”席砚没有哭,但是瞪的大大的眼睛和惨白的脸让人看了比哭还难受。
李津京狠狠的抽了口烟,“你别跟我说这些,真的,我很尴尬。”
席砚错误的理解了他的尴尬,“我知道,你是他的朋友,你们还是生意伙伴。可你也是我的朋友呀,我可以在你这里住一阵子吗?最近几周我一直在同学家流浪,我不想回家,家里的人……不会理解我的。”
李津京迈着大步在客厅里徘徊。他想仰天狂吼,我他妈不是你朋友,就算以前是,以后你也不会再拿我当朋友!
“李津京?”
猛的转过身,面对着席砚,李津京深吸了口气:“你和秦哥分手是不是因为有个臭不要脸的第三者?然后秦哥逐渐冷漠了你?”
席砚眨眨眼:“不是,我们先吵架,然后我甩了他。”突然好像明白点儿什么,指着李津京:“你想起陈家和了是不是?对不起~~因为我的事儿让你想起以前。”
李津京鼓起的勇气被瞬间戳破,像个泄气的皮球儿,单手扶额。
“其实我和立东早就有隔阂了。我知道他把重心都放在事业上,可是我是爱他的呀。我等啊等,等了两年,我也努力的在充实自己。但是我发现他的心里依然没有我,他只会在生活上,物质上满足我的要求。我们这次争吵就是因为我想开个工作室,他不同意!”
席砚哽咽了一下:“我不想总是依附着他。学长说我的设计特别有灵气,肯定会有市场的,可立东不信,还说我根本没能力自己支撑起来……”
“汤金宝那孙子撺掇的你开工作室?”李津京终于找到一个完美的炮灰来承受他的一腔怒火。
席砚又拉拉杂杂的说了好多他和秦立东之间的争执,陈芝麻烂谷子也亏他记得清楚。
李津京根本没心思听他那些陈年旧事,现在他需要做一个很艰难的决定。
“席砚!”
“啊?”
李津京抬起眼直视着对方:“你介不介意我追求秦立东?”
42、第四十二章 ...
“你要追求秦立东?”席砚神经质的干笑了两声,“追吧,随便,我不介意,一点儿都不,追吧追吧,好好追,加油。”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急火火的跳起来,拎了行李就走。
李津京默默的跟着站了起来。
席砚走到门口猛的一回头:“你和秦立东是不是已经在一起了?”
“没有。”
席砚使劲儿盯着李津京看了一会儿,突然一笑,“我早就发现他对你特别好,比对别人好的多。说不定他老早就惦记上你了!”
“这是秦哥的事儿,我不知道。”
“李津京我问你,”席砚扔下行李往回走了一步,“你为什么要追秦立东?”
“这是我的私事。”
“你混蛋!”席砚全身都在颤抖,“是你的私事你干嘛要来问我介意不介意!是要嘲笑我吗?刺激我很有意思吗?亏我拿你当朋友,你这种人不配!”
李津京点点头:“配不配是你的事,我问你是因为你想借住在这里。背着你偷偷去追秦立东,或者直言不讳的告诉你我的想法,我选择后者。你可以说我混蛋,骂我孙子,无耻,这是你的权利。想怎么做,想追谁,也是我的权利。”
“李津京,你太自私了!”
李津京低头一笑,“没错,我就是个特自私的人。”
席砚离开的时候李津京没有阻拦。
现在是风口浪尖,这滩浑水既然已经趟进来了,他宁可来个一刀切。愿意骂就骂,愿意打就打,老子不喜欢那套腻腻歪歪遮遮掩掩的!
李津京躺在床上叼着根儿烟,怎么想怎么堵得慌,突然一翻身抓起手机给秦立东打了个电话。
“你个孙子!干嘛非要走之前告诉我这事儿啊!草,现在弄得我不得不防守反击。你这是陷我于不仁不义知道吗?!”
“防守反击?不仁不义?”饶是秦立东精明一世也想不明白对面的小崽儿怎么突然冒出这几句话来。
“就是那么一说,甭跟我抠字眼儿。怎么就这么急脾气呢?你不能等两周以后回来消停了再告诉我吗?”
“不能,我等不及了。”秦立东停顿了一下:“席砚去找你了吧?”
“嗯。”
“你放心,有什么事儿我担着,等我回去再说。”
李津京心想,等你?等你回来黄花儿菜都凉了!我想干什么也用不着别人扛。
“京京,接受我的追求吗?”
“不接受!”
“嗯,那我回去之后再慢慢儿追。”
靠的!李津京在心里咒骂了一句:“提前告诉我回来的时间,我要去接机。”
“好啊。”
龙庆翘着眉毛,这哥们儿出去接了个电话怎么回来就一脸贱笑啊?
潘向荣眯着眼睛说:“京京的电话吧?”
“老潘,你输了。”秦立东志得意满的坐进沙发,伸直了长腿交叉在一起,“京京说等我回去要来接机。”
“接个飞机算什么啊?弄不好人家在机场给你一顿暴揍,团吧团吧打包儿直接邮到卢旺达去呢!”潘向荣这话说的真是一点儿底气都没有。他怎么就忘了,秦立东这孙子追人都时候都是无往不利?李津京,你太不争气了,爷们儿这顿大餐是输定了!
龙庆眨了眨眼,“东子,你在追李津京?”
看到秦立东笑着点头,龙庆一拍大腿:“追的好啊!这小子好,我喜欢!古剑也不错,要不你全收了吧?”
“你喜欢古剑就自己追去,当我谁谁都收啊?”
龙庆神秘的摇摇头:“在无数个没有星星的夜晚,我向上帝祈祷,为什么古剑不是女的呢?为什么没有个女人能像古剑一样能喝又痛快呢?神啊,赐给我一个不带把儿的古剑吧。”
潘向荣特别伤心的说:“我还以为你是爱我的,原来你另有所爱,我恨你!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了!”
秦立东瞪了这大肚子蝈蝈儿一眼。好好说话就难受,非得话里藏着点儿东西损人!紧接着看到不明所以的龙庆被恶心得一脚踹过去……秦大少很欣慰,低头看了眼手机,一个不自觉的微笑挂在嘴角。
“咱们这边儿抓紧谈,尽量快点儿拿下。”
潘向荣扔开龙庆的大脚丫子,“你着急就打一飞的回去,没你还不成了是怎么的?”
秦立东翘起二郎腿,“多大的事儿,买卖第一。”
除非天塌下来或者外星人攻打地球,否则谁也别想耽误李津京办正事儿。
本来想好好收拾一顿汤金宝一解这几天的心头气,但冷静下来一琢磨,这人还有点儿用。
李津京独自一人找到他的工作室,“最近席砚找过你吗?”
“没有啊……哎哟,李总您慢下手,”汤金宝龇牙咧嘴的说,“他来过,说想在我这儿干活儿。可是我现在不需要人手,所以就没答应他,但话也没说死了。”
李津京放开扭住汤金宝手腕的手,“怎么说的?”
“我就是跟他说最近生意不好,等活儿多了就叫他来帮忙。这孩子……离家出走了吧?”
“差不多吧。”
汤金宝一点头儿,“要不说这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爱作祸呢,好好儿的富裕日子不过,动不动就流浪。”
李津京一笑,“那我要是告诉你,席砚他们家没钱呢?”
汤金宝愣了愣,没钱?没钱满身穿名牌儿,进出车接车送或者打车?“那就更不应该了!有钱人家作妖撑死了算一花花公子,普通人家的孩子也这样那就是败家不孝!”
“席砚是什么人用不着你来评价,他发生了什么事儿你也不许问。我今天来找你是谈一笔交易,你把席砚雇过来帮忙,给他提供一个差不多的住处,有水有电有暖气,每月发他两千块钱工钱。”
汤金宝毕竟是混社会的,立刻明白这买卖不是白做,假笑着说:“这份儿必然是您给出钱,我做个顺水人情没问题。但是,您知道我这是设计工作室,真正值钱的是设计理念。席砚在这儿等于是偷师……”
李津京眼睛一弯嘴角儿一勾:“他偷你的,你也同样白使唤他啊?席砚有多少水儿你比我清楚吧?再有,我提供给你一个信息,他认识一大老板,那人在南方有不少开成衣厂和布料厂的朋友。这个老板姓陈,跟席砚虽然不是什么过命的交情,但只要席砚求他,必然管用。至于能不能说动席砚帮你联系他,那就看你的了。”
汤金宝眼睛转了转,“那我就给席砚在学校周围找间房吧。”
李津京从包里掏出两万块钱:“眼看着要开学了,这钱你先收着帮他交学费,收据回执还有租房合同一起在十月初交给我。每月我给你帐上打五千块钱,两千发给席砚,那三千算你的。丑话说前头,我可多给了你一份儿,你要是敢在生活上克扣席砚或者把人当大牲口使唤,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汤金宝一笑:“李总真有意思,我是贪财没错儿,但还不至于玩儿那套下三滥。看得出,席砚这孩子被你们这些哥们儿一直护着,那我也丑话说前头,他来我这儿就别想再养大爷当公子哥儿。设计师也要混社会,我不管以前这孩子多干净多纯,以后我可没闲心给他套玻璃罩子。到我这儿的新人该干什么他也得干什么,有本事爬上来再说。”
从汤金宝那出来之后,李津京直接开车到了陈家和的公司楼下。
在车里想了半天,还是先打了个电话。
陈家和非常意外,“你在哪里?要我去找你吗?”
李津京一直绷的紧紧的心在听到他的声音后骤然放松下来,自嘲一笑,不管怎么说,这个人还不至于小肚鸡肠,他都忘了这是个最温和厚道的。
“不用,我上去找你,求你点儿事儿。”
出了电梯竟然就遇见董煜,这小青年儿像看见鬼一样,然后猛的反应过来,拦住李津京:“你还来干什么?”
“我跟你们陈总约好的。”
“胡说!今天陈先生的预约里根本没有你。保安!保安!”
李津京没心思跟他扯蛋,“别叫保安了,你直接打110吧,连120一起打了。”
董煜吓得往后倒退了好几步,“你要干什么?”
李津京哈哈大笑:“让120来抓你这个有被害妄想症的病人啊。”正好儿这人闪开了,李津京大步往里走,边走边说:“还以为谁谁都拿你当回事儿呢!”
陈家和听见李津京的声音已经迎了出来,“董煜,我和李先生临时约的,你不要大惊小怪。”
李津京一笑:“吓着你的小朋友了?骚瑞啊~”
陈家和露出少许尴尬的表情,“进来说吧。”
李津京没打算寒暄,或者说他觉得他跟陈家和没必要扯那些虚头巴脑的,直接把席砚和秦立东分手的事儿还有跟汤金宝商量好的事儿如实说了
“所以,如果席砚找你希望你帮忙联系南方的厂子,你一定得帮他一把。他那师兄就是个势利眼,有你这边儿的关系,就不怕他对席砚不好。”
陈家和点点头:“这个没问题。即使你不来特意交代,我也会帮他的啊。但是……你为什么不愿意直接自己帮助他,而要转这么大的弯子呢?”
李津京掐灭了手里的烟:“因为我打算追求秦立东。”
“你……你告诉席砚了?”
“没错。我告诉他比不告诉他要强,否则席砚有的闹腾呢。”
陈家和沉默了好久,才慢慢的说:“是秦立东想追求你才对吧?你不想席砚更伤心,所以干脆你反过去追秦立东。如果让席砚知道同居四年的男朋友刚一分手就去追求他的朋友,这个打击远远比一个朋友的‘背叛’要深刻的多。”
李津京仰头一笑:“陈家和,别把我想的那么伟大。我从来就不是个肯为别人委屈自己的人,我追秦立东有我自己的原因,绝对没你把我描绘的那么高尚。”
“钱?人脉?这些你都有啊,我想不明白。”
别人问这种问题李津京是绝对不会回答的,但陈家和不是别人。这次再相见,反而让李津京觉得比他们同居的时候还要亲近这个男人,没有拘束的感觉,完全是个可以说心里话的朋友。当然,这仅仅是一种感觉。
站起来双手撑在陈家和的大写字台上,微微倾身向前,“因为我也寂寞。”
在李津京临走之前,陈家和管他要了一支烟。
“这个算是给我的酬劳。”
站在落地窗前,陈家和点燃了李津京的烟。看着楼下的停车场,看着李津京的背影钻进汽车,看着那辆车绝尘而去。
京京,我很开心能再见到你,更开心能帮上你的朋友。最开心的就是,也许以后还有资格做你的朋友。
原来你也有寂寞的时候,只不过这次你挑的伴侣是他不是我。
秦立东?这个人和京京是一种人啊,你们的生活肯定很精彩吧?
一个轻轻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陈先生,晚上一起吃饭好吗?”
陈家和点了点头,“好的。”
当失去了李津京之后,他才了解这个人,这样算晚吗?
不晚,作为朋友,一点都不晚。京京,祝你幸福。
在秦立东回来之前的这几天,李津京照常的去公司上班。随着业务越来越多,光是张武和王小竟已经忙不过来了。
精心筛选了四个应届大学生,全都是和医疗器械相关专业的。
哥俩一人带两个去熟悉业务,刚刚进社会的菜鸟儿,光是理论知识可不够。那些人情世故,社交往来的才是要费心思去教的重点。
张武和王小竟乐此不疲,他们很羡慕念过大学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由衷佩服之外,也觉得大学生确实很天真很单纯。明明比他们俩还大一两岁的小青年儿们,这俩人却全当自己的幼崽一样护着。
日子一天天逼近,李津京从烦躁变成淡定。
下午的飞机,昨天玩儿了一晚上单机版红警的李津京一直睡到中午才起来。
不紧不慢的冲了个澡,穿上短袖衬衫牛仔裤,对着镜子随便梳了梳湿漉漉的头发,这才溜溜达达的来到楼下。
不去停车场,先去了趟小区里的花店,买了一大束玫瑰花儿。
“送给女朋友啊?”
花店的姑娘笑眯眯的以一边说一边包装着花束,“九十九朵是天长地久,您一定很爱您的女朋友。一般姑娘们收到花儿都可高兴了,没准得给您一热吻呢。”
李津京抖着肩膀嘻嘻笑:“嗯,他肯定特惊喜。对了,我要想追求这人,除了送玫瑰还能送什么啊?”
花店姑娘很兴奋,“桃心儿形的气球!拿一大把彩色的,弄五十七个,她肯定明白是什么意思。”
“五十七个?”李津京挠挠头,“怎么还出来这么个数儿?”
“吾爱吾妻啊!”
草的!李津京笑得前仰后合,“好好,就这个!你店里有气球吗?给我来五十七个。”
等到全折腾完了,花店姑娘帮着拿气球:“您拿花儿就行,我这儿地方小还有仙人掌,别回头把气球戳破了。”
一起来到李津京的车前,把气球全塞进后备箱,姑娘各种羡慕,“能做您女朋友真幸福。”
秦立东和潘向荣龙庆出了闸就看见一大堆花里胡哨的氢气球在不远处飘着。
龙庆特别不屑:“又一玩儿浪漫的。哎,老潘,你说这大老爷们儿玩儿浪漫,是不是希望自己的妞儿能更浪啊?”
潘向荣说:“要是我有一妹妹,哪个男的敢拿一堆气球和花儿来哄她,我就一脚给丫护城河里!太不实惠了,要送就送一大金链子啊。”
于是……
在机场出关等候接机区,秦立东等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李津京抱着玫瑰牵着气球款款走来。
“秦立东,请你接受我的追求吧。”
秦立东下意识的接过那一大束红玫瑰,映得他的脸都红了。
潘向荣笑得肚子乱颤,“我赢了我赢了!”
龙庆拍了拍秦立东的肩膀:“节哀。”转过头对李津京说:“咱别跟这儿显眼了,我帮你拿气球,赶紧的找个地方吃饭去。这飞机餐太他妈难吃了!”
李津京笑得特别甜:“不行不行,这气球必须秦哥收着。”
“为什么啊?”
秦立东紧赶慢赶没拦住这姓龙的十万个为什么,“没为什么,这是京京送我的,有你什么事儿啊!”
潘向荣虽然不懂这些乱七八糟的花语,但敏感的察觉到李津京那坏样儿准没憋好屁,“对呀对呀,为什么必须东子拿着啊?”
“老潘!”
“因为这是……”
秦立东大手一挥赶紧捂住李津京的嘴,“你说一个试试!”
李津京拉开那大爪子,“你知道什么意思啊?”
“我不知道,但肯定没好事儿!”
“行啊,那你先回答我,接受我的追求吗?”
“废话!”
去停车场的路上,秦立东假装没拿住,让那些该死的气球全去拥抱天空了,玫瑰花也和行李一起关进后备箱。
四人先扎到某个经常吃饭的馆子饱餐一顿,这回连龙庆都不用潘向荣提醒直接吃完了就抹抹嘴巴告辞。
“我送你回家?”
包间里只剩下他们俩的时候,李津京问那个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家伙。
“你今天废话特别多。”
秦立东揪住这臭孩子的衬衫领子往自己这边儿一拽,恶狠狠的咬住开了他一路儿玩笑的嘴。
这人就不会温柔点儿?我就是一倒霉催的!李津京推了两下,发现哥们儿遇到反抗就更暴力……这叫什么事儿啊?
好不容易分开了,秦立东说:“去我家?”
李津京坚定的摇头:“必须去我家。觉悟吧秦哥,收了气球你就是我媳妇儿啦。”
正值盛夏,即使从停车场走到电梯再到李津京家这一段路,都让两人冒出一身粘乎乎的薄汗。
进了屋李津京就脱了衬衫:“你随意啊,我得先冲一个。”
当温水冲刷到身上时,才觉得缓过劲儿来。
拿浴花儿给全身抹上泡沫之后,李津京忧郁了……外面一头大野狼,那俩眼珠子一路上净冒火了,要不要清理一下呢?
站在客厅里的秦立东慢慢悠悠的脱掉衬衫,解开皮带,蹬开西裤,顺便打量了一下死孩崽子的老窝儿。当看到大号双人床的时候,他那个笑容坏的非语言可以形容。
拉好窗帘,把空调开到最大,一步一步的走到浴室门口……
(嘘……↓)
(拉好窗帘,把空调开到最大,一步一步的走到浴室门口……
李津京闭着眼睛让温水流过脸,突然肩膀一沉被人扳过来压在瓷砖墙上。
“秦……”
炽热的吻打断了他要说的话。
秦立东缓慢的摩擦着彼此紧紧贴合着的腹部,同样充血膨胀的部位碰撞在一起。
李津京向后仰着头,温水一股股的沿着他的脖子流下。绕过秦立东在他胸口啃咬的嘴,绕过秦立东握住两人小兄弟的大手,最后被挤在李津京双腿间的另一条大腿截断,无奈的改道而行了。
上下的刺激让李津京有点儿迫不及待,抓住秦立东的肩膀猛的用力一推,变成反压。在喉结上吸吮,在脖颈上烙印,把刚才秦立东做过的还给他!
浴室里除了哗哗的水流声又多了粗重的喘息。
秦立东趁李津京一次深呼吸闪电出手,一把搂住他的腰把人举到洗漱台上。
当温热的口腔包围住某处时,李津京满足的叹息了一声:“啊~~”
秦立东舔舐着,吸吮着,就好像这是人间极致的美味。他想品尝,品尝京京的味道。
快,京京,让我尝一尝,给我。
李津京撑着光滑的台面儿,好几次差点儿滑倒,他想让他慢一点儿,可是这种感觉太爽了!快一点儿,再快一点儿!
就好像听到了他的心声,秦立东的动作越来越大,舌尖更是在每次吞吐中弹卷。
“啊!!”
趁着李津京释放之后的失神,秦立东扛起他大步走出浴室,不等人反应过来直接甩上床……
李津京趴在床上只来得及抱住一个枕头,大野狼的手指就已经毫不留情的开始入侵了。
冰凉的润滑剂被耐心的涂抹均匀,前期铺垫的手指们也都退了出去。
当然知道下一步即将迎来什么,李津京回过头看了秦立东一眼。
秦立东跪在他两腿之间,恰在此时也看着他。
一个灼热的物体慢慢的摩擦着缝隙,一双大手也握上了他的腰。
李津京转回头支撑起身体向后撞了撞,这是一个信号儿,一个准备迎接暴风骤雨的信号儿。
“京京,我喜欢你。”
“我知道。”
金戈铁马入关口,气吞万里猛如虎。
李津京再也无法压抑,这种剧烈的冲杀让他所有的准备化为乌有,只能听凭秦立东的操控震颤。
这个孙子!让我先爽了好变成一摊泥任他揉搓!你等下次的……
可惜这种分神的机会也没有了,连在心里咒骂的力气都不给他留。
在一片密集的劈啪声中,秦立东一声低吼……战斗结束。)
“现在你说谁是谁媳妇儿?”秦立东拍了一下李津京的ρi股。
全身散了架一样的李津京脑袋扎在枕头里,瓮声瓮气的说:“你作弊!”
秦立东抄着他的胳肢窝把人翻过来,“我怎么作弊了?这是项讲究体力,技巧,时机和智力的运动好不好?而且也不止我爽吧?有些人那小腰儿扭的,这叫一个来劲。”
李津京拉过被单儿盖在肚子上,“嘁,反正都在下面儿了,我还不好好享受一下儿?去去,给我拿根儿烟来。”
秦立东一歪身,大长胳膊从床头柜上抓过来烟和烟灰缸打火机。
“别放我肚子上啊!一会儿烫着了!”
秦立东咯咯笑,“不怕,反正你有的是小油膘儿。”
“没了,早就没了。”李津京掀开被单儿绷着劲儿显示给大野狼看,“你瞧瞧,八块儿肌。薄皮儿,纯的!”
秦立东摸了摸那个圆溜溜的肚脐眼儿,低头亲了一下又一下:“真好玩儿。”
“别跟土老冒儿进城似的,你没有啊!”李津京狠狠的在他腰上掐了一把,“嗯,不错!我警告你啊,跟我在一起你要是敢长啤酒肚儿,二话不说直接踹。”
秦立东沿着肚脐一路向上亲到他的下巴,中间还在某处多停留了几圈儿,“放心吧,天天做运动,想有也长不起来。”
李津京无限鄙视:“你还能再流氓一点儿吗?”
“你想我再流氓点儿?”
“走开!上脚了啊!”
秦立东也不是超人,有刚才一场强体力运动就算他真有心也得缓缓。
俩人并排躺着吐吐烟圈儿聊聊天儿,比叮了咣啷的还惬意呢。
“所以你就跟席砚说你想追求我?”
“废话,都逼到那个份儿上了,我不防守反击就真的不仁不义了。”
“不仁不义?要说也是我,怎么可能轮得上你?”
李津京舔了舔有点儿干的嘴唇儿,这话是告诉他还是不告诉呢?
“京京?”
“秦哥,我很明白我自己,”歪头看着躺在旁边儿的人,“你要是真出手,我肯定扛不住你勾搭。”
秦立东侧过身捏住李津京的鼻子:“空了一年,憋的吧?”
推开他的手,长长的出了口气,“差不多吧。咱俩这样儿是不是特混蛋啊?旁的人要真知道这里头怎么回事儿,非骂死我不可,我就属于那种臭不要脸的。”
“我陪着你一起不要脸,让别人说去吧。”
李津京掐了烟抬头在秦立东鼻子上嘬了一下,“俩混蛋凑一起了!”
秦立东抬手捋了捋他的刘海儿,“你这样做席砚能好受点儿。”
“别扯蛋了,我才没考虑他呢。”
秦立东勾起嘴角儿重重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那就是为了把我摘干净了。”
“你自恋狂啊你?”
“自恋狂也比有些人死鸭子嘴硬强。”
43、第四十三章 ...
李津京一觉醒来,睁开眼先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后脑勺儿,然后发现他和秦立东都挤在大床的左侧。确切的说,是秦立东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儿一样贴着左侧的床边儿躺着,而李津京的胳膊和大腿全抡在他身上。
被当了一宿抱枕的秦少还在熟睡。
轻手轻脚的挪开,李津京欣赏着眼前的帅哥祼背图。摸了摸下巴,这个ρi股还是很翘的嘛!
突然挥手一巴掌拍上去,“啪!”
秦立东惊醒,愤怒的转身,看到李津京侧躺着笑眯眯的说:“秦哥,起来上厕所啊。”
“我早上低血压,别惹我啊!”翻身回去继续睡,这死小子!
李津京抬起脚踹了踹那个圆润的ρi股:“有多低啊?我给你治治。”之后瞬间翻身下床,果然让扑回来的大野狼扑了个空。
“我就料到了你得翻回来,旋子拧的不错啊,练过吧?”
秦立东怒极,靠着腰腹的力量猛的再一扑,架不住小痞子腿长,人家也往后跳了一大步。
“李津京!”
“秦哥乖,我给你买早点去啊~”
小笼包,豆儿粥,豆浆,油条,外加四个茶叶蛋。
拎着辛辛苦苦走出半个小区才买到的早点回来时,秦立东果然又睡着了。
叉着腰站在床尾,看着睡得倍儿香的大少爷,李津京特想把豆浆砸在他头上。
就在此时,秦立东蜷起一条腿在床上蹭了蹭,那个隐藏在缝隙里的什么东西若隐若现。李津京食指大动,缓慢的爬上床……
“这次逮着你了吧?哎呦,真遗憾,怎么没脱了衣裳?不够专业啊,提出批评。”
李津京假笑着,“脱光了多没劲,留给你亲自动手这才叫专业呢。”
秦立东用鼻子顶着他的下巴,“你就撩我火吧,付得起责任吗?”
“还负什么责呀,你得感谢我,低血压没了吧?快点,说‘谢谢’就赏你一茶叶蛋吃。”
“我现在高血压。”
李津京一推,翻身骑在秦立东身上,食指尖点在亢奋的某部位顶端,慢慢画着圈儿:“这血压是够高的,得有一百八了吧?”
握住,慢慢悠悠的从下往上推,又从上往下拉,“舒服吗?”
秦立东按住他的手,“肯定又没憋好屁!”
李津京抬手勾了一下那方方正正的下巴:“真了解我。来,给爷笑一个。”
秦立东果然一笑,勾着臭小子的脖子一抬身儿,轻嘬一口:“我当然了解你。”
“去!没刷牙臭死了!”
这就是李津京的早晨。
叼着根儿油条手里翻着某某证券报,某某晨报。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嚼着,间或喝一大口豆浆,或者拿油条沾着吃。
“京京,你得送我回趟家。我去取车,再拿点儿衣服和零碎儿过来。”
“行。”
“你家有点儿小,这楼盘还有没有大户型儿的?”
“有啊,都在顶层,跃层的还送大天台呢。”
“多少平米?”
“得二百多三百吧,怎么了?”
秦立东拿过一份儿他看完了的报纸翻着,“我打算买一套。”
这人奇了怪了。李津京盯着他看了半天:“你是要投资还是打算住城里了?那大别墅怎么办?”
“不住了,反正你也不过去,我自己住那儿干什么?”
李津京笑了,“你怎么知道我不愿意过去?”
秦立东也没抬头,继续扫着报纸上的新闻:“我就是知道你不愿意,甭问我怎么猜的。”
说是要买房,但骏府花园的房子不便宜。尤其是秦立东看上那种跃层还带一阁楼的,上下三层六室四厅,将近三百平米全拿下得二百万出头儿。
李津京没问他打算从哪儿筹集出这笔钱,只是在出了售楼处之后问:“咱们在一起归在一起,有必要非得住这么近吗?再说,我那房子虽然地方不大,但俩人住住也够了。”
说这话的时候已经走到停车场,秦立东靠在他的大越野上,“你这人看着合群儿其实特别独,真要是老潘和龙庆那帮子经常来找我喝个酒侃个大山,估计用不上三次你就得翻脸。就算忽略这些,我也有一套办公的东西,你的书房太小。”
李津京也靠在自己的车上,“所以啊,你现在资金这么紧张,又不是没房子,我觉得没必要非住得这么近。”
秦立东往前一探,伸手撑在李津京的车门上:“还记得三年多前咱俩在游泳池打架那回吗?你当时提过一嘴以后房地产会大有钱途。”
“于是?你就投资了房产?怪不得我刚跟陈家和分手的时候,你说手头儿有几套空房呢。”
点点他的鼻尖儿,秦立东一笑,“真聪明。这些算是我的不动产,其中有三套地段儿位置相当不错的,现在随时都能出手还能小赚一笔,所以这二百万房款对我是小意思。”
李津京心说,你现在卖觉得挺美,再过十年悔死你!转念又一想,这骏府花园儿其实地段和硬件儿设施也相当不错。尤其是作为第一批涉外公寓,房子的质量和布局非常好,配套服务更是后来那些小区没法比的,搞不好秦立东这次又逮着了呢!
大野狼看着小痞子眼睛溜溜儿转,嘴角儿一会耷拉一会翘。左右观望了一下,偏头迅速的啃了一口,“想什么呢?”
李津京愤怒的擦着脸上的口水,“想你又欠我一人情儿!”
“我怎么就欠你的了?为什么要说又?”
“废话!没有我当初提醒你,你能想起来买房吗?想不起来买房你能赚着这一小笔吗?就你那花钱速度,没房子压着这些钱估计早填补各大饭店歌厅娱乐场所去了。所以没有我你今儿能买得起这大跃层吗?你不欠我人情儿谁欠啊?”
人都是两片儿嘴,怎么就这小子的嘴巴这么利呢?
秦立东由衷的希望能就地好好儿收拾收拾这小痞子,但显然时间地点都不合适,最后只能在他腰上重重拧一把解气。
“行,算我欠你一次。下午还有事儿我得去公司,晚上也许有一饭局,你别等我吃饭了。”
李津京拍了拍秦立东的脸,“大哥,我下午也得去公司,晚上是跟某客户儿早就定下的饭局。应酬完了还跟小竟和老武约了去酒吧街溜达溜达,你回来的早就先睡,不用等我啊~乖!”
秦立东翘了翘眉毛,突然一伸手隔着裤裆捏住某人最脆弱的部位,“生意是生意,你现在跟了我,那些额外的娱乐是不是该收敛一点儿?”
“真有意思,咱俩谁跟的谁啊?吃我的住我的,你就消停点儿吧啊~”
长这么大秦立东头一次气得想把人拆了,扯出一个恐怖的笑容,“知道什么叫多行不义必自毙吗?”
嗯,这就是大少爷的底线了,第一次触底咱得收敛点儿。李津京一乐,微微动了动腰,让小兄弟隔着牛仔裤在对方手里磨蹭着,“我就是开一玩笑,真没劲。”
“我也是开一玩笑,没想到有些人一吓唬就服软儿了,也挺没劲的。”
“你就装吧!”李津京扒拉开他的手转身开了车门儿钻进去,带上墨镜,“晚上应酬完了早点儿回来啊,我煮毛豆,回来晚了就没了。”
秦立东弯下腰扳过他的下巴狠狠在嘴上嘬了一口,“那我来买冰镇啤酒。你晚上也少喝点儿,让古剑挡着就成了。”
李津京伸手把退开的人又揪了回来,反亲一口,“知道了。”
饭局是真的,跟老武他们喝酒去是假的。就算李津京想散散心,这俩军旅男成功转型的事业男也不一定愿意陪他出去野。
李津京锁好车拎着早买好的毛豆往家走。心里琢磨着,挺奇怪啊,以前张武和王小竟不是这么规矩的人吧?前世里小竟死的早不知道,但他怎么记得老武最喜欢泡酒吧钓小妞儿呢?
要不是老武非臭显摆新钓的妞子,要不是老武非拉着自己去酒吧,他也不会让飞出来的酒瓶子碎片儿KO了啊。
邪门儿,这就是传说中的蝴蝶效应?
到了家李津京把毛豆洗干净了加足了水和盐,又放了大料葱段儿和姜片儿,开了火煮上。然后脱了衣服冲个澡,出来正好开锅换小火儿。
泡上一壶茉莉花儿茶,拿着从公司带回来的文件去书房,打开电脑查阅电邮,把那些德语的全转发给古剑,中文和英语的自己看。
以前接洽过的老美公司定期给他发最新产品目录以及简介的邮件,虽然在医疗器械方面李津京从来没考虑过美国制造,但能有最先进的信息非常重要。
建立新文档,翻译一些有用的资料记录存档,整理汇总,筛选定向后发给古剑的邮箱。再打开带回来的文件,仔仔细细的阅读,业务报表也拿出来一一核对……
秦立东回来的时候儿,第一反应是着火了。
“京京?京京?”扔下手里的文件夹就冲向厨房。锅都烧黑了……还煮毛豆呢,改烤毛豆算了!“京京!”
李津京拉开书房的门,趿拉着拖鞋跑出来,“哎呀!糟了,我怎么忘了这碴儿了!”伸手就要去端锅。
吓得秦立东一把拉住他,“你傻呀你!别动那锅!烫熟了你那爪子!”
俩人并排站着看了看糊巴巴的锅底,看了看满厨房的烟……
李津京嘿嘿笑了两声儿,“味儿挺香的。”
秦立东揍了他ρi股一下,“开窗户通风吧!这屋没法待了。”
这通折腾之后李津京又出了一身汗,干脆和秦立东一起鸳鸳浴。这回他学精了,坚决不让大野狼动手动脚,以“今儿我伺候防火功臣”为由占领先机。
秦立东靠在浴室的墙壁上双手扶着蹲在身前的人的脑袋,随着口舌的刺激很快缴械。
李津京呆呆的看着爽过之后完全没反应的某人,人家正吹着口哨儿倍儿精神的往身上打浴液呢……
“你体力真不错。”
秦立东满身的泡泡,一回身儿抱住他,用浴花儿在他后背上涂抹着,“我的体能非你可以想象,觉悟了吗?”滑溜溜的手指头挤进股缝,来来回回的摩擦。
李津京也毫不示弱的用沾满泡沫的手握住两人的小兄弟,“觉不觉悟也不在口头儿上,行动证明一切。毛主席曾经说过,‘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你得意的了一时还能得意一世?”
秦立东仰头大笑,然后飞快的亲了亲小痞子的脸蛋儿,“笨蛋,这是朱德总司令提出的游击战十六字方针。后来主席写了副对联儿,好多人就以为是主席发明的。”
真是的!忘了这家伙的爷爷是老牌儿野战军军长了,班门弄斧砸自己脚上了吧?李津京各种懊悔,手上加重了力度和速度,嘴巴也啃上面前的脖子。
湿漉漉的分不清口水还是清水,嘬得啧啧有声,“主席的对联儿写了什么?”我吸我吮,我咬我舔。
秦立东一笑,微微偏头亲着李津京的耳廓,声音沙哑的说:“你真想知道?”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游击战里操胜算;
大步进退,诱敌深入,集中兵力,各个击破,运动战中歼敌人。”
李津京淡定的躺在唯一没窜进烟的卧室里看文件,刻意忽略枕在他肚子上那个饱餐一顿后春风得意的大野狼。
秦立东把抽了一半儿的烟递到小屁孩儿嘴边儿,“来一口?”
李津京翻动了一下上嘴唇儿,无视!自己伸手拿了一根儿点上,谁抽你剩下的呀!
大野狼爬起来趴在他身边儿,“生气了?绝望了?无奈了?还是彻底觉悟了?”
“开玩笑,我是懒得跟你较真儿。再说,你伺候得也不错,虽然还有些不足,但本小爷比较满意。下次继续努力啊~”
秦立东啄了一下他的肩膀,“哪里不满意?说说,也方便咱改进一下。”
李津京一听,马上盘腿儿坐了起来,把手里的文件翻过来,用笔在白纸上写着:“好,咱们总结一下儿。你看,长度够了,宽度够了,持续时间也OK了,但你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画了个圆圈儿,“承受地开拓不足,沙盘推演不够,火候儿掌握的不好就不能达到最快乐的极限。”
“你是说我的生意吗?”
“擦!我是说你还没把我伺候高兴呢就生闯,很疼的知道吗?!”
“那我给你揉揉。”大手非常开心的往下摸。
“翻脸了啊!”
秦立东把头埋进李津京的颈窝一震一震的笑,“我刚才真以为你说的是咱们那新型建筑的买卖呢,还以为你是神机妙算,结果满拧啊。”
“嗯?”李津京推开他,眯着眼看了看,恍然大悟,“你今天晚上是不是签了个大合同啊?这么得意!”
“过来让我亲亲,聪明的小孩儿有哥哥疼。”
“滚!!”
秦立东出去了一趟,把散了烟的房间都关好窗户,又把空调开到最大,这才拿起带回来的文件夹回到卧室。
李津京伸着手:“快给我看看。”接过夹子打开一看,可不就是一份草签合同吗?“L省的体育馆?做开启式的吗?还是就用钢结构?”
“只用钢结构。开启式目前还应付不了超大型建筑,滑道和牵引力角度需要更多次的实验。之前着急去L省就是为了拿下这个项目,可以说一单合同咱们的投入全部回本儿还油水大大的,怎么样?”
“厉害!真厉害!”李津京仔细的看,逐字逐行的过,生怕有他们没注意到的陷阱,“工程款怎么付?别又是转圈儿账,那可麻烦了。”尤其这还是地方上的买卖,他们的人脉很一般。
秦立东仰躺在床上,抚摸着那个光溜溜的背脊,“放心好了,专门儿负责批款的部门我已经做足了功课,他们为了自己的提成儿就得上赶着给我结账。”
李津京还是不放心,转过身,“那咱们是垫付?”
秦立东一笑,拉着他躺在自己的胸口,亲了亲小崽儿的发心,“提前预支的。咱们这种工程的一大优势就是施工速度快,他们出钱买进我指定的钢材,货到组装吊装只不过一周就能完,后期测压加固也不过十天的事儿,所以压根儿没有垫付这一层。”
李津京因为是趴着,听他说话的声音就像从胸腔冒出来的一样,嗡嗡的,还有咚咚的心跳声,到也挺好玩儿。干脆不起来,抱住秦立东的腰,“你指定的钢材?这一块儿也少不了得赚一票吧?是不是提前联系好厂家给回扣了?”
秦立东哈哈笑,“你都快成我肚子里的蛔虫了。”
“那你到是让我进去啊,就看见你进我了,也不知道谁是蛔虫!”
秦立东翻身压住他,“以后我好好伺候你,保证不让你疼。哎,我问你,除了疼就一点儿都不爽吗?”
李津京撇开头,“甭问我,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亲自体验一下。”
“行,这个以后再说。刚才你不是说我沙盘推演不够吗?那咱再试试呗,今儿我好好推演一把。”
“别来劲啊!几点了?明天你没事儿我还得去公司呢……哎哎,这人怎么不听劝呢!”
咬了咬已经凸起来的小肉粒儿,“京京啊京京,你一兴奋这儿就先立起来,还说不爽?骗谁呢?”
“我草!明明是你把空调开的太冷好不好?不信冬天试试,脱了衣服就能立起来不用你咬……哎呀!疼!你轻点儿,晚饭没吃饱啊!”
大野狼果然收起了“獠牙”,改咬为吮,“嗯,我轻点儿,这样舒服吗?”又用舌尖画圈儿,“这样儿呢?”
李津京惆怅了,他怎么就长了副容易被挑逗起欲望的体质呢?
不得不说,除了反击希望比较渺小以外,和秦立东在一起的生活还是很惬意的。
虽然时不时的被他各种旁敲侧击的下套儿,希望李津京能来公司帮忙,但小痞子就是死磕到底——不去!钱投进去了还想让我人也投进去?没门儿!
这也算大小流氓同居生活中唯一的不顺心。
但大流氓是个有耐心的人,慢慢儿来吧,还跑的了你了?
可惜小流氓也是个有耐心的人,您来着吧,我就是不去。大不了进口公司不开了我把钱全做信托投资,每年收租子我也不去!
这就好象两军对垒,全是耐得住性子的,谁也不着急。所谓拉锯战,就是这样儿了吧?
秦立东投资的房产果然很痛快的脱了手,一套顶层带私人空中花园的大跃层顺利买进,就在李津京这个单元的楼顶。
当得知这是骏府花园儿最后一套大户型时,秦立东说:“缘分,妙不可言。”
李津京说:“狗屎运!”
没错,秦立东就是有狗屎运。那个神神叨叨不着调儿的发明家竟然真的是块儿璞玉,曾经四处自荐无人投资的项目变成了下金蛋的母鸡。
外省体育馆的成功进一步奠定了公司的声誉和威望,似乎只要一提起大跨度钢结构,首选就是“五常轻钢工程公司”。
秦立东他们随着公司经营项目的扩大和办公人员的增加,已经脱离了挂靠,自己单独成立了公司。名为五常,取仁义礼智信的五德,也代表了五大股东。
办公地点从遥远的北城迁到了城东的著名商圈儿,正式入驻那天李津京跟大家一起到场。明亮的办公区,气派的老总办公室确实相当提气。
向窗外望去,他知道,未来十几年里这里将更加繁荣,高楼大厦林立。
秦立东和李津京并肩站在董事长办公室的窗前,“这儿的风景不错,把你的公司也迁过来吧?”
李津京一笑,“我可付不起这边儿的房租,我那小地方挺好的。”
“我给你租?”
“我才不要呢。你这人喜欢张扬范儿就不许别人喜欢低调范儿?各干各的不挺好的吗?瞎掺合什么呀。”
“我就是这么一说,一个提议而已。”秦立东搂过李津京亲下去,“没祝贺我呢吧?”
李津京捧住他的脸,重重的嘬了两口,“嗯嗯,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
张文在门口愣了一下儿,老潘踮着脚看了看,笑嘻嘻,“老文,隆重给你介绍一下,咱董事长已经成功的把一个股东勾搭到手了。从此他们将过上王子与公……公爵的美好生活。”
李津京非常想把写字台上的裁纸刀飞过去。
“文哥。”
张文点了根儿烟,冷静了一下,“京京,你是……?”
“嗯,麻烦您给我保密。老武和小竟还不知道呢,这是我私事儿。”
现在的孩子啊~~张文清了清嗓子,“秦立东,京京等于是我亲弟弟,你要敢对他不好,我饶不了你!”
龙庆最后进来的,随手关上门,“老文你这话假的我都听不进去了。”
李津京拍了拍张文的肩膀,“文哥你放心,我会对秦哥负责的。”
潘向荣滚进沙发里狂笑,龙庆也想滚,但沙发没地方了……只好站着笑。
张文看着秦立东越来越黑的脸,无奈的说:“东子,保重啊。”
殊不知,此时一逞口舌之快的李津京心想:今天晚上要坏菜,得找一辙躲了。嘴啊嘴,你怎么就管不住自己呢?唉!
作者有话要说:
介个就是秦立东和李津京并排向窗外望的背影……
【无责任番外小剧场】
秦立东:京京,你要对我负责。
李津京:乖,我会让你舒服的~
秦立东:那你动一动啊~
李津京:这不动着呢吗?
秦立东:快一点!再快一点!啊~~~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秦立东:快!快!快!
李津京:我擦!腰都酸死,要动你动吧,不管了!
秦立东:你说会让人家舒服的……
李津京:秦哥,我真的很累啊,又要夹紧,又要扭,换个姿势好吗?
秦立东:咦?不是你要在上面的吗?
李津京:……跟你没法沟通,赶紧的!
秦立东阴笑着扶他换了个姿势:京京,腿再抬高一点儿。其实,不是光快就爽啊,咱们慢慢磨一磨,感觉如何?这招就叫敌疲我打,今天晚上你就准备死我手里吧。
李津京:唔……嗯……
44、第四十四章 ...
席砚沮丧的看着外套的袖口。这种廉价的样子货根本就别想要求布料的质量,做工更是粗糙。才穿了一个多月,开线的地方还可以缝一缝,但磨损的……
窗外已经是北风呼啸,而他能够御寒的外套只有这一件。
小小的一间屋里,简陋的家具是房东提供的,他自己没添置任何物件儿。衣服全都装在行李箱里,墙角摆着一个小电炉子,旁边一张矮桌上有简单的餐具。
在暖气上方拉起一根绳,上面晾着几双袜子和一套刚洗干净的秋衣秋裤。画板和装画具的背包堆放在床尾,旁边一床薄被叠的整整齐齐。
席砚蹲在箱子前翻了翻,拿出一条洗的干干净净,但裤脚微有破损的牛仔裤。
咬了咬嘴唇。他这个月没剩多少钱了,如果每天把早饭省下来,中午只吃两个烧饼的话,晚饭有师兄的工作室提供,那这笔小小的资金里也许能结余下来五十块钱。
五十块钱……他有一些工具是必须要买的,还有颜料也该补充了。可是他还看中了一双价廉物美的短靴,就摆在离学院不远的一家小店的橱窗里。他需要一双保暖的靴子,毕竟他的帆布鞋应付不了B市的冬季。
如果把中午的烧饼也省下来,到月底还能额外结余……二十块钱。
席砚用双手捂住脸,他缺的东西太多了,当他第一次从师兄那里拿到两千块钱的工资时,竟然三天就几乎花光。以前毫不在意的进口巧克力现在只能看一看,以前在大饭店面对一桌美食都没胃口的时候,秦立东为了让他多吃一点儿,换着花样儿的带他到处品尝。
自嘲的笑了笑,这些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他绝对不会因为生活上的困苦去找秦立东或者李津京,他的骄傲和倔强不允许!
他现在需要面对的最现实的问题就是怎么让这件袖口磨损的外套修补的像个样子,并且不让这些该死的口子继续扩大。
值得庆幸的是,工作之便,他的缝纫工具和材料都是免费的。就当这是做手工吧?
拎起同样廉价的牛仔裤,眯着眼睛审视了一番,又在腿上比了比,用粉饼虚虚的画上线。一剪子下去,这条正常的牛仔裤牺牲了两截一扎长的裤腿儿,变成了一条新的七分裤和两块袖口补料。
穿针引线,凑在窗前借着天光,席砚埋头细细的缝补着。
颜色挺配,补上我不说谁能知道呢?
非但没人知道,还被人拦住问,“这位同学,请问你的衣服是自己修改的吗?”
席砚警惕的离开问他话的中年男人一步,“是的。”
这个中年男人看起来四十来岁,眉目和善。
男人也没计较他的防备,反而礼貌的退开一步,仔细打量了一番,“你的书包也是自己设计的?”
席砚低头看了看,这个帆布包原本很简单,但因为被工具戳破了一个洞,让他用一块废弃布料缝补过。只不过他用了最显眼的白色粗线,故意缝出交叉的样子,还在四角缝了几个由大变小的叉子做为延伸。
“嗯。是的。”
中年男人很感兴趣,递过来一张名片,“我很喜欢你这种务实的设计,不会很夸张但很有个性。我在这边有一间小小的设计室,如果方便的话,请你空闲的时候来看看好不好?”
席砚接过名片看了一眼,瞬间惊讶得无以复加,“您是……Showy的艾君?”
Showy,虽然算不上一流工作室,但据说那里给设计师的自由度很大,没有刻板的要求,老板也是个相当豁达的人,愿意给年轻设计师发展的空间。
这几乎是每一个设计系学生梦寐以求的机会啊!
紧紧的抓住名片,席砚苍白的小脸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即使B市冬季灰蒙蒙的天也不能掩饰这份明亮。
“谢谢您,我一定去。明天怎么样?呃……是不是太唐突了?”
中年人微笑着说:“不会的,明天有点仓促,星期六下午三点我在设计室等你。”
席砚兴冲冲的背着书包跑向教学楼,没看到这个男人悠闲的走出校门上了一辆奔驰轿车。
车上一个斯文英俊的男人对他一笑,“约到了吗?这个孩子怎么样?”
“约到了。没有看到他的设计风格和理念之前我是不会给评价的,但这个孩子不错,至少他很用心,也很实际。这一点我很喜欢,也符合Showy的风格。”
“照顾一下他。我的面子你总不会不给吧?”
中年男人爽朗的笑着:“陈总的面子肯定要给,但如果没有点真本事,也别怪我不留情面啊。”
陈家和点点头,“就当是我的亲戚来处理。再平凡的设计师有你这位高手指点也会出色的,只要是你培养出来的人,最起码业内同行都要给你一个面子吧?”
艾君很惊讶,“这个青年人既然能让你花这么大的心思,怎么不直接帮他,要拐到我这边来?”
陈家和摇摇头,“这是我的私事,不方便说。总之,一切拜托你了。”
“嗯,没问题。”
坐在前座副驾驶位置上的董煜一直沉默着没吭声。他知道他们谈论的人是谁,一个冷笑挂在嘴角……
李津京洗漱完毕,神采奕奕的坐到餐桌前喝着秦立东给他加热好的牛奶。
眉毛上方的刘海还挂着几滴水珠,咬着烤面包片儿的嘴唇儿鲜艳夺目,引得秦立东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一下。
“今天怎么吃牛奶面包了?”李津京伸手帮他把刚才接吻时蹭在脸上的面包渣儿擦掉。
秦立东绕回自己的座位,“不行吗?偶尔也换换口味儿。”
李津京耸耸肩,“你是懒得大冷天儿跑出去买了吧?昨天看你拎回来一堆香肠和速冻包子我就知道你那点儿小心眼子,至于吗?不就这星期轮到你买早点么。”
秦立东特别遗憾的表示,“这要怪早点摊儿不送外卖。瞧瞧,只能委屈咱们京京了。”
不搭理他,吃什么都是吃,这方面儿李津京不是很讲究,关键是某些人的态度让他很不爽。
“京京,过年假期有安排吗?”
“有。今年就要毕业了,虽然我不用着急找工作,但打算趁着放假好好整理一下以后用的着的东西,趁着还能免费咨询教授,把不懂的和疑点赶紧从他们身上榨出来。”从报纸里抬起头眯着眼,刻薄的说:“最重要的是能痛痛快快的吃我老妈做的好菜,不像有些人,净糊弄人!”
秦立东干咳了一下,“我买了几本菜谱……其实,你不觉得吃遍城内美食是件很有挑战性的事儿吗?”
“挑战个屁啊!餐馆里的东西多油又多盐,偶尔吃吃无所谓,天天吃早晚奔着脂肪肝儿去了!更不用说,外头哪儿有家里的东西吃着放心?再说,就算有钱也不能胡吃乱造啊!秦立东同志,你的思想不够端正,生活作风太腐败了啊!”
“这是田阿姨对你的教导吧?”
李津京一挑眉毛,“听医生的话没错儿!我这还是精简版呢,要不我给你好好学学我妈是怎么描述那些传染病的?”
“不用不用,”秦立东摇摇手,“我就是一个建议。听你的,咱尽量家里吃。”
小痞子满意的点点头,“生活啊,充满了各种趣味,其中做饭也是一门儿艺术。在咱们同居的二人世界里,我多么希望咱俩在厨艺之路上能并肩开拓创新,奋勇前进啊。”
“嗯,家里得多备点儿黄连素。”
秦立东知道李津京很独,不仅生活上,思想上也轻易改变不了他的思路,无论是谁。所以刚才一提春节期间的安排这小子猛打岔,他就明白了,即使把早就设计好的度假路线描绘的再完美,再有诱惑力也没用。
这个念头就此放下,虽然他很想和他一起出去放松一下。
李津京喝光了杯子里的牛奶,用看报纸掩饰心不在焉。他知道秦立东刚才的话没说完,不是他故意要表现得多么泾渭分明追求自己的空间,只是这个假期里他真的安排了一些事,不方便告诉他,也不想告诉他。
可是这种隐瞒他又很不屑,尤其涉及的人还比较敏感,偷偷摸摸反而让他闹心……
“京京,我本来希望这个假期能跟你一起出去度假。但没事先跟你商量,所以这次就算了,下次再找机会一起去玩玩儿怎么样?”
李津京看着秦立东,犹豫了一下,“我打算注资一家儿时装设计工作室……”
果然是另有隐情。秦立东挺高兴他能主动说出来,“为了席砚?”
“对,但不是补偿或者愧疚,仅仅是对于哥们儿的帮忙。现在我是通过他师兄间接提供给他一个基本生活保障,但……嗯……陈家和说席砚的才华在他师兄手里会糟蹋了。”
陈家和!秦立东心头掠过一瞬的不爽,但也仅仅是一瞬,“你说的工作室是陈家和的还是他的朋友的?”
“他朋友的,一个设计界内比较有名气的艺术总监,叫艾君。我没见过这个人,但打听了一下,挺靠谱的。”
秦立东点了根儿烟,泰然的神色让人看不出他的喜怒,“你跟我学过那个叫汤什么的人说席砚是被玻璃罩子保护起来的温室花儿,我记得你当时很赞同他这话。那现在你这行为怎么解释?”
李津京太了解秦立东了,大野狼绝对没生气,公事公办的口气估计也仅仅是对他提到了陈家和表示不爽。
憋着笑,假装特无耻的说,“汤金宝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哥们儿我有钱,愿意帮兄弟一把丫就各种嫉妒。世界上有道理的警世名言多了,但这就不允许咱作个弊走个捷径了吗?”
“哎哟~您激动什么呀?我不没拦着吗?”秦立东也憋着乐,“事儿做的得低调,席砚脸皮儿最薄,你愿意帮他也别让他知道,不然他肯定不会接受。”
李津京单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摆弄着吃剩一半的面包片儿,“他这几个月过的挺苦的,吃不上喝不上的,我是单纯的作为哥们儿心里不落忍。正好儿陈家和告诉我说席砚的设计现在挺拿得出手的,就是没机会,所以……”
秦立东向前探出手握住他的手腕,“提供给他机会可以,剩下的不要再多Сhā手了。刨除那些敏感旧事,就算是朋友,帮也得有个度,就像你对宁非一样儿。”大拇指轻轻的摩挲着李津京腕侧,“你嘴上说不是因为愧疚,我还不知道你心里是什么滋味儿吗?放心,注资的事儿尽管去做,也算我一份儿。”
李津京歪着头看他,“你不在意我因为这个跟陈家和来往?”
秦立东特狡猾的一笑,“人都在我手里了,我还担心什么?”
“我问的是你在意不在意,谁问你担不担心了。”
“咳,时间不早了,咱们该上班儿去了。”
李津京低头一笑,“臭德性!”
然而就在秦立东和李津京商量着怎么帮席砚一把的时候,一个访客突然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董煜!你来干什么?”席砚挺直了腰杆充满戒备的看着面前的人。
“没什么,只是告诉你一些内幕消息,免得你莫名其妙的骄傲。”董煜也不等席砚来问,自顾自的说:“艾先生是陈先生的朋友,你会被他邀请完全是因为陈先生受了李津京之托对你的关照,别以为是你自己有什么才华。我是最看不惯那些自以为是的人,所以特意来警告你。”
这些话换了半年前让席砚听,估计他会当场崩溃,但生活中最现实的磨砺已经教给他很多。
“谢谢你告诉。不过我需要更正一点,我的才华不需要别人肯定,艾君愿意给我机会那是他的事儿,我不管因为什么。但我的设计到底能不能成功,这是任何人都左右不了的。即使是陈家和,即使是李津京。”
董煜冷冷一笑,“说的真好听。但再怎么说你也是靠朋友关系捧上来的,就冲这一点足够让我笑话你一辈子。”
席砚咬了咬牙,“你的敌意不是对我,是对李津京!怎么?勾搭陈家和不顺利吧?现在看见他们俩又恢复往来特气愤吧?你活该!就你这种背地里两面三刀的就没人会喜欢。你以为陈家和傻吗?他一个经过大风大浪的老炮儿会看不清楚你是什么德性?”
看董煜一张脸涨得通红,席砚仰头一笑,“你想打击我晚了点儿,再早几个月没准还真能得手呢!可惜啊,你也就敢来挤兑挤兑我,你敢去惹李津京吗?我告诉你,那家伙急眼了真能废了你一条胳膊一只眼。”
董煜终于忍不住大骂:“你可真够不要脸的!据我所知他现在是跟你前男友在一起呢,你还能替他说话?还能心安理得接受他的帮助,穷疯了吧!”
“我就是穷,没错儿!但穷也是一时不是一世,我有我的追求,干嘛非在一棵树上吊死?秦立东是我不要了甩了的,谁爱捡谁捡去和我无关。今天没有你告诉我,我也不知道去Showy的事儿是李津京一手安排的,既然知道了,去还是不去我没有必要告诉你,这是我的事儿!”
说完席砚一甩门,闭着眼靠在门板上急促的喘息着。刚才伪装出的坚强一下崩溃,一串串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角留下来。
“混蛋!李津京你这个混蛋!”
慢慢的滑座在地上,蜷起腿,无声的泪水打湿了衣襟……不甘心!原来并不是他的才华吸引了别人的注意,全是李津京一手安排!不甘心!不甘心!
李津京你离我远一点儿,我要自己走自己的路!
突然又响起敲门声,席砚胡乱抹了一把脸站起来开门,好像快到交房租的日子了吧?
以为是房东,没想到是陈家和,而且他的身后还站着艾君。
席砚挡在门口,骄傲的仰起头,“谢谢你们来拜访,但我现在很忙。而且我也知道艾先生为什么会给我一个机会去Showy,对这种行为我谢绝。陈家和,也谢谢你,但是我不需要!”
艾君挡住他要关上的门,“我没说Showy打算录用你,我也不完全是因为陈先生的关系出现在这里。”抖开一叠卷起的设计图,“这个是你的吧?我很感兴趣,能进去聊聊吗?”
如果想劝说席砚这个很倔强的青年,估计秦立东和李津京还有陈家和三个人轮番轰炸都没有艾君一个人管用。
他太明白一个年轻的有才华的设计师那种空怀报复无处施展的痛苦,大多数人都是这样走过来的,也包括他。这种时候作为一个小有成就的前辈的赞扬,比好友的大笔投资要关键的多。
席砚的长处和不足几乎是五五分成,艾君没打算给他留面子。作为一个同行,他的语言并没有过分尖刻,作为一个前辈,他也没有过度赞扬。
陈家和安静的坐在简陋的小屋中。唯一的椅子是席砚坐着的,乖乖的坐在对面,像个小学生。而他和艾君则坐在单人床上。
董煜跟席砚说了什么他没有去听,即使有机会,偷听也不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但刚才一开门席砚红红的眼眶和突然拒绝艾君的邀请,以及毫不意外见到他和艾君同时出现,足以让人联想到某些细节。
董煜对席砚一直是报有敌意的。如果刚才他真的来讽刺席砚,那陈家和对这个人的品质就太失望了。
“艾先生我有一个疑问……”席砚的情绪已经稳定,但现在他的思维很乱,一连串的刺激对于这个刚刚接受社会洗礼的青年还是应付不来。
“你问吧。”
“我能听出来您是真的欣赏我的某些设计理念,但是……这里面有多少是陈家和的面子?还有李津京的?”
“李津京是谁?我不认识这个人。但陈总的面子必然是有啊,可之前我也跟他讲过,面子可以给,我也要看真才实学的。”
陈家和神色一震,席砚竟然已经知道京京这一层?转念一想,立刻知道出处,对董煜的厌恶更多一分。
希望席砚不要多想,希望席砚不要耍脾气……恰在此时,李津京的电话打过来,陈家和心思一动,说:“席砚,这个电话是京京打过来的,他不知道我和艾君在你这里,我把扬声器打开,你自己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陈家和?托你办的事儿怎么样了?那个叫艾君的同不同意接收席砚啊?”
“他要看看席砚的真本事才定夺,你别着急。”
那边儿李津京哼笑了一声,“我是不急啊,反正你告诉艾君,如果他接收席砚,我就注资。”
“京京,你帮的了席砚一时也帮不了永远啊,这样把人弄进去不太好吧?”陈家和不动声色的引导着话题方向。虽然他不知道李津京到底是怎么想的,但他相信他处理问题的方式。
果然,李津京那边说,“谁说我要帮永远了?你以为我不知道这行当就是得有人捧吗?席砚有多大能耐那得看他自己以后的造化,我现在只不过偷偷儿的给他领进门,后面的修行看他个人……咦?挺押韵的啊,哈哈哈。”
艾君无声的微笑着,这个孩子很有意思。
“如果席砚不接受呢?”
李津京那边儿顿了顿,“不能够的,这是他一最终梦想。这小子别看平时腻腻歪歪的,我觉得还挺靠谱,有股子钻劲儿。”
“如果被席砚知道了是你和我帮忙引荐,你不怕他恨你吗?”
“……我草!席砚是不是在你旁边儿呢?陈家和,不带这样儿的啊,你又来那套‘绅士要光明磊落’了吧?别把我卖了啊!这下坏了!”
席砚咳嗽了一声,上前一步对着手机大声说:“李津京!你就是个混蛋!混蛋!混蛋!”
古剑拿着一堆文件走进办公室就看到在屋里像个犬科动物一样徘徊着的李津京。
“咋的了铁子?”
李津京停下脚步,“如果我在好朋友分手之后追求他的前……恋人,你说是不是特混蛋?”
“相当混蛋。”
“那我现在又想帮这个好朋友一把,你说他是不是会恨死我。”
“换我肯定得削你一顿。”
李津京瞪着古剑,“好吧,咱们的思维不是一个空间里的。文件拿过来,我看看。”
古剑一ρi股坐在办公桌上,龇着牙笑:“削完你还是哥们儿,没的说。”
“啊?”
大爪子重重拍了拍李津京的肩膀,“为了一个妞儿就伤和气是最没劲的。是男人就该心胸宽阔,爱情是爱情,友谊是友谊。一时反不过劲儿那不算啥,相逢一笑泯恩仇。酒桌上两瓶大二下肚,一拍胸脯一跺脚是汉子有担当,啥啥都不重要了,以后还是铁子。”
妞儿等于秦立东?李津京抖了一下,“古剑,我有没有说过你不去说评书真是太可惜了?”
“没有,你上次就撺掇我去说相声来着。”
李津京严肃的点头,“我觉得你有一种冷幽默,还是不自知的冷幽默,很可贵。”
“谢谢啊,赶紧的,把文件签了!”
而陈家和这边在挂了电话之后,席砚又激动了很久。他想发火儿,而且觉得自己有充分的理由愤怒,可是内心里又有某种挣扎。
“你这个朋友的话很现实,我很诧异一个完全外行的人能猜测到业内的某些弊端。”艾君没有给席砚留下自怨自艾的时间,“我现在正式邀请你来Showy发展,但以你的水平完全不够独立设计师的水准。所以你的身份是学徒,暂时跟着某个设计师学习经验。”
见席砚还在彷徨犹豫,陈家和赶紧敲边鼓,“我认为艾君的话很中肯,这不是给我面子也不是为了李津京的注资。我想,这完全是一个前辈对新人的提点和看重,对吗?”
艾君点点头,“是的。”
席砚的双手紧紧的扭在一起,这个提议太有诱惑力了,他没有办法拒绝。可是……
“席砚,你要把和朋友的冲突还有你自己的事业分开来看。”艾君本不是个多话的人,但对面前这个青年有种奇特的偏爱,也许是他性格上脆弱和倔强的矛盾组合,也许是那些经过精心雕琢将熠熠闪光的才华。
“你接受吗?”
席砚又思考了一下,坚定的抬起头,“我接受!希望能在Showy闯出我自己的一片天!”
这个青年还需要很多磨砺,但至少他现在足够自信,对事业的渴望越高,人才会越努力,才会获得成功。
艾君默默的在心里评价了二十三岁的席砚。一种璞玉在手的感觉,很满足。
当席砚终于放下曾经追逐的幻想,当他终于把目光集中在自己的事业上,当所谓的爱情和背叛变得幼稚可笑,谁能阻止一个青年的成长?
曾经的激|情和爱情变做他灵感的来源,曾经的浮华只化为记忆里的一个印象。
经历对每个人都是可贵的,无论好的还是坏的。当人能正确面对的时候,这些都将变成动力和鞭策,帮助自己追求真正的理想。
作者有话要说:【方言注释】:铁子——东北方言,好哥们儿,死党。
45、第四十五章 ...
又是一年过去了,李津京觉得这时间真像飞似的就没了。
过年啊过年,依旧的烟花禁令,依旧的欢乐球,依旧的春晚,甚至连大年初四的秦立东家一日游都是依旧的。
这回没有张武,王小竟和古剑,只有五常公司的五位股东及其家长一同接受了秦老太爷的接见。老中青三代人进行了“亲切热烈”的讨论,与会者一个个都跟假人儿一样戳在沙发里,聆听了年近米寿依然声音洪亮的老军长的思想指导。
陪同的还有秦立东的大哥和小妹,这俩人完全扮演了服务员的角色,带着饱满的热情添茶倒水,让老首长的勤务兵情何以堪啊情何以堪!
李津京见过很多老派首长。小时候在大院儿里经常能看到还穿着六五式军装的老首长,衣裳裤子熨烫的倍儿板正,全红的帽徽和领章虽然很少佩戴,但那个走路说话的样子,真是让人过目不忘。
秦立东的爷爷就是标准的老派首长,即使是很短暂的“会晤”也让李津京一眼看出老人家在众多孙辈中尤其偏爱秦立东。
无论是那个沉稳内敛的大哥秦渊,还是活泼甜美的小妹秦琴,都不能让老爷子亲昵的笑骂一声“小王八羔子”,这种莫名其妙得称呼引发了李津京各种联想。
如果秦立东是小王八羔子,那秦立东的爸爸……他的爷爷……嗯,人类失去联想,世界将会怎样?在这场“别开生面”的会谈中,李津京就是靠着不着调的胡思乱想撑过去的。
后来老人家终于开恩放小的们退出“战场”,这回连潘向荣都长出一口气,龙庆更是在到了二层小客厅之后才敢说:“你们家老太爷真牛逼!”
张文好奇的打量了一圈儿这个布置的跟作战指挥部差不多的小客厅。
正中央一张一米八宽两米五长的军事沙盘,各种山脉河流平原上竖着代表各个作战方队、独立团的兵棋;一面墙大的地域精准地图上,只有八一电影制片厂出的抗战片里能看到的大红箭头儿标向某个战斗据点儿……
“沈阳?”李津京总算看明白是张东三省地图,“这有什么意义吗?”
潘向荣自己把一个宽大的单人沙发填满,圆乎乎的活像个球儿,“跟秦立东的爸爸有关。”
龙庆叼着烟颇有他老子的参谋长范儿,单手Сhā兜儿指点江山,“秦叔叔名字的由来啊!秦震三,威震东三省,三大战役之一(省略各种描述一千五百字),冰冻三尺,三思而行,排行第三……哎?人呢?”
潘向荣无聊的打了个哈气,“老文去调戏秦琴了,东子去调戏京京了。”
“那咱俩?”龙庆淫.笑着走了过来,“下盘儿军棋吧,好久不战了。”
潘向荣抻了抻懒腰,“来着呗,反正你也不是对手。”
龙庆看着还在那儿舒展着短胳膊短腿儿的潘向荣,心想,兄弟怎么越来越像他表妹玩儿的那大胖猫毛绒玩具了呢?要是贴上点儿虎皮花纹就更像了,尤其是眼睛,半睁半闭的一看就是一肚子坏水儿!
可惜两位发小儿贴心提供的自由空间是白搭了。
因为过年多日未见的大野狼还没来得及嘬上小痞子的嘴,就被他大哥的敲门声打断。
兄弟俩一看就不是一路人,对话更是一点儿营养都没有,还不如白开水。更可怕的是听见他们聊天走过来的秦家小妹,带着女孩子天性上对帅气男孩儿的好感,很矜持的状似听哥哥们谈话,实则偷偷打量李津京。
这让小痞子太尴尬了,也算是本次秦家一日游中最痛苦的部分。
后来秦立东跟李津京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待在家里了吧?”
李津京特别理解的拍拍他的头,“孩子,真苦了你了,你的童年一定很黑暗。”
吃过了破五儿的饺子,又在初六初七连续两天陪老妈扫荡了节后的各大商场。即使之前已经给爱臭美的老娘买了一件貂皮大衣,但女人们就是受不了打折信息的诱惑。
看着老妈一派“传单在手,江山我有”的架势,李津京认命的跟在后头当了两天拎包儿的勤杂兵。
还好,每次来逛商场都能有点儿收获。年前那次是兑现了古剑的“小貂儿”之梦,让哥们儿能穿着黑压压的跟熊一样的皮袄衣锦还乡。
而这次,某个羊绒品牌的“倾情回馈老客户活动”不仅仅满足了老妈用羊绒制品武装到脚趾头的梦想,还顺便让李津京收获了两件儿不同颜色同一款型的羊绒背心儿。
其中一件咖啡色的留着自己穿,另一件藏蓝色的便宜了某个大野狼。
“礼物?”秦立东惊喜的拆开包装,三下五除二脱掉毛衣套上新装。“瞧着怎么样?”
李津京挠挠头,“有点儿小吧?我当时是按照我的尺码买的,你穿着有点儿瘦。”
秦立东对着镜子照了照,“没事儿,洗几次就该谢了。”
看着开心得左照右照的大野狼,李津京突然想起第一次送陈家和礼物时的情景,当时的对话他已经记不清了,总之不是很美好的记忆。
算起来这是他第二次给亲戚之外的人买礼物。除了哥们儿过生日,他还真没想过这些。怪不得忘了是哪个名人说过,无论是赠予者还是接受者,礼物都可以带来快乐。
从此秦立东经常能收到来自于李津京的各种小玩意儿。后来的后来的某一天中午,他甚至还收到过李津京同城快递来的邮件,拆开层层包装只有一张小纸条和一根牙签儿:给你剔牙用的,中午吃多了吧?
小痞子的幽默感终生未曾枯竭过,这是后话了。
小别难耐,一个春节假期让自打同居就滚在一处的大小流氓都憋的够呛。
在抛洒了青春的各种液体之后,照例是悠闲的事后烟时间。其实李津京更喜欢这种充满爱抚动作和亲密闲谈的相处模式,非常放松,非常惬意。
秦立东是个很好的交谈对象,无论是他们如出一辙的彼此之间的讽刺,还是时不常的灵犀一点通,又或者兴致勃勃的恶作剧(承受者经常是潘向荣),都很有意思。
当然,在此之余也是两个人交流工作方面心得的最佳时段。
秦立东缓慢的抚摸着李津京的腰侧,“有心事儿?”
“嗯。年前那几个大学生集体提出跳槽,嫌我这个公司太小,没发展。”
“现在刚毕业的学生都傲着呢,殊不知公司不在大小,积累实践经验最重要。”
李津京一歪,斜躺着枕在秦立东的肩膀头儿上,“我正琢磨着怎么安慰老武和小竟呢,这俩人在那四个大学生身上可没少搭心思。刚一听说他们要走,老武差点儿动手。太没心没肺了!”
秦立东扒拉着他的头发,“留不住人也不完全在于公司的大小,机关里还有扔了铁饭碗下海的呢。关键是你要想稳定就得有自己的人员架子和死忠,以你公司现在的配置来看,古剑张武王小竟算是你的死忠,那个叫张丽娜的丫头也算是你的架子之一,想想为什么她会踏踏实实跟着你?”
“感谢我在她青黄不接的时候拉了一把呗。哎!你说这话到是提醒了我,大学生可选择的出路很多,孩子们还年轻确实喜欢闯一闯。”李津京突然盘腿儿坐起来,“你说,我招几个下岗工人怎么样儿?这种老的要养家糊口,能有一份儿工钱高的工作对于他们来说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肯定特稳定,干到退休都不带跳槽儿的。”
秦立东也跟着坐了起来,伸手拿过来两支烟给俩人分别点上,“这主意好。而且招本市的老炮儿们地面上熟悉,又是土生土长,不怕他出花活。”
李津京又琢磨了一下,一拍大腿,“真是的!我早怎么没想起来呢?对了对了,我听徐大爷提过一嘴,好像聘用多少比例的下岗工人国家还给单位减税政策呢吧?你听说过没有?”
秦立东咧着嘴笑,凑过去亲了亲小痞子的鼻子,“笨蛋!要不然你以为咱们公司里怎么突然冒出来一大帮子叔叔大爷呢?虽然他们很少有懂得办公室那一套的,但分给老文跑跑工地,监管个材料到是特别放心。咱们现在的大货司机里还有好几个也是这样聘上来的,技术好,特稳,比小年轻儿的强至少三倍。”
“哈哈,我都兴奋了!这要是突然给老武和小竟分过去一帮大爷,他们俩还不得惊了。”
秦立东吐了个烟圈儿,“给你个建议,跑业务的话那帮大老娘们更猛。一是女人对家庭的责任感更重,她们有份儿好活儿就肯拼了命去干。二来,无论什么时候,多大岁数,女业务比男业务好说话,很多女人天性里的经济意识也比男的强。”
“对,对。”李津京低头想了想,“招上来一些四张儿左右的阿姨们,我找个医疗器械方面的讲师给这些人系统培训一下,再给她们置办几身儿像样的统一工服。年纪在那儿摆着,别人还得以为是老资格的老业务呢,对我这公司形象也有提升。”
秦立东蹭过去从后面抱住李津京,咬了咬他的耳朵,“响应国家政策永远没亏吃。”
李津京回过头亲着他的嘴嘟囔,“嗯嗯,咱们是忠党爱国的好同志。”
“……京京,你不觉得咱这儿又亲又摸的,结果谈论的都是工作,特诡异吗?”
李津京干脆转过身面对着他一挑眉毛,手上握住大野狼的命根子,“诡异和快.感有时候儿是并存的。老实交代,你还有多少没招供的?有好主意竟然不告诉我!非等我自己想起来才故作高深的点拨,你老几啊?!”
“老二!”
“嘁!老二的老二都被我控制住了,今儿你可完蛋了!”一推秦立东飞扑上去,“人间大炮一级准备!”一口咬住喉结用牙齿轻轻的磨着。
秦立东仰头大笑:“还克塞前来拜访呢!”
像夹着柳叶儿刀一样的北风嚎着,春节之后的B市又恢复从前。满街都是步履匆匆的行人,一个个裹紧大衣向前弯着身。
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年轻姑娘们小脸蛋儿冻得喷红,跺着脚在公交车站向远方张望。要温度要不风度的中年人们一个个穿着臃肿的羽绒服,帽子围巾手套口罩儿全全,淡定的耸立在一边,唯一露出来的眼睛时不时扫一眼旁边儿的小青年儿,嘿嘿,该!
任凭外头再冷,骏府花园儿火力全开的供暖让每一位住客的家都温暖如春。
李津京蠕动了一下,从又厚又软的被子里钻出半个脑袋,伸长四肢来了个大大的懒腰。唔……人呢?歪头去看,秦立东果然还是被他挤到边儿上继续扮演受气的小媳妇儿。
等俩人都起来刷牙洗脸的时候,秦少就某些人的睡姿以及抢被子的行为进行了新一轮的批判。
李津京咕噜咕噜的漱了口,“有本事你抢啊!当我不知道呢,你从小儿睡觉就像个虾一样蜷着,还睡的特别死,打雷都不醒。”
潘向荣那个混蛋!“嗯,那今天我再去买一床被子。对了,晚上老潘他们过来吃饭,今天没应酬,他们几个说叫上古剑过来打牌。”
“行啊,等到了单位我问问古剑。”
“不用问,他们都约好了。”
“我靠,竟然敢背着我私自来往!”
秦立东拿毛巾把他嘴角边的牙膏沫儿擦掉,“早就互通有无了!那你回头买点儿菜和熟食,我买啤酒和小吃。”
李津京叉着腰单手扶着卫生间的门框,“你那房子不都装修好了吗?去你那儿折腾去,别来我这儿祸祸。”
“是装修好了,家具什么的也都摆好了,就是差一人。”秦立东自以为风流的抬了抬眉毛,双手扣在小痞子腰上不紧不慢的摇晃着。
“你去了不就有人了吗?”
“不行不行,我会孤枕难眠。”
“得,我好人做到底,送你一枕头当贺礼。”嗯,又押韵了。
“我说,”秦立东收起开玩笑的嘴脸,“你就这么反感跟我住一块儿?”
“不反感啊,就是不喜欢住别人家而已。”
秦立东一笑,点点头,“明白了。”
就在李津京保持良好生活作息的早间清理内存时段,秦立东往蒸锅里摆了若干速冻小笼包,再把袋装豆浆倒进奶锅加热,叼着根儿烟不紧不慢的切了一盘子香肠。
小痞子的手机铃铃铃,“秦哥,帮我接一下,应该是公司的人。”
不是公司的人,是陈家和。
这个春节他没有去南方,一直留在B市,前天去看望席砚的时候得知他的妈妈高血压住院,好像有并发症脑溢血。
“这事儿有必要跟京京说吗?”秦立东拿着手机走到阳台,眯着眼看窗外随风乱摇的树枝。
“席砚的意思,想跟京京借一笔钱。我想借给他,但他说我们的关系没到可以让他安心欠我这么大一个人情的地步。我觉得这是他的一个托词,关键是想跟京京讲和吧。席砚,心里还蛮看重京京的。”
“行,我转告他。你把京京的新手机号告诉席砚吧,别次次都是你带话。”
陈家和那边轻笑,“你没必要这么紧张。京京是什么性格,你比我还清楚。我现在和他之间的往来仅仅是朋友,你小心管的太多京京会发火,他最讨厌别人干涉。”
秦立东一勾嘴角,“是你想多了。席砚看重李津京这个朋友还是你刚才亲口说的,像陈老板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顺水推舟的把电话号码直接给席砚,反而还要吃力不讨好的传话呢?谁心里没点儿小心思啊,都是明白人,废话就不用多说了。”
陈家和到是不介意这句句夹枪带棒的,“说到废话,我还真有几句想对你说的。”
为什么和席砚分手之后不闻不问,作为一个前男友,作为一个以仗义出名的人物,各种不负责任,冷漠无情的责问并没有让秦立东翻脸。
他只是沉着气听陈家和说完,“刚分开的时候我想帮助他也是白搭,席砚的性格根本不可能接受,他的脾气怎么也得过一阵子才缓下来。这之后的事儿……不提也罢。评价我的人多了,骂我的人更多,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
陈家和沉默了片刻,“你是不是已经做好了打算,但是因为京京先出手帮忙,所以……”
“我没必要解释。席砚的问题是我的个人问题,除了李津京可以Сhā手,其他任何人最好不要再过问,包括你。你可以猜,你可以琢磨,你可以联想,但不要再试图来指责我。不知道实情就一厢情愿抒发你那份儿忧愁情怀?这是扯蛋!”
“……我错怪你了,向你道歉。”
秦立东一笑,伸手拨动了一下窗台上鲜灵灵的绿萝,“有些事儿根本就不需要说出来。臭显摆还是给自己摘干净?没别的事儿我挂了,锅里还做着早点。”
挂掉手机又在阳台站了一会儿。除非误会他的是铁哥们儿或者最亲近的人,其他人,还没资格听他秦立东的解释。
一转身看到倚着客厅门框的李津京。
离得有点儿远,他脸上的笑容稍微模糊,只见他冲自己勾了勾手指头,“你这种人让人用吐沫腥子淹死都是活该!”
“别人的嘴,管他呢。”得到一个深吻,大野狼翘起尾巴各种得意,“这个骂名儿可是你间接给我扣上的。”
李津京一笑,“我这不是玩儿仗义呢吗?跟你学的。”
在吃着早点看报纸的时候,秦立东做了个总结性发言:有的人没有资本也想玩儿仗义,很遗憾玩儿不起来;有的人有资本,但只知道算计自己那点儿钱,还生怕哥们儿惦记;有的人有资本也仗义,但玩儿的不灵光两头儿落埋怨。
李津京倍儿骄傲的说:“像我这样玩儿的好又有资本的是不是特难得啊?怎么着?这次席砚的妈妈住院,你也放点儿血?”
“不放。我的钱他只会原封不动的摔回来,没必要找不自在。”
嘁,还说他死鸭子嘴硬,他们俩是谁也不比谁软。
当李津京带着十万块钱去医院找席砚的时候儿,发现之前给的病房号不对。拦住个小护士问了问才知道,病人的朋友给包了个单间儿,现在换到楼上去了。
找到病房,席砚先开始还僵着个脸,客客气气的感谢了一下李津京帮忙给联系的脑外科主任,还有特别批下来的单间儿病房。后来哥们儿说着说着,连日来对妈妈的担心和几个月困苦的生活终于让文艺小青年儿爆发了忧伤的眼泪。
“我骗他们说现在我是小有名气的设计师,所以这钱无论如何我要出。李津京,你放心,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嗯,每年10%的利息。”
席砚咯喽一下噎住了,“百、百分之十是多少?”
“是说谎的代价!”李津京左右看了一下,揪着小砚哥到走廊的拐角儿,“跟自己爹妈逞个屁强啊?有多少出多少,没钱还有份儿孝心。你这样儿不等于给自己画了个套儿钻进去了吗?苦大仇深都是这么演绎出来的。装逼也有个度行不行?我真后悔,就不应该借你这钱!”
“你不懂!他们一直觉得我没出息……还、还骂我喜欢男人是臭不要脸。我就要争这一口气,钱拿来!给我给我!”直接上手在他背包上乱挠。
李津京各种暴躁,“抢什么呀?给你给你!靠的,我警告你啊,这次你装大瓣儿蒜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再想拔份儿就靠自己!”
席砚紧紧的抱着装钱的布袋,像小野兽一样龇着牙,“又不是不还你!不就每年10%的利息吗?下个月我就给你三年的份儿,不就三千块钱嘛!我不吃不喝还不行吗?”
这话茬儿不对啊,李津京眨了眨眼,“我说,十万块钱的10%可是一年一万。”
“一年一万!你高利贷啊你!”
李津京扭头就走,没闲功夫跟他这儿耽搁,高声说:“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一混蛋吗?高利贷怎么着?现在才明白啊?晚了!”
其实他是怕席砚继续唧唧歪歪的问起那什么脑外科专家或者病房的事儿,秦立东这孙子!净给他找麻烦!
大房子就是豁亮。
李津京和秦立东的主要出没地已经转战到顶层。有时候李津京也想,天天上边儿吃喝玩乐够了俩人再一起下来睡觉确实有点儿缺心眼儿。但不住别人家这话是他说出口的,秦立东自那次之后也再没提过这碴儿……
“还有事儿?”俩人吃完饭也看过了Discovery科技系列之XXX,秦立东站起来看着抱着靠垫儿不动窝儿的李津京问。
“嗯……不想挪地方儿了。”
慢慢的压下来双手撑在他两边儿的沙发上,“不想动咱就这儿睡。”
“其实,我……觉得,住在这……也,不错。”
秦立东一歪头亲上小痞子的嘴,“你喜欢住哪儿都行。而且,这套房子也不是别人家。我打算过户给你,以后你就住的更舒坦了。”
“不要。”李津京拉着他坐在旁边儿,“房子我是坚决不要,但看在你的诚意份儿上,我也让一步,就勉为其难的住你家吧。”
“好嘞!您真给面子。”
“成了,跟我下去搬东西把。被子枕头这边儿有吗?”
“有,都是预备好的,把衣裳慢慢倒腾上来就行。我连你喜欢用的沐浴露都准备好了,柠檬味儿对吧?”
李津京跌足大叹,“哎哟喂啊~~我是巴不得赶紧给那柠檬的用完了好换一个呢,自作聪明个什么劲儿啊你!”
“没事儿没事儿,有的是其它味道的。”
“哦?”
“都在超市里摆着呢。”
“我去!”
俩人搭上电梯边说边笑的来到李津京住的那层,一出门就看见物业的人正蹲在那儿撬门呢。
“人在呢!人在呢!怎么回事儿?”
发……发大水了?
“您这是样板间,走的线和管儿都是样子货。这是您家里人少,要是人多了再不在意点儿,早就该崩了。”
李津京站在大门口看着屋里水汪汪一片,“师傅,要是把管子什么的都拆了重新装一遍得多久?”
“时间不是问题,关键是装修也得都得拆了。墙面地面厨房卫生间,全得大动。您看……?”
李津京回头坚定的拍了拍秦立东的肩膀,“还好你家不远。”
“这回不是勉为其难了?”
“不勉不勉。”得到的人生教训,便宜没好货!贪图小利往往输的都是大的!
秦立东让李津京在外头等着,他淌水进去拿了一兜子换洗衣服,顺便带来一个坏消息。他们的落地衣柜,被淹了,他们俩的衣裳,一部分泡水了,大部分都潮了。
听见这话的物业师傅啧啧了两声儿,“也别倒腾了,下水道这边儿返出来不少脏水,衣裳洗干净了穿着也膈应,小兄弟还是让你哥哥给你买几件儿吧。”
秦立东抖着肩膀笑,揉乱小痞子脑袋上炸起来的毛儿,“京京乖,哥哥明天带你买漂亮衣服去。”
真猥琐!
作者有话要说:
【北方地区风俗】,正月初五叫“破五”,要吃饺子。有一种说法是,从初一到初五几天之内禁忌较多,人们不可“轻举妄动”,一过初五,就基本上过了年禧,不再禁讳了,所以要吃饺子祝贺。
【人间大炮,克塞】等出自日.本科幻剧《恐龙特急克塞号》,是上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风靡全国青少年之间的儿童片儿,等同于后来的奥特曼……囧里格囧。
【祸祸】:东北方言,捣乱的意思。
46、第四十六章 ...
因为发水事件,李津京不得不把书房里的办公设备也都搬到楼上。这种小规模搬家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买衣服。
和秦立东一起去商场,时下流行的宽腿裤让李津京很头疼,铺天盖地的涤纶针织面料更是让他暴躁。他喜欢布料的,纯棉的,他想要浅卡其黄的裤子,他喜欢蓝白条条的T恤,他需要纯一色高织棉衬衫,不要格子,不要条纹。
在试过一条又一条牛仔裤之后,李津京有气无力的问:“有低腰的吗?”
秦立东一直很有耐性的跟在旁边,此时替他打发走了售货员,“我大概明白你都喜欢什么样的衣服了,我知道有一家店应该能满足你的要求。”
“好,就去那家看看吧,最后一家!再找不着合适的,我就随便买几件儿算了,实在不行泡过脏水的衣服好好洗洗也能凑合。”
逛街逛到头晕脑胀的小痞子直接把车钥匙甩给秦立东,“你开,我休息一下。”
秦少的精神头儿到很足,“你这小身板儿不太适合穿美版和日版的,我到觉得英版的挺合适你。修长型儿的,风衣外套好多都是高腰儿,能显得你腿更长。”
“你,只要能给我找到一家儿卖这种衣服的店,我今儿就听凭差遣。实在是受不了了,你说这姑娘们一个个儿平时看着特娇弱,一逛街,柴火妞儿都能兴致勃勃的逛上一整天,哪儿来的这么大精神头儿啊!”
秦立东勾着嘴角一笑没说话,只是眼睛更亮了。听凭差遣?这个词儿他喜欢。
车开到毗邻东城最繁华最有名的购物街隔壁的幽静街道上。
整条街基本被几家四五星级饭店盘踞。和购物街熙熙攘攘的人群完全是两极世界,间或一两家门脸儿开阔橱窗布置异常豪华的店铺安安静静的躲在饭店们中间。
秦立东和李津京走进其中一家,除了他们俩只有一个老外在挑选衣服。
虽然几乎精疲力竭,但当李津京发现货架子和展示墙上有让他非常感兴趣的服装时,小痞子打鸡血了……
秦立东悠哉的翘着腿坐在店内提供给客人等候的沙发上,有服务员殷勤的端来了咖啡和烟灰缸,再看着从更衣间进进出出一会儿一换的小崽儿……也是种别样的享受啊。
这种名店的售货员自俩人一进来心里就有谱儿,是大卖家儿。观察了一下客人的喜好品味,不用你再亲自去挑,早有人帮你拿来一堆一堆的衣裳随便换。
李津京之前的衣服基本是陈家和给置办的,即使后来他自己也买了很多,但都是零揪儿,从没有这样一次性大批量买进各种服饰的机会。
他终于体会到姑娘们的感觉了,那种挑到心仪衣裳的快乐。
也搭着咱京京身材好,也是秦立东给带的是地方对路儿,几乎是试一件留一件,不一会儿就挑选出七八条裤子一打衬衫,外套,风衣,夹克,毛衣更是一样不落都有收获。
李津京尤其喜欢一条深咖啡色的布裤子,浅蓝小衬衫一配,干净利落脆。主要还是版型儿好,对着镜子转过来转过去的看,衬衫肩膀袖子领口都合适,后背的贴合裁剪也不像大众货那么咣当,完全把背部弧线包裹出来,赞!
一个脖子上挂着皮尺的服务员攥着一把大头针站在李津京身后,“麻烦您把胳膊伸平,我给您别一下,看看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原来这还不算完,当客人选中合适的尺码后,有专人负责修改细节,更可以加绣个人名字的简写或徽章。
别看李津京对钱算计的深,但他很明白赚钱就是为了花的道理。票子到了手里——就是为了让小爷我开心满意。所以只要是他喜欢的东西从来不吝惜价格。
“先生的身材很标准,几乎不需要改动。您还需要刺绣名字简写吗?”
李津京摇摇头,爱臭美归爱臭美,现在他是急需衣服,没那个美国时间等着往上绣东西。
他在更衣室忙着换回自己的衣服,这边儿就有人拿着账单儿递给等着的人。
秦立东习惯性的去摸钱包,但顿了一下之后抬了抬手,“他自己结账。”小屁孩儿有些事儿特别敏感,连房子都不要的主儿,还能同意别人替他买单?
很多时候,秦立东觉得和李津京同居的日子很奇怪。明明非常亲密,但又带着股陌生感。彼此在一起的时间还短,他能感觉到李津京某些时候对他的谦让和宽容,这让他很感动。
其实,即使这孩子跟他任性他也不会生气,但能以这种亲密的关系在一起却依旧顾及对方的生活习惯太难得了。没有理所应当,没有想当然……
矛盾的是,秦立东隐隐约约的希望李津京能跟他任性一点儿,对他要求多一点儿,或者说,稍微依赖他一点儿。
看着小痞子出来递过去信用卡结账,在单子上龙飞凤舞的签下名字,还回头儿跟他臭显摆:“这签名儿怎么样?我的会计说不能签的太简单了,花哨点儿有防伪效果。”
收银台的小姑娘低着头乐,这客人真逗。
秦立东仔细看了看,“帅!跟本人一样帅!大脑袋小细脖,虎头蛇尾……嗯,尾巴还挺长的。”
“靠!这个‘京’字儿的最后一点儿甩出去勾个圈儿还是我特意设计的呢,多飒呀。”
“嗯嗯,就像让龙卷风卷过一样儿,一般人真学不出来,厉害厉害。”
“羡慕吧?甭着急,改天我也给你设计一个,保证以后谁都看不出来你叫什么。”
回去的时候还是秦立东开车。这次李津京到不累了,一路美滋滋的倒腾新买的衣裳。
他最喜欢的那条裤子,料子摸起来厚实但又不硬。店员说是免烫的,不出死褶儿,是一种进口的新布料,纹路相当精致。
低调的奢华是陈家和给李津京培养出来的喜好,乍一看上去不起眼儿的东西,再细看才能发现它的好。
李津京爱不释手的翻来翻去,“我就喜欢这种手感。这裤子做工真棒,还特别合身儿。立裆和腰高都……我草!”
“怎么了?”刚才还赞不绝口怎么就骂起来了?秦立东飞快的扫了一眼,没发现什么不好啊。
李津京翻出来商标举给他看,“Showy,席砚工作的那家儿!早知道就不在门市挨这一刀了,直接杀过去找他买内部价儿啊!亏了亏了!”
“你不是说他现在就一学徒吗?他能买上内部价儿的衣服吗?”
“他不行我找陈家和呀,他跟这家的设计总监是好朋友。”
秦立东严肃的说,“我吃醋了啊!”
李津京一愣,随即大笑,“你就装吧。”恰好等红灯儿,他们是路口第一辆,回头看看后面没车,迅速的扳过大野狼的脸亲了一口,还伸舌头舔了舔,“咦?不酸啊,醋呢?”
“咽下去了呗。”
“你们家山西人吧?”
秦立东掐了一把小痞子的脸蛋儿,“不是。我小时候脾气特暴,就被我妈泡在醋缸里来着,据说这样还能软化心脑血管儿。”
“……秦哥,我发现你这人越来越不靠谱了,现在说谎都不打草稿儿。泡醋里还能软化血管儿的是煮鸡蛋,当我不懂啊?别忘了我妈是医生,这招儿经常使在我爸爸身上。那个醋蛋才叫难吃,哎呀哎呀,一想起来牙都酸。”
“是不是你爸不想吃,就逼你帮他吃来着?”否则小屁孩儿怎么记得这么清楚,还一副感同身受的样子。
“秦哥,您俊杰了。”
虽然这个吃醋的话题最后变成一玩笑,但李津京还是放心里了。
有几个人能接受的了现任同居者跟曾经的炮.友儿保持联络?不管你因为什么。不得不承认,秦立东在这方面从来没约束过他,这一点让李津京很舒服。
但咱自己舒服了也不行啊。毕竟是俩人住在一起,就怕那些鸡毛蒜皮,小事儿不说清楚了在心里攒着,就算心胸再宽,也架不住日积月累以后早晚是个事儿。
然后李津京的刻意回避很快就被秦立东察觉了。
“没必要。我还是那句话,人都跟我在一起了,我有这个自信,你不会朝三暮四。”
“这跟你自信不自信有什么关系吗?”
秦立东豪爽的一拍胸脯儿,“爷们儿往这儿看!瞧瞧这胸大肌,这腹肌,帅吗?别人有吗?”
李津京差点儿摔进沙发,不带这么突然抽疯恶搞的,“嗯,挺像鸡胸脯儿。”
代价,多嘴的代价。还说人家像鸡胸脯呢,差点被人家把自己给嘬出鸡胸脯儿来。
总的来说,李津京对于和秦立东的同居生活很上心。完全不同于从前,这个人跟他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无论是道德观点还是脾气性格,就冲这也值得他认真对待。找个情儿容易,找到对路儿的同居者还是挺难得。
生活中的摩擦在所难免,好在俩人都是神经比较粗那伙儿的。
秦立东的社交范围很广,朋友多。家里经常会聚集若干哥们儿,最常来的是自然是潘向荣和龙庆,还有在公司扩展后陆续加入的其他干部子弟。
所以他需要足够大的房子来容下这些人,更是要给李津京也留出来独立的空间。
对于这一点,李津京非常满意。
在他的房子没有装修好之前,秦立东家的阁楼暂时算是他的个人地盘儿。这里很少有人来打扰他,偶尔潘向荣会上来跟他聊聊股票的事儿。
秦立东和席砚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想过在人前遮掩,席砚跟他同居的事实也是大家伙儿心照不宣。大家都觉得秦哥玩儿的够洋的,不喜欢姑娘喜欢男孩儿。好在年轻人之间没那么多动不动把道德挂在嘴边儿的,只是觉得秦少图个新鲜。
但对于李津京,秦立东下意识的不希望任何人对他有任何指摘,哪怕是一句暧昧的玩笑话,哪怕说话的人是龙庆或者潘向荣也不行。
这些小细节老潘哥儿俩都看在眼里,知道东子对李津京不是一般的上心,而小痞子也是他们俩相当看重的哥们儿。最后导致在人前人后,反而是他们俩替李津京说话的次数更多。
一起做事儿的小子们虽然不学无术但也不笨,眼看着核心的几位大哥都对李津京格外友好偏爱,言语行为上也就有样学样的多了份尊重。
等到混的时间稍微长一点儿,才发现,原来这个和他们差不多大的毛头小子就是公司第五位神秘的股东,而且再一打听,人家自己还经营着一家儿医疗器械进口公司……
李津京拎着一大堆蔬菜和肉回到顶层公寓。匆匆洗过手,换过家里穿的衣服就来到厨房洗菜切肉。
操作台上摆着一个夹书的架子,把菜谱儿翻开找到今天晚上要做的那一页,仔细阅读两遍开始做准备工作。
白糖三钱醋一两,胡椒少许盐适量。
李津京叉着腰举着盐罐子犯愁,适量是多少?哪怕您给一准确的克数儿啊,大不了我买架天平回来也行啊。
他是说过厨艺也是门儿生活中的乐趣,可他所谓的乐趣是看秦立东手忙脚乱的往油锅里倒菜然后跟跳马猴儿一样躲开的场景。每次秦少下厨必然鸡飞狗跳,先不说最后成品能不能吃,这个过程真是道特别的风景线。
当然,李津京不知道的是,秦立东也喜欢看他做饭。尤其是夏天他光着膀子穿一沙滩裤衩再兜着围裙的样子,每每让秦少内心各种愉悦。
言归正传,大野狼说,今天晚上有几个孩子来家里吃饭。其中有一位是某军区三号首长的儿子,这位首长在军区主管后勤。
放弃了到底“适量”的盐是多少的问题,李津京从塑料袋里掏出几盒半成品,按照包装上的提示把鸡翅放进锅,加足水和自带的调味料,开大火炖。
秦立东回来的时候一进门就闻到香喷喷的炖肉味儿,放下公文包来到厨房,从后面抱住李津京亲了亲,“今天辛苦你了。”
李津京翻动了一下锅里已经咕嘟咕嘟收着汁儿的鸡翅,“下不为例啊!我知道你今天把人约回家必然是要谈生意,还是不能在外头乱说的买卖。以后甭想我给你当煮夫,再有下一次干脆雇一厨子算了。”
秦立东贴着小痞子的脸蛋,“你真了解我,今天来这小子就是我约过来谈生意的。我得到准确消息,他们那军区计划在今明两年翻建和新建所有飞行团机库,这个事儿绝对不能在外头谈。”
“我知道,但您这不难为人吗?我又不会做饭,万一特难吃怎么办?要不干脆外头叫几个菜得了。”
秦立东没语言,只是入迷的看着李津京摆弄锅灶,时不时亲吻一下他的耳朵。
“京京,我有一个想法。目前还不成熟,但我觉得很可行。”
“嗯?是关于你个人的还是公司的?说来听听。”
“我打算买断钢结构的海外专利权。”
李津京放下铲子回过身儿盯住他看,想了想说:“有的赚吗?”
“初步调查了一下,大跨度新型钢结构目前国际上还没有人能领先于咱们。你知道这些科技方面的信息流失特别快,不说外国人自己研究,就是黑了心的国人也防不胜防。那个发明家确实是干事儿的人,但我觉得他不靠谱。”
“见钱眼开?”
秦立东轻蔑的笑了一下,“有几个不见钱眼开的?本来我想买他的专利,结果这老头儿自己偷偷去注册了。回来还跟我振振有词掰扯了半天,你知道的,学究儿那种无理搅三分。”
李津京眉毛一立,“靠!太孙子了吧?没咱们哪儿有他今天这成果啊?还不知道哪儿蹲工地求爷爷告奶奶呢!就算不愿意卖给咱们,至少这专利也有咱们一份儿吧?不行,绝对不能饶了丫的!这老学究儿到底什么意思?”
秦立东悠然的靠在橱柜上点了根儿烟,“只要我给的钱够多,能让他‘眼开’,买断海外专利是没问题的。”
李津京手上有油,凑过去就着秦立东的手抽了一口,“让我猜猜啊!秦董事长自从建立公司以来,一直秉行自主创业独立打拼的优良传统。这次突然约了个外军区的孩子过来谈生意,难道是同志退步了?不不不,原来您是要退一小步进一大步啊。说,你是不是打算用盖机库赚的钱买断专利?”
秦立东掐了一把小痞子的脸,“你说对了。我不打算动用公司的流水资金,免得影响工程的拓展。但这项机库的买卖咱们也不是自己揽,可以把工程交给刘叔叔的公司去做。当然,条件是从咱们这儿买进轻钢,还得给项目提成儿款。”
李津京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嗯,这样儿回钱最快。不至于被工程款拖住,钢板一下儿卖出去这么多还能跟S钢那边儿压价儿,最后还能卖刘叔叔一大面子,不错不错,一举N得。”
“联系这次的工程到施工结账,得一年多时间。正好这段儿时间里把钢结构技术进一步提高完善,多联系一些工程当样板儿。一旦注册成功咱们就开始出售专利,老外对新技术特别认可,光是亚太区我知道有意向的就不止三个国家。”
李津京各种惊讶,“好啊,你早就琢磨这茬儿了是不是?还‘亚太区有意向的’?算盘打得挺响啊!”
秦立东装着很谦虚的样子,“在□为公司董事长必然要为公司的发展做长远打算,您谬赞了,不敢当不敢当。”
你不敢当?保不齐心里怎么臭得瑟呢!李津京关掉炖锅的火,“说吧,突然把肚子里的二两酥油都倒出来了,你想让我干嘛?”
“我没想什么啊。”
“不说拉倒,反正我也有我自己的计划。说好了啊,这次不说,我可就忙活自己的去了,你这边累死了也别叫我。”
秦立东立刻萎了,抱着李津京啃了两口,“咱家京京最聪明了,一下儿就猜透。我想你这儿快毕业了,也不需要找工作什么的,这学期基本就是闲着。你那公司里有古剑他们,基本也用不着你……今年我打算做三个工程,都是较劲的买卖。”
李津京想了想,“文哥一个人盯不过来?”
“必然啊。尤其是五月和六月,连着俩工程开工,一个南一个北。老文好像今年要结婚,前两天已经跟我打过招呼了,下半年不能给他再安排太多活儿。”
张文要结婚?也是,他比李津京大六岁,今年都二十八了。随口问了问,秦立东了解的内幕也不多,只听说是某部政治部主任的小闺女,其它一概不知道。
怪不得那天听老武嘀咕着他们要给他哥哥买房,还有什么装修啊,家电什么的。
人生一大事儿啊,作为男方必然得好好张罗张罗。
把饭菜准备妥当并且放进保温箱里,李津京立刻回到三层的阁楼。
秦立东今天告诉他的消息关乎于公司未来的转型,但其中他最重视的就是那个发明家的所作所为,即使不打算收购海外专利权,这个老学究儿引发的变故也非常值得重视。
专利权掌控在人家自己手里,也就是说,如果以后出现居心叵测的人,只需利用各种金钱或发展机会的诱惑,就完全可以从他们手里把人挖走。
这年头儿!谁他妈还讲义气啊?踩着你的肩膀往上爬的人比比皆是,要想不被人踩,就得学会踩着别人。做生意,光是防人之心和信誉已经远远不够了。
秦立东对公司的构想其实也引起了李津京对自己那摊子买卖的忧患,或者说,是他心底那份儿不甘于现状的蠢蠢欲动。
其实这份心思早在一年前就有,只不过当时被各种突发事件打断。换句话说,他从单身变成跟秦立东同居,本身就够刺激的了。
前世如果能贴上秦立东,估计他会各种得意然后消消停停的跟人ρi股后头享受奢侈的生活……就像席砚?也许吧。但他现在可不需要任何人来满足他的物质欲望,金钱的充足让他更多的渴望冒险,渴望以前不敢做的事儿,渴望触犯各种底线。
进口公司四平八稳的生意已经吊不起李津京的胃口,而且除了事业,还可以追求很多东西。
寻找刺激,也许是每一个男人都热爱的情结。和秦立东在一起就很刺激,如果东窗事发被秦家人发现原来这个李津京和自己儿子在搞基,被打压的何止是他自己?也许连父母的工作生活也会同时陷入僵局。
但现在李津京有钱,一千多万的资产可以让他对他自己,对他的家负责,物质上的。
精神上?无论哪一世的李津京都非常矛盾。为了家庭不被指摘,随波逐流的找一个姑娘结婚,传宗接代?这样做不仅会祸害了一个清白姑娘一生的幸福,也违背了自己的心愿。
坚持自我,这是李津京的选择。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至少他可以保证家庭有高品质的生活。
虽然名为阁楼,实际上空间很大。秦立东似乎早就设计好这个地方属于李津京,没有任何隔断,敞亮一通到底。
坡顶天花板上开了两扇偌大的窗,抬头去看,只有天空。打开连接空中大露台的门,让四月里清凉的风冲散压抑的心情。
他很久没有纠结过自己性取向的问题了,也许是因为今天听说文哥的婚讯勾起了心底最不愿意揭开的角落。
不知道在这个还对同性恋诸多禁忌的年代里,其他的同志们都是怎样应付自己的心魔?秦立东是怎么想的?他这样的人如果被家人发现肯定是原子弹级的大爆炸吧?
突然有点儿了解他了,这些年看他从普通靠家里混日子的高干子弟一步步走来,变成自力更生的年轻企业家……也许他的想法和计划跟自己一样。
我爱我的帅哥,让别的人说去吧。老子有钱有事业,你能站在那儿骂,我就能开着宝马一路向前永不回头。
李津京想:如果我是秦立东,就不仅仅会只追求物质的满足,创造事业,获得尊重,登上绝对地位,展现自己的能力,才是他的追求吧?
赫然发现,他很敬佩秦立东。又赫然发现,在自己心里这个不愿意揭开的角落里,不知何时站着一个秦立东。
有父母,有亲戚,有哥们儿,有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这是李津京的社会圈子。而另一个小小的圈子里,目前只有秦立东。
他很满意,小圈子里的人,是他。
在这个普通的四月天夜晚。骏府花园A座顶层的客厅里,秦立东运筹帷幄,巧妙的打动了来访者的金钱欲,推杯换盏间和潘向荣你唱我和的把工程意向搞定。
阁楼之上,李津京在电脑里修改了某份文件。
他不会为任何人放弃自己的事业规划,但他允许自己先参与秦立东提出的这项更加刺激的计划。
网球馆落成时的那份震撼犹记在心,李津京也想试试某种顶级的,会被钢结构学术界载入教科书的技术从自己手里流出,面相世界的感觉。
他还年轻,但不代表总能遇见这种级别的挑战。
一次赌博,一次生意。
胜也不成王,败也未见得就是寇。
李津京要的是这种感觉,追求的是这种经历。
47、第四十七章 ...
【原有的钢结构球形网架一般只能做成平顶,而且对地基要求非常高。新型的Сhā接式钢结构不仅能做成弧形顶,对地基的要求也很低,由此大大降低了造价成本……】
李津京看着公司内印刷的宣传材料很不满,他需要详细的资料而不是这种糊弄客户的东西。
各种精心修饰的词汇,煽动性的描述,貌似诚恳的一口一个“我们”将为您提供最优质迅捷的服务,“我们”将用更低廉的价格满足您的高品质需求……
营销,用古剑的话说,那就是“纯牌大忽悠”。
他现在还没有明确回答秦立东愿意参与公司的经营。
一来秦少最近已然化身搂钱机器,不知道打哪儿联系到两家公司洽谈出售轻钢技术,钢板销售更是芝麻开花节节高。
二来是李津京自己习惯于谋定后动,既然打算参与,必然得处理好手头的诸项杂事,做好充分准备以全副精力投入到未知的钢结构领域。否则很容易两头儿忙,最后哪边都没照顾好。
现在已经是四月中旬,五月的工程在北方,文哥已经带着人去了,估计六月在南方的工程就是需要他参与的。
跟秦立东打了个招呼,开车去了趟他的别墅,从书房里收集回来三大摞钢结构相关资料和学术书籍。
值得欣慰的是,李津京的房子已经装修完了,就是满屋子的涂料油漆味儿实在是让人头疼。即便B市春季多风,为了健康也得再放放才能住人。
回家的路上经过菜市场,除了晚上要吃的蔬菜,还买了四五个大菠萝和其它一堆水果。腋下夹着这几天一直看的《结构力学》,手里拎着一大兜子果菜回到他自己的房子。
皱着眉毛把菠萝拿出来一间屋摆一个,心里深深的惋惜这么好的水果不能吃到嘴里。四下里转了转,这回的装修完全是按照他的心意来的。
超大的阳台被垫起来的一个地台。李津京打算再去买几个蒲团和炕桌什么的,把这里变成平时闲聊喝茶下棋的地方。之前的家具都作废,开发商做样板间时为了撑场面的仿真皮沙发和暴发户一样的地毯茶几也不合他的品味。
站在客厅中央,李津京简单盘算了一下,要买就买个加宽加大的布艺沙发,能盘腿儿坐里面看电视的,来人还能当个单人床。
其实他对布置装点房间很不在行,基本都以实用出发,而且他现在也没心思把自己的小窝拾掇的多么温馨舒适,差不多就行。
锁好房门去了顶层,在玄关看到四双鞋子,看来是秦立东和老潘那四个人都来了。
放下买回来的东西,掏出一些苹果草莓樱桃洗干净装盘儿,这才端着去书房找那几个人。
果然是四个老的都在,大家对于水果比对李津京还要欢迎。
潘向荣抓了一大把樱桃边吃边说:“现在这温室大棚里的就是没味儿,等再过俩月,山东那边的樱桃就该下来了,那才叫好吃。又大又甜,味儿还香。”
嘴里吃着还不说好听的,这种事儿也就姓潘的能干出来。李津京拿着个苹果坐到最后一把空椅子上,咔嚓咔嚓的咬着,“今儿是开会啊,还是你们几个逗贫呢?”
龙庆也咬着一个苹果,“来半天了东子也没说弄点儿水果给我们吃,还是京京回来好。我们商量出售轻钢技术的事儿呢。”
张文皱着眉头,“东子给的价儿太低。不仅是技术转让价,连钢板的价都压下来一成儿。”
李津京一听这话茬儿就猜到了这是秦立东要迅速收回资金,十之八九是和收购海外专利有关。但看那三个人的表情和言谈……按说,龙庆猜不着,老潘也猜不着?
难道秦立东这打算还没告诉他们?!李津京抬眼看着他,正好他也看着他,视线一汇,明白了,这家伙果然还没告诉其他人。
当秦立东把收购专利的想法提出时,三人各有反应。老潘皱着眉毛沉思不说话,龙庆无所谓,他相信秦立东的眼光儿。
张文很迟疑,“咱们现在的买卖挺好的,稳定,在国内又是独一份儿。材料技术都是自己的,我觉得还是再好好干几年的吧,先别瞎折腾了。”
李津京心说,这怎么能叫瞎折腾呢?不过张文这种求稳的想法也不能说不对。一时陷入僵局……
感觉到秦立东的视线在他身上转过几次,李津京心里各种咆哮:干嘛干嘛!让我替你敲边鼓啊?这次可不是什么十拿九稳的买卖,甚至连六成儿的把握都没有,兄弟们辛辛苦苦一年又一年,攒下这点儿家底儿不容易……
这次卖断专利权之后还得牵扯在国外注册的问题,然后就是出售专利。先不说卖不卖的出去,就是成功注册要走的环节和花费的钱也不是小数儿。
李津京又看了秦立东一眼,你得拿出点儿靠谱的市场调查,就算喜欢挑战和冒险,但一点儿市场依据都没有就冒进,那是傻叉儿!
宛如听见了李津京的想法一样,秦立东说:“我之前私下联系过一个印尼的建筑商和两个日本的建筑公司,他们对这项专利非常感兴趣。价格方面不是问题,关键是这两个国家对抗风要求非常高。目前咱们是可抗三十六米每秒,他们要求是五十到六十米每秒。”
哎,这就对了,您得见点儿真章儿我才好说话不是?
李津京清了清嗓子,“印尼和日本台风多发,对抗风的要求肯定高。这俩国家又容易地震,必然对咱们这种新型钢结构有需求。我看到是可以把下半年的研究重心放在抗风上,针对客户提出的要求改进。”
潘向荣沉吟了一下,说:“日本那边儿的抗震建筑技术很发达,跟他们做买卖未见得这么容易。”
李津京哂笑,“潘哥,咱们这种技术的侧推力几乎为零,这就是跟以往的球形网架钢结构最大的不同。如果侧推力小,对地基和墙体要求也就相应减少,甚至可以用轻型结构做墙体。即使真的发生高震级地震,伤害损失也非常小,我觉得小日本儿就是瞄上这一点了。”
秦立东真恨不得立刻跳起来抱着小痞子啃一口。他知道这阵子李津京已经开始逐步了解学习公司的业务了,但没想过他能猜的这么准,对技术吃的这么透。
最关键的是,他喜欢李津京懂得顺着他的话茬把问题的重点从“做不做买断专利”不着痕迹的过度到“专利买卖的可行性和赚头儿”上。
潘向荣突然咧开嘴一笑,“听起来很有道理。既然有下家儿,买卖不做白不做。再说,那老不死的发明家能自己偷偷儿去把专利注册了,早晚得拿咱们一道。与其坐以待毙受人掣肘,不如主动出击。我觉得这老家伙现在就认钱,只要咱们满足他,专利必然能拿到手。”
张文还是有点儿担心,但听潘向荣这么一说也觉得未来似乎不是像他想的那么一帆风顺。秦立东的能力和眼光他向来的很佩服的,就像上次砸进去家底儿的网球馆。谁能想到通过那次破釜沉舟,公司的业务瞬间就增长了一大块儿呢?
“东子,你现在着急出手轻钢技术和压价卖出钢板是不是就为了筹钱?”
秦立东点点头,“买断专利是为了公司以后的发展必须走的一步棋,但我不打算倾尽公司的全部。咱们现在在轻钢钢材方面是一家垄断,即使不出售技术,各地的仿造伪造也会层出不穷。死死的捂在怀里不如趁着现在还是稀罕物儿直接卖了技术,咱们还继续做着咱们的钢材生意,这种钢板即使再压价,成本在哪儿摆着,南方的钢厂想把手伸过来也得算算中间的运费。所以,北方的生意还是跑不了咱们的。”
这之后五个人又仔细谈了谈如何运作手头现有工程的事儿。
果然张文要求五月份北方的工程完工后驻守B市,他整天跑在外,对这个家里给挑的未婚妻一直没功夫好好陪陪。
于是,秦立东决定潘向荣依旧坐镇公司,龙庆依旧负责钢材部分,张文负责联络业务和中间各项环节,他本人和李津京一起在六月去南方的工地。
潘向荣嘎嘎怪笑,“京京,还是被东子卷进来了吧?”
李津京到是挺坦然,“嗯,可不是么。这家伙天天磨叽,给我磨烦了。”
后来张文大展厨艺,亲自炒了几个菜,哥儿几个一起吃饭后又闲聊了几句才走,临了潘胖子还特别厚脸皮的要求把草莓都打包,说李津京买的比他们家的甜,总之,各种无赖。
秦立东在厨房叮叮咣咣的刷碗,李津京用靠垫在沙发上攒了一个舒服的窝,偎蹭进去,抱着没看完的《结构力学》继续看。
今儿算是该着了,正好他昨天刚看到“侧推力”今天就用上,也不知道这是上天的安排还是李津京运气太好。要不然,秦立东再打眼神儿他也无能为力啊。
不过嘴上说的是一套,具体怎么回事儿他还真是没谱儿。词儿是用上了,那都是唬人的,到底自己能明白多少?李津京心里也打鼓。
秦立东甩着手上的水从厨房出来看见他这德行就乐了。书比脑袋还大,只能从书眉上方看到一撮黑发撅着,穿着居家的厚毛线袜子,蜷着腿左脚踩在右脚上,膝盖还一张一合的撞来撞去。嗯,很像幼儿园的小朋友嘛……
坐在旁边,把蜷起来的腿扳直了放在自己腿上,倾斜着身子瞄了眼他看的内容,“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我,光看这个你得看到什么时候去?”
李津京放下书表示怀疑,“你也没系统学过,确定能教的了我?别是假行家胡说八道,回头让我在真专家面前丢人现眼可就惨了。”
秦立东刮了一下他的鼻子,“我的知识来源于理论结合实际,建筑系念四年的大学生未必能比我懂得多多少。就说你刚才提到的侧推力吧,想不想知道为什么咱们这个推力小?”
“说说,是骡子是马先溜一圈儿我瞧瞧。”
秦立东拉着李津京上到二层专门放钢结构模型和资料的房间,这还是一周前他为了配合小痞子的求知欲陆续从公司拿回来的。
球形网架的侧推力承受点在于地基和墙体,他们的Сhā接式弓型结构利用横悬梁,把网架之间彼此的作用力抵消,这就是导致侧推力几乎为零的原因。
秦立东手把手的教李津京如何拆分模型,如何组装。
这个是实际建筑的缩小版,每一个接口的角度和悬梁都是按照比例来的,甚至连材质都和工程实地用的钢一模一样。
李津京摆弄了几次终于明白了原理,往后一仰,靠在一直坐在他身后的秦立东肩上,“不行,头晕。不是学这专业的,一时明白了但不能琢磨,往深了一想脑子就乱了。”
秦立东帮他揉着太阳|茓,“没事儿,慢慢来,不用着急。”
“别逗了,不着急行吗?你说咱们去工地干嘛去了?是去把关的。就算有工程师,但自己一点儿不懂到那边也就是天天干瞪眼,万一组装错了或者有不必要的钢材损耗都看不出来,睁眼儿瞎多废物啊!”
“你想太多了。做买卖也好做工程也好,不能事事都自己一抓到底。你盯着工人干嘛,咱们就盯住了工程师,他们才是去盯工人的。放心,咱们一处工地有五个工程师,两个现场两个核查,还有一个总负责。都是事先签了合同的,如果出现问题也是他们负责。”
李津京扭头看着他,“资本家呀你,够黑的。”还是他想的周到,这样确实轻松不少。
臭德性,瞧瞧那骄傲的劲儿!
俩人离这么近必然得亲个够,你嘬我一口我舔你一下,舌头勾来搅去,哈喇子都快留下来了才罢嘴。
李津京想起一直担心的问题,到底秦立东有多大把握收购了专利能赚钱?
“五五开吧。”
“五五!”小痞子炸毛儿了,“一半儿的失败机率你就敢下手?刚才就不应该帮你敲边鼓,你怎么不跟他们说清楚啊?”
秦立东揉了揉他的头发,“为什么要告诉他们?说了反而要浪费我更多的精力去说服合伙人的支持,这是我的决定,除了你谁也不会知道。”
“因为不知道所以他们才会安心该干嘛干嘛,你也可以全力以赴忙活专利的事儿?是这个意思吗?”
秦立东贴着李津京的脸蛋儿闭上眼睛,慢慢的说:“既然我是董事长,公司的决策就要我自己来担当。做生意必然有压力和冒险,让越多的人知道干扰就越大。我这次之所以要提前出手轻钢技术就是要把风险降到最低,虽然比原计划早了一年半,但至少能保证专利买卖失败也不影响公司的运营。”
李津京想了一下,“嗯,咱们也别老想着失败了会怎么样。这段时间我查了查资料,在国外注册专利需要通过国家贸易促进委员会来完成。每个专利的注册费用因国家不同大概是五万到十万人民币之间,关键是你想注册多少个国家?”
“十五个。”
我靠!李津京转过身看着他,眯了眯眼睛,“你不会早就踅摸好了都在哪几个国家注册了吧……哎哟!可不是么,要不怎么会有印尼的和日本的来联系你呢。说,运作到哪一步了?”
秦立东笑着捧住他的脸,“只是通过朋友撒布了一下消息,试探市场需求的反应。专利没拿到手肯定不能正式发布啊,笨蛋!”
李津京甩开脸上的大爪子,指着他的鼻子说:“你!狡猾狡猾地!”
已经都确定了六月他和秦立东一起去南方工地,但到最后他们俩谁也没提这次参与之后李津京的去留问题。
也许秦立东有自信,这小崽儿只要见识过工程必然不会再想回去蹲在他那小公司天天无所事事,也许是他相信李津京和他一样喜欢挑战和刺激。又或者,秦立东早就把李津京算做最亲密的身边人,大于龙庆,大于潘向荣?
恐怕连秦立东自己都说不清。
但是他喜欢每天睡醒了一睁眼能看到身边儿躺着的人,每每在紧张的谈判和工作之余,想起他就会心情愉悦。虽然这个家伙总是给他一种“老子不爽就分”的感觉,但和李津京在一起,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都非常舒心,惬意。
想着想着,秦立东趁着谈判间隙,把意向购买轻钢技术的某钢厂代表甩给潘向荣,自己来到走廊里打电话。
“忙什么呢?”
“开着车呢。”李津京挂上挡换了个手拿着手机,“中午席砚给我打电话,说攒了两千块钱先还给我。孩子自尊心重,这点儿钱保不齐是怎么从牙缝儿里省下来的呢,我现在正在去他单位的路上,有事儿吗?”
“没有,就是想你了呗。”
“不信!赶紧的,又算计我什么呢?是不是文哥又犹豫了?我告诉你啊,老潘龙庆随便谁,别总拿我当枪使。”
秦立东叹了口气,这小痞子防人之心太重了吧?找他就不能说两句情人话必须得是工作吗?
“别叹气了,跟你开玩笑呢。想我吧?那今儿晚上你做饭啊,我要吃排骨。”李津京是得机会就得讹呀,要不想让秦少下厨可难了。
“行,我这边完事儿就回家。”
李津京贼笑:“来来,亲一个,么么!乖,好好谈判啊~”
马上就要红五月了,停好车的李津京扫了几眼在这片写字楼广场前扯着脖子嚎的大爷大妈们。也对,建国五十周年,今年是大庆啊!
按照席砚给的地址找到C座,看来这Showy还挺有实力的,至少租得起像样的地方儿。
出了电梯就看见一个大大的S标志,还没反应过味儿来就被前台姑娘一指,“都几点了?面试都快过了。快点快点儿,807房间。”
李津京一头雾水,就听小姑娘们彼此之间嘀咕:“还不紧不慢的呢,这些当模特的就是私生活太滥,也不知道趁着年轻赶紧挣吧出头……哎,你怎么还在这儿杵着啊?”
“我不是来应聘的模特,我是来找人的,找席砚。”
“哦,对不起啊。席砚在816,您往左边儿走快到头儿就是了。”
李津京冲尴尬的姑娘们很有礼貌的一笑,点点头才往她们指的方向走去。背后传来小声的交谈,“你个笨蛋,看看人家背的包儿。”
“哇!GUCCI!”
“真的假的呀?”
“不知道……”
这个是席砚?李津京站在门口一眼就看见熟悉的身影,但又不太确定。头发长了,还多了副眼镜儿,瘦了吧唧的比一根儿芦苇强点儿有限。
席砚回头看见了他,“来啦?裤子不错。”
哥们儿这钱不会真从伙食费里省下来的吧?李津京哼哈答应着面不改色的走过去,仔细又打量了一下儿。结论:远看像芦苇,近看更像芦苇。一脸菜色,不健康的白里透着绿……这是什么脸色啊?不会是天天吃菠菜吃的吧?
席砚特潇洒的递给他一个信封儿,“我有一件作品被采用了,正好得到一笔奖金,先还你一部分,以后会越来越多的。”
“你妈妈怎么样了?”
“挺好的。”
我不关心你妈,我还是比较关心你。李津京很想试试能不能一只手把这哥们儿的手腕子掰断,怎么就瘦成这样儿了?可下一刻他又惊了,只见席砚倍儿轻松的扛起来一大卷儿布料,“陪我去趟工作室吧,咱俩边走边说,我时间不多。”
席砚确实很忙碌,作为一个学徒,他想安安静静的坐在桌子后面设计自己心仪的衣服的机会很少,大部分时间用来穿梭忙碌在工作台和材料室之间。
没聊几句,他就发现李津京穿的裤子是Showy出品。
“你们那门市真够黑的,那天可宰了我不少钱。对了,以后你干脆帮我买内部价的衣裳吧,我给你提成啊?”
“很遗憾,我们公司没有这种福利。”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Сhā话,“不过你可以试试高级定制。挑选你喜欢的设计师,无论是布料还是裁剪,全按你自己的风格。”
席砚有点儿紧张的搓了搓手,“艾先生,这位是我的朋友李津京。”又帮着介绍,“李津京,这位是我们公司的设计总监艾君先生。”
哦~原来这人就是艾君。李津京跟他握了握手,“是不是我点名谁设计就是谁啊?”
艾君一笑,“对,但学徒除外。”
这姓艾的也是一老油条!
李津京觉得有点晕眩了。哥们儿真能忽悠,本来想贪点儿小便宜,结果让人家一顿乱侃之后,他竟然变成了Showy的高级定制客户,而且竟然是艾君亲自操刀设计。
我草!我怎么不记得是点名要艾君设计来着?这老小子什么时候凑上来的?总监……价码儿低不了吧?
算了算了,先看看第一批成品再说吧。靠的,这老狐狸!
其实李津京真误会艾君了。
要知道艾君已经许久没有亲自替某个人设计衣服,今天突然有这个决定,真正的原因有两个。其一是李津京的身材很符合Showy的英版裁剪,而且他的身高,肩宽,胸腰围和腿的比例很满足艾君的个人喜好。
腿长,不代表就穿什么都好看,一水儿的高腰线会显得比例失调。如何把李津京喜好游泳锻炼出来的宽肩和偏细的腰合理展现,对于艾君来说是个很有趣的挑战。
而第二点就是,席砚目前跟随的设计师就是艾君,他需要一个范本来亲自指导席砚在裁剪上的不足以及设计上的局限。
于是在李津京准备好了当冤大头的时候,绝对想不到他从此会成为Showy的忠实拥趸。以后他的衣服大部分都出自艾君之手,完全满足了他对服装简单,大方,低调而奢侈的要求。
回到家,如愿以偿的吃到红烧排骨。对秦立东的手艺大加赞扬的同时表示深深的怀疑,“你是不是在外头某个饭店点的红烧排骨,到家回个锅就谎称是自己做的吧?”
秦立东为了表示清白,从冰箱里拎出半盆腌制好的排骨,“你看看,这是明天要做的。还有厨房没用完的葱姜蒜。”
“行行行!厉害!我冤枉您了,您见谅。”
大野狼满意的坐了回来,顺便索要一个吻作为补偿。心中各种奸笑,嘿嘿,果然跟饭店多买一份儿半成品是明智的,京京啊京京,你真好骗。
“你丫不会是跟饭店买的半成品吧!”只要秦立东挑着眼角儿笑肯定是冒坏水儿呢!我还不了解你?
“咳,吃饭吃饭。”
李津京一拍桌子,“以为我好骗是不是啊?想骗我也得看我愿不愿意给你们骗,靠!都拿我当冤大头呢!”
“你们?都?除了我还有谁?”敢骗我们家京京?不想混了!
把去席砚遭遇艾君的事儿学了一遍,“也不算是被骗,等这批衣服做出来看看的,要是真好就算了,要是不好……嘿嘿嘿……”
秦立东仰头一笑,“只要你满意就行,要是做的不满意咱俩一起去收拾他。”然后一偏头,翘起一条眉毛,“怎么样?为了报答我辛辛苦苦回锅的排骨,一会儿洗干净了躺床上等我?”
“干嘛我等你啊,一起洗呗~”洗啊洗,谁把谁洗干净可就不好说了。
秦立东摸着下巴看对面儿贼笑的小痞子,心想,真是越来越难对付了……
48、第四十八章 ...
整个五月里李津京就像个精准的钟表,有条不紊的把所有事儿安排妥当。
今年他就要毕业了,论文几乎是一挥而就。和其他同学比,他大学几年里理论结合实际的工作经验让他对现有经济体制和经营模式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和感受。
如果让李津京撒开了花儿的写,估计洋洋洒洒几万字都没问题,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中规中矩的模式,正文中提及的观点和看法以及提出的问题尽量保持中庸,只有在附录里才能看到纯粹代表他个人观点的某些见解。
在五月初把论文上交导师,只修改了一回就PASS,五月下旬至月底是答辩时间。
上交论文后,李津京开始着手安排自己公司的人员变动。
除了古剑原职不变,王小竟被调离业务留在公司内坐镇,张武管理所有业务范围内的职员,工作安排等,张丽娜从文员提升为主管公司所有后勤总务。
李津京很庆幸他有这些信得过得哥们儿姐们儿。
古剑从最开始的纯翻译,已经进化成了会德语的谈判大拿,这可能跟他天性直爽认真很符合日耳曼人的品位有关,德国佬都可稀罕他了。
王小竟心细稳重,李津京单独找他详谈了两次就很放心的把公司交给他来管理。
张武颇得其他业务大姐们的欢心,他本人的热血和干劲儿也特别适合掌管业务工作,更不用说,有他在,文哥和龙庆他们不用李津京张嘴,自然有好事儿就惦记着他们公司。
所有人都把李津京做的事儿看在眼里,所有人都认为他是要彻底转向去追随秦立东的生意,甚至连秦立东也是如此,在心里默默的得意。
李津京不知道别人怎么想的,但他能感觉到大野狼高高翘起的尾巴。可是他习惯于别人不问他就不说,更不用提他现在着手布置的买卖估计会被大家认为是异想天开,脑子进水。
李津京一直很排斥跟秦立东他们的生意卷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先开始也许是因为想各发各财,后来也许是单纯的因为男人骨子里的自尊和傲慢。
即使是股东之一,即使不是吃软饭的,但他和秦立东现在的关系只会更加坚定了他在这次公司危机之后彻底抽身的决心。
男人要有自己的事业,他不是秦立东的发小儿,他没有那个底气像龙庆或者潘向荣一样堂而皇之的跟随在秦立东身后。
让李津京郁闷的是,他发现即使是医疗器械公司也不能完全和秦立东这圈人无关,丝丝缕缕的牵扯太多,现在你好我好大家好,万一以后哪天弄崩了,他的一切岂不是都要随之瘫痪?
在尽情享受现有的每一天时,李津京也去放眼挑选新的发展方向。
IT业,房地产,甚至物流他都想过,但最终他的选择是——农业。
高科技生态园?农场?种地的?
是的,这是一场西红柿引发的“血案”。
起因真是特别简单,樱桃西红柿,李津京很喜欢当零食吃的东西。和他阵亡的那个年头相比,现在的樱桃西红柿还比较金贵,而且味道也单一。
先开始单纯是觉得好玩儿,打听打听,包一片果园菜地需要什么手续多少资金。可是这一了解之后,让李津京看到了商机。
国家对农业的发展规划,市政府对农业投资的优惠政策,更不用说还有为保证民生的“菜篮子”工程垫底。
初步调查中,李津京找到了一家具有相当规模的鑫鑫农业股份有限公司,这个公司旗下的子公司几乎囊括了各种和农业相关的行业,蔬菜,水果,谷物,牛奶,肉类,白酒等等。
既然想发展就不可能是为了自己吃个西红柿就包下来二亩地那么简单,但就在李津京心动即将行动的时候,秦立东把买断海外专利的计划告诉了他……
在他反复思考过之后,在秦立东约了某军区首长的儿子来谈生意的那一天晚上,他修改了和鑫鑫公司意向合作的合同。
先顾及和秦立东的买卖再去完成自己的计划,李津京不知道自己这一步走的对不对。但抛开同居这一层,他告诉自己,就拿这事儿当是发生在哥们儿身上的,他也不会不管不顾。
一切都按部就班,没发生什么意外。毕业论文答辩很顺利,公司交接运营很顺利,六月即将开工的工程前期运作也很顺利,甚至连艾君给做得衣服都很……棒。
他的房子也万事俱备,家具采买并没费多少事儿,直接甩给一个学室内设计的高中同学来布置,简单交代了一下要求,哥们儿心有灵犀。
当他的衣服都做好之后,高质量也配合了高价格。艾君笑眯眯的赠送给他配套的绣有花体L的手帕和小配饰时,李津京觉得这人绝对是个老狐狸。
秦立东特别喜欢其中几件裁剪合体的短袖衬衫,尤其是一件浅粉色的,把小痞子腰背的线条修饰的极具诱惑力。
忍不住伸手隔着布料摩挲着,“咱们过几天去S市的时候你就带着这批衣服去吧,我觉得很好看,很帅……”
“咱们去是盯工地又不是相亲,多带点T恤和牛仔裤就完了。什么时候走?”
“三天后的飞机。你论文答辩结果出来了吗?”
“必然没问题啊。把这次项目的详细资料都给我,过去是直接开工还是另要谈细项?”
秦立东慢悠悠的解开小痞子衬衫的扣子,“京京,别太操心工程的事儿,你就当这次是跟我过去旅游。S市颇有些地方值得一玩儿,咱俩好好儿转转?”
李津京按住他的手,“秦哥,你确定是我‘跟’你过去旅游,而不是谈生意做项目?”
原本注意力还集中的眼前白白的胸口上的秦立东立刻警觉,“不,我说错话了。咱们这次去必然是以做生意为主,我的意思是主要负责人是我,你是辅助。”
“那就赶紧把资料交出来!”
“是!”秦立东一磕后脚跟儿,然后面色一缓,“我说,你别这么敏感好不好?咱们之间没必要分的这么清楚。李津京,你记住了,我喜欢你这个人就会尊重你。”
李津京想了想说:“好,但我也提醒你,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别混成一团,小心我……”
“我知道。”秦立东一笑。
S市。
这次的工程是给S市的科技园区建一个超大型的展示中心。不仅仅有各种轻工业产品,更多的是合资的和我国自主研发的电子产品。
本来就是去做工程而已,没想到,到了那边儿发包方又提出了几点疑问。
他们这次要做的工程是史无前例的一百米跨度展示厅,但对方虽然希望能有震撼效果的同时,又觉得这么大的展厅在举办过这次交易峰会之后一直闲置着非常浪费,更有其它竞争公司提出各种新方案搅局儿……
一时间工地上停工,谈判也陷入僵局。
这是秦立东第一次遭遇对方临时反悔变卦,沉稳如他也免不了焦躁。可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李津京的灵机一动成功扭转了局势。
既然他们的Сhā接式结构是可拆卸的,那大可以在这次展会后把一个超大型主展厅拆分重新组装成若干个小展厅,甚至可以用来做仓库,做厂房。反正拉着钢架子带着工程师就走,您说在哪儿建就在哪儿,只不过多付一笔组装费用罢了,材料款都结算过的。
秦立东听了一把抱起李津京狠狠的亲了两口,“你这脑袋什么时候变这么灵了?”
李津京哂笑,“在家你给我讲钢结构的时候咱俩不是拆装模型来着么?后来我第一次组装错了,有好几个钢管儿没用上。当时就发现这玩意儿可以随便装啊,跟积木似的,想怎么组合就怎么组合。不过只是心里一想一过儿,也没跟你说。”
“李津京同志,我要郑重的跟你道歉。”秦立东倍儿严肃,“之前说带你过来旅游是我的错,你这次帮了大忙了,得记一功。”
“记不记功劳不重要,我不是股东吗?公司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老早就看你不顺眼了,还说什么你是董事长就要你来做决定,是是,您厉害,但也不能忽略群众的智慧啊。而且……”李津京一笑,“我过来不就是来帮你分担的么?”
秦立东抱着李津京,默默的揉了揉他的头发,“来吧,咱们一起去对付那群挑刺儿的,这次一定让他们哑口无言!”
“好!谈判桌上可就看你的了,我只管喝茶。”
后来秦立东又把工程师招来仔细讨论了一下李津京的提议的可行性,结果非常满意,更是因为这一句话拓展了公司的经营思路——租赁。
只要你有场地,公司就可以临时搭建起不需要地基墙体的拱形钢结构,可以满足各种展览会和运动场馆。
这些买卖虽然是后话,但在当时等于给秦立东收购专利增添了信心和筹码。
完善此项技术可以让他在出售专利时更有加价的资本,达到利润最大化。
谈判非常顺利,后来那些不管因为什么关系使了什么手段的竞争公司一律惨败在灵活多变的新技术之下。
一百米跨度的弓型钢结构建筑!
那些与会外商还没到交易峰会现场就已经听说了这个传奇的主会场,即使和建筑业无关的商人们之间也都议论纷纷。
秦立东和李津京被一股狂热的情绪感染,他们要做的是世界上第一个超大跨超低侧推力的钢结构建筑,没有地基,没有墙体,以每天二百平米的速度组装,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一日日成型。
一个多月的工期,两个人天天出现在工地,和工程师讨论下一步的拆卸重组,检查验收已组装部分的质量。
疲惫但快乐,骄傲和荣耀并行。
当主会场完工的时候,李津京看着眼前这个雪白的庞然大物,一股热血由心底腾升。这个大家伙是他们造的,未来两个月里将有各国的客商在这里进进出出,每个人都会仰着头赞叹一句:真棒!
验收当晚的酒会上他和秦立东都喝的有点儿微多,似乎有年长的商人说他们俩年轻有为,后生可畏。李津京笑了,后生可畏?这不是很久很久以前别人对秦少的评价吗——无所不能,后生可畏。
哎?李津京甩甩头,视线有些模糊但思维很清楚,他怎么记得前世里传说秦立东脾气极其暴躁,为人狂傲?看看几步外和某位老总侃侃而谈的人……他现在也没觉得这厮狂傲,暴躁啊……难道说,传闻不准,又或者这人转性了?
当他们一起回到住宿的酒店后,俩人都没有睡意。在宴会上拼命忍着的骄傲自大终于得以释放,也没有什么特好的词儿,来来回回就那几句话:咱们就是牛逼!就是厉害!就是棒!
“我们是世界第一!我们是本年度全球最牛逼人士!比尔盖茨可以去死了,李嘉诚也旮旯儿蹲着去吧!”这都开始说疯话了……所谓年少轻狂?哥儿俩都二十多了,这狂也狂的晚了点儿吧?
话又说回来,秦立东和李津京这两个人平时真不是会跟人轻狂的主儿。一个是二次为人处处力求低调,一个是幡然觉悟率领着一众兄弟艰苦创业的少年老成。
他们也就只有在彼此之间可以毫无防备的展露本性,狡诈也好,骄傲也罢,下意识的知道对方和自己是一种人,下意识的允许自己在对方面前完全放松……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酒意上涌,也许是说着说着话就倒下了,也许是像野兽打架一样的拥吻中彼此依偎着熟睡了。
心里翻动的兴奋让李津京早早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穿着昨天宴会上的衬衫西裤,连袜子都没脱。
卫生间里有淋浴的水声,肯定就是秦立东了。
等他洗完了李津京也去洗了个澡,把身上的酒气和汗味全洗干净。出来的时候只见秦立东腰上裹着条浴巾站在阳台上抽烟,隔着酒店常见的垂地白窗纱,一阵阵燥热的夹杂着淡淡腥味的海风卷起纱帘。
李津京也用浴巾在腰上随便裹了一下,拿起茶几上的烟盒抻出一根儿点燃。
他没有出去而是站在阳台前,隔着这层薄薄的纱静静的欣赏秦立东健壮完美的背影。完美,是的,即使模糊状态,也能看清他宽阔厚实的背。随着抬手抽烟的动作,肩膀和手臂上拱起一块块儿漂亮的肌肉。
秦立东回过头,“站在后头半天也不吭声儿,看什么呢?”
李津京吐出嘴里的烟,“看你呢。”
小痞子灼灼的视线穿透了纱帘落在秦立东眼里。
他明白这种眼神的含义,接受还是拒绝?可是紧接着李津京的手隔着帘子把他拉过去,还是隔着帘子,一个期待意味明显的亲吻辗转。
这算不上是调情,只是两个人都跟随着自己本能的欲.望和身体的反应,粗暴的扯开阻碍的东西,纱帘,浴巾,一切阻碍物都不能隔在他们中间!
咸腥的海风一阵阵卷进室内,一番热烈的亲吻和拥抱后,两个人身上都起了一层薄汗。
秦立东仰躺在床上,李津京伏在他身上缓慢的摩擦着彼此贴合的身体……(↓嘘……)
(用大腿和膝盖分开秦立东的双腿,让两个充血灼热的部位来回磨蹭着。
李津京非常有耐心的撩拨着秦立东的感觉,对于这个男人,绝对不能着急。
微微摇动着腰,握住两个充满欲.火的顶端在一起研磨,弯下腰去亲吻那两片抿紧的嘴唇,“秦哥,放松一点儿,享受我,享受你自己。”
手上稍微加重,引来他一声抽气。趁此机会李津京一路向下,用舌头和嘴巴取悦秦立东身上各处敏感。
在大腿根处格外用心。双手揉搓着这个健康的身体,头埋在秦立东两腿之间,手心感受着他大腿肌肉的一次次绷紧又放松,口舌配合着吞吐弹卷。
秦立东是从来不曾被动的人,曲起双腿一次次快速的抬腰抽动,双手更是按住李津京的头,为自己的欲.望找一个满足的出口。
李津京的口水沿着嘴角流下,无声无息的湿润了某处。分出手拿来润滑剂,即使是在秦立东享受着极端快.感的时刻,第一根手指的入侵也让他绷紧了身体。
“放松,秦哥,放松……”
李津京特别有耐心的慢慢探进,催眠一样的低声呢喃,舌尖勾画在秦立东小兄弟的顶端,一点一点的舔舐,一点一点的画圈。
这个罪恶的舌尖在小小的孔上翻转,描摹着整个儿炙热的物体,就在秦立东觉得不满足这种轻搔轻碰时,湿润润的口腔一口将他包住,吮吸,高频率的吞吐。
秦立东仰起头喘着粗气,感觉滑溜溜的手指头钻的越来越深,然后退出,再钻进,每一次都小心翼翼,但一次比一次快。
摩擦让他逐渐放松紧张的臀部,当手指的温度和形状逐渐被接受,甚至等待再一次进入时,李津京突然松开嘴,慢慢的爬上来亲吻他的耳朵,“秦哥,咱们一起?”
“什么一起?”
秦立东侧过头看到李津京勾起嘴角一笑……
秦立东侧躺在床上,承载着李津京一次次由背后的撞击。
这个该死的小痞子!他竟然没有继续满足他,而是口.交到一半就提枪上马,让他的小兄弟就这么硬梆梆的随着他的冲撞摩擦在被单上。
李津京挽住秦立东的一条腿,用力冲杀在他的体内。他的|乳.尖被秦立东的褪毛来回摩擦着,这种星星点点的搔痒刺激得他不计后果的冲锋陷阵。
幅度越来越大的进出让秦立东有一瞬间的失神,刚才那个感觉?很舒服……原来被进入是这样?可惜容不得他再思考,李津京重重的一撞让他不得不抓紧脑袋下的枕头。
放松,感受这种摩擦的快乐,再放松,接纳这个小痞子的一切。
李津京突然松开秦立东的腿,一把抱住他的肩膀,抽动在这个紧密的包裹着他的地方,咬住这个厚实的肩膀,更快更深的顶进。
“京京真棒!”
一句赞扬外加突然的收缩让李津京低呵了一声:“嗯!!!”然后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软趴趴的靠在秦立东背上。
“当一号也是很累的,京京你得锻炼身体了。”
李津京慢慢退出来,摘掉套子翻身想去拿纸巾,结果被秦立东一把搂住腰往上一提。
这家伙精力真旺盛!不会是野人吧?
李津京跪在床上感觉着床垫儿忽悠忽悠的晃了晃,然后是一个熟悉的小腹贴上来,某个坚硬如铁的玩意儿恐怖的滑动在他的股.沟……
“京京满足了,哥哥这个怎么办呢?”
李津京顺着他的劲儿摇摆着腰,让那条热乎乎的小野兽夹在大腿之间,回头冲秦立东一笑,“听从秦哥发配。”
感觉到腿间的小野兽猛震了一下,李津京知道,今天他完蛋了……)
“秦哥,以后我就不叫你大流氓了,你就是一大野兽!”李津京有气无力的窝在枕头里嘟囔,“体能小超人啊你!不行,这次回去了我得抓紧锻炼身体。”
秦立东笑着亲吻他的脖子和后背,“这次时间长了点儿,累了吧?”
“还……行。”
大野兽把小痞子翻过来搂在怀里,俩人叽叽咕咕的说笑聊天,交换欢愉之后的亲吻和爱抚。
也许是性.生活上终于找到平等,李津京觉得对秦立东更亲近了几分。从来不肯让他搂在怀,现在也无所谓了。
小痞子的想法,你就是拿我当姑娘一样抱着,咱刚才也上过你了。
主动伸出胳膊抱着秦立东的腰,听着他又开始不着调的开玩笑瞎扯蛋,这种完全和平日里深沉内敛的秦总不同的言谈,也只在他们俩之间才出现。
现在工程也做完了,验收也合格了,票子也赚到手了,此次一个多月的南方之行即将结束。
“咱们不着急回去,在这边儿玩几天再走怎么样?”秦立东建议。
“行啊,这一个多月除了饭辙也没正经尝尝当地美食。我听说,要想吃到正宗的美味,当地的小吃摊子和大排档才是正点。”
秦立东爱惜的吻了吻李津京的鬓角,“咱们先睡一会儿,然后出去找小吃摊子一饱口福?”
这个提议很好。俩人刚才都运动量不小,消耗这么大,七月里的南方又热的要死,这个时候跑出去,那是擎等着中暑呢!
于是大野狼抱着小痞子甜蜜蜜的入睡了,两个脑袋紧紧的凑在一起……
半个小时后,李津京一个飞脚把秦少踹到床边,自己卷着被子呼呼大睡。
半睡梦中的秦立东抬了抬眼皮,一把扯过被子,连小痞子一起接收进怀。殊不知二十分钟后以上场景重复出现,一直到秦少委屈的缩在床边再也不去试图跟某人抢被子……
再次醒来已经是傍晚,头天晚上喝了酒又太兴奋没睡好,早上起来一连串的激烈床上运动,让这两个体能极佳的响当当的人物也整整睡了一白天。
一起起床刷牙洗脸,一起冲了个凉。换上T恤沙滩裤,光着脚穿上软牛皮便鞋,临出门秦立东还给李津京扣上了一顶巴拿马草帽儿。
“我就喜欢你这身小白皮儿,可别再晒黑了。”
“已经都晒得跟熊猫一样了,不差这一会儿。”
秦立东就是不让摘,最后凑在他耳边说:“我喜欢看你带这种草帽,特帅。”
S市的夜市大排档特别多,各种海鲜随便你挑。
李津京和秦立东找了家看起来相对干净的摊位,要了清炒四角豆,爆炒芒果贝,还有一人一只大龙虾开边蒸。当地的主食小吃也没少点,好在量不大,一人吃两口就没了。
出来消夜的人越来越多,秦立东和李津京的外貌和打扮实在是引人注目。更有胆子大的姑娘公然抛媚眼儿,再野一点的就上来搭话。
李津京觉得很有趣,但秦立东不高兴了,匆匆吃完就拉着小痞子去海边散步。
路上有卖炒冰的摊子,一人买了一大杯,热带水果鲜榨的果汁炒出来的冰霜,酸酸甜甜的格外清香。
李津京说起刚才吃的四角豆,也不知道这种东西北方长不长。又感叹了一下大龙虾吃的真过瘾,可是因为某些人小心眼儿,害他没吃到已经付过钱的海鲜粥。
秦立东听着突然问:“你什么时候开始对植物感兴趣了?怎么还操心那豆子能不能种北方?”
李津京心说真是一句话都逃不过这人的耳朵。转念一想,既然他问了也不用藏着,于是把他打算弄个农场的事儿说了出来。
“农场?你打算种什么?”
“随便种点儿蔬菜,果树,养点儿鸡鸭鹅,再养两头猪。”
秦立东的眉毛都快立起来了,“你确定?”
“哈哈哈,骗你的!我去了解了一下,现在有好多种新农业。比如无土栽培的,比如室内可以种植可以观赏的。我这也是响应国家政策,发展高科技农业,确保市民菜篮子啊。”
“嗯,这到是很可行。琢磨好地方了吗?”
李津京看了秦立东一眼,“你不拦着我啊?我要是真折腾这个可没准得从公司抽点儿资金出来。”
“我拦着有用吗?再说你也不是能干的出釜底抽薪这种事儿的人。明知道我这边儿弄专利正是较劲的时候儿,你会不管不顾?我们家京京最讲义气了。”
“嗯……我怎么觉得你是给我带高帽儿呢?”
“不会不会。”
李津京突然挖了一勺手里的炒冰甩在秦立东脸上,“还说不会!你丫就是这意思!靠,我就是那么一说,瞧瞧你这七拐八拐的跟我斗心眼子。”
秦立东抹了一把脸,“别闹了啊!这玩意儿粘乎乎的。”
李津京猛的一推他:“不怕,给您到海里洗洗。”
夜晚在沙滩上散步的人看见两个高个儿青年一路追跑打闹,终于双双跌进海里。离得近的人都笑,看着俩湿漉漉的小伙子们特尴尬的爬出来,一溜儿小跑往礁石密集的地方去了。
礁石区很多带孩子的家庭和上年纪的人都不愿意过来,看不清石头浪还大。
这个清静的所在正符合秦立东和李津京的需求,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并排坐在一块大礁石上听听海浪,晒晒月亮,亲个小嘴儿,摸摸脸蛋儿。
对于这次的南方之行两个人都有说不完的话题,他们取得的成功,获得的尊重,还有彼此之间那层隐隐约约的窗纱,就这么不知不觉的戳破。
秦立东是真心支持李津京探索自己想做的事儿,无论是新农业,还是别的什么。
李津京不能说不感动,换做别人他可能不在意,还会觉得“我干我自己的买卖理所应当”,但秦立东是不同的,可……具体哪里不同,他也不知道。
同样是对着月亮,而且还有更浪漫的场景,这大野狼和小痞子的对话可就离风花雪月差得远了。
“明儿你得赔我一碗海鲜粥!”
“行,那你赔我一杯炒冰。”
49、第四十九章 ...
秦立东和李津京在S市吃喝玩乐,尽情享受过了沙滩大海,原本订好的第二天的机票,结果晚上俩人一时兴起想要试试出海游玩顺便感受一下海上垂钓。
这两个家伙都是说玩儿就撒欢儿的主儿,任凭潘向荣在电话里各种叫骂,二话不说退了机票就让酒店给预约一条游艇,真是想起一出儿是一出儿。
按照李津京的话,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忙的时候紧忙,玩儿的时候就图一个爽。
他们俩有资格玩儿。在工地辛苦了一个多月,不用说别的,天然白的李津京都晒得发黄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东南亚华侨呢。
要说玩儿,秦立东也是个大行家。只有李津京想不到的,没有人家办不到的。
出海垂钓?大游艇伺候着。几个电话捶出去,连野餐的烧烤炉子和食材都让酒店准备好。但是,酒店经理暧昧提供的“姑娘们”却吃了闭门羹。
唉,沿海经济开发区的特色,有几个男人能抵挡得住的?可惜,遇上这哥儿俩只有靠边儿站的份儿了。
按理说,开出去一海里满目的碧海蓝天,悠悠天地间一艘孤船上一对儿“性”致勃勃的年轻人,这得是多浪漫的景儿啊。
秦立东吩咐过,开船的,维护轮机的,还有那几个水手,哪儿凉快哪儿蹲着去,他和李津京待的地方不许轻易过来。
小痞子这几天迷上了晒太阳。停船之后就趴在二层的甲板上,秦立东亲手给脱了个干干净净的家伙涂防晒霜。
“京京啊,我比较喜欢你白白嫩嫩的,咱别晒成一索马里人行吗?”
李津京随着海浪摇晃着,哼哼唧唧的说了几句什么。
“啊?你大点声儿。”
“我……我想吐!”
晕船,是打碎大野狼一系列计划的罪魁祸首。
看着趴在栏杆上不停干呕的小痞子,秦立东手忙脚乱的给他兜上条沙滩裤儿。此次的浪漫出游也告吹,还什么海上烧烤啊,都不用让李津京闻着味儿,光是听“烧烤”这俩字儿联想起的孜然和烟熏火燎都够小崽儿再吐上一壶的。
李津京心里特过意不去,他知道秦立东花了不少心思,可他真没想到自己会晕船。饶是吐的七荤八素也强打精神开玩笑,“秦哥,你看我幸亏没去当海军,要不巡查海域的时候顺着我吐出来的东西敌人都能摸到我军基地来。”
“你就少说几句吧,消停会儿,等回了酒店好好休息休息。”
“秦哥……对不起。”
“笨蛋!”
沦落为笨蛋的小痞子在S市的酒店又修养了一整天。期间,接到潘向荣和龙庆的电话骚扰无数,想想也确实有点儿过意不去,这一玩儿起来时间过的真快,工程完工都一星期了。
带着没玩爽的遗憾,李津京和秦立东登上了回程的飞机。
抵达B市时是老潘来接的,一路上说说南边儿的好风光,工程的细节,海边儿的好吃的。但到了城里李津京就觉得气氛有点儿怪了。
路过两家肯德基,其中一家歇业一家门口被各种涂料画的花里胡哨。一琢磨,想起来了,五月初老美那帮孙子随便找了个借口炸了我国驻南斯拉夫大使馆。
李津京记得正好是他刚提交论文的时候,还有学生会的人发放传单和纪念特刊呢。现在各大院校陆续放暑假,估计是学生们最后的疯狂吧?
潘向荣是开着秦立东的车来接他们的,给人送回了家自己打车走了。
拖着行李回到顶层,秦立东先拧了个凉毛巾给李津京擦脸,“你刚缓过来又坐飞机,赶紧沙发上躺会儿,我收拾东西。”
李津京没那么虚弱,一边抹了两把脸一边把屋里的空调都打开。
“秦哥,你说这王志敏想干嘛?不是这就要跳槽儿了吧?”路上老潘给的消息,在他们去南方工地的时候,弓型结构的发明家王志敏偷偷儿跟另一家钢结构公司联系过几次,还见了一回面儿。
秦立东把旅行箱拖回他们的卧室,满脑袋是汗的走出来,“放心,我有谱儿。”
李津京用手里的毛巾替他擦了擦,“那就行,咱们还是先去洗澡吧,等洗完了屋里也凉快了。”
秦立东一把拽住他的手腕,“不问问我为什么不担心?”
“你要是想说用的着我问吗?”
“我跟谁都不说也得告诉你呀,但有个代价。”撅着嘴向前探。
李津京拍了拍他的脸,“哥们儿,你最近爱情电视剧看多了吧?”
原来联系这个王志敏的不止一家公司,而是三家儿,其中两家是秦立东找人假扮的。
按秦少的判断,别看老王头儿搞了一辈子学术,但骨子里有股傻奸傻奸的小农意识。这种人早晚会受不了金钱的诱惑背叛公司,与其被动,秦立东采取的是主动出击。
小农意识的最大缺点就是眼皮子浅,哪儿给的钱多就往哪儿看。现在弓型结构越来越火,来挖墙角的公司就会越来越多。
李津京觉得,这很可能是秦立东他们家人的天性,估计孩子从小儿就没少接受谍战教育。安排两个自己人参与挖墙角,随便抬高待遇或者价格把竞争者挤跑,等贪财的老头儿上套再放鸽子,最后抄底的还是秦立东,谁也别想跟他斗。
“怎么样?”大野狼的尾巴摇得唰唰响。
“等我夸你呢?没门儿!”李津京不置可否,用干毛巾擦着头发。心里嘛,还是比较佩服的。这就是做生意,各种无良人士如过江之鲫,现在还讲究仁义礼智信?那是瞎掰。
“原来不光是死鸭子嘴硬,乌鸦的嘴也挺硬。”
大野狼搓火了,小痞子决定还是实施安抚,配合一下他的情绪,“听你这意思特有谱儿了,难道是因为老王头儿跟他们见面?”
“没错儿!这老小子做事儿还是挺谨慎的,不到他心动绝对不会轻易见面。二十万定金不是白收的,他敢收对方的钱就是要开溜。”
“给钱的这家儿就是你安排的人吧?”
秦立东特轻蔑的一笑,“当然,为了二十万块钱就轻易相信一个皮包公司,王志敏这次只要踏出咱们公司一步,以后他在业内的名誉就彻底完蛋了,我看他到时候还不得灰溜溜的滚回来?未来他也只能在咱们这儿蹲着了。”
李津京做惊悚状,“哎呀,真可怕。那你收购他的海外专利权岂不是又可以打压价格?”
大野狼欢快的点着头。
小痞子评价,“奸商!绝对的奸商!”
“他不仁就别怪我不义,大家都在一条起跑线上,谁也别说谁。”
秦立东这一套连环计也只有李津京知道。龙庆和张文肯定是后知后觉,潘向荣到时没准儿中间能猜出来。
但事儿都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哪儿就跟说评书似的那么痛快就办成了?
王志敏生活阅历不低,学历水平更高,想绕他进套儿也确实费了秦少不少精力。
回B市后一个多月,盛夏已过。
张文那边儿准备趁着国庆节假期办婚礼,眼瞅着满打满算二十天以后就要当新郎官儿了,现在几乎是每天到公司点个卯就撤。
李津京被逼无奈两头儿忙,上午去自己公司溜达一圈儿,把需要他签字的文件单据签发。随着利润增加公司的结余资金也越来越多,古剑的意思是扩大经营项目,以他和老武对市场的分析调查结果,呼吸机这一块儿的买卖很值得折腾折腾。
李津京同意了他们的设想,并且把生意全权交给古剑和王小竟共同负责,一个对外联系货源一个在内寻找下家儿。
等到下午的时候,李津京就去秦立东的公司,张文不在,很多事儿就需要另一个自己人来经管。
比如,给演戏的皮包公司租赁像样的办公室,比如,这些内线每次跟王志敏见面要谈的内容,提前走走过场儿。
在这一系列似真似假的布置疑兵过程中,李津京亲眼瞧着这几个门外汉都快让秦少给培养成钢结构专业人士了。
也对,言之有物才能唬人,完全不懂只知道忽悠的必然容易被王志敏看穿。
在文哥的婚礼后,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终于在贪财的人一念之差中定下胜负,大野狼完胜,只待后面的事态按照他的计划一步步发展。
潘向荣果然在计划进行一半儿就猜到了秦立东的心思,不过老潘也不生气,完全不责怪哥们儿藏着瞒着。
“东子从小儿就这样,干点什么心里都盘算至少十遍。他定下的‘作战计划’我和龙庆只有执行的份儿,丫独着呢!”
后来等到王志敏趾高气昂的离开公司,潘向荣这个狗头军师就开始冒坏水儿推波助澜。
赶上金秋时节开新闻发布会,一来大肆宣扬我公司在S市的超大型展厅非但取得了技术上的突破,而且还挖掘出弓型结构可拆装重组灵活多变的特点。
最重要的是召集业内记者来曝光,痛骂挖墙脚儿的公司,连带以“人心不古”为宗旨鄙视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发明家的无德。
潘胖子是抓住了记者追求爆料的心态。光是庆祝成功这种新闻没意思,不抓人眼球儿,但要跟某项丑闻刮上边儿那就非同一般了。
李津京在会场下面看了一会儿潘向荣声情并茂的回答记者提问,突然觉得这人不参政真是可惜,多么完美的政客嘴脸啊。
新闻发布会选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的中型会议室,会场里不能抽烟,李津京来到大堂,竟然碰见了也来这里赶饭局的陈家和。
算起来得有小半年没见着他了,还是在跟秦立东到南方之前去Showy取衣服的时候匆匆见过一面。
也可能是最近李津京活的太滋润,天天看见的是秦立东光不出溜像大卫雕塑一样儿的块儿男?眼前的陈家和给他就一个感觉,不健康。
这个想法变成了他们俩的话题,陈家和只是无奈的摇摇头,“习惯了,天天进出不是办公室就是各种应酬。我听说你们在S市盖的展览馆了,很厉害啊。”
李津京一笑,连陈家和都有耳闻,看来他们是真出名儿了。
又聊了几句工程,就看见董煜来找。
李津京等他到了跟前儿,一皱眉毛,“陈家和,你还没给这小子辞了呢?”
董煜的脸立刻黑了。
“作为前任同居人,现任好朋友,我给你一忠告,”李津京搭着陈家和的肩膀毫不避讳谈论的人就在眼前,“这小子不是什么好饼,别留身边儿待着,好秘书有的是。”
陈家和终究还是要给下属留面子,拉着李津京往旁边走了几步,又示意脸色由黑变成惨白的董煜先去饭局,“京京,你不用担心。我和董煜……只是纯粹的工作关系。他的人品我心里有数,但作为老板我不得不肯定他的工作能力。”
李津京看了他一眼,“嗯,这事儿是我多嘴了。不过一个人要是人品有问题,无论能力再强也没用。你也别跟我找借口了,我明白你为什么还留着他。”
话说到这儿再多了就不是一个朋友应该说的了,李津京拍了拍陈家和的肩膀,“注意身体。”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陈家和轻轻的叹了口气……
B市颇有威望的官方报纸上,硕大的黑体字:《道德信用危机》——小标题:钢结构领域某发明家贪图钱财,背弃一手培养资助的公司。还有其它转载的报纸杂志若干,各种深入探讨了一下人性的问题。
李津京躺在秦立东办公室的沙发里,翘着二郎腿一篇一篇的看过去。这王志敏是臭了,估计要不了多久秦立东一收网就能给丫圈回来。
跑?用了我们的钱,我们的关系,现在翅膀硬了想飞就飞吗?也不看看你对付的人都是谁!李津京扔开报纸伸了个懒腰,想起昨天潘向荣眯着眼睛说,“没王志敏折腾这一下儿,咱们公司做广告得花多少钱啊?这次的买卖太值了,二三十万,业内还有谁不知道的。”
可不仅仅是业内啊,现在连业外的人也知道了。
比如李四海就在上午打了电话,老头也担心儿子参与经营的公司有什么大变故。李津京没有把秦立东的计划告诉老爹,但老头儿是什么人啊,直接问:“你们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这都是讲究战略战术的人的通病。下一步?秦立东的下一步只有他自己知道,李津京的下一步和下下一步也都打算好了。
等海外专利收购出售成功,他打算看看公司的形势,如果允许的话就抽出后来追加的二百万去试试开农场。
农业和工程的利润自然不能相比,但李津京这个选择有一大部分是不想跟秦立东他们再搅合得不分彼此。
李津京喜欢冒险,但他性格里更多的是随心,说难听点儿就是懒散。
钱赚多少算是够?事业做的多大才算成功?估计每个人的定义都不一样。自从有车有房有存款之后,李津京逐渐萌生了一些懒惰。这也许是天性,也许是上辈子带来的,但他也喜欢挑战,喜欢面对新事物。
真是矛盾。
以前李津京的矛盾在于每月那点儿死工资又想花天酒地,现在李津京的矛盾是从竞争激烈的行业里突然跳到最传统古老的农业,这一步是对还是错?
也许应该找一天回家跟老爸好好聊聊。虽然和父辈之间的代沟在所难免,但老一辈人的见识阅历不得不服啊!
突然想起席砚,这次为了参加文哥的婚礼,他特意去他那儿做了套西装。
席砚跟一年前比虽然算不上脱胎换骨,但言谈举止里多了份儿从容。那种追逐着自己的梦想并且为之努力的劲头儿,让削瘦的青年看起来格外神采奕奕。
每一个人都在进步,每一件事都进行的有条不紊,真是个美好的秋天。
发明家很快就发现当初对他百般许诺的公司只是敷衍,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在王志敏的意识里,这家公司要的只是他的专利,绝对不会花心血支持他进一步研究技术。
他们会过度使用他的才华,他们要拿他当会赚钱的驴子一样抽打压榨。每天一到公司听到的就是满嘴的钱钱钱,要求他这样那样,只求利用眼前的技术不求发展。
这样下去他就废了!
王志敏的觉悟周期到挺快,跨过新千年的夜晚终于给厚着脸皮给秦立东打了个电话。
“王教授,很抱歉现在我比较忙,再过两小时给你……嗯~~回电话。”
王志敏心情忐忑的挂断,忽略了秦立东声音中的暧昧。
这边儿的大野狼拉起在他身上啃来啃去的李津京,“捣乱啊你?”
小痞子耸耸肩,骑在他腿上和他面对面,“没想到这么快老王头儿就觉悟了,你是不是又使什么花招儿了?”
秦立东双手缓慢的抚摸着他的后背,“我让林子他们接了两个外省的工程,这是计划外的。本来只打算把王志敏挖走就撤摊子,但弓型结构现在确实很火,尤其国家提倡全民健身,咱们这种快捷价廉的建筑模式必然受欢迎。”
李津京向后仰着双手撑着床,“所以你将计就计,有买卖就做,面儿上是林子他们,背地里是咱们公司的资金?”
秦立东埋头亲吻着小痞子光滑的胸口,“猜对了。”
胸前被秦立东的胡子茬儿扎的痒痒的,难耐的抱住他的头,由上向下看。大野狼整个儿后背一览无余,灯光下健康的肤色特别诱人。
李津京赞叹的抚摸着一块块随着秦立东的动作隆起的背部肌肉,那种充满弹性的手感让他着迷。每一寸似乎都蕴含着无限的力量,皮肉之下的精力难以言喻。
他对秦立东的身体怎么也欣赏不够,这种男性之美让他沉醉。
被李津京揉捏着肩膀,秦立东更紧的抱住怀中的青年。这个年轻的充满活力的身体是他深深的迷恋,修长的腿是他的最爱。
在肉体之外,那种彼此的契合与心有灵犀每每让他的心底泛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他说不清,也不愿意去思考,只想就这样把李津京留在身边,过这种舒服的几乎无法描述的生活。
秦立东含着一颗小小的肉粒轻轻用牙齿磨,“咱们今天玩儿个通宵怎么样?”
李津京已经感觉到某个坚硬灼热的物体在他腿间来回摩挲着,“你可想好了啊,这一炮打出去就是下个世纪,可以载入史册了。”
双手下滑拍了拍小痞子的ρi股,“这多爽啊,咱们还可以应景儿跟着电视里一起倒数,最后五四三二一,发射!”
李津京被大野兽的小野兽猛的一撞,吓得跳了一下,“干嘛干嘛!悠着点儿,要发射也是我,没你什么事儿!”
“这可不好说。”
新千年的第一天,李津京回家去找老爸聊聊自己的想法。
老爷子还是最了解儿子的人,除了帮着分析了一下投资农业的可行性,也听出了他话里的迟疑和自我矛盾。
但李津京的这个设想得到了老妈的大力支持,田青青不无感慨的说:“现在这些蔬菜水果啊,黄瓜不清香,芦柑有籽儿又不甜,都不知道串秧子串到哪儿去了。你要是想自己弄一农场,可一定留块儿地方种点儿不上化肥不打农药的蔬果。”
李津京听了思路一转,“如果我就种这种无公害的蔬菜怎么样?市场销路估计也不错。”
李四海一笑,“你种吧,真要是保质保量估计全都得让人收购走,根本不用你自己张罗。现在有钱的人越来越多,就是老百姓也开始注重健康养生了。”
嗯?这个主意真不错,“要不,我先少包点儿地试试?”
像李津京爸爸妈妈这一代人,大部分对农村生活很留恋。就算是田青青这样生长在城市里的,也对田园有格外好感。
一家三口儿热热闹闹的聊了会儿以后种多少亩果园,种多少亩菜地,再自己种点儿麦子,各种美好的设想。
等到田青青去做饭的时候,李四海突然对李津京说,“儿子,钱赚的多了就是个数字。只有用在自己身上,能让自己快乐、舒坦的才叫钱,其它的都是摆设儿。地震了,你搂着一百万不能吃也不能喝,擦个ρi股都嫌脏呢。别以为做农业就掉价儿了,我支持你开农场,不求赚多少,能持平就行了。”
李津京低头听着没言语。
李四海又说:“我不知道你现在有多少钱,我也不想问。爸爸就跟你说一句话,无论干什么事业,成功与否都不是用赚多赚少来衡量的。说给别人听的时候当然是做工程开公司提气,但真正你开不开心,只有你自己知道。同样,你追求的是什么,也只有你自己知道。”
“爸,我要是觉得现在钱赚得差不多了,以后就想吃喝玩乐混日子呢?”
李四海乐了,“你又没花别人的钱,你的钱也是自己之前努力赚的。再说,我不相信我儿子是个以后就想着玩儿闹的混混,我容的下,你自己都容不下。”
李津京不知道老爸对他的信任是从哪儿来的。但后来想想,确实真就是那么回事儿。如果他还是跟从前一样就想着胡吃胡玩儿混日子,那之前他也不会觉得光经营医疗器械公司没意思了。
也许那股懒散是他上一世最后一点儿模糊的记忆,他以为自己还和以前一样,殊不知现实生活中的打拼早就把他的惰性磨没了。
真有意思,有时候自己对自己的了解还不如旁的人清楚。
又到冬季,可李津京的心里是春天。
之前所有的疑惑都被抛开,他想跟着自己的感觉,按照自己的设想去追求拼搏。
投资农业会失败吗?管它呢,先试试再说。而且……就算败了,他不也没伤了老本儿么?自当是进口公司那边儿这两年白忙活了。
想通了的李津京心情各种好,开着车的时候还能哼哼起小曲儿。
电话响起,“喂?陈家和啊,有事儿吗?”
“京京,我生病了,如果你有时间,明天或者后天能来医院找我一趟吗?”
“哟?怎么啦?不会是流感吧,今年这拨儿流感挺严重的,刚才回家我妈还说要给我打预防针呢。”
“不……你,你明天能来医院吗?”
李津京皱了皱眉毛,“你到底得什么病了?摔伤了?车祸?”
“……后天能来吗?”
我靠的!这不是让人起急冒火吗?“陈家和,你跟我直说到底得什么病了,否则我不去!”
“肝癌。”
50、第五十章 ...
肝癌?
李津京第一个反应就是打电话给他妈妈。在他的印象里,只要跟癌症沾上边儿都不是什么好事儿,但得到的答案是,肝癌是最坏的一种。
没有机会,没有希望,一旦发现就是中晚期。因为肝脏的特殊结构,即使是移植也只能短暂的延续生命,而且,非常痛苦。
李津京很庆幸他是靠边儿停车后给老妈打的电话,沉默的听完所有对这个该死的癌症的描述之后,老妈又问了什么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答的。
双手紧紧的握着方向盘,李津京发了一会儿呆。
陈家和快要死了?开玩笑,这不是真的。
怎么可能?一定是诊断错了。
他才三十多岁,肝癌?不可能,不可能。
李津京神经质的看了眼手机,他甚至希望能看到显示屏上写着今天是四月一号,陈家和只是跟他开了一个玩笑!
咬着嘴唇扭头看着车窗外干枯的树枝,操的!操!操!操!
现在他唯一抱有的希望就是,诊断失误,最好是一个看起来很像癌症的脓包。
着急上火都没有用。陈家和拒绝了李津京立刻赶到医院去看望的他的要求,只肯在第二天上午给他打电话告诉确切的地址。
李津京稳定了一下情绪,发动汽车,回家,换衣服,对着菜谱做了两个小炒。在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之前,就当什么也没听见。
但,即便如此,秦立东还是很快就发现了他不对劲的地方。
小痞子身上总是带着股对什么都满不在乎的劲头儿,无论是说话还是眼神,都有种欢快的狡黠。但今天,这种轻快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出来的感觉。
一块儿移动着的乌云?
秦立东没有主动去问他,等到两个人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的时候,李津京翻了个身,胳膊腿全缠了过来,把秦立东抱了个死紧。
“陈家和好像得肝癌了。”
“……嗯。”
“明天我去医院看看他。”
“好。”
“你说买花篮还是买水果比较好?”
秦立东抽出手臂环抱住李津京的肩膀,“你要是想说什么就随便说,想嚷嚷都没问题,我装修的时候花了大价钱做的隔音,保证你闹翻天楼下邻居也不会来敲门。要是心烦睡不着,我陪你下盘儿象棋?”
李津京窝在大野狼的胳肢窝里半天没说话,突然没头没脑的冒出来一句,“你喷这么多香水干嘛?”
“这不是你送我的吗?嘘,多闻闻,熏晕了你就不胡思乱想了。”
第二天上午得到陈家和给的准确地址。
李津京很奇怪为什么他要把时间定的这么有零有整的,十点半,还让他尽量准点到。
心情复杂的推开病房的门,陈家和躺在床上输液,正跟坐在旁边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低声交谈。
“你来啦?”
看上去和上次在酒店碰见的时候没什么区别啊,也没觉得瘦也没觉得柴。李津京的心情好了一点儿,陈家和的精神头儿不错,这是个好现象。
“你还给我带了花?真漂亮。”陈家和伸出手接过李津京带给他的盛开的马蹄莲,“程律师,麻烦你帮我找一个高一些的花瓶可以吗?也许楼下的花店有卖。”
律师?李津京的心又往下沉了沉,等这个姓程的中年男人出去了才说:“你现在怎么样了?”
陈家和把马蹄莲平放在腿上,用没有输液的那支手慢慢的整理着,那双形状很漂亮的眼睛含着笑静静的看着李津京。
今天天气不错,明亮的阳光透过病房的玻璃窗照进来,慢屋子都是暖洋洋的。但,希望还是落空了。
肝癌晚期,陈家和的时间不多了。他今天叫李津京来是想把曾经他们俩居住的小四合院儿赠送给他,律师已经起草了相关文件,一起手续都齐全,只等他一个签名。
“我不要。”李津京掏出烟,动作有些暴躁的抻出一根儿,猛然想起来这是病房,手指一攥,烟被捻碎,扔开,“我不要!”
陈家和向前倾了倾,握住他的手腕,“京京,你听我说。我年轻的时候和家里因为……因为飞羽,闹得很不愉快,所以现在得了这个病也没有通知家里人。虽然后来和大哥二哥有些联系,不能说形同陌路,但也差不多。今天请你来,不止是要赠送你一套房子,我还有些事需要你帮忙料理,可以吗?”
“需要我干什么绝对没问题,咱们是哥们儿没得说。房子免了,我说了不要就不要!”
陈家和微笑着看着他,“公司的根基是我和飞羽一起拼出来的,即使他早早的过世,我依然保留了他的股份,每年都有分红转账给他的家人。我原本想把名下的股份全部无偿转让给你,但我二哥……很麻烦的,所以我打算让你帮忙出头一次性买下飞羽那部分股份,然后折现交给他家的人。”
“这没问题,你放心。”
陈家和又陆续说了几件事,其中他已经通过律师建立了一笔基金,专门用于捐助贫困大学生,还有其它几个基金会的捐赠,一律在他死后生效。李津京和程律师是执行人,基金的管理也全都交给他们两个人。
李津京一边儿听一边儿点头,等他都说完了,猛的站起来,“烟瘾犯了,我出去抽一根儿,很快回来。”
出了病房,飞快的冲出走廊来到楼梯间。靠在墙角儿,李津京狠狠的挠了挠头。
烟草里的尼古丁让他逐渐镇静下来,一口接一口的抽了两根儿烟,通过楼梯间的窗户向外看。被阳光照亮的脸很平静,但阳光照不到的眼底阴沉沉的。
捻灭第三根儿烟,李津京舔了舔嘴唇,把揉乱的头发扒拉得整齐一点儿之后,大步走向医生办公室。
等他回来的时候,程律师也已经回来了。
代表着“纯洁的友谊”的马蹄莲被Сhā瓶摆放在床头柜上,陈家和躺着一边和他们俩说话,还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花。
“京京,你能帮我找到蓝铃花吗?”
李津京正在和律师核对需要签署的文件,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行,包在我身上。”
所有跟基金有关的文件都很快的处理完了,最后一份赠予房产的文件李津京死活不肯签,任陈家和费尽口舌,最后不得不让律师暂时回避一下。
“我这个也是有私心的。”陈家和淡淡的笑了笑,“医院很憋闷很无聊,马上就要春天了,我想应该可以撑到海棠花开……”
“你希望搬回小院儿里去住?”谁照顾他?这个念头只是飞快的在李津京脑子里一闪。当然是他来照顾陈家和了,他不告诉家人却叫来了自己,这是一份信任。
“是啊,我可以每天都观察海棠和夜来香,看它们是怎么发芽怎样开花。以前一直忙啊忙啊,这么多美好的东西都错过了,真可惜啊……”
需要雇佣一个家庭医生,再雇一两个护士,还有收拾卫生做饭的保姆。
李津京笑了,“行,那咱们就搬回去住。那边儿清静,环境也好,有水有树的,确实比医院强多了。”
陈家和摇摇头,“我自己回去住就可以了,你如果有时间经常来看看我,我就很满足。”打断他的反驳,继续说,“京京,要珍惜眼前人。有些事即使你觉得没什么,但别人心里很可能就不舒服的。”
李津京一撇嘴,“秦立东要是这么小心眼儿,我就直接踹了丫的。放心,他不能够的,我了解他。”
陈家和顿了一下,微微点头,“我有点儿累了。你也去忙自己的事吧,等这一两个星期的治疗稳定下来我就搬回去住。房子你就不要再推脱了,京京,就当是朋友留下的一点念想,可以吗?这是我唯一的请求。”
陈家和住院的事儿因为有艾君这层关系,席砚很快也知道了。
李津京特别怕这哥们儿来那套文艺的,再哭一鼻子什么的,结果没想到席砚笑得比他拿来的花儿还灿烂。
听他和陈家和汇报自己最近都设计了什么新衣服,给艾君告状,说是他是二十一世纪的黄世仁,刻薄的挖苦公司招的模特儿。
席砚本来声音就脆生,这一阵叽叽喳喳的还真像个百灵鸟儿,可陈家和无意中的一句,“艾君,以后我不在了你也要好好照顾席砚啊~”瞬间让小崽儿崩溃。
李津京眼看着席砚那双大眼睛里泪珠乱转,咳嗽一声,“哎,跟我出去抽根儿烟,也让人家哥儿俩聊聊天儿。这么半天就听你一个人唧唧了,没点儿眼力见儿!”
出了门儿席砚就塌秧了,李津京拽着他走到楼梯间。孩子哭得稀里哗啦,实打实的泪珠儿啪啦啪啦往下掉。
“就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吗?陈家和这么有钱,去国外治啊!这算什么事儿啊!”
李津京第一天来的时候就跟陈家和的主治医谈过了。没有办法,去国外也许好点儿,有更好的药可以用,但,肝癌最可怕的就是到了末期病人会很疼,非常痛苦。
针对这一点,李津京已经特意问过他妈妈,也让龙庆咨询过他叔叔,最有效缓解疼痛的就是杜冷丁。
可这种处方药剂,即使有熟人也没那么好弄。再加上陈家和不想住院,杜冷丁又绝对不允许在院外使用。
最后是秦立东给联系的黑市上的人,高价走私杜冷丁。
钱不是问题,但李津京不希望秦立东Сhā手这件事。药确实是要用在病人身上,可是买黑市的东西,一旦捉住了就等于是贩毒……
秦立东火儿了,“那你还能怎么办?让龙庆他叔叔给联系大主任往出开?这条线要是出事儿更得不偿失,一下卷进来至少两个无辜的人。陈家和非得回小院儿去住吗?”
李津京说这就是陈家和的要求,正好借此机会告诉秦立东,他打算陪他最后一程。
当时秦立东一笑,掐住他的下巴,“你要是真拿他当哥们儿就尊重他的选择,我不信这是陈家和希望你去陪他住的,是不是你自己又热血了?”
李津京拍了拍席砚的肩膀,“你放心,后面的事儿我都安排好了,肯定让他过得舒舒服服的。”
席砚原本抱着胳膊低头哭啼,听了这话更受不了了,一头扑到李津京怀里,“都说好人不长命,那么多坏人怎么不替他死一个啊!”
李津京无奈的拍抚着席砚的后背。这些话也就席砚说说,他现在想的就是怎么减少陈家和即将面对的疼痛。
秦立东那天晚上跟他说的话有道理。陈家和自己看得开,连化疗放疗都不做,他就是想安安静静的走。那作为哥们儿,朋友,他就应该满足他最后的愿望。
席砚不好意思的扭动了一下,扎挣开,“对不起。咱们这些人里,你才是最伤心的人。李津京,如果你难过我可以陪你说说话,随便你说什么都行。”
“好啊,那我告诉你,是人都有一死,早晚的事儿。你别以为我是说漂亮话儿呢,这是我的切身感受。你也别再装样儿了,陈家和多聪明啊,他看见你这德性只会更难受。再过几天,他就搬回四合院儿去,你要是得空儿就经常过来看看,带着你那些破布条子给他瞧瞧,他病是病了,但品味可没下降,抓紧机会啊。”
席砚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眼泪又开始扑簌簌的往下掉,“李津京,你就是个混蛋!”
“麻烦您换个新鲜点的词儿。”
在陈家和出院那天,李津京临出家门儿被秦立东叫住,递给他四个咖啡色的塑料盒子。
“盐酸哌替啶?”杜冷丁!
李津京在一瞬间的惊讶之后闭了闭眼,“你这孙子怎么老背着人干这种事儿啊?”
大野狼慢条斯理儿得坐在玄关穿鞋,“怎么了?你想要的东西我肯定得上心,就好像我想干什么你就会支持一样儿。说好了,这不是冲着陈家和,是冲着你的。”
李津京掂了掂手里的盒子,每盒十支,不知道够陈家和用多久。
“安全吗?要想我承你的情儿,就别给自己惹麻烦。”
“放心,这次是打着我们家老太爷的旗号,军区医院大主任亲自给送来的。你要感谢就应该拎着东西去谢我爷爷,还得谢谢老美给他腿里留的弹片。”
一次能给这么多?李津京没问。既然秦立东能把东西弄来,再问多了就显得忒矫情。
关于药剂的事儿没必要告诉陈家和,李津京就是要确保他能不受罪,管它违法不违法,大不了他扛了。
给雇佣的医生护士塞了大红包儿,还摆出真正的流氓嘴脸,“敢把这事儿捅出去就等着死吧!”
小院儿里房子不少,但也被除了医护人员外的中西厨子各一个以及一个干杂活儿的保姆填满了。
李津京最后问了陈家和一次,“真的不需要我过来陪你住?”
“不,你能时常过来陪我聊聊天就好。”
行,现在您是绝对的老大,您说了算。
李津京抖擞起精神,进口公司完全交给古剑和王小竟,他自己上午去秦立东那边儿,中午吃了饭就出去采买陈家和喜欢吃的东西,再带些报纸杂志之类的零碎儿,下午到四合院儿陪他,一起吃过晚饭回家。
经常能遇见来传递文件的董煜,李津京一律不给好脸色。
靠的,看丫就来气。以前贴的近乎着呢,现在陈家和一日日消瘦,脸色也逐渐泛黄,连眼白都变成了黄|色。这时候您就躲出去老远?干嘛?这就是找揍呢!
随着天气进入到春季,四月里的时候陈家和第一次昏迷,时间不长但等于是死亡的倒计时开始。
李津京已经跟他妈妈详细的咨询过肝癌病人的晚期病状,各种情况几乎是门儿清,甚至应该给他吃什么,怎么保健都详细的列了个单子。
这一日董煜又带来公司的一部分文件。现在他已经被分公司老总提拔为代理副总,眉梢眼角那股得意的劲儿活像个得宠的太监。
陈家和靠在一堆松软的枕头里,勉强签完最后一份文件时咳嗽了两声儿,董煜瞬间闪出去一步。只见他厌恶的皱了皱眉毛,假模假式的问:“陈总还有什么事儿要交代吗?”
这人怎么说话这么招人烦呢?
李津京不动声色的站在一边儿,等他走的时候跟了出去。
出院门儿,一把揪住董煜的头发往旁边儿一带撞在墙上,反手抓着他的脖领子抡圆了就是两拳。
跟来的司机吓得从车里跳出来赶忙拉扯,“怎么回事儿?别打人啊!”
“滚蛋!再过来我连你一块儿捅死!”
“捅他干嘛呀?别脏了你的手。”秦立东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正抱着胳膊靠在他那大越野上看戏呢。
冲那个司机一扬下巴,“识相儿的就躲开,这儿是新仇旧恨一起算呢。或者你报警试试,我保证过来的人把你们都抓走也不带碰我们的,信不信?”
龙庆也从车上跳下来,伸着脖子看李津京暴揍一麻杆儿男,“我给市局的哥们儿先打一电话?就说这丫的寻衅滋事怎么样?”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哥们儿打架必然得帮啊。
很遗憾,撸胳膊挽袖子的龙庆被秦立东拦着,“别去,让咱们京京自己爽个够。”
那边儿李津京呼哧带喘的已经上脚踹了,嚷嚷了一句,“爽个屁啊,赶紧把这人拎走,脏了陈家和的大门口儿算谁的啊!”
秦立东又冲那个司机扬了扬下巴,“说你呢,赶紧把人拎走。”
秦立东是来给陈家和送药的。不再是杜冷丁,晚期癌症病人的三阶梯止痛——吗啡。
龙庆勾着李津京的肩膀,“兄弟,咱不能可着东子他们家老太爷一个人来。以后这吗啡我和老潘给你张罗,甭担心。你朋友怎么样了?我听东子说已经出现轻度昏迷了?差不多就给他送医院去吧,家里还是比不了专业的地方。”
李津京紧紧的抱着龙庆递给他的小包儿。这些药太重要了,杜冷丁持续镇痛的时间越来越短,他现在只想给他尽最大可能减少痛苦。
“海棠花儿还没有开。”
对于这句没头没尾的话,秦立东不置可否,只是让龙庆在外边儿等一会,他进去看看。
瘦。秦立东几乎不敢相信这个躺在床上沉睡的人是陈家和,虽然他一直偏瘦,但现在人已经都脱型儿了。
李津京问旁边儿的医生,“才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就睡了?”
医生摇摇头,“陈先生不是睡了,是轻度的昏迷。”
没有办法,也许昏迷对于他是好事。至少不疼不痛苦,李津京甚至希望他多昏迷一会儿,或者干脆昏迷下去算了!
每天看着他强忍疼痛,枯瘦的手指一次一次握紧被子又松开,表面上还尽量保持平静的跟他聊天,听他读书……他终于理解为什么陈家和不愿意他搬来陪伴他最后的时光了。
董煜的表现陈家和也是看在眼里的。这样聪明的一个人,他知道自己口里的味道,他明白自己现在的样子,都这个时候了还要顾及面子,不想给别人带来困扰?
笨蛋!大笨蛋!
要是真的朋友怎么可能会嫌你变丑,变臭?
李津京轻轻的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无言的注视中,陈家和突然睁开眼睛,喃喃的说:“Never misjudge the most faithful heart of your beloved,Ever thine,Ever mine,Ever ours。”
说完这几句话他又陷入了沉睡,或者说昏迷。医生说他暂时不会再醒来,也表示病人到了这种程度最好还是送进医院。
李津京扭头看向窗外。
海棠已经吐出花苞,他答应过陈家和满足他所有的心愿,他就一定要做到。
“如果他醒了很疼,直接给他用吗啡。”
扔下这句话之后,李津京和秦立东一起走出了房间。虽然不在乎,但屋外的空气是这么清新,深呼吸,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陈家和想要的蓝铃花已经摆放在他床头,飞羽的股份也都收购兑现转交给了那家冷漠的人,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基金,还有这个小小的院子,全部按照陈家和的愿望安排妥当。
现在他能做的,就是给他一个最舒适的,最后的时光。
“刚才他说的那一串英语是什么意思?”
李津京扭头看着秦立东一笑,“最忠诚的爱着你的心永远不会迷失,永远属于你,永远属于我,永远属于我们。贝多芬的情诗。”
李津京从来不看这种东西,但这是陈家和以前最喜欢吟诵的,顺便给他讲了讲贝多芬这个痴情的老疯子的情史。
秦立东揉了揉小痞子的头发,“咱们走吧。”
陈家和等到了海棠花开,但他已经没有力气自己走出来看一看。
李津京把葡萄架下的藤椅收拾出来摆在在海棠树旁,抱着只剩一把骨头的陈家和来到院子里。
五月的微风是温暖而舒适的。在陈家和少数清醒的时候会对着一树海棠露出满足的笑容,“谢谢你,京京。”
这是他对李津京说的最后一句话,这之后的第二天他就陷入深度肝昏迷。
家庭医生已经不敢担负这个责任,而在理智的判断下,李津京必须把他送进医院。
蓝铃花也一起被带进病房,这种早春的花朵已过了绽放的花期,只剩唯一一朵虽然凋谢但还顽强的留恋在花枝上。
五天后,在李津京,席砚,艾君和其他几个陈家和的朋友的陪伴下,这个失去了最爱的人的坚强的男人终于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突然他睁开已经紧闭多日的眼睛,虽然没有了焦距,但充满渴望的嘶哑的声音低呼了着:“飞羽!飞羽!”
李津京毫不迟疑的向前凑了凑,“我在。”
心跳监控变成了一条直线。
李津京在心里默默的说:哥们儿,死亡只是一个开始,相信我。
陈家和的二哥果然不是个好饼。
李津京简直奇怪,这种家庭怎么可能培养得出陈家和这样的人,怪不得他会青春期叛逆。
冷漠,自私,虚伪的嘴脸真让人恶心。
咱好好一中国人,就算移民英国也别把当地人那套传统也学了个十成十啊?
李津京尤其恶心董煜狐假虎威的跟在陈家和的二哥身后,丫那下巴都快和脖子成一百八十度角儿了!
陈二哥的目的只有一个,这套小四合院儿。
随着房价蹭蹭的涨,这个地段的这种房子已经翻了一倍不止。
李津京眼睛一转,吊儿郎当的说:“这房子是陈家和生前有律师公正的情况下转赠给我的,按理说,好几百万的东西我确实不应该私占了。但要让我还给你也可以,我只有一个要求。”
“请说。”陈二哥彬彬有礼的点了一下头。
草!假绅士!听我愿意还房子就有礼貌啦?不是刚才那副阶级敌人嘴脸啦?
“我的条件是,这个叫董煜的,立刻开除永不录用。”既然这家儿人是因为同性恋的问题跟陈家和闹翻,那咱就在这上头做作文章。
李津京向前倾着身子,一副交代秘密的样子偏又声音足够大,“不瞒你说,我和陈家和以前是同居关系,就是因为这个董煜中间儿勾搭他我们才分手的。这种人你还敢留在公司吗?而且,陈家和对我这个前任都给了套房子,鬼知道他给了董煜多少呢!”
陈二哥翻脸比翻书还快,绷紧下巴抿紧嘴唇扭过头恶狠狠的看着董煜。
所谓狗咬狗一嘴毛,哥们儿你们慢慢玩儿,小爷我先撤了~
自从陈家和去世,李津京头一次这么爽快,车开一路就哼唧了一路的灰姑娘。
秦立东一直担心陈家和的死会给小痞子带来负面影响,他不希望看到这个家伙伤心难过。可是他现在什么都不能说,生怕那句话不对了心思小痞子更难受。
要说秦立东什么时候最像大野狼?估计现在就最像。
听觉嗅觉味觉,恨不得每一个毛孔都张开来接收李津京的情绪信号,所以在这天晚上他很敏锐的捕捉到那种快乐的情绪又回归了。
把小崽儿扣进怀里,不顾他的挣扎反抗用口水给他洗了把脸。当然,最后挨了一拳才算是消停。
李津京心满意足的抱着秦立东的腰在他肩膀上蹭了蹭。
临睡之前想,从今往后,每年必须体检两次。老爸,老妈,他自己,还有秦立东……
也许是睡觉之前想的太多?
李津京做了一个梦,梦见他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古老的建筑和雕塑,扇形拱顶,还有那些长条儿形的彩色玻璃窗。
一阵钟声敲响,窗外由远至近传来一阵嘈杂,噼里啪啦的脚步声仅仅一窗之隔。
李津京好奇的走到门口,推开沉重的大门只见夕阳下一个逆光的人影站在不远处……
“陈家和!晚餐要迟到了。”
李津京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隐没进阴影。
一名面带笑容的青年轻快的走过大门拉起陈家和的手,“怎么还发呆了?看什么呢?”
陈家和摇了摇头,“没什么,没什么……飞羽?”
他的声音很迟疑,就好像很久没见过这名青年了一样。
李津京难忍好奇心,又探头看了一眼,刚好看到那名青年正仰着脸冲陈家和微笑,低声说了一句什么,然后两个人交换了一个亲吻,手挽着手向远方走去。
这好像是梦,但一切感觉又非常真实,甚至能闻到微风带来混合着野花以及青草的清香。
飞羽的手是暖的,一如记忆中的柔软。飞羽的笑容在夕阳下是温柔的,一如记忆中的灿烂。甚至手里还攥着一小把他最喜欢的蓝铃花……
好像有一个人对他说过:死亡只是开始。
回头望向宏伟的礼拜堂,隐约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闪过。
“陈家和,你看,风信子开花了!”
康河畔,绿茵茵的草地上开满了风信子和蓝铃花,一如记忆中的美好。
如果可以,请让我留在这里;如果可以,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守候我深爱的人;如果可以,我希望能更加勇敢的面对一切;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像夏日之花般绚烂……
我听见爱情,我相信爱情
爱情是一潭挣扎的蓝藻
如同一阵凄微的风
穿过我失血的静脉
驻守岁月的信念
——引自泰戈尔《生如夏花》
作者有话要说:蓝铃花:又称“苏格兰的蓝色铃铛”或“妖精的铃铛”。
51、第五十一章 ...
秦立东翻了个身躺平,感觉到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在他肩膀上很不满意的调整了一下位置。
歪过头,熟睡中的李津京看起来一脸稚气,平时灵动的五官显得宁静安详,闭着的眼睛被睫毛勾成弯弯的两条线。
秦立东侧过身,忍不住低头亲吻着小痞子可爱的睡脸。柔软的头发散发出一种暖暖的,很干净的香味儿。
他迷上了这种的感觉,一个又一个的吻落在眼睑,直到李津京的睫毛被自己弄得湿润。喜欢看它们湿漉漉的轻颤,喜欢看这个家伙睁开眼那一瞬间的迷茫,喜欢看他乌溜溜的眼仁儿里只有自己的影。
李津京抹了一把脸,“你属狗的啊!大早上的瞎舔什么舔!”
“真遗憾,我属牛的。”
抬手弹了大野狼一个脑崩儿,“舌头再伸出来就给你丫做成牛舌饼!”
唉~还是没睡醒的小痞子招人疼。
清晨的厮磨带着股慵懒,李津京伸过懒腰之后,蜷起一条腿勾在秦立东大腿上来回磨蹭。
“我后背痒。”
一只大爪子贴了上来,“这里?”
“嗯,左边一点儿,对对,就是这儿。”一边说一边扭着劲儿小范围的挪动,左右左右,上下上下。
秦立东不动声色的侧了侧身,让某处晨起的地方夹在小痞子的大腿之间随着他的动作做运动。
李津京的头埋在枕头里,偷笑,感觉那条热乎乎的东西不安分的捅来捅去,顺着他的大腿根儿挤进股沟。有一些滑溜溜的液体渗出来,粘粘的摩擦出暧昧的声音。
枕在脑袋下的一条胳膊钻进被窝,握住自己也兴致勃勃的小兄弟缓慢的揉搓,配合着秦立东的节奏摇动腰臀,大腿内侧的肉皮儿被扎扎乎乎的毛来回刷着。
难耐这种麻麻的又疼又痒,抬高蜷着的腿。
秦立东双手握着李津京的腰把他更近的压向自己,在两人小腹的夹击下,小痞子的兄弟很快缴械投降。
一股靡靡的腥味儿从被窝里钻出来,秦立东一把掀开被子,把爽的全身发软的李津京压在身下,并拢锁紧他的双腿,更快的在柔软的皮肉间耸动……
李津京用手指沾起一些喷射在他身上的粘液,一脸坏笑冲着秦立东摇了摇,“早晨一炮身体好,晚上一炮睡的香。”
秦立东飞快的亲了一下他的鼻尖儿,“小流氓!”
窗外的天阴得很低,六月里正是多雨的时候。
李津京洗漱完毕下楼弄早点。
叼着根儿烟,煎了三个荷包蛋。头天买回来的馒头用微波加热,掰开,涂抹上一块儿酱豆腐,夹上两个煎鸡蛋,装盘儿。另一只盘子里是额外的煎蛋和一堆素什锦豆制品,还有一撮香油拌好的菠菜粉丝。
这是秦立东的早点。
他自己的,三个煮鸡蛋一个芝麻烧饼。鸡蛋不能太熟,蛋黄儿要软乎乎的,他喜欢沾着大酱吃。烧饼里夹着一大块圆火腿,另外也有素什锦和菠菜。
秦立东倒好两大杯牛奶,愁眉苦脸的看了看端出来的东西,“咱这叫中西合璧还是叫胡吃乱配?”
李津京扔开围裙坐到一边儿,“这叫营养配餐!健康是多么重要啊,有的吃就不错了,不吃就一边儿待着去!”
哪能不吃呢?抓起馒头咬了一大口,嗯,这酱豆腐配煎鸡蛋还真挺香的。
秦立东在去公司的路上,开着车不知道想起什么,微微一笑,勾起的嘴角儿和脸颊的弧度异常柔和。
前天李津京逼他去做体检,表面上说是趁着他妈妈医院给军区老干部们做全面检查可以蹭个免费名额,实际上,他看到这家伙偷偷摸摸的去缴费。而且,这个医院也不是李家妈妈工作的地方……真是,陈家和的事儿对小混蛋打击不小。
但秦立东乐得享受李津京的变化,除了单纯满足本能欲望之外,亲密的互动越来越多。他简直爱死了这种感觉,自然而然的拥抱和亲吻,完全是对待恋人的态度。
他原本是计划用密集的谈判和工作把这个家伙捆在身边。什么狗屁农业?他就不信有他提供的成就感极强的事业李津京还会想去做别的买卖。
但是现在他改变想法了。
他只希望他快活,做他自己想做的事儿。这个月的工作安排里,所有外商来国内找他们收购专利的,一律不强制要求李津京参与。但是两个月之后去意大利的谈判他打算让他跟他一起去。
这次他会说明白,工作在其次,他们主要是去游玩。
他简直有点儿迫不及待的想带小痞子出去散散心,他想把在他能力范围内的好东西都给他,只要他开心,愉快。
如果他当着李津京的面儿管他叫“宝贝儿”,估计会被他一脚踹回来。但现在对于秦立东来说,这小痞子真是个大宝贝儿了。
新鲜感丝毫没有褪去反而越来越鲜艳。
如果说以前秦立东对所有跟过他的人都要求自己“负责”,那和李津京在一起的时候,则是由心而生的喜爱,非常喜爱。
“意大利?”用了一上午处理完进口公司的业务,没想到下午一到秦立东那边儿就听到了这个让他惊讶的消息。
李津京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里耸了耸肩,点上一根儿烟,“先是小日本儿,现在又是意大利。你再把专利卖给德国人一份儿,法西斯三家儿就齐了,瞅瞅你做买卖这眼光儿。”
秦立东也学他耸肩,“只要有的赚我管是卖给谁呢?在商言商嘛~而且,这次我是打算去旅行,这几年忙的连出去散心的时间都没有。你愿不愿意陪我去?”
搁着一年前李津京肯定不会去的,但现在他也确实想出去溜达溜达,只不过没想到一下跑出去那么远。
“去罗马?”
“在罗马就是谈生意,顺便买点儿东西,咱们主要去玩的地方是佛罗伦萨一村儿里。然后我打算从那不勒斯坐船,一路驶向动地中海。愿意多玩儿几个地方就在亚历山大港或者雅典停留一下,不愿意咱就直杀塞浦路斯。”
李津京的眉毛都快飞起来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还村儿里,还坐船?!还塞浦路斯?他怎么挑的行程啊,不知道打哪个犄角旮旯翻出来的地方。
“我晕船,不去!”
秦立东不慌不忙的解释道:“两个月之后就是八月,正好赶上意大利打折季,你那么爱臭美就不想去逛逛?佛罗伦萨那个村儿紧挨着梦特巴图,这可是相当有名的优质葡萄酒产区。去东地中海必然得坐船,想想希腊的爱琴海。再说,这次我定的可是超豪华游轮,地中海风平浪静的,船又大,保证你都感觉不到自己在船上。”
嗯?打折季和爱琴海非常吸引小痞子。他虽然没出过国,但赫赫有名的风景画片儿也见过不少。碧蓝的大海,沿着山坡一片一片白色的小屋,还有彩色的窗户就是他对爱琴海和希腊的印象……
“你保证不会晕船?”还是有点儿不放心。
大野狼摇着尾巴,“我发誓,绝对不会。”
李津京答应了之后很快后悔了。
得到了首肯的秦立东根本不和他详细交代旅程,无论问什么就一句话:“相信我。”
信是信,可除了签证什么的,酒店机票呢?听他之前的话茬儿十之八九是都安排好了,但该预备的也得拾掇拾掇啊。
带多少钱合适?旅行支票还是VISA?现金总得有点儿,五千美元够不够?整个儿玩儿下来要花多少钱?
李津京打算AA制,秦立东说他举双手赞成,但要求玩儿回来了再算总账。
这一通巧舌如簧之后,反应过味儿来的小痞子突然有种被拐了的感觉。
可想后悔也晚了。
秦立东办事神速,早早的办好护照订好机票,更可恨的是他用一系列琐碎工作装的倍儿忙,一副“为了这次旅游我可豁出去”了的德性。
李津京都懒得理他。那些所谓的工作派给谁都一样干,秦立东非勤儿勤儿的全自己来让老潘和龙庆他们都闲着,当他不知道呢!
算了,揭穿了就没劲了。
而且潘胖子那个老油条整天见了面儿就开损,“哎哟~这阵子我可得好好歇歇,下个月东子拐着你跑了整个儿公司还不得都甩给我啊?你们俩不是要私奔吧?”
“奔哪儿去啊,地球就这么大。秦哥包一航天飞机到是行了,去火星才算是私奔。”
潘向荣团在沙发里坏笑,“轻点声儿,你小心东子听见了真联系去。现在只要是你想要的,他削尖了脑袋都得想辙给你弄来。”
龙庆摇着头叹息,“我觉得老文对他媳妇儿就够腻歪的了,想不到啊想不到……啧啧。”
对于这种话,李津京只有翻白眼的份儿。
后来他也想开了。活着就应该及时享乐,这次他先跟着秦立东走一趟,全当是为了以后带老爸老妈出来玩儿探路了。
大野狼挑的这些地方儿这么古怪,估计是嫌旅行团走的路线俗。也好,越是小地方往往越藏着绝美的风景,就看看他到底眼光儿怎么样。
直到上了飞机,李津京才真正放下胡思乱想,专心致志的应付某只大野狼从毯子下面伸过来的手。瞎摸什么呀!
罗马。
李津京以为之前秦立东是开玩笑的,没想到这家伙真的只安排谈生意和购物,其它什么竞技场啊,万神殿啊,许愿泉的一律连看都不看。
他们住在威斯汀酒店一千多美元一晚上的格兰德套房。
在豪华的大浴盆里,李津京仰靠在秦立东两腿之间,威胁着要拿刮胡刀把他的腿毛都剃了,“咱们明天去许愿泉溜达溜达呗,光买了一堆东西连罗马最有名的几个地方都没去,这要是回去了哥们儿问起来多丢人啊。”
秦立东双手没在水里干坏事儿,搅起一波一波的水浪,“那些地方太俗气,谁来罗马都去。许愿泉?你有什么愿望尽管告诉我,保证比那个破水池子灵验。”
不知道大野狼是怎么揉搓的小痞子,李津京刚才还拿着刮胡刀耀武扬威的手一松,从脖子到肩膀红了一片,“别闹!这不跟你商量……啊!”
秦立东叼着他的耳廓吸吮着,低低的声音:“等一会儿在商量。”
这一等,就从浴池混战到了床上。
李津京的柔韧性被充分利用。食髓知味的大野狼根本不打算放过他,殊不知小痞子也憋着劲儿反戈一击呢。
最终,饶是威斯汀酒店的床足够大,俩人竟然还能从床上折腾到地上,而且是秦立东一把没拉住被弯折着双腿的李津京,让这倒霉孩子实实在在的摔下去的。
这下也没人惦记反戈一击了,也没人继续敢再大发兽性了。
秦立东忧郁的看着小痞子攒成一团儿留给他的大后背各种懊悔,“京京,疼不疼?我给你揉揉。”
李津京觉得他现在应该咬着一手绢儿哭才应景儿,这叫什么事儿啊!
“还问什么问,赶紧揉着!疼死我了。”
肩膀疼,后背疼,ρi股也疼,这得是多高难度的姿势摔下去才能得到的效果啊?
李津京在第二天拉着秦立东去了有名的Frattina街,愤怒的刷卡购物。但优良传统不能丢,该砍价还得砍。
不愧是购物天堂,满街各具特色的小店让一肚子火儿的小痞子很快消气,尤其喜欢到处挂着的Saldo条幅。
某人臭美的天性很可能遗传自老妈,李津京简直对这些精致的鞋子衣服爱不释手。
特别是帽子店,各种帽子试了一顶又一顶。秦立东松了口气,担心了一晚上,是不是真把小崽儿摔伤了,现在看来还是很有活力的嘛!但很快他又笑不出来了,因为李津京刷的全是自己的卡,一毛钱都没用他的……
“秦哥,你打算今天晚上怎么补偿我啊?”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拼了!“你想怎样就怎样。”
“很好,这是个英明的决定。”
“京京。”
“嗯?”
“你技术真的挺差劲的。”
“……”冷笑,“乖~至少我不会把你摔下床。”
虽然有这个破坏气氛的小Сhā曲,好在俩人都是青春无限体能无敌的类型。
所谓的摔伤,也不过是个借口,只能增添更多的情趣。比如,打着按摩的旗号,实际上各种亲昵的爱抚。打着补偿的旗号,实施某项反攻计划?
意大利之行还是按照原定路线继续。
在佛罗伦萨这个欧洲文艺复兴的发源地,各种精美的堪称艺术品的时装,皮革制品连秦立东看着都动心。
额外多停留了一天,手牵着手游荡在各种博物馆和美术馆之间的街道上,惊喜的挖掘到一家又一家的小店。
意大利的美食也让李津京很满意,浓香的味道和酸甜的口味让他第一次对西餐产生好感。尤其是各种酱汁,各种面,真是太符合这两个北方人的胃口了。
终于抵达秦立东说的那个村儿,其实是个叫做波希普的度假村。离佛罗伦萨只有二十分钟的车程,不再有巍峨的建筑,满目都是高大的柏树,橄榄林以及葡萄园。
他们住的是一栋独立的单层石头小别墅。落地窗外有大片青翠的草坪,高高的石头回廊下有两把躺椅,小圆桌上摆着水果和葡萄酒。
八月的意大利干燥炎热,但对于B市这个大热岛跑出来的两只小野兽来说,天气非常好。
秦立东对着穿衣镜整理身上的亚麻衬衫,这是他和京京前一天在佛罗伦萨买的,又薄又软,而且对麻的处理工艺非常细致,穿起来爽身又不扎。
李津京从后面抱住他的腰,帮他把最后两个扣子系上。他们俩穿的是同样白色亚麻衬衫和浅黄|色的亚麻裤子,不同的款式。
“去散散步?”秦立东亲了亲他的头发。
“好,听说往前走不远就是梦特巴图山谷,还有个什么葡萄酒厂。”
秦立东熟练的牵起李津京的手,“是雄狮城堡葡萄酒庄园。老潘想搞点儿副项,瞄上雪茄和洋酒,听他那意思要开个高级会所。”
李津京顺手拿起两顶巴拿马草帽给两人带上,一起迈着悠闲的步子穿过草地,“他开高级会所不就是另一个‘天上人间’吗?怪不得你要来这里,原来是要帮他联系买卖啊。”
“你说反了,是咱们来这里度假顺便帮他联系生意,罚你亲一个。”
李津京一笑,勾过秦立东的下巴大大方方的嘬了一口。
他们住的地方是度假村的别墅区,根据目测一共不过十几个独立别墅,每一栋之间都有大片的草坪和树木隔离,等于是附带了一个巨型私人花园。这种地方别说他们俩抱着亲一个了,就是满草坪打着滚的啃也不用担心被人看见。
步行十分钟就看到了山谷,还有葡萄园里整整齐齐的一行一行的葡萄树。
一阵微风吹过,李津京突然说:“秦哥,谢谢你。”
秦立东转过身面对着他,双手搂住他的腰,深深的看了一会儿,说:“京京,我想,我得承认,对于你,我还想要更多。”
更多?他想要什么?
李津京想了想,“我不知道你还想要什么,而且我也不知道我能给多少。但是,我很喜欢你,咱们别想太多了好吗?就这样处着,挺好的。”
“你的意思是说明白了就没意思了?”
李津京摇头,“真能说的明白吗?我先开始喜欢你也许是因为你够帅,有钱,身材好,脾气对路儿,但真在一起了这些东西往往就逐渐被忽略了。所以我不知道即使你依然帅气有钱,我这份喜欢还能延续多久。”
秦立东拍了拍他的脸,“好,咱们不研究这个。你跟我比划比划,现在喜欢我有多少?”
“这么多。”李津京用食指和拇指比了个长度。
秦立东也用拇指和食指比了比,“我也喜欢你这么多。”
俩人又溜达了一会儿,李津京用肩膀撞了他一下,“我说,咱俩怎么这么二啊?”
秦立东哈哈大笑,“是够二的。”
葡萄酒庄园很大,建筑很漂亮,酒也是非常有名的小产区高质量葡萄酒。
李津京和秦立东都不太懂得红酒,再加上意大利人说英语嘟噜嘟噜的,负责给这俩人讲解的小伙子简直都要暴走了。
喝什么对于他们都差不多,连庄园珍藏的最好年份的老酒这两个中国人还是那副表情,难道不应该闭上眼睛好好品味一下吗?难道不应该做一两个赞扬的手势吗?
李津京咕嘟一下把嘴里酸了吧唧的红酒咽了下去,“看这丫的好像很不满意啊,咱们是来买东西的,难道还得拍他们马屁吗?”
秦立东抿着嘴笑,“你表现得陶醉一点儿可能好些。”
李津京接过那意大利小伙子又递来的另一杯酒,喝上一口,假装倍儿陶醉。
殊不知这次又让他歪打正着,小伙子心里暗暗吃惊,原来这两个中国人是大行家!果然不拿出最好的酒他们就永远都不会满意。
红酒这种玩意儿,如果没有关税其实并不很贵。李津京懒得去想潘胖子打算怎么进口,十之八九离不开走私,他们只负责给联络一下就行了。
现在他想的就是怎么享受这次旅行。
不得不说,一连串的奢华享受和随意放纵的情.欲让李津京自陈家和死后第一次这么放松。
无论嘴上怎么说只是“F**k Friend”,在他的心里,陈家和一直都是非常值得他尊重的朋友,甚至是老师。
虽然他自己经历过死亡,但一直未曾体会过失去过真正的朋友。上辈子的王小竟是在他还年少时就死去的,而且并不在眼前,可那种遗憾和惋惜却一直深深埋在心底。
李津京其实是个很感性的人,只是他自己不知道。
但,秦立东知道。
结束酒庄之行,买回几瓶红酒,秦立东摇晃着酒店提供的大玻璃杯走进卧室。
敞开的落地窗外天空被晚霞映得红艳艳,远处的天边已经晕散开朦胧的紫。
小看了红酒后劲儿的小痞子躺在床上,解开的亚麻衬衫里露出光滑的胸膛。
秦立东踢开鞋子从床尾慢慢的爬上去,把手里的酒杯放在一边,跪在李津京双腿之间,居高临下的注视着他。
“你看什么呢?”红酒的度数不高,但那种晕晕的感觉还是让李津京失去了一部分判断力,没有嗅到大野狼已经进入亢奋状态的荷尔蒙。
一双手解开他的裤带,轻轻的亲吻随着褪去的衣服落在小腹,大腿,小腿,脚腕,脚背。
下意识的抬脚挣扎了一下,喃喃的说:“热死了。”感觉那个湿漉漉的嘴唇又一路攀爬,借着他抬腿的动作捕捉到敏感的大腿根。
李津京睁开眼睛,整个儿屋子都在缓慢的旋转,感官的刺激让他忍不住叫了出来,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叫的是什么,只是下意识的发出满足的叹息,尖叫,胡言乱语。
等到终于得到释放,混乱的思维稍微平伏,胸口被狠狠的吸吮撕咬时,他才听见自己的声音已经变得嘶哑,一句又一句的喊着:“秦哥!秦哥!”(↓嘘……)
半梦半醒的被秦立东抱在怀中,一只大手爱惜的摩挲着他的背。
红酒和激烈的欢愉让李津京的脸蛋儿红扑扑的,秦立东贪婪的看着。
他很满意安排的这次旅行能让他们俩的关系更进一步,虽然初步刺探失败了,但京京也没把话说死不是吗?没说死就有希望。
秦立东亲了亲小痞子在混战中被咬出一排牙印儿的肩膀。
既然你不愿意承诺,那我就用加倍的宠溺把你留住。
随后秦立东又笑了。不对,不应该说是宠溺,这个家伙如果单纯用来宠爱肯定会跑路……真是为难啊,京京啊京京,我该拿你怎么办?
这个大笨蛋!
李津京听着旁边的人一会儿笑一会儿叹气,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
肯定又转花花肠子呢!喜欢就喜欢呗,也不想想除了你还有几个受得了我这样儿的?
想想也真有意思,在这个圈子里提情啊爱的他一直觉得特假。要面对的东西那么多,不能光明正大,偷偷摸摸的交往扼杀了多少对儿小情人?
可是偏偏就让他赶上秦立东。
一个能面对所有世俗压力的家伙,一个嚣张的自大狂。
和这种人在一起多舒心啊,生活中的乌烟瘴气都可以忽略不计,只要敞开了尽情享受就可以。
“秦哥,你别瞎琢磨了。咱们俩是绝配,无论身高体重,还是脾气秉性,或者身价儿。我不会跑的,放心吧。”
秦立东笑了一下,拍了拍他的ρi股。
这个小笨蛋!
他要的可不仅仅是这些。慢慢来吧,日子还长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
秦立东狠狠的在这个让他迷恋的身体里冲撞,嘴里还残留着京京的味道。
每一次进入都让他更加亢奋。不再满足这个无聊的姿势,腰腹猛一用力,从床上抱起李津京压向墙面,甚至扫掉了床头柜上的装饰花瓶。
陶器碎裂的声音让小痞子有一瞬间的清醒,“秦哥,别……”
他喜欢听见他叫“秦哥”,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但他更喜欢看他和自己一起沉迷在肉.欲之中。
现在的李津京一条腿紧紧的缠在他的腰上,每次他的进攻都能换来热烈的回应。就是这种感觉,秦立东不喜欢以前那种漫不经心,他要的是怀中人能跟他一起疯狂。
再一次狠狠的一冲到底。
“京京,我要让你忘了陈家和,不许再想他!谁也别想跟我争!”
秦立东说完立刻就后悔了。
李津京纠缠在他脖子上的双臂猛的一推。
两个人都是粗重的喘息着,针锋相对的看着彼此。
“笨蛋!”李津京咧开嘴笑,“你是个笨蛋!”故作放.浪的扭动肩膀,慢慢靠近秦立东的耳边:“秦哥,咱俩在一起的时候可是我追的你。就算说,也应该我说‘谁也别想跟我抢’才对吧?别发呆啊,我可等着你呢。”
绝对的小混蛋!绝对的!
秦立东就像个被激怒的野兽,短暂的停止正给了他养精蓄锐的好时机。
更凶猛的冲撞,更暴力的亲吻啃咬,更深层的快感被少许疼痛激发,李津京再想挣扎的时候却发现已经被人牢牢锁住。
重新被压回床上,双腿被最大限度劈开。
秦立东站在床边弯下腰咬了咬小痞子的胸口,“挑衅是要付出代价的。”
一波一波的快感煎熬着他最后的耐性,不再收敛,随心所欲的揉搓这个小痞子,重重的撞击声里掺合着吮吸声。肩膀,小腿是他最喜欢的地方,富有弹性的腰腹也被掐得通红。
李津京感觉自己被带着一次次的向秦立东撞去,被入侵的感觉已经变得甜蜜放纵,没有羞耻,没有不甘,只想接受他,包裹住他……
取悦对方是件美好的事。
秦立东感觉到他的变化,那种收缩和纠缠让他有一瞬间的停滞,“京京!”
我不会放开你的,你永远都是我的,只属于我!
52、第五十二章 ...
按照秦立东的说法,来到意大利就要融入当地人的生活习惯。
行程被无限制的拖长了,小痞子和大野狼每天就像懒散的意大利人一样晚睡晚起,把自己浸泡在葡萄酒和各种香浓的美食里,尽情的享受灿烂的阳光,新鲜的空气和刺激的欢愉。
在这种环境下,最亲昵的接触显得特别自然。亲吻和爱抚的密集程度简直令人发指,但地中海这个地方最大的特点就是热情。
小伙子们三五成群的高声谈笑,上下翻飞的手势,姑娘们大嗓门的嚷嚷着说话。甚至经常能看到坐在路边小咖啡店里的老头儿们,眼睛紧紧的盯着某个路过的性感女郎的ρi股,一路目送到很远,彼此交换一个心领神会的笑容。
李津京趿拉着在某个小皮革店定做的纯手工皮拖,脚丫在柔软的皮子里特别舒展。唯一的缺点就是经常会跑进去一粒小石子儿或者沙子,此时秦立东往往蹲下,让他一只脚踩在自己膝盖上,亲手磕干净鞋子再给他穿。
他们住的波希普庄园四周有六个大小不一的农场,李津京特别喜欢在午睡后去逛逛。花几个美元就可以吃上一顿自制的奶酪和肉丸儿,还有永恒的意大利面。
李津京最爱一种素的细实心儿面,只用少量的新鲜罗勒和淡奶油拌合着调味,清新的口感特别合适盛夏。
“如果我以后开农场了,一定要种几棵罗勒,这味道真不错。”
秦立东伸出手指替他抹掉嘴角边沾着的奶油,“行啊,到时候你也给我做这种面条儿。”
除了吃吃喝喝更有放纵的情趣,比如秦立东从农场买回来一些新鲜淡奶油用来搅拌水果,加上香草冰激凌涂抹在李津京的胸前。
冰凉的冷饮让小痞子忍不住颤抖了一下,紧接着跟上来的灼热的嘴唇反复吮吸舔舐又带来足够的刺激。
冰激凌是意大利又一项全民热爱的美食。各种口味各种颜色,随便走进一家小店都可以看到冷柜里摆着的大不锈钢盒子盛着花里胡哨的冰激凌。
某一天举着各自最喜欢的冷饮,两个人沿着谷地漫无目的散步,在一个小小的丘陵上远眺,竟然发现远处一个隐没在层层山谷中的城堡。
回去一打听,热情的服务生絮絮叨叨外加夸张的手势,那是意大利葡萄酒中的瑰宝,托斯卡纳地区的明珠——卡斯特洛的班菲葡萄酒庄园。
李津京耐心的听这个小伙子把班菲庄园的建立和发展史全抖落一遍,看在他这么尽心的份儿上给了十美元的小费,换来小伙子露出一口大白牙的笑。
“死胖子告诉你的地方不专业啊,这个班菲才是最牛的,要去看看吗?”
秦立东躺在石头回廊的躺椅上,一把将小痞子拉着坐到腿上,“你身上是什么味儿这么香?让我好好闻闻。”
“跟你说正经的呢。”
“嗯,明天去看看,现在咱们干点儿别的。”
李津京低下头深吻着秦立东,舌尖扫过他口腔里的每一寸,“要不你打个电话问问老潘?”
“晚一点儿的。”捕捉小痞子躲闪的嘴唇,“嘴里怎么是甜的?偷吃糖果了吧?我也要。”伸出舌头在他嘴里勾勾缠缠,大手也不老实的探进衣服里,“洗个澡吗?身上都出汗了。”
“行,那我去洗澡,你去给我买冰激凌。要核桃和奶油的,还有烤杏仁儿和黄桃的。”
“好嘞!”秦立东拍了拍他的ρi股,“长肉了,越来越翘!”
李津京贴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大野狼差点儿流鼻血,“你等我回来的!”
秦立东回来之后的傍晚和午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反正第二天跟酒店租了一辆越野车的某狼特意带了两三个软乎乎的小靠垫儿。
李津京歪着身子坐在副驾驶席,把靠垫塞在身后,路上一直盯着窗外,无论跟他说什么就是不回头。
“京京,到了。”
开车门,被捉了回去。耳边是秦立东急躁的保证,“我发誓以后再也不那样了好吗?要不您揍我两拳也行,别不搭理我啊。”
这人啊,就是贱!
猛转身,眯着眼,“昨天晚上我求你别那样儿的时候你干嘛去了?道歉有用吗?要是有用今儿晚上我也在你身上试试,明儿我也道歉,行不行啊?”
转过头来就好说!大野狼迅速的扑上去狠狠嘬住那张嘴,反复吮吻,“京京最好了,哥哥没你那个柔韧性。咱们先去看看酒庄,完了哥哥给你买冰激凌。”
李津京各种无语,“这地中海的太阳真牛,愣是把秦少爷晒傻了。再说这种鬼话信不信我明天就卷包儿走人?”
“走哪儿去啊?你就别想跑了。”秦立东咧嘴一笑,“来吧,咱们给老潘踅摸着这么牛的酒再多玩儿几星期丫都不敢说什么。”
下了车牵着小痞子的手,“不过这边儿也玩儿的差不多了,咱们明后天启程去那不勒斯吧。”
这个主意不错,其实相对于罗马和佛罗伦萨,李津京对那不勒斯和西西里岛更感兴趣,“好啊,我看旅游指南上说那不勒斯是阳光与欢乐之城,有好多庞贝和古希腊的古董,还有更多的名家画作,咱们去瞧瞧?”
“不去!”秦立东捏了捏他的手,“咱俩都不是搞艺术的,去了也是睁眼瞎。我宁可跟你一起坐在街边儿吃披萨,也不愿意花一分钟去看那些出土文物。”
李津京想了想点点头,“也对,这一出来就想装个文化人儿,都是旅游指南闹的。动不动就写如果你去哪哪哪就不要错过什么什么,切!”
“其实那玩意儿也有点儿用,至少能告诉咱们哪里的东西好吃,晚上你回去查查,咱也过个嘴瘾去。”
“必须的!”
班菲庄园的葡萄酒确实相当出色,秦立东最终挑中了用本地产的小粒儿葡萄酿造的布鲁诺。
在一轮基本的交涉之后,酒庄的负责人亲自出来跟他们又聊了几句。能把葡萄酒卖到中国,对于他们来说也很高兴。
班菲庄园除了有品酒室更有两个相当有名的高级餐厅。在主人热情的邀请下,秦立东和李津京也品尝了一顿当地美食。
为了酒庄人充满期待的眼神,李津京再次假装露出陶醉的表情。各种腹诽,为毛总是我喝的多?倒霉催的!
即使在波希普的日子非常惬意,即使他们俩都或多或少的留恋这段时光,但未来的旅程似乎更让人动心,心动不如行动。
告别佛罗伦萨的时候,发现他们买下的东西已经都够装一个小型航空集装箱了,干脆把眼前用不着的全邮寄回国内,轻装上阵才能玩儿的痛快。
那不勒斯只是个中转站,虽然赫赫有名的玛格丽塔披萨真的像旅游指南里介绍的那么美味,虽然用番茄,大蒜,橄榄油和红酒制作的海鲜酱汁有无敌的吸引力,但这两个精力旺盛的家伙还是毫不留恋的登上了游轮。
李津京自打上了船就躲在船舱里不出来,非常欣慰秦立东订的是豪华套房。如果不去想,单看室内陈设会以为这仅仅是某个酒店房间,而绝对不是船上。
大野狼觉得这么好的机会不应该浪费,以帮忙分散小痞子注意力为借口把他剥了个精光。
有事儿干总比没事儿干强,更不用说某人的技术越来越好,每每都能让他迷失得找不着方向。李津京享受着事后的爱抚,满足得像只吃饱了的猫。
“秦哥,我想吃水果。”
大野狼正目光灼灼的欣赏着眼前人完美的腰臀曲线,那种事后的慵懒简直是致命的诱惑,“京京,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爱撒娇了。”
“废话,当零就要有当零的自觉。撒娇算什么啊,瞧好儿吧,以后有你受的!”
“哎哟,那可太欢迎了。”在他脖子上亲了两口,又拍了拍胸脯儿,“尽管来,往这儿来!一律照单全收。”
“我要吃水果,别让我说第三遍!当一号也要有当一号的觉悟!”
“哎哎,您稍等,这就来。”
等到满足的吃完一个水果拼盘之后,李津京终于鼓起勇气走出舱门,站在头等舱的甲板上遥望,真的像秦立东说的,一点儿都感觉不到船在行驶之中。
游轮有自带的游泳池,白天泡泡水,喝喝骗游客的花花绿绿的鸡尾酒,晚上有歌舞表演,姑娘们的大腿和小丑的各种摔倒也算有意思。
唯一遗憾的是,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在托斯卡纳的田园停留太久,最终两个没啥浪漫细胞的人选择放弃希腊和爱琴海,直接杀到了塞浦路斯。
对于这个秦立东似乎很推崇的地方李津京充满了好奇。
可是到了之后才发现,哥们儿以为这儿是非洲,完全没想到满眼的还是欧洲人种儿。
塞浦路斯……也不怪秦立东会弄错,这个屁大点儿的小国家是亚非欧三洲交界,就战略位置来讲,历来的兵家必争之地。
即使到了新世纪还分成希腊人占领的南塞和土耳其人占领的北塞。站在首都尼科西亚的希尔顿酒店高层,很清楚的就能看到远处被土耳其占领的北塞山头儿上有用涂了颜色的石头码出来的土耳其国旗。
没有罗马的壮丽,没有弗洛伦撒的艺术气息,甚至连那不勒斯的热闹和欢乐都没有,这个小小的国家平静的就像B市某处郊区。
秦立东人生中少有的几次失误就让李津京赶上了一次。
好在,尼科西亚的老城区那些狭窄的街道,破旧但很有历史气息的老房子,东正教大教堂和满街的橙子树也算是颇有异国风情。
当地人强烈向他们推荐海边的几个城市,但看过那不勒斯湾和爱琴海的两个人都不看好这个小国家的海滩,无论对方吹嘘的多么神奇,他们也无动于衷。
但,塞浦路斯到中国并没有直航飞机。查阅了一下航班,俄航和匈牙利航空公司的转机时间太长,海湾航空公司的飞行路线看起来又比较危险,最终选定汉莎的时候,沮丧的发现只有一周后才有航班。
向秦立东和李津京推荐海边城市未果的大堂经理,见这两个人终于打算去海边游玩,特别得意的帮他们联系租赁了车子,而且非常三八的建议他们一定要开敞篷跑车,一定要去帕佛斯,不要去阿亚娜帕,还假勤快的帮他们买了地图,严肃的用红笔画了一条路线。
“不要走高速公路,你们会错过很多塞浦路斯的美景。按我说的路走,会有惊喜等着你们。”
虽然当地人都说希腊语,但好在塞浦路斯是英联邦国家,英语也是他们的官方语言之一。
一路上的路标大字全是英语,反而是一行行小字是希腊文。
国家太小,整个儿南塞也就两个B市大,完全不用地图都可以找到酒店经理说的沿海公路。
在路过了无数土豆田和无聊的红土地之后,李津京几乎要烦闷的入睡时,秦立东突然放慢了车速,而且非常具有挑战精神的在八月末打开了跑车的棚顶。
“热死了!”塞浦路斯的太阳可比弗洛伦撒的凶猛多了,李津京皱着眉毛伸手遮挡在眼睛上。
“宝贝儿别睡,你看旁边的风景。”
“你叫我什么!”
“宝贝儿。”
我擦!李津京很想暴揍这大野狼一顿,但是眼前的景色确实震撼。
悬崖沿海公路……
一边是碧蓝的大海,一边是开凿出的峥嵘的悬崖石壁,偶尔有一两棵顽强的橄榄树从石缝里长出来。
转过一个弯就看到公路边有一片开阔的石子地。
秦立东把车开下公路停过去,李津京不由自主的下了车。隔着护栏向下望,原来这块儿三角形的地带是一个探出海面的悬崖。
脚下几十米有一层层翻起的浪花拍打在古老的岩石上,刚才还晴朗一片的天空不知何时聚集了一些厚厚的云彩。
阳光不甘心的从缝隙中倾泻而下,映得海面泛出深浅不一的斑驳。
翠绿的,深绿的,浅蓝的,深蓝的,再远一点儿还有云影留下墨一般的浓黑的影子。
“真美……”
秦立东点上两根儿烟,递给沉迷在大自然的杰作中的小痞子。腾出一只手轻轻的按摩着他的腰背,“累不累?”
李津京摇摇头,“你开了这么长时间,累了吧?我给你捏捏肩膀?”
八月末的塞浦路斯游客已经逐渐稀少,所以这个依靠着旅游业发财致富的国家在这个时段特别清静。
没有熙熙攘攘的游客,偶尔路过的看惯了如此美景的当地人只扫了一眼,只见两个穿着白衬衫的亚洲青年,一个席地坐在悬崖边,另一个站在他身后按摩着他的肩膀。
“这地方真不错。”秦立东深深的呼吸着清新的海风。
李津京很赞同,“酒店里的介绍说塞浦路斯没有重工业,全国几乎是零污染。看来,那个经理没瞎吹,确实能算得上‘绝佳景色’。”
“咱们在帕佛斯住两天怎么样?”
“要是他们有悬崖小屋,住一星期都行。”
秦立东歪头亲了亲李津京的手背,“别揉了,你也过来坐一会儿。”
真是非常震慑人心的景色。
随着云层的变化,海面也充满了生机。每一秒都是一帧独特唯一的画面,随着光线的转变大海就像一个会翻动的画板,不停的变换着颜色。
远处金灿灿的反光一闪一闪,离得近的地方,能看到清澈的海水下随着波浪摇动的海草,被牡蛎覆盖的礁石随着水面的涨退偶尔露出真面目。
雪白的浪花留下一层泡泡,在海面荡漾着,荡漾着,又被下一波海浪拍碎,又出现新的泡泡……
“呕……秦哥,我,我好像又晕了。”
“你这个笨蛋!老盯着水面儿不晕才怪呢,快点儿,我抱你起来。”
“别、别抱,万一没找好重心咱俩都掉、掉下去怎么办,我、我自己来。”
秦立东才不管小崽儿说什么,抄起他的胳膊和腿一把就给人抱了起来。爱惜的吻了一下李津京的脸蛋儿,“和你一起掉下去也不错。”
没有预定,但进入淡季的酒店几乎各种房型都齐全。虽然没有大宝贝儿想要的悬崖小屋,顶层套间的风景也还不错。
李津京很快缓过来神儿,到了晚餐的时候已经有精神头儿跟秦立东一起品尝沿海小饭馆儿里的烤肉了。
和B市的烤肉完全两回事儿,也没有巴西烤肉那么花俏,塞浦路斯的烤肉就像当地人的身材一样实在。
四四方方的大块儿烤肉,只用海盐调味,滋滋的冒着油,完全是肉的纯香。还有一种套了油网的烤肉丸,里面混合了蔬菜和天然植物香料,吃起来非常可口。
配合着烤肉的还有松松软软的烤薄饼以及蔬菜沙拉,其中一种不加盐的奶酪特别有嚼劲儿,淡淡的奶香引诱着人吃了一块又一块。
这顿晚饭让秦立东很满意,而且李津京有一些小小的态度改变也被他捕捉在眼里。
现在别说是一个笑容一句话,哪怕是他一次睫毛的闪动或者一根儿眉毛的变化秦立东都能准确无误的发现不同。
在很多个夜晚,他都喜欢凝视这个家伙的睡脸很久才入睡,不知道为什么看不够,不明白为什么亲不够,但他就是想看,想亲,想拥抱。
四面环海的岛国塞浦路斯,因为特殊的地理环境和地中海气候,即使纬度和B市相差无几但却可以让人领略到亚热带风光。
棕榈树随着海风沙沙作响,橙子花的香味儿很像茉莉。
在游人稀疏的沿海街道上,李津京主动挽起秦立东的手,十指交缠,感受着比意大利还要悠闲的时光。
有一天傍晚下过一场阵雨,泥土混合着橙子花的清香让他们俩放弃了躲在房间里的欢.爱,就这么手牵着手沿着公路慢步,除了风景特别好的地方会偶尔冒出来几家酒吧和小饭馆儿,整条公路两旁,一边是海,一边是各种果园。
托斯卡纳田园里的激|情被海风吹散,化为宁静的相依。
走累了就坐进一个不知名小饭馆的露天坐席,借着朦胧的天光和风中摇曳的烛火,李津京出神的看着不远处的橘子园,趁着夏日难得的清凉,有工人正不慌不忙的收摘着。
“秦哥,我想回国之后把你这边的事儿忙完了就自己去开一家农场。”
“你想做哪方面的?”
“还没有详细的计划过。原本我是想引用高科技农业,比如嫁接育苗新品种的樱桃西红柿。我看过一部分资料,这种西红柿爬藤,结出来的果子一串串的,产量很高。而且,如果有大棚技术,可以保证全年各季节都有收成。”
秦立东伸出手慢慢的抚摸着他的一根手指,“这是你原本的计划,那现在呢?”
“你以为我迷上这种慢节奏了吧?”李津京狡黠的笑了,“这种日子确实不错,但肯定不适合我。短暂的假期可以,真要是从此过上这种生活肯定要了我的命了。”
往前探了探身,神秘兮兮的盯着秦立东,“你发没发现咱们这一路吃的东西,水果香,肉味浓,蔬菜鲜?我觉得这是因为纯天然的缘故,所以我计划回去做一个有机农场,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想法不错。之前你说要迎合什么菜篮子工程,说实话我当时很不看好。农业的利润太低风险也高,一旦赶上天灾颗粒无收也不是没有。但你现在这个思路的经济效益就很客观,给你个提示?”
“快说快说!”能得到秦立东的认可李津京特别兴奋,到不是指望他的关系帮忙支援,而是这个家伙在他心里已经是深思熟虑的典范。能被秦立东说好的项目,一般都不会差的。
“出口。”
如果说在意大利的托斯卡纳平原是这次旅程中的“爱欲纵横”,那塞浦路斯的帕佛斯就是“清新甜蜜”,而在甜蜜的尾声中,李津京和秦立东都随着旅行的即将结束迅速调整回了商人状态。
秦立东提示的农产品出口开拓了李津京的思路。
在我国加入世贸组织之后,农产品的国际贸易受关税调控的作用愈来愈小,但对农产品的生产环境,种植方式和内在质量控制却愈来愈大。这就是所谓的“非关税贸易壁垒”,只有高质量的产品才可能打破这层阻碍。
秦立东说:“国家在这方面有很优惠的政策,如果你打算好好做农场而不是玩玩儿,完全可以试试这条路子。”
李津京除了这些还想的更远。在他的印象里,提倡绿色环保意识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受重视。无公害蔬菜现在也许还处在高端食品选择行列,但未来很快的几年里将被相当一部分国人接受。
不仅仅是经济效益。李津京没什么宏图大志也不会悲天悯人,他想的非常简单。现在各种癌症和怪病越来越多,这和肆意使用农药以及化学产品有很大关系,为了他最重要的老爸老妈,如果他的农场经营顺利,最起码能提供给家人一份放心的食物来源不是吗?
下定决心的小痞子简直有点迫不及待的想杀回国内。新项目的决定和各种设想沸腾在他的脑海,这简直是种煎熬!
就像秦立东说的,他最近开始喜欢撒娇,尽情的享受秦立东提供的照顾,关心,爱护,理所当然的命令他,对他提出要求。
“秦哥,你想想办法,咱们能不能提前几天回去啊!”
“嗯,你等等,我去打几个电话。”
看着秦立东走到阳台去的背影,李津京突然笑了。
人的心里变化总是在不知不觉间发生,而某些难以描绘的恼人的甜蜜连自己都说不清。有人喜欢在这种漩涡里奉献自己的所有,有人伪装深陷其中只是享受得到的虚荣,而有人却谨慎的回避生怕卷进去。
这个漩涡叫“爱情”。有多少牛X人士淹死在这里?
李津京一直是个有算计的人,事事摆的清清楚楚,目标定的明明白白,这和他的重生有很大关系。可在爱情的领域里,无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都是个小学生。
没有经历,所以他不知道现在心里这种燥热的蠢蠢欲动算什么?
单纯跟着感觉走?他怕自己是下一个淹死的人。
而且,他的感觉是正确的吗?这种可以尽情敞开心扉,展现别人不知道的“我”的恣意放纵,还有无比的信任和喜爱,这些加在一起是爱情吗?
草!席砚曾经比喻过他的感觉是被什么水草缠住,李津京现在也差不多了。
秦立东就是团儿该死的海藻,那他自己就是被缠住的死鱼?
“我联系了一条路线,咱们明天出发,过海到黎巴嫩的贝鲁特,那里有直航B市的飞机。”
我才不是死鱼呢!既然都这样了,我就要做一条牙口倍儿好的“食草鱼”!
李津京掐灭香烟,冲秦立东勾了勾手指,“过来。”
“嗯?”
“嗯什么嗯,叫你过来!”
秦立东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斜躺在床上的小痞子,虽然摸不准这家伙要干嘛,但他就是他的罂粟,已经让他上瘾。
“秦哥,你知道我喜欢你吗?”
“知道。”
“那我现在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
“……”
“当我的男朋友吧。”
“……”
“我靠!我在表白,给点儿面子成吗?”
秦立东深深的注视着他。李津京最怕他这种没有表情的样子,舔了舔嘴唇,心跳得像打鼓,就在他以为会被拒绝的时候……
“成,我的一切都给你。”
53、第五十三章 ...
恋爱中的人应该是什么样的?真的会有那种幸福的光彩洋溢在脸上吗?真的会变得经常傻笑,走神儿,发愣或者一天打若干个不知所云只为“听听他的声音”的电话?
李津京强制要求自己从舒服的被窝里爬出来。今天他要去B市西北边的某个小山窝窝里,据说那个乡有一大片地要外包。
坐在床边揉眼睛。开车过去大概要一个半小时,为了躲过早高峰,六点半必须出发。
秦立东也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的抱住小痞子的腰,“宝贝儿,再睡一会儿,不着急。”
在以前,李津京会毫不犹豫的讽刺他几句,然后该干嘛干嘛。
但现在,李津京恋爱了,所以李津京变态了。
不仅仅默许了“大宝贝儿”这个称呼,而且还安抚性质的亲了亲睡眼惺忪的大野狼,“秦哥乖,早去就可以早回。我争取中午赶回来和你一起吃午饭,好不好?”
“好。”
“那你请我吃鱼翅捞饭好不好?”
“好。”
“然后回办公室咱们俩嗯嗯啊啊一下好不好?”
“好。”
“我‘那个’你好不好?”
“不好。”
“草!”
从欧洲回来之后,他们俩就各自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
潘向荣和龙庆都表示,以后再去国外谈生意绝对不让秦立东和李津京一起去,要么去一个,要么换人。这一走一个月的,谁受得了?
不过,好在这次给潘胖子的高级会所联系到了合适的洋酒。李津京这才知道,这个会所是潘向荣和龙庆合开的。他也才知道,公司出售专利和一连串的工程收益让他们五个股东都赚了个盆满钵满,按股分红他那份儿仅次于秦立东。
这不是因为他们俩的关系,主要是李津京注资比较多,先前的六百万和后来追加的两百万让他的分红以百万计。
形势一片大好,可秦立东的投资目光也跳跃着向前了好几步。没到年底就分红,一来是支持哥们儿各自搞点儿副业,二来是他自己也打算另有投资。
专利早晚有卖完的一天,发明也会被人超越,目前的一家独大不代表能永远坐稳江山。
李津京知道他瞄上了海南。如果说,塞浦路斯的农耕启发了他做农业,那一路的旅行也奠定了秦立东想做度假村房地产的想法。
当忙碌了一天的两人回到家后,最喜欢的就是一边吃饭一边聊天,把一天里遇到的事儿,谈的生意,想到的新观念交流一下。
“秦哥,你想干度假村就去干,我会支持你的。”
秦立东明白李津京所谓的支持不仅仅是口头上的漂亮话,只要他需要,他相信这小痞子能倾囊相助。
“行,万一我有接不上劲儿的时候就指着你了。”
“没问题,随时都有二百万可以支配。”
秦立东夹菜的手一顿,“你是说你那笔信托基金?”
“对啊,大不了亏一年的利息呗,十几万而已。”
他知道这是李津京的压箱底钱。曾经这小子说过,只要有这二百万就等于留了条东山再起的路……“京京,这个钱我不会用的。”
“别犯傻了,我那进口公司现在盈利稳定,这笔钱真的不需要再留着了。”
你就嘴硬吧!秦立东没有再反驳他,只是在心里默默的记下这一刻。记住在对面大嚼饭菜嘴里塞的鼓鼓的李津京的样子,记下这一瞬自己的心情。
吃过饭,抱着各自带回来的文件到书房,在长长的沙发上偎在一起。虽然时不时会交换一两个吻,但他们的效率都很高,一般一小时肯定搞定。
这之后是散步。虽然城中心不具备新鲜的空气,但走出去一站地就是酒吧街。夏末时节,灯红酒绿,很多酒吧都敞开了落地窗。以东西向的大街为界,北边的酒吧多数都活泼时髦,南边的就清幽的多。
各种肤色的老外擦身而过,经常能听到某个酒吧里的驻唱歌手用低哑的声音吟唱着HOTEL CALIFORNIA。
手挽手的习惯被一直保留下来。其实相对于国外,中国似乎更适合他们这个小圈子的隐藏。满街都是挽着胳膊或者亲昵的搭着肩膀的小青年儿,听说某个老外曾经感叹,中国是同志的天堂!估计这哥们儿来的时间太短,还不明白这只是国内男孩儿们表示哥儿俩好的方式。
在稍微昏暗的角落里经常能看到抱在一起热情亲吻爱抚的年轻情侣。对此,李津京表示很疑惑,“回家折腾去呗,也不怕蚊子咬。”
“那咱们回家吧,没有蚊子。”
“没有蚊子有你!昨儿咬的我还疼呢,今儿不许了!”
秦立东抬了抬眉毛,“谁让你看起来这么可口呢?”
吃饭,谈工作,散步,做“运动”,这就是两个人恋爱之后的生活?
似乎和以前没有区别,甚至连恋人之间的甜言蜜语都很少见。这可能和俩人的脾气秉性有关,但一些微妙的变化对于他们来说就足够了。
李津京去接洽的那个郊区地皮交通还是很便利的,缺点就是承包的三百亩地里还包括了两个山包儿。算不上丘陵的小山基本都是石头,植被以杂草为主,土层很浅,几乎等于什么都种不了。
而且在承包地里有一半是老河道的冲击滩土,沙化的比较厉害。
秦立东搂着李津京,一边听他说一边亲吻着他的脖子和肩膀,“价格怎么样?”
“价格自然不高,一亩地四百,三百零八亩,全包按三百亩算……哎呦~你轻一点儿。”
松开吮住的一小块肉皮儿,秦立东低声笑着说:“我都恨不得吃了你。沙壤土不一定就不好,有不少农作物特别适合沙壤土质。京京啊,这就是不好好做功课的下场!”
“咦?你不会帮我打听去了吧?快说说,问的谁,都告诉你什么了?”
“嗯……让我想想啊。”
李津京翻了个白眼儿,一翻身贴了上去又磨又蹭的,“快说,说的好有奖励。”
“有一种东西叫树莓,欧洲需求量极大……”
“我知道我知道!很多树莓生产基地刚建就有欧洲的客商来把出产的果子全包圆儿。”
秦立东咧嘴一笑,重重的亲了亲小痞子的脸蛋儿,“你啊,做生意就只注意销售。了解一项新事物可不能光看片面,要把功课做足,很多时候的僵局往往离真相就差一步。”
不如人咱就服软儿呗。
李津京用脚摩挲着秦立东的小腿,小腹随着节奏一拱一拱的撞着他,“给你一机会赶紧交代,要不,明儿我自己去农大借本儿书一查可就没你什么事儿了啊。”
秦立东大手一伸按住他圆圆翘翘的ρi股,“树莓最适合生长在沙壤土上。而且你踅摸那地方又是古河道冲击出来的,表面沙化但下面的土保水性很强,正是最适合种树莓的地方。”
“行啊你,知道的真不少。”
“小笨蛋!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在S市盖展厅的时候有个开种子公司的林总?他当时寻价儿打算做一个库房。”
李津京恍然大悟,“想起来了!后来不是让跟着龙庆的一小崽儿去接的这买卖吗?你就是问林总来着吧?”
秦立东点点头,“放着一干这行儿的认识人,当然得合理利用了。好啦,我提供了情报,还提供了你的种子进货商和未来的技术支持来源,现在该是你表现的时候儿了。”
李津京翻身骑上,“当然,我说过的话肯定做到。”
第二天联系了林总,把手头儿得到的土地资料详细交换了一下意见。果然就像秦立东提到的那样,这块地非常适合种植树莓。
而且林总还提出了几个特别宝贵的建议。既然他打算走出口农产品的线儿,完全可以考虑一下在另一半非沙壤土土地种植蓝莓。
比如,一种叫美登的矮丛蓝莓,是加工成冷冻果出口的绝好品种,不止欧洲,亚太区的日本每年的需求量也非常高,几乎是苗子刚长起来立刻就有客商来签合同,简直供不应求。
李津京跟林总通过电话之后想,先做两年鲜果出口看看行市,如果销路好没准直接注册个生产果汁果酱或者其他相关产品的厂子。毕竟出口成品比单一出口原料要有的赚,而且还能打出品牌效应。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现在他当务之急就是拿下这片地,然后从林总那招揽技术人员,再在当地培养一批果农。
来回往返了几次郊区,终于拿下承包合同。
李津京开办农场不仅能给乡里创造税收,还能解决不少农场所在地的村儿里人的就业问题。所以当地政府特别支持他的项目,很多审批不用托人花钱直接一路绿灯。
这些面朝黄土大半辈子的农民非常好奇这个年轻俊俏的城里人到底打算用这片算不上肥沃的土地干什么。
金秋时节,李津京带着技术人员来到山里,想不到这几个从林总那边借调过来的技术员非常赞赏他承包的土地。一半沙壤土地适合种植树莓,另一半稍微改善一下土壤的PH值就非常适于蓝莓的生长。
而且,这个农场周边青山绿水,是出口高品质有机作物的一大竞争力。为了修路人工挖掘的河道离着也非常近。地下水丰盈,灌溉也不成问题。
中午老乡招待吃午饭,一盘儿炒鸡蛋又让李津京灵机一动。
把那两个山头利用上!人工抛洒草籽改善植被,然后在山脚围起栅栏,山上放养鸡。不求能赚多少钱,但求得到纯粹的柴鸡蛋。
李津京盘算了一下,这些鸡蛋除了自己家人吃,还能当作农场的副产品。每年赚的钱等于付了这两个山头儿的地租,也不错啊~
几个技术员听了都叫好儿。
其中一个思维灵活的,提出建议说:“蓝莓树种里有一种叫‘北陆’的产量特别高,属于半高丛的品种,树高能长到一米五,而且是长到中间才张开枝桠。”
另一个也受到了启发,说:“反正地上总有掉落的果实,而且七十厘米以上的枝叶和果子,鸡叨不着,长得低的质量不好,鸡吃了也就吃了。这种蓝莓田里放养的,产出的鸡蛋岂不是更好?”
李津京想了想,“我听我爸爸经常说起他们小时候在农村的生活,鸡粪是特别好的肥料,如果咱们养鸡这些肥料不知道能不能用的上?”
几个技术员异口同声,“当然用的上!发酵过的鸡粪肥是果树最好的肥料。”然后他们又粗算了一下,一只鸡每年能产多少粪,够多少地用,他们大约能放养多少鸡等等。
集思广益就是好!
李津京赶紧询问树莓有没有也长得高的品种,可不可以也这样来利用?得到答案是“有”。
这简直太好了,他一个农场里不仅可以出水果,还可以出产三种鸡蛋,山地放养的,树莓田的,蓝莓田的,不管哪一种,肯定都是好东西!
看来绿色柴鸡蛋这条路子竟然让他歪打正着了!
虽然不能一下就准确的估算出鸡蛋副项能赚多少钱,但能合理利用土地空间,让农场的经营立体化,这就足够他兴奋的了。
秦立东听说之后也特别高兴。大宝贝儿的思路越来越宽,谋划的买卖也越来越靠谱。想想这家伙之前还打算种什么大路货的蔬菜,忍不住又旧话重提取笑他。
李津京无辜的瞪圆了眼睛,“我的农场除了这些针对出口的果子,可还留了几亩地专门儿种点儿咱们自己吃的东西呢。我打算种两亩麦子,两亩稻子,一亩菜地,里面有西红柿,黄瓜,豆角,茄子……”
“干嘛要弄这些?一亩蓝莓或者树莓每年能带来至少一万的收益,你喜欢农家乐随便玩玩儿就行了,田边地头儿的还不够吗?”
李津京坚定的摇头,“不够!从明年开始,我爸我妈和咱俩都要吃我的农场里种出来的有机蔬菜和粮食,咱不吃街上卖的那些东西!全是化肥农药,癌症都是这么得的!”
说完又美滋滋的开始叨咕:“你看,我还留了一亩地种咱们自己吃的各季水果。苹果,杏儿,柿子,梨,樱桃,李子,枣儿……”
秦立东低头一笑。这个笨蛋!哪儿就人人都会得癌症了?看来陈家和的事儿还是给大宝贝儿留下了心理阴影。算了,由着他折腾吧,只要他开心就好。
“你又笑话我是不是?”
“没有。”走过去搂住这个可爱的家伙,不停的轻啄他的鼻头,“我是高兴的。你的担心和关心我都明白,我是怕你累着。”
李津京迟疑了一下,直直的看着他,“不累,只要我最重要的人都能好好儿活着……”
“嘘,别说了。我明白。”
低下头靠在秦立东的肩膀。就让他脆弱一次吧,仅仅在这个人面前。
就在李津京为了他的农场忙忙碌碌时,突然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的来电。
“艾君?”
“嗯,是我。我想邀请你来参加Showy的冬装秀,这次有不少新设计。”
“行,一定去,告诉我时间地点,需要去拿一趟请柬吗?”
艾君笑了,“不需要,因为你是走秀的人之一。”
“啊?那可能够呛,我这边儿最近事儿比较忙,而且我也不会走啊,上了台再找不着北。”
“李津京,你来不来?这可是我的作品第一次上秀场!”
李津京把手机拿远了一点儿,席砚的声音太尖锐,怎么越来越有三八的风味儿了?
“来来来,小砚哥的场一定得捧啊。要不我出钱给您请点儿专业的,一流的模特儿怎么样?”
“不行!要的就是你,甭想跑!”
我靠的,还逮住不放了!
“行、行吧……”
“三天后下午两点半,你来Showy找我啊,不许迟到!”
“是是是,听您吩咐。”
这边儿李津京重重的叹了口气挂掉电话。那边儿席砚笑弯了眼,特别得意的冲艾君说:“你看,还是我能制的了他吧?”
艾君的笑容里有一丝宠溺,“是,你是最厉害的。”
走秀?
也许有人喜欢这种聚光灯下万人瞩目的感觉,可李津京简直无法理解。要说做模特儿的,人家以这个为生,是份儿工作,天天走来走去给这个看给那个拍照片什么的无可厚非。但他一普通人,上去干嘛?虽然不至于找不着北,但也觉得别扭啊!
算了,估计这次规模也不会太大,就当是席砚憋着劲儿整他呗。
开车回家,想着从意大利带回来的小玩意儿里有不少应该是席砚喜欢的。那些精致的钱夹,小皮包,皮拖,还有各种围巾,西装上衣兜手帕什么的都堆在他的房子里。
这阵子他和秦立东太忙活,回来一个多月了也没来得及收拾。正好儿今天回来的早,拾掇拾掇,也给席砚带几件儿过去。
打开门他那套公寓的房门,李津京自嘲的笑了一下儿。他这房子都快成他们的仓库了,有时候懒得往楼上拿的东西全扔在这儿,屋里这个乱啊!
这次装修他特意弄了个一面墙的大镜子,质量很好,今儿可彻底派上用场了。
本打算就是找点小零碎儿,没想到一开了箱子柜子,李津京臭美的天性就开始大爆发。拎着这件儿衣裳比比,换上那天裤子试试。还把衣柜里的西装穿上,搭配各种配饰。
白色的长丝巾,巴拿马草帽,西装,风衣。
李津京叼着根儿烟对着镜子眯了眯眼,“请叫我小马哥!”说完自己就笑得前仰后合。
沙滩裤,亚麻衬衫,趿拉个拖鞋对着镜子乱扭,草裙舞啊,啦啦啦~
孩子魔障了,惨不忍睹。
初秋的天气毕竟还热,等李津京折腾够了已经出了一身汗。总算是想起来正题儿,赶紧收拾一些准备带给席砚的东西,想了想,还是先冲个澡。
洗完了随便套了件儿T恤,裤子还没来得及穿就听有人按门铃儿。糟了,估计是秦立东回来了吧?楼上没找着人就到楼下来抓了。
李津京嘴里答应着:“来了来了。”赶紧过去开门。
没想到门外站着的竟然是……董煜!
“你干嘛?”
董煜冷笑一声,“找你算账的!”
我靠,你个柴火棍儿还敢找我算账!不等人冲进来李津京就一脚给丫踹了出去,“滚蛋啊!再来劲直接叫110给你丫抓走。”
“李津京,你叫啊!你个臭不要脸的同性恋!你叫啊你叫啊!”
本来都打算关门的小痞子一股暴脾气攻上心头,大步冲出去从地上把董煜拎起来连拉带拽拖死狗一样弄进屋儿,摔上门,阴森森的逼近,“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董煜爬起来皮笑肉不笑的说:“臭不要脸的同性恋!”
根本不需要再跟这种垃圾废话,直接上拳头。
突然董煜的手向后腰摸去,李津京一看这动作就知道不妙!刀光一闪,仗着反应快向后一跳,上半身儿勉强躲开刀锋,但左胳膊内侧还是中招了。
“嘶!”顾不上疼,咬着牙抬脚踹开又扑过来的董煜,一股温热的血沿着小臂流下来,腥气顿时弥漫开。
李津京急眼了。长这么大没遇见几个打得过他的,更没吃过这种亏!
抄起茶几上的装饰瓶子狠狠的抡在董煜拿刀的手上,噼里啪啦的瓷器碎裂声里刀也当啷一下掉在地上。
没了凶器的董煜也打红了眼,可无论体能还是身材他哪儿是李津京的对手啊?没几下就被拧住了胳膊,眼前不是放大的拳头就是放大的膝盖。
左胳膊还真疼,手里全是血,滑溜溜的。李津京在董煜肚子上又补了一脚,胡乱从堆在客厅的箱子里掏出两条长围巾,把这小子双手双脚捆紧,这才喘着粗气坐在沙发上。
看看这条倒霉的胳膊,口子不小也挺深,皮翻着,血糊糊的一大片。
缓了缓神,赶紧到浴室用凉水冲,从卫生间柜子里掏出急救箱,手忙脚乱的拿出标配的小瓶儿碘酒和酒精,想都没想直接整瓶倒下去消毒伤口。
“我草的!!!”太他妈疼了!
龇牙咧嘴的拿出纱布,乱七八糟的在胳膊上绕,用牙咬着一头儿,另一头儿用右手使劲儿拽,尽可能的压紧伤口。
终于用牙齿和手配合着把绷带系紧,李津京走回客厅,点了根儿烟站在董煜旁边。
“今儿我再放过你,我这李字儿就倒过来写!”以前懒得搭理他今儿还上脸了!
鼻青脸肿的董煜蜷缩在地上,不示弱的抬起头嚷嚷:“你尽管来,只要我还有口气儿以后你就别想消停!哈哈哈,怎么我一嚷嚷你是同性恋你就这么害怕呀?这算什么啊?我告诉你,我可知道你们家在哪儿,你爸你妈要是听说你是个臭同性恋老两口儿是不是得特伤心特难过啊?”
李津京一笑,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慢慢悠悠的抽着烟,“董煜,你就算学历再高,人品比下三滥还不如。不过很遗憾,我比你还下三滥。你知道你这种小流氓应该最怕什么吗?不是警察,是我这种大流氓。”
“你要干什么!”
“嚯,现在知道害怕了?”李津京走到厨房拿了把剪子,“放心,我不会让你去当太监的。收拾你这种人不用见血,犯不上把我自己搭进去承担什么刑事责任。”说着意味深长的指了指他的胳膊,“这可是故意伤害啊。”
呲啦一声,一剪子下去,董煜的上衣就被剪开。呲啦呲啦一通铰,在杀猪一样的尖叫声中把人拔了个精光。
嫌董煜嗷嗷叫的声音太大,李津京又拿了块抹布把他的嘴赌死。在他惊恐的注视下,慢条斯理的清理了出一块儿地面,又折进房间找出装宽带时剩下的一卷儿网线,还有……照相机。
“可惜了,刚才不应该瞄着你的脸揍,不过也凑合吧,能看得出来这是你就行。”
董煜乏善可陈的身材就像搓衣板儿,李津京很有耐心的用网线仔细把他的双手捆在背后,解开之前绑着的围巾。
董煜双脚一被松开就乱踹,李津京猛的一踢他的下裆,立刻老实了。嘴里呜呜呜的,满脸的眼泪。
“来,摆几个姿势。”
“唔唔唔!”
“别逼我动手啊!”
“唔啊呜呜!”
靠的!李津京一抬脚把董煜踹翻在地,拎着他的一个脚腕子,让他的□暴露在闪光灯下,咔嚓咔嚓,换个姿势跪趴在地上,咔嚓咔嚓,仰面躺着,咔嚓咔嚓……
董煜彻底绝望了,不再挣扎,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哭泣。
李津京晃了晃手里的相机:“你之前不是威胁说要告诉我爸我妈来着吗?还说吗?”
摇头。
“勾搭陈家和失败了是不是特难受啊?还说我是臭同性恋,你自己就不是了?”
董煜激烈的呜呜啊啊,李津京拿开他嘴里的抹布。
“我不是!我不是!我只喜欢过陈家和一个男人!我对他花了那么多心思……都是因为你!就是你这个狐狸精!你这个……”
李津京不耐烦的又把抹布塞了回去,“你喜欢陈家和?你是喜欢他的钱吧?”还狐狸精?真没创意!
董煜行凶伤人就应该接受法律制裁,但李津京不想报警。这警车哇啦哇啦的冲过来,没多大的事儿都得弄的好像出了命案似的。而且他还得跟着去录口供,后面再开庭审理什么的,太闹腾了!万一董煜再狗急跳墙,乱咬一通儿,他自己的颜面扫地,保不齐还得坏了秦立东的名声儿……
想了想,李津京给主意最多的潘向荣打了个电话,这个点儿了秦立东还没回来八成儿是有应酬。老潘接了电话很快就过来了,李津京很高兴他只是自己一个人来的,没告诉任何人。
圆滚滚的潘向荣叼着烟,眯着眼看已经穿戴整齐,萎靡的坐在沙发里的董煜,眼珠子滴溜一转:“交给我吧!”
“哎,差不多就行了啊。”
死胖子一笑:“你就别操心这个了,赶紧的去医院把胳膊看看去。”然后嘴角儿一撇,“你还是想想怎么跟东子交代吧,丫那暴脾气……啧啧。”
是啊,怎么跟秦立东说呢?
李津京顿时觉得头大。
54、第五十四章 ...
潘向荣临走之前帮李津京又绑了一次绷带。想不到死胖子对刀伤还挺有经验,按他的话说,“谁没有年轻的时候儿啊!”
让李津京动了动手指,又仔细看了看伤口,“应该没伤着筋,但这口子可不浅。要知道刀伤不怕砍,就怕拉,不怕捅,就怕绞。”回头儿看着董煜,“你小子下手够黑的!”
董煜仰着下巴把脸扭到一边儿,“滚!臭流氓!”
潘向荣乐了,“哎哟喂,行啊,硬碴儿的?我喜欢。现在精神头儿这么大,不知道一会儿给你扔号儿里还能不能狂得起来?”
李津京“嘶!”了一声儿,“轻点儿!你把我胳膊当熏火腿啦!”这左一圈儿右一圈儿捆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天福号儿酱肘子呢。
他才不管老潘要怎么处理董煜,现在他需要头疼的问题是怎么跟秦立东说。权衡利弊,还是自己先去医院看看,需要缝就缝,不需要的话也能得到专业处理。
和潘向荣一起出了公寓楼,李津京独自开车去医院。
已经过了饭点儿,被董煜这一折腾连晚饭都没着落呢。在医院边儿上的肯德基随便买了个汉堡一杯可乐,拎着去急诊挂号,边吃边等着医生叫号儿。
刚被砍的时候还凑合,现在不知道怎么弄的,反而疼的厉害了。只觉得左小臂发烫,肉也一跳一跳的,活像胳膊上长了个小心脏。
轮到他的时候儿才发现,夜间的急诊大夫都是一水儿的小年轻儿男医生。给李津京看病的这位带着大口罩,狭长的眼睛透着冷漠,瞄了一眼伤口,“刀伤,报警了吗?”
“咳,哥们儿之间喝多了闹着玩儿的。麻烦您给通融一下成吗?”
“不成,这是我的职责。”
李津京用右手揉了揉眉心,“那您就当今儿没见过我这人,谢谢啊。”
站起来要走,手机响了,是秦立东。
“秦哥,我……在外头办点事儿,过会儿就回家……嗯嗯,想了想了,先挂了啊。”
算了,随便找个好说话的小医院瞧瞧得了。也不能说这医生是故意为难他,只不过大医院一般都要求特别严格。
走出去三两步,就听身后那个医生说:“等等,你东西掉了。”
李津京回过头满地踅摸,什么都没有啊。再抬头去看那医生,口罩儿虽然挡住了他大部分脸,但眼睛里已经不像刚才那么冷了。
“你这一刀……情敌砍的吧?抢别人女朋友了?”
李津京一愣,眼神相接,就像同种族的野兽互相嗅鼻子确认对方身份一样。赌一把?
勾起嘴角意味不明的一笑,半开玩笑似的说:“不,是我把人家男朋友给抢了。”
医生看了他两秒,眼神儿一瞟椅子,“过来坐这儿,等着我给你写医嘱。”
这哥们儿别看外表冷漠,但在处理伤口的时候,李津京能发现他非常上心。
值得欣慰的是,口子看着挺渗人其实并不深。包扎完毕之后又给开了破伤风针,拿着单子准备去交费的时候,发现在一叠单据下有一张小纸条儿,上面只有一串电话号码。
低头一笑,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在处理下一个病人的大夫。心说,哥们儿抱歉啊,咱现在是有主儿的人了。
说起这位“主儿”……李津京又开始头大了。
打过针,拿了药,开车回家想了一路。瞒是肯定不能瞒,但老潘的警告真让他揪心。秦立东的脾气他也知道,可是真的不想因为那么个杂碎让他惹上麻烦。
硬着头皮回到家,换了宽松的家居服和拖鞋来到书房。
“秦哥,我回来了。”
秦立东正坐在写字台后面翻着一份儿合同,听见他进来抬头一笑,“去哪儿了?吃饭了吗?”
“嗯,吃了点儿。我,去医院了。”
秦立东的眼神变得尖锐,“嗯?”
大大咧咧的往书房沙发里一坐,“下午被董煜偷袭,把我胳膊砍了。”说着拎了拎袖子,“刚去医院处理了一下,还行,那医生比较好说话。”
秦立东的眼睛眯起来了六分之一,嘴角绷直了七分之一,下巴抽紧了八分之一,要说这劲儿还真难拿。总之,就是五官从人形变成兽化。
“干什么干什么?凶了吧唧的!放心吧,我已经叫老潘来把董煜抓走了,听他的意思是要给这孩子扔号儿里去,也不知道用什么辙。哎,你说死胖子不会太过分吧?”
秦立东放下文件,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的敲击着,“不用管这些,到底怎么回事儿,先给我说清楚。”
于是,李津京就把董煜怎么来的,他为什么给开的门,怎么打的,怎么受的伤全交代了一遍。末了,看大野狼表情越来越严肃,眼睛黑幽幽的快赶上俩黑洞的时候儿,小痞子心虚了……
“秦哥?”
“过来,给我看看。”
“看不见了,刚在医院包上的。伤口有这么长,”有手比划了一下,“没缝针。”
“我叫你过来!”
李津京一挑眉毛,“嚷嚷什么啊,我是被砍的!现在你不是应该特勤儿的关心我,爱护我,怜惜我,照顾我吗?”这就是所谓的虚张声势?
秦立东站起身,一步一步走近,“你这意思是让人砍了一刀还特自豪是吗?董煜这种人都能砍着你还特骄傲是吗?万一砍到致命的地方你就是要了我的命知道吗?怜惜你照顾你?我不打你ρi股就算好的了!”
“你敢!别过来!我现在火气大,保不齐上手了啊!”这种暴力型的关心他可不想领略。
秦立东确实很彪悍,猛的一窜,把下意识缩向沙发一角儿的李津京紧紧的抱进怀,力量之大几乎要压断了他的肋骨。
“疼疼疼!”
“现在知道疼?晚了!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你个臭小子,就是欠揍!”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李津京挣扎着从他的大手下探出头,“老潘鬼主意多啊,我是怕你这脾气一上来不管不顾,为董煜那种人渣根本不值得给自己惹麻烦,对吧?”
秦立东的手又重重的把他的头按回肩膀上,导致李津京只能看到一个咬的死死的腮帮子。这之后大野狼半天都没说话,试图挣脱一点儿只能让他抱的更紧。干脆放弃,歪了歪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他的肩膀上。
又过了一会儿,秦立东才松开,“我打几个电话,你先回卧室躺会儿。”
李津京本来还想说不用太在意董煜这孙子,但一想,秦立东会有分寸的,也就没再说什么。
躺在床上,伤口还是一跳一跳的疼。也许是这一通折腾确实有点儿累了,迷迷糊糊的,勉强撑着困意爬起来刷牙洗脸,没想到再躺回去的时候又清醒了些。
想想他确实祸害董煜不浅。这个男人无论他是否真的喜欢过陈家和,但有一条儿可以肯定,就是他费劲巴力的往上爬,终于爬到一个位置却被他用一套房子给砸回了原形儿……
董煜在陈家和面前两面三刀,装的特贴心特纯洁,到了最后又是那副嫌弃嘴脸。标准的用得上你就猛拍,一旦发现没用就离得远远儿的那种小人,有今天这个下场也是他活该。
在当初一时冲动答应陈家和的二哥还回房产之后,李津京确实后悔过。但他这个人虽然求财,却对不是自己亲手赚的外财不那么在意。
以李津京的道德观点来看,用陈家和的东西打击报复了一个对不起陈家和的人,很公平。
唔,不知道老潘和秦哥会怎么对付董煜……嗯,还有席砚的那场走秀没跟秦哥说呢,估计这家伙不会同意吧?
但是他已经答应了哥们儿……
秦立东回到卧室的时候发现李津京已经钻进了被窝儿。
小心谨慎的摸了摸他包着绷带的胳膊,秦少的眉头皱得死紧。心疼是必然的,但他很不满的是李津京那副满不在乎的劲儿。这个笨蛋!有的小人,你不给他点儿厉害瞧瞧,他就贼心不死总惦记祸害你。
“唉……”
李津京猛的睁开眼睛,用右手拉着秦立东的衬衫,拉低,亲了亲他的嘴唇儿,“别叹气了,你是不是觉得我特二啊?”
把他按回枕头上,揉了揉他的头发,秦立东踢开拖鞋也躺上床,“没有,你好好儿休息吧,剩下的事儿我来处理。我陪你躺一会儿,等你睡着了再去看文件。”
李津京点点头,用没受伤的手挽住他的胳膊,“过几天席砚那公司有一场冬装秀,我今儿答应了去帮他走秀。这是席砚的设计第一次上T台,我不想扫他的兴。”
“哼,你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嗯嗯,我活该。你不许拦着啊!”
“不拦着,不仅不拦着,我还得去亲眼看看呢,看看我们家大宝贝儿怎么从台子上掉下来。”
“嘿!我怎么就能从台子上掉下来了?”
“这就是我一个美好的愿望。热烈期待着他们把场地布置成海景儿,最好再弄点儿人工波浪什么的,看你边走边吐,多有特色啊。”
李津京愤怒的在秦立东胳膊上咬了一口,突然想起一件事,傻呵呵的笑着说:“秦哥秦哥,你右胳膊上一大伤疤,以后我左胳膊上一大伤疤,你说咱们俩这样儿算不算绝配啊?”
秦立东也笑了,歪头亲了亲他的额头,“嗯,确实是绝配。”
“等我这伤疤好了的,咱俩一起去纹个身。就着这疤瘌的走向,一人胳膊上纹条龙。”
秦立东仰头大笑,干脆侧过身把小痞子搂紧怀里,狠狠的亲了个够,“这事儿你可别让龙庆知道。好像是九五年或者九六年,他看古惑仔看得魔障了,找人给纹了条龙,结果纹的跟皮皮虾似的,可没少让我和老潘挤兑。”
李津京瞪圆了眼睛,“啊?在哪儿啊?我怎么没见过呀!”
“他早就给洗了,当时气得差点儿把人家摊子砸了。”
“龙哥真牛!你们小时候儿还干过什么特二的事儿啊,说说,说说!”
“嗯,让我想想啊……有了!在我们中考那年……”
李津京没想到秦立东这么痛快就答应他帮席砚走秀的事儿。
其实这个家伙的控制欲很强,但随着他们在一起生活的日子越久,这种控制或者说干涉反而越来越少。
从最初认识的时候那种畏惧,然后是对抗,后来的理解,最后到现在的完全接纳,这个演变过程让李津京觉得很惊奇。
如果让他也文艺一把来形容现在他们俩的生活,他会说,他们就像一套门锁和钥匙,彼此的契合几乎天衣无缝。
但细想想,似乎又不是这样。
秦立东是唯一一个除了他的家人能让他放在心尖儿上的人。而他,也是唯一一个能让秦立东妥协的人。一次又一次的妥协和让步,大事小事都有,而且往往不是浮于表面眼睛看得见的,而是那种不表现出来的默默的宽容。
他不会说,但他会做。
又是一个美好的清晨,秋季的朝阳因为天高云淡而格外灿烂。李津京睁开眼,很满足的看着紧紧的贴着他的睡脸。
怕他夜里乱翻身压着已经拆了绷带的伤口,这几天晚上睡觉秦立东都是牢牢的把他抱在怀里,让他枕在肩膀上。
估计压得都麻了吧?前两天就看见他起来的时候左肩特别不自然的僵着。
小心的移开头,试图让他轻松一点儿,结果还是把他吵醒了。
“嗯?你要去嘘嘘?”
“不是,我睡醒了。吵着你了吧?你再睡一会儿?”
“不用,我去给你做早点。”
李津京拉住他,“别,我跟你一起躺一会儿。”
这一系列的对话和动作应该都是秦立东的大脑皮层残存意识,因为很快他又睡着了。
李津京躺在旁边,撑着头看了一会儿,然后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时间还早,足够他慢慢悠悠的给他家大野狼做一份儿早餐。
“你确定没事儿?”席砚看着李津京胳膊上的伤咧着嘴,好像他都替他疼。
“我靠!我这是舍命陪君子,你可欠了我一大人情儿啊!”
席砚认真的点点头,“嗯!我会记住的,以后只要用的着我,你尽管言语。”
李津京眯着眼想了想,突然特诡异的一笑,“席砚,你可知道欠什么别欠人情儿这句话吗?”
“啊?”
小痞子抖着肩膀坏笑,“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倒霉催的小崽儿,欠了别人很多人情儿,最后把自己赔进去了都还不上。”
席砚的小嘴儿张得圆圆的,“哦~那这孩子真惨。”
“还行吧。哎,要不这样儿,为了让你别欠我太多心里过意不去,这次我走秀穿的衣裳都免费送我得了。”
席砚立刻咬牙切齿,“混蛋就是混蛋!你变得比以前更混蛋了!”
站在旁边的艾君突然Сhā话,“李先生是公司的大客户,送几件衣服当然没问题。只不过衣服可以免费,但设计师的设计费总还是要收一些的。”
李津京不以为意,“不就是席砚设计的么?丫现在一小学徒,设计费能有多少?我双倍给都没问题,但是有一样儿,这两套衣服不能批量生产,必须得是我的独一份儿。”
艾君微笑着点点头,“李先生真豪爽。你的要求没有问题,但是席砚现在已经升级为设计师了,双倍的设计费可不是小数目哟。而且还是孤品,这可是我们公司的一大损失啊。”
席砚立刻点头,“没错没错!李津京,你敢小看我?哼!双倍设计费啊,又是孤品。要不,我再给你设计几件儿?这样儿就差不多能把欠你的余额一次性还清啦~”
真讨厌!席砚被带坏了!完全被这个艾君带坏了!以前孩子多纯洁啊~~唉,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啊!
看着李津京像个霜打了的茄子,席砚笑得眼睛都弯了,用胳膊肘碰了碰艾君,“你真厉害!”
艾君一笑没说话,只是把席砚的笑容收在眼底。
到了走秀的这一天。
没有秦立东开玩笑的什么大海背景,Showy的T台布置的极其简洁。也许因为这一场是男装秀的缘故,昏暗的灯光里,坐在台下的来宾已经随着场内DJ混音的Dr. DRE的“Lets Get High”开始情绪激昂。
突然,曲子变换,“Whats The Difference”懒懒洋洋的重鼓点儿敲打在每一个等待观赏走秀的人心头,一束灯光打在出口……
卡其色宽腿马裤,金属扣袢儿长筒靴,深浅咖啡色混合的格子呢西装上衣。带着禁欲色彩,扣子一直系到下巴的白色高领衬衫。
模特儿的脸有一半儿隐藏在硕大的咖啡色太阳镜下,抿直的嘴角儿和咬紧的下颚,还有随着走动漫不经心敲打在裤子上的马鞭,一切都透着股无法描绘的隐性暴力美。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等到天桥尽头,这个模特猛的一挥鞭子,鞭梢坚硬的皮子彼此碰撞发出刺耳的啪啪声,宛如抽打在每一个人身上。
模特儿毫不犹豫的转身,干脆得好像完全不留恋T台上他带给别人的震撼,但回程走到一半和下一个模特儿擦身而过时,一个微小的转头动作,面部线条骤然柔和,勾起嘴角送出一个微笑,让头顶直射的灯光给他的脸留下一道充满魅力的阴影。
“这个模特儿不错,问问是哪家公司的。”台下某本知名男性杂志的总编跟自己同事交换意见。
可惜,这个模特儿……你永远别想找到。秦立东就坐在这两个人身后,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嘴角微微翘起,我家大宝贝儿永远都是最棒的。
后台。李津京龇牙咧嘴的在席砚的帮助下脱掉衣服,准备下一身儿。
席砚担心的咬了咬嘴唇儿,“你行不行啊?”
“别废话,刚才这开场怎么样吧?”
艾君站在一旁笑得特别狡猾,“走的一般,但那根儿马鞭真是太精彩了。小砚,是你临时加的么?”
席砚诚实的摇摇头,“不是,是李津京上台前随手抄起来的。”
“哦?相当出彩儿。”
此时被夸奖的小痞子正努力伸直了胳膊套进下一次出场要穿的薄呢子风衣里,“出彩儿?我就是想拎着根儿鞭子让别人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右胳膊上,这伤口太烦人了,到现在走路还不敢动作太大……哎哟!哥们儿你轻点儿!”
席砚黑着脸,心想,估计丫那跟S.M女王似的表情也是胳膊疼憋的,我就知道丫没这么牛的表现力!切……歪打正着!
警告:“你这身衣服是休闲风格,可别在咬牙切齿的了啊!表情柔和点儿,想想你最美好的经历,那种由心而发的愉快,那种追逐幸福的欲望,那种……”
“行了行了,我明白了!”不就是愉快和幸福吗?这还不好说,直接看一眼台下坐着的大野狼呗。
站在准备走台的模特儿身后,李津京突然瞥见一顶薄呢子小礼帽儿……
“李津京!你自己添东西还上瘾了是不是,拿下来!你给我拿下来!”
“草,衣服不送我你想我能消停吗?今儿就祸祸你了怎么着?”拿着帽子往脑袋上一扣,李津京一脸坏笑往前蹿了几步,为了阻挡追过来的席砚,扒拉着身边其他几个模特儿,结果脚下一趔趄,横着就扑出了等候区……
台下的观众都是一惊,这儿怎么还飞出来一个?
好在这模特儿身手灵活,撑了一把台口的轻体墙,顺便摆了个特欠抽的单手扶帽檐儿的POSS。
秦立东吓出一身冷汗,刚才那一撑用的是左手,这小子的伤口会不会有事儿?肯定特疼!
可是前排那些摄影记者闪光灯一阵狂闪。为了这个青年在帽檐下的那双眼睛,充满笑意的眼睛。这绝对不是那种封面模特儿皮笑肉不笑的装逼型笑容,这个笑,给人暖洋洋的感觉,配合着这身初冬的薄呢子风衣,太舒服了。
杂志社的总编看着这个模特儿脚步轻快,转身时的力度使用恰到好处,带起风衣的腰线和下摆的设计,赞!
殊不知这完全是小痞子刚才飞出来没站稳把脚崴了,他不弹跳着走就得拐着走。这也就是他吧,换一个柴一点儿的肯定得骨折,还是粉碎性骨折!
左胳膊一抽一抽的疼,李津京觉得自己就像个走顺边了的木偶,这回没有鞭子当挡箭牌了……灵机一动,在回程时摘下帽子随手一甩。
玩儿蛋去吧!帽子大仙您就牺牲一下吧,伤残人士走台你伤不起啊!
闪光灯咔嚓一闪!
帆布便鞋,瘦腿牛仔裤,黑风衣,外加一个凌空飞起的帽子。这张照片虽然只是个背影,后来却出现在很多时尚杂志上,Showy的同款风衣更是大卖特卖。
事后李津京跟秦立东意味深长的表示:“我应该找艾君要提成儿去!”
热热闹闹的秀也走了,在后台也捕捉到了艾君对席砚的偏爱和照顾,小砚哥的文艺小青年儿气质也逐渐进化成更成熟更高深的文艺大青年儿。
生活啊~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而在李津京受伤恢复的这段时间里,他和秦立东的关系似乎又有了一些更深的发展。
秦立东不是那种把他的关心表现在明处的人。日常生活中,他从来不限制李津京那些逞强,无论是单独开车上下班还是常规家务。但在其它方面,那些微不足道甚至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小事儿上,让李津京每每想起都忍不住会心一笑。
比如,自地中海之行后两人像破土的种子一样蓬勃发展的床上运动频率。李津京计算过,从他受伤开始,几乎同比减少80%……
哥们儿,你得憋成什么样儿啊?不就是个口子吗?至于连续一个月每周只运动一次吗?每次还跟交差似的速战速决!
男人在这方面往往都是自私的,不顾及同伴儿的感受只要自己爽的大有人在,尤其像秦立东这种习惯于别人满足他的家伙。这个体贴让李津京感动,也让李津京愤怒。
“喂,帅哥,”挑起他的下巴,“你没需求我可还有呢,咱别弄得跟苦行僧似的成吗?”
“最近比较忙。”
“哦~”李津京心说,谁信啊!
要不说,恋爱了的小痞子也变态了呢。大晚上的窝在一血气方刚的青年身边儿,自己玩儿的倍儿爽,“嗯~啊~真舒服啊~”
“秦哥你看,是不是比以前长了点儿?”
“想不到我二十三蹿一蹿,它也跟着蹿。”
“啊,啊,啊~”
“李津京!差不多行了啊!”
小痞子对着镜子练了一下午的媚眼儿总算派上了用场,就像周星驰在喜剧之王里教的扮鹌鹑,李津京用鸵鸟一样高大威猛的身材成功的伪装出鹌鹑样儿,“秦哥,难道你不喜欢我了吗?”眼睛都水汪汪的。
“别跟我来这套!睡觉。”
我擦……竟然不好使?李津京坐起来靠在床头点了根儿烟,抽了几口,恶声恶气的说:“秦立东,小爷我现在有需求,你看着办吧!”
大野狼僵了一下,也爬起来,从他手里接过来抽剩下一半儿的烟,狠狠的嘬了一口,缓缓吐出,眯起眼睛:“真的有需求,不是迁就我?”
小痞子呼啦一下掀开被子,往胯.下一指:“爷们儿您LookLook!”快看快看,家伙还自己一翘一翘的呢,这是等得都快急眼了。
啥也别说了,秦少,您就匹马上阵吧!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Dr. Dre,原名安德烈·罗梅勒·杨(),生于1965年2月18日,说唱歌星。被公认为西海岸痞子说唱的创始人和领军者,也是挖掘了另一个痞子说唱先锋“埃米纳姆”的人。
文中所提及的两首曲子选自Dr. Dre1999年的专辑“Dr. Dre2001”,风格:G-F**k,西岸嘻哈,帮匪说唱。
在下实在是不会弄那个音频,有兴趣的看官可以搜一下。
55、第五十五章 ...
时间,就像舌尖上的奶油果冻,滑溜溜的在你不知不觉间悄然溜走。
每一天对于有的人来说度日如年,但对于另外一些人却是快的几乎让他们感觉不到。
秦立东和李津京日复一日的工作,乐此不疲的面对各种困难,解决各种麻烦。
这个合同成功了,那次谈判失败了,都打击不了他们。因为在每一个夜晚,甜蜜的亲吻或拥抱就是他们彼此最好的酬劳。
“秦哥,你明天忙吗?”
“不,怎么了?”
“咱们再来一次吧?”
好吧,这是两个对浪漫毫无概念的家伙,用“甜蜜”来形容他们完全就是糟蹋了这个词儿!一对儿拥有野兽的精力和欲望的人类变异?在都市的丛林一角蛰伏,咆哮着爱抚彼此,用最直接的方法表达“那最浪漫的三个字”,但却从来不说出口。
在最容易沉迷在这“三个字”构建的梦幻迷宫的年纪,他们太忙,忙着创建能证明自己的事业,忙着在人生路上披荆斩棘。到了大部分人开始冷漠的抛弃这最美最纯的感情,开始迷失在名利中时,他们俩反而“浪子回头”,沉浸在这份迟来的爱情里。
“秦哥,咱俩要是一男一女,也是晚婚晚育的典范了啊!”
“就是说呢。”
行吧,这俩流氓不仅毫无浪漫细胞,还是破坏气氛的高手!
那么在这奶油果冻般滑过的四年里,他们都做了些什么?
在B市西北部山区,李记农场通过四年的悉心经营,已经是当地的明星产业。
树莓和蓝莓都步入了丰产期,李津京的树莓田选择的是以高产和强壮闻名的“黑莓三冠王”,从初期在林总那边借调的几个技术员作为过渡之后,他以优厚的条件聘到了两位退休的果木专家。
依山而建的三个小四合院儿紧邻果园,每个专家各一个独立的小院儿,不仅自住,还可以带家属。一人一辆帕萨特座驾,每年一个月的带薪假期。
秦立东曾经酸溜溜的说:“早知道有这么好的待遇,我当年也去学农了!”
当李津京把他的果园出产的第一批树莓塞进他的嘴,问:“好吃吗?”
大野狼叼着他的手指头不放,来回吮吸了许久才说:“好吃极了。第三个小院儿你是给谁建的?难道我家大宝贝儿也喜欢野外的乐趣?”
“擦!那是我爸我妈来度假的时候住的,你个龌龊的精虫上脑的大流氓,想什么呢!”
“咳,今天天气不错啊~”
言归正传。
果然如林总之前提供的信息,李津京刚把李记农场的有机树莓及蓝莓信息发布出去,立刻就来了几家收购商。
说到这儿就一定要提一提咱小痞子历来的好眼光儿,或者说狗屎运了。
所有来过的收购商都特别看好他农产的地理位置。树莓这种果子,皮很薄很嫩,轻轻一碰就会擦破。良好的生长环境,尽量少的污染和灰尘才能培育出最好的树莓。
李记农场周边除了几个旅游区就是最原始的纯农业村落,远离大城市,雨水丰盈。这一切让收购商们趋之若鹜,即使价格稍微高一点儿也无妨,即使前三年产量不大也没关系。
李记农场在收购商里的口碑是瞬间就被打开,这让李津京这个天生的奸商萌发了扩大经营的念头儿。
第二年就把村儿里能发包的地全部包揽。而且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离现有农产开车半小时的另一个村子发现了同样适合树莓和蓝莓的四百亩地。再加上这个村子地处山区出口,地势更加平坦开阔,简直是第一流的农业基地。
有了先前一个农场的成功经验,乡里对李津京的承包更是一路绿灯。不祸害土壤,不破坏生态环境,还能吸引更多投资的项目谁不愿意做?
席砚听说之后敲诈李津京,“我要去你的农场采风,收集灵感,你得包我食宿!”
“我靠的,你当我冤大头啊!”小痞子表现出各种鄙视。
“大不了我帮你设计农场的LOGO呗,你出口的水果总得有包装吧?不会拿一破箱子一装就给人家了吧?包装意识你懂吗?这能体现你的品位和格调,知道吗?”
行行行,小砚哥多牛逼啊,李津京向来拿他没辙。
但是在席砚交给他设计的像个圣诞礼品盒一样的大纸箱子,而且造价高于五十块钱一个的时候,李津京毫不犹豫的把箱子摔在了席砚的脑袋上。
“我一箱水果才赚几个钱?您这到好,五十一个,LV家也没这么贵的包装啊!赶紧把食宿费还给我!”
席砚撅着嘴走了,过了没几天又找过来,并且带了一个价格低廉,样子朴素但很精致的包装盒儿,“两块五一个……”
这还差不多。
纸箱正中央印着一个大大的花体L,几颗肥满的树莓和一两片叶子挂在L的尖儿上。
这个商标在若干年后代表的是速冻鲜树莓产品里的名牌,在其它一系列的树莓果汁,果酱的包装上,也能找到同样的商标。这是后话了~
李津京选择的树莓品种产量极高,进入丰产期后亩产一吨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再加上树莓抗病害能力极强又抗旱,真是省工又省水的大好产品。
唯一的缺点就是采摘难,纯靠人工。
第一年本来产量就小,没经验的工人,再加运到速冻厂加工这一路的折腾,里里外外的损耗真是让李津京大皱眉头。最后咬咬牙,第二年在果园旁边自己修建了一个小型速冻加工厂,这一笔投资和第一年的亏损,让他不得不动用了他在秦立东公司的追加股份。
李津京是豁出去了,既然出口水果前景这么好,树莓和蓝莓的丰产期又至少十五二十年,那咱就按长久买卖来打算,他就不信自己赚不着钱!
原本就是玩玩儿,结果生意做越做大,越做越专业,这是他当初绝对没想到的。
先开始龙庆和潘向荣也嘀咕过,觉得李津京这份儿买卖吃力不讨好,还很有亏本儿的风险。
没想到,在第一个丰产年,老李家的果树们就报答给培育了它们的人一个大礼包儿。
单亩平均纯利润五千块,除了养鸡的山包儿,二百多亩果园就给李津京送去一百多万的纯收入。
这回连一直支持李津京的秦立东都惊讶了,他想过这种有机农产会有很高的利润空间,但没想到会这么高。
到了年尾,给工人们发过薪水和红包的李津京欢快的打着计算器,不错不错,按大富翁里钱夫人的话说:“今夜做梦也会笑~~”
除了果子们争气以外,李记农场出产的纯生态柴鸡蛋也很快得到了高端市场的认可。
别的厂子弄出来那些所谓的柴鸡蛋,怎么跟李记这群在青山绿水间,吃着草籽儿蓝莓,刨着土里小虫子的,真正的,柴鸡下的蛋比?
捡出来几个一炒,随便撒点儿葱花儿就是金黄翠绿的一大盘儿。吃起来这叫一个香,无论是煮,是做蛋羹,颜色味道比街上买的不知道强多少。
为此,李四海一边儿大吃自家农场的鸡蛋,一边儿担心自己的胆固醇,真是痛并快乐着。
老两口闲暇时最喜欢去农场小住,简直迷上了那些田里不撒农药的瓜果蔬菜。
田青青有感而发,对儿子说:“你干脆弄个生态游景点儿,这么多果树柴鸡,有山有水的,肯定行!我去东北参加会诊的时候就见过他们那儿办什么‘生态园’餐厅,就用地里出的蔬菜和养殖的鸡鸭做原料。”
这个主意好是好,但在没有包下二号农产之前,李津京觉得山里的交通还是不方便,而且游客多了也许会弄坏了他的果树。
现在他真像个农民了,对每株苗,每个果子都特别在意,就跟自己家孩子一样精心。
后来在经营果园第四年的时候,乡里选先进,竟然在没通知他的情况下给他申报了“市青年农民企业家”称号的评选……
秦立东听说了抱着他哈哈大笑:“快让我看看,这个农民企业家怎么长得这么俊啊?”
李津京找瓶儿酱豆腐齁儿死自己的心都有,最后更可怕的是,他真的得了这个“封号”,从此潘向荣等人包括古剑和王小竟那帮子,动不动就叫他“农企”!
“我草的!劳动最光荣,你们懂个屁啊!一群混吃等死的混蛋!”
农企就农企吧,反正他现在的主项就是果园儿。
进口公司在去年彻底交给了古剑,张武和王小竟,一人给了他三十三万的股份钱,从此李津京就在那边儿当个挂牌儿股东,每年这边拿一份儿分红,秦立东那边儿拿一份儿分红……总之,钱是越来越多。
哥儿几个年底凑一起,个个儿都是红光满面。
龙庆和潘向荣的高级会所经营有道,弄得有声有“色”。李津京心里嘀咕,这玩意儿早晚是个事儿,但也没多说,有的人总得栽一跟头才知道疼。
后来席面儿上细说起来才知道,老潘他们说的色,是有色酒的意思。
随着国人对葡萄酒的喜好越来越广泛,高端礼品中进口葡萄酒已经逐渐挤进了传统白酒的市场,死胖子和龙庆就是这个市场的第一人。而且仗着秦立东和李津京给联系的好酒,潘胖子这个人精立刻申请了独家代理权,成功占领了一大块儿市场份额。
虽然李津京没有跟任何一个哥们儿暗示过自己的性取向,但在社会上混的年头儿久了,古剑他们也都心里逐渐有数儿。
李津京对于他们几个来说是好哥们儿,是带着他们走向成功事业的领头人。不管因为是交情还是尊重,他们三个对他的态度一如既往。
这让李津京这种粗线条儿的小痞子都在心里暗暗感动了一把。
也是因为如此,他们这伙儿人在一起的时候,李津京和秦立东格外放松。他们俩没那个在人前公开秀恩爱的恶癖,但一些亲昵的小动作还是会有的。
就像现在,在桌下彼此交握的手,时不时对一个眼神儿,传递着只有他们俩才懂的会心一笑。
“东子,你那老年公寓折腾的怎么样了?”
秦少悠悠的吐出嘴里的烟,“还行吧。”这德性无比欠抽,真是跟某个小痞子越来越像了。
古剑最直,听了一愣,傻头傻脑的说:“这玩意儿能赚钱吗?我咋听说敬老院开一个亏一个呢?小竟,你踢我干啥?”
王小竟翻了个白眼儿,“不小心的!”
秦立东不以为意,也不藏着自己的算计,直接告诉他们:“我做的不是福利性质的敬老院,是商业性的老年公寓。在离大宝……在离京京那农场不远的地方选了块儿风景好的地皮,除了一栋单人间和双人间的公寓楼,其它一律盖小别墅。配套的公共食堂,门诊部都有。”
“这……有的赚?”投入太大每年收益又不会太多,买卖回本儿的时间长连通货膨胀都未见其能扛得住。
古剑也没白跟着李津京混。虽然是语言专业,但几年工作下来,不比金融系的差多少。要不说社会才是个最能历练人的高等学府呢?
李津京在桌子下面捏了捏秦立东的手,抬头一笑,“小别墅可不是往出租的,是卖的。”
“我靠!卖?那不就是房地产了吗!”进口公司三剑客一起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嘴……
李津京觉得这场景很熟悉,好像当年他炒股赚钱后甩出来支票时,秦立东,潘向荣和龙庆就差不多是这个表情吧?仨猫鼬。
秦立东瞄准的这个项目其实是个折中产物,这里头还牵扯了一次他们俩交往以来最大规模的冲突。
原本秦少的目光是看好了海南的烂尾楼盘,尤其是三亚的。
自从因为一次工程去了海南之后,嗅觉敏锐的大野狼就预感到了这个旅游胜地的房地产早晚要被炒起来。
第一波的盲目跟风已经拖垮了很多房地产商人,海口满目鬼屋一样的烂尾楼让这只野兽血管儿里的冒险细胞顿时暴动。
而到了三亚,优美的风景和不搭调的硬件儿建设让秦立东更是热血沸腾。
弗洛伦撒,那不勒斯和帕佛斯那种精致到每一块地砖的旅游城市模式给他的印象太深,而一个还没完全开发,属于发展中的一流景区将会藏着多少机会啊!
但是,一个最尖锐的问题出现了。
大宝贝儿的主要产业集中在B市郊区,如果他要转战海南……
“跟我去海南好吗?”
当秦立东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李津京早就在心里挣扎过很久。自从这家伙迷上了海南岛,他电脑的屏保和桌面儿都换成了天涯海角!
他还不了解他吗?既然问了,就是他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不仅仅是市场调研,也许连那边用的上的人都打通好了,保不齐连他们住的房子都买了也不一定呢!
“秦哥,我的买卖在这边儿,先期投入不小。我想……你先过去发展,我这边儿一回本儿马上把农场脱手过去找你,怎么样?”这是他能想到最两全其美的办法了。
秦立东也有脾气,而且脾气不是一般的大。
他讨厌自己让大宝贝儿受委屈,明明知道一旦他提出这个要求李津京必然得做出让步。
他也同样了解他啊!
小痞子为了那个农场花了多少心血他是看在眼睛里的。到现在这个份儿上,钱对于他们俩来说真的不那么重要了。最重要的是成就感,是一份儿事业,这是一个男人的自信和自尊。
李津京不会像别的人那样跟在他身后,但他比别的任何人都给了他更多。那份儿珍贵的信任和支持,还有更加珍贵的感情!
他们没有争吵,但那种各自在内心的挣扎和矛盾几乎让这段感情陷入僵局。
这段时间里的痛苦就像一把尖锐的匕首,狠狠的戳在他们中间。两个人的事业心都重,两个人都是表面大大咧咧其实自尊心极强的人。
这似乎会变成一个解不开的死扣儿,像大多数无奈的情侣一样以分离作为结局。
但是,这次事件的主角是秦立东和李津京,他们用同样的办法作出了最后同样的决定。
“秦哥,我跟你走。”
“京京, 我留下来。”
“你别这样。秦哥,农场我在哪儿都能开。昨儿问了专业人士,亚热带地区也能种蓝莓,连现在我手里的订单都不会跑。小日本儿可爱死我的李记农场出的蓝莓了,你放心吧。”
秦立东直直的看着他,一直看到他的心底,看透了他所有的情绪。
李津京在他的沉默中不再伪装,微微缩起肩膀,“我是挺不甘心的。但是,我爸说过一句话特俊杰,‘钱多了就是个数字’。真正能让自己开心才重要,如果和你分开……我不高兴!特别不高兴!”
秦立东一笑,“这下麻烦了,你要是不高兴了,我就更不高兴,而且你不甘心,我也不高兴。所以,我决定暂时放弃对海南的投资。你先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
点上一根儿烟,笑着回忆,“我对房地产的贼心,可是咱俩很久以前在游泳馆打架那次你给我勾搭出来的。海南是导火索,我这人瞄准了的事儿向来是谁也拦不住。所以房地产该做还是做,但我想了个折中的办法,你想听听吗?”
“怎么折中?”
“不离开B市,不离开你,房地产也不放弃。”
“现在市里房价越来越高了,竞标地皮全是黑幕,这个办法可不怎么样。”李津京有点儿担心。
秦立东自信的一笑,“干嘛我要跟他们去抢着过同一个桥啊?这不还有路呢吗?”
高端老年公寓。
针对人群——海外华人,每一栋小别墅只住一家人。使用年限二十年,每栋售价一百万。二十年期后原价返还,一分不少。
“你这是变向融资啊。”
没错,秦立东就是要变向融资。他既然本人不去海南发展,但那边儿的行市又已经看好,那他就需要额外的一笔资金远程炒作。
老年公寓一直都是市里重点扶持的项目,那栋有单间有双人间的楼就是顺应国家政策的对策,真正出钱的是小别墅。
而这些别墅甚至都没开建就已经有闻风而来的华侨缴纳定金。
人都是落叶归根,有一个最后的归宿还能合理避开遗产税给后代留一笔钱并且兼顾养老的投资项目,简直让这帮子在海外辛苦了一辈子的老华侨迫不及待。
离李津京农场不远的那块儿地皮价格特别便宜,风景优美空气清新是卖点,建成之后国家还有相应的政策性资金补助。
更妙的是做老年公寓还会得到“名声”,哪个领导不希望自己管辖的区域内能出这么优质的政绩?于是,按秦立东的计划,这是项名利双收的投资。
这个空降项目让乡里的领导都惊了,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们这个无论风景还是物产都不出彩儿的穷乡僻壤竟然能吸引到这么大的项目,还是带着政策的项目!
秦立东的老年公寓顺着地势而建,百十栋在建的漂亮小别墅和三层高已落成的南北通透的公寓楼,还有园区美不胜收的绿化植被,已然成为这个乡的一道风景线。
李津京忍不住调侃秦立东:“你小心这些领导到时候也给你申请个青年农民企业家的称号啊!”
“这样儿咱俩不就更绝配了吗?”
“臭德性!”
一栋小别墅造价三十五万,每栋刨去内装修和相应的配套设施,秦立东至少纯收四十万的融资,一百栋就是四千万,这笔钱投在海南……
似乎,他有点儿印象,海南的房地产是在06年前后开始暴涨。算算日子,“秦哥,你发了!”
“嗯?”
李津京闭口不谈,只是装傻:“嘿嘿,我是觉得这四千万你消消停停使二十年,无论投资什么还不得翻几番?所以你发了。”
“笨蛋!”
嗯,我是笨蛋,所以我才不要告诉你,您瞄准的那地方儿,牛,特别牛。
哼,自己玩儿去吧!
这唯一的一次冲突和危机最终演变成了秦立东新的事业发展新方向。而更可贵的是,通过这件事让他们俩第一次正视了自己对对方的感情。
饭桌上的热闹依旧,正事儿说完,古剑已经开始和龙庆拼酒,王小竟也和潘向荣聊在一处。
这两个人都是公司的实际经营者,有交换不完的意见,尤其是对死胖子这种人精,王小竟几乎要五体投地的膜拜。
张文张武兄弟俩自从哥哥结婚搬出去住,那个事逼五六的嫂子管的又严,更因为新添了人丁,哥儿俩能凑在一起踏踏实实谈心的机会并不多。
李津京随口问了句宁非的近况,回答他的是潘向荣。
“宁非那孙子现在和老三还有董煜在号儿里一起蹲着呢,监狱里还能怎样?不就那么回事儿吗!”
李津京一笑,“他跟老三不学好是他活该,但宁非的妈妈是看着我们一小长大的,我要惦记也是惦记阿姨。”
不过,老潘也真能想馊辙,愣是借着收拾老三的机会把董煜也栽赃了。一袋瑶头丸,劳教三年。按死胖子的说法:丫砍你犯故意伤害罪也差不多这年份,咱这是不给自己找事儿又把恶人收拾了,一举两得。
“明天我陪你去看看宁非他们家人,怎么说也是跟着我这边儿混过的小兄弟。”秦立东揉了揉小痞子的头发。
“成,带点儿农场的鸡蛋和柴鸡,再买点儿像样的年货。”
秦立东眉眼一动,贴近大宝贝儿咬耳朵,“连带着我也去看看老丈杆子,陪老爷子喝顿酒,讨好一下老丈母娘。”
“滚蛋啊,又来劲!”谁是你老丈杆子!我爸我妈那是你公公婆婆!
一只大手暧昧的摸进他的后腰,隔着衬衫刮搔着他的背。
李津京面上继续不慌不忙的跟王小竟聊着公司里的业务,桌子底下翘起来一只脚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大野狼的小腿。
小年儿。
去宁非家那一趟李津京心里真的挺难受的。
曾经倍儿飒爽的阿姨一下老了很多。宁非的爸爸,当年就因为李四海几句玩笑,愣是给儿子请了一堆家教让他考高中,那么要强一老爷子,现今也愁白了头发……
他们这些第一拨独生子女,唯一的孩子不争气,对父母的打击是最大的。
秦立东看出李津京的心思,从宁非家出来就把小崽儿拉回车上,在后座儿一个劲儿的亲他,开导他。
“你怕你们家人万一知道你是同性恋,老爷子老太太受打击太大?”
受打击是必然的。
他们那一代人,当兵的哪个不是根正苗红?不赶上特别左的父母都是万幸,还想要求他们能理解支持同性恋?反正上辈子李津京窝窝囊囊的空有一副好皮囊,没女朋友他爸他妈也只当他是太不提气人家姑娘都瞧不上。
瞄一眼秦立东,这个家伙竟然很紧张的看着他……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他发现重生之后他一直特别点儿幸,也许到时候就能出现转机呢?犯不上让这家伙跟着一起提心吊胆的。
“秦哥,我没事儿。倒是你,怎么跟家里人交代?”他们家估计更得闹腾。
“你也别操心我了。总之,咱俩在一起,多大的事儿一起扛呗。”
“有道理,来,嘴儿一个!”
“好嘞!”
这通乱啃,李津京回到家的时候嘴唇儿还是红的呢!
“京京,你发烧了?”田青青伸手就要摸他脑袋。
“没有没有,我刚去了趟宁非他们家,瞧瞧宁叔叔他们去。结果他们让我吃零食,是四川带回来的麻辣牛肉丝儿。”
“大冬天的,别吃这种东西啊,小心上火。”当妈妈的永远都先关心自己家崽子,然后才叹了口气,“老宁他们两口子也真够难过的,这日子都不知道他们怎么熬呢。”
田青青天生一副软心肠,到最后还得李津京安抚老妈。
那边儿秦立东和李四海已经喝上了。他带来孝敬老爷子的好酒,又赶上小年儿,怎么能不尝尝呢?而且人家多实惠啊,茅台老酒,一送就是一箱儿。
为了讨老爷子高兴,话题基本是围绕着工程公司转。各种天衣无缝的拍马屁,诸如当初要是没有叔叔的提醒,单凭他秦立东肯定不能取得这么大的成功,等等的。听得李津京都替他牙疼,这人脸皮真厚!
本来开开心心的一顿饭,却因为最后田青青说的话彻底泼了一盆冷水下来。
“京京,你还记得孙阿姨吗?她给你介绍一对象。小姑娘也是学医的,比你小一岁,今年二十六,模样可好了。这回你可不许再瞧不上人家啊,我可是相中了!”
说着老妈又乐颠颠的从屋里拿出来一张照片儿,“看看,多漂亮啊!”
李津京硬着头皮瞄了两眼,照片里的姑娘小圆脸儿大眼睛,嘴角勾勾着笑得很甜。
李四海也大加称赞,“这是你妈医院副院长的闺女,叫万红绡,现在在一地方的三甲医院上班儿。家世上跟咱家也算门当户对,都是部队的人说话方便,她爸爸也是靠自己爬上来的,你找她也不会受气。这么知根知底的好姑娘可太难找了,要是没什么问题就是她了,你也老大不小的了!”
“爸,我还年轻,事业要紧。”
“别跟我扯那套!你这要还算事业不成功我就拿脑袋走路,这事儿我定了,别废话!”
李津京想了一下,咧嘴一笑,“行,我先见见人的。”
见了人就有的是辙,脾气不合,八字相克,管他呢,大不了我装流氓!吓也吓跑了她!
56
0 0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