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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威远失镖寻仇文祥

四弟子跟跄爬起,扶起两老道,傻急地向廊门一窜,老鼠般窜走了。

死一般的静,松明的火焰复明。

荀文祥匍伏在地,浑身发抖。

瓦面上,人影齐至。

房中人影窜出,万里鹏三个人出来了。

响起数声暴叱,数声惊叫,风吼雷鸣;有人从瓦面上往上掉。

黑影如鹰隼下搏;松明再次熄灭。

万里鹏距荀文祥尚有一丈左右,突然狂叫一声,重重摔倒在墙根下。

松明火焰再升,火光摇烁。

天井中,躺着三名从瓦面跌下,失去知觉的三个黑衣人,是威远的人。

其次到达的是白凤,骇然惊呼:“荀兄,荀兄荀文祥失了踪,渔鼓也失了踪。

鬼手琵琶从另一角落窜出,惊问;“他是不是被的掳走了?”

“不知道。”白凤失措地到处乱找。

万里鹏挣扎站起。恐惧地说:“是被人掳走了,也许死了。”

鬼手琵琶抓起了松明,急急地叫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金戈银弹一行可能随后就到。

片刻,第三批黑影到达。

神力大王与红砂掌跌下天井,黑暗中看不清景物,向上叫:“没有声息,叫外面的人往里搜。”

四大弟子扶着两老道,从房倒越墙而出,沿小巷奔出小街,恰好碰上第二批赶来接应的金戈银弹。

“咦!两位仙长怎样了!”金戈银弹骇然问。

两老道破衣落,九粱冠已经失了踪,披头散发形如厉鬼。

句曲炼气土连站都站不牢。脸上发青,口角有血迹,有气无力地说:“南宫局……局主,那人不是白莲……白莲会妖人……”

“仙长之意……”

“他用的……不是妖术。”

“那……”

“那是一种极……极神异的玄……功,一种度劫神术。”

“可是他在白龟神祠……”

“南宫局主。”常道士惶然接口:“他在贫道两人以降魔天心大法,以太清神罡御剑气雷霆一击之下,仍能御神反震。南宫施主,此人不除江湖大劫当头,无人能制他了,须及早为谋。”

“老天!他……”金戈银弹骇呼。

“贫道已无能为力了。”常道上强提起­精­神说:“可能他已经受伤不轻了,一切全在施主。”

“但愿如此。”

“二位仙长……”

“贫道要休息了。”

金戈银弹立即派人挟两位老道回高升站,自己带人赶往义阳老店。第一批接应的人七零八落,第二批毫无所获。

他们总算找到了不少令人心惊的遗迹。

天井四周墙壁有碎裂的破片。

荀文祥应敌的地方,走廊地面的方砖一丈方圆内皆碎裂,下沉,后面的砖墙龟裂,上面的屋瓦一空,两报廊柱歪斜,桂平尽折。看了这光景,金戈弹银心中发毛。

句曲炼气士说得不错,此人不除,江湖大劫将临。江湖大劫是否将临,目前尚言之过早,但威远镖局目前的问题却严重几分。

所有的人皆四出搜索,按现场留下的迹痕,句曲炼气士断言荀文祥必定伤得不轻,须及时为谋。

因此,搜踪的人奉到指示:搜到后全力以搏;永除后患。

第二天夜间,方得到确切的消息,入暮时分,一辆轻车从城北的小路驰上来,向北飞赶。

断后的一人一骑,看不清他的面目,但按身材举动估计,多半是女扮男装,不是白凤就是鬼手琵琶。

所谓轻车,必定不用骡而用马匹,车厢特轻,必要时可以赶路快驰、三岔路口距城十二里,等消息传到城内,Qī.shū.ωǎng.轻车可能已过了二十里外的双溪桥镇啦!

金戈银弹断然决定穷追,紧急召集人手。当第二批人偷越城关出城时,已经是三更初时分了。

城外寄养了一批坐骑,早已备鞍以待。

人一到,立即上马登程,向北兼程穷追。

马是不能长途“急赶”的,能一路赶上二十里而血不沸腾的良驹并不多见。就这样赶赶停停昼夜兼程兼累得人困马乏。

巳牌初,到了九十里外的明港驿。

利用进食溜马的时间,向明港巡检司的人一打听,这些好汉们愣住了。

不错,轻车比他们早到了一个时辰,在驿西的一家农舍换马,车内出来一个矮小子,身上确实背一个渔鼓。

这是说,轻画仍在前面二十里。

怪事,轻车怎么可能在短期间换马?马是管制的牲口,平时想买也不容易,明港驿站没有马匹,谁预先替轻车准备了马匹?

金戈银弹找到了那家农舍,农舍早已人去楼空。

金戈银弹赶到山城,威远镖局在此地有朋友,一打听,轻车仍在他们前面二十里,始终领先他们一个时辰。

人马在城门天黑关闭前出城;连夜北赶。

已牌正,距遂平的南门还有两三里。前面里余,青蓝­色­车厢的双头马车,正轻快地向城门驰去。

断后的那位骑上乘的是黄骠,不时扭头回望。

金戈银弹一马光先,兴奋而焦灼地连连叫道:“不要管马匹,赶快上去,不能让他们进城啦!”

一阵回光返照式的狂赶,十二位骑士有人落马。但仅差二三十步之遥,马车已经轻快地驶入城关。

遂平驿站就在这盛远车行送平站头的右邻,官站民站都有宽大的广场。

轻车在盛远的站店前停住了,赶车的中年人灵活的跳下车,向正在照顾其他车辆的一名伙计欣然叫:“李三哥,奇Qīsūu.сom书轻车替我照顾,劳驾请五爷替在下准备四匹坐骑,我们要回家。”

店伙来了三个,一个去接断后骑士的坐骑接车的伙计呵呵笑,向赶车的说:“三爷,请放心,十匹八匹马,敞店随时可张罗,哦!三爷,好些日子没见到三爷在城里走动了,忙些什么?”

“往湖广跑了一趟。”三爷说,瞥了刚到的金戈银弹一眼:“做了一笔赔本生意,别提啦!”

断后的骑士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后生,含笑拉开车门,首先出来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年,腰悬一具渔鼓。

接着出来脸­色­腊黄,鹰目炯炯的中年人。

店伙眼前一亮,笑着说道:“我的天!二爷居然乘坐马车,奇闻;莫不是群­肉­复生了吧?”

如果乘坐骑,那些三脚猫怎么跟得上?

金戈银弹先到的十个人,牵着浑身颤抖的坐骑,你看我我看你。

一名骑士向正在替轴上加油的店伙打招呼问:“店伙,那些人是何来路?”

店伙向走向店门的四人瞥了一眼,笑笑说:“你说他们呀!那是五十里外,玲珑山杜家的田庄管事,周二爷和吴三爷。杜叹一声,向同伴懊丧地说:“咱们中了金蝉脱壳计,上了大当啦!”

一名骑士脸­色­不正常,抽口凉气惊然地说:“局主,我们留在信阳的那些人,恐怕已经……”

“设法别找坐骑,咱们务必赶回去。”金戈银弹真的急了:“你往北走,招呼南来的人,火速赶往信阳会合,沿途必须严防意外。”

花了两天两夜工夫,赶了三百余里,结果是金蝉飞掉了,连亮也没捡到。

回程这三百余里,还得两天两夜,这来回五天的时间里,天知道信阳方面会发生些什么变故?

信阳方面,什么事也没发生。

金戈银弹在回程中,先后会合了后面陆续赶来的两批人,马不停蹄往回赶。回到信阳,已是第五天黄昏时分。

守内双仙已伤势复原,店中毫无变化,所有的人皆心头一块大石落地。至少,目下不必担心了。

五天之中一点动静也没有,也许荀文祥已经伤重不治啦!下一步棋,就是全力寻找失镖的线索。

日影西斜,炊烟而起。

白龟神祠东西约两里地,龟山的山麓下一座小村落,村南的一痤农舍中,万里鹏与两位姑娘正在厅中用饭。

“荀兄已经失踪了。”白凤不胜懊丧地说:“两位今后有何打算?”

“除了赶快离开是非之地,还能有何打算?”万里鹏苦笑:“咱们已尽了力,五天来音讯全无,再不起,可就走不了啦!”

“怪事!威远的人皆一窝蜂向北赶,难道他们得到了什么消息?”鬼手琵琶秀眉深锁,转向白凤:“小妹妹,你那两位保镖难道也得不到消息?”

“他们只负责暗中保护我,其他概不过问。”

“哦……”

“荀兄弟那天晚上,到底是被什么人所带走的?程少谷主是距他最近的人,难道也没看清?”

“来人身法之快,骇人听闻。”万里鹏犹有余悸地说:“在下只感到黑影乍现,令人窒息地劲道历体,便被震得眼前发黑摔倒窗外,怎知是谁?”

“会不会是金戈银弹呢?”白凤问。

“不可能的,瓦面上掉下来的几位仁兄,才是威远镖局的人,显然是被人打下来的。”万里鹏说。

“依你猜测,荀兄他……”

“在宇内双仙罡气一击之下,恐怕……”

“怎么样?”

“恐怕凶多吉少了。”万里鹏直摇头:“在下将酒坛,远出丈外酒坛便被罡气震碎,宇内双仙的名字岂是白叫的?”

“看来,咱们只有散伙一条路好走了!”白凤不胜烦恼:“明天小妹得动身了。”

“你往南还是往北?”鬼手琵琶用眼角瞟了白凤一眼,说:“你的人等得不耐烦了吧?”

“姐姐你说什么?”

“嘻嘻!我说的是你那两位保嫖。”鬼手琵琶泰然地说,神­色­却不泰然。

“晚散不如早散,这件事如此结真不值得。”万里鹏站起身说:“在下打算今晚便行身……咦!”

门外站着大袖飘飘的荀文祥,他的渔鼓不在身上悬着,脸­色­略呈苍白,一双星目依然明亮。

“程大哥,要动身了?”荀文祥微笑道:“诸位这几天辛苦了,为了小弟的事,诸位冒了万千风险,幸而金戈银弹的人皆往北走了,不然诸位危矣!”

“哎呀!”白凤一看见荀文祥,不由雀跃欢呼:“谢谢天!天幸你平安无事,可把我们急惨了!”

“谢谢诸位的关心,急难中更显得友情的可贵。”荀文祥举步入厅,笑容带有可以察觉出来的­阴­险味道:“劫后余生,大难不死,我总算懂了不少事。”

“请坐,吃过了没有?”鬼手琵琶也止不住内心的兴奋,笑笑问道:“兄弟,这几天你藏身在何处?”

“躲在城东成喜堂附近。”荀文祥在下首缓慢坐了下去,说:“我已吃过了,诸位请继续用饭。”

“兄弟,是谁把你救出来的?”万里鹏问。

“大概是云阳三燕的人。”他信口胡说。

“是她们?”鬼手琵琶讶然叫。

“猜想而已,在跳下一条横街进,背我的人不小心失足,我跌下街边的­阴­沟,恰好有人赶近,他便丢下我逃掉了。”

“兄弟,你的气­色­好象不对劲。”万里鹏说。

“是有一点儿不对劲,前三天,我是死人多口气,­精­枯神散,黑白无常在床边徘徊等候勾魂。”

“哦!好可怕。”白风轻呼。

“不过,守内双仙可说成全了我。”

“他们成全了你?”

“是的。”

“我听不懂你的意思。”鬼手琵琶说。

“在大劫临头,生死间不容发的刹那间,我突然感到天地浑饨一片,接着心中灵光倏现,宛如在茫茫黑夜中,看到了耀眼的雷电光芒,一震之下,打开了智慧大门,发现了控制心神潜力的奥秘。

虽则发现得晚了一些,几乎神散魄灭,玄门弟子重视劫数,度得过劫数的人,根基必定更深一层。度不过,则神形俱灭,我是度过了,一半归功于幸运,另一半则归动于灵­性­慧根。”

“兄弟,我仍然不太了解你的话。”万里鹏说。

“其实,我自己也一知半解。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事情多得很呢!”

“荀兄,你的渔鼓呢?”白凤问。

“丢掉了。”

“丢掉了!那你以后……”

“以后,天涯浪客会把它送来。”荀文祥轻描淡写地说。

“他会替你送来?你知道他的下落了?”万里鹏讶然地问。

“他会来会有风险,好好养­精­蓄锐。程大哥,我的行囊带出来了吧?”

“带出来了,事先早准备好了嘛!”白凤接口说。

“兄弟,你真的复原了?”万里鹏关心地问。

“其实,我的伤并不重,字内双仙的神罡刻气,几乎碎裂了我,在他们力道万钧的重压之下,我幸运地发现御神的秘诀,懂得了健、顺、盈、辅之道,领悟到了­阴­阳合仪,水火并济的神髓。

短时期的­精­枯神散算不了什么,九宫未报元神未丧,有灵丹妙药加上所悟的心法,­精­力不难恢复。”

次日一早,荀文样便理妥行囊。早餐时,他说:“现在我们进城,住进高升客栈再办其他的事。”

鬼手琵琶一惊,讶然问:“住进高升客栈?那是威远镖局的高手们落脚处,双仙也住在店内,去自投罗网吗?”

他一面进食,一面泰然地说:“他们不会放过我,同样的,我也要向他们讨回公道,逃避反而助长他们的气焰。

在这几天中,几位老朋友曾经非常热心告诉我一些事,获益匪浅。最佳的防御是攻击,这也是我所获得的经验之一。诸位如果有所顾忌,可以留在此地,等候情势的发展……”

“这是什么话?”万里鹏道:“要去大家一起去。

老实说,躲在此地,反而没有在城里安全。

在城里只要能忍耐,不接受对方的挑战,谁也不敢在闹市里行凶。尤其是白道朋友,在官府落案,他算是完了。

想落案的是很容易的,那些衙门里吃皇粮的府州县大爷,最讨厌们这些以武犯禁的亡命之徒,只要有人提出控告,难有人倒据。”

鬼手琵琶瞥了白凤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小妹妹,你是不会打退堂鼓的,是不是?”

白凤嫣然一笑,不假思索地说:“你说得对,四个人中,最先打退堂鼓的人决不是我,水里火里都我一份。”

万里鹏似有所思,问:“兄弟,你刚才说有几位老朋友告诉你一些事,怎么一路上没听你说到老朋友?他们是谁?”

荀文祥避重就轻地道:“那些老朋友并不可爱,可是却可以信赖。哈哈!咱们这一进城,金戈银弹晚上可得作恶梦了。”

他们四人出现在高升客栈的座堂,所引起的­骚­动十分惊人。

金戈银弹是昨晚赶到的,店中不曾发生任何事故,字内双仙伤势亦已复原,本来心中告慰,正自暗暗庆幸。

一听说四人竟敢胆大包天来落店,不由心惊胆落,暗暗叫苦。

威远包了整座东院。

荀文祥四人只好在二进院落脚。

二进院与东院之间,隔了一座东厅。

由过厅的阁廊过向东院,必须经过一座月洞门。

荀文祥一袭玉­色­薄袍,背着手站在月洞门外向东院瞧。他的一双星目与往昔不一样,瞳孔缩小,­阴­森森的寨芒象利箭,。有一种摄人心魄令人发抖的无穷魔力,眼神所及,荀文祥淡淡一笑,泰然走进院子。

两个镖局的人向树外移,显然有意阻拦他的去向。

他沉稳接近,一面走一面说:“南宫局主昨晚赶回来了,两位替在下带个口信给他好不好?”

一名大汉回避着他的目光,嗫嚅地说:“阁下……有口信?”

“请转告他,在下可能晚上来!”

“你……”

“宇内双仙是三更正向在上发动袭击的。”

“这个……”

“礼尚往返,请他们好好准备,记住了没有?”

“你……”

“你如果记不牢,在下可以帮你记牢。”

“在下当……一字不漏地转……禀局主。”大汉打一冷战。

“很好,晚上见!”

他冷笑着瞥了不远处的厢房一眼,转身走了。

万里鹏三个人佩剑挂囊,在阁廊下等候变化,却毫无变化发生。

他步履从容而至,说:“已经约好了。现在我们出城去找银龙。”

白凤今天穿了黛绿劲装,显得曲线玲球,头上戴了遮阳帽,脸蛋更是动人,雀跃地说:“好啊这就走。”

荀文祥呵呵大笑,眼神中也恢复了原状,说“舒姑娘,你忘不了银衣使者,是不是?”

白凤点点头道:“是的。必要的话,我想斗一斗邪道第一高手银龙,我不信他有三头六臂。”

到了十字街。

他领先向东大院走。

白凤一怔,道:“荀兄,该走北门才对。”

他摆摆头。说;“不走北门,跟我走错不了。”

“咦!银龙躲在双溪桥镇了。”他肯定地说。

“那”

“上次我和你跟踪他们到双溪桥镇,跑了十几里冤枉咱。其实,当天晚上他们又溜回来了。”第十一章尔虞我诈各显神通

白凤一呆,她不明白荀文祥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他明明是受了重伤在养伤呀!

“咦!你像是知道……”白凤讶声问。

“我有极可靠的消息来源。”他简要的说。

荀文祥这次伤愈重出,的确的了显著的改变,连外行人也可察觉了来了。

其一、他说话和举动,都有了坚强的气概流露,有一种不容对方拒绝的坚决神情慑服对方,行动不受任何人左右。

其二、他一言一动都显得有点神秘。

最后,他的神态有了显著的变化,眼神经常变得深这莫测,而且锐利­阴­森,心虚的人,常会被这种眼神所慑。

荀文祥说他对银龙的一举一动一切了然,有极可靠的消息来源,却又不肯进一步的解说。

万里鹏三个人一怔、你看我我看你疑问重重。

同行这几天,那曾见过他亲自向人打听过消息?

万里鹏紧跟三步,忽然问:“兄弟,是云阳三燕供给的消息吗?”

荀文祥扭头瞥了万里鹏一眼,淡淡一笑道:“谁提供的消息无关紧要,问题是咱们能否证实真假。程大哥,你相信我这消息正确吗?”

“这……”

“小弟记得第一次和白凤姑娘见面时,你曾说过令等和银龙小有交情。这次主张去找银龙赞成力的是舒姑娘,似乎大哥并无劝阻之意。”

“愚兄为什么要劝阻?”万里鹏坦率地说:“咱们与银龙无冤无仇,他劫威远的镖,与咱们风牛马不相及。兄弟你要去找他,总不会替威远索镖吧?也许你为了留书借名嫁祸的事,去找他兴师问罪。他如果一口否认,伸手请你拿出证据来,你又能怎样?因此愚兄根本不需担心双方冲突的事,因为不会有冲突发生。”

“如果小弟要逼银龙,大哥帮谁?”荀文祥问。

万里鹏一怔,没料到他会如此直率地提出这种不易答复的问题。

“愚兄只有置身事外了。”万里鹏慎重地答。

荀文祥和万里鹏二人的对话,走在后面的鬼手琵琵听得清清楚楚,也感到荀文祥问得出乎意外。

“荀兄弟,你不会是是想将镖转劫吧?黑吃黑并无不可,何况银龙不该留书嫁祸,错之在先。”

鬼手琵琵说。

“对呀!得到镖再和威远打交道,妙极了!”白凤说。

他们彼此之间,开始有了不同的意见。

荀文祥不再多说,默默地向前走。

绕至义阳山北麓,后面已有人跟来了。

农舍中有人,屋前一位老农在修理牛车。

荀文祥在屋前的晒麦场对面的老槐树下落座,槐树的后面,是三丈宽水量不多的小河流。

四人背河面屋,以荀文祥为中心席地而坐。

不一会儿,南面十余个人影穿梭柏林中,在屋左各找大树遮荫,并不上前来跟他们打交道。

农舍内静悄悄的毫无动静,修车的老农丝毫不以来了陌生人而分心,敲敲打打不理会身外事。

白凤­性­子急,迟疑地问:“荀兄,我们在此地作什么?”

荀文祥安坐不动,笑笑道:“等人来打交道呀厂白凤一怔,说:“等什么人来打交道?”

荀文祥道:“我们并不急是吗?”

鬼手琵琶已取出囊中的黑玉琵琶,眼望农舍说:“屋中怎么老半天不见动静?可能银龙不在?”

荀文祥点点头说:“几个首脑不在,但他们会回来的。”

万里鹏指指屋左不远处林下的人影,轻咳了一声道:“怪事,威远派来跟踪的人,为何没有高手在内?”

荀文祥笑笑,大声说:“高手如果跟来,势必动手相搏,岂不要出人命?没有高手,撤去并不丢人,何况他们皆奉有严令,不许强出头逞能出手。”

万里鹏大惑不解,又道:“你的意思是他们来看风­色­的?”

荀文祥点点头,声音更大:“对,要不信你可以上前和他们打交道,他们决不会像飞卫一样抖威内,会客气和你敷衍。”

鬼手琵琶苦笑道:“兄弟,你真有点令人莫测高深。”

荀文祥呵呵大笑,说:“范姑娘,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却又不好出口相询。你们要知道真像吗?”

屋右另到了几个人,鬼鬼祟祟在柏林内不露面。

农舍有了动静,门口多了两个中年汉子。

“你有许多事情瞒着我们。”万里鹏说:“譬如说,五天养伤期间的事,兄弟,你只字不提。”

“大哥,这是不得已的事。”荀文祥不假思索地说:“养伤期间,小弟知道了不少的江湖秘事。以往,糟在小弟初入江湖,对江湖情势毫无所知,因此只能看到眼前发生的变故,却不知变故后面波诡云谲的秘情。”

“现在你知道了?”

“还不够,不过也差不多了。”荀文祥欣然遭。

“你问过我们是否要知道真像?”

“是呀!”

“何不说来听听!”

荀文祥举目四顾,片刻,他轻咳一声,以便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威远下月湖广那趟镖,关系到威远镖局的存亡兴衰。”他的声音高得可传出三里外:“因此,不得不尽各种手段来争取优势,以清除镖路上的种种障碍,既然天下群豪着手组织打击威远的实力群,吸引威远的高手远出疲于奔命。威远也就将计就计,制造事端布下降讲,引群豪自陷泥泞,分散群豪的实力和注意力,届时便可从容明修栈道,暗渡陈仓。镖路上假镖虚张声势,暗镖的红货到了京师,这儿还在打打杀杀没完没了。”

“不会吧?”鬼手琵琶不以为然的说:“红货决难逃过无数老江湖的眼下,那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荀文祥的嗓音大得连聋子都可听得见:“起镖的日子还有一个月以上,主将镖局主金戈银弹就出现在信阳州。范姑娘,你相信吗?”

“这”

“在白龟神词,南宫局主不亲自出手,他明知在下击败了摄魂魔君和九真魔女,他那四路总镖头能胜得了我荀文祥吗?”

“对呀!他为何不自己上?”白凤叫。

“那位金戈银弹是假的。”荀文祥说着哈哈大笑。

“假的?”万里鹏惊问。

“还有更令人讨厌的事。”荀文祥说。

“你的意思是……”

“小弟卷入是非之前,斗智斗力的情势早就展开了。火焚祥云庄瑞云楼,夜劫襄城各大户,皆是双方计谋的一部分。不巧的是:小弟竟然被有心人看上了。想利用小弟的人。已知的有威远镖局、银龙、天涯浪客、九真魔女、云阳三燕。还有一批四川红货主人派来看情势的人,也正在注视情势发展准备打我的主意。这些人各代表一批凯觎红货的高手集团,相互之间勾心斗角,时机未至,还不打算显露本来面目,反正是愈乱愈好,届时谁能够有效地控制住我,获镖的希望当然最浓,威名也更大了。我讨厌这种勾心斗角的情势,因此,我打算让他们提早大拼,多拼掉一个,我便少一个劲敌。”

四周静悄悄,他的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你可别胡猜啊!”白凤打破了沉寂。

“胡猜?要我提出证据来?”荀文祥笑说。

“是啊!总不能凭猜测……”

“你以为我提不出来?”

“那你倒说说看!”

“好,被劫的镖箱内,盛的全是包银的铅锭。

银龙发现中计,有苦说不出,所以转回此地,等机会送给其他来上当的贪心鬼。威远镖局既然放下了钓饵,当然有周详的准备,第二天便查出了银龙的下落,要利用失镖事件,扩大纠纷以及吸引群豪注意。所以,今天跟来的人,根本就没有将缥夺回的打算,除非迫不得已,在不远处潜伏伺机策划的高手决不露面。”

“我们将镖起出,看看是真是假?”白凤跳起来说。

“那是威远与银龙的事,让他们血流成河。”荀文祥拦住白凤。

“那……我们……”

“我们走。”

“就这样走?”

“是的,这儿没有我们的事了。”荀文样轻松地说,举步便走。

“威远这样做太可恶,去找他们。”万里鹏咬牙说。

“哈哈!这也难怪他们,湖广那趟镖,关系着他们的身家­性­命,他们有权不择手段保护自己。”

“奇怪,兄弟,你真是神通广大,这几天你肃然得到了不少消息,而且消息都是很正确的。”

“只要用心去想,可以推算出来的。”荀文祥说。

回程只有几里路,荀文祥背着手神­色­悠闲,毫无赶路的意思。他的心情与神态,和来时完全不同,像是一个挑百斤粮食去赶集的人,去时辛苦,回程一身轻松。

白凤是最留意他神­色­改变的人,已看出有异了,­阴­森冷厉的目光已不复见,外表不再­阴­沉,言谈举止所流露的坚强气概也消失了,恢复以往的坦然安祥神采。

这种令人难测的变化,的确令人莫测高深不胜困惑。

“荀兄,你的神情与来时完全不同。”白凤忍不住发问。走得太慢,四个人已成了并肩而行。

“是的,本来我猜想将有一场惨烈恶斗,因为我那震慑人心的渔鼓不在身边,他们已无顾虑,没料到我估计错了。改变的另一原因,是我想通了另一件事。”

“你想通了什么事?”

“大家都在不择手段假仁假义,我又何必认真?”

“你的意思是……”

“我不再和他们勾心斗角了,以不变应万变逗他们玩玩,凡是找上头来的人,直截了当打发他们。反正早着呢!等四川的红货一到,再打算尚未为晚,如果从现在起就开始紧张认真,到时候岂不­精­疲力尽了?”

“哦!兄弟你有何打算?”鬼手琵琶问。

“陪他们玩玩呀!就在信阳住下来,让他们有从容布置的机会,这才能看清各方的实力,八方风雨会信阳,有热闹可看了。”

“你不去找天涯浪客了?”

“不了。”

“为什么?”

“其实,天涯浪客一直就隐身在我们附近,我不去找他,他就会来找我的。问题是他能不能制造_有利的时机来控制我。不然,他是不敢冒失地出面的,他对我的一举一动背了如指掌,何时有得他清楚得很。哈!老相好在等我们啦!”

路左的树林中,枝叶摇摇,先后踱出五个人,幽香扑鼻,中人欲醉。荀文祥泰然走近,微笑着说:“金姑娘抄近道追来,不会是再向在下提出严重警告吧,姑娘真该看完结果的。”

是九真魔女金巧巧,与四名美得令人目眩的少女。

光天化日之下,魔女更显得明艳照人,肌肤白。

­嫩­细柔,脸蛋看不出丝毫皱纹,鬼才相信她已是年届花甲的老太婆。

她那成熟汝人的风华,真把十六七岁的白凤压下去了。

她一团和气,美丽的脸蛋绽起了矜持的微笑,表现她友善的态度,当然不会是为提出警告而来。

“我为那天在平春酒楼失礼道歉。”她真诚地说。

“不敢当,那天的事,请不要放在心上。”荀文祥客气地欠身致意。

“有关你与宇内双仙的事,言人人殊,你能否将详情见告?”

“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双仙以为我是白莲妖孽,不问情由便下毒手,幸而在下机警,总算从剑下逃得­性­命,他们也可能受了些伤。”

“看来,不是谣传是真的了!”

“外界如何谣传,在下并无所知。字内双仙是武林数一数二的顶尖人物,在下胜不了他们并不感到羞耻。”

“羞耻?你客气啦!小兄弟,字内双仙一生中,从来没有联手合击过,这是他们破天荒第一次合作。你能在他们剑下逃生,足以名列宁内风云人物。”

“风云人物是非多,这件事在下并不感到欣慰!”

“威远湖广那趟镖,你有兴趣吗?”魔女谈上正题。

“在下与威远仇恨愈结愈深,当然不愿放弃打击威远的机会。”

“小兄弟,你们的实力太单薄了,你想要和具有实力的人联手吗?”

“这个……”

“我代表一群魔道高手,竭诚的欢迎你参加我们。”

荀文祥心理上早有准备,所以丝毫不感到惊讶。

第一个变­色­的鬼手琵琶,秀眉一挑,踏前一步。

“金前辈,少做你的清秋大梦。凭在平春酒楼你对我们强横霸道的态度,我们会投靠你吗?”鬼手琵琶说得声­色­俱厉。

“对,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死了这条心吧!”万里鹏也说。

“你是所有三山五岳人马中,实力最差的一群。

如果我们要找人合作,当然会找最强的,怎么也轮不到你。”白凤也提出反对理由。

九真魔女脸上有明显的不悦,但并未发作。

“人如果多了,利润便会相对地减少。因此,金姑娘,在下不能答应你。”荀文祥满口生意人的口吻。

“本姑娘的人,并不是为利而来。”魔女说。

“那又何必劫镖?”

“当然有原因的。”

“愿闻其详。”

“其一、为了要给四川那些害民贼一次警告。

其二、为了要遏江湖朋友人人讨厌的威远镖局关门。”

“哦!原来如此。”

“所以,红货的三分之二届你们所有。”

条件极为公平优厚,而且理直气壮,按理,在这种优厚的条件之下,任何魔道中人都不会拒绝。。

“在下必须多加考虑,恕难这时答复。”荀文祥支吾以对。

“你必须有所决定,本姑娘必须获得确切的答一复。”九真魔女现出本来的面目。辞句间流露出明显的威胁­性­。

“非常抱歉,金姑娘,你这是强人所难。”荀文祥的口吻听起来相当客气,但态度却很坚决。

“你必须有所决定。”魔女的语气更坚决。

“如果在下的答复是拒绝,姑娘又作何打算?”

“好,我答复你。”

“请说!”

“在下四个人已有三个人反对和你合作,你得到的确切的答复是,在下拒绝与你合作,要按自己的方式办事。”葡文祥正­色­说。

“好,本姑娘听到了!阁下,今天你好像没有带渔鼓。”九真魔女的口吻变了,脸­色­也变了。”

“不错,那是谋生工具,目前用不着。”

“那天在平春酒楼,你是仗渔鼓魔音,略略占了点上风,不错吧!”九真魔女冷笑一声说。

“好像是怕。”

“遗憾的是,你今天没有带渔鼓。”

“金姑娘的意思是……”

“你拒绝与本姑娘合作,如果你转与他人联手,将成为本姑娘一大劲敌。为清除竞争的阻力,早些除去你,防患于未然,荀大侠,你认为有此必要吗?”九真魔女的理由显然极为充分。

这时撤回县城的人已陆续到达,最先接近的是威远镖局的人,他们避至路旁,袖手旁观。

显然,银龙的人并未与威远的人冲突,可能是双方皆心照不宣,皆无冲突的打算,因此各走各朝路。

“易地而处,在下也有这打算。”荀文祥同意人真魔女的见解。

九真魔女冷哼一声,纤手一动,剑吟乍起,用芒耀目的长剑出鞘。

“今天,你不会再幸运了!”九真魔女沉声说。

荀文祥挥手示意三位同伴退远些,泰然将袍银拉起掖在腰带上。

“金姑娘,你的武功比双仙如何况”荀文祥问。

“本姑娘虽然从未与他们较量过,但一比一排比,本姑娘并不逊­色­多少。”九真魔女傲然地说。

“在下曾经接下双仙联手。”

“那时你手中有渔鼓,而且你在双仙合击之下也受伤不轻,由此可知你并不能胜得了他们。”

“原来你对渔鼓有顾忌……”

“你借一把剑好了。”

“­干­什么?”

“本姑娘给你公平决斗的机会。”

“小心了,在下的兵刃在抽中,需要使用时,在下自会使用。”

“再问你一次,你肯联手合作吗?”

“这不是问得多余吗?”

“我要你回答!”

“不行。在下自己办得了事。”荀文祥坚决地拒绝。

一声剑啸,九真魔女的剑向前一拂,便完成了进击的准备,立下了门户。

剑身开始生异像,烈日下,剑身寒芒闪烁,剑气迸发,一阵阵慑人心魄的剑法,波浪般有节奏地传出,内力之浑厚,武林罕见。

“小心她的夺魂魔剑!’”白凤关切地高叫。

在附近观战的人皆屏息以待,鸦雀无声。

荀文祥双掌一分,拉开马步斜身移位争取空门。

九真魔女的剑尖,紧随着荀文祥的身形移动,莲步轻移,身随剑走,逐渐的将双方的距离拉近。

绕了一圈半,剑尖已吸住了他。他神­色­冷静,一双星目瞳孔渐渐放大,奇异的湛湛神光逐渐炽盛。

蓦地剑气急进,阵阵剑光幻化为眩目的光华,排山倒海似的迎面强行­射­到。

“铮铮铮铮……”惊心动魄暴震似连珠炮爆炸,罡风四逸,人影急急地闪开,令人目眩神移。

人影电闪似的分开,双方换了位。

九真魔女竟然无法再发起抢攻,一双凤目之中神­色­眨息百变,举刻的手,显得有点微微颤动。

荀文祥脸­色­庄严,右手戒尺举至后心。

有人发出惊咦!

有人张目结舌!

有人满脸惊愕!

有人倒抽凉气……

剑仍在震鸣,余音袅袅不绝。

“你用的是什么兵刃?”九真魔女问。

戒尺毫不起眼,其中蓝中带黑,表面并不细致,不曾磨光。长仅一尺,宽一寸厚五分左右。

如不算手握部分,露出外面的不足六寸。

要说这毫不起眼的戒尺,能挡住无坚不摧的夺魂魔剑雷霞万钧疯狂的攻击,”委实令人难以置信。

“打顽童手心的戒尺。”荀文祥冷冷地答。

“再接我几剑……”

声到到临,晶芒似从四面八方聚合,一剑连一剑绵绵不绝,人影急剧的闪动,晶芒吞吐愈来愈快。

这次没有兵刃接触声传出,黑­色­的戒尺一而再从剑网的空隙中闪电似的锲人,迫使晶芒转变攻势自救,始终抢先一眨而形成反客为主,比剑灵活百倍。

只片刻间,九真魔女已被逼得采有后退封架自卫,先退了一圈,再被逼直线后退,直退出两丈许外,仍未能摆脱戒尺的纠缠。

荀文祥贴身切入,戒尺不断地在九真魔女的头、胸、胁各处要害弄影,甚至腿和膝亦受到威胁。

以快打快,剑气远逼丈外,打一场武林罕见的可怖快攻。

在场之人没有~个能够仔细看清招式,没有人能计算到底出现了多少次生死间不容发的凶险局面。

除了急剧的剑气嘶鸣,没有任何人发出声音。

终于,一声冷叱破空传出,九真魔女蝴蝶似的飞飘出两文外,着地再退了三四步,剑气四散。。

荀文祥右手的戒尺已隐人袖中,神态自若地拉出掖在腰带内的袍袂放下,抖抖大袖瞥了魔女一眼,举步跨上道路,领着三位同伴扬长而去。

九真魔女右耳的耳环不见了,右袖撕裂,左手抬不起来,脸­色­泛青,大汗如雨,呼吸一阵紧。

她目送荀文祥的身影去远,仰天吸入一口长气,吃力地收剑入鞘,用无神的双目好了四少女一眼,用苍凉无力的噪音说:“我们走,通知我们的人,不要去招惹他,他的艺业深不可测,不可力敌。走!”

在坡上方的树林内,神针玉女与乃昆铁胆郎君并肩而立,脸上涌起惊恐的神情。他俩发现,不但双手掌心全是汗水,身上也被冷汗湿透了。

“哥,原来他就是那晚在葛仙宫施妖术的人。”

神针玉女惊恐的说。

“真是他?”铁胆郎君问。

“错不了,虽则那晚他戴了鬼面具。就是他那把怪戒尺,震开了寒魄神剑。”神针玉女说。

“今天,他是凭着真才实学,击败了九真魔女的,九真魔女可说是已经死过一次了。”

“老天,那晚他如果要杀我……”

“你也死过一次了。”

“我……我该死,我竟然两次指斥他是歹徒宵小”

“他现在正打算要劫南宫大叔的镖,已经是不折不扣的歹徒了。”

“那……”

“妹妹,你看出危机了吗?”

“是的,恐怕爹也很难胜得了他。”

“邓叔替南宫大叔助拳,而邓叔把他逼离故乡,你想想看,会有什么结果?我相信他之所以迁怒威远,追究根源,可能问题出在邓叔身上。”

“从邓叔派人送来的消息看,他该是书香门弟的知书达礼世家公子,不是不可理喻的人。我看这件事要不是邓叔亲来与他当面解决,后果可怕。”

“对,解铃还需系铃人。咱们赶快回去,派人催请南宫大叔把邓叔找来。”铁胆郎君严肃的说。

“这……如果他们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岂不“顾不了这么多了.反正邓叔不解决双方的死结,早晚会出灾祸的,你认为他不敢回家乡去找邓叔算帐?”

“走!咱们在路上边走边商量。哥,我看这件事,显然错在邓叔。”神针玉女一面走一面说。

“怎见得?”

“那晚瑞云楼被人入侵纵火,火起时我刚刚离开葛仙宫,我不信他会分身术,邓叔说他率党羽入侵显然错了。真­精­!难怪那天在石界桥头,他说我两度指斥他是歹徒宵小,我怎知道他就是那晚在葛仙宫戴鬼面具的人?”

“所以,你得小心些,你先对他有成见,他对你的成见更深,今晚谁也别想好过。赶两步!”

天一黑,东院威远镖局的人坐立不安,宛若大祸临头,事实上今晚的确即将大祸临头了。

荀文祥的警告,令他们心惊胆跳,惴揣不安。

高升客栈又已有食厅,酒菜虽然没有平春酒楼著名,但也差不了多少。

掌灯时分,食厅高朋满座。当然,一些怕事的旅客不敢光的,来的人皆是有意看风­色­的人。

威远的三十余名好汉,占了厅东首的五张食桌。宇内双仙与四大弟子,占了一桌。

刀剑都不曾带在身边,这是避免发生流血事故的措施,有身份的人,不会在公众食厅拔刀拔剑耍无赖。

荀文祥四个人,占住中间的一桌,与威远的人只隔了一段八尺宽的过道。

其他散处各桌的食客,绝大多数是相关的人派来看风­色­的­精­明眼线,其中不乏身怀绝技的高手。

四个人根本不在乎威远的人多,谈笑自如旁若无人。

“兄弟,一整天前来试探口风的人真不少。”万里鹏喝了一杯酒、已有了三五分酒意。说的话却清晰得很。

“希望我们加盟的人也不少。苟兄,你拿定主意了没有?”白凤问,她也妈了两小杯,双须红艳动人,正到了姑娘最撩人的微醉境界。

“我已经一再表明了,目下谈加盟不合时宜。

你们知道,威远就希望那些三山五岳朋友,早些组成统一的集团。”荀文祥大声说。

.“为什么?”白凤问。

“傻姑娘,一个名将可以统率百万大军,但决不能率领百十个江湖高手名宿。名位之争,门户之见,利之分摊,功之先后,都是无法解决的难题,一百个人足有一千条心,谁也不肯吃亏。

只要派几个人打进去卧底,不必费多少心力,便足以令这些人土崩瓦解,不互相残杀才是怪事。

而且,只要派人盯紧几个首脑人物,一切举动皆可掌握在手中,你看这一招妙是不妙呢?

我问你,如果我们参加了九真魔女一伙,你听谁指挥?你肯任由别人指挥你去跑腿?你希望首领是谁?你希望被派到保处独当一面?”

“这……”白凤真被他问住了,不知该如何作答。

“你明白了吧!目前你是我的朋友,你听我我听你都无所谓、但一举出首领来,问题都来啦!”

“但……我们的实力毕竟是单薄有限,人手不够还真办不了什么事呢!”鬼手琵琶提出了她的意见。

“从现在起,咱们自己招兵买马,全力图谋湖霸业。你看如何?”荀文祥的嗓门大得整座食都听得见。

远处角落的一桌,突然站起一个大汉,大叫:“好哇!荀兄,你如果有志江湖霸业,我黑周展愿追随骥尾,共襄盛举。”

荀文祥向对方抱拳致意,笑说:“在下先谢周兄抬爱,等在下找到理想的地方建立山门,再周兄共襄盛举。”

另一桌传出一声豪笑,一个黑凛凛大汉大说:“对!荀兄,建立山门后,兄弟保证将有许江湖朋友望风而从,风云际会。这儿到桐柏山仅百余里,那儿有座回龙谷,谷北的展旗峰,是过绿林大家飞虎班一飞的山寨所在地,在山寨旧址山门,极为理想。”

白凤听了柳眉一轩,极感不悦的说道:“见的大头鬼了,你要我们去做绿林大盗吗?”

黑大汉哈哈狂笑。

白凤一瞪眼说:“有什么好笑的?”

黑大汉说:“白凤姑娘,做绿林那是等而下之的念头。绿林朋友不是江湖人,他们只能在小小的角落打家劫舍。天下间愿做强盗的人并不多,那多没出息?万一荀兄招引绿林党羽,那么,愿意跟他走的人恐怕就没几个了。”

鬼手琵琶淡淡地一笑,接口说:“咱们目前正在准备动镖的事,这不是强盗又是什么呢?”

黑大汉撇撇嘴,说:“范姑娘,你说的是外行话,要不,你就是给那个‘劫’字结弄愚了,要知道,明火执仗抢劫是要杀头的,所以做绿林大盗最没出息,所冒的风险太大,而报酬却少。威远镖局这次假镖被劫,你能说是被明火执仗劫走的吗?即使威远没种报官,官府的人来查,最多说镖被撤走,决不会判劫罪。就算抓停住了偷镖的人,打打ρi股坐坐牢而已,决不会被判杀头罪,不信人可以:向州衙门打听打听。劫镖的手段有多种,偷天换日、偷龙转风、五鬼搬运、加灶减灶,声东击西……管叫那些自命不凡、仗势欺人的名镖局焦头烂额。如果荀兄有兴趣专门照顾名镖局,他将发现朋友众多,为他鼓掌叫好的人更多。”

荀文祥呵呵大笑,说:“在下并无意专门照问名镖局,而是威远镖局首先照顾了区区在下……”

他将在许州与人熊屠霸结怨,直到信阳沿途所发生的事故简要地说了。

最后,荀文祥又说:“诸位,镖是银龙的人所劫,在下已于今早把这件事了断,是非黑白,用不着在下细说。

威远早知假镖被银龙所劫走,竟然血口喷人咬定是在下所为,甘冒天下大不韪,午夜派宇内双仙来客店袭击。

论辈份、论声誉,字内双仙与在下简直是一天一地,可是,他俩竟然联手合击,诸位相信天下问会有这种怪事发生吗?

不知何人突然大叫:“无耻!”

“找他们讨公道。”另一人怪叫。

荀文祥推椅而起,向宇内双仙一桌走去。

人声倏止,鸦省无声。

一名威远镖局的人劈面拦住了,是北路总镖头满天花雨刘裕昌。

“你打算挡住在下的去路?”荀文祥冷冷地说。

“老弟,这里面有误会,可否彼此冷静些?”

“哼!”

“老弟这……敝局立这两天可以赶到,届时相信可还老弟公道,目下暂勿重掀波浪,老弟意下如何?”满天花雨诚恳地说。

“阁下,你以为在下于太清神罡全力一击下逃得­性­命,就可以冷静得多了?”荀文祥沉声问。、“老弟”

“你让不让开?”荀文祥声调变了。

不但他的神­色­变了,这眨间,似乎整个食厅的气氛都变了。

全厅人数上百,每个人皆屏息以待,一个个成了不言不动的死人一样,在并不太明亮的灯光照耀下,食厅似乎变成­阴­森的阎王殿,神鬼雕像罗列其间。

灯火摇摇,风起了。

白凤打一冷战,附耳向鬼手琵琶低声说:“他……他好像在施……法了,我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鬼手琵琶也感到毛发森立,这时竟有冷风从各处门窗吹入,太不要思议了,她骇然一震,急急低呼:“荀兄弟,三更未到!”

荀文祥不理她,逼视着挡路的满天花雨。

他的大袖、袖袂,在微风中轻轻摇动,他一双星目,似乎只有眸子不见眼白,呼吸像是停住了。

满天花雨打一冷战,仍想劝解:“老弟,俗语说……啊……”

随着惊叫声,满天花雨的身躯突然飞起,手舞足蹈地摔向两丈外的窗台,飞越一座食桌上空,砰一声倒在窗脚下,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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