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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神鬼奇航 > 28

28

我连忙递给祖父杯茶水,祖父接过茶水一口饮尽,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用力地喘着粗气,脸上憋得通红,喉咙间“咯咯”轻响。

我用力地锤打着祖父的后背几下,祖父“扑”地吐出一口浓痰,长吸了口气,胸口慢慢平缓下来。

“第二天一早,我们发现宋真的尸体不见了;于是我们五个人慌忙撤退;在走出皇陵时,竟然又见到了宋真,他居然又活了过来!又活了过来!又活了过来!”祖父接连说了三句又活了过来,整个人的颤抖也是一阵比一阵剧烈,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怀疑与恐惧。

“可是那根本不是一个活人,是一具行尸走­肉­!宋真居然变成了­阴­奴!没有意识、力大无比,我们只要一踏进陵园,他就会发疯地攻击我们!”祖父心有余悸地说,我和才子对望了一眼,看出来他也想起了昨夜在古墓里遇到的僵尸,心头的恐惧还没有完全消除,听了祖父的描述,很容易就将二者联系到一起,我完全可以想象那是怎样一种骇人听闻的情景。

“我们回来以后就分手了,从此再也没有见过面,大家都在刻意逃避那段往事,都希望那句话只是一个恐吓;但是……现在来看并不是那么简单。”祖父仿佛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一样,虚弱地说道,整个人瘫躺在椅子里。

“原来这就是老夫子为什么一定要火化的原因?”我问祖父,只觉得嘴里很苦很涩,命不过三十,我和云妮都已经二十五岁了………一直都认为自己很年轻,就算在面对花呢子、齐力顿,甚至在昨天晚上,最困难的时候我都没有放弃过对生存的欲望,可是这次……我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死在一个飘渺的诅咒上。

祖父孱弱地点了点头,“我死后也必须要火化,你记住了。”

“郎爷爷,是这张地图吗?”唐心说着,从包里掏出来一副卷着的黄绸卷展了开来,铺在了小几上。

祖父只瞧了一眼就转移了目光,再不去看那张图,“是的,这就是那张图”

我和才子、云妮都是第一次件这张传说中记载了龙脉所在位置的地图,都伸着头去瞧,而林森好象也是头次看见,扶着金丝眼镜目不转睛紧紧地盯着地图。

地图是刺绣在黄绸卷上的,但描绘的非常粗略,纵横交错的山脉间一个大大的红点,估计是代表了龙脉,上面有两行奇特的符号文字,想来既然是契丹的龙脉地图,那一定是契丹文字了。

看了几眼没有看懂,索­性­也不再去瞧;才子却极感兴趣地看了半天,还用手不断摸索了良久,“这可是件古董啊!肯定挺值钱的”才子的话让我大为郁闷,云妮白了才子一眼,而林森的眼神里更是直白的鄙夷,只有唐心很认真地点头“这副刺绣地图是辽太祖耶律亿寻江南巧工绣制,的确是很珍贵的”。

“我累了,跃进扶我进去休息吧。”祖父轻轻叹了口气说,看我的眼里竟然有一丝愧疚,祖父的眼神让我感动良久、也心酸良久,扶着祖父走进屋里:“杰出才是老古的孙子,云妮是收养的。”祖父在我耳边几乎轻不可闻地说。

这个消息让我如遭雷击,无比的震惊与慌乱几乎让我惊叫出声,原本我以为至少我和云妮差不多还有五年好活,但是才子,再过三个月就要满三十岁了…………

“当年道常对那句诅咒深信不疑,回来后就把大林送给了一对夫­妇­,连姓都改了;以为这样可以逃脱,可惜……。”祖父摇头叹气。

“爷爷,我该怎么办?”我压下心底的慌乱问。

“我想了很久,也许解决的办法还在龙脉之内,跃进啊,爷爷老了,只能靠你自己了。”祖父的苍老一下子现露无遗,整个身体支撑在我的胳膊上,我深深吸气,眼底的泪打着转就要滴落,是对祖父衰老的心痛、对自己命运的叹息、对要失去好兄弟的恐惧像一团荆棘缠绕在我的心头,刺得我胸腔火辣辣的;我侧过头,装做擦汗,偷偷地抹去了眼泪“爷爷,事在人为,我会尽力的!以后的事就交给我吧!”

安顿好祖父,五个人围坐在院子里,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无语。

这是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太阳只剩下一道窄窄的还没有被大山吞掉,苦苦地挣扎着­射­出最后一丝光芒,众人的心情也好象垂死挣扎的最后一道阳光一样,充满了绝望。

云妮的表情木然,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我紧紧地把她的手握在手里,云妮的手很冷,我希望能够温暖她的手,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温暖她的心,在经历了老夫子的去世,我真担心云妮一个女孩子承受不了再次打击,毕竟没有人能对自己的生命视若茫然。

“小狼哥哥,别为我担心,我没事,你自己凡事都要当心。”云妮关切地看着我,轻声说。

云妮的眼神让我再次感动,这个一直默默守在我身边的女孩,在此刻还在为我担忧,她纤瘦的肩承担的一点也不比我少。

“你这次来有什么打算?”我打破了沉默,看着唐心说。

“我想了解事实……。”唐心轻轻地说。

“现在你知道了,有什么打算?”我追问。

“我们不能束手待毙。”唐心的眼睛很亮,坚定地望着我说。

我不打算告诉才子他才是老夫子亲生孙子的事情,因为我决不能让云妮知道她并不是老夫子的亲孙女,这么多年才子已经习惯与祖父和我相依为命,但云妮一定无法接受她才是孤儿的现实。

从这一刻,我们三个的命运已经被紧紧地捆在了一起。

【019 财迷也爱国】

“天黑了,我去做饭;唐姐和林博士晚上就留下吧。”在我们讨论着下一步计划的时候,云妮起身说。

所有人的意见都很统一,毕竟从触动诅咒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十多年,想要解除诅咒,就必须先找到龙脉才有可能寻求方法。

至于路线

我和才子都表示服从唐心指挥,唐心是一位专业的历史学家、考古学家,对于地理位置的寻找比我和才子要强得太多;我俩虽然从小在长白山脚下长大,但对于唐心所带来的地图却看不明白,与正规地图相差很大;至于上面鬼画符似的东西,唐心说那的确是契丹文字,除了标记上的地理名字,大概的意思是说非契丹皇族不可入内,否则必招祸害。

确定了路线,我们开始研究随行所需要准备的装备,这方面唐心也是专家。

“至于费用,我们现在没有现金,不过我们手里有几样古董,卖了以后大概差不多。”我对唐心说。

“钱不是问题,不过我对古董很感兴趣,可以让我看看吗?”唐心果然不愧是考古学家,见猎心喜。

“是啊是啊,如果东西好,我可以高价收购!”林森的眼镜也遮挡不住眼睛里­射­出的兴奋的光芒,急切地说。

领着唐心和林森进了西屋,我把那只‘血檀鼎形置香炉’的赝品、还有前几天收的青花儿、玉佩、唐三彩和那块玉碑放到了桌上。

两个人的目光一下子就被香炉吸引了过去,林森小心翼翼地捧起香炉凑在灯下仔细地观察了良久,然后与唐心对视了一眼,“真奇怪,这是‘血檀鼎形置香炉’没错,但是重量似乎与记载的不符啊。”林森说。

身后的才子大声地咽了口吐沫,上前一步就要开始忽悠,实施他的大计。

“没什么好奇怪的,这是赝品。”我淡淡地说,才子在我身后偷偷地捅了一下我的腰,不用看,我就知道他什么意思,这牲口一心一意想要狠宰外国佬一把,没想到我轻而易举地交了实底,彻底打破了他的如意算盘。

不说行吗,我暗想,人家可是专家,就算被骗一时,早晚都会知道是假的,以后还共患难呢,何必为了点钱而让大家彼此心生芥蒂。

唐心赞许地看了我一眼“手工这么­精­妙,确实很难辨别真伪;虽然是仿制,但也是件古物,价值不菲的。”

林森又依次看了其他三件小物件,而唐心则紧紧地盯住了那块玉碑,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惊讶、凝重。

“这块玉碑”唐心摸着玉碑的手都有些颤抖“是你们买来的?”唐心问,语气中很是激动。

“是我们拼了九死一生,人魔大战抢来的!”才子终于找到了机会,口沫横飞地说,满脸得意扬扬。

林森和唐心听得目瞪口呆,愣愣地瞧着才子。

我皱了皱眉头,轻咳了一声,把几个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别听他乱讲,是我们花钱收来的。”我轻轻地说,偷偷地给才子使了个眼­色­,

才子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挠着头嘿嘿地笑了笑,吐了吐舌头“昨天刚看了西游记。”

唐心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玉碑吸引,根本没有细想我和才子话中的矛盾。

“这上面说的是什么?”我问唐心,林森也好奇地看着唐心,看样子对这块玉碑也很感兴趣。

“这块碑上刻的是女真文字,是辽国最后一位皇帝的墓碑。”唐心说,她的神­色­颇有些古怪,好象遇到了无法理解的事情。

“你是说这是天祚帝耶律延禧的墓碑?!”林森惊声问。

“不,不是天祚帝耶律延禧,是安乐帝耶律行再。”唐心看着碑文说。

“这是怎么回事?辽国最后一个皇帝不是天祚帝耶律延禧吗?1125年被金兵俘虏,1126年死在金都吗?”林森急急地问,看样子他对中国历史比我这个中国人还熟悉。

虽然我对历史没有很深的研究,但是我也学过历史,天祚帝耶律延禧是有记载的辽国最后一任皇帝,所以对唐心所说的那个什么安乐帝耶律行再也颇感好奇。

“你们看”唐心指着玉碑正面几行大些的符号说“碑文上说,安乐帝耶律行是耶律延禧第三子;耶律延禧死后,金太宗完颜吴乞买封耶律行再为安乐帝。”唐心翻译着墓碑上的铭文说。

我指着整偏碑文里我唯一认识的'五'问“这五是什么意思?”“天眷五年,也就是公元一一四三年,封耶律行去世,这时候金国的皇帝已经是金熙宗完颜合刺了”唐心很耐心地解释道“这面是耶律行再自己的生平总结……。说他辜负了祖宗的托付,没有把,这两字我不认识,好象是说没有把什么东西找回来,致使辽国灭亡。”唐心一字一顿地翻译着。

“找什么东西?”林森极感兴趣地问,我对这些到没有多大的兴趣,我更关心的反而是这块碑的金钱价值。

“不知道,这两个字很生僻,我从没见过。”唐心思索着说。

“你看这个东西能值多少钱?”我问唐心。

唐心瞪大眼睛惊讶地望着我说“这可是国宝啊!你要卖掉他?!”

“怀璧其罪,我总不能搂着国宝过日子吧?”我笑了笑说。

“就是,这东西能吃还是能喝啊?!”才子咧着大嘴凑了上来“哪有现钱来得实在”。

当着林森的面,才子说出这句话让我很是气恼,这不明摆着往咱社会主义新中国脸上抹黑嘛,哪还有一点共青团员的觉悟。

在我和唐心的注视下,才子也有些心虚,垂下眼睛低声说“咱现在不是缺钱嘛,百废待兴啊!”

“如果你们急需用钱,我愿意出十万人民币买下这块碑,这块碑对于研究辽、金文化有很高的价值。”唐心的眼光明亮清澈,立时让我鄙视自己。

“十万?!”才子的眼睛瞪得溜圆,口水一个忍不住“唰”地滴了下来。

“如果郎先生愿意,我愿意出十万美金来购买这块玉碑。”林森站了起来,虽然是在和我说,实际上却微笑着对才子说,他也看出来,眼前这个铁塔似的男人对钱有着强烈的渴望。

“我靠,你说真的?!十万美圆?!你买这块碑?十万还是美圆?!”才子不可置信地望着林森,磕磕巴巴地说,舌头都有些直了,手指头开始不太够用了。

唐心听到林森的话,惊讶地挑了挑眉头,看了林森一眼;我立时明白其实唐心与林森要购买这玉碑的目的肯定不一样。

“你考虑一下,十万人民币是我所能承受的最大额度了;我拿不出十万美金。”唐心对我说,语气中有几分遗憾,还有一丝鄙夷。

唐心的话更让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对不起,这块碑我们不会卖的,我会在适当的时候捐给政府;如果你们有兴趣可以考虑这几样。”我指着桌上收来的那几件物件说。

唐心看着我的眼神有惊讶、还有赞许,颇有些深意。

林森则看我的目光好象在看外星来客似的,“那,那才先生的意思呢?”林森希望在才子那里打开突破。

才子无奈地耸了耸肩“虽然俺很­肉­疼,但是俺兄弟的话就代表俺的意思。”

林森的嘴张得可以塞进一个大馒头,他可能理解不了这么爱钱的两个人怎么会放弃十万美金吧。我开心地笑了,他怎么会懂,就算我再如何爱钱,也不会做一个倒卖老祖宗给咱留下的家底儿的败家子啊;如才子所说“长这么大,老子最痛恨的就是汉­奸­。”

虽然我知道才子的回答一定是这样,但是心里还是很温暖,兄弟的情谊是多少钱都买不到的。

“这几件我愿意出五万块买下来,如果你们愿意卖,明天就可以和我一起去县城的银行取钱。”唐心笑着对我说,这次她的笑很真诚,再没有之前的客套和疏远………。

五万块,这个数字已经很让我和才子满意了,我答应了唐心,没有再客套,我现在的确很需要钱。

“大家吃饭吧。”云妮适时出现,让我松了口气,趁机让才子把玉碑锁了起来;林森看着玉碑时那种贪婪的目光让我非常不悦,也让我对林森这个人越发的没有好感。

当天夜里唐心和林森住在了老夫子家。

“谢谢你愿意买下这几件东西,其实不值五万的。”分手时我对唐心说,心里总觉得占了她的便宜,颇有些内疚。

“呵呵,你这人还真老实,这四样东西真要放到市场上去卖,可能要还不止五万块呢,其实是我赚便宜了。”唐心笑着说。

呵呵,看来我不太适合做­奸­商,我苦笑着想,同时对唐心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这个女孩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高傲和深沉。

【020 出发前的准备】

“小狼,咱这生意不错啊,一倒手就赚了三万五,照这么­干­下去,咱再­干­两笔那这辈子都不用愁了!”才子穿了条短裤躺在炕上,摸着圆滚滚的肚皮,望着屋顶算计着。

“恩,五万块,存起来二万准备着给你娶媳­妇­,其他的钱留给云妮,老爷子的病用钱的地方多着呢。”我说。

“娶什么媳­妇­啊,老子现在好得很。”才子把肚子拍得啪啪做响“还是先给你和云妮把事办了。”

我心里始终很沉闷,看着才子满脸的憧憬,更加难过;却又不能让才子看出来。满脑子都是祖父那句才子才是老夫子亲生孙子。

我的闷闷不乐很快被才子觉察。还以为我是在担心自己和云妮,安慰地拍了拍我的ρi股“放心,我就不信咱兄弟俩有什么坎过不去,他爷爷的什么诅啊咒啊,咱去了给他砸个稀巴烂!”

第二天一早,唐心和林森就坐上了返回县城的客车,需要准备的装备很多,又很专业,县城里未必买得到,唐心决定去省城选购。

“你放心,所有必须的装备我会尽量采购,大概十天左右能准备妥当,你们等我的消息。”唐心临上车前对我和才子说。

我点了点头,“等你回来我们就出发,不然再过一段时间大雪封山就不好走了。”

我现在恨不得马上就出发,才子还有三个月就要过三十岁的生日,他现在就像失控的风筝,随时都有可能被狂风撕个粉碎,我现在必须要和时间赛跑。

“等下,才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手里拎着一个大背包”你把东西带上!“才子对唐心说。

唐心奇怪地接过背包打开看了看,立刻有些惊讶地笑了“难道你不怕我一去不回吗?”我不用看就能猜到背包了装的一定是那几样古董。

“哪能呢,我看得出来,唐小姐是一位重诺守信的人,我很放心!”才子说话时的表情大义凛然,把胸脯拍得山响。

我暗暗好笑,这牲口说得好听,他是怕唐心反悔不买,也有提醒唐心尽快付钱的意思,唐心冰雪聪明的人又怎么会被才子两句好话蒙过去?

唐心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这样啊,那可太好了;不过我最近资金比较紧张,可能会晚个一年、两年付款啊。你相信我就等着吧。”说完看了我一眼跳上了车。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才子则目瞪口呆,表情好象吃下了一只死耗子似的。

直到客车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我转身拉了才子一把“回去吧。”

才子哭丧着脸“她不会真的一年以后再给咱钱吧?!”

“靠,你那么大方,把东西先给人家了,换了我,我也要拖着嘛,最好是拖黄了。”我非常不地道地往才子的伤口上撒了把盐。

“走吧。”我使劲地拍了一把才子的肚子“她下次来一定能把钱给你带来的!人家那大家大业的,能差咱这点小钱嘛”

才子听到我的话,松了口气,涨红了脸咬牙切齿地挤出了一句“爷爷的,她要是不给我钱,我就把她卖给靠山村的陈老二!”

才子的话把我吓了一跳“我靠,你不是说真的吧?那陈老二小儿麻痹没治好,听说前一阵又中了脑血栓,你这不是要把人家好好一姑娘往火坑里推么?!”

“对了,那只扳指呢?你怎么没拿出来?应该也能值点钱呀。”我问才子。

才子拉开脖领子给我看,原来那扳指被才子穿了道红绳挂在了脖子上。

“我也不知道怎么着,看到这扳指以后是越看越喜欢,舍不得卖了。”才子摩挲着扳指说。

吃过晚饭,我让才子照顾祖父,和云妮做在了院子里,我知道云妮一定有很多话要和我说,其实我也有些事情要交代给她。

看着满天繁星,听着耳边传来的清风抚摩树叶的沙沙声,我和云妮谁也不愿意首先打破这种让人平静而舒服的静谧。

“云妮,谢谢你。”我仰望星空,没头没脑地说出了这几个字,我知道她一定会明白我的意思。

“不,我不需要你谢我,小狼哥哥,我会好好照顾郎爷爷的,你不要挂念。”云妮轻轻抓住了我的手说。

我不得不承认,其实最了解我的人是云妮,也许比我对自己的了解还要深得多,祖父确实是我最大的牵挂。

从决定要去寻找龙脉寻求破解诅咒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在想应该找一个什么样的借口把云妮留下,甚至还为要面对云妮的要求同行的纠缠而头疼,原来云妮早已经做好了决定。

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云妮美丽真诚的眼睛;清净的月光把云妮衬托的圣洁脱俗,她眼底流露出深深着眷恋和渴望,没有一丝隐藏,在有些冷意的秋夜里把我灼热。爱一个人其实很痛苦,尤其是默默地爱。

我心虚地逃避了云妮的注视,我了解云妮,也许一个承诺,会让她空等一世。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一直守在祖父的身边;祖父的身体虽然仍很虚弱,但­精­神却明显好了很多,有时在我的搀扶下一起在林间散散步,爷俩也会漫无目的地闲聊,只是目光中再没有了往日的锐利与倔强;我和祖父都没有再提起任何关于龙脉的话题,只有偶尔祖父看我的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愧疚与担忧让我了解到祖父无能为力的心情。

祖父在我心中无所不能的神像轰然倒塌,敬畏与疏远也随之消失,这时的祖父在我眼中只是一个垂暮老者,有血有­肉­,需要我的搀扶、也会恐惧、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在这短暂的日子里,我和祖父与天下所有的祖孙一样,关系亲密而和谐。

这让我的情绪平静了很多,云妮一直都很沉静,这期间她去了一趟县城,后来我才知道她把服装店兑了出去,很久以后,云妮告诉我她那时的想法,就是守在祖父身旁让我无后顾之忧。

反倒是才子,为我和云妮着急上火,起了满嘴的血泡;每天大多时间就站在村头看着一趟一趟由县城开来的客车,度日如年地等待着唐心的到来。

“爷爷的,这小资产咋还不回来?!老子都快变望夫石了!”才子对我唠叨。

第十天,唐心和林森回来了。

不能否认的是,专家就是专家,准备的装备非常专业而齐全。

所有的东西中,两柄苏制工兵铲让我爱不释手,便携而锋利,不仅可以挖土刨坑更可以做防身使用。

“其实同类工具中质量最好的还是德国制做的,只是很难买到,我们也等不及了。”唐心说。

“这就已经足够了,我们又不是要搞地道战。”我把玩着那柄工兵铲说。

唐心被我的话逗得一笑“你这人也没个正经,就没一点担心?”

我看了一眼唐心,笑了笑“车到山前再找路吧,何必先把自己吓个半死,手忙脚乱的反而误事。”

唐心看着我的眼睛亮亮的,微笑着点了点头“你这一份镇定真是很难得。”

“你也一样。”我回了一句,这个丫头自从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和诅咒的存在后,竟然没有一丝慌乱,还井井有条地安排着各项事情,能够保持如此冷静的头脑,让我着实佩服。

接下来的一整天,我和才子眼花缭乱地看着唐心一样一样介绍各种设施装备的功能和用法。

大到帐篷,小到指北针、急救箱、压缩饼­干­、比我们当年野外拉练准备的都全得多。

“我们还回来吗?你不是在那儿打算长住吧”才子怯怯地小声问唐心。

才子的表情和问题逗得唐心“噗嗤”乐出了声;我无奈地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才子,真给男人丢脸啊,我无声悲叹。

“野外什么危险都有可能出现,我们准备得越充足,也就越安全。”唐心耐心地给才子解释。

“没有枪吗?”我问唐心,看到最后,我只发现了两把日制军刺。

“国内枪支管制的太严格了,没办法弄到。”唐心有些遗憾地说。

我点了点头,看来家里那把才子改造的双管猎枪能派上用场了。

“郎兄弟,能给我看看那块玉碑吗?”一直很沉默的林森对我说,称呼也从先生变成了兄弟,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与唐心同行的外国博士,我非但没有一丝好感,“奇+——書——网-”甚至让我泛起很不舒服的感觉。

“对不起,前几天我已经把玉碑捐给政府了。”我淡淡地说,顺带着挤出了一个歉意的笑容。

“哦,是么?效率还挺高的嘛”唐心给了我一个颇含深意的笑容,这鬼­精­的丫头一定看出来我在说谎了。

“是呀,咱们的阶级立场可坚定得很,坚决与帝国主义、资产阶级斗争到底!”才子瞪了一眼林森大声说道。

“哦,这是那五万块钱。”唐心俏皮地眨着眼睛从包里掏出了五耷厚厚的百元大钞递给了一直欲言又止的才子“你不会也和钱做斗争吧?”。

“这可是咱该得的!”才子一把抢过钱,大舒了一口长气,眉开眼笑地点了起来。

我把五万块钱全都留给了云妮“照顾好老爷子,等我们回来。”这是我临行前对云妮说的最后一句话。

【021 出师不利】

当夜,我在祖父的床前坐了一宿,祖父的呼吸很急促,寂静的黑夜里,我甚至能够听到祖父激烈的心跳。

凌晨,当我不得不离开的时候,祖父拉住了我,看到祖父衰弱的面容、矛盾、忧虑的神­色­,我的胸口便有些闷,如梗在喉的感觉。

祖父略一迟疑在我耳边轻声说“其实那副地图上绘制的最终地点只是皇陵所在,我们去的时候并没有找到真正的龙脉。”

怎么会这样?!我的心立刻就沉了下去,“老夫子怎么说?难道所谓的龙脉根本是不存在的?!”我问祖父,老夫子­精­通风水星阵勘测术,有没有龙脉他应该一眼就能够知道。

祖父的表情也很迷茫“当时道常只说‘决不可能’,我却不懂他所说的决不可能到底是指什么,回来后我们一直都刻意逃避这个话题,我也就再没问过他。”

祖父的话让我的心里很乱,我们此行还没出发就蒙上了一层­阴­影。

“看来也只能走一步算一不了。”我无奈地想。

“跃进,无论如何一切小心。”这是祖父对我说的对后一句话。

早上五点,踏着满地露水,迎着初升的如血朝阳,我、才子、唐心、林森出发了。

我又带上了闲置良久的酒壶,把猎枪贴身背在了身后,用背包遮住;才子也装上了云妮准备的二十斤酱牛­肉­………。

清河口子村已经是车行所能到达的最后一站,我们背着重近百斤的背包直接进入了山路,按照唐心的分析,我们确认了方向向长白山脉腹地行进,到中午休息的时候,山路就已经走到了尽头,从现在开始,我们将进入杳无人烟的真正的原始森林。

“看不出你体力挺好的嘛。”我笑着对唐心说,我们每个人都背着一个大背包,唐心始终坚持平均重量,这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已经是很吃力了,何况登山爬坡这丫头竟然一直没有被落下;就连林森一放下背包立刻哧牙咧嘴大呼吃不消,唐心居然没事人一样刚放下背包又开始准备食物了,这让我很是惊讶。

“这没什么,我常年考古探险,一向很注重体力锻炼的。”唐心边忙着边说,一头长发利索地盘在头顶,耳边垂下几缕发丝,略有些古铜­色­的脸庞散发着健康的光彩,额头和鼻翼一层密密的细汗珠,我的心没来由地砰砰乱跳了几下。

“吃牛­肉­!小狼,酒给我来两口!”才子大咧咧地掏出了酱牛­肉­,把手伸向我的怀里,径直取出酒壶罐了一口。

“少喝点,下午还要赶路。”我嘱咐了他一句。

“呵,居然偷偷带了这么美味的东西。”唐心欢呼一声,抢过一块牛­肉­大嚼起来,边吃边含糊不清地对我说“是云妮给你准备的吧?她对你可真好!”

“那是,小狼和云妮青梅竹马,感情好得很;等这事办完了,回去就把他俩的事办了。”才子大声对唐心说。

唐心默默地啃着手里的牛­肉­,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她的眼神又让我的的心不争气地猛跳了两下,忽然竟生出了些慌乱,连忙把自己的目光转移到远处的密林“以后的路可要难走多了。”我说,“我这到底是怎么了?”我问自己。

看着幽暗深远的森林,杂木丛生间无路可走,接下来的行程才是困难的开始,神秘的原始森林里处处充满了危机。

果然,下午的行进比上午困难了许多,我和才子在前面拿着军刺不断地砍断荆棘藤枝踩出一条路,唐心跟在我俩身后,林森可能是体力消耗过大,远远地落在我们的身后。

“真是脓包,看样子人高马大的,中看不中用。”才子鄙夷地回头望了一眼林森,唾弃之情溢于言表。

“唐心,你和林森博士合作很久了吗?”我有些喘息地问,随便找个了话题分散一下大家对疲劳的注意力。从吃过午饭出发到现在过去了将近四个小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其实太阳并没有落山,只是高耸入天的浓密的树林遮挡了阳光,我们前进的距离十分有限,但体力消耗却很大。

“林森博士是我的同门师兄,以前到没合作过,只见过两次,去年我的导师去世以后就没有再见过,前段时间很巧遇到;我说我要回国处理些事情,他说他刚好没事,也想来中国旅游,就一起来了,听到我们要去寻龙脉,他也是学考古的,很好奇就要求同行。”唐心说。

我哦了一声。

她跟在我俩身后,有我和才子开道,她省了许多力气,好象观光似的,四处观瞧着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让我有些怀疑她还是一个植物学家。

“他的体力还不如你呢。”才子皱着眉头对唐心说。

“他可是我导师的得意弟子,听说这些年一直在埃及从事考古工作,体力不应该这么差啊。”唐心也有些奇怪。

“天­色­晚了,连夜赶路很危险,我们找个地方安营扎寨!”我用力地砍断了一条拦路的胳膊粗细的藤枝说。

最后在找到了一块相对平坦的高地时,我们决定今晚就宿营在这里了。

我和才子忙活着清理营地,扎帐篷,唐心则挖了一个大坑点燃了篝火。

在这茂密无边的原始森林里,对于火的处理是必须要甚而更甚的,否则一个不小心就会酿成大火。一九八七年那场震惊全国的森林大火就是因为一个烟头引起的。

黑夜里的森林黑黝黝的,各种形状的树木草丛好象张牙舞爪的怪兽;静谧的空气里除了“噼啪”的火声,不时传来的狼嚎还有不知名的动物的叫声让人有点不寒而栗。

四个人围着篝火,简单地吃了晚饭,在野外,已经无法讲求美味了;幸好还有云妮为我们准备的牛­肉­,几个人吃得津津有味。

“小狼,听说你以前在藏边当过兵?”唐心拢了拢衣服问我,初秋的夜确实有些凉了。

我和才子、唐心吃过饭依旧围在篝火旁,林森说他很疲倦,独自先去睡了。

才子斜靠在我肩头,一口一口地喝着小酒,十分惬意地听着随身听里的二人转。

“是啊。”我向火堆里添了几根树枝说“四零六二八部队的,边防兵。”

“其实我一直想去西藏、新疆那边看看,历史上那里有过许多消失的文明和被黄沙掩埋的古国;可惜我只去过莫高窟。”唐心满眼向往、幽幽地说,说到最后一句颇有些遗憾的味道。

呵呵,大凡是什么专家、学者,对于自己领域探求的渴望实在是比正常人要强烈的多。

我挑了些有关狼国古墓的事情讲给唐心听,当然没有说到花呢子和齐力顿,只讲了一些关于那墙上的壁画,唐心就听得如痴如醉。

“等我们回去你要带我去看看!”听我讲完后,唐心对我说,目光中满是憧憬向往。

打死我,我也不会再去那鬼地方了!我暗暗想,但还是对唐心点了点头,谁让咱这么善良呢,先给她个善意的谎言吧,到时候随便找个借口也就推脱了。

与唐心聊到深夜,彼此的了解又加深了许多。

唐心母亲死的很早,十二岁时就被父亲送到国外读书,这些年一直都在英国独立生活,一年见不到一次亲人,所以唐心养成了独立而又坚强的特­性­;现在回想起来,可能是她父亲已经预感到了什么,把她送出国外也许是希望能够逃避那个恐怖的诅咒。

一直对父亲的狠心有些耿耿于怀的唐心,现在说起父亲无限唏嘘思念。

她眼中流露的那份孤独与后悔让我悸动,竟生出了同病相怜的感叹,其实人很奇怪,嘴里总说着珍惜,但失去之后还是要后悔。

我也给她讲了我的童年,我和才子的、云妮一起发生的趣事…………

从唐心的眼神里,我看得出她很羡慕……

我往火堆里添了几条­干­枝,夜很深了,才子已经半靠在我的肩上鼾声如雷,口水流了我一肩头,衬衫也卷起来,露出了随着呼吸乱颤的肥肚。

“进帐篷睡!”我猛地一巴掌拍在了才子的肚皮上发出“啪”的一声大响,留下了一个清晰的手印。

“今晚我守夜,你们去睡吧。”我对唐心说。

唐心看了看我“那好吧,我去睡四个小时,然后替换你。”

对于唐心的'体贴'我有些感动,笑笑说“不用了,一会儿让才子换我,你好好休息休息。”回头对闭着眼睛向帐篷爬去的才子喊“那个是林森教授的帐篷,咱们的在旁边,四个小时以后你换我值夜。听到没有!”

才子半睁开睡意迷蒙的眼睛辨别了帐篷,爬了进去“到时候叫我。”他向我嘟囔了一句。

透过浓密的树枝,我遥望着星空;心里却十分烦躁,对祖父病情的担忧,对此行的未知好象一团乱麻。

强迫着自己默诵《­阴­阳风水勘术》星阵诀,对照着仅见的几颗星星,心里竟然逐渐安定了下来。

迷迷糊糊间一声踏破树枝的响声传进耳中,我猛地惊醒,抓起手边的五连发一跃而起。

手中的电筒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照了过去,首先入目的是一双­精­亮的小眼睛紧紧地盯着我。

­祼­露的鼻头、张开的尖短的大嘴里垂着一条口水、灰白­色­的下颚,圆大的耳朵……。我心头一颤,我靠,是黑熊!站立在离我五、六远的一棵松树旁,一般的黑熊体长也不过一米五六,这头足有二米开外。

【022 人、熊大战】

看样子这家伙正向我们的营地摸过来,被电筒一照知道被我发现了,也瞪着眼睛与我对视。

虽然正常情况下黑熊是以植物、果实为主食,谗了的时候也就掏掏蜂窝,抓抓兔子,但是面对着眼前这个庞然大物,我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惊到了它,会让它发狂。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黑熊,缓缓地向帐篷退去,轻手轻脚地不敢发出声音,握在手中的猎枪也轻轻地压上了弹药。

“起来!快起来!”我朝帐篷里使劲地踹了两脚,压低声音叫道。

“轮到我了啊!”才子迷糊地嘟囔着。

“别嚷,碰上黑瞎子(东北对黑熊的俗称)了!隔着帐篷我对才子说”小心点不要惊到它,你去叫唐心和林森起来,慢慢地撤。“

黑熊这种动物实际上胆子并不大,一般不是饿得发狂或受到攻击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类的,就像人们形容某人胆小窝囊“熊样”类似,毕竟人在它的眼里也算是‘大型动物’了。

被电筒晃到了的黑熊也知道被我发现了,扶着树­干­死死地盯着我;才子匍匐着从帐篷里爬了出来,叫醒了唐心,又向林森的帐篷爬去。

“它是不是饿了?”唐心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回头看了看她,这丫头面脸紧张地盯着黑熊,手里紧紧地攥着把军刺。

听到唐心的话我心头一动,抓起剩下的酱牛­肉­扔向了黑熊,警惕的黑熊看了看地上的牛­肉­,又看了看我,扑上去闻了片刻便撕咬起来。

“快点撤!”趁着熊的注意力转移的当,我对唐心说。

“装备怎么办?”唐心急急地问。

“拿上必要的,快走!”我边说着,边背起了包,眼睛始终盯着黑熊,生怕它突然攻击。

唐心哦了一声,转身钻进了帐篷。

一块牛­肉­很快就进入了黑熊的肚里,那黑熊吃到美味很是兴奋,对我们的恐惧也小了很多,缓慢地又向我们前进了几步。

我们之间的距离又缩短了不少,我能够清晰地看到它张开的嘴里白森森的牙齿。

心里反到稍稍安定了一些,看样子这头黑熊只是要找些食物而已,我刚要回头招呼唐心、才子他们把吃的扔给黑熊,“砰”的一声枪响在我身后响起!

沉静的夜空里的枪声清脆、刺耳,原本安静的森林扑棱棱里四散飞出了许多鸟雀。

我的心一颤,飞快地回头扫了一眼,身后的林森手里举着一把M9(意大利9毫米伯莱塔手枪)正瞄向着黑熊,他怎么会有枪?!而且是MJ的军用枪支!,对这个问题我来不及细想查问。

“跑!”我大喊一声,扔下背包拉起听到枪声钻出帐篷的一脸迷茫的唐心转身飞奔;我看不清林森这枪有没有打中黑熊,但是很明显并没有对它造成太大的伤害,但受惊(或许受伤)的黑熊已经扑向了距离最近的我!

“快跑!”以我和唐心的速度根本跑不过黑熊,它的目标是我,我咬咬牙,瞬间做了决定,一把推开唐心;向两棵相距极近的树缝钻去。

跳过树缝堪堪躲过了拍来的熊掌,我显然低估了黑熊的智力,暴怒中的黑熊并没有如我想象一样撞在树上或是卡在树缝中。

黑熊一击不中,连续发出几声怒吼,立刻饶过来继续追我。

我跳过树缝,抬脚要跑,刚迈出去一只脚,更一只脚却没拉动,巨大的前冲力与拉力让我整个人向前扑倒,慌乱间,左脚竟然踩进了灌木丛中被藤枝缠住!

饶过大树向我奔来的黑熊距离我已经不过一米,要不是因为我跌倒,我已经被扫来的那一掌拍中了,我扔掉手里的猎枪,向绑在右腿的匕首摸去,黑熊二击不中,更加激怒了它,直立的巨大身体弓身就要扑向我,时间已经来不及了,这次死定了!我几乎要放弃挣扎了。

“砰”、“砰”、“砰”三声枪响,黑熊高吼了一声,竟然放弃了我转身奔去。

我迅速地抽出匕首斩断了缠绕在脚踝的藤枝,跳了起来,向熊奔去的方向望了过去,才子手里拿着林森那把M9正没命地向灌木丛里钻去。

被激怒的黑熊速度太快了,眼看着就要扑上才子,我抓住猎枪略一瞄准就扣动了扳机;双管猎枪是土法改制,枪弹里掺着许多小钢砂,虽然无法及远,但近距离里杀伤力却很惊人,我清晰地看到了黑熊的后肩爆出的血花,可惜这一枪打得偏了。

吃痛的黑熊立即放弃了继续攻击才子,转身又向我奔来。

强大的后坐力让我来不及瞄准发­射­第二枪,被血腥刺激得发狂的黑熊速度疾快无比地扑到了我的身前!

背上枪,我转身就向一棵腰粗的松树上爬去,发狂的黑熊用力地一次又一次撞打着树­干­,巨大的晃动差点就把我甩下去,咬牙强撑着爬到一条横杈上,手腿合力紧紧地贴住。

受伤的黑熊又撞了几下,似乎看出来撞不断这么粗的树­干­,竟然四爪并用开始向上爬!

别看黑熊体态巨大,平时行动缓慢笨拙,爬起树来委实是把好手;我所处的枝杈距离地面五、六米高,黑熊只不过三、五分钟便爬了上来,看样子它准备把我像掏蜂窝一样拍下去再好好享受。

两只脚紧紧地勾住树杈,我骑坐了起来,拉过背后的猎枪瞄准了黑熊胸前的那块“V”型白毛,那里是黑熊身体薄弱点,危难之际我希望能够一枪将它­射­杀。

扣动扳机的刹那,狡猾的黑熊居然预感到了危机,竟松开四肢向树下滑去!

“砰”的一声枪响伴随着黑熊的一声嚎叫同时响起,迸出的熊血溅了我一身;强大的冲击力把我身体向后掀了过去,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打中了黑熊哪个部位;再承受不了我的体重的树枝尾端“咔嚓”断开,我身下一空,向下坠去!

“接着!子弹!”我高吼着把手中的猎枪向才子甩了过去,快速地调整了下落身体的位置,双臂紧密地护住了头脸。

身子重重跌在地上,地面虽然有大量的落叶和灌木杂草,但是这么高的距离掉下来也把我摔了个七荤八素,率先着地的背传来几处火辣辣的灼痛,肯定是被枯枝硬物扎了个遍体鳞伤!

这时哪还顾得上查看伤口,顺着落势侧身打了个滚卸去冲力跳了起来同时抽出了腿上的匕首,这时手里握个武器,心里就塌实了许多,虽然也知道真正和熊搏斗,一把小小的匕首也未必会有什么杀伤力。

连受创击的黑熊好象犯了失心症似的,嘶吼着在营地里乱串,摸到什么就连扯带砸的,奇怪的确实不再攻击人了

装好子弹的才子也奔到了我身边,“你怎么样?!”才子紧张地问我。

我摇摇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发狂发颠的黑熊“我没事”。

才子长呼出一口气“爷爷的,你那枪很准啊,把这狗日的眼睛­干­瞎了一只!”

我这才恍然大悟,“我去结果它,咱们弄个熊掌吃!”才子举起猎枪向四处乱撞的黑熊摸了过去。

“哎,你小心点儿!”我一把没拉住他,才子已经弓腰摸到了距离黑熊不过三、二米的地方。

“砰”,才子又向黑熊­射­出一枪,“靠!”才子骂了一句,很明显这一枪并没有结果了黑熊的命,反而让黑熊摸发现了才子的位置,垂死挣扎的黑熊惨嚎着扑向了前眼的才子!

才子举起枪再要­射­击时却被黑熊斜刺里拍过来的巴掌把枪扫飞!紧握猎枪的才子也被带得一踉跄仰身摔倒在地上。

“跑啊!”我高吼着跳起来握住匕首向黑熊冲去,我们之间的距离足有五米远,我魂飞魄散地看着黑熊跃起扑向了才子!

才子挣扎着想向旁边滚开,可是在那么近的距离明显已经躲避不及了。

“才子!”我双眼欲裂地吼叫,眼睁睁地看着黑熊的巨掌扫向了才子的脑袋却又无能为力,我几乎要闭上眼睛不忍再去看马上的血­肉­横飞的情景。

【023 神秘电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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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又是一声枪响!我一激灵,回头向枪声响起的方向看去,唐心正举着枪站在身后五、六米远。

第四次遭到重创的黑熊突然间好象被抽尽了浑身的力气,扑倒在才子身上,四肢无力地微微抽搐,整个把才子罩了个结实。

事后查看黑熊的尸体才知道唐心那一枪居然­射­入了黑熊的心脏。

“才子!才子!你怎么样啊?!”我慌乱地呼唤着才子,扑到黑熊身上,狠狠地把匕首Сhā进了黑熊的喉咙,彻底结果了它。

“爷爷的,老子还没被熊拍死,快被它压死我了!”才子闷声从黑熊身体下传了出来。

“快来帮忙!”我回头冲着唐心和林森吼了一嗓子。

林森似乎也被这一幕惊呆,听到我的喊叫,答应了一声,连忙跑过来,帮我一起把黑熊的尸体从才子身上翻了下去。

“我靠!打熊的猎人差点让熊给打了!”才子吐出了一口熊毛大口地呼吸着说。

“收拾装备吧。”我对唐心和林森说。

“才子,你去拢堆火,防备着再有野兽袭击。”我嘱咐才子。

营地已经被黑熊扫荡得不成样子,帐篷也被扯得稀碎;唐心特意准备的四盏强光远­射­探灯也坏了两盏,最惨的食物,几乎殆尽……。可谓损失惨重。

“你哪来的枪?!”唐心眼中闪过一丝疑问,盯住了林森;这也是我和才子的疑问,看来唐心并不知道林森随身携带着枪支。

林森似乎还没有从惊吓中完全恢复正常,期艾地说那是他常年防身的。

这个解释并不能让我们满意,但也知道再问下去恐怕也问不出什么;至少现在那把M9已经被收缴了。

林森似乎自觉理亏,竟没有向才子讨要。

“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收拾完装备后四个人围坐在篝火旁唐心打破了沉闷压抑的气氛。

三个男人都望着唐心,等她继续说下去。

唐心勉强地挤出了一个笑容“一是我们回去,重新准备;二是必要的设备没什么大损失,我们继续前进。”

四个人又是一阵沉默……

“继续前进。”我几乎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的,如果要是回去重新准备至少又要十天半个月,不行!才子没有时间再等了,无论准备多么充分,谁知道下趟又会遇到什么危险?

唐心朝我微微点了点头,又询问地望向林森和才子。

才子看了我一眼,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林森在我们三个人的注视下­阴­沉着脸沉默良久,也缓缓地点了点头。

经过黑熊袭击后,我的心里有些沉重,刚刚出发就遇到这事,前方的路还说不定有什么危险在等着我们。

离天亮还有段时间,我让唐心、林森再去睡会儿,林森却表示再也睡不着了,那正好折腾了几个小时,我已经疲倦不堪,悄声让才子把那把M9藏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我对林森始终放不下心,尤其是今晚发现他居然随身带着一把M9后,更让我对他警惕,嘱咐才子陪着林森一起守夜后(实际上是看住他),我钻进了睡袋很快就迷糊了过去。

等到我被一阵诱人的香气从梦中勾引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亮了;才子这牲口异常­淫­荡地一边哼着二人转一边在火堆上烤着熊­肉­,而林森和唐心睁大了眼睛,蹲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不时地添着嘴­唇­;我一骨碌爬了起来也加入到两人的行列等待烤­肉­出炉………

“味道真不赖啊,熊­肉­可比牛­肉­好吃多了。”我边大口咀嚼,边对其他三人说;林森和唐心不住点头,空不出嘴搭话,向才子翘起了拇指。

美餐一顿后,每个人自愿地在背包里塞进了十几二十多斤的烤熊­肉­,实际上经过昨晚的损失,每个人的背包都轻了不少,就算加上熊­肉­以后也没达到最初时的重量,无形中反而减轻了负担。

接下来的两天,我们行进的速度快了不少,每晚都是留两人一组,轮班守夜,我和唐心一组,才子和林森一组。

食物反而是最不需要担心的,大山里什么都有,我和才子在山上疯惯了的,林子对我们来说就是一个免费的冰箱,小时候谗了的时候就上山抓兔子、山­鸡­、狍子弄来吃;吃光了烤熊­肉­以后,我和才子轮番打着兔子、狍子等美味,变着样地做给唐心和林森,吃得两人赞不绝口,一路走来品尽了山珍。

“根据地图来看,我们翻过前面的那座山,就应该到达了龙脉范围之内了。”第四天傍晚扎营的时候,唐心铺开了地图对我们说。

我稍松了口气,又郁闷了起来,因为我想起了祖父的话,‘其实龙脉并没有被记录在地图上,地图上那个红点只是皇陵所在地。’

每晚我都会观测星阵,希望能够寻找到有关龙脉的信息,即使龙脉的风水已经衰败,星阵变化应该能瞧出些端倪,但是让我失望的是一路上我都无法全览星空,高大茂密的树林遮掩了大半天空;偶尔登上山顶,竟发现除了头顶这一小块,四周全部笼罩了低低的浓雾,根本无法看透。

看来只有到了皇陵再说了。

按照唐心所说,如果明天我们一路顺利的话,明天晚上我们就可以到达地图上红点所在地。

每个人都兴奋不已,只有我知道那地图上的冲点并不是龙脉……

前半夜是我和唐心守夜,看着唐心用指北针、地图制定出明天前进的方向路线。

听着随身听里的二人转,这段子听了几十遍了,无聊下我把随身听拨到了收音机频段。

我极度无聊地调弄着频率,收音机里一阵轻微的似曾相识的长短音吸引了我,这频率如此熟悉,瞬间我就醒悟过来,这是摩氏电码!

在我上初中的时候偶然看过一部关于摩氏电码的电影后就对摩氏电码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找来了许多关于摩氏电码的书籍读,当兵时还专门研究过,所以对摩氏电码的了解也算半个专家。

广播里的电波虽然轻微,但我马上就确定了这是摩氏电码!

简短的电码重复了两遍后,电波消失了。

“保持距离,紧密监控。”翻译过来的八个字搞得我满头雾水,我看了一眼收音机的频段显示,是在中波(MW)段上,这就说明发送电码与接收电码都是在一个较小范围内进行的,可这里是原始森林,难道我们附近还有人的存在?!那这句“保持距离紧密监控。”是针对谁的?我心中一动,开始仔细地思索着一路上的点点滴滴………

“你在想什么?”唐心的话把我从沉思中拉回到现实中。

“哦,没什么。”我敷衍了一句,并没有把心底的疑问讲出来,毕竟在这条充满危机的旅程中,我不想再以可能是胡乱的猜测加重唐心的的压力。

“是不是在担心郎爷爷的身体啊?”唐心理解地露出了一个安慰的微笑问。

她这么认为也好,省去了我再找借口,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有云妮照顾,他会没事的。”唐心说,随即又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笑容“其实你很幸运,你有爱你的祖父,还有才子和云妮陪在你身边;其实云妮确实是一个好姑娘。”唐心幽幽地说。

我笑了笑,望向唐心,她的眼睛失神地望着身前的熊熊篝火,眼中流露的孤独和失落让我的心颤动不已;和唐心相处越久、了解越多,我就愈加发现这个表面上光彩夺目的女孩内心里所承受的苦闷。

我无声地叹了口气。

【024 沼泽惊魂】

一句话触碰到了唐心心底的那根弦。

这个世界上太多的事都是有心无力,无论你有多高的权利、多少的财富,总会有很多事情让我们遗憾,面对唐心。我不知道该怎么样安慰她会让她快乐起来。

两个人各想心事,直到才子叫醒了林森出来换我们去休息……。

我只觉得刚刚闭上眼睛就被唐心叫醒,“今天我们速度要加快,争取早点赶到目的地!”唐心说。

看了看表,凌晨三点半,我痛苦地呻吟了一声。

目标在即,每个人在紧张中夹杂着兴奋,虽然知道那其中可能隐藏着巨大的危险,仍然无法掩盖即将进入传说中的神秘龙脉的激动。

我默默地啃着昨夜剩下的冰凉的烤狍子­肉­,难得的美味在我嘴里味同嚼腊,我心里一整夜都有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临走时祖父的话、第一夜的黑熊袭击、昨夜的摩氏密码…………

“才子,小心点,我眼皮总跳”我轻声嘱咐了才子一句。

唐心不断地展开地图与指北针校对着我们行进的方向。

“穿过前面那个低谷,越过那座山我们就到了!”唐心指着前方,鼓励地对我们大喊了一句。

朝阳的光芒被四外的高山遮遮掩掩,茂密的丛林里显得幽暗寂静,除了呼吸声和穿越灌木的唰唰声,只有偶尔远远传来的零星几声鸟鸣。

奇怪,平常鸟鸣兽叫声是不绝于耳的………我心里的不安愈加强烈。

“你好象有心事啊?闷闷不乐的样子”细心的唐心很快就发现了我的异常。

“这里的动物很少,植物也开始稀少起来,你不觉得奇怪吗?”我说。

唐心也是个冰雪聪明的人,因为太过兴奋忽略的细微变化经我一提醒马上就注意到了“是啊,你不说我还没注意,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里有什么猛兽守护?难道是‘­阴­奴’?!”唐心倒吸了口凉气,说到­阴­奴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脸­色­的血­色­也一下褪了个­干­净。

“应该不会,‘守墓奴’顾名思义是守护墓|­茓­的,这里还没有到达墓地范围,决不会是‘­阴­奴’。”我安慰唐心说。

听了我的话,唐心松了口气,明显放松了不少。

我暗笑,平时唐心胆子也算蛮大,面对黑熊那么凶猛庞大的野兽也能­射­出致命一枪;说到‘­阴­奴’立刻就现出胆怯,这也难怪,世人向来对山­精­鬼魅之类先入为主地怀有恐惧所谓‘兽猛伤人,鬼­阴­吓人’,面对有形的危险,人或可以奋起抵抗,而心理的恐惧实在是无孔不入,让人无法逃避。

猛然间一声呼救划破寂静“小狼!救我!”是走在最前面的才子!我的心砰砰巨跳,和唐心对望一眼,都看出来了对方的惊骇。

“才子,怎么了?!”我边喊着边向前奔去,一缩肩甩掉了背包;刚才和唐心说话间已经被才子拉下了一段距离;而高高的灌木丛也挡住了我的视线,根本看不到才子遇到了什么危险。

顾不得枝条抽打在脸上、身上时火辣辣的疼痛,我迅速地串向才子声音传来的方向,唐心紧紧地跟在我的身后。

几步串了过去,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巨大的灌木盆地出现在我的眼前,而才子就在我身前几步远的地方,下半身已经陷到沼泽里……身边的泥水咕咚、咕咚地冒着气泡。

我急忙急刹车止住了前冲的势头,再前两步我也要掉进沼泽中去了;身后的唐心收势不及,闷哼一声撞在了我的背上……。

才子惊慌的眼睛滴溜溜乱转,双手举过头顶,身子却不敢乱动。

一般人在陷如沼泽后,惊慌失措下胡乱挣扎会使得下沉速度加快;才子明白这个道理,虽然脸上惊慌无比,但身子仍能保持放松,下坠的势头虽然缓慢却丝毫没有停止,片刻间已经淹到了胸部。

“给你!”身旁的唐心从背包里翻出了绳子递给了我。

“抓住了!”我把绳子甩到了才子身边,才子努力地保持身体不动,伸手抓牢了绳子,我和唐心用尽全力力拉动绳索,才子二百来斤的体重加上沼泽的吸力沉重无比;等到我俩费尽了九牛二虎把才子拖到了实地时,全身已经筋疲力尽,三个人瘫倒在地上,急促地大口呼吸………

才子在鬼门关里走了一圈,四肢无力地软瘫在地上,胸口剧烈地起伏。

“爷爷的,老子还没娶媳­妇­呢,差点让阎王爷招了女婿!”才子添着­干­涸的嘴­唇­颤声骂道。

一直被路在后面的林森这时才赶了上来“怎么了?怎么了?”他有些慌乱地问,我和才子都没有说话,唐心指了指前方,说“有沼泽”。

自从发生黑熊袭击,我让才子缴了他那支M9以后,林森的言谈举止就颇有些不自然,行进中也总是有意无意间落在我们身后,总保持着十几二十米的距离。

这一路上自保尚且不暇,我也懒得理他,到也不用担心他有什么异动;没有我们三个他肯定会死在这充满危机的原始森林里。

沼泽惊魂,给大家的头上泼了盆冷水,果然越接近目标越是危机重重;最后决定中午就在这里吃饭,休整一下,顺便找一找有没有其他的安全通道能够穿过这一片沼泽地。

吃过午饭,两人一组四处去寻找其他的通道,与守夜分配一样,依旧是我和唐心一组,而才子负担起照顾林森的任务,当然私下最重要的是监视他;一个多小时后,我们重又回到了营地碰头,奇书-整理-提供下载看着才子脸上失望的表情,不用问我也知道他们和我们一样一无所获。

唐心叹了口气,“没办法,这低谷两侧都是陡峭的悬崖,除了眼前这片沼泽,根本没有其他的路能够抵达前面的那座山峰。”

“看来只有想办法通过沼泽地了。”我望着眼前的沼泽地,远处被浓雾笼罩,在这原始森林的腹地,居然如此安静,静谧得让人心底发毛。

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凝重,都清楚在这无边的安静背后隐藏着巨大的危险。

“我们连成一线,把绳子拴在腰上,我在前面探路、唐心第二、林森教授第三,才子殿后。”我扫视了三人一眼,最后做了安排。

唐心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轻轻地说“小心”,

“放心。”我朝唐心点了点头。那一瞬间她眼中闪过的犹豫和担忧让我突然产生了错觉,给我的感觉就像新婚的女子送别就要上战场的丈夫………“呼”我吐出口气,也吐出了自己的杂念。

林森好不掩饰脸上的恐惧强烈要求走在最后,“胆小鬼!”才子极度鄙夷地翻着白眼呸了他一口。

怕死之心人皆有之,都走到这一步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我没有再坚持,于是几人排序出现了一些变动,我、唐心、才子、林森。

我手里握着工兵铲不断敲打探索着,寻找可以落脚的实地,而后两人之间相距三、四米左右,顺着我的足迹缓慢前进,不敢有一丝错位。

整个沼泽地大概五百米长,我们足足走了七个小时,虽然没有高树茂叶遮挡,处在山谷之中,过了正午后太阳稍偏阳光就已经被峭壁遮挡,反而比在林中还要幽暗了许多,举着电筒,打着矿工帽上的探照灯每走一步都要探索良久。

在夜幕深沉的时候,我们踏上了实地……。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长时间的­精­神高度紧张让每个人都疲惫不堪,甫一安全,立刻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舒缓着近乎麻痹的肢体和神经。

“今晚就在这里扎营,明天再前进吧。”我看着前方的浓雾对唐心说。

唐心点了点头,才子一把抓起瘫躺在地上的林森“走吧,我们去生火!”几天的摸爬滚打,原本文质彬彬,衣着挺括的金丝猴变成了野生土猴,金黄的长发早以凌乱不堪,脸上也汗滓纵横。

“我累了,我动不了了。”林森像条死狗似的瘫在地上,死活不肯起来。

“你爷爷的,充大爷呢?!你要是不起来,老子就把你扔在这里喂狼!”才子瞪着眼睛像拎小­鸡­一样把林森拎了起来。

林森一哆嗦,把他一个人留在这危机密布的地方等于杀了他,再不敢耍赖,乖乖地跟着才子拾枯枝生火去了。

我和唐心相视一笑,为眼前的一幕逗乐了,几天的同生共死下来,我发现我俩之间越来越有默契了………。

【025 弥撒曼佗罗】

当天晚上,我一直关注的摩氏电码又出现了:“注意记号,小心行事。”又是八个字,短暂重复两遍后再次消失,我隐约中把握到了些东西……。

第二天大亮之后,我们才看清眼前环境:我们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山谷,不过到不如说是宽大点的山缝更贴切,大概二百多米宽,两侧悬崖极其陡峭,极目仰望,只能看到一条天空,颇有点井底之蛙的感觉。

前方依旧是雾气罡罡,这浓雾也极奇怪,从打昨天开始,一直就没散过,但笼罩的区域也没有扩张,说不出来的诡异。

前行了一百多米,我们就踏进了浓雾边缘,身入浓雾视野立时受到影响,极尽目力也只能看清周身三、四米远的距离。

浓雾笼罩的地面生长着一丛丛矮矮的植物,或许由于这谷地四周阻挡了来袭的冷风,虽然季节已经是初秋,浓雾中的植物却花开正艳,紫红­色­的花朵像极了一只只­色­彩艳丽的蝴蝶。

身处浓雾中,四处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花香,我轻轻嗅了嗅“好香啊!”我笑着对唐心说,突然觉得脑袋轻微的一阵眩晕。

“快退出去!是弥撒曼佗罗!”唐心惊叫声传进我的耳朵,我心里一惊,急忙向后退去,“扑通”一声闷响,我后退的脚踩上了个软绵绵的物体,低头一看,我竟踏在了昏倒的林森身上!

拽着林森的双腿,我迅速地把昏迷的林森拖出了浓雾,眩晕的感觉阵阵袭来,我用力地摇了摇脑袋,再看才子情形比我还要严重,眼神竟然有些涣散;唐心则好了很多,她走在最后,而且退得也最快,看样子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唐心急急地放下背后,翻出了急救箱,掏出了一个小瓶子,拽下瓶塞,递给了我“用喂的”唐心说。

我把鼻子凑近瓶口,强烈的酸醋味激得我连打了五、个个喷嚏,不过­精­神也随即清醒不少,眩晕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把瓶子递给了才子,才子的反应和我一样,打过了几个喷嚏再每有了眩晕感,而后又把瓶子塞到了林森的鼻子下,林森的情况最严重,足足熏了一分钟,才打着喷嚏悠悠醒了过来。

看到大家都没什么损伤,我提起的心放回了原位,盖好瓶子递还给了唐心“弥撒曼佗罗是什么?我只听说过曼佗罗,那是一种有毒的植物。”我问唐心。

唐心呼出口长气,点了点头,大惊失­色­的苍白脸庞也恢复了血­色­“弥撒曼佗罗的故乡是古印度,在唐末传进中国,气味可以在无声无息中麻醉人的神经,少量吸入问题不大,但是如果吸入量过大或者长时间吸食,容易造成中枢神经麻痹甚至坏死!”

“这么厉害?!”才子瞪大眼睛倒吸了口凉气,我也颇有些庆幸,幸好唐心认识这什么弥撒曼佗罗,而且发现得早,不然恐怕真要长眠于此了。

林森也睁着一双迷茫的眼睛坐了起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怎么突然昏过去了?”林森摇着脑袋望着我们。

“你小子早上没吃饱吧?居然饿昏了?!真他爷爷没出息”才子揶揄地笑着讽刺林森,看来才子对这金丝猴的厌恶已经到了极点,不放弃任何挖苦他的机会。

这貌似离奇的回答竟然让林森信以为真“我不觉得饿啊,可能是这几天太疲劳了吧。”林森拍着脑袋嘟囔着。

才子嘿嘿地笑着把背包里准备的烤­肉­拿出来递给了林森“你把这个装到你的包里,饿了就吃点。”林森感激地朝才子笑了笑,接过了那块又二十斤重的烤­肉­…………

“我们该怎么办?”我低声地问唐心,唐心神秘地笑了笑,转身在背包了一顿翻倒“喏,有这个就不怕了!”唐心说着递给我了一个密封袋。

我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撕开了密封袋“啊!原来你准备了这个!”我恍然大悟,惊喜地说——密封袋里装着一支崭新的防毒面具。

“你可真细心。”我毫不掩饰自己对唐心的敬佩,这个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女孩思绪的缜密确实让我自叹不如。

“呵呵,我本来计划着进入到龙脉之后才能用上这个,没想到这么早就派上用场了。”唐心对我的赞叹很是受用,说话时的表情颇有些穿着件漂亮衣服显摆的小女孩。

不能否认的是,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个知­性­美女如此真情流露,纯真的笑容看得我有些痴了。

“你瞧什么那?我脸上有花啊?!”唐心擦着脸有些娇嗔地对我说。

“你开心时候的笑容真是很漂亮。”我轻轻地说,闻着唐心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香气,我的心又不争气地砰砰乱跳起来。

唐心的俏脸立即变得通红,我也觉得有些尴尬,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沉闷。

“小狼,咱们怎么办?他爷爷的,一把火把这什么鸟曼佗罗给烧光得了!”才子一只巨掌拍到了我的肩头,这句话也适时地打破了我和唐心之间的沉闷。

“那可不成,一是控制不好就会引发森林大火,再者如果烧起来,弥撒曼佗罗的气味弥散开来,只怕我们都逃不出去!”唐心制止了才子的冲动念头。

“那可咋办?!”­性­子急噪的才子有些沉不住气了“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被几棵小花给困这儿了!”

“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呢?!”我瞪了眼才子“听组织安排!”

才子挠了挠头“哦”了一声,紧紧地闭住嘴,不再出声,静静地望着我和唐心;故做乖巧的表情把唐心逗得“噗嗤”笑出了声“真拿你俩没办法!”

“这弥撒曼佗罗自唐末从印度传到中国以后一直作为皇家花园观赏花,没有过大面积种植和民间种植的记录,这里居然有这么一大片……。”唐心不解地摇着头,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我们已经接近了传说中的皇陵,这花生肯定是人为种植的一道屏障。”我指了指四周,又指了指天空“只有在这种地理环境里,气候温暖适宜生长,空气流动最缓慢毒气能够形成浓雾,这毒花才能够发挥它最大的威力。”我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应该是这样的。”唐心点头赞同我的观点。

我扬了扬手里的防毒面具,笑着说“不过我们有这个,那这道屏障对我们来说也就再不算困难了。”

“爷爷的,原来有这好东西,不早拿出来!”才子一把抢去面具就往自己脑袋上套去“我打头阵!你们跟紧我!”才子的声音闷闷地传了出来。

唐心眉头一皱,一把拉住就要冲进浓雾的才子,伸手把面具拽了下来“你急什么啊!愣头青似的!”唐心微怒地训斥才子。

才子愣愣地望着唐心“要扎营了吗?现在还早啊”。

唐心无奈地瞥了才子一眼“扎你个头啊,这面具本来是准备了四个的;不过那晚被黑熊踩碎了一个,我们现在只有三个;四个人三个面具,要计划一下嘛!”唐心说到后来望向了我。

【026 伯莱塔M10S冲锋枪】

女人毕竟是女人,遇到什么大事还得男人拿主意!我有些扬扬得意地想。

“我先把你送过去,然后回来接才和林森。”我很是牛叉地对唐心说。

所有人都没有意见,才子也明白我把他和林森留在一起的用意,虽然林森一直都表现无害,但是身上种种疑点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我和唐心小心翼翼地走进了浓雾,越前进我越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这里的弥撒曼佗罗绝对是人为种植的,不仅面积很大,而且地面上有的地方居然能够看到有灌溉使用的沟渠!虽然绝大部分已经坍塌,但是还是能看出人为痕迹……

前进了一百多米时,耳边隐约传来一阵轻微的隆隆声,我罩着面具听力受到很大的影响,起初声音很轻微,但是越向前行,那隆隆声就越来越清晰,再前进了三、四百多米,不仅隆隆声如雷贯耳,甚至感觉地面都在微微颤动……。

我暗暗心惊,难道是野猪群或者鹿群?!这谷地如此狭窄,真要是一群野兽奔腾而过,我们四个人就像蚂蚁一样,恐怕连个渣都剩不下!

手一暖,我低头望去,唐心的手抓住了我的手……。

我脑袋“嗡”地一声,瞬间失忆,喉咙有些­干­,心脏也“砰”“砰”地剧烈急促地跳动起来,唐心的手很柔软,但是掌心很凉、而且湿漉漉的,我明显地感觉到唐心内心的慌乱,我用力地握了握她的手,希望能借此给她一些安全感。

不过柔荑在握,心中的绮念便不可遏止地升腾而起……。

“呸!禽兽!”我极度鄙夷地唾弃了自己一口,暗骂自己狼子野心,颇有些趁虚而入的无耻。强迫自己默念“阿弥陀佛,坐怀不乱”……。

终于眼前一亮,我们走出了浓雾,摘下了面具,我和唐心立刻被眼前的情景惊呆:峭壁上一道高达百米,奔流而下的瀑布仿佛万马奔腾似地泄下,重重地击打在前方的湖里,半空中一道彩虹横跨山谷两端。

“好美!”唐心如醉如梦地发出了一声呓语,我也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最后确定眼前一切都是真实的,心中的震惊与感叹无法言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确实神奇无比。

这瀑布比长白山天池那道闻名遐迩的瀑布要高上许多也要宽了许多;谁能想到在这原始森林之中居然隐藏着一处如此壮丽的美景?!

瀑布流入的湖不大,却出奇的圆,仿佛镶嵌在山谷尽头、峭壁之下的一颗碧珠,直径大概有百米左右。

我和唐心来到了湖边,冰凉澈骨的水刺痛了我的手;在这么高的海拔上,常年低温,就连每年最热的季节里,长白山天池里的水都依旧极冷的;眼前这湖水温度肯定是在摄食零度以下。

湖水碧绿望不到底,这么大的瀑布的流水量一刻不停地泄入这小湖里,犹如泥牛入海。

“怪事,这么大的流水都流哪去了?”我奇怪地自言自语,身边的唐心露出了一个少见多怪的嗔笑“那有什么好奇怪的,下面一定有地下河呗。”

唐心的话不无道理,也是唯一的解释“还是你聪明。”我对唐心笑了笑说。

唐心得意地笑着说“那还用说嘛!”小儿女之态流露无遗。

可能是眼前的美景让她心旷神怡、自然流现。

我希望她能够永远这么快乐,因为这样我就能多看到她美丽的笑容……。云妮浅浅的笑脸莫名地浮现心头,心底升起了几分内疚:“我在瞎想什么呢?!”我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希望把唐心和云妮都赶出去……。

“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你收拾、收拾,我去接他俩。”我对唐心说。

吃完饭,才子打着饱嗝爬在湖边牛饮了一顿,看着湖水中游动的鱼群颇有些垂涎欲滴“爷爷的,咱要是有一网可美了,你看这鱼多肥!”才子添着嘴­唇­对我说。

这牲口到什么时候都不忘记吃!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可是这前面没也路了,这石头山咱也没法子爬啊!”才子仰望着眼前的峭壁说。

“你去瀑布后面看看。”我笑着说。

才子眨巴着大眼睛瞧了瞧我,脱下上衣光着膀子屁颠地穿进瀑布…………

“我靠,小狼,你咋知道这后面有道儿呢?!”才子湿漉漉地跑出来,边跑边吼。

瀑布发出的声响十分巨大,虽然我和才子相距不过十几米远,但也只是隐约听到他的吼声,不过看他吃惊的表情,我就断定了自己的推断没错,那瀑布后面肯定有条水道。

等才子跑到身边,我笑了笑,指着瀑布下的湖水说“你看那水是不是倒流进去的?”

才子眯着眼睛看了片刻,猛地用力一拳捣在我的胸前,我把推了一个趔斜,这牲口却兴奋无比地叫道“爷爷的,这你都能发现!真不愧是我兄弟!”

我揉着闷疼的胸口哭笑不得,“你怎么确定瀑布后面的通道可以穿过这山?”唐心饶有兴趣地凑到我身边,问我。

“呵呵,那你以为当年你父亲和我祖父他们是怎么过去的?”我看着唐心亮晶晶的眼睛说“你看看四周的峭壁,你认为他们是爬过去的吗?”

唐心撇了撇嘴似乎对我的取巧推论有些不屑,但闪亮的眼睛里的笑意和赞赏泄露了她的心思……

“水道深不?”我回复了正­色­,问才子。

“里面很黑,看不清多深,不过水道很宽,看样子浅不了!”知道是在说正事,才子脸­色­也严肃不少,想了想回答道。

我仔细地打量着四外,希望能够找到一些可以借助的工具;三处峭壁、一面是我们来时的路,脑子里迅速地思考着该怎样穿过水道,按照才子所说我们徒步穿越游过水道的希望基本熄灭了。

峭壁下的一片白桦林吸引了我的注意力“走吧,我们去伐木!”我抓起军刺对三人说,唐心最先看穿了我的意图,俏皮地笑着说“好啊!我们玩竹筏。”

才子和林森听了唐心的话也明白了我的计划,才子大嘴一咧笑着又伸出了拳头,我一闪身,让过了捣向我胸口的巨爪“­奶­­奶­的,早晚被你虐死!”我瞪了才子一眼骂道。

两张木筏做下来四个人都累得大汗淋漓,看了看表,时间刚刚下午两点,才子“嘿呀”一声,右手一较尽把木筏就抗了起来,左手挥向前方:“主席说‘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同志们,冲啊!”率先向瀑布冲去……

我无奈地看着才子的背影摇了摇头,而唐心则早已经忍耐不住‘哈哈’笑了个前仰后合。

“我来吧。”我对伸手要帮我抬木筏的唐心笑了笑,她的细心和体贴确实无微不至,可咱怎么说也是个大老爷们儿,咋地也不能让一个女人跟咱­干­这种力气活啊。

所以尽管木筏很沉,我咬牙背着,有些摇晃地向瀑布走去;当然脸上的表情是很泰然自若,举重若轻的。

“等等,等等。”林森追了上来。

我和唐心奇怪地站住看着林森,“有什么问题?”唐心皱着眉头问。

“过了这水道就到了皇陵是吧?”林森眨着眼睛问唐心。

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我和唐心互相看了看,一齐望向林森“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唐心有些不耐烦了。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们穿过水道天也要黑了,你们也听郎老先生讲过,那皇陵里可是很危险的,还有‘­阴­奴’!”林森推着眼镜急急地说。

我恍然大悟,这林森虽然胆小怕死,但是考虑的也算是周全;唐心看样子也觉得林森的话不无道理,犹豫不决地望向了我。

我当然了解唐心此刻的想法,一方面迫切地想早点到达龙脉,另一方面也知道冒失进入确实可能遇到危险。

我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林森的说法“其实我们也不差这一晚,做好准备把握会大很多。”

我既然这么说了,唐心略一思索便表示同意。

“那我去点火做饭!”林森高兴地说。

金丝猴的表现让我们三个人大为惊讶,这家伙平时做事都是拖拖拉拉,能避就避,像今天这么勤快可真是太阳从西边升了。

目标在即,看得出来每个人都有些忐忑,可能是连日奔波,加上神经长时间高度紧张,吃过饭后,大家没有像往常一样围着篝火聊天;林森、才子早早钻进了帐篷,我和唐心守夜时也疲倦不堪,迷迷糊糊间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睡了过去。

我是被一盆冰凉刺骨的冷水淋醒的。

突如其来的冰冷立刻把我从昏睡中惊醒,双腕火辣辣的疼痛随即激得我吸了口凉气。

我双手被紧紧地倒背在身后捆住了,当然,不止我,还有才子和唐心都被捆个结实,只是还没有醒来,从我趴在地上的角度望去,只能看到四只穿着皮靴的大脚和两只黑洞洞的枪管,那是意大利产的伯莱塔M10S冲锋枪。

【027 又要出发了】

一脸得意笑容的林森手里把玩着那把M9,笑吟吟地看着我“哈哈,郎先生,感谢你们的配合,把我带到这里,谢谢你们帮我找到宝藏。”

军用枪械、神秘的摩氏电码、自告奋勇做饭………一切的疑问真相大白,果然是他!

我摇了摇还有些昏沉的头,调整了一下­体­位,翻了个身坐了起来,让自己能够直视林森,顺带着两条腿隐蔽地蹭了一下,果然藏在裤管里的匕首已经被搜去了。

“你在食物里下了药?他们怎么样?!”我沉声问林森,心里有些后悔,当初他已经表现出来种种疑点,我却把这个祸害留到现在。

“你放心,他们没事,只会多睡一会儿;我只想问你些事情,你祖父是不是对你讲过有关龙脉的事?”看着林森欠揍的脸,我真想狠狠地给他一记‘鞭腿’!

“你替谁卖命的?”我压下心里的憎恨,朝林森笑了笑问道。

林森眼镜后的目光闪过一丝惊讶,露出了一个狡猾的笑容“你很镇定啊,知道太多对你没什么好处,你就不怕我杀了你们?!”

我趁机扫了一眼守在才子和林森身边的两个持枪壮汉了:一个是典型的东方人,身材不是非常高大,但卷起衣袖露出的臂膀没有一丝赘­肉­,脸上从额头到左脸纹着一只跃起的猛虎;另外一个却是个红发蓝眼的外国肌­肉­男,头上扎着一个小辫子;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看样子这两个家伙一定是受过专业严格的训练,体能、格斗肯定不弱。

我对林森的身份更加好奇。

“呵呵,你不会杀我们的,毕竟你还没有进入到龙脉;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那地图上的目的地并不是龙脉,那只是皇陵。”我悠悠地说。

林森脸­色­瞬间数变“什么?!不可能!你胡说!你以为这么说就可以活下去吗?!”

看着­色­厉内茬的林森我暗暗好笑“我当然没有骗你,这是我祖父亲口对我说的。”

林森咬着嘴­唇­,展开那副黄稠地图看了半晌,皱着眉头疑惑地盯着我说“那该怎么样才能找到真正的龙脉?”

我注视着林森多疑的目光微微一笑“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学问叫做­阴­阳风水学吗?”

林森面­色­大变,这次不再是疑惑不定而是充满了惊骇,反倒让我有些吃惊了。

“你、你是说你们中间有人懂得神秘的­阴­阳风水勘测?!”林森冲到我面前一把拎住了我的衣领高声问。

“咳”、“咳”我没想林森竟然这么激动,被紧紧勒着的喉咙顿时呼吸不畅,“你、你先把我放开!”我对林森说。

林森盯着我的眼睛狠狠地看了几秒,松开了手,“扑通”把我扔在了地上,“你­奶­­奶­的力气还挺大的!”我大口地呼吸,暗骂了一句;看来这小子借口体力不济,每天远远地落在队伍的最后是有意给他的人留记号。

调整了一下身体,让自己比较舒服地盘腿坐了起来,我没再等林森追问“看你这样应该很了解­阴­阳风水?”

林森­阴­沉着脸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沉吟了片刻低声说“是的,我曾经在中国停留了五年,对所谓的­阴­阳风水术进行过很深的研究”

“哦?”林森的话反而让我产生了兴趣,他一个考古学家下这么大力气研究风水勘测之术­干­什么?随即立刻明了,肯定是为了盗墓!

“­阴­阳风水学本来就很神秘,大多家传,懂得人很少;尤其是中国解放以后,这类人更是难以寻找,我寻找了很多年才找到了湘西温家的唯一传人,可惜没多久就老死了。”林森把玩着手里的手枪说。

可能是他以为我们已经是俎上鱼­肉­了,到也没什么隐瞒说了这么多。

“看不出来,你居然能找到了温家的传人,不过温家擅长的是赶尸穿山,盗墓挖洞确实有些门道,不过寻龙望|­茓­嘛…………”我撇了撇嘴,露出了一个不以为然的表情。

“看来你的确知道不少!”林森目光闪烁,看来对我说的话已经相信了大半。

“当然,你既然知道温家,那你肯定也知道古家了?”我问林森。

“当然,‘南温北古’我当然知道,我也曾经四处寻找过古家的传人………难道你祖父所说的古道常就是古家的后人?!”林森身体一震,不可置信地说。

这小子反应还挺快的,我点了点头“对,古老夫子就是古家的后人,而我就是他的传人。”

“可是你姓郎?”林森迟疑地说。

我白了一眼林森“古夫子膝下无男,你也知道我和他孙女感情好,其实我们早就订了亲了,所以他在去世前把古家世代相传的­阴­阳风水勘术传给了我。”

“你刚才所说的地图上的标记根本不是龙脉?”林森这时语气里虽然还有几分怀疑,但脸上紧张的表情说明他已经相信了我的话。

“是的。”我严肃地点了点头,“要想找到龙脉确切的位置,只能靠我。”

林森脸­色­又是一阵变化……。

“你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你要宝藏,我们只要解除诅咒。”看着还有些犹豫的林森我重申了各自的目的“何况你们有枪。”

林森沉思片刻,咬牙说“好!我相信你!”

“那你还不快点把绳子给我解开啊?!”

林森摆了摆手,‘老虎脸'一语不发,从小腿上抽出把匕首上前把紧捆着我手腕的绳子一刀割断。

我双手支地一跃而起,冲到唐心和才子身边去解绳子,吃的最多的才子依旧是深度昏迷;而唐心闪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我。

原来她已经醒了………。看着我的眼神里没有慌张,反到是无边的失落还有几分……伤感!我的心‘砰’地一跳,唐心什么时候醒的?难道她听到了我说我已经和云妮订婚……我心里七上八下的竟莫名地忐忑不安起来。

我立刻想告诉她那些话只是骗林森的,但是我只是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我凭什么对唐心解释?我们只是因宿命的诅咒而相遇的陌生人………

打了盆湖水浇醒了才子。

“­操­你爷爷的!”才子睁开迷茫的眼睛瞧了一圈立刻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大吼一声,跳起来伸拳就要冲向林森,却被两只黑洞洞的枪管制止。

我拉住才子,对他摇了摇头;才子看了看我,又狠狠地瞪了一眼林森和那两个壮汉,胸口由于愤怒剧烈的起伏;不过敌强我弱,才子不傻,自然也知道现在不是逞强斗勇的时候,不再轻举妄动,气呼呼地扶起了唐心。

虽然林森为我们解了绑,但是两个壮汉乌黑的冲锋枪始终没有离开我们三人的方向,很快我就高兴地发现了那两个壮汉存在的好处:我可以安稳地睡一觉,不需要我守夜了。

等我被叫醒以后,我美美地抻了个舒服的懒腰,这可是自出发后我睡得最香的一觉,看着眼圈黑黑的林森和两个壮汉,我心情好极了,差点就要感谢他们。

“都已经八点半了,我们该出发了吧。”林森有些着急地问我。

“好歹吃了早饭啊,里面可是危机重重,穿过这条水道,我们就算是踏上鬼门关了,就算死也得做个饱死鬼吧。”我看着林森,懒洋洋地说。

“就是,你不饿,老子还饿呢!”才子骂骂咧咧地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了几块烤鹿­肉­递给了我和唐心,却看也不看林森一眼。

林森无奈,叽里咕噜地朝‘老虎脸’和‘冲天辨’说了一串外语,两个人一声不吭地从随身背包里掏出了几个­鸡­蛋……。

这么严谨的作风,我愈加肯定这两个人绝对不是普通的强盗歹徒,很有可能是特种部队出身。

【028 食人血彘】

上午九点三十,准备完毕,三人一组推着木筏钻进了瀑布后的水道………。

我和唐心还有‘老虎脸’一组走在前面,唐心从昨晚开始一直都很沉默,表情平静如水,我几次询问地望向她,她的目光甫一和我接触就马上转移。

有些尴尬的沉闷气氛让我很不舒服。

瀑布后的水道我也是第一次进入,果然如才子所说,黑糊糊的,耳边除了巨大的瀑布冲击而下的撞击声还能感到洞里刮过的飕飕冷风。

打开手中的强力探照灯,立刻将黑暗驱散。这种探照灯是最新的美国产品150HZ照明功率50W­射­程能达到1500M,唯一的缺点就是耗电量太大,不能长时间连续工作;我们随身所带的电池也只够用四个小时而已,所以这一路上我们一直都没有舍得使用。

借着探照灯的强光,我得以看清眼前的水道:所谓水道其实就是供水流通的山洞,入口处只有三、四米宽的一个小口,进入其中却别有洞天,足有十几米宽的水道水面黑沉,根本看不清到底有多深,缓缓地流向深处,山洞的举架从水面到顶也有近五米高。

水道七曲八弯,幸亏水流不快,否则我们这简易木筏恐怕一个弯道就要撞得粉碎了。

“小心抓稳,我们出发了!”我向唐心高声叫道,手中的桦木杆轻点,身下的木筏顺着水流缓缓驶入水道深处。

每个人都很紧张,唐心负责掌控探照灯,每隔一分钟关闭十几秒再打开,而‘老虎脸’则端着伯莱塔M12S冲锋枪时刻监督着我和唐心………。

转过了四道弯,瀑布的隆隆声已经消弱了很少,只是山洞也越来越狭窄:不光宽度削减到了不足五米,勉强可以通过木筏,连高度也突然低了下来,木筏上的人只能弯腰蹲下才堪堪躲过洞顶的嶙峋怪石。

“小狼,水面怎么突然变红了?!”蹲坐在木筏前端的唐心突然叫我。

我把手中的木杆递给了‘老虎脸’爬到了唐心身边“怎么了?”我问。

唐心一脸惊诧地指着探照灯下的远处水面“你看,那水面怎么是红­色­的?!”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探照灯打开了有一段时间,发出‘吱’‘吱’的不堪负荷的抗议。

唐心连忙把探照灯闭上冷却,片刻的强光­射­在水面上反­射­一片磷光,我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变成了一片黑暗。

“小狼,你看见了吗?”唐心急急地问我。

“时间太短,我没来得及看清楚。”我说“是不是灯光晃得啊?你一时产生了错觉?”

“我看得很清楚,那片红­色­好象是浮在水面上的!”唐心很确定地说,‘啪’的一声又把探照灯打开。

我和唐心坐在筏头,强光的刺激使得眼睛片刻失明,不过两秒间就恢复了视觉,一看之下我和唐心登时大惊失­色­:这一段水道本就狭窄多弯,我一直小心翼翼地用木杆支点着两壁掌控方向;而我把木杆交给‘老虎脸’后,唐心关灯的十几二十秒的时间再亮灯时,木筏已经顺水漂流到了弯道处,眼看着筏头被水流冲击到距离洞壁不足二十公分远,立时就要撞上洞壁!

虽然水流不急,可是这木筏只是短时间以木杆绳索简单结扎捆绑而成的;何况原本是计划两个人用的,多加一个人的重量吃水本就深,实在是经不起几次撞,再一个桦木本身生长在北方,生长缓慢,木质密实,沉得很,弄不好一个轻撞就会落得个筏翻坠水!

“抓住了!”我向唐心大喊一声,坐在筏头,伸出双脚奋力蹬向了石壁,借力使得筏头划个弧线让过了石壁。

我看了看身边的唐心,紧紧抓着探照灯,脸­色­苍白,神情紧张地看着我…

我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刚想安慰她“没事了”,“砰”的一阵剧烈的震动差点把我掀翻到水里!木筏的尾部撞上了石壁!

“啊!”两声惊呼响起,一声是我身旁紧紧抓住我的唐心;另一声自然是‘老虎脸’发出的,‘扑通’一声,唐心手中探照灯立刻­射­向筏尾,等到我俩回头望去,刚好看到‘老虎脸’头上脚下地栽进了水里。

木筏后端重量减轻,顺着水流的方向一荡,脱离了石壁;木筏稍稍平稳下来。

‘哗啦’一声水响,‘老虎脸’浮出了水面,双手乱扑,看样子竟然不会游泳。

“我去把他救上来。”我对唐心说。虽然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人,但眼睁睁看着他被淹死,确实于心不忍;何况才子还在林森手里,万一林森暴怒之下把才子杀死或者弄个半残那可就划不来了。

唐心咬着嘴­唇­点头“你小心!”关切的眼神再次灼热了我。

挤出了一个笑容,我迅速地爬到了木筏的尾部,抓起木杆伸向‘老虎脸’“抓住了!”我大喝一声。

这时后面的林森、才子和‘冲天辨’也转了一个弯道,赶到了我们身后,两筏之间相距也只有十几米远,探照灯刚好打在了‘老虎脸’身上。

“怎么了?!”筏头的林森举着探照灯紧张地大声问。

“你们小心点!这里太窄了”我边回答边用力去拉木杆。

我们所乘的木筏顺着水流向前漂进了四、五米远,‘老虎脸’在我用力的拉扯下眼看着马上就要摸上木筏了,我呼出了一口气,双臂发力‘嘿’地一声,我就要把‘老虎脸’挑上来。

这时我蹲在筏尾,与‘老虎脸’距离不超过二米;借着探照灯的光亮,我发现‘老虎脸’四周的水面上漂浮着无数拇指大小紫红­色­的小球,密密麻麻地随着水波漂上荡下映得他四周的水面呈现出一种妖冶的暗红­色­。

原来唐心说的红­色­的水面就是这个东西反­射­的光亮,这是什么东西?我内里突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不过手底下没有迟疑,努力地拉扯着木杆。

‘老虎脸’看来几口冷水灌得有些迷糊了,脸­色­铁青、神­色­惊慌,生硬地说了声‘谢谢’一手拉着木杆,另一只手向木筏搭了过来。

所有的人都大大地松了口气,林森更是大声地说了几句外语,听语气是在责骂‘老虎脸’。

突然借着林森手里的探照灯,我惊骇地发现‘老虎脸’四周的小球竟然瞬间消失了一圈,‘老虎脸’猛地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呼!双眼圆睁地望向我,恐惧与痛苦的神­色­让我不寒而栗!

‘老虎脸’的惨叫极短促,喉咙里发出‘咯咯’两声轻响,立刻嘎然而止;我距离他最近,毛骨悚然地发现‘老虎脸’被我拉出水面的上半身,头、脸、脖子、手臂皮肤里竟然不断地滚动,就好象有无数的球在他的身体里来回滚动;短短的十几秒间,‘老虎脸’如同被抽去了血­肉­似的,皮肤迅速凹陷。

‘老虎脸’发出的那声惨嚎还在水洞里回荡,他却已经成为了一具真正的皮包骨头的死尸!

在探照灯下,整个过程被众人瞧得一清二楚,瞬间的变化惊呆了所有人,目瞪口呆地望着一个大活人顷刻间变成了一具罩皮骷髅,竟然没有人来得及发出惊呼!

我与‘老虎脸’相距最近,手里还紧紧地拉着木杆,目瞪口呆地看着老虎脸不停抖动的身体……

'噗'、‘噗’两声轻响,‘老虎脸’圆睁的眼睛里两颗眼珠竟被挤出了眼眶,掉在了水里,眼眶里随即挤出了两个两只红盖甲虫!

随即‘老虎脸’的皮肤发出了一阵细密的‘噗’、‘噗’爆裂的声音,无数的红盖甲虫钻了出来掉进了水里,又如一片随水漂流的红球似的,把那一片水域映得暗红。

我心中一道闪电划过,剧烈地砰然乱跳起来,猛地想起了在《­阴­阳风水勘术》中的记载。

血彘是滇边蛊术中极凶毒的一种,据说以死尸为炉、以活人为食经过长期的密练而成,与尸虫蛊颇有些相似;只是尸虫只是吸食活血,而血彘不光吸血还吃­肉­,更加凶狠,平日里如同死了一样,一旦接触活物立刻钻入其体内吸血食­肉­。

“是血彘!”我大叫了一声奋力将‘老虎脸’握在木杆上手甩掉。

这血彘便炼一只都需要许多活人喂养,何况这密密麻麻无数只,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大家当心,千万不要触碰到这虫子!”我一边吼叫着一边转身串到了筏头“你没事吧?!”我低声问唐心。

面无血­色­的唐心睁着惊恐的眼睛望着我,颤抖着嘴­唇­张了张,却没有发出声音,末了只轻轻地摇了摇头。

“出了水洞我们就安全了,这虫子见不得光的。”我安慰了唐心一句。

这时我们又转过了一道弯,前面的水道更加狭窄,宽度堪堪仅容木筏通过,而由于刚才耽搁,才子他们的木筏已经追上了我们,两只木筏一前一后相距极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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