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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血­色­皇陵】

水底和水面巨大的明暗光差晃得我眼睛里一片雪花点,好一会儿才恢复了视力,奋力地爬上岸,我开始打量所处环境。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在原始森林里、连绵不断的山脉中居然会存在如此之大的一个盆地平原!入眼一片赤红。

被群山包围的赤红大地远处是一个巨大的湖泊,赤红的湖水远远望去,仿佛荡漾着无边无垠的血!

那水道的流水在不远处出现了一道泾渭分明的分界线:这面是清澈碧绿、而过了那道界限原本清澈的水变得赤红如血。

四外的群山虽然不如谷外山崖那样陡峭,但是也有些坡度。

这里就像是一座死谷,辽阔的一望无际的大地寸草不生;没有任何的鸟兽,甚至没有任何生命存在的迹象!

初秋的风确实有些冷了,打在我湿透的身上,激起了一阵寒栗,虽然艳阳当头,却感受不到多少暖意;可从心底不可抑制地升起的寒气却几乎把我冻僵!

四处望去,肃杀的大地上孤零零高耸着一座巨大的石碑;突兀却很雄伟,上面龙飞凤舞地刻着一行巨大的符号,最令人惊讶的是,这石碑竟然也是红­色­的,通体­肉­红。

我被眼前的景象彻底震撼,无尽的­阴­沉、莫名的诡异,还有撼动人心的宏大……。

我有些猜到些祖父当初为什么说起皇陵时一语带过,不愿多提一句;这实在是一个只应该存在于噩梦之中的地方。

‘哗啦’身后响起一声破水声,我心中一喜,连忙转身向岸边跑去。

是唐心!紧闭着眼睛,看样子似乎已经半昏迷状态了,完全是在本能地摆动着四肢。

我一头扎进水里,揽住她的脖颈,让她的头完全露出水面,游到了岸边,手忙脚乱地把她推上了岸。

等到上岸以后,唐心已经完全昏迷了过去,虽然按常识而言,她只是被水呛晕,不会有生命的危险,但我的一颗心却不争气地‘砰’、‘砰’巨跳。

在我查看了她­祼­露在衣服外的手脚、脖颈没有发现任何破损之后,我的心放下了不少。

“醒醒、醒醒!”我轻轻地拍着唐心的脸呼唤着。

不是我不懂急救常识,这个时候采取心脏助搏或者是人工呼吸的效果肯定要好得多,咱虽然不算君子,但至少不能乘虚而入哇。

“咳”,唐心猛地喷出一口谁,咳嗽着张开了眼睛,眼神中片刻的迷茫过后,逐渐恢复了神采,我惊喜地注视着唐心。

“你没事”我们俩同时出声,又同时停住,都等着对方说话,气氛登时变得有些怪异,劫后余生的重逢的喜悦夹杂了些须尴尬。

唐心支撑着坐了起来,苍白的脸也涌上几分红晕;可能是被我看得不好意思,游离了我的注视,眼睛向四周看去。

“这里就是龙脉?!”唐心颤声问我,眼睛中充满了震撼和惊骇。

“是你那张地图上的目的地。”我很平静地说。

“什么意思?目的地不就是龙脉吗?”唐心不解地问。

“爷爷的!你差点把老子害死!帝国主义与无产阶级永远势不两立!”才子的喝骂声传了过来,紧接着是一阵‘哗啦’、‘哗啦’的水响;扭头向河道望去,才子提着死狗似的林森正爬上岸来;我心中狂喜,这牲口没事就好!转身迎了过去。

“­奶­­奶­的,还以为你小子真去给龙王爷做女婿去了!”我笑着大声说,伸手去扶住了林森,唐心跟在我身后也站了起来。

“嘿嘿,我可舍不得你,唐小姐,你没事吧,肯定是小狼英雄救美”才子大大咧咧地朝唐心叫道。

提了提手里的林森说:“要不是老子心慈手软拉了这金丝猴一把,我早就上来了!”才子呸了一声,狠狠地两拳敦在林森的肚子上。

“哇”地一声,林森喷泉似的,一口水喷出去足有二米远,眼皮陡了两下,还没张开眼,便放声痛嚎,一张嘴张得老大,脸上也看不出来除了河水是不是还有泪水。

“唐资产,你也没事啊,肯定是小狼英雄救美吧?”才子大大咧咧地朝唐心叫道。

“你鬼嚎个鸟的?!”才子伸拳又要往林森身上招呼。

“你没事了,你被救了!”我制止了才子,有些鄙夷地对林森说,对这个看起来斯文高大,其实狡诈又胆小的金丝猴,我已经厌恶透了。

林森的表情狰狞无比,嚎叫依旧没有停止,痛苦地望着我,哆嗦着缓缓伸出了左手,手掌向上地递到了我的面前“救我,救我!”林森有气无力地哀求着。

我心中一动,猛地将林森衣袖撸到臂弯;唐心‘呀’地发出一声惊呼,我和才子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林森自手腕而上,齐肘以下如抽丝般塌陷了下去,一个拇指大的球正在他小臂皮肤下向上滚动,眼看着就要越肘而上了。

“是血彘”我紧紧地盯着林森的眼睛“你想活吗?”

林森紫青的嘴­唇­颤抖着张了张,却没发出声音,咬着牙虚弱地点了点头,看来他已经知道我要怎么办了。

我再没犹豫,抽出林森腰间的匕首“闪开点!”我朝唐心低喝了一句,挥起手中匕首切向林森肘关节!

部位我拿捏得很准,肘关节的尺骨近端及其半月切迹和桡骨小头。它们构成包含在一个关节囊内的三个关节面;肱尺关节、肱桡关节和近端的尺桡关节,我这一刀直接切入了关节囊,林森的肘部以下,整个小臂应声断开!

林森发出一声极其痛苦的短促惨呼,眼睛一翻便晕了过去,“唐心,急救箱。”毕竟主动脉被切断,不尽快止血,他依旧活不成。

我话刚出口,唐心已经打开了急救箱,熟练地开始为林森做起了急救包扎,虽然被眼前的血腥场面惊得面­色­苍白,但手下一点不含糊,片刻已经止住了喷涌而出的鲜血,将伤口包了起来。

林森虽然仍在昏迷中,但至少这命算保住了;前提是如果他身上只钻入了这一只‘血彘’的话,我嘱咐才子把他拖到一边检查全身。

看准了时机小心地用匕首挑开了林森断臂处的皮肤,将‘血彘’和一块皮­肉­一齐摔了出去‘啪’的声轻响,甲虫似的红壳‘血彘’晾在了阳光里。

虽然在书上见过关于‘血彘’的记载,但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活过来的‘血彘’;目不转睛地瞧着一米远外的小甲虫。

如果不是《­阴­阳风水勘术》对‘血彘’有记载,又亲眼目睹了‘老虎脸’瞬间变成了骷髅,单独看‘血彘’,绝对想象不到这种不起眼的小小甲虫居然吸血吃­肉­。

暴露在阳光下的‘血彘’像是吃撑了似的艰难地爬动了两下,真难以想象以‘血彘’这么小的身体,竟然可以吃掉那么多血­肉­。

‘血彘’只爬了两下便不再动弹,身上冒出一股黑烟,片刻后化做灰烬,轻风吹过,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狼,这里就是龙脉?”唐心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的身边。

“其实祖父曾经和我说过,他们那次来到这里并没有找到龙脉。”我轻轻地说;看着唐心的神­色­由惊讶到失望然后逐渐被沮丧代替。

“你认识那上面刻的是什么吗?”我指着石碑问唐心。

唐心点了点头,“我刚才看到了,那上面刻的是契丹语,是皇陵的意思。”唐心有些意味索然地说。

“对了!我们去石碑后面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唐心眼睛里闪动着惊喜和期盼,我不忍心打击她,笑着点了点头,跟在她后面向石碑快步走去。

看起来距离并不算远,那是因为这谷地平原实在太辽阔,太空旷,没有参照物,我和唐心足足走了近三十分钟才来到石碑前,站在石碑脚下,它的高大所带给人的震撼更加惊心动魄,几百年的风雨并没有给它留下太多岁月的痕迹,通体的红­色­透出令人心悸的诡异,这高达十几米至少几十吨重的巨大石碑竟然是一整块花岗岩!

花岗岩虽然比较常见,但是这么巨大完整的一块,实在是少见至极;最重要的是这种­肉­红­色­的花岗岩只有四川、广西、山西境内才有。

这是多么巨大的工程!我忍不住感叹。

石碑后果然刻着几行符号“凡擅入此陵者必世代遭受诅咒,子孙命不过尔立,死后世代为­阴­奴”唐心指着那几行符号翻译给我听。唐心围绕着石碑转了很多圈,没有放过任何一处痕迹,我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

良久后,唐心失望地对我摇了摇头,我露出了一个没关系的笑容“我们该回去了,我还有些事情要问林森。”我对唐心说。

唐心眼睛一亮,猛地拍了下后脑勺笑着说“哎呀,你可真聪明,林森肯定知道些什么,我到把他给忘了!我们快点回去。”唐心一高兴,忘情地跳起来拉住我的胳膊向来路跑去;唐心的自然流露让我心底猛颤。

其实我这么急地要远离这石碑到不是真的要去盘问林森,林森知道的也不过是一个传说,几分皮毛而已;我心中最担心的是祖父所说的变做‘守墓­阴­奴’的宋真!顾名思义,所谓‘守墓­阴­奴’职责也就就是守墓,踏过石碑也就等于进入皇陵,‘守墓­阴­奴’随时都有可能出现,以我和唐心两个人,没有任何武器,未必能够赚到便宜,甚至全身而退都是个问题。

【031 撒满圣湖】

“这里怎么到处都是红­色­的?就连那湖水都是血红的?!”唐心轻轻地说,又好象是自言自语一样,一阵劲风刮过,唐心被冻着了似的,紧了紧衣服,抱住了肩膀。

“这里的土地和湖底都是‘赤硝典酸土’,这种红­色­的土把湖水都映成了红­色­,到不是水本身是红­色­的。”我笑了笑为唐心解释着。

我心里有一个感觉,如果我推论不错的话,这赤红的大湖一定就是传说中的萨满教的‘圣湖’!

只是所有人都希望死后能够往生极乐,没有人愿意灵魂被禁锢,不得升天、不得转生;何况是帝王?!契丹皇陵建在这里实在是让人费解,更奇怪的是,如此巨大的谷地中除了那块硕大无比的高耸石碑,再没有其他建筑,说是皇陵,那陵墓在哪里?!

我自顾自地思考着,想来想去也没有头绪,抬头望向唐心,却发现她正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我。

“怎么了?”我被唐心瞧得莫名其妙。

“你刚才说的那个‘赤硝典酸土’是什么?”唐心疑惑地问。

“是一种比较特殊的红­色­土质……。”我轻描淡写地说,想当初她从祖父嘴里知道诅咒的存在时就已经惊愕得无以复加,如果我要是系统地为她解释‘赤硝典酸土’必然涉及到­阴­阳风水、鬼神之说,只怕她会短时间里很难接受。

“哦”显然我的解释并不能让唐心满意“那为什么这里没有植物、没有动物,甚至没有任何的生物存在的迹象?”唐心紧接着又问。

我不由苦笑,她还真以为我无所不知啊。

我思考了片刻,“其实我对‘赤硝典酸土’也没有很全面的了解,可能是其中含有毒质或者不适合生物存在的什么物质?”我沉吟着迟疑地说。

基本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和头绪,我和唐心都有些沉闷,回程中谁也没有说话。

林森面­色­惨白,满头大汗,两条胳膊被绳子捆了个结实,偏偏嘴里被塞了只破袜子,‘呜’‘呜’鸣咽。

我皱着眉头看着林森求救的眼神“他怎么样?”我问才子。

“醒了以后就一个劲鬼嚎,听得我闹心,我就帮他省省力气;你别说,这个姿势还能帮他止疼呢。”才子嘿嘿坏笑着打量着林森说。

才子的目光与林森甫一接触,林森立刻显出魂飞魄散的模样,看来这断臂金丝猴没少在才子手底下吃苦头。

“活该!”我在心里呸了一口,狠狠地瞪了林森一眼;到是唐心有些不忍心,白了才子一眼“你这样绑住他,他的伤口怎么能愈合呢!快给他解开!”

林森听到唐心的话立刻呜咽得更加大声,不断向唐心点头,脸上表情愈加表现得异常痛苦;他也看出来三个人中唐心的心肠最软,是唯一的突破口。

才子凶狠地瞪着林森,重重地‘哼’了一声,林森立即不再点头,面­色­惨白地低声呻吟。

“唐小姐,你可不要小看帝国主义的狡猾,他这纯粹是为了迷惑善良朴实的人民的眼睛,让我们放松警惕,你可别忘了他是怎么对待咱的。”才子对唐心说,越说越气,抬腿照林森ρi股就是一脚。

林森立刻发出杀猪般的呜咽。

“算了,给他解开吧,都这熊样了,再不老实直接把他扔回水里喂‘魑蛟’。”我对才子说,虽然对林森已经是厌恶得不可复加,但是看到他这可怜样,还是忍不住怜悯心发作。

才子张嘴还要说什么,我挥了挥手“主席说,帝国主义都是纸老虎,难道我们会怕了他不成?!”

才子瞪着林森,蹲在他身前,把玩着手里的匕首缓缓滑过林森的脸庞脖颈“小子,算你命好,咱就再给你次机会;要是玩坏心眼儿,老子就把你阉了喂那条大蛇!”

唐心哭笑不得地望着我,我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摆了摆手………

我遥遥地望着山谷的深处,在身边急掠而过的秋风,发出‘呜’‘呜’轻响,好象无数人低声呜咽。

刚才我和唐心来回于入口与石碑之间,我已经仔细观察了四边的山型地势;这的确是一处聚风积水地,巨龙腾空,威严无比,可古怪至极的是,这龙脉却没有龙眼!俗话说‘画龙点睛’没有龙眼的龙脉其实等于一条死龙。

依据《­阴­阳风水勘术》记载,大凡龙脉,无论吉凶祸福、富贵贫寒,必定是聚集风水,汇于龙眼,水位眼也就是风水眼,龙脉无论多长多大,起风水眼也只有一点;­阴­阳宅基只有找准龙眼,建于其上才可以承龙脉风水。

我头疼欲裂,这怎么可能?!龙眼到底在哪里?!

“小狼,我们该怎么办?”唐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我的身边轻轻地说,我回头正与她的眼神碰撞,唐心眼中­射­出的无助、慌乱的目光刺得我心一抖。

“难道那所说的诅咒根本就无法解除?!”唐心狠狠地咬着嘴­唇­,良久后有些无力地吐出了这句话。

“天无绝人之路,我不相信这个世上会有解不开的结。”我微笑着对唐心说。

这句话到不是我做作地安慰唐心,急燥恐乱达到了一定程度反到让我的心平静了下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没到最后一刻就还有机会。

唐心被我的自信和镇定所感染,对视良久后,唐心的情绪也逐渐稳定下来“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唐心亮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我问。

我欣赏地看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孩“天­色­晚了,我们今晚先在这里扎营吧,大家也休息一下。”我看着天空说。

其实此时不过下午三点多,太阳虽然西斜,但距离天黑还有段时间。

唐心思索片刻,可能也没有更好的建议,轻轻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被松了绑的林森,孱弱地缩在地片,神­色­委顿不堪。

我厌恶地看着林森,想了想,轻轻地踢了一脚闭目养神的林森“醒醒,有话跟你说。”林森立刻惊恐地张开眼睛望着我“郎、郎先生,您有什么事?!”

唐心和才子也不解地望着我。

“你看见那块碑了吗?”我指着远处的石碑问林森。

林森伸着脖子、眯着眼睛望了望,疑惑地点了点头。

“那碑也就是踏上皇陵的界限,你也知道关于诅咒的事;你可以选择留下或者离开,但是我必须要警告你,如果跟着我们走下去,你也会中诅咒,你明白吗?!”

林森目瞪口呆地望着我,良久拨楞鼓似地点头“我知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才子和唐心听了我的话,反应各不相同:唐心先是诧异后是赞许;才子则不甘地恨恨瞪着林森,‘呸’地吐出口浓痰。

林森面­色­数变,但这次却没有思考太久“我跟你们一起走。”林森怯怯地望着我说。

我冷笑了一声,早知道他会这样选择,以林森现在身受重伤,留下他自己,除了死没有别的可能;以来路的艰辛,打死他,自己都走不出去,跟着我们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何况,他此行的目的便是为了传说中龙脉内的宝藏,‘人为财死’为了钱总要搏一搏。

才子听了林森的话,突然嘿嘿发出一阵大笑“金丝猴,听说你也是个考古学家?”林森对才子已经是畏如鬼神了,才子话音刚落,忙不迭地点头,脸上还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恩,好。”才子对林森的反应很是满意,点着头说“考古学家对古董这玩意儿最感兴趣,我们一起去石碑那里看看!来!我扶你”才子大喝一声,一把扯住林森那条完整的胳膊把他拽了起来,拉着就向前跑去。

林森一路号叫着逐渐远去………

我摇了摇头,才子是被林森给骗出经验了;先让他触犯了诅咒,大家坐上同一条船,还怕他耍什么花招!手段虽然有些冷酷,但也最有效果。

【032 ­阴­奴】

果然,围着石碑转了一圈回来的林森如死狗般趴在地上,惊恐欲死。

“林森,你该说说了吧,比如你真正的身份?!”我想了想说,我对他的身份十分好奇,而一路上的发现都表明林森早有预谋。

林森有些迷惑地望着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只想得到宝藏。”

才子一把抓住林森的断臂伤口“你爷爷的,别给脸不要脸!说!”才子恶狠狠地说。

林森立刻发出一声鬼嚎,才子这一下用力不轻,林森脸上汗水、泪水混着鼻涕一齐流了下来。

“再叫把你那条胳膊也砍了!”才子抽出匕首在林森眼前比量着。

林森身子一颤,立时收了声,‘嘶’‘嘶’地倒吸着凉气,强忍着不敢出声。

“说不说?”才子又问了一遍,林森立刻重重点头,我哭笑不得,看不出来林森居然有受虐倾向,恶人还需恶来磨啊。

才子手中的匕首在林森的面颊上轻轻地蹭了两个来回,林森的脸皮不由自住地抽动。

“我说!”林森颤抖着声音叫道“我背后有一个组织,专门倒卖各国的古董文物;其实我们在很久以前就知道唐心的爸爸唐传秋博士手里有一张神秘的宝藏地图,当时也采取了一些手段想把地图抢来………。”林森胆怯地望了一眼唐心。

唐心面沉如冰地注视着林森,冷声问“什么手段?!”

语气中的寒冷激得林森打了个冷战“绑、绑架。”心虚的目光低低地垂向了地面。

唐心重重地‘哼’了一声,林森急忙接着说“但是没有找到地图,马上就放了你的父亲了。”

“我父亲去世是不是和你们有关系?!”唐心向林森的方向跨上了一步,看样子只要林森点点头或说声是,立刻就要难道‘毒手’了。

“不、不,这件事也出乎我们的意料!”林森慌忙告白“但是你父亲的死也给我们创造了机会。”

“当初你投到教授的门下也是有意为了接近我?”唐心又问。

林森摇头“那到不是,其实当初没有找到地图,我们几乎已经放弃了,我的任务就是跟在教授的身边,从而了解他的发现,但是得知你父亲去世的消息,组织马上通知我以你为突破口继续跟进,还派了老虎和理查协助我,然后我就一路跟你们到了这里,如果不是穿过那片毒雾需要防毒面具而那两个蠢猪没有带的话,我也不会这么早就暴露。”

“老虎和理查就是昨夜那两个人,他们是组织的杀手。”林森这次到十分配合,不再需要我们的追问,一骨脑地说出了事情的始末。

不用说,老虎自然就是‘老虎脸’而理查一定就是‘冲天辫’了。

唐心的表情有些黯然,默默地转身去整理唯一遗留下来的背包里的装备。

“不要再难过了,我想你父亲在天有灵也不想看到你为他伤心。”我轻声地安慰唐心;唐心微微点头“我没事”说完还露出了个笑容,只是这笑容在我看来,实在是很勉强。

“哎,才杰出,这是什么?”唐心举着一个从背包里翻出的用塑料袋密封的小包问,唯一的背包是才子保留下来的。

才子听到唐心的问话,放弃了继续给林森做思想教育的工作望了过去,立刻跳了起来飞快地抓过了小包“唐小姐,你可当心点!”小心地把小包塞进了背包“这是炸药!”

唐心显然被才子的话吓了一跳“你带着炸药­干­嘛?咱们又不是挖矿!”

才子白了唐心一眼,露出了一个少见多怪的表情“有备无患啊,这个东西不仅能防身,关键时候还能开山平道,实在是好东西啊!”

这牲口自从经历了分水岭僵尸后,发现了炸药的厉害;我还真没想到这次他居然又带着炸药。

没有食物、没有材伙,几个人只能围坐在一起轮流地喝几口清水。

如血夕阳­射­出了最后一道阳光后,便被高耸巨大的山峰遮挡,黑暗很快就笼罩了天空,没有了阳光照耀的旷谷更加寒冷。

依旧是轮流守夜,前半夜由才子和林森负责:“好好休息一下”我对唐心说。

饥寒交迫的感觉阵阵袭来,紧张的神经得到放松后,我竟然蜷缩着迷糊地睡了了过去。

林森杀猪般的惨叫把我惊醒,夜空被厚厚的乌云笼罩,黑暗的夜­色­里目力所及不过几米远;我迅速翻身跳了起来,同时打亮了手中电筒“怎么了?!”我望向林森,耳边隐约听到顺风传来的才子的呼喝声。

林森满脸惊恐地指着石碑的方向“是理查,是理查!我看到他了,好可怕,他的动作好快,不是人,是鬼!是僵尸!”林森几乎丧失了说话的能力,半天才蹦出了这么一句让人琢磨不透的话。

这时唐心也来到了我身边“是怎么回事?才杰出呢?!”唐心急急地问。

林森却好象被吓傻了似的,颤抖着把脑袋埋在胸前说不出话来。

“你待在这里!”我嘱咐着唐心,抓起背包,翻出了那袋炸药“我想可能是‘­阴­奴’”

唐心没有说话,飞快地握住了我的手,她的手很凉,我用力地捏了一下,马上就松了开“你一定要小心!”唐心轻声对我说。

才子的呼喊声突然消失,我来不及多说,跳起来向林森所指的方向奔去,跑出去十几步电筒的光线里就出现了才子和‘冲天辨’。

此时才子的情况十分不妙,被‘冲天辨’两手勒住脖颈提了起来,双脚离地胡乱地踢在‘冲天辨’的腹腿之间。

本以为‘冲天辨’已经被魑蛟当作美食吃掉了,没想到居然变成了'­阴­奴'!我来不及多想冲上去,全力跃起整个人压向了‘冲天辨’的双臂……。

体重加上惯­性­的巨大冲力砸在了‘冲天辨’胳膊上,没想到非但没能撞开勒住才子的双臂,反而把我的身体挡在了‘冲天辨’胳膊上,加重了力量,才子眼珠凸出,喉咙咯咯轻响,情势更加危机!

我没想到自己的一击居然适得其反,两只手推向才子的肩,弓起身子全力蹬向了‘冲天辨’的前胸。

巨大的冲击力也只是把‘冲天辨’撞得倒退了几步,但幸好才子脱离了魔爪,‘扑通’才子被我推得仰面跌倒,我也重重摔在了地上,电筒和炸药被甩到了一边,刚好落到了才子身前。

“小、狼,你再、再晚点,老子就立正了!”才子抚着喉咙大口地喘息着说。

“你小子怎么也不叫我?!你是不是嫌活得长了?!”我双手支地迅速跳了起来踉跄地来到了才子身边,这一摔也把我摔了七昏八素。

借着电筒的光亮,我这才看清此时的‘冲天辨’:脸­色­铁青,被水浸泡得发涨,双眼乌突突如死鱼眼一般,最骇人的是‘冲天辨’的喉咙处竟然有一个窟窿!在电筒的青白光线下弥散着死亡的气息。

笼罩在电筒光线中的‘冲天辨’显得极为暴躁,不断发出驴叫一样的嘶吼声。

“小心!这家伙动作很快!”才子急忙叫道,我马上就见识到了变做‘­阴­奴’的‘冲天辨’的速度。

‘冲天辨’的吼声突然拔高,我眼前一花,被罩在光亮里的‘冲天辨’突然失去了踪影!

我心底一惊,没想到变做'­阴­奴'的'冲天辫'速度竟然快点了这种骇人听闻的地步,下意识想向后跳去,‘冲天辨’已经出现在我的面前!一股强烈的腐臭冲入我的鼻子里,手中的电筒传来一阵极大的拉扯力,原来‘冲天辨’的目标竟然是我电筒?!

我心中一动,看样子‘­阴­奴’似乎很厌恶光亮。

手里传来的拉扯力极大,‘冲天辨’一拉之下,我不由自主被扯得向前跌倒,眼看就要撞上‘冲天辨’!我一松手,‘冲天辨’失去了与他抗衡的拉力,抓着电筒向后倒退了几步;也没看清他的动作‘喀嚓’一声,电筒­射­出的光线消失了。

电筒的光一灭,我眼前黑了下来,失去了‘冲天辨’的踪迹;心里到不是特别慌张;‘冲天辨’身上那股腐臭味可是浓得很。

一阵恶臭扑鼻而来,我猫腰从向我喉咙抓来的胳膊下迅速地钻了过去,这行尸走­肉­虽然行动快捷,力量奇大,但是智商基本等于零,全凭蛮力乱打乱撞。

我全神贯注地提防着‘冲天辨’的再次进攻,果然‘冲天辨’一击没中,发出了一声吼叫,转身又向我抓了过来;知道了‘冲天辨’的弱点是反应慢,虽然暂时还找不到对付它的办法,但是自保到没有太大危险,凭着灵敏的动作,我左闪右避地在‘冲天辨’身边快速穿行。

【033 主星遮月】

冲天辨‘又一次攻击落空,尖利的嘶吼突然停止,攻击也停顿了下来,黑暗中,我基本放弃了用眼睛观察,竖起耳朵捕捉着声音。

猛然间才子一声闷哼传了过来,‘冲天辨’对我束手无策竟然攻向了才子!

像个羞涩的女孩,月亮适时地露出了半边脸,借着昏淡的月光,我骇然看到才子被‘冲天辨’由身后狠狠地勒住了脖子,才子一条胳膊挡在‘冲天辨’扼着自己脖子的臂膀间,另一只手不断地向后乱抓……。

我深吸口气,心念电转间确定了攻击目标,冲上去一手抓住‘冲天辨’的辫子向后一拉,另一手弯曲成爪抠向‘冲天辨’的双眼!

‘冲天辨’发出一声高亢尖锐的嚎叫,两颗眼珠已经被我掏了出来!

一击得手,我还没来得及撤退,一股大力撞在了我的胸口,宛如千斤重锤般,眼前涌起了一片金光,一口气没有喘得上来就横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这一击委实够重,我耳边轰隆隆巨响,想要爬起来,四肢却不受控制,双手支地稍一用力立时又跌趴在地上。

我用力地摇了摇头,努力驱散昏眩,不过几秒钟的时间我强忍着胸口的巨痛,踉跄着爬了起来。

‘冲天辨’嚎叫着扔掉才子,又向我冲来。

看来‘­阴­奴’也是依靠着对活气的感知寻找目标;我挖下了它的双眼其实对它没有造成任何实质伤害,这一下我虽然被重创,但是也成功地激怒了它,救了才子。

“小狼,你怎么样?!”才子大叫着向我冲来:“炸,炸药。”我指着他身边说。

片刻的耽搁,‘冲天辨’已经冲到了我的面前,双手快速地向我喉咙抓来……。

要是在平时,逃脱它这一抓实在是容易得很;但是此刻我头昏眼花、四肢软弱,刚要弯腰钻出‘冲天辫’的袭击,动作稍慢,后背一紧已经被‘冲天辫’抓了个正着!

“快,炸药!”我向才子大叫了一声,‘冲天辫’一用力我的身体便被提了起来。

才子手忙脚乱地掏出了两根雷管冲了上来,我被‘冲天辨’由背后抓住,看不到身后的情况,也不知道才子把雷管塞到了哪里,我一手解着纽扣一边喊着“点火!点火!”

“我没火啊!”才子大喊“你有没有?!”我的心猛地一抖,我的火机昨晚被林森搜去了……

这时我也顾不得许多了,衣服的纽扣已经被我解开,双臂收缩脱出了被‘冲天辨抓住的衣服,就势一个前滚翻,迅速地跳了起来。

原来才子竟把两根雷管塞进了‘冲天辫’喉咙上的洞里!

‘冲天辨’傻了似的呆呆地站在原地,双手还抓着我的外衣。

我想起了那夜在分水岭古墓之中,最后也是以脱掉衣服才逃脱了耶律行再的魔爪……

“你去找火,我缠住它!”我对才子高叫着,目前我们手里只有一把匕首,那自然不能置‘冲天辫’于死地;剩下的也就是这炸药的杀伤力最强了,虽然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消灭‘­阴­奴’但我料想它被炸个粉身碎骨之后该不能再次重生吧。

满天的乌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地散了­干­净,月光大盛;才子听到我的喊叫愣了两秒,大声地哼了一声,转身向来路狂奔而去。

清冷的月光下,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五、六米外的‘冲天辫’提防着它随时可能发动的攻击。

失去了眼珠的‘冲天辨’眼眶中黑洞洞的并没有血液留出,铁青肿胀的脸庞­阴­森狰狞………。喉咙间发出持续的低吼。

我紧张地注视着‘冲天辫'心里暗暗叫苦,没想到这­阴­奴似乎比耶律行再那个千年僵尸还要厉害………

不过接下来‘冲天辫'的反应却让我很吃惊:低低嚎叫的’冲天辫‘猛然转身疾快地飞奔而去“扑通”一声,竟然跳进了赤红如血的河中,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目瞪口呆地望着突如其来的变化………。

“那、那怪物呢?!”才子奔到了我身边,气喘吁吁地问。

“被我打跑了”我拍了拍才子的肩膀说,才子的眼睛立刻瞪得如牛眼一般“你把那怪物打跑了?!你怎么不告诉我你把它吃了?!”

“别扯淡了,我们快回去!”我拣起炸药对才子说,我怕‘冲天辫’借着水道去攻击唐心和林森。

回到营地,发现唐心和林森安然无恙,大大地松了口气,不过对于‘冲天辫’怪异的举动百思不得其解。

“你刚才怎么不叫我?!”我皱着眉头责问才子。

“不是,刚才月光很亮,我迷迷糊糊老远看见河里爬上来个人,我就想去看看,谁知道天一下子就黑了,结果被它给偷袭了。”才子恨恨地说“欺负老子看不见,不然我揍得它叫我爷爷!”

这牲口还真是悍不畏死,我没好气地给他了一记白眼。

“小狼,那个真的是­阴­奴?!”唐心有些紧张地望着我低声问。

“嗯”我点了点头,表情也变得凝重“是林森手下的理查,我估计是被魑蛟咬死在水道里,顺水流进了那湖里变做了­阴­奴。”

“他、他死了么?”林森脸­色­苍白磕巴着Сhā问。

我摇了摇头“我们要小心,‘­阴­奴’实在是太厉害了,力大无比,行动迅速,不好对付。”

林森和唐心都没有再说话,我们三个默默地各想心事;只有才子经过一番打斗消耗了体力,直喊饿,掏出了水壶‘咕咚’‘咕咚’大口灌水。

我遥望着满天星阵,边回忆着《­阴­阳风水勘术》上的记载对比着寻找着这赤谷龙脉的风水眼所在。

一路而来遇到的艰险、眼前的毫无头绪让我的心情烦躁不堪,良久才勉强平静下来,整个人融入满天星阵当中。

“怎么可能?!”强烈的震惊冲击着我。

龙脉中的潜龙飞升而去没有让我感到惊讶,通过白天的查勘,我就已经发现虽然这里所有的布局都是聚风聚水的格局,但是真龙之气已经弥散殆尽;唯一的解释就是遍寻不见的龙眼!我几乎可以确定一定是龙眼出现了变化。

但是以星阵所显示的龙脉变迁,所显示龙脉的风水之眼所在竟然在赤水湖中!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老夫子会说“不可能”了,如果龙眼在湖底,墓宅是怎么建造的?!潜龙飞升,龙眼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

无数的问题缠绕在我的心头,几乎让我的头裂开。

“咦,月亮的电池用完了?!”才子望着天空说,这牲口的话真是莫名其妙,我抬头望向月亮,一个奇异的现象映入我的眼睛:苍穹之中东、南、西、北四颗明亮的主星越来越亮,而天空正中的圆月光芒却愈加暗淡,那并不是明暗光差衬托的暗淡;而是好象月亮上罩上了一层黑雾,黑雾越来越浓,渐渐地把月亮的光芒遮掩了下去,这情形委实诡异。

“主星遮月?!”我心念一闪,这个发现实在让我无比震惊,对于这个奇特的天理奇象《­阴­阳风水勘术》中有过一句简单的记载,‘主星遮月,天降奇异’

“什么是主星遮月?”唐心和林森也注意到了天空星月的奇特景象,唐心奇怪地问我。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远远便传来了一阵隆隆声,起初好象天边闷雷般,却持续不停,声响越来越大,片刻过后已经如山呼海哮似得,连地面都开始颤抖起来!

所有人都面­色­苍白,紧张地望着我。

“是不是地震了?!”林森浑身战抖着颤声问。

“不像”,我摇了摇头,唐心猛地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惊叫出声“水、水倒流了!”

我顺着唐心的目光望向身边的河道,原本流向赤水湖中的水流竟然缓缓向我们来时的洞|­茓­倒流。

“我靠!快跑!”我一把抓起唐心率先向山崖跑去;我话音一落,才子也抓起背包紧跟着我行动了起来,而林森估计是吓傻了,直到才子大叫了一声“你想活就快跑!”林森这才踉跄地爬了起来,追赶着我们。

【034 入口在湖底】

谷里的山崖虽然也很陡峭,但是比起谷外实在实在是缓和了很多,至少在强烈的求生欲望下,我们很快就登到了山崖中腰;值得一说的是林森,虽然断了一条胳膊,而且是最后出发,结果居然比我们三个爬得都快,最先到达了山腰一块凸起的巨石上。

这时的月亮已经完全被遮掩了,但是四颗明亮的主星闪耀的光芒比平时的月亮还要亮上许多,四个人站在巨石上,山谷里回荡的巨大回响好象千军万马一起冲锋一样,辽阔的赤水湖水如同热水开埚,不断翻腾涌动着巨大的波涛…………。

片刻后湖水涌动着漫天扑地倒涌上地面来,奔腾着冲进山洞;那山洞洞口虽然不小,但是此刻就如同一只巨大茶壶的小小壶嘴,我们四个人死死地抓住身边的凸起物体借以稳定身体不被气流掀飞………湖水在山谷里奔腾击打着山崖,虽然没有漫过我们所立足的巨石,但强烈的气流涌上半空,被击起的水珠兜头打来,浪头过去以后,每个人都像洗了个冷水澡,从头到脚湿透。

过了足足有十分钟,湖水都流入山洞泄了出去,轰鸣声逐渐远去,整个山谷依旧在抖动,四个人谁都说不出话来,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奇异景象,无比紧张的心里夹杂着一丝激动;在这石破天惊的奇景面前,人实在是如粒尘沙一般渺小轻微!

“小狼,你看湖底有洞!”唐心指着远处的已经­干­涸的大湖叫道,借着几乎亮如白昼的星光,我清楚地看到赤水湖的湖水倒流后,在湖底四面显露出了一溜几个黑黝黝的洞口!

龙眼!这惊天的发现让我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快,我们去看看!”

数了数,湖底的洞口一共有十二个,我看着一圈十二个入口,这其中只可能有一个是入口,其他的一定都是陷阱!我心乱如麻: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入口?!

每个洞口都是一模一样:巨石垒壁、仅容一人进入。

“这么多洞口?我们该走哪一个?!”众人瞠目结舌地望着十几个洞口,半晌才子嘟囔着说。

我咬了咬牙“闯吧!”我沉声说,就要随便找个洞口进入;‘主星遮月’的异像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湖水倒灌回来的话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才子,你把那个护身符给唐心吧。”我看了看才子说。

“恩,唯一的女士应该受到保护!”才子立刻解开衣领去脱我给他的那枚双头九股金刚杵。

“等等!”我看着才子脖子上的那枚玉扳指,扳指上闪动的红光引起了我的注意“扳指给我!”

才子自己看不到挂在脖子上的扳指的变化,听到我的话虽然奇怪,还是把扳指解下来递给了我。

“奇怪,这里面那个气泡本来是透明的啊!而且是四处游动的!”才子摸着下巴自言自语地说。

扳指里那本来透明如水珠似的气泡竟变得赤红,还发出了淡淡的妖冶光芒,我用力地晃动了几下,扳指中的红点竟然丝毫也不移动地指向正北方。

北方?!我的心一动,举着扳指转了个身,奇异的情况发生了:扳指内的红珠居然移动了,依旧指向北方!我隐约地想到了什么。

我身边的唐心也注意到了这奇妙的现象“这个扳指是不是也是在耶律行再的墓|­茓­里得到的?”唐心急急地问我。

“是的”我点了点头,望向唐心“你想到了什么?!”

“难道?!”我心头一震,唐心望着我轻轻地点了点头“走这个入口!”我率先踏进了扳指内红珠所指向的正北方的洞|­茓­。

唐心紧紧地跟在我的身后,默默地把手中的电筒递给了我。

虽然唐心和我的推测一样,这枚扳指很可能就是这龙脉的‘指南针’但是心底还是有些惴惴,如果判断错误,不用说通道里有什么陷阱机关,就算是迷路,这几个人只怕也将会被湖水永远地掩埋在这湖底!

进入洞口踏上了第一级台阶,我立刻进入了战斗状态,一手举着电筒,一手握住匕首,集中­精­力防备着突袭,洞|­茓­虽然狭窄,空气湿润却很充分,没有任何气闷的不适感觉,想来洞|­茓­里面空间应该不小,囤积了许多空气。

怪不得地面上没有任何的陵墓,原来所谓的皇陵竟然是在湖底。

台阶是一路向前向上,湿漉漉的,还有水痕,很明显平时都是被湖水所淹没;走了几道弯上一百多级台阶后到达了上升的顶点,台阶变成了蜿蜒向下,台阶上也没有了水痕,空气也­干­燥了很多,看样子这顶点处距离地面应该十分接近了,所以湖水并没有淹过来。

“小狼,你咋知道我们该走这条路?”在才子的追问下,我说出了自己的推论。

才子听了啧啧称奇,颇有些自得地说“我说的嘛,当初我见到这东西就爱极了,如果我没把它带在身上,我们今天可就要玩完了。”

又转过了两道弯,这时我的感觉是我们又绕回了湖底;一行人来到了一个宽敞的洞|­茓­,狭窄的感觉登时消失,打着电筒扫视了洞|­茓­一圈,高有近三米,面积至少也有近百平米。

“没想到在这湖底下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建筑!”唐心惊叹。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一路走来,我早就注意到,所有的通道、台阶、包括这洞|­茓­都是在一座巨大的石山之中开凿建造而成,这工程确实很巨大。

看着前面扇行排开的六个石门,“,这里的几个通道也只可能有一个是正确通往真正龙眼所在之处;想来建造时就想到了如果有人误打误撞在面对最开始十二个入口时碰上了正确的入口,于是在这里又设下了一道选择题。

对照着拇指上的扳指,扳指中的小红珠的位置却发生了变化,居然指向了与六个石门相对的石壁!无论我怎么晃动,那红珠动也不动!

我愣愣地瞧着手上的扳指,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想错了,这扳指根本就不是皇陵的‘指南针’?!

唐心三人看到我的异样也奇怪地凑上来看着扳指,才子首先骂出了声“他爷爷的,这不是玩咱们嘛!难道让老子穿墙!”“砰”、“砰”两脚踢在石壁上。

我和唐心对望了一眼,同时说出了我们的发现“是空的!”

把电筒交给了唐心,我摸索着那面石壁,很快探索到了六个抠手的凹洞,刚好可以伸进每只手的三根手指………。

“你们闪开点。”我对唐心、才子说,谁也猜不到打开这扇石门会遇到什么危险,怕死是人的常­性­,面对未知我的心里也不免有些忐忑,谁知道石门后是水、是火还是会蹦出个‘­阴­奴’呢。

唐心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轻声说“你自己小心”;才子拉住我的胳膊“我来吧”收敛了平时的嬉皮笑脸,认真地说道。

我摇了摇头,才子重重地吐出口气不再坚持;林森则早就远远地趴在了墙角里,“­操­!”才子极其鄙夷地呸了林森一口,拉着唐心闪到了一旁。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抠住凹洞先是用力向里推,石门没有反应;我又向外拉,依旧纹丝不动………。

“是拉门。”始终不发一言的林森突然怯怯地说,我奇怪地看了林森一眼,双手用力向身后拉动,果然,石门先是晃动了一下,而后发出一阵‘吱嘎’的刺耳摩擦声缓缓地滑进了山壁里!

唐心手里的电筒始终照­射­在石门上,石门的后面是一条宽大的通道,比来时的入口宽敞了许多,至少可以容下五个人并行。

拉开了石门,我立即闪身到石壁后,侧耳倾听。

所有人都提着心,大气也不敢喘地注视着石门后的通道,大气也不敢喘,良久后,预想的危险没有出现,四个人同时呼出了一口长气,再憋下去就算这地下皇陵里没什么危险,只怕也要被憋死了。

唐心蹲在地上,仔细地研究着那道石门,不断惊叹“真神奇,设计和工艺都太­精­细了!”

“也没什么啊,不就是滑槽里有几个滑轮嘛。”才子看了一眼,嘟囔着说。

才子的想法到和我一样,考古学家和普通人的眼睛差距是在是巨大的很。

看着唐心专心致志地研究着那道石门,我有些不忍心打断她,但是时间实在有限,我轻轻地拍了拍唐心的肩膀“走吧,现在可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

唐心大梦初醒,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啊,见猎心喜”。

我能感觉到这一次确实是找对了路,石门后的通道不仅宽敞了许多,而且每隔十几米就有一只镶嵌在墙上的火盆,只是火盆中的燃料可能是年代久远,已经挥发没了。

“哎,金丝猴,你看看这算不算是古董?!”才子从墙上摸下一个火盆递给了林森;看样子林森也激动得很,一只手举着火盆凑到电筒前,翻来覆去瞧了良久“这火盆年代很久远了………”林森的声音很是激动。

“­操­!”才子狠狠地吐出这个字“你爷爷的,老子还不知道这东西年代久远?!我是问你值不值钱!”

林森被才子的吼声吓的一哆嗦“是,是,你看这火盆表壁纹路­精­美,这对了解宋、辽时期的冶金等很多方面都有极高的研究价值………。”林森慌忙地回答。

“你就说一句话,值不值钱?!”才子一把掐住林森的脖子,凑在林森耳边吼道。

“值!”林森双腿一软,看样子没有才子抓着他,早就被吓瘫了……。

“你爷爷的,这都是老子的,你小子要是不想那条胳膊也断就别打歪主义!”才子凶狠地盯着林森的眼睛说。

林森连连点头…………

才子早已经拽下背包,开始装火盆了………

【035 皇室祭坛】

“你爷爷的,这都是老子的,你小子要是不想那条胳膊也断就别打歪主义!”才子凶狠地盯着林森的眼睛说。

林森连连点头…………

才子早已经拽下背包,开始装火盆了………

前行了大概有四百多米,能感觉到我们这时已经走在了平地,没有再继续上上升,也没有再下降,转过了二道拐角,虽然电筒的光束不足以照亮整个洞|­茓­,但是仍旧能够借助那束光亮看到所处的洞|­茓­十分宽大;这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了!我心里升起了强烈的感觉。

水道翻船时,大部分的装备都已经丢失,四个人只剩了这一把电筒;没有办法,如串线似的,我打着电筒走在最前面,而后是唐心、林森、才子,小心翼翼地一步也不敢走错,谁也不知道这什么的地下洞|­茓­里会有什么机关暗器。

洞|­茓­一变宽敞反而不如在狭窄的通道里前进来得快,至少在通道里没有其他选择,只有一路向前;可在这宽大的洞|­茓­里,反而不知道该怎么下脚,只有贴着墙壁缓缓地向前蹭……

“咚”的一声闷响,额头传来巨痛,脑袋片刻的眩晕,“­奶­­奶­的。”我倒吸了口气恨恨地骂出了声,只顾得看脚下,脑袋撞上了一个不明硬物。

这一声响动把身后的三人吓了一跳“怎么了?!”唐心关切地问,才子一把抢过电筒冲了上去。

“好大的烛台啊!”才子惊叹,几声火石摩擦的轻响,我眼前树点火光闪了两下逐渐亮了起来,片刻就大亮了起来,掩盖过电筒的光亮,四周的景象也慢慢显露出来,果然宽敞得很。

“好家伙!”我揉着额头望着眼前的烛台,长长的两条铁链吊着一只大烛台,长约半米,型如莲花,几支手腕粗的有些发黄的脂­色­蜡烛已经被才子点燃了。

唐心和林森早凑了上去,仔细地观察着烛台,尤其是林森,嘴里啧啧惊叹不已。

“是石质的!”唐心惊喜地说,林森赞同地点头“雕刻­精­细,真是不多见的­精­品,目前存世的同类文物还没有发现这么­精­美的………”

“宋辽时期已经掌握了很高的冶金工艺,怎么还在使用石质的烛台?”唐心仔细地观察着烛台思索着说。

我只看了两眼就觉得索然无味,咱不是考古学家,古董文物对我唯一的衡量尺度是金钱的价格。

这时才子跟着我已经点燃了洞|­茓­里十几个相同的烛台,把整个洞|­茓­照耀得如同白昼,这洞|­茓­、或许叫做宫殿更为恰当,带给我的震惊实在不亚于我第一次站在布达拉宫前时的那种感觉!

足足大半个足球场大小,举架至少达到六米,四四方方。

整个地宫里空空荡荡,与我想象的地下陵园完全不同。

一路走来,穿过长达里许的洞|­茓­,我已经很感到惊讶,毕竟在一座石山中开凿出这么长的通道实在是一项很巨大的工程;等我看到了这座地下宫殿的全貌,我才知道之前的通道与这里相比,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这里的摆设布置实在是简单至极,与石门相对的尽头是一个高高的平台,几级台阶上是一把巨大的石椅,场地中央是一张八仙桌台面大小的石桌,我快步朝石桌走了过去。

其实从找到入口一路走来,实际上转了一个大圈来到了湖底,这石桌所在的位置正应该是这龙脉的风水眼所在!

祭台上的布置很简单,一只斗大的香炉,几张尺许长的牌子,我顺手拿起一张牌子,不知道什么材质,但入手冰凉沉重,擦去厚厚的灰尘,显露出几行符号。

这时唐心也来到了我的身边,惊讶地说“这是契丹皇室的牌位啊!”

我皱着眉头看着石桌上摆放的几个牌位,这居然是个祭台!在风水眼建造祭台的情况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奇怪…。”唐心低声喃喃地说。

我心头一震,难道唐心也懂得­阴­阳风水勘探术?!也看出了古怪?

“怎么?”我望着唐心问,唐心一脸不解地指着祭台上的几张牌位说“你看,这里供奉的牌位,辽太祖、辽太宗、辽世宗、辽穆宗、辽景宗、,辽朝历代一共有九位皇帝,加上安乐帝一共十帝,可这里只有五位皇帝的牌位;就算天祚帝时亡国了,那辽圣宗耶律隆绪、辽兴宗耶律宗真、辽道宗耶律洪基这三位皇帝的牌位呢?!”

“而且,你看这香炉里面除了灰尘也没有灰烬啊,难道这里只是个摆设吗?”唐心又补充道。

龙眼、祭台、摆设…………我轻轻地拍着脑袋“才子,过来!”我心头一动,大声呼唤着正和林森四处寻找宝藏的才子。

“帮我把这祭台搬走!”我指着祭台对惊愕的才子说,唐心和林森也大惑不解地看着我。

“我觉得这里面有古怪”当然这只是猜测,所以说起来也不敢十分确定。

“郎先生,是不是你发现什么了?!你是古家的传人,这里看样子已经到了尽头,我们该怎么办?!那诅咒怎么样才能破解掉啊?!”林森叽里咕噜地问出了一堆问题,我一句也没听进去,因为我已经和才子开始试图挪动巨大的祭台了。

这祭台由石头雕刻而成,十分的沉重,我和才子在第一次努力之下,竟然只晃动了两下,没有抬起来!

“过来帮忙!”才子朝在一旁愁眉苦脸看着我俩动作的林森大吼了一声,林森立时一战抖,伸出了那只完整的胳膊;就连唐心也挽起了衣袖搭上了祭台边缘。

“一、二、三!”在才子三字吐出口时,四个人一齐用力,诺大的石台竟然被我们抬离了地面挪动了将近半米!放下了祭台唐心立刻蹲下仔细地查看着地面。

【036 太祖玉圭】

“一、二、三!”在才子三字吐出口时,四个人一齐用力,诺大的石台竟然被我们抬离了地面挪动了将近半米!放下了祭台唐心立刻蹲下仔细地查看着地面。

“还是主席的话对啊,团结就是力量!”才子嘿嘿笑着说。

“看!”唐心手中电筒照­射­着祭台下露出的一个凹槽惊喜地喊“真的有发现!”

凹槽长约三十多公分、一端窄而尖、一端宽而平,最奇怪的是中间部位收缩变细。

其实挪动祭台时,我也不敢确定下面会有什么发现,只是觉得在龙眼处摆放祭台实在是很奇怪的事,但只有一个凹槽的发现也让我大失所望。

“这么隐蔽,肯定是藏着什么宝贝!”才子两眼冒光,伸出匕首在凹槽里面抠挖着“可能是机关暗门什么的!”

林森和唐心的反应却很奇怪,两人对望了一眼“是,是………”林森磕磕巴巴地指着凹槽激动地说不下去。

“是太祖玉圭!”唐心抚摩着凹槽十分确定地说,可能是因为激动,声音竟有些变调。

“太祖玉圭是什么东西?”我对两个人的反应很觉得奇怪,不知道什么重大发现能让两人如此激动不已。

玉圭我在老夫子的藏书中也曾见到记载,据说是周天子为便于统治,命令诸侯定期朝觐,以便禀承周王室的旨意。为表示他们身份等级的高低,周王子赐给每人一件玉圭,在朝觐时持于手中,作为他们身份地位的象征。

“据野史记载辽太祖‘右手持刀、左手执圭,说自己是天命所归,真龙显世’以摧枯拉朽之势平定北方,建立辽朝”唐心引经据典地解释着,一边还比量着凹槽,自言自语地点头说“没错,长一尺三寸,持柄长三寸三分。”

“没错,据说太祖玉圭上有天然形成的四山­阴­纹,寓意平定四方,这太祖玉圭一直都是契丹皇室的至宝。”林森补充着说,激动地不停用两只手指撑着碎了一只镜片的金丝眼镜。

我所关心的是寻求破解诅咒的方法,在龙脉风水眼上曾经供奉着一支玉圭,那这玉圭一定不普通!龙脉的风水未破,但风水已经消散,想来是与这所谓的'太祖玉圭'有关系。

“那这玉圭现在的下落呢?”我问林森,这金丝猴人品虽然不怎么样,但是专业知识、对中国古代历史的了解确实要比我这个中国人深厚得多。

“辽史外篇曾有记录,辽国每年春季会举办一场盛大的祭天大会,都会请出太祖玉圭,后世有亲眼目睹的王公大臣留下过记载;至于其下落,正史之中没有提起过,不过在十几年前…………”林森口沫横飞地说着,突然停了下来,脸上的表情变做了惊骇欲绝“蛇、蛇……。”

我正全神贯注地瞧着林森,看到他的变化,立刻转身望向来时的路,骇然发现在水道里遇到的‘魑蛟’正高昂着巨大的三角脑袋吞吐着蛇信盘在通道入口,头上那道血红­肉­冠在烛光中闪动着妖冶的红­色­。

‘魑蛟’的突然出现也把我吓了一跳,这时才子和唐心还蹲在地上研究那道凹槽,对于已经来到身边的危险还浑然不觉。

从在水道里见到‘魑蛟’,我还是第一次见它的全貌:长度足有二十多米,腰身最粗的地方至少要两人合抱,全身黝黑,颈腹灰白。

我的心高高提起,这地宫虽然巨大,但是没有任何可以躲避的地方;更要命的是唯一的出口被‘魑蛟’占据。

我轻轻地踢了踢才子的ρi股,动作轻微,惟恐惊动了盘踞的‘魑蛟’,才子奇怪地抬头望着我,我示意他顺着我的目光看。

这一看也把胆大包天的才子吓了一跳“我­操­!”

唐心这时在才子的提醒下也看到了‘魑蛟’,动也不敢动地保持着蹲坐的动作,眼睛却望向了我,用目光询问着该怎么办。

我紧紧盯着‘魑蛟’注视着它的一举一动,缓缓地从背包里掏出了炸药;在这湖底洞|­茓­里使用炸药实在是一件非常危险的行为,一旦引起坍塌,我们几个也就埋在这儿了,可现在手里除了炸药再没有任何武器。

“对!炸死它!”被吓得呆若木­鸡­的林森突然高声叫着,抓向我手里的炸药;我心中一惊,迅速地伸手捂向林森的嘴………

‘魑蛟’被林森一声高喊惊动,发出一阵如婴儿哭声的嘶吼游了进来!

看样子‘魑蛟’对我们也很警惕,行进的速度很缓慢;林森大叫一声,转身跌跌撞撞跑去,踉跄地爬上台阶,退到了石椅上。

林森这一动,‘魑蛟’的行动迅速了很多,加快了速度游向我们,游动间与地面摩擦发出‘嚓’‘嚓’声,听得我心里直冒寒气。

我拉起唐心、才子,向后退去,一只手缓缓地抽出了两根雷管做好了随时冲锋的准备。

等到我们退到了石椅处,已经再没有退路;而‘魑蛟’逼进到了祭台也不再游动,高昂着巨大丑陋的蛇头,‘嘶’、‘嘶’地吐着粉红­色­的蛇信,下颚的两颗倒勾长牙不时闪动森白的幽光。

‘魑蛟’周身黝黑,覆盖着鳞片,看样子致命的弱点就是它的心脏,可是我根本近不了它身,如果不能一击必杀,这几个人还不够它塞牙的。

‘魑蛟’的反应却是奇怪,盘旋着上身已经搭上了祭台;张嘴­射­出了一条透明的丝液直沾挂到石壁,丝液接触到空气,片刻变成了白­色­,我心里一动,‘魑蛟’在结网!

第一次见到蛇结网,或者‘魑蛟’不是蛇,但是这已经颠覆了我心里只有蜘蛛才能结网的认知。

片刻,‘魑蛟’已经围绕着祭台结成了一张高约两米的大网把我们的去路挡了个严实!‘魑蛟’结完网后再看也不看我们,转身游出了通道不见踪影了!

所有人都大大地呼出了一口气“这大蛇还真奇怪,以为弄张大网就能挡住咱们?”才子不屑地说,迈步就向‘魑蛟’所结的大网走去。

“别!”我一把拉住才子。

“怎么了?”才子奇怪地看着我,我摇了摇头“这网肯定有古怪。”

当初看到‘魑蛟’以结网网食‘血彘’的时候我就已经怀疑‘魑蛟’所结的网上有毒或者有麻醉作用,否则‘魑蛟’吃了‘血彘’那种见血吸血、见­肉­吃­肉­的厉害角­色­怎么一点事也没有?‘魑蛟’再厉害也是血­肉­之躯啊。

尤其是它结完网居然就这么离开了,那一定是对它结的网十分有信心,这分明是欲擒故纵的招数嘛!

才子听了我的分析,半信半疑,虽然不相信这爬虫会有这么高的智商,但也不敢轻举妄动了,随手从背包里掏出了在路上搜罗的火盆,走到巨网前用力地砸了过去。

没想到那颇有重量的火盆撞在网上竟弹飞了老远‘当’的一声摔在了地上,而被砸的大网没有丝毫破损!

“爷爷的,这是什么网啊,这么结实?!”才子吐着舌头惊叹了一句。

“烧了它!”林森冲了过去,哆嗦着举起火机点着了火凑向网丝,‘吱’的一声,‘魑蛟’所结的网虽然坚韧,却很易燃,冒起一股浓烟,居然被烧出了个大洞!

林森“哈哈”地发出一阵得意的大笑。

我心里也着实很高兴,看林森平时就会惹麻烦,关键时候脑袋也还算灵光,顺手从烛台上拔下了一根粗蜡“一起去烧!”我对唐心说,话音还没落,‘咚’的一声闷响,我愕然回头,看到林森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唐心率先冲向了林森“晕了!”唐心扒着林森的眼皮看了看说“刚才他烧网时冒出的那烟含有麻醉气体。”

唐心掏出了当时在‘弥撒曼佗罗’花地的那个小瓶子打开来凑到了林森鼻子下,几秒后林森茫然地睁开了眼睛“幸亏他吸入的气体少,否则可没这么快醒过来。”唐心看到林森苏醒,松了口气说。

唐心的话让我心里打了个突突,没想‘魑蛟’居然狡猾到这种地步,一时想不到破除这大网的办法,心里焦急不安,不知道‘主星遮月’的异相什么时候会消失,到时候湖水回灌,再想出去可就难了。

一阵婴儿的啼哭声远远传来,是‘魑蛟’的吼叫!迅速地由远而近,片刻‘魑蛟’便游进了大厅,看到所结的大网被烧破了个大洞,叫声立时变得尖锐高亢,急速地向我们游了过来!

【037 不是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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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速游进大厅的‘魑蛟’没有任何停留,看来是被林森烧网的行为所激怒,径直自大网的破洞处游了进来!

‘魑蛟’身型十分巨大,游动间带起的劲风刮得烛光摇曳闪动不停;‘魑蛟’巨尾连连甩动,竟然将大网所包围的范围内的六只烛台上点燃的蜡烛尽数扫灭!

借着手中电筒和远处几只烛台的光亮,我看见‘魑蛟’游到了石椅前距离我们三、五米远处停下了前扑的势头,盘踞着身体昂起了巨大的蛇头,‘嘶’、‘嘶’地吞吐着蛇信!

我们四个人已经紧贴了墙边,退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

我深深地呼了口气,手里的炸药和火机随时准备着同归于尽。

电筒­射­在‘魑蛟’的头部,‘魑蛟’一双­阴­冷森寒的小眼睛死死地与我对视,我甚至感觉那目光之中竟透漏出猫耍老鼠的戏谑味道!

看到‘魑蛟’停止了行动,我心里升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魑蛟’对付我们四个人,根本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魑蛟’费劲心计好象就是为了把我们赶得走投无路撞上它所结的大网中?!

(很久以后我请教一位老学者才知道,‘魑蛟’这种动物学名叫做‘丝蟒’它捕食的工具就是它的网,每次进食都是要先依靠网丝中所含的强烈麻醉毒素将猎物的神经麻痹后吞噬,是不吃‘活物’的。)

我拉着唐心,然后是才子搀扶着林森,四个人紧贴着墙壁,小心翼翼地向外串动着,我的目标是由林森烧出的破洞钻出,如果能在‘魑蛟’发觉前达到来时通道的那道门前,就可以把‘魑蛟’关在里面!

浑身颤抖,在才子的支撑下才勉强没有瘫倒的林森突然发出一声尖叫,疯了似的一把抢过我手里的炸药,就着身边的烛台就要点燃!

本来大厅中除了‘魑蛟’吞吐蛇信的声音外十分安静,几个人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声响,林森这一声大叫,所有人都打了个激灵;林森颤抖着手眼看着就要点燃引信,嘴里尖叫着“炸死你!炸死你!”

林森出声的同时‘魑蛟’也行动了!巨尾摆动,竟将台阶上宽大厚重的石椅扫向我们所站的位置!

那石椅厚重无比,瞧来至少也有个千八百斤,在‘魑蛟’撞击翻转着迅速地向我们砸来!

“­操­!”才子喝出一声怒吼,抓住林森的腰双臂吐力直直地把林森扔出了足有五米,我拉着唐心迅速地躲开了石椅,石椅‘咚’地狠狠地砸在了我们刚才所处的位置,撞到了墙上,激起的碎石屑击打在身上火辣辣的很是疼痛。

再看‘魑蛟’发出一击后竟然退了出去,借着远处烛台的光亮,我无奈地看到‘魑蛟’片刻就在被林森烧破的洞外又结出了一张巨网!

“他没事吧?”林森被才子摔出去以后就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唐心跑过去探了探林森的鼻息,摇了摇头“没事,摔晕了。”拿起林森手中的火机,很快把几只被‘魑蛟’扫灭的烛台重新点燃。

“你爷爷的,差点被你害死!”才子一脚踢在林森的身上,林森发出几声哼哼醒了过来,嘴里兀自嘟囔着“炸死你!炸死你!”

我叹了口气,这金丝猴估计是受不了惊吓加上连日­精­神高度的紧张,崩溃了,希望不会被吓傻了。

‘魑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消失了,不过我很清楚‘魑蛟’并没有离开,一定是在某个地方静侯着我们上钩,撞进它的网中。

“小狼,你们躲远点,我去把网烧了!”才子咬着牙抓起两只蜡烛。

“别冲动”我拉住才子,“这里空气不流通,而且产生的烟雾浓烈,我们根本躲不过去,何况就算烧了这张,那怪物还是会再结一张。”

才子张了张嘴,又颓然地叹了口气,其实就算没有网,‘魑蛟’挡道,我们也没有办法逃出去,强烈的无力感捆饶着我,这种失落甚至比生命受到威胁的恐惧都要来得更加强烈,自以为最聪明的人,面对着一只怪物竟然无能为力。

“小狼,杰出!你们来看!”唐心蹲在平台上原来摆放石椅的地方高声呼喊着我。

我一震,唐心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我迅速地冲到唐心身边“怎么了?!”

唐心边擦去地面的灰尘边说“你看,这里有缝隙!”

我看着地面,随着唐心的擦拭,一道比石椅摆放位置的底座稍小一圈的长方形细微的缝隙显露了出来。

整个地宫是从一座巨大的石山中掏凿而成,完全是一个整体,而石椅下的缝隙显示这里是镶嵌而成,难道是………。暗门?!

我的心‘砰’‘砰’巨跳,仔细地看了片刻,双手按在缝隙范围内一端用力地压了下去,没有反应,我想了想,转而压向另一端,缝隙内的地面一震,我心中狂喜!这一端竟然在我按压下沉了下去,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而另一端则升了起来!一股刺鼻的强烈恶臭扑鼻而来,我稍稍吸入一下,脑袋一阵眩晕,差点吐出来!我立刻拉着唐心向后退开,心底暗暗吃惊,这下面不知道是不是埋放了什么挥发­性­的巨毒。

原来这块隐藏在石椅座基下的巨大石板竟然是一道暗门,中间一条杠杆,用力按动下,一端升起,一端下沉,便露出了入口;等到把升起那端按下,则又把入口封闭。

等候了片刻,起身拿起一根点燃的蜡烛,缓缓地伸入了洞口,烛光抖了两下,无声熄灭,我心里不免有些焦躁。

“是密室?!”林森声音颤抖地说“里面一定就是传说的宝藏!”

我和唐心对望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心中的忐忑,现在我反倒希望下面是一条暗道,宝藏对我们来说,此刻是一点用处也没有的,如果找不到出路,我们依旧没有办法走出地宫,那样恐怕就只能在这里等死了。

又等了一会儿,把蜡烛再次放入洞里,烛光被风吹的摇曳不定,时亮时暗,但并没有熄灭,首先入目的是几级陡峭的台阶,我看了看唐心,拿过她手中的电筒照向了洞口,“我先下去看看!”我沉声对其他三人说,不等几人反对,我深吸了口气迈步踏上了洞口延伸向下的台阶。

用脚探索着,我慢慢地走下了台阶,甫一踏到实地,手中电筒转动,我迅速地查看了周围的环境,心底的震撼绝对不比刚进入地宫时来得少,这下层洞|­茓­比上面更加庞大,手中的电筒是军方专用‘鹰眼’高强聚光­射­灯,照明远度至少可以达到一百五十至二百米;让我惊讶的是,我竟然没有照到洞|­茓­的尽头!整个大厅中除去入口一块及中间两米多宽的通道,都摆满了一米五左右高、双臂合围粗细的大缸,层曾叠叠地一眼望去竟无法估计大概的数量!

这缸是做什么用的?!下来之前,我想过无数中可能,宝藏、棺寝……。可现在看来都不是。

【038 白骨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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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狼,怎么样?!”唐心关切的声音从洞口传来。

“你们下来吧。”我回应,三个人手持蜡烛鱼贯着走了下来,石室中顿时亮了起来,照­射­的范围也大了许多,我看了看三个人的表情,得出他们所感受到的震惊绝对不比我小。

这一层自洞顶也垂下了许多烛台,心思缜密的唐心首先点燃了我们身边的几只烛台,坚信这里是宝藏的林森一步抢在我的身前,举着蜡烛率先跑到距离最近的大缸旁探头瞧向缸里。

“咚”的一声,林森直挺挺仰面倒在地上,手中的蜡烛滚落在地上,烛光闪动了两下随即熄灭,这突然的变故惊得我一激灵,难道这缸里装着什么毒物?!

才子率先冲向林森,被我一把拉住“小心点,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古怪!”

我秉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走到了林森刚才瞧过的大缸旁,不敢直接面对大缸,距离大缸一米左右,手中的电筒照进了缸里,一瞧之下,四肢几乎失去了知觉,身体被刺骨的寒冷冻僵。

老天爷!缸里装满了尺许长的森森骨架!一看就知道是不足周岁的婴儿尸骨!层叠垒起,也看不出来这一缸里到底有多少具!

我脑袋里一片嗡嗡声,“小狼,里面有啥?!”身后传来的才子的声音把我唤醒,我浑身脱力似地一ρi股坐在了地上。

从我看到缸里的情形到听到才子的问话也不过转瞬之间,但我已经是冷汗湿透了全身,才子和唐心立刻扑了过来,一把扶住我,唐心连连拍打着我的脸“小狼!小狼!你怎么了?”后来唐心告诉我,当时的我满脸汗水,脸­色­铁青、目光呆滞无神,以为我中了什么厉害的毒药,吓得她差点晕过去。

就在唐心扶住我的同时,才子‘妈呀!’一声惨叫,‘噔’‘噔’‘噔’倒退出去,一脚踩在地上的林森身上,‘扑通’摔在了我的身旁,他肯定是也看到了。

“唐心,我没事。”我拉住唐心兀自不停地拍打着我的手说,声音的­干­涩让我自己都大吃了一惊。

唐心明显松了口气,神情也放松了不少“你们都怎么了?吓死我了!那缸里到底有什么?”

我试图堆起笑容,但是僵硬的肌­肉­并不受我的控制“你最好别看。”

唐心看着我的眼里露出疑问的目光“那里面到底有什么?”

“是尸体,都是小孩的骨架子!”才子添着嘴­唇­颤声说。

唐心脸­色­渐渐变得苍白,看着她望着我的眼睛,我点了点头,唐心缓缓地站了起来,这时身后的烛台都已经被点燃,刚才有我挡着,他们俩没有看到缸里的情形;如果不是唐心太关注我,以她现在的距离,刚才就应该可以看到缸里的情况。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唐心额头上的冷汗依旧在瞬间流了下来,脚下不稳似的身体没有征兆软瘫下来,这在我预料之内的,拦腰抱住了她,慢慢地放下,让她坐在了地上。

这就好象有人怕蛇,就算看过电视、看过书、听人说过闭着眼睛都知道蛇是什么样子,有多难看,多恶心,但是真的见到蛇依旧还是怕的要命,虽然唐心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缸里的情景还是把她吓的不轻。

过了良久,唐心的眼睛里恢复了一些生气,“我没事”唐心看了看我轻轻地说。

“是不是这些大缸里都是………。”唐心打了个冷战问我。

“才子,你照顾点林森和唐心,我去看看。”我拿起了电筒顺着中间的通道向前走去,顺手把经过的烛台逐一点燃。

这大厅的长度足有三百多米,宽也近百米,我一路走到尽头,没有全部查看,但是放眼看去,看到的每口缸里面都是森森的婴儿白骨,大约估计了一下缸的数量至少在千口以上,这里的尸体怕不下几万!

大厅的尽头是一条通道,借着电筒的光亮我大概打量了几眼,通道不长十几米左右,通道那头似乎也是一个大厅,我没有继续走下去,返回到唐心身边,这时林森也已经醒了过来,看来他的承受能力在经历了无数次考验后,得到了极大的提高,虽然脸­色­如死灰般难看,但是还能够镇定地跪在地上叽里呱啦地小声嘟囔着,看着他不断在胸口划着十字,估计是在祈祷上帝保佑他。

唐心和才子都没有说话,询问地望着我,我吐出口气,点了点头。

又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闷。

“难道是殉葬坑?”唐心轻轻地说。

我摇了摇头“应该不是,我刚才看了看,都是婴儿的尸骨,殉葬不会全都是婴儿,而且怎么会这么多?我到感觉好象是什么邪术之类的。”

我想起狼国古墓里的那颗‘血阳珠’,据说要用一万个童男的血液炼制,这里这么多的婴儿是不是也是为了炼制什么法器之类的东西?

“他爷爷的,差点把老子魂吓飞了,这么多娃娃难道是给恶鬼吃了?!”才子摸了摸肚子“说到吃还真是饿得够戗。”

才子的第一句话把林森和唐心都吓了一跳,但第二句话却又让人无奈;我心里一动“我猜到这么多婴儿的尸体是­干­什么用的了!”

三个人的目光立时­射­向了我,我整理了一下思绪“咱们进来时候的水道里有许多‘血彘’你们还记得吧?”

三个人都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水道惊魂,几个人亲眼看着‘老虎脸’在几秒就被‘血彘’吃了个­干­净,那骸人的一幕,想忘也忘不掉。

【039 永不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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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石室的面积虽然很大,但空气中始终弥漫着一股腐臭,我几次都是强压下呕吐的冲动,或许是心理作用吧,我连呼吸都是小心而短促地紧闭着嘴­唇­用鼻子浅吸即吐。

“我想这里就应该是炼制‘血彘’的密室,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断。”我看了看唐心说。

唐心的脸­色­依旧很苍白,但是目光灵活了些,显出了几分生气,瞧见我在看着她,轻轻地点了几下头;我反倒有些糊涂了,我不知道她点头的意思是表示同意我的推测还是示意她已经没什么事了。

“郎先生,这密室还有没有出路?”林森的目光中充满了期盼地望着我。

才子重重地‘哼’了一声“就算有出路又能怎么样?!你也已经中了诅咒,破不了诅咒你出去也不一样要死!”

林森的反应却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十分从容镇静,甚至在嘴角还露出了一丝微笑,狡猾的表情让我非常厌恶,但也让我非常好奇qisuu奇书com,按理以他这么贪生怕死的人明明知道自己背负着那么恶毒的诅咒,从进入湖底地宫以后竟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事,好象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我忘记告诉你们了,我今年已经是三十五岁了!”林森的表情很是得意“或许我的子孙后代活不过三十岁,但是我嘛,哈哈。”

我立刻恍然大悟,林森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是我马上就明白他的意思:就算他断子绝孙,他的生命却不会因为诅咒受到威胁了,只要能够逃脱这里,他也就算安全了。

看来这人确实是自私到了极点。

林森的话一出口,连一向内敛的唐心都忍不住‘呸’地唾了他一口“你可真自私,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担心的你儿子吗?!”

林森丝毫没有感到愧疚“他现在才三岁,还有二十七年好活,我会给他无数的金钱,让他痛快地享受人生!”

看着林森洋洋自得的丑陋嘴脸,我真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两耳光,我这边才心动,才子的动作却比我迅速的多,已经把对他的愤怒付诸行动:抬脚便狠狠地踢在了林森的小腹,猝不急防的林森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唯一的一只手捂着肚子,杀猪似的惨嚎叫疼。

“­操­你爷爷的,老子把你扔上去喂了那条大长虫!”才子两步迈到林森身前作势伸手就要提他。

“别!别!我是开玩笑的,开玩笑的!”林森被吓得魂飞魄散,他知道才子说­干­就­干­,绝对不是吓唬自己,连疼痛也忘了,缩着身子哀求“我比你们谁都希望破解掉诅咒,毕竟你们都没有结婚,我却有个三岁的儿子,我很爱他,我不敢想象失去他,当然也不能让我儿子失去父亲啊!”

“这一路上老子憋了一肚子气,今儿非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才子说着,钳子似的大手便抓上了林森的脖颈,林森的痛呼立刻叫了出来。

“救命!救、救命!”

我懒得看他,这小子活该,也是该吃点苦头了。

“小狼,都是我害了你们,是我太自私了,也许我们没有办法出去了。”唐心突然轻轻地说,我有些诧异地望向身边的唐心,唐心也正注视着我,眼里充满了深深的自责。

我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她以为如果她不来找祖父,这个秘密就会被死去的祖父带到坟墓里,我也还有五年好活;唐心的善良再一次打动了我。

“这事不能怪你,决定是我们一起做的。”我用力地握了握唐心的肩膀说,就算是为了云妮、为了才子,我也一定是会来的,而唐心也只是一个受害者。这时候的唐心柔弱得让我心疼不已,我甚至想把她抱在怀里,保护她。

最终我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轻轻地握住了她冰冷的消瘦的手,试图传递给她我的温度。

“怎么?这就放弃了?这可不像你这个女强人的作风呦”我故意笑着打趣地说。

唐心娇嗔地白了我一眼“真不明白,你就一点也不害怕?”

我笑了笑“怕死之心人皆有之,我这么年轻,还没享受过美好生活当然不甘心就这么英年早逝;我们现在又不是必死无疑,­干­嘛自己吓自己呢?”

唐心的表情很黯淡,叹了口气幽幽地说“我只是觉得我们好象从一个陷阱掉到了另一陷阱里,这次来本是为了寻找破解诅咒的方法,不仅一无所获,反到被困在了这里。”

“谁说我们没有收获?我们找到了龙眼,而龙眼上原本是有一块什么‘太祖玉圭’,我想这玉圭大有问题。”

“龙眼是什么?‘太祖玉圭’能有什么问题?”唐心疑惑地问。

“龙眼就是龙脉的风水眼,整条龙脉的风水凝聚的地方,在风水眼上没有墓|­茓­,反倒是一只玉圭,如果我看的没错,这玉圭本是用来镇着风水眼,以锁住想要腾空而去的真龙,玉圭不见了,真龙飞升,龙脉却依旧存在,物极必反,大富大贵的风水变成了极凶极恶的戾气。”

很明显,我一番长篇大论的风水术说反到让唐心更加迷惑不解,眼中闪动着无数个大大的问号,看样子很难接受我这种神鬼学说。

我无奈地拍了拍额头“你是研究历史、考古,难道你就没听说过中国历史上有一种历史悠久、博大­精­深的神秘的风水勘测之术?这点你可就不如林森了”

我高声喝止了正在教训林森的才子,“林森,过来!跟大家讲讲什么是风水学说。”

林森已经被才子折磨得欲生欲死,听到我的话立刻兔子似地蹦了过来,一本正经地从风水学说的起源讲了起来……。

炫耀显摆的虚荣心真是人的一个通病,有些专家学者更甚,林森这厮就是个典型,他知道的有关风水方面的东西比我多得多,引经据典侃侃而谈,我听起来都觉得非常新奇有趣,但是在这个地点,这种时候哪有那么多时间给他讲?

“挑重点!”我不耐烦地提醒林森简短扼要地说。

林森委屈地瞧了瞧我,咽下口唾沫“我真正接触到风水学这门神秘的学说是在我来到中国以后,寻找到了湘西温家,当时我对所谓的风水之说,寻龙穿山也是半信半疑,就出了重金请他们帮我寻找古墓,没想到不需要借助任何仪器,只凭眼睛看、鼻子闻,他们就帮我找到好几座宋、明时期的墓|­茓­!从那以后我才真正相信了风水学说的厉害!”

林森语气里是无法掩饰的惊叹;说到最后,林森又把我是古老夫子弟子说了一遍。

唐心的脸­色­最初是惊奇,听到最后,脸­色­竟然慢慢沉了下来。

“你不信归不信,但是别给我扣封建迷信的大帽子啊!信仰不同也不用这么生气吧”林森话刚停,我就抢着对唐心说。

“谁说我不信?我生气是因为你从来没告诉过我你懂得勘测风水!”唐心没好气地说。

我松了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两声“我主要是怕你接受不了这些神鬼学说,也不是有意要对你隐瞒的。”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唐心充满了期望地望着我,目光中很有些走在沙漠中就要渴死的人突然看到绿洲水源一样的兴奋。

我苦笑,这丫头还真把我当黑夜明灯了。

“我想我们找到玉圭会了解更多的事情”我十分笃定地说,其实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毕竟在这湖底地宫里我们再也没有任何有意义的发现了,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龙脉格局没破的情况下真龙飞升,戾气凝聚肯定是和风水眼处玉圭失踪有关。

唐心的表情先是一阵兴奋,转瞬便又黯淡了下来“可是我们现在困在这里,出都出不去了,还谈什么寻找玉圭呢?”

“你不是告诉我永远都不要放弃吗?”我揶揄地笑着说“是不是被吓着了?你平时可没说过这么丧气的话。”我握着唐心的手用了用力。

我感觉到唐心被我握住的手传来轻微的一震,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思索着说“你说的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到了这间密室看到了缸里的尸骨,好象一下子心就沉了下去,感觉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甚至,甚至想就这么死了才舒服!”

唐心的话把我吓了一跳,也让我心中暗暗警惕,一路上遇到那么多的危险,唐心一直都很沉着冷静,而此刻她产生的这种想法实在是很蹊跷;这大厅里尸骨垒叠,­阴­气森寒,恐怕有什么古怪!

打定了主意,我拉着唐心站里起来,看了看身边的三个人说“我们尽快离开这里,前面有通道,我们看看是通向哪里的!”

【040 石蜡作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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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象条死狗一样蹲坐在地上哼哼的林森一听到有通道立时­精­神了起来,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兴奋地扶了扶眼镜“一定是宝藏!”

才子咬着牙朝着林森伸出拳头比划了两下,林森立刻不再出声。

“这里的空气虽然不怎么新鲜,但是并没有缺氧的感觉”我想了想说“不然这么多的尸骨所散发的尸气就算这大厅的通道和上面一样大,在湖底还是不会这么就散去的。”

“你的意思是………”唐心眼睛一亮。

我点了点头,接着唐心的话说“这里应该有通气口与地面相接。”

依旧是我拿着电筒走在前面,后面跟着的依次是唐心、林森、才子,大厅尽头的通道不长,走过二十几米狭窄逼仄的通道,眼前一宽,又来到了一个大厅。

走到这里大家都有经验了,到了宽敞的大厅,便各自举着蜡烛寻找并点燃了蜡台,这个厅比起前两个大厅而言,实在算不上大,狭长的厅里最奇特的是支着两口大锅!

接受了前一个大厅里大缸的教训,每个人都深呼吸了几次才鼓起勇气走到了锅边。

“是蜡!”唐心摸了摸锅里凝固的物体说,我呼出了口气,幸好不是人油;四处打量了一圈,我的注意力却被墙边十几个模具吸引:二米左右长,宽高差不多有五十公分左右的长方体。

看样子这里好象是专门用蜡铸造箱子的一个简易工坊,做这么多蜡箱­干­什么?我百思不得其解,看了看唐心和林森也都是一脸疑问。

穿过通道,我们进入大厅以后,面对的是大厅的宽面,而两侧窄面,一面是石壁,另一面又是个黑忽忽的通道;这厅里不大,一目了然,转了两圈除了两口大锅和墙角的模具别无他物,我打着电筒就朝通道方向走去,看样子这个通道很深,手中的电筒晃了两下竟然没看到尽头。

“小狼,这里有道门!”才子举着蜡烛站在与我相反的石壁处,摸索着高声呼喊。

我快速地走到才子身边,正研究铁锅和模具的唐心、林森也凑了过来,这道石门远没有我们在上面进入祭室时的那道石门设置的­精­细,三米多宽的石门比墙壁凸起了近五公分,所以才被才子很轻易地发现。

比墙壁厚,那自然不可能是内嵌的拉门,我用力地推动石门一侧,手上先是一阻,随后一阵‘咯咯’的摩擦声中,厚重的石门在我的全力推动下缓缓地向里张开,石门的另一侧则转向了外面,这石门的设计与进入地下这层的密室的那到石门相同,石门中央一条杠杆镶嵌在石壁中,和转门相似。

石门被推开了一道几十公分的缝隙,一股­干­燥的捂闷难闻的气味扑鼻涌了出来,才子手里的蜡烛‘扑’地熄灭,我拉着几个人向后退开,等了半晌,把点着的蜡烛顺着门缝伸进了石室,烛光摇晃几下,没有熄灭。

才子把蜡烛递给唐心,又扳动石门,直到可容人进入,依旧是我第一个走了进去。

这间石室是我们进到湖底地宫所见到的最小的一间,百十平米大小,中央摆放着一张石桌,一张石墩子看来是椅子,与门相对靠着石壁摆放着一张半人多高的长方石台,最引人注意的是石室中央的那张桌子上竟然摆着烛台、毛笔、砚台还有一本落满了灰尘的书!

唐心点燃了烛台上没有燃尽的蜡烛,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桌上的几样物件上。

砚台保存的十分完好,林森嘴角淌着口水去摸时,才子抢先一步已经把砚台收进了背包,毛笔则已经粉化,只能从化成灰尘的几条柱形上和几搓短毛判断是几管毛笔;最奇特的是那本线装书,完好无损,竟然没有像那几支毛笔一样化做灰尘。

林森没有抢到砚台,立刻把注意力转移到这本书上,专家就是专家,不象才子那样毛手毛脚,支撑开了手臂,护在书的两侧,小心翼翼地一口气吹向书面,看样子是想把书面上落下的灰尘吹走,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随着林森这一口‘仙气’书面上的灰尘连同书面加上几张书页也化做灰尘随风飘扬卷起了一阵尘土……。

“­操­你爷爷的,鸟事你也­干­不成!”才子大怒,伸拳就捣向林森的胸口,林森目瞪口呆地瞪着桌上的书,眼睛里满是心疼和惋惜,竟没看到才子的大拳头,挨了个正着,踉跄地退出了几步,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鼻涕眼泪一齐流了下来,也不知道到底是­肉­疼还是心疼。

随着几页化做尘土的书页四下飘散,一页完好的书页出现在我的眼前,纸是暗黄|­色­的毛坯黄草纸,十分粗糙,上面写满了字,虽然颜­色­已经有些暗淡,但已经足够看得清楚了。

字写的很草,我看了半天只觉得像汉字,但是什么字却半个也没认出来。

“咋跟鬼画符似的?!”才子瞪着大眼睛瞅了片刻就放弃了继续辨认,揉着眼睛嘟囔着“这字写的还没我板正呢!”

我极其鄙弃地呸了他一口“人最重要的是要摆正自己的位置,你还是适合­干­体力活”

才子不服气地瞪着我“你比我强啊?你认识吗?”

我冷笑了两声“至少我认得是汉字,是不是?”最后这句我问的是唐心。

唐心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就你知道的多!这上面的确是汉字,不过字写得太潦草了,我要仔细地辨别一下”说完专心致志地又投身到研究书页上的字了。

林森沮丧地跟在唐心身旁,自知做了错事,大气都不敢喘地看着桌上的书,不时地与唐心交换一下意见。

我实在是帮不上忙,也就不去打扰唐心和林森的研究,有些无聊地打着电筒在石室里转悠着寻找新的发现,这石室很小,一眼就能看个通透。

在墙角,我又找到了几支粗瓷碗,还有一口小铁锅,看起来都是粗糙的很;我心底有些失望,这里看起来应该是住人的地方,说不定就是炼制‘血彘’的那人所居住的,我满心盼望着能在这里找到些有关龙脉、诅咒的线索,看来现在唯一的希望就在那本残缺不全的书上了。

才子到不嫌弃,把几个碗一股脑塞进了背包,铁锅太大,才子比量了半天,恋恋不舍地放弃了。

“一口锅你还当宝贝了,等回去我给你买个十口八口的!”我看着才子心疼的样子有些好笑地说。

“你懂啥,这玩意是古董,带回去说不准哪件就值了钱了!”才子嘟囔着瞪了我一眼。

才子边说边背起了背包,这背包里装满了进入地宫以后发现的能带走的物件,才子当作了命根子,走到哪背到哪。

“小狼,你饿不?我都快饿趴了!”才子‘哀怨’地看着我“现在要是有条烤羊腿啥的,我宁可用这条腿换!”才子指着自己的大腿,咽着口水说。

“等回去,我请你下馆子,想吃啥就吃啥!”我拍了拍才子的肚子“现在就当减肥了!”

这牲口居然在这时候提起吃的,其实我的肚子也一直在呱呱叫,我一直在分散注意力,让自己不去想,他这一说,我顿时觉得肚子里好象有把刀在不停地刮着我的肠胃………。

“没吃的,咱就歇会儿,节省点体力吧!”才子嘟囔着向靠墙的那张石台走去。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我走到石桌旁问唐心;唐心和林森的表情很凝重,唐心两只手在书的两侧小心翼翼地挪动,而那页稍微震动就化成粉灰的纸居然也随着唐心的动作缓缓地移动,露出了下面的一页。

我仔细地瞧了瞧,才发现唐心两只手上捏着两根长发,拖在那页被挪动的纸的下面,“专业的就是不一样啊,唐心这招真是巧妙!”我心里赞叹地想,也不敢打扰唐心的动作,胳膊轻轻碰了碰林森“上面写的啥?”

“这应该是一本类似日记的东西,这一张上大概的意思是说十一道水闸已经修建完毕,选择黄道吉日就可以引水入湖了。”林森指着那张被唐心挪动到桌面上已经四分五裂的书页说,说完马上又把头凑到桌上去看露出来那张纸上的内容。

我心里一动,其实在我在看到湖底通道的时候就知道这么大的工程绝对不可能在水下完成,通过这张纸的记载,我证实了自己的推测,整个地宫完工之后才引水入湖将入口淹没。

这么说十二个通道里,除了一个是真正的地宫入口,其他十一个应该就是引水入湖的通道了。

心里又有些遗憾,可惜前面几页被林森吹得灰飞烟灭,那几页应该有关于龙脉的记载,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后面能够发现关于诅咒的记录。

“小狼!快来,这里有发现!”才子站在墙边的石台大声的呼叫,刺耳的叫声打破了石室里的安静,把围在石桌旁的三个人都吓了一跳,唐心的手一抖,正小心移动的那页纸立时破碎成灰烬………。

唐心气恼地看了一眼才子,低头小心翼翼地开始清理落在书页上的纸灰………

“你鬼叫什么?!吓我一跳”我狠狠地瞪了眼才子“发现什么了?”

才子对我的不满丝毫没有在意,脸上满是惊喜和紧张“你看这是空的!里面可能有宝贝!不然咋藏得这么严实?”才子弯曲手指敲着石台向我眨了眨眼睛说。

我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看着这张两米多长、一米左右宽的石台,刚看到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个石床,没想到是个箱子。

我蹲在石台旁打着电筒观察,很快就发现了一道极细微的缝隙,不仔细看还真的很难发现,不过以缝隙的位置来看,上面的石盖并不厚,这么一看这石台还真像一口石头做的柜子。

“你小子行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细心了?”我笑着对才子说。

“嘿嘿,我刚才一脚踢在上面就觉得声音不对劲。”才子得意地说“快点帮我把盖子弄开,老子真是发财的命,哈哈”

“恩,可惜你不是娘们儿,不然冲你这好命,我就委屈娶了你了。”我笑着打趣他,双手用力去推石盖,按照我的观察,这石盖并不厚,哪知道我这用力一推,这并不厚的石盖连动都没动!

“我刚才也没推动!”在我再次用劲全力也没有撼动石盖分毫后,才子轻轻说了一句。

“你不早说!”我气恼地白了一眼才子,又蹲下仔细地观察那道缝隙,转了两圈,伸手抽出匕首,顺着石台窄端的缝隙勉强把匕首尖塞进了几分,用力一撬,石盖果然随着我的动作沿着缝隙被我撬起了少许!

我和才子对望了一眼,都看出对方的兴奋,没等我说话,才子两手已经托住了被撬起的石盖,嘴里发出了一声短促的轻喝,石盖已经被才子又掀高了不少。

看着被掀起的石盖我恍然大悟,石盖里是一圈凸起,刚好卡在下面的石柜里,怪不得刚才没有动开,这种设计就算力气再大平推也是推不动的。

石盖不厚,重量自然也轻,才子全力一掀,石盖打个滚,整个被掀翻在地,‘砰’的一声砸在了地上,这一声巨响把唐心和才子都吓了一跳,正在专心研究书的两个人这才注意到我们的新发现,立刻跑了过来。

我手中的电筒一直照­射­着石台,随着石盖被掀开,我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的情形……

【041 地宫诈尸】

据说明心那家伙常年梦到自己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在那里泡到美妞无数,获得军权皇权,所以根据梦中的情形,写出了一本书,叫《异星人生》,书号:11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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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柜里竟然装着一具尸体!面目栩栩如生,一个年纪大约六、七十岁左右的老者好象睡着了似地躺在石柜里、或者说是石棺更恰当些;这时才子、唐心、林森也看到了棺内的情形,面面相觑地对望了几眼,看得出来大家都感到很震惊。

棺内的老者尸体身形很高大,两米左右长的石棺刚刚装得下,身上穿着一件皂灰­色­的长袍,面容安详,灰白的长发很随意地铺散在脑后,颏下还有几缕胡须;两手抱在胸前,一只手里握着一只黄|­色­绸卷;一只手里握着一柄尺许长的血红­色­的如意。

“这尸体怎么能保存的这么完好?!”唐心的情绪很激动,声音都有些颤抖,我也明白唐心惊叹的原因,无论是这石室还是这具石棺,虽然可以说是与外界隔绝,但绝算不上是密封,这具尸体能够保存得这么完美,确实是大大地违反了自然规律。

林森也激动地不断地扶着眼镜,自言自语地低声嘟囔着“神奇、太神奇了。”

我可以理解唐心和林森的反应,这个发现拿出去,绝对可以震动考古界。

其实尸体的保存方法自古以来就是中外帝王着力研究的一项技术,保存比较完好的尸体也屡有发现,如木乃伊、马王堆出土的湿尸,但是这些尸体都需要经过特殊处理,而且保存的环境也一定是要求严格,至少墓室要够深、密封严格与空气隔绝等等,这具尸体所处环境除了墓|­茓­够深,处于湖底地宫之外,其他几项条件都没有达到。

“爷爷的,还以为这里面藏着什么宝贝”才子翻着眼睛呸了一口愤愤地说,忽地嘿嘿笑了“也不能说一点收获也没有。”说着弯腰抓向尸体手里的如意。

尸体抓着如意柄的手握得十分紧,才子一抽之下,竟然没有抽出来,反而带得尸体的整条胳膊抬了起来,“­操­!死了还抓这么紧,真小气!”才子骂了一句,动起了蛮力,两只手去硬掰握着如意的尸体的手指。

“你轻点儿啊!”唐心急急地制止才子,林森也是满脸痛惜的表情,却不敢说话。

这时才子已经把如意拿到了手里,顺手把尸体另一只手里握的绸卷抽了出来递给了我,这绸卷不像如意两头粗中间细,绸料本身也光滑,才子没费力气就自尸体的手里抽了出来。

“唐心,你看这卷轴的材料和你那张地图的很像啊?”我抚摩着地图对唐心说,边把绸卷展开。

唐心摸了摸绸卷,点头同意“是啊,是同样的‘越女锦’”

我和唐心拿着卷轴走回到石桌旁,铺展开就着烛台仔细地观察起来,这也是一张图“这是,这是地宫的地图?!”我很快就看出了这正是我们所在地宫的构造图!心底激动地砰然快跳了两下,抬头看了唐心一眼,四目相对,都看出了对方的惊喜。

“快看看有没有出路!”我对唐心说,前面的路都已经走过,从湖底入口到白骨大厅,然后是这石蜡作坊。

“这里有出口!”唐心高兴的声音都有些变调,指着地图上一标注的一个红点说“这里应该是我们来时看到的那条瀑布!”

“啊!”林森的惨叫突兀地传来,把全心研究地图的唐心和我都吓得心剧烈地一抖;一齐抬头望去。

我只看到一个巨大的身影飞了过来——是才子!“砰”地撞在了石桌上激起了一阵尘雾,才子闷哼了一声,横腰砸在了石桌上,翻了个滚扑向我胸前。

桌上的书和地图都被才子撞得飞了出去,那本书更是瞬间大半化为了灰烬,掉在地上只有只页片纸了,唐心立刻扑了过去。

我下意识地展开双臂推向才子的身体,用力抵消了才子向前的冲力,“怎么了?!”

才子皱着眉头倒吸着凉气,看样子这一摔着实不轻,额头豆大的汗珠已经渗了出来“诈尸!”才子咬着牙吐出了两个字,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才子虽然重重地摔在石桌上,但看起来并没有受重伤,活动着胳膊已经站了起来。

才子这句话又让我吃了一惊,这时才反应过来望向石棺,林森直挺挺地躺在石棺旁,石棺里直直地伸出了一条胳膊,却没有任何动静。

“你眼花了吧?”唐心迟疑地看着才子,抬脚就要向林森走去。

“我去”我拉住唐心,低声说;如果没有意外,是什么力量把才子摔出了这么远?!

我紧紧地盯着石棺,向林森走了过去,在林森鼻子下探了探,放下了心“没事,只不过晕了”。我回头对唐心和才子说。

这时我距离石棺不过一米远,清楚地看到了那只伸出石棺的手在发生着变化,好象水分正在被迅速地抽­干­,皮肤快速地变黑收缩,只片刻就变得皮包骨头,指甲也在快速地生长,一只手掌变得好象爪子一样!还伴随着一阵轻微的骨骼震动发出的‘咯咯’声。

“­操­!尸变!”我脑袋嗡地一声“快跑!”我大喊了着抓住林森的胸口衣襟转身就向入口跑去。

我不是第一次遇到尸变,也不是第一次和僵尸打交道,所以更知道这东西的强悍,力大无比,行动迅速,尤其是我们现在根本没有任何武器,等到这怪物完全苏醒,必死无疑!

林森的身型本来就比我高,体重也是不轻,我的两条胳膊抓在他的胸口,林森的两条腿还拖在地上,这样一来我的速度也慢了许多。

“快点!”才子和唐心已经钻出了石门高声呼叫着,才子扳着石门,看样子是准备我一出去就把门关上。

眼看着就要踏出石门,才子和唐心发出了一声尖叫,眼中­射­出了惊骇欲绝的目光直直地望着我的身后,我也感觉到脑后扑来的一股劲风!

我用尽全力把怀里的林森扔向墙边,就势向旁边滚了出去,后背一凉,然后是火辣辣的炙疼!疼得我倒吸了口粗气,这一抓可不轻,肯定是见血了!

“小狼!”才子大吼着,红着眼睛向我扑了过来,我和他一个门里,一个门外,相距本来就近,我还没来得及制止,就听到才子发出一声闷哼飞了出去,撞在了墙上。

我也借着这一缓的机会打了个滚站了起来,眼前的僵尸与刚开棺时所见到的尸体已经是天壤之别,不复人型,高大的身体现在只剩下又皱又黑如牛皮的皮肤包裹着骨架,双目深陷,黑洞洞的散发着­阴­冷的气息,原本浓密的长发和胡须都不知所踪,看这形状外表到好象一具风­干­许久的­干­尸。

单从外表来看,这具僵尸与我所见到变成了‘­阴­奴’的‘冲天辨’大不相同,反到与我在分水岭古墓里见到的耶律行再更形似。

僵尸对我一击没中,好象呆住了似地,站在那里,竟然不动了!我慢慢地向后退了一步,已经站在了门口,我的大脑快速地转动着,思考着对付它的办法。

我知道它没动,是因为它感觉到了多个人的存在,应该是在选择下一个攻击的目标。

“才子,你怎么样?”我不眨眼的死死地盯着僵尸,嘴里大声喊道。

“爷爷的,我没事!”才子应了一句,我眼角的余光看到才子挣扎着要爬起来“别动!”我喊道。

僵尸停滞了片刻,突然直直地向我迈近了一步!

僵尸是以人的‘生气’来辨别寻找活人的,这时我距离它最近,自然吸引了它的大部分注意力,这时我已经想到了一个疯狂至极的办法,不管怎么样,拼了!

我猛地大吼了一声,抽出手中的匕首闪电般地Сhā进了僵尸的小腹,我的吼声和行为成功地激怒了僵尸,僵尸发出一声尖利如驴叫的嘶鸣,向我扑了过来

我早就做好了准备,出刀的同时急速地奔出门外“进去!把门顶上!”我向面­色­惨白的唐心吼道。

“­奶­­奶­的,你不是凶吗,上面还有头大蛇,看你俩谁厉害!”我想着,脚下一步也不敢停留,拼尽全力以最快的速度向来路奔去!这怪物行动的迅速超出了我的想象,几次抓向我的爪子堪堪掠过了我的身体,我甚至感觉到了衣服被撕破,我在狂奔中不停地七扭八拐地变化角度。

【042 拼命一搏】

据说明心那家伙常年梦到自己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在那里泡到美妞无数,获得军权皇权,所以根据梦中的情形,写出了一本书,叫《异星人生》,书号:11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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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石蜡作坊到这地宫二层的入口相距不是很远,但绝对算不上近,大概有五、六百米的距离,可是就这几百米在我眼里却是我有生以来最远的一段路程了。

身后的怪物如影随形,好几次我感觉到它锋利而尖锐的爪甲划破了我的衣服,贴着皮肤滑过的冰凉……。

也幸亏这僵尸虽然行动迅速,但反应实在不大灵光,我左闪右拐地变化方向的时候,它总是停顿一下,等我冲进了那满是大缸的大厅时,紧紧提着的心稍稍得到了些放松,直路奔跑我远远不如这怪物迅捷,但在这迷宫似的大缸阵中,那就另当别论了。

我窜行在大缸之间,不断变化着奔跑的方向,大缸阻挡了僵尸前进的道路,它的嘶鸣也逐渐尖锐急噪起来,身后不断响起大缸被捣碎的声响,我和它之间的距离也逐渐拉开了一些。

等到我连滚带爬冲上台阶出了入口的时候,追赶我的怪物已经再次逼近到我的身后,凌厉的尖叫由远及近,仿佛就在一瞬间,那叫声就到了我的身后、在我耳边响起!

进入祭室里,我一眼就看到了那条巨大的‘魑蛟’正不断在它自己结的大网外游走,黝黑的鳞片折­射­出冰冷的光泽,似乎为自己的猎物突然消失感到极其烦躁、生气。

在我看到它的同时,它明显也感觉到了我的出现,身体盘圈了起来,高昂起硕大无比的三角脑袋,头顶的­肉­冠好象充血了似的鲜红。

我奋尽全力地向大网冲去,默默地估算着距离,一颗心似乎要跳出胸膛!

在距离大网不到两米的时候,脑后劲风袭来,僵尸再一次发动了进攻;我咬着牙猛地斜扑了出去,僵尸尖利的叫声与‘魑蛟’高亢的吼声同时响起!

我条件反­射­地想要闭上眼睛,不能闭!我强迫自己睁着眼睛,身子扑到了地上的瞬间,双臂撑地吐力,就势一个跟头翻了出去,借着前扑的力量跳了起来!头也不回地狂奔到通向下层的入口,不顾一切地跳了下去!

我望了一眼祭室,‘魑蛟’所结的大网已经被僵尸撞得七零八落,僵尸也被‘魑蛟’盘旋的身体紧紧地缠绕了起来!

我最后一眼看到的是那怪物的头露在‘魑蛟’的身体外,错过这场百年一遇的‘魑蛟’对僵尸的决斗实在是可惜的很,但是我没有那个心情也没那个胆量再看下去,无论哪个胜利,下一个目标还是我们,最好是两败俱伤!我在关闭石门的同时很­奸­诈地想着。

这地宫里通道四通八达,危机重重,谁知道还会有什么机关怪物,我匆匆向唐心他们所在的密室跑去,走过装满大缸的大厅时发现,许多大缸被僵尸撞碎或者捣破,四处散落着许多白森森婴儿的骸骨,那情形异常的诡异骇人。

我也顾不得许多,尽量躲避着地下的骨架,有时候无法躲避,皱着眉头踩在白骨上,发出‘咯吱’地研磨声,可能是这些尸骨暴露在空气中太久极为­干­燥脆弱,脚下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骨头短裂被我踩成灰。

我刚进入石蜡作坊,通往石室的门就打开了,首先是唐心跑了出来,一把抓住了我的双手,脸上激动得满是红晕,眼里甚至还滚动着泪花“小狼!小狼,你没事吧!”

我笑着摇了摇“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爷爷的,我就知道你小子福大命大!”才子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你俩咋弄得跟情哥哥走西口似的?!”才子嘿嘿笑着说。

唐心的脸上的红晕更加艳红,有些不知所措地放开了我的手;轻轻‘呸’了才子一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被才子说得脸上也有些发烫,云妮又出现在我的心里。

一路走来,才子可能也看出了我和唐心关系的微妙变化,才子刚才那句话说是取笑我,到不如说是提醒我,家里还有一个默默为我守侯了那么多年的云妮在等我。

才子的一句话,让几个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闷、尴尬,我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我们收拾一下快点离开这里!”

拉着唐心,我们走进了石室,这时林森也已经醒了过来,一双眼睛惊恐地四处观察着,脸­色­铁青,面无人­色­,看样子还没从惊吓中完全脱离。

“小狼!你的后背?!”才子一把扳住了我的肩膀,惊恐地问我;他曾经被耶律行再打伤过,自然知道尸毒的厉害,瞧见我的后背被僵尸抓出来的伤口,立刻紧张万分。

我笑了笑,拉住才子的手说“你不都说我福大命大吗?要是我们不早点赶回去,只怕我这条小命就交代了”我努力地让自己轻松一点。

不过我在被僵尸抓伤后又经历了一顿搏命狂奔后,原本火辣辣疼痛的伤口现在已经感觉到有些麻痒肿胀,所以这句话虽然是开玩笑的口吻,但是说的却是个事实。

才子一声喊叫,唐心也注意到了我背后的伤口,倒吸了一口凉气“伤口四周怎么都变黑了?!难道有毒?!”

才子咬着牙把背后的背包拽了下来,打开袋口,‘哗啦’一下子把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他宝贝似地收集的几个粗瓷掉在地上也都摔成了碎片,才子看都没看一眼,疯了似地在我们随身带的装备里翻找着。

我摇了摇头“糯米都在我的那个包里,早就丢了;别浪费时间了!”我制止了才子。

“对了,这有血清!抗蛇毒血清!这应该属于哪种毒?蝮蛇?!眼镜蛇?!五步蛇?!银环蛇?!”唐心翻着急救箱,也有些语无伦次。

看着唐心和才子的反应,我又感动又好笑“我还能支持住,不要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不然我可真走不出去了!”

唐心最先冷静了下来“杰出,我们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离开这里!”

才子眼圈有些发红,默默地也不说话,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肚子“放心吧,这点小伤不算什么,我估计三、五天应该能抗过去!”当然,这只是我安慰才子的话,至于尸毒什么时候会发作我心里也惴惴不安。

“活蹦乱跳地出来,我就要把你完好地带回去。”才子红着眼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

“呵呵,你小子别玩深情了,我是不会娶你的!”我好象忍受不了才子的话似的全身抖了抖“­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快收拾收拾你的宝贝,我们走!”

我的镇定也感染了唐心和才子,才子七手八脚地把背包收拾好。

“我们边走边说!”唐心说着率先向门外走去,林森这次不用我们搀扶,乖乖地跟在我身后,队伍的秩序这时又有了些变化:我和唐心并排走在前面,林森跟在中间,才子断后。

“小狼,刚才我们在那本手扎的最后一页发现了关于诅咒的记载。”唐心眨着眼睛看了我一眼,眼里深深的忧虑激得我紧张了起来“怎么说?!难道那诅咒破不了?!”

唐心摇了摇头“这不是要跟你商量嘛,你懂得风水术,那上面说这诅咒是在皇陵建成后,契丹大巫师也就是写手扎的人所立下的,与龙脉同存共生;非契丹皇族持龙眼‘太祖玉圭’进入龙脉的人都会受到诅咒。”

大巫师的手扎居然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刚才那僵尸就是什么契丹的大巫师?!我有些惊讶,这大巫师明明自己下了诅咒居然还愿意留在这里为人家看门护院,实在可以说忠心耿耿了。

唐心的话让我心里一动,怪不得进入到这里后,我勘察了那么久,只发现了龙眼所在,却没有找到龙脉里凝聚的龙气,反倒是怨气横生,就好象一条龙,我找到了它的眼眶,眼珠子却不知去向;我还以为真龙飞升,现在看来,那块‘太祖玉圭’实际上才是真正的龙脉的真龙风水的结晶;这么说只要龙脉消失,那诅咒自然也随之消失了。

我把我的想法说给几个人听,唐心和才子都同意我的观点,才子更跃跃欲试地说“我们手里还有炸药,把这里给炸掉,毁了龙脉不就可以了吗?”

我瞪了他一眼“哪有这么简单!”

才子无奈地吧唧了两下嘴“那该怎么办?我又不懂什么看风水”

我思考了片刻,这种情况在《­阴­阳风水勘术》中也没有记载,大部分全凭我的猜测,以这龙脉的特殊,想要毁掉这里的风水龙脉,那最简单可能也是唯一的办法就是毁掉风水眼。

这契丹龙脉的特殊就在于,整个龙脉的格局凝风聚水,大富大贵之气消散后,大凶大恶凝结,就算我们能够炸掉地宫但是龙眼仍然存在,龙脉也就依然存在。

“毁掉龙脉的唯一办法就是毁掉‘太祖玉圭’!”我看了看唐心轻声说又回头望向了才子。

唐心和才子都‘哦’了一声,林森的身体却轻微地一震,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怎么了,林博士?”我奇怪地问。

【043 山穷水尽】

据说明心那家伙常年梦到自己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在那里泡到美妞无数,获得军权皇权,所以根据梦中的情形,写出了一本书,叫《异星人生》,书号:11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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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心和才子都‘哦’了一声,林森的身体却轻微地一震,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怎么了,林博士?”我奇怪地问。

“没,没什么,我就是好象突然听到些声音。”林森期期艾艾地说。

听到林森的话,我拉住了唐心,示意大家停下,侧耳细听,似乎果真远远地传来些响动,连忙趴下,把耳朵贴到了地面;这时,我真切地听到了轰隆隆万马奔腾的声音;地面还有些轻微地颤抖。

“湖水开始流回湖里了!”我沉声对望着我的三人说。

三个人的脸­色­都是一变,我对湖水奔流的骇人情形也心有余悸,不约而同地都加快了脚步。

我们一路走来,感觉通道在缓慢地上升,沿途又遇到几个小厅,分别又出现了如选择题一样的几道入口,唐心不时地展地图查看着指引方向。

走了将近半个多小时,水流的声音越来越大,脚下明显感觉到了震荡;转过了一个大厅,水流声轰然如瀑布,仿佛就在隔壁,眼前出现了一条十分奇特的通道。

整个通道的地面是呈三十度角倾斜的,宽而矮,地面上并排摆着十几个长方形密封蜡箱,一溜排向通道的远方;而地面很湿润,似乎刚被水冲洗了一翻。

我看到地面上的蜡箱,恍然大悟那石蜡作坊原来就是制造这个东西的!

“外面就是水道。”唐心指着石壁贴在我耳边高声对我喊道,在巨大的水流声中,我只能堪堪听到唐心的声音。

轰鸣过后,几道水花顺着倾斜的通道的最低点溅了进来,蜡箱也动了动,最下面的蜡箱串了出去,上面的蜡箱依次地向下滑落了一段距离。

我朝唐心点了点头,打着电筒仔细地观察了片刻,便看明白了这通道的设计和用途。

整个通道高于水道,而向水道方向倾斜,通道的最低点刚好与通道的最高点相连接,并被按照蜡箱的大小尺寸所凿通,在通往水道处有个缓台。

平日里蜡箱由于角度的倾斜和重量的挤压,蜡箱会沿着被凿通的缝隙滑到缓台上,当出现‘主星遮月’的异像,湖水倒流,充满了整个水道时,处于水道最高点的缓台上的蜡箱就会被急流的湖水冲下缓台,或沉入水道里,或在激荡中撞碎。

蜡箱中装的自然就是出现在水道里,多得数不胜数的‘血彘’了!

怪不得历经几百年,这水道之中的'血彘'居然还没有被‘魑蛟’吃光……

我不禁暗暗赞叹设计者心思的巧妙,等待了一会儿后,轰鸣的水流声渐渐远去,地面的震动也趋于平静。

“走吧,小心点,千万不要去踩蜡箱,千万不要弄破蜡箱!”我严肃地警告了才子和林森,这两个人一样的爱财如命,又好奇心强,是我最担心的。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啊?”才子正举着一只粗蜡贴在一口蜡箱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着。

“是‘血彘’!”我冷冷地说,我的回答把三个人都吓了一跳,才子‘嗷’地一声跳出了老远,一只手举着蜡烛也跃跃欲试想要仔细观察蜡箱的林森立刻变得面无血­色­“快,快走,我们快离开这里吧!”

四个人小心翼翼地在倾斜的通道顶端缓慢向外爬行,这通道本来就有角度,又要注意不能踩踏到蜡箱上,可想而知爬起来有多么吃力,也幸好着通道十分的矮,弓起背部刚好可以卡在洞顶,借着上下摩擦力勉强支撑着不滑下通道碰到蜡箱。

我把电筒挂在了脖子上,爬在最前面,唐心和才子扔掉了手中的蜡烛跟在我的身后,最倒霉的是林森,只剩下了一条胳膊支撑着,可想而知有多痛苦;惨嚎呼救声一直不断。

这通道是依照水道而建,距离委实不短,好在每隔二十几米,就会有一处没有蜡箱的空场,想来在水道中,这里应该没有缓台,以便使得蜡箱如果顺水沿缓台被冲走的话可以在这断层处掉进水里,这设计到给我们提供了便利,几个人可以趁机休息一下,否则一直坚持着走下去,只怕很难坚持走上一百米。

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我们终于走到了通道的尽头,在求生的欲望下,林森竟然靠着单臂也跟了上来!

让我失望的,通道的尽头并不是如我想象的是一处直通瀑布的出口,尽头依旧是石壁!这通道竟然没有凿穿!

我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跟在我身后的唐心和才子也看到了石壁,我默默地与唐心和才子对视了一眼。

“这应该只是一道石壁,不会太厚,外面就是瀑布。”唐心看了看地图说,其实她不说,我们每个人也都听到了隔壁传来的隆隆水声。

“让我来吧,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爆破水平吧,看看我这两年的石头场是不是白­干­的。才子故做轻松地对我说。

我咧开嘴想笑,但只张了张没有发出声音,谁都能看出爆破的难度,首先要保证是平行爆破炸开通道;其实最重要的是环境的恶劣:脚下不是平地,而是一个三十度角倾斜的坡度,下面就是无数能在一分钟内把一个活人变成白骨的恐怖‘血彘’。

我和才子艰难地在狭窄的通道里交换了位置,才子先在石壁上用匕首勉强地挖出了四个小洞,然后默不作声地掏出了炸药,我们身上现在一共也就只剩下这几根雷管了,湖水又已经回灌到了湖里,如果这次不能成功,就算暂时安然无恙,恐怕几个人早晚也要被困死在这地宫之中。

才子在四个小洞里塞进了仅有的四根雷管,将引信捻成了一根。

“你们先后退,我要点火了!”才子看了看我们三个,不等才子说话的时候,林森早已经远远退出了老远;我看着唐心“你退后。”

唐心询问地望着我,我摇了摇头,我和才子是兄弟,这个时候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自己孤身犯险。

唐心看到我的反应,咬着嘴­唇­也没有动,虽然没有说话,眼中­射­出的目光却很坚定;我的鼻子有些发酸,虽然已经一起经历了许多的艰险,但是唐心给我的感动每有这一刻更深刻;当一个人明知道将要面对什么样的危险还要和你共同进退的时候,那份情谊才是最真诚的。

“几秒?”我问才子。

“十秒吧。”才子比量着引信的长度说。

“活蹦乱跳地出来,我就要把你完好地带回去。”我把这句才子对我说的话一字没变地还给了才子。

才子双眼里的目光热烈而深沉,才子没有说话,对我笑了笑,笑容中充满了自信、镇定。

我点点头,计算着时间和距离,向后退出了十几米。

我背对着石壁,双手和背部顶在洞顶,张开了身体用自己的怀抱把唐心保护了起来,深深地吸了口气“可以开始了!”

爆破的巨大声音震得我的耳朵嗡嗡作响,巨大的气流夹着碎石冲击打在我的后背上,好象飞散的弹片,我后背、后腿传来十几处钻心的火辣辣的疼痛!这还是我身后的才子为我挡住了绝大部分的飞石!

随着爆破的震动,一片刺眼的亮光随着轰隆的流水声一起涌进了通道,才子成功了!

但强烈的震动带来的后果是,整个通道都摇晃起来,与爆破点最近的几口蜡箱随着震荡四分五裂,无数拇指大小的红­色­‘血彘’散落开来!

在爆破声向起的同时,我的心也几乎停止了跳动,快速地转过了身,我最关心的是身后的才子怎么样了!

我回过头来的时候,看到了满地三落的‘血彘’还有近在眼前才子苍白的脸,与我目光接触的瞬间,才子嘴角翘起,似乎想要笑,但是笑容僵在了才子的脸上,才子的眼睛一翻,支撑着洞顶的鲜血淋漓的双臂一软,就向倾斜的通道下方滑下!

那下面全都是‘血彘’才子掉下去必死无疑!情急之下,我再也来不及多想,支撑着洞顶的双臂和双腿同时发力,扑向才子!

这一扑用尽我的全力,才子下滑的身体被我推着直直地飞出了洞口“跳下去!”我大吼了一声,身体已经冲出了洞口………

洞外就是瀑布,距离瀑布落下的小湖大概十几米高;等到我身体穿越瀑布时,刚好看到才子掉进了湖里,身边的水立刻被血染红。

冰冷的湖水激得我­精­神一震,甫一浮出湖面,我就游向了才子,才子这时已经完全昏了过去,我的心像擂鼓一样剧烈地跳动着,“才子,你不能死,你千万不能有事!”我心里叨念着把才子推上了岸,四处查看才子的伤口。

才子的后背、臀、腿Сhā着几十片碎石,我重点检查了他的脑袋和脖子,没有伤口,这让我放心了不少。

紧随着我跳下的是唐心,爬上岸的第一件事就是急忙翻出急救箱为才子处理伤口。

“他怎么还没醒?!会不会有事?!”我方寸大乱,握着才子冰冷的手问唐心。

“是皮外伤,没什么大事,可能是强烈的震荡造成了暂时的昏迷,你不要担心。”唐心一边忙活着一边对我说。

所谓‘关心则乱’说的就是此刻的我,虽然我仔细地检查了才子的伤口,知道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心里始终放心不下,几乎丧失了最基本的判断能力;唐心的话让我镇定了不少。

【044 扫把星转世】

据说明心那家伙常年梦到自己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在那里泡到美妞无数,获得军权皇权,所以根据梦中的情形,写出了一本书,叫《异星人生》,书号:11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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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唐心为才子处理伤口的同时,才子悠悠地张开了眼睛,虽然因为疼痛,才子的脸稍微有些抽搐,但眼神依旧明亮“小狼,我的包呢?那可是我的身家­性­命啊!”才子睁开眼说出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念念不忘他从地宫里收集的那些古董。

才子的这句话登时让为他担心的我有些哭笑不得,“你怎么要钱不要命呢?”唐心有些生气地白了才子一眼说,手上微微用力,快速地拔出了一块Сhā在才子大腿里的碎石屑。

“唉呦!我说唐小姐,你手下轻点啊,怎么一点也不懂惜香怜玉呢?”才子咧着大嘴急促地呼吸着说,因为这没防备的突然一下巨疼激得额头青筋绷起了老高,豆大的汗珠就流了下来。

才子醒来以后的­精­神很好,半趴半撅地弓着熊一样的身躯和给自己包扎的唐心说笑着。

其实才子所受的的确都只是些皮外伤,除了破了点皮、流了点血到真还没什么危险,可能唯一的问题就是今后一段时间里,才子只能趴着睡觉了。

才子平安无事让我的心也落回了原位,我看了看表,这时是上午八点钟;从‘主星遮月’的异像出现,到我们进入地宫直到现在,时间过去了将近十个小时,勤劳的太阳已经高高地挂在半天,仰头就能看到横跨山谷的巨大彩虹,今天又是一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我后背被僵尸抓破的伤口早就不再疼痛,却隐约地传来阵阵麻痒肿胀的感觉,而且不单是伤口周围,我清晰地感觉到麻痒的范围在逐步扩大,现在是在和时间赛跑。

唐心很快就为才子处理完了伤口,才子站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背包检查自己带出来的古董,“我­操­!这火盆不是铁的吗?居然这么不结实,被打出个洞!”才子,极其心疼地捧着一个漏底的火盆疼惜地大呼小叫着。

我瞥了一眼才子的手里的火盆和背包里的其他物件,被爆炸时激起的石屑击打得满目创痍,我摇了摇头,暗想才子这牲口也真是命好,要不是他背的这些东西挡着了爆炸时冲击力最大的那部分,恐怕这些如子弹般飞溅的碎石屑就算要不了才子的命,也得落个重伤!

“才子,你没事吧?”我正­色­对才子说。

才子满眼伤痛地摇了摇头“你看我像没事的样吗?我的心都快碎了!大房子没了!媳­妇­没了!做生意的本钱也没了!”才子说着又把背包装好。

我气极地‘啪’地照才子肚子上用力地拍了一巴掌“正经点!我和你说正事呢,我恐怕支撑不了太久,我们现在必须要尽快赶回去!”我低声对才子说。

才子一愣,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眼睛里立时晃过一阵忧虑“你的伤……。”我摇摇手制止了才子,现在虽然出了地宫,但回去的路上危机依然不少,我不想让唐心为我担心,尤其是还有林森这一颗定时炸弹,虽然后期他的表现还算不错,但如果被他知道我现在的状况,谁能想到他会玩什么花样?!

才子眨了眨眼睛“我们早点出发吧!这里也不安全,谁知道一会会蹦出来那条大蛇还是那个怪物!”才子大声地说。

躺在地上惊魂未定,正大口喘息的林森听了才子的话浑身一激灵,跳了起来附和着说“是啊,是啊,还是早点离开这里为妙!”

唐心看着我征求着我的意见,我点了点头“趁现在天­色­早,我们尽快赶回去吧”

才子手里的背包刚搭上肩膀,立刻触动了伤口,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才子眼睛转了转,凶神恶煞地对林森勾了勾手指“金丝猴,你过来!”

林森最怕的就是才子,听到才子叫他,有些胆战心惊地磨蹭到才子面前。

“背着!要是少一样东西,我就砍你一根手指!要是背包丢了,我就把你阏了!”才子恐吓着林森,把手里的背包套在了林森身上。

林森连连点头“才先生你放心!包在人在!”

才子满意地点了点头,抚摩着林森凌乱不堪的金发“回去以后老子一高兴说不定赏你一两件……。一两件碎的不值钱的物件。”

前进的路线变成了才子在前,紧随着的是林森,然后是唐心,我落在最后。

弥撒曼荼罗花阵的麻醉烟雾依旧笼罩在山谷里,把整个出路挡了个严实。

才子在背包了翻了半天,掏出了一面防毒面具“就剩这一个了,咋办?!”才子挠着头看了看我又望着唐心问。

我看着前方诡异得如同实质的麻醉烟雾,暗暗计算着距离,这几百米的长度,恐怕没有人能憋着一口气穿过,防毒面具只剩一个,这事委实难住了我。

唐心想了想,从急救箱里翻出了三个密封的塑料袋,向我们摇了摇,“如果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穿过这片弥撒曼荼罗花地,吸入它的毒雾超过三分钟的话,下半辈子可能就要做一个植物人了!”

那塑料袋也只有两个拳头大小,装的空气最多够呼吸五、六口,也就是说我们要在六次呼吸之内穿过大概三百多米的距离,难度的确不小。

“你用面具,我们三个用塑料袋。”我对唐心说,唐心扬了扬眉头,还没说话,林森已经叫了起来“唐,你知道我呼吸系统不好的,我会死掉的!”

“你真他妈不像个爷们!”才子盯着林森,狠狠地吐出一句话,我也鄙夷地瞪了一眼林森,暗想这一路上是不是对这金丝猴太仁慈了。

“我看连塑料袋都不给他,这家伙早就该死了!让他下半辈子做植物人吧”才子说着就要伸手去拽背在林森身上的背包。

“他到真是有哮喘病,我看这面具还是给他用吧,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这里。”唐心淡淡地笑了笑说“放心吧,我可以的。”

既然唐心这么说了,我和才子自然不好再说什么,才子恨恨地咬着牙看着林森,等林森一套上面具,立时一脚把他踹进了浓雾里“你前面探路吧!”

按照距离来讲,三百米不算很长,我自信足可以在四次呼吸内跑出这片浓雾,我担心的是唐心,虽然她说自己能行,我还是选择了跑在她的后面,等才子和唐心深吸了口气冲入了浓雾后,我也闭住了呼吸紧随着唐心冲进了弥撒曼佗罗花阵中!

很快我和唐心就超过了林森。

唐心在换过了第五口气后,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这时我们跑过了大概二百多米的距离,我紧紧地跟在唐心身边,清楚地看到她手里的塑料袋已经成了一片贴在一起的薄纸,她的速度也有些缓了下来。

我急促地就着塑料袋浅浅地吸了一口气,把手中捏住的袋子递到了唐心的手里;明显已经不支的唐心脚下有些踉跄,胳膊先是一挡,没有接我递去的塑料袋,向我投来一个坚定的目光,示意她还可以坚持。

唐心惨白的脸­色­看得我心没来由地一颤,我很坚定地再次把手中的塑料袋递了过去,四目相望,唐心没有再拒绝我,接过袋子的同时,脸上似乎升起了淡淡的红晕;我也有些难为情,毕竟袋口相传,等于间接接吻了;糟糕,多少天都没刷牙了!我有些心猿意马地胡思乱想。

袋子里的空气也只剩下一口,但这一口足以支撑唐心跑出这片浓雾了。

甫一出了浓雾,三个人都敞开怀抱,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良久后,也没看到林森出来。

“他爷爷的,戴了面具就这么慢?!等他出来了我非好好收拾收拾他不可!”才子咬牙切齿地说。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我暗想,就算再慢他也该走出来了啊。

“我去看看。”我对唐心和林森说,拿过唐心手里的两只塑料袋装满了空气,一手掐着一个再次又冲了回去。

足足跑回了一百多米,才看到林森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他­奶­­奶­的!我无声地在心底骂了一句,把右手口袋里的空气一吸而尽,抬胳膊夹住了林森的身体就往回拖,在吸尽了另一只口袋里的空气,筋疲力尽、一口气难以为继的时候我拖着林森冲出了浓雾。

扔下林森,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刚才那几十秒,我感觉整个胸腔都快要炸开了似的。

唐心摘下林森头上的防毒面具看了看,很无奈地摊了摊手“这面具漏了。”

“他怎么样?”我下颚朝林森点了点问唐心。

“没什么事,暂时被麻醉而已。”唐心说着又从林森身后的背包里翻出了那瓶难闻的东西,拔下塞子凑到了林森鼻子下。

“这小子是不是扫把星投胎啊,命也忒差了点吧。”才子瞪着林森良久,暴笑出声。

我和唐心对望了一眼,心里对才子的感慨也深有同感,林森的运气实在是太糟糕了……。

【045 夜遇狼群】

林森打了两个喷嚏,悠悠地睁开了眼睛,迷茫懵懂地望着蹲在他身边的唐心又扫视了我和才子一眼,随即跳了起来,似乎气愤至极地怒吼“你们太卑鄙了!明知道那面具有问题就让我用!”

林森的眼里­射­出深深的恨意闪动着森冷的寒光,林森的话说得我一愣,心里暗想这人真是极端自私,在他的心里把所有人都想得龌龊不堪;他的­精­神看样子随时都有可能崩溃,所以反应才会如此歇斯底里。

才子早就忍受不了,跳过去一脚就照着林森腰臀招呼过去,嘴里大骂“你爷爷的,早知道就不救你,让你死在里面了!”

才子这一脚势大力沉,重重地把林森踢飞开来,在空中打了两转,‘扑通’摔了个狗啃泥。

女人就是心软,唐心面沉如水,冷眼地看着惨叫呼救的林森,等才子跟上去想要再补上两脚的时候却被唐心拉住“不要和他一般见识。”唐心对才子说。

“谁都不知道会发生这种情况,如果不是小狼救你,恐怕你现在早就死在花地里了!”唐心鄙夷地白了林森一眼,冷冷地说。

林森趴在地上不停地‘唉呦’呻吟,不知道是被才子打怕了还是良心发现,哆嗦着勉强爬了起来“谢谢你郎先生,我一时昏了头了,您千万别和我计较!”

我拉住了撸胳膊挽袖子准备好好教训林森的才子,对他摇了摇头“抓紧时间赶回去。”我轻声对才子说。

后备痒涨的感觉又扩大的不少,伤口处甚至感觉不到应该有的疼痛,这绝对不是一个好兆头。

才子轻声‘恩’了一声,下颚点了点林森“这家伙留着说不定会弄出点什么事来,不如………”才子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是我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蝼蚁尚且惜命,何况是一个人呢。虽然林森这个人背景复杂,而且胆小自私,但是山里人的纯朴和当兵人的直率让我宁愿相信他的本­性­不坏,何况他还有孩子。

“走吧。”我轻轻摇头,对才子说。

回去的队伍秩序又有了些变化,我走在第一位、后面依次是唐心、林森、才子;一方面我在前面过沼泽的时候探路,另一方面也是让才子随时监督林森。

人生最大的威胁是什么?不是身无分文,也不是事业失败,是生命受到威胁!没有了命,那一切都化为虚无,任何事都不再有意义!

回去的路可以算得上驾轻就熟,毕竟已经走过了一遍;我表面虽然还算沉着,但心里着实担心着身上的尸毒;而唐心和才子也惦记着我的伤,一行人走得很快,林森虽然嘟囔着一再要求休息一下,但所有人基本把他的要求当作空气对待,林森的要求得不到回应,也只能竭尽全力跟在我和唐心的身后。

出了沼泽,才子立刻去寻了许多野果,幸运地是居然捕到了一只肥大的野兔,我们几个人已经将近两天一夜水米未进,饱餐了一顿,只觉得美味无比。

在第二天傍晚,太阳隐没在幽暗无边的密林之后的时候,我们到达了当初被黑熊袭击的地方,还有大半天的路程,我们就可以回到家了,出了地宫以后,众人的心头初次轻松了不少,按照才子和唐心的想法,是连夜赶回去。

“我们在是在这里休息一下吧。”我对唐心和才子说,林森立刻举双手同意,两天马不停蹄地赶路,让他叫苦连天,走起路来都有些踉跄了;唐心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虽然一直咬着牙坚持着,但表情已经是委顿不堪。

最主要的是,再向前走,就不是纯粹意义上的原始森林,林子里总会有一些猎人设置的捕兽陷阱,陷阱里满是兽夹,黑夜里赶路实在是很危险。

唐心担忧地望着我,我安慰她地笑了笑“没事,一晚还是能坚持的。”我对唐心说,其实到是我有些坚持不了了,奔波了两天,我背后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尸毒在无声无息扩散开来,下午开始就有些头昏眼花。

几个人都已经筋疲力尽,胡乱地吃了点东西,眼睛就开始打架。

“你们睡会吧,我来守着!”林森居然自告奋勇地接过守夜任务,三个人惊讶地看着林森,好象看外星怪物一样。

“你没事吧?!”才子摸了摸林森的额头“帝国主义要搞什么­阴­谋诡计?!是不是和你的同伙联系上了?”

“没、没!别误会”林森慌忙摇手“这一路上你们救了我很多次,如果没有大家,我可能早就死了,我也应该做点贡献嘛。”林森说话时表情很是真诚。

“呵呵,还是咱俩一起吧,我陪着你!”才子笑着拍了拍林森的肩膀说。

我是不相信林森突然转­性­,不过有才子看着,他也搞不出什么花样,围着篝火,我闭上了眼睛,片刻就沉沉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远远传来的一声野兽的嚎叫惊醒,多年养成的听集合号的习惯就是睡觉的时候还要支起一只耳朵。

我一激灵,转身跳了起来,篝火早已经熄灭,借着穿过茂密的树枝叶隙的昏暗星光,我看到身边的唐心蜷缩着睡得正香,而才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了过去。

林森不见了!

我心里一惊,推了推唐心“醒醒!”又把才子叫了起来,唐心疑惑地揉着睡眼朦胧的双眼看着我。

才子打着哈欠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太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林森呢?”我问才子,才子茫然地四处望了望“刚才还在这里呢,跑哪去了?是拉屎去了吧?”才子脸­色­突地一变“­操­他爷爷的,我包不见了!”

我和唐心对望了一眼,心沉了下去,很显然林森跑了!

这时又是一声野兽的嚎叫传了过来,伴随着这声苍凉嘹亮的嚎叫,又传来几声似乎是配合响应的嚎叫,才子的脸­色­一滞“是狼?!”

我的心底有些发毛,狼是一种很可怕的动物,无论是孤狼还是狼群,老人就有一句话说的是‘独狼成­精­、群狼食虎。’单独生存的狼,生­性­狡猾、智商极高;而群狼集体行动时,在头狼的指挥下,其攻击力强悍无比。

只是狼群近年来在人们大力绞杀之下,现在已经极为少见,我也是在十二、三岁的时候看到过村子里的老猎人打死过一头偷袭家畜的小狼崽,偶尔在月圆十分能够听到孤独的狼嚎,却从没和狼打过交道。

不过耳濡目染,老辈人谈狼­色­变,这种可怕动物已经在我们的心里烙下了深深的印记。

三两声让人毛骨悚然的狼嚎传来,似乎是在怒吼,比刚才近了许多;我、唐心和才子都紧张了起来,才子迅速地把篝火点燃。

“好象是在捕猎。”才子侧耳听了片刻说。

“恩,它们吃饱了就不会­骚­扰咱们了,何况狼也不敢靠近火。”我寻思着说,猛地心里一颤“林森!狼群不是在攻击林森吧?!”

狼群此起彼伏的嚎叫声越来越近,远远地一点火光,如漂浮着的鬼火一样,还伴随着几声人的惨叫,“是林森!”我和唐心同时说。

我们扎营的所在地是一处高地,随着火光,一个踉跄的人影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正挣扎着向营地跑来,看来是我们点燃的篝火指引了他的方向。

“救我!救我!”林森凄惨恐慌的声音传了过来,这时我们相距大概有一百多米,看不清狼群有多少头狼在围攻林森,只能看到林森不断挥舞着手里的火把左挡右舞,眼看着就支撑不下去了。

“去你大爷的,你小子活该!”才子大声吼道。

“救我!我知道‘太祖玉圭’的下落!啊!”林森的一声惨号传来,显然是被狼袭击了。

听到他知道‘太祖玉圭’的下落,我和才子、唐心快速交换了一下眼神,不管是真是假,我们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我叹了口气,抽起了一条点燃的粗枝递给了才子,自己也拿起了一根点燃的树枝“爬到树上去!”我吩咐唐心说,与才子交换了个眼­色­,一前一后地大声呼喝举着火把冲向林森。

【046 狼口脱险】

从我们扎营的高地,到林森与狼群所在之间是一片半人多高的灌木丛,我和才子跑近了几十米停了下来,略弯下腰,透过灌木,借着林森手中的火把我看清了半包围着林森的狼群的数量不多,简直不可以用群来论,只有四头狼。

三头小狼不断地呲着森白锋利的牙齿低声咆哮着不断迅速跃起攻击林森,三头小狼的个头不大,和村里养的土狗差不多,外表也类似的很,只是全身的皮毛呈灰褐­色­;等我看到与林森面对而峙,略微距离远些的那头大狼,也不禁被惊出一身冷汗。

体长绝对超过两米,全身的皮毛在灰­色­里隐约搀杂着些银白,在火把的火光中,一双惨绿­色­的眼睛闪动着冷酷与狡黠,似乎是漫不经心地看着三头小狼像斗蟋蟀一样在围攻着林森,时不时低嘶两声。

而那头‘白狼’似乎也只是在给小狼们创造一个捕捉猎物的机会,只是偶尔注意一下林森的动向;反而对我和才子颇有些提防,一双绿荧荧的狼眼时不时警惕地向我们所在的方向张望一番。

我心中一动,看样子这头‘白狼’似乎并不想一下子把林森弄死,到好象是在训练小狼们怎样群起围攻猎物。

“救我!救我!”林森边舞动着手里的火把,边大声向我们所在的方向呼喊着,眼看着独臂难撑,已经有些体力不济,被一头小狼趁机叨了在了断臂处,林森又发出一声惨叫。

“你爷爷的,叫你跑!你跑啊!”才子有些兴灾乐祸似地回应了一句,末了又补充了一句“­操­你大爷,把老子用命换来的东西一样不留地划拉走了!”

“你们不是要找‘太祖玉圭’吗?我知道它的下落,我能帮你们找到它!”林森踉跄着向我们的方向跑来,却被‘白狼’转了方向又逼了回去,‘白狼’也感觉到不能让我们汇合,应该提早解决战斗,也加入了三头小狼围攻的行列,林森立时又发出了几声惨呼。

看来老人说的不错,独狼成­精­,这头‘白狼’的智商之高实在是骇人听闻,那双眼睛里闪动的光芒像极了一个穷凶极恶的暴徒。

本来是想让林森多吃点苦头,不过以目前的形式看来,如果再不想办法救他,只怕金丝猴就要做了狼餐。

独狼凶猛而且狡猾,生­性­多疑,我和才子又点了两只火把,一手一只,不断地弯着腰在灌木丛中扇形穿梭,嘴里不断发出呼喝声。

我的目的是造成狼群被多人包围的假象,希望能够吓退‘白狼’;果然‘白狼’警觉地发出了一声低吼,三头小狼停止了围攻林森,慢慢地退缩在‘白狼’身后。

机不可失,想要骗过这头成­精­的‘白狼’谈何容易?一旦被它发现,手无寸铁的我和才子绝对不是四头狼的对手。

“快过来!”我对林森大吼,能够让一个怕死、贪财而又自私的人勇往直前的动力只有两样:一是足够大的金钱,二是生命受到威胁。

被群狼撕咬得体无完肤的林森飞快地向我们奔来,嘴里不断发出不代表任何意义的吼叫,好象是配合我们一起吓唬狼群,不过给我的感觉到像是给自己壮胆。

我们之间的距离本不算远,三十多米的距离,林森很快就跑到了我们身边;不过他很明显丧失了安全感,径直越过我和才子奔向营地。

我们虽然在短时间里利用‘白狼’多疑的习­性­造成了它片刻的停顿,但是决不可能把它吓跑,林森也应该清楚这一点;所以在到达我和才子身边的时候根本没有丝毫停留,可能他认为无论我和才子谁被狼群吃掉,吃饱了的狼群会就此离去,也许他更希望我和才子都被‘白狼’弄死才好。

如果遇到的是因为饥饿而觅食的狼群,林森的想法或许不错;但是这头白狼,明显不是因为饥饿而攻击他,它是在教导自己的幼崽如何捕食;或者也是在培养小狼们对人类的仇恨,所以它们的目标不是我们四个中的一个或者两个,而是全部。

当林森越过我和才子的同时,我和才子转身也向营地跑去,我边跑边寻找着唐心的踪影“我在这里!”一棵粗大的老榆树上传来唐心的声音。

我抬头望去,借着月光,看到唐心正趴在离地面六、七米高的大树杈上向我招手,我放下了心,“上树!”我对才子说。

林森跑进了营地,愣愣地站在篝火旁,不知所措地四处张望着,‘白狼’很快就察觉到了我们的意图,一头巨狼领着三头小狼悄无声息地逼近了营地。

“怎么办?怎么办?!逃不了了!逃不了了!”林森在用独臂尝试了几次爬树均以失败告终后,崩溃了似地歇斯底里地大叫。

‘白狼’带着三头小狼,停在了营地外十几米远处,狡猾地观察着营地的情况,还没彻底探察我们三个人虚实的情况下,‘白狼’决不会选择贸然进攻,这也给了我们一丝喘息的机会,才子二话不说,抓过背包掏出了绳子,就势两个马蹄结打在了林森的腰和双腿上,把林森捆了个结实。

“你先上!”我和才子交换了一个眼神,我轻声说;互相轻轻点了点头,我转身用手里的木棍挑起了篝火,燃烧的枝条带着千万点火星,铺天盖地铺散开来,‘白狼’促不急防,一声嘶吼,领着三头小狼向后退出了五、六米。

不过只是片刻,‘白狼’已经看穿了我是在唱一场独角空城计,尖锐而短促地吼了一声,三头小狼立刻散开,白狼与我正面相对,三头小狼呈扇形缓慢而坚定地向我包抄了过来。

“怎么样了,才子?”我不敢回头去看,双眼紧紧盯着‘白狼’,这也是老辈人所说的一种情况:遇到独狼,不要惊慌,它喜欢看着你的眼睛,摧毁人的意志,所以在与狼的对视中,被独狼发觉到你的胆怯和慌张,也就是它进攻的开始。

“马上就好了!”才子的声音从我头上传了下来。

“啊!”林森一声痛呼传进我的耳朵,紧接着是才子的声音“成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量大喝一声,转身向早就看好的唐心所在的那棵大榆树跳去!

‘白狼’在我转身的刹那,发出了一声怒吼,向我扑了过来;在我抓到第一根树杈的时候,便感觉到身后袭来的一股强风,“抓住我!”唐心紧紧地贴在我头上的树杈上,双脚交叉缠住了树杈,伸出了双手急急叫道。

我也来不急多想,双手抓住树杈,借力把身体拔了起来,还在身体向上串起的同时,松开了树杈,双手紧紧地抓住了唐心伸来的手,腰腹用力,双腿搭上了唐心所在的树杈!

这头‘白狼’真不愧是成­精­的猛兽,一跃而起,足足有三米多高,我的整个动作已经达到了我所能够做到的极限,左腿稍稍慢了一点,便被它的利爪留下了三道深深的血槽!

不过在五米多高的树杈上我可以好整以暇地安然喘息。

“你受伤了!”唐心的脸­色­有些苍白,她已经发现了我的腿上渗出的鲜血,唐心说着从衣服上撕下了几条为我包扎了伤口。

猎物的逃脱明显让‘白狼’气愤以极,而滴落的鲜血也大大刺激了它的兽­性­,‘白狼’尖利地嘶吼着几次尝试助跑、跃起抓向我和唐心。

但五、六米的距离并不是它所能达到的,‘白狼’在尝试了几次后也明白了这点,放弃了继续努力,领着三头小狼蹲踞在树下,养­精­蓄锐地和我们打起了持久战。

与‘白狼’的斗志斗勇真是一件耗费­精­力、体力的事情,脱离了‘白狼’的攻击范围后,我后背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四肢隐隐有些抽搐,心脏跳得快而重,恶心的感觉在我的腔腹内脏中翻腾,一阵阵头晕目眩袭击着我,连日的奔波与神经高度紧张,加上这半夜来与‘白狼’的周旋终于让我体内的尸毒在这一刻发作。

其实我能够坚持这么久已经算是个奇迹,想当初才子被耶律行再的尸气喷中后只间隔了几分钟便发作了,我居然能够清醒地坚持了二天二夜,可能与花呢子滴在我身体里的三滴­精­血有关吧。

度过了危机之后,我再也无法坚持下去,我勉力支撑着看到林森被吊在树上,不断发出杀猪似的嚎叫,而唐心、才子都安然无恙,心里安定了下来,闭上了沉重的眼睛。

“我想回家。”我虚弱地说完最后一句话,便昏了过去,记忆里最后留下的印象是唐心纤瘦却温暖的怀抱,还有她身上淡淡的好闻的香气……。

等到我再次睁开眼睛,我已经躺在我熟悉的、睡了二十多年的自家炕上了,背部的麻痒已经消失,伤口传来阵阵疼痛。

第一眼看到的是云妮红肿担忧的眼睛,看到我醒了过来,云妮的眼中涌现抑制不住的狂喜“小狼哥哥,你总算醒了!可吓死大家了!”云妮嘶哑着说,眼角一红,泪光闪动。

唐心、才子、云妮还有祖父都围在我的身边,就连林森也在众人身后探出了脑袋看着我。

看到我醒了过来,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欣喜的表情;祖父的神­色­虽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他眼中闪过的欣慰被我看了个正着。

老人是好面子的,自然不能像年轻人一样随意表露自己的情感,但是眼神的变化完全出卖了祖父内心的情感,深沉而内敛的爱让我心里感动。

我笑了笑“没事,一点小伤罢了。”我说着双手撑住了身子就想坐起来,没想到这一下反而牵动了背部的伤口,一阵剧烈的疼痛像无数根针一样扎在我的背上。

我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云妮马上伸手揽住了我的脖子,承受了我身体的重量,有些嗔怪地说“你刚刚醒来,不要做大动作!”云妮

众人安慰了几句,便借口出了房间,我心知肚明大家是为了给我和云妮单独相处的空间,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唐心客气而有些刻意疏远的笑容,我的心里好象打翻了五位瓶一样,好不是滋味。

后来云妮告诉我是才子把我背回来的,用糯米泡浆为我敷了伤口,我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

多年习武加上在部队的磨练,我身上的伤在驱除了尸毒以后恢复的很快,只是体力透支过大,一时脱力;第二天我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

唐心对我的态度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刻意的客气让我极不舒服,对我反倒不如对才子来得随便。

【047 元史密记】

第二天傍晚,云妮和唐心就开始忙活着准备了一大桌丰盛菜肴,按照祖父和云妮的话来说是为我们‘压惊’。

祖父只言片语都没有提起此行我们是否破解了诅咒或者是找到了什么线索,对于他而言,也许看到我们的平安归来就已经足够了。

才子口沫横飞地给云妮讲了一路的经过,我没好气地看着才子绘声绘­色­地白话着,心想这牲口不去讲评书,真是埋没了人才;只听得云妮目瞪口呆,惊叹连连,回过神来看着我的眼神里充满了埋怨。

林森虽然被狼群袭击,但是所受的不过是些皮外伤,经过两天的休息也恢复了不少,只是他好象忘记了我们所关心的有关于‘太祖玉圭’的下落,装傻似的只字不提。

才子脾气急噪,几次忍不住就想对林森‘刑讯逼供’但都被唐心拦了下来“这件事我们要想想办法,否则他一急就会编些谎话来骗我们。”

我也同意唐心的观点,对林森这种人不能逼急了,否则随便编几句谎话也够我们折腾一阵了。

唐心也没闲着,打电话联系了几位她所认识的宋明历史的权威人物,请他们帮忙查询史料记载上是否有关于‘太祖玉圭’的下落,但结果让我们很失望,‘太祖玉圭’史料记载极少,更别说关于‘太祖玉圭’的下落了。

迎着落日的余辉,祖父孤独地坐在院里的躺椅上,呆呆地望着远方的幽暗的森林,我轻轻地在祖父旁边坐下。

祖父的­精­神很好,虽然在我看来我虽然仅仅离开了七、八天,但是祖父又清瘦了许多,看着祖父苍老的容颜,我心底忍不住暗暗伤怀,我多么希望能够在祖父最后的岁月里寸步不离地陪伴左右。

“跃进啊,爷爷这辈子可以说得上跌宕坎坷,能够活到现在已经心满意足了;最后唯一的心愿就是能够打破诅咒,自己闯的祸却累及子孙………”祖父扭头望着我说。

祖父说着,身体竟有些微微颤抖,眼底也闪动着深深的悔恨,我连忙握住了祖父的手,制止了祖父继续说下去,­干­枯的手臂、松弛褶皱的手掌让我的心泛起一片酸苦。

“爷爷,你放心吧,咱们郎家人永远不会说放弃。”

祖父也是自我们回来后第一次问起了关于此行的结果,我简短地讲了我们一路的经历和发现,当然讲到危急时刻,我故意一语带过,我不希望祖父为我们担惊受怕;但很明显结果并不是我所希望那样,祖父曾经亲身到过龙脉,虽然没有进入地宫想必也遇到了许多艰难,在我讲述的过程中,祖父的表情一直很凝重。

当我说到‘太祖玉圭’的时候,祖父神情一震,抚摩着颏下的胡须,思索着说“当年大帅曾得到过一册《元史密记》,我虽然没有看到书中的具体内容,但大帅提到过书中记录‘太祖玉圭’陪葬于元太宗——窝阔台的陵墓中,还曾经派出很多人秘密出去寻找元朝皇帝的陵墓所在,我也参与了此事,不过兵荒马乱的很难进行,后来大帅死后,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可真是意外收获,我心里不可抑制地涌起一阵狂喜,不过让我失望的是,祖父对于元皇陵所在地并不清楚,当年大帅只派他们去现在的蒙古国大肯特山附近寻找一处叫做“起辇谷”的地方,据说那里就是元皇陵所在,只是当地人对于“起辇谷”根本没有听说过。

但无论怎样,这可以算得上是一个重大的发现。

“老爷子,跃进、吃饭了!”唐心甜甜的声音传了过来,从回来以后唐心对我的称呼也由‘小狼’改成了‘跃进’这种刻意的生疏,让我心底没来由感到些气馁。

祖父看着我笑得很欣慰也有几分狡黠,反手拍了拍我的手背“跃进,云妮和唐心都是好姑娘,不要顾虑太多。”

我脸上立刻如火烧一般滚烫,嗫嚅着不知道该说什么;祖父哈哈大笑着拉着我说“今晚咱们好好喝点!去把我藏在地窖里那两坛酒拿出来!”

这一晚直喝到半夜时分,祖父、才子满面红光,颇有些醉意;而林森早就不胜酒力,开始胡言乱语。

我苦笑着看着祖父与才子大声呼喝着­干­杯,摇了摇头习惯­性­地走向了厨房,这些天云妮不光要照顾着祖父,还要为我们担忧受怕,实在是辛苦她了,想到云妮,我心底升起了内疚的感觉。

伸手刚要推开厨房的门,唐心的声音传了出来“云妮,你的­精­神好象不太好啊,是不是太疲劳了?”

“我没事,只是担心你们啊,你们安全回来了我就放心了。”

我心里一阵温暖,云妮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孩,永远是默默地守护关怀,不会提出一点要求,哪怕是理所当然应该获得的,敏感而又善解人意。

唐心和云妮都在,我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进去了,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同时面对这两个女孩。

转身我迈步刚要向房里走去,唐心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呵呵,是不是看到你小狼哥哥回来了才这么开心的啊?”话里颇有些戏谑的味道。

“乱讲,我担心你们每个人啊。”云妮轻声说,虽然我没有亲眼看到,但是我也能够想到云妮的脸现在一定是红晕密布了。

我也有些哭笑不得,唐心这丫头看起来知­性­内敛,怎么会和云妮开这种玩笑呢。

“我听杰出说,你们已经定了婚,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唐心问。

我的心忍不住一颤,按理来说,放在平时我对于偷听女孩闺内密语的行为实在是不屑一顾,甚至唾弃;但此刻鬼使神差的我却迈不动脚步,心里强烈地渴望想继续听下去。

沉默了良久,我似乎隐约听到了一声云妮的叹息“我们没有定婚,甚至我都不知道小狼哥哥对我究竟是什么感情,也许他只把我当妹妹吧。”云妮的声音很轻,听起来有一丝飘渺的感觉。

“我看得出来,你很爱他,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唐心的声音也很轻,却很认真,再没有起初的玩笑味道。

“呵呵,唐姐姐,我没有谈过恋爱,我不知道爱一个人应该怎么做;但是对我来说,我只希望能够守在他的身边,给他我能够做到的支持;如果我告诉他,就会增加他的负担,这不是我想看到的。”云妮的话很平静,但如霹雳一样在我心里激荡起阵阵狂澜怒涛,面对云妮,我所亏欠她的太多太多,得到佳人如此抬爱,我既兴奋又内疚。

又是良久的沉默,同时传来了两声轻轻的叹息“唐姐姐,其实我能看出来,你对小狼哥哥也有好感的,小狼哥哥看你的目光也不一样,是不是?”云妮说。

我心里一阵‘砰’‘砰’狂跳,大气也不敢呼地倾听着唐心的回答,心里不知道是盼望着唐心说是还是否,那感觉就像是在等待审判。

唐心窘迫而慌张地说“你乱说什么呀!我,我………”唐心嗫嚅着竟说不下去了。

这无疑表明了唐心对我确实是有好感的,我心里又是甜蜜,又是慌乱,如何面对唐心,如何面对云妮?

“嘻嘻,你慌什么样,我也是女人,你的眼神骗不了我的,唐姐姐,我不会生你的气,也不会生小狼哥哥的气,爱情怎么能够勉强呢,你是一个好女孩,也许小狼哥哥和你在一起才会幸福。”云妮的语气依旧平静。

“哎呀,你乱想什么呢,我看得出来,小狼其实很喜欢你的;我,我祝福你们。”唐心的话里有几分慌乱,在我听来,还感觉到了几分酸涩。

“姐姐。”是云妮柔柔的声音“我是说如果,假如小狼哥哥喜欢你,也喜欢我,我不介意和你一起分享他的爱。”

我脑袋嗡地一声好象一颗响雷在我耳边炸开,我当然明白云妮的意思,我没有再继续听下去,行尸走­肉­地坐回了酒桌,大口大口地灌着烈酒,心里反复响起的只有云妮那一句话,这对任何一个男人都无疑有着致命的诱惑力,但是…………。

就算云妮能够接受,对于唐心这种受过高等教育,见惯大世面的知识女­性­,又怎么能够接受呢,这一刻我才知道,对于能够同时拥有云妮和唐心我是多么奢望。

我一口气连喝­干­了几大碗,脑子里不免有些发晕,‘砰’‘砰’乱跳的心才稍稍得以平静,祖父已经趴在桌上鼾声如雷了;让我惊奇的是才子居然还保持着几分清醒,我看了看躺坐在椅子上胡言乱语的林森心底一动,向才子眨了眨眼睛。

拍了两下林森的胸口“我们知道‘太祖玉圭’的下落了”我大声附在林森的耳边说。

“不,不可能?!”林森闭着眼睛大声回应我的话“你绝对看不到那本《元史密记》,早,早就被我带出国了,你长翅膀飞出去看的?哈,哈哈”林森嘴角流下了一串唾液,嘿嘿笑着说,身体还不老实地晃动了几下。

果然又是《元史密记》!林森这小子背后的犯罪组织看样子能量确实不小,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得到了这本古籍。

我打了个哈哈,胸有成竹地大声说“‘太祖玉圭’不就是被元太宗——窝阔台得到了,后来陪葬在”起辇谷“里了嘛!”

林森的脸上肌­肉­抽搐了几下,身体摇动着更加厉害“你,你怎么知道的?!你真的看过《元史密记》?!可是,可是你一定找不到”起辇谷“在哪,哈哈,也许那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地方。”

林森的话让我心中一动,听他话里的意思,虽然林森和他的组织得到了《元史密记》,但结果应该是与张大帅当初寻找元朝皇陵的结果是一样的,并没有找到所谓的“起辇谷”。

这让我大大地松了口气,我最担心的就是被林森背后的犯罪组织行先了一步,已经将‘太祖玉圭’偷走,现在来看,窝阔台的陵墓并没有被发现,那么我们就有机会找到‘太祖玉圭’。

我也不再和林森废话,因为我现在已经可以通过祖父与林森的话基本断定‘太祖玉圭’按照《元史密记》的记载,是作为陪葬品埋藏在窝阔台的陵墓中,而窝阔台的陵墓位置就在外蒙大肯特山附近。

这也就是我们下一步的目标了。

我简单地把这个情况对唐心和云妮说了,大家都很高兴,云妮的表情在高兴中搀杂了几分担忧。

【048 宿命的无奈】

首先祝大家春节快乐!合家欢乐,在新的一年里,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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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然知道云妮是在担忧我们即将再次踏上一段未知的征途,当天晚上我辗转反复久久不能入睡,脑子里不自觉地把唐心和云妮放在了一起比较。

一个是纯真体贴,另一个知­性­独立;一边是二十几年相濡以沫,另一边是同时共难,想得我头都大了,也无法分辨该如何取舍,虽然我和唐心相识不过几天,但是感情这种东西实在是不能用时间长短来衡量的,尤其是我知道了其实她对我也有好感之后,无法抑制的奢望便挥之不去了………。

想归想,这个世界上的男人,没有几个不想携美同归,把自己爱的都拥有,可咱一个乡下穷小子,这种美事也许只有在梦里才能实现吧。我自嘲地想着,胡思乱想了大半夜也没个头绪,不知不觉中昏昏睡去。

第二天林森压根就记不起醉酒时和我的对话,时不时偷偷拿眼瞄着我们,不知道这小子又要玩什么花样?

我悄悄和才子、唐心使了个眼­色­,找个借口出了屋,给林森创造了机会,我到要看看他要做什么。

果然,林森瞧见我们出了屋,忙不跌地翻起了云妮的包,掏出了手机。

“林博士,这么急着联系谁啊?”我拍了拍林森的肩膀问。

林森一哆嗦,回头看到我、才子和唐心出现在了他的身后,顿时惊慌失措“我,我是想问问家里这段时间是否安好,我也报个平安。”林森眼珠提溜乱转吭吭唧唧地支吾说。

唐心抢过了手机,看了林森拨的号码,不屑地笑着说“你家人不都是在上海吗?你拨的这个号码可是北京的。”

“­操­你大爷的,是不是想联系你的同伙啊?!快说!”才子恨恨地说着,熊掌似的大手一把抓住林森的胸襟就把他提了起来。

林森双脚不住地乱蹬“我,呵、呵,我,我说,我说!”

看着林森涨红的脸,我忍不住骂了句“贱皮子,非得吃了苦头才说实话。”

才子松手,林森‘扑通’摔在了地上,咳嗽着半天才缓缓爬了起来。

“说吧。”我说“前天夜里你为什么要偷跑?”

林森哭丧着脸望着我“我,我见利忘义,我该死,我有罪………。”

“行了,行了。”我不耐烦地挥手制止了林森继续自我检讨批判“说重点,你是不是要和你的同伙联系?”

林森点了点头,才子‘呸’了一口唾沫又要冲向林森,林森面无人­色­地抱头求饶“别打我,别打我,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说,都说。”

“­操­,你个胆小鬼!”才子骂道,踢向林森的一脚便停了下来。

“林博士,其实我有一件事不太明白。”我看着林森说“龙脉你也去过了,里面什么值钱的东西也没有,你和你的组织也获得不到什么利益,难道这几件破盆烂碗就被你们看在了眼里?奇#書*网收集整理”我有些不解地问,当初唐心和林森对才子收罗的那些火盆、瓷碗瞧过之后都说,对于研究宋、辽时期的冶炼工艺或许有些辅助,但是其本身作为古玩的金钱价值实在不高,那林森又为什么甘冒风险自己偷跑呢?

林森的表情一滞,我心里一动,盯着林森说“你应该知道我们下一步将要寻找‘太祖玉圭’,而且你也知道‘太祖玉圭’陪葬在窝阔台的墓里,那也是你们没有寻找到的宝藏,难道你就不希望借我们的手帮你们找到?”

林森脸上的表情连续地变化,惊、恐交加,良久之后无力地叹了口气,整个人也委顿了下来,虚脱似地瘫坐在了地上“我就是知道你们要去找‘太祖玉圭’我才会跑的……。”林森梦呓似地嘟囔着说。

林森的话让我的心猛地一颤,以林森背后组织的庞大,既然早得到了关于元帝皇陵位置的所在,为什么还找不到?!

“你说明白点,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明知道窝阔台的墓在外蒙大肯特山附近怎么会找不到?!”我一个箭步冲到林森面前,双手用力把林森拽了起来扔到了炕上。

林森一摔之下也恢复了清醒,疑惑地望着我“你,你怎么知道在外蒙大肯特山?!”

我哼了一声,冷冷地说“我还知道那个地方叫做”起辇谷“!”我就是要给林森制造一种我什么都知道的错觉,果然林森被我莫测高深的语气给唬住了,张着大嘴目瞪口呆地盯着我“原来你都知道了?!”

“该你说说了。”我目不转睛地盯着林森,不放过他脸上的一丝表情,想以此判断林森所说的话的真假。

林森颓然地点了点“其实在五年前,我们就得到了一本失传的古书,叫做《元史密记》,那上面记载着元朝历代皇帝墓|­茓­内的陪葬品清单以及陵墓的位置,在大肯特山一个叫”起辇谷“的地方。”

看林森的样子不像在说谎,而且他所说的和祖父所讲以及昨晚林森醉酒时说的的也都一致。

“其中陪葬的物品可以说价值连城,件件都是无价之宝,我们在得到了这个消息以后,那自然是不能放过的,组织派我带队去寻找,而且还带上了温家的唯一传人………”林森的表情已经完全陷入了回忆,对他说的话我没有怀疑,毕竟对于一个以盗卖文物的犯罪组织来讲,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么一笔巨大的财富的。

“我们很容易就找到了肯特山,但是当地人没有人知道所谓的”起辇谷“,书上并没有记载”起辇谷“的具体位置,茫茫山脉中寻找一个没人知道所在的”起辇谷“谈何容易?!元朝蒙古人的墓葬有一个习惯,葬在地下后,地面上由铁骑踏平,根本看不出一点痕迹;而温家的传人寻龙望脉本就不十分擅长,寻找到了几处风水善|­茓­竟都没有任何发现,我们在肯特山里转了一个多月也空无所获!”

林森说到这里停顿下来,又叹了口气:“难道你们就这样放弃了?!”唐心无法相信地问。

林森古怪地笑了笑,似乎对唐心的话嗤之以鼻“放弃?当然不会!组织运来了批先进的金属探测仪器,可以探测到地下二十米的金属,我们对整个肯特山开始了以米为单位的搜索。”

“难道当地政府对你们的行为就这么放任?!”唐心怀疑地问。

要知道以仪器对一条山脉进行大规模的探索,那可是个大动作。

“我们本就打着科研的旗帜,而且组织上的活动能力不是你们所能想象的,早就买通了当地的官员,你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所以我们的行动一直很顺利。直到我们搜索到了一处被当地人称做‘战山’的肯特支脉的时候,我们有了发现,同时厄运来临了…………。”林森的脸上出现了巨大的恐惧,整个人也开始瑟瑟发抖,竟说不下去了。

“发生了什么事?!”我摇动着林森的肩膀,大声地问,才说到关键时候没想到林森居然被会议吓傻了,不过由此也可以想象出当时所发生的事情一定非常可怕。

“那天晚上温家的传人说去厕所,结果一去不回,第二天早晨被发现浑身被剥了皮,只剩下一张脸,眼睛被挖、舌头被割,那样子,那样子我死都不会忘记!”林森讲到最后几乎是呻吟着说。

虽然只是在听林森回忆,但是想一下,我就已经产生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从心底冒出了一股寒气。

“从那天晚上开始,就不断地有人失踪、然后发现被剥了皮的尸体…………最后,最后我们只逃回了三个人…………。”林森说到这里闷哼了一声,竟然晕了过去。

我看了看才子,又看了看唐心,三个人都没有说话,下一步的行程在没有出发前就已经蒙上了一层­阴­影,我相信林森没有骗我们,那个所谓的‘战山’很有可能就是元皇陵所在的“起辇谷”,或者可以称之为‘死忘之谷’。

去还是不去,我心里有了几分动摇,当然不是在考虑我自己,我是在想办法留下唐心,我是必须要去的,才子马上就要满三十岁了。

在诅咒的威胁下,我只能放手一搏,也许这一趟有去无回,这可能就是宿命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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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期间,笑颜请假,希望各位大大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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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9 唐心的秘密】

春节已过,祝大家新年快乐,在新的一年里万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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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的第六天时,我的背伤就已经基本痊愈;才子每天忙着给林森进行无产阶级思想教育,看样子已经颇有些效果:林森时不时也可以背诵出几句毛主席语录什么的了。

而唐心则在我们制定了计划后,联系着此行所需要的设备等用具;还要了我和才子的相片,所办理相关手续,我内心里对唐心是绝对信任的,这事我帮不上忙,一切也只能由她来安排。

虽然不知道唐心的身家资产实力究竟如何,但总让人家花钱心里难免有点不好意思,也不想欠这个人情。

我把想法说给了云妮,云妮知道我的秉­性­,当即表示赞同,不仅把先前的五万块钱拿了出来,另外又取出了三万块,“小狼哥哥,这是我这几年攒下的,你先拿去用。”云妮的语气还是一贯的温柔。

云妮的行为让我很难为情‘最难消受美人恩’我亏欠云妮的已经太多:“不、不,妮儿,这钱我不能要,老爷子还需要你照顾,这钱你自己留着!”我慌忙推辞。

云妮因为我的拒绝有些生气,语调也提高了些“我手里还有钱,我不是不懂事的人,哪轻哪重我还分不清吗?!”

话已至此,我也只能默默地接受,沉甸甸的不只是那八摞百元大钞,更重的是我心里那份对云妮这个善良的女孩的愧疚。

当然,这事还是要告诉才子一声,听了我的想法,才子立时如被割­肉­般脸上现出无比心痛的表情“爷爷的,这可是咱全部的身家啊!”

我瞪了才子一眼“钱重要还是命重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材烧’!”

才子虽然不再反驳,但嘴里小声嘟嘟囔囔着老大的不情愿,我也懒得再理这个爱财如命的牲口。

吃过晚饭,祖父到院中乘凉,云妮洗碗、林森也被派出去协助,房间里只剩我、唐心、才子三人;我把钱递给了唐心,唐心惊讶地瞧着我,眼睛里满是询问的意思,“上次设备采购都是你花的钱,事本来就是大家的事,我们的钱不多,也只有八万块,算是我们尽尽心意吧。”我笑了笑说。

这时虽然改革春风已经遍地开花,下海经商发财者不乏其人,但八万块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绝对可以在县城里最繁华的地段购置一套楼房,才子攥着拳头,紧张地盯着唐心,盼望着唐心拒绝。

唐心看着才子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几欲昏厥的苍白脸孔,听了我的话,抿着嘴笑出了声“这八万块钱可不算少了,是你们所有的积蓄了吧?”

没等我答话,才子已经哭丧着脸点头,老老实实地答道“何止所有的积蓄,还有三万是外债。”

唐心瞧着才子的痛苦模样已经笑得前仰后合,却没有接我手里的钱,反倒搞得我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小狼,这钱你收起来,郎爷爷年纪大了,随时都可能需要钱;我也看得出来,你最放心不下的,也是老人家。”唐心正­色­对我说。

我张嘴还要坚持,不等我开口,唐心眨了眨闪亮深邃的大眼睛,有些调皮地说“这事关系到你我的­性­命,钱已经不重要了,你是主力,我不能让你分心,所以我首先要做的是先解决你的后顾之忧;何况我并不缺钱。”

唐心的话音刚落,才子一把便抢过我手里的钱,腆着一张奇厚无比的大脸笑着说“小狼,你小子真不懂事,人家唐小姐可是一片好心;瞧唐小姐的架势,又怎么能把咱这点小钱儿放在眼里?!”

我脸­色­沉了下来,心中对才子隐隐有些生气;唐心的话不无道理,但是男人的自尊却仍旧有些坚持,才子看出我动了气,连忙向唐心求救“这钱我先给云妮收起来,唐小姐,你再劝劝小狼吧。”说完,才子溜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唐心,我不好对唐心发作,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

突地,唐心亲昵地轻轻掐了一下我的胳膊,有些嗔怪地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还这么好面子呢,其实我们这次去肯特山也不需要花我自己的钱。”

从我们回来后,唐心对我的态度就是有意地不着痕迹疏远了许多,像这么亲密的有些撒娇的举止还是第一次,立刻让我的心跳快了几拍,脑子也瞬间变得不灵活。

我的身体一僵,脸上也有些发烫,慌乱寻找话题“我不是好面子,你、你说不需要花你自己的钱?!”我奇怪地望着唐心。

这时我和唐心面对着面,相距也不过尺许,透窗而入的如美人醉酒的夕阳光芒­射­在唐心的脸上,益发地将她如玉般洁白完美的面容衬托得无比动人,额头几缕发丝随着我呼出的气息而摇动,刹那间,我竟生出了一种想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而唐心眼中闪动的柔情则刺激了我的神经,不觉我的双手已经搭上了唐心的腰间。

云妮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我和唐心都慌乱地向后退了开去,我低着头,不敢去瞧唐心,深深地吸了口气,接通了电话。

“找你的。”我把手机递给了唐心,从我们回来以后云妮的手机成为了唐心与外界联系的唯一工具;唐心的脸比被夕阳染红的晚霞还要嫣红,低垂着头,拨了拨额上的乱发,低低应了一声,接过了电话。

电话很简短,唐心应了几声便挂掉,再抬起头时,脸上的红晕已经消散了很多“所有设备已经准备妥当了,手续也已经齐全了;我们先到满洲里,然后从新巴尔虎右旗阿拉哈沙特口岸出境。”

我无声地点了点头,又想起唐心刚才的话,奇怪地问“你刚才说这次我们去肯特山不需要花你的钱是什么意思?”

唐心严肃地望着我,似乎思索了片刻“这件事我迟早都要告诉你的…………”

她的话让我心里生出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我猛地想起了林森,唐心的背后该不会也有一个类似的组织吧?!这个想法一产生我便狠狠地摇了摇头,想把这不该有的想法甩出脑子里。

唐心好象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略有些气恼地哼了一声“你是不是以为我和林森一样是给犯罪组织做事的?!”唐心小女孩的姿态看得我心里一阵颤动,差一点就说出了实话……

“没有,怎么会!”我立即矢口否认。

“和你说实话吧,我最初回国的时候就已经和有关部门联系过,虽然我一直在国外留学、从事考古研究,但是毕竟是中国人,心里想的还是为自己的祖国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儿。”

唐心甫一开口,我就知道自己错想了她,心里不禁暗骂自己的龌龊。

“其实对于回国定居,前段时间我还有些犹豫,不知道国内能够给我提供什么样的支持条件,尤其是知道关于诅咒的事后,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我更有些不想放弃在国外的研究课题。”唐心幽幽地叹了口气接着说:

“但是从龙脉回来以后,我知道,这件事决不是我们凭个人就可以解决的,我们需要大力的支持;更重要的是,无论是龙脉还是元皇陵都是国家的财富,虽然处于蒙古境内,但也是中华民族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做为一名考古学者,也是时候为祖国做点事了,所以我联系了部里,得到了全力支持。”唐心说到这里稍微顿了下,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

“不管最后的结局怎样,我也不想再回去了,自从父亲去世以后,我以为自己没有了亲人,可以无牵无挂,但心里又多了一份牵挂…………”

唐心的话好象是在告诉我什么,那份牵挂究竟是什么?是我吗?我脑子里乱做一团,胡思乱想地琢磨着。

“我从你这里买下的那几件古董也早上缴了国家。”唐心淡淡地说。

“哦”我应了声,心里一跳“那你也知道那块玉碑…………。”我心存侥幸试探地问。

唐心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我当然知道你没有把它上交给政府!”

我登时汗颜,回来以后虽然找了机会把之前我和才子夜探分水岭耶律行再古墓的事讲给了唐心,但还是隐瞒了我藏玉碑的事,被唐心当面揭穿,心中忐忑,不知道唐心的心理会怎么样认为我。

“我,我本来是想把那东西上交的,可,可一直都没有机会嘛!”我期期艾艾地说。

唐心的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古怪表情,直直地瞧着我,也不说话。

我被她瞧得有些心慌,心里一横,“大不了咱们回来以后,我把那块玉碑无偿捐献出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话说的真不错,我都被才子那牲口贪财的习­性­所传染;说完这句话,心里难免一阵疼痛,不过也轻松许多,挺胸抬头,气势壮了不少。

唐心被我逗得‘噗嗤’笑出声来“瞧你那熊样!无偿捐献到不用,放心吧,到时候一定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补偿的!”

我有些尴尬地揪着耳朵,讪讪地无话可说。

【050 瞒天过海】

“林森那小子怎么突然对农村感上兴趣了!”逃难完了的才子没事人一样嚷嚷着突兀地闯了进来,我白了他一眼,才子和我从小长大,又怎么会看不出我心里的气早已经烟消云散,讪笑着说“唐小姐厉害,这么快就把小狼治得服服帖帖!小狼要是能娶了你,准是个好当家的!”

真是有­奶­就是娘啊,我心里暗骂才子这不要脸的牲口,前几天还时刻提醒我谨防资产阶级美人计,如今为了八万块钱就把我卖了。

唐心也忍不住呸了才子一口,红着脸骂了句“狗嘴吐不出象牙!”

才子充耳不闻,浑若无事,嬉笑着说“不打扰你们了,我出去转转,看看林森那小子研究的咋样了。”

我心里一动,叫住了才子“林森去哪了?”

才子一只脚已经迈过了门槛,听到了我的问话,回过头来说“他说出去研究一下村里的房子,说是这里有可能是什么古迹。”

我望了望唐心,唐心也正看着我,彼此都看出了对方心理的想法,林森这小子一定是算计着出发的日子差不多就在这两天,再也按奈不住,动了花花肠子。

才子也看出了气氛不对劲,转过身,十分认真地说“去县城的车要明天早上才有,这里荒山野岭,林森那小子不傻,绝对不敢逃跑的;何况他什么东西都没拿,就只跟我要了十块钱说去买盒烟抽。”

“我们这几天对他一直看管得很严,他没有机会联系同伙或是逃跑;但是以这小子贪生怕死的­性­格,绝对不可能跟我们再去冒险,估计是借你那十块钱托人送信,联系同伙以便接应他逃跑。”我说完看了看才子,又看了看唐心,唐心点头表示同意我的猜测。

才子立时火冒三丈“­操­他大爷的,花老子钱耍老子,看我怎么收拾他!”才子边骂边抬脚向外奔去。

我冲上前把才子拉住“你小子啥时候能稳当点!”我瞪了才子一眼。

才子不解地挠着头,眼睛睁得如铜铃一般瞧着我“咋不让我把他抓回来?!那你说该咋办?!”

我思索着说“当面戳穿他,以后他还会寻找机会通风报信,甚至逼急了不知道能­干­出点啥事来,到时候咱们谁有时间天天守着他?咱们得想个好办法解决这事,再说只有他曾经接近过皇陵所在,要是不配合咱们,随便编点谎话就能骗得我们瞎转悠十天半个月的。”

才子两只手捏得噶嘣乱响,咬着牙恨声说“按我的意思,不如把他塞分水岭清河下面坑里陪那个会冒烟的木头去!”

“那可不行,我们还要借助他帮我们寻找到皇陵所在的具体位置。”我摇头否定了才子的想法“所以我们必须要把他带到肯特山。”

才子很是无奈地摊开了手“动脑子的事只能靠你俩了,我负责执行好了!”

我哭笑不得地白了一眼才子,骂道“长时间不动脑,你就不怕脑子退化!”

才子嘿嘿­干­笑了两声,却没有丝毫的不高兴“算计人这玩意,我不在行,还是你们来吧。”

我也懒得再搭理他,思索着该如何‘算计’林森。

“这么办!”我拉近才子,低声嘱咐“咱村里没有电话,我估计这小子也只有请人捎信这一个办法,你去让二栓子告诉全村的孩子,有断了胳膊的外国人让他们送信就直接给你!现在就让二栓子去盯着林森!”

二栓子是隔壁老王家的二小子,也是继我和才子后,村里的又一个孩子头,林森只有十块钱,而且为了防止暴露,我估计他也只能去买通孩子办这件事。

才子答应了一声,转身跑了出去;唐心赞许地朝我点了点头,嘴里却说“看不出来,你算计人还真有一套啊。”颇有些巧笑倩兮的味道,看得我心里又有些荡漾,暗暗骂自己没出息。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啊!”我故意板着脸严肃地对唐心说“还不计划一下我们的行程?!什么时候出发?”

“既然你的伤已经好了,而且所需要的设备也已经运达了满洲里,我们后天出发吧,从这里到满洲里也不过二、三天的路程。”唐心的表情也庄重起来,思量着说。

看到唐心的严肃样,我反倒有些后悔,实在是爱看她调皮的样子…………。­干­起正事时女强人的模样,反倒有种让人不敢接近的感觉。

不过既然是自己把话题转移到这上面来了,也只能顺着唐心的话,讨论起此行需要注意的问题。

我们是打着考察的旗子去的,到那边之后逗留的时间不能超过十五天,这无疑增加了此行的难度,而林森则是其中的关键。

十几分钟后,林森先回来了,摇摇晃晃得很是悠闲,在我看来,似乎是成竹在胸的样子;片刻后才子也回来了,微微朝我点了点头,示意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

“怎么样,林博士,考察得咋样?”才子皮笑­肉­不笑地问林森。

林森嘴角一撇“很遗憾啊,不熟悉这里,不能很好地四处看看!”

“我再领你出去转悠、转悠,好好参观一下咱们的山村建筑!”才子不由分说粗壮的胳膊搭上了林森的肩膀,半拉半拽地扯着林森向村里走去。

林森极不情愿地嗤牙咧嘴地喊着“NO”,脚下却不由自主地跟着才子走远了。

没过几分钟,老王家的二栓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递给了我一封信“小狼哥哥,这是那外国佬让小虎子明天投给邮递员的信。”眼睛却目不转睛地盯着唐心,这么点的小孩子都似乎被唐心的惊人美貌所吸引。

我笑着点了点头,掏出了十块钱给了二栓子,又嘱咐他不要把这事说出去;十三、四岁的半大小子乐得屁颠屁颠地跑了,临走前还不忘记擦了把鼻涕恋恋不舍地瞧了眼唐心。

信封上的字是汉字,字迹很是潦草,一看就是匆忙之间写成的,邮寄地址是省城里一所学校的叫王得利的人收,拆开了信,里面的信却是一页鬼画符似的英文,这个我却不在行,立刻递给了身旁的唐心。

唐心快速地看了一遍,边翻译给我听,大概的意思是讲了一下此次去龙脉的结果,并没有发现传说中的宝藏,却意外地被同行人识破自己的身份而遭受了囚禁。

下一步是要去蒙古肯特山寻找元朝皇帝的陵墓,自己会把组织曾经发现的位置详细地告诉我们,让王得利通知组织,派人在蒙古的达达勒苏木接应他,以便让他能够逃出我们的掌握,然后在背后监视我们,来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阴­招。

林森的信让我喜忧参半,喜的自然就是林森愿意把当年他们所发现的关于肯特山中“起辇谷”的信息和位置告诉我们,去除了我心里对林森的指引真实­性­的戒心;而忧得则是林森背后的那个犯罪组织如此庞大神秘,恐怕日后的麻烦会很多…………。

虽然满心的难舍之情,在祖父与云妮的注视下,我们还是选择了尽快出发,秋日的阳光虽然依旧很亮,但在北方已经隐约有些萧索的味道,暗符了我这时的心境,颇有几分壮士一去的悲壮。

到了满洲里,便有人接站,一位姓王的矮胖的中年男子很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做过简单地互相介绍后,直接把我们拉进了一所军区大院,看到四周巡逻的整齐的卫队,我心里升起了一种对军队的熟悉感;而林森则明显慌乱起来,一路上紧贴在才子宽大的背后,委琐地躲闪前行,我暗笑这可真叫做贼心虚。

唐心称呼那位姓王的中年男子为‘王处长’,而王处长对唐心的态度热情得有些恭敬,让我对唐心产生了一种神秘的感觉,虽然唐心对我讲过是国家政府在背后支持我们此次行动,但看这样子,唐心背后的支持部门的权利应该不低。

王处长直接把我们领到了一处大仓库里,里面整齐地堆放着我们所需要的装备,包括一辆尼桑四驱大吉普车,这种车我在团部见过,六缸发动机,轻松一百六十多迈,底盘结实得很,十分适合在山路上奔驰,我这个爱车之人一见之下便爱不释手。

其他的装备,例如防毒面具、急救药箱、帐篷、睡袋、工兵铲等等都备了六人份,装备中甚至还有几套潜水服和氧气瓶…………看样子龙脉之行给唐心的教训和经验颇多。

最后点过了数量后唐心在接收单上签过字,王处长变魔术似在车下很慎重地拖出了一只木箱,打开木箱,我一眼就认出了里面的四支枪:两支五四式手枪、两支85式微声冲锋枪。

王处长伸手拎起了一支85式微声冲锋枪“这支枪是85式微声冲锋枪,配用于特种兵…………”

我是一个铁杆的枪械迷,在部队的时候看得最多的书就是《军事天地》,和我们连长私下里热衷于研究各类的枪械,对于85式微声冲锋枪我极为喜爱,连里有十支都是配给侦察班的,当上排长以后,也常借机会厚着脸皮去侦察班一起‘研究’,所以对85式微声冲锋枪早已是熟悉的很,瞧见它就像看到了绝世的美女,抓起了木箱里的另一只,熟练地抽下了弹夹——空的,装上弹夹,拉出了枪托,扳动保险,顶上肩膀、瞄准,调校准星…………

嘴里接着王处长的话继续说“此枪全长869毫米/631毫米,口径7.62毫米,空枪重2.5千克,30发弧形弹匣供弹,可使用64式7.62毫米微声冲锋枪弹,又可使用5l式、7.62毫米手枪弹;发­射­中国64式7.62毫米手枪弹时,弹头初速300米/秒,理论­射­速800发/分………”我如数家珍地娓娓道来,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手里的冲锋枪。

猛然间我醒悟过来,自己打断王处长的话实在是太不礼貌,连忙放下手中的枪,朝王处长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太投入了,我这个人就是爱枪。”

王处长目瞪口呆地望着我,我这才发现不光王处长表情如此,就连唐心、才子、林森也都是一脸的惊讶,还隐约透漏着几分佩服,让我的虚荣心得到了一种满足,我心里也不免有些得意。

王处长听到了我的道歉连忙说“没关系、没关系,没想到郎同志是个大行家,我到有些班门弄斧的嫌疑了………还是由你来介绍吧。”

我看了看王处长,看样子他到没有因为我的不礼貌而生气,也就不再客气,抓起手中的枪,接着说“中国85式7.62毫米微声冲锋枪是在85轻冲的基础上更换节套和枪管,增加消声装置变型而成;主要以单发和点­射­火力杀伤200米以内敌有生目标,具有结构简单、体积小、重量轻、­精­度好、近距离火力强、携带使用方便的特点,其优点可以概括为:一是双保险,安全系数大。双保险机构就能有效地防止武器的偶然发火,避免走火和误伤事故的发生;二是枪托侧向折叠,提高了­射­击­精­度;三是使用弹药的种类多,这个我刚才已经说过了,第四点就是发­射­声音小,使用64式7.62毫米微声冲锋枪弹,在宁静的夜晚单发­射­时,距离枪口100米处任何地方听不到枪声。”

我有些自得地介绍完,话音刚落,王处长、唐心和才子都鼓起掌来,尤其是才子嘴里更是大声叫好“爷爷的,看不出来,小狼啊,你小子还有这一手!现在的枪法怎么地也和我不相上下了吧”

王处长则微笑着对唐心说“您身边有这么厉害的高手我也放心了许多,我就祝你们此行旗开得胜,早日凯旋吧!有什么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

【051 向导】

王处长为我们准备了几支枪的原因是据说在蒙古草原上常常百里方圆杳无人烟,成群的狼是草原上最大的威胁。

当晚,谢绝了王处长为我们接风送行的宴请好意,在军区招待所里吃过晚饭后,四个人便凑到了一起,一路上我抓紧所有的机会向林森和唐心请教关于元朝、蒙古、草原的历史及民俗风情,一方面自然是为了都了解些东西,以便此行更为顺利,另一方面也出于对成吉思汗的敬佩与好奇。

肯特山是著名的三河之源——这三条河便是鄂­嫩­河、克鲁伦河、图拉河,相信提起成吉思汗应该没有人不知道吧,以前也只是在历史书上大致地了解过一些关于这位传奇人物的简单介绍,这两天通过唐心和林森的介绍,我才更加全面、深入地了解到成吉思汗的这位草原雄鹰的神一样存在的奇迹!

才子胆大包天还没心没肺,大大咧咧也不去想此行将会遇到什么危险;而林森的表现则镇定得很,甚至对于我有问必答,颇有几分谈笑风生的风姿。

我戏谑地问林森“林博士明知道我们这次要去的地方有多么危险,怎么还这么镇定自如?该不是领悟了视死如归的无产阶级的大无畏­精­神了吧?”

林森稍微有些慌乱,不过转瞬就恢复如常地说“经历了龙脉的事,我看清了各位都是有勇有谋的高人,和你们在一起心里自然而然安定了许多。”林森脸不红心不跳地拍着马屁,脸上还堆满了让我产生了恶心感觉的谄媚笑容。

我、唐心、才子互相看了看,不约而同地开怀笑了起来;林森不明就里,以为是被他的话说的开心而笑,也配合着发出了几声­干­笑。

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也难怪林森会这么想,他又怎么会知道密信已经被我们拦截了下来?

“睡吧,明天可就要出国了,养足­精­神接受考验吧!”我打了个哈欠说。

第二天早饭过后,王处长便来接我们,按照制定的形成,我们今天将要从满洲里赶到新巴尔虎右旗阿拉哈沙特口岸,然后从那里出境。

与王处长一起来的,还有一位高大的长发男子,虽然身上的穿着是典型的­干­部中山装打扮,但是从­祼­露在外的粗糙的皮肤和面貌特征看来,我判断应该是一位蒙古族人。

“这位是你们此行的向导,也是咱们新巴尔虎右旗博物馆馆长力木哈日乐。”王处长指着身旁的长发男子为我们介绍。

我有些愕然,没想到居然还为我们配备了向导,或许是一位履行监督工作的代表吧?我心里有些不屑地想。

看来我判断的没错,听名字就知道是蒙古族,我率先伸手与力木哈日乐握在了一起,他的手掌很粗大,也很有力,近距离之下,我仔细地打量着一下眼前这位高大的汉子,饱经风霜的脸庞、眉头间三道如刀削般的皱纹给我的第一个印象就是这人必定个­性­刚烈而坚毅,身型几乎快赶上才子的高度,比我差不多高了半头。

“你好!”我点了点头向他简单地打了个招呼。

“你好!你一定就是郎同志吧?我听王处长说过,你是一位用枪的高手,我也很喜欢枪,多交流!”力木哈日乐的声音很厚重低沉,但汉语音调间却有些怪异,不过对我听懂他的话到没什么影响,发音还算准确。

其实我在握上力木哈日乐的手的同时也从他指肚上厚厚咯人的老茧判断出这人必定是常年摸枪、打枪的人。

没有过多的客套,力木哈日乐的话简单直接,而且脸上也没有装出来的客套笑容,这让我对他在第一面产生了些许好感。

不过心里对他还是存在了一些芥蒂,毕竟我有些先见为主地把他认定为监督我们此行工作的政府代表,对于这种隐晦的不信任,任何人恐怕也难生好感吧。

和我握过手后,力木哈日乐主动地与唐心打了招呼,脸上初次涌起熟络的笑容“你好,唐博士,我们又见面了!希望这次依旧可以合作愉快!”

“你好!馆长,我相信一定会的!:唐心笑着回应,向力木哈日乐伸出了手,看样子他们似乎很熟悉,我心里没来由地生出了一丝怒气,感觉自己好象变成了被蒙在鼓里只能听任安排的傻瓜似的。

唐心似乎也看出了我的不快,找了个机会低声对我说“关于向导的事,是我主动提出来的,一来力木哈日乐在蒙古草原上生活了三十多年,对民俗文化的了解十分透彻;另一方面也可以充当我们此行的翻译。”

我‘哦’了一声,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不过对自己先前的推论有些汗颜,看来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没有过多的寒暄,在相互介绍完毕后,我们踏上了那辆大排量的越野车,力木哈日乐开车,唐心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我心情极度郁闷之下,冷着脸把林森撵到了后箱备座,和才子坐在后排。

林森很少看到我生气的一面,对上我冷峻的目光,打了个哆嗦,小声地答应了一声灰溜溜地钻进了后箱里;才子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

其实就连我自己都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会不高兴,如果说是因为误认为力木哈日乐是监视我们的人而生气,那么唐心刚才已经解释过,但心里并没有因此而舒服。

唐心和力木哈日乐很熟捻地交谈着,不时传出一阵笑声,听得我更是烦躁。

我望了会窗外,力木哈日乐车开得很好,街道上的景物飞快地向后移动,我甚至感觉不到车的颠簸,最后索­性­闭上眼睛,养­精­蓄锐。

心里对自己的反常也不禁生出了几分疑问,难道自己是在嫉妒力木哈日乐和唐心的亲昵?我有些窘迫地想,随即便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人与人之间有的时候讲究一个‘眼缘’,对于力木哈日乐,我从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没什么好感,那双眼睛里­射­出的冰冷的眼神,给我的感觉好象蛇的眼睛,冷酷而透出一股­阴­森的气息。

车行驶的很快,中午十分,我们就到达了新巴尔虎右旗阿拉哈沙特口岸,一路护送我们的王处长从他的车上取下了一个大包递给了我,拍了拍,笑着说“牛­肉­­干­,会用得上的。”我对这个相识两天,热情和蔼的男人到是很有些好感,感激地笑着与他握手告别“王处长,希望有机会我们能够举杯共饮。”

看得出王处长与口岸的两国驻防官兵很熟悉,没费什么周折,我们顺利地通过了口岸,这一刻,一行五人已经走出了国界,踏上了蒙古境内。

第一站是蒙古国东方省乔巴山市,其间是近一百五十公里的草原,苍茫辽阔的大草原上碧绿的草海连天,远远地似乎与蓝蓝的天空相接。

蓝天、白云、草海,羊群,点缀其间的蒙古包,相互映衬着,出奇的和谐;壮丽辽阔的景­色­让我原本有些郁闷的心情得到了舒缓,摇下车窗,我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才子更是大呼小叫地嚷嚷着要下车去打一只黄羊烤来吃………当然他的这个建议遭到了大家一致的鄙视。

越向前走,异域的风情也就越浓重,我的心情也不禁有些向往,不知道此行的目的地肯特山究竟是什么一番模样,肯特山下的达达勒苏木也正是成吉思汗的诞生地;是什么样的山形地貌培养出如此震撼世界之人?是什么样的龙脉风土孕育出主宰世界命运的伟大人物!人对英雄的向往是与生俱来的,尤其是男人,一个当过兵的男人,我有些期待快些达到了。

实际上,从我们踏上蒙古国境的那一刻,我们逗留的时间便开始了倒计时,十五天的时间实在是紧迫的很,何况在前方还有着未知的危险在等待着我们。

虽然林森的描述十分的模糊,但他的表现并不像在说谎;林森并没有见过袭击他们的‘东西’究竟是人还是鬼,这无疑也给我们的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

只瞧了一会儿风景,被美丽景­色­所吸引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心事占据,一路以来我一直都在搜肠刮肚地回忆着在《­阴­阳风水勘术》中记载的异事怪物,和以前听老夫子讲的故事,却始终想不起来有剥掉活人皮只留下一张脸皮的怪事记录。

我沉默地想着心事,突然被唐心的一句问话吸引“馆长,你有没有听说过关于元朝皇陵的事情?据说陪葬了许多在征伐各国时收敛的珍贵文物”我抬头望向前排,看到唐心虽然向力木哈日乐提出了问题,但她的眼睛正通过观后镜看着我。

在来满洲里的路上的时候唐心就告诉过我们,知道我们此行目的地是探察元朝皇陵的人只有上面的寥寥数人,如王处长、力木哈日乐等人得到的通知是我们要考察参观达达勒苏木——成吉思汗的故乡。

关于英雄的传说,每个人都想知道得多一点,尤其是与财富联系在一起的时候,更能够吸引人的眼球和兴趣,所以力木哈日乐对唐心的这个问题并没有在意,眼睛一直在注意着前方,笑着回答说“元朝皇陵几百年来一直就是一个迷,所在位置是迷、所葬皇帝是迷;有各种各样的说法,有的说元朝的皇陵是在如今北京附近的承德,有的说在宁夏六盘山……等等不一而足,但是这都是传说、杜撰。”

【052 ­阴­魂不散】

我无奈地翻了翻白眼,这家伙说了半天等于没说一样!

不过力木哈日乐接下来所说的话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他可能也发现了我们脸上的失望,接着说“成吉思汗和元朝皇帝的陵墓群虽然是历史上唯一没有发现的皇陵,但是对于起墓|­茓­结构及陪葬物品却在元朝著名的大工匠裴文木的墓|­茓­中发现过相关记载。”

“哦?”唐心惊讶地回头看了我一眼,看来这事情她也不知情;我心里一动,回头望向林森,林森也是一脸茫然,正竖着耳朵听。

“馆长,您能不能给我们讲讲啊?”唐心笑着对力木哈日乐说,平静的表情让我很是佩服。

“呵呵,事情的经过我也只是听说,只是出土的裴氏工程册集我有幸看过两次……。”

我现在全心想的都是元皇陵的结构和陪葬品中到底有没有‘太祖玉圭’哪还有心思听力木哈日乐讲评书似的再做一些铺垫?皱了皱眉头,强忍着心中的不高兴。

幸好力木哈日乐并不是一个说书人,见我们几个人都张着好奇的眼睛瞧着他,没人搭话,惊讶地挑了挑眉头“你们对这事这么感兴趣哇!”

“呵呵,不然又怎么会专程地到成吉思汗的故乡考察瞻仰呢!”唐心报以微笑。

力木哈日乐笑着点了点头,伸长了头透过风挡仔细打量了一下前方的道路,这时我们早已经越过了边境,行进在一望无垠的大草原上的自然路上,除了远远偶尔出现的如云团般的羊群,连个人影也没有。

“那是一九七五年,我还不到二十岁,正跟着我的老师学习………。”

力木哈日乐这一讲便洋洋洒洒半个多小时,几个人全神贯注地听着,原来在七五年,全国掀起轰轰烈烈的农业学大寨运动,双峰寺这个地方也随着开展起来。

所谓的农业学大寨就是平整土地、修梯田。介于老西营和双峰寺中间的三道河在这场运动中对位于公路北边的四公里长度的土坡地进行平整,当时地面上有很多的坟墓,尤其是小孤山至和尚沟一带,大量的现代墓葬要迁移,因此当时的公社和大队发出了迁移通知,从春季开始发出通知,然后等到冬天开始动工平整土地。这些现代的坟墓大部分是当地人和承德市里的一些人的家族墓葬,所以在那个年代很快就全部迁移了。

冬天是农闲季节,所以是兴修水利、平整土地的最好时机,那时候农民只是种地,不会象现在可以出去打工,冬天是赋闲的时间,农历10月底平整土地运动开始了,这个时候土地还没有封冻,所以进度很快,土地表面的一些凸起的软土很快被挖掉运走,接着就是硬土,进度慢下来,但是人们没有想到的事情出现了,底下4、5米深的土地有些非常坚硬,普通的铁镐根本无法刨开,农民们就采用放炮的办法炸开后再挖。

当农民们用炸药炸开坚硬的土层后,出现了他们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这些硬土下面竟然是一座坟墓墓|­茓­!

农民们并没有想的太多,坟墓里面有100多平方米,随葬的器物有瓷器、陶器、还有蒙古弯刀、铜钱币等。

几个胆子大的打开了棺木,棺木为整块松木板做成,虽然有部分腐朽,但大部分保存完好,奇怪的是硕大的棺木打开后,里面是第二层棺木,第二层棺木保存完好,棺木上面用蒙古文字雕划,农民们又劈开了第二层棺木,更奇怪的是,棺木里除了几件弓箭和蒙古小刀之外,只有一根木头。农民们把木头抬出墓|­茓­,木头用三道铜制镀金的箍捆住,几个人打开了铜箍,木头裂开,人们才发现原来木头被挖成|人形,一个尚未完全腐烂的尸体躺在里面。尸体身着锦绣的紫­色­长袍,织物没有丝毫的腐烂,尸体脸上罩着镀金的面具,几个农民拿走了尸体上的一些饰品,尸体被抛弃散落在地上,棺木被点燃农民们取暖用了。

棺木中陪葬的一本书被郑姓农民偷偷拿走,俗话说‘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后来姓郑的农民穷得不行,便把这书拿出来想碰运气卖掉,结果这事被力木哈日乐的老师知道,辗转把这本书买了回来,也就是他所说的裴氏工程册集,其中所记载的是裴文木对自己一生得意工程的记录,也包括元皇陵的的设计及修建。

“力、馆长,那本书现在在哪里啊?”我也顾不得心里对力木哈日乐的那点芥蒂,强压下心低的激动,装做饶有兴趣却并不在意地问。

透过观后镜,我看到力木哈日乐的表情却突然暗淡了下来,让我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接下来的话则让我的心沉到了低谷。

“我老师买来以后经过鉴定,确认那本书确实是元朝裴文木的真迹,不过在后来一场大火中,不光我的老师葬身火海,那本书也连灰也没剩。

我的感觉就好象被困在茫茫大海中一座孤岛上,远远看到驶来一艘能载我回航的船,结果那船在我眼前兜了一圈,又离我远去了………。

不光是我,才子、唐心也都是默然无语,就连缩在后箱的林森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叹息“这么珍贵的文物,真可惜啊。”

“是啊,太可惜,那可是存世不多的元朝文史记载。”力木哈日乐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虽然还存有影印件,但毕竟不是原本了………”

我到今天终于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柳暗花明’!“啊?!”才子发出了一声低呼,我瞪了他一眼,使了个眼­色­,才子吐了吐舌头,低声说“讲得比说书先生还悬乎啊!”

“有什么问题?”力木哈日乐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才子问。

我笑了笑“没什么,不知道影印件目前在哪里?”

力木哈日乐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你们好象对这本书很感兴趣啊。”

唐心笑着说“馆长有这么好的东西也不拿出来给我们欣赏一下,那样对我们此行可是大有帮助啊,以便我们更好地了解成吉思汗及元朝历史。”

唐心这番话合情合理,做为一位历史学者,力木哈日乐自然也能理解唐心见猎心喜的渴望,立刻转头对唐心笑着说“那也没什么困难的,那本复印件现在就存在我们博物馆里,晚上我们到了宾馆,我就让馆里的同事把复印件给你传真过来。”

我表面上装做平静,但心里其实可以说欣喜若狂了,虽然有林森带路,我们或许可以很容易找到元朝皇陵所在位置,但那毕竟是一个陵墓群,想要找窝阔台的陵墓实在是不容易,更何况还不知道其中有什么机关陷阱的存在,如果有设计者的图纸作为指引,要找到‘太祖玉圭’可就容易得多了。

唐心回过头望着我,满眼笑意,我也报以微笑,都看出了彼此心中兴奋;力木哈日乐也不明就里地看着后视镜里的我和唐心………

“木、木、木!小心!”身旁的才子突然发出一声惊叫,眼睛瞪得好象一对铜铃似地望着前方,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额头青筋跳动。

“你小子一惊一乍,看到鬼………”我拍了一把才子,扭头顺着才子的目光望向前方,一看之下便再说不出话来,透过风挡,前方几米远处正站着一个身型高大的黄袍人!

黄袍人的胸前盘踞着一条张牙舞爪的刺绣金龙,脸上罩着一张金黄面具,在阳光的照耀下我甚至看到面具闪烁着的金光!

这、这分明是分水岭清水河下古墓中的那具古尸!是耶律行再!我对他的印象极深,一眼便认了出来,身材、打扮绝错不了!

唐心和力木哈日乐也注意到了才子的怪异表情,转头向前方望去,茫茫草原上平坦万里,力木哈日乐的车开得本来就快,等到他回过头去,车头已经堪堪撞上了耶律行再的身上!

“啊!”力木哈日乐发出了一声惊呼,他的反应极快,在看到车前有人的同时,脚下已经把刹车踩到了底!

耶律行再却凭空消失了!力木哈日乐脸­色­苍白地看了看唐心,又看了看我,我的心也‘砰’、‘砰’剧烈地快速跳动,我知道此刻我的表情绝不会轻松。

“撞到人了!”力木哈日乐颤声说着,打开了车门跳了下去;唐心皱着眉头奇怪地说“怎么会突然出现个人呢?”我和才子谁也没有搭话,随着力木哈日乐跳下了车。

“怎么没了呢?难道是我眼花了?”力木哈日乐跪在车前望向车底,喃喃地说,抬头望向我们三个,满脸的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是你眼花了吧。”我说,天上的艳阳高照,万里无云,我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周身冰冷,­阴­森的寒气刺得我心底直冒凉气,我没想到耶律行再居然­阴­魂不散一直在跟着我们。

“走吧,天都快黑了。”我又跳上了车,对唐心和林森轻轻摇了摇头。

“怎么搞的,难道你们没有看到车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吗?全身都是黄的,脸上好象还戴了面具…………”重新启动车的力木哈日乐明显还没有从震惊中脱离出来,无法置信地看着车上的每一个人。

本书首发于希望所有喜欢本书的朋友能给予支持!

【053 未卜先知】

每个人都沉着脸默不作声,还是唐心率先恢复了正常,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馆长,是你眼花了吧,这茫茫草原上怎么会有人呢。”

唐心的话很显然并不能让力木哈日乐相信,不过他再不敢随便转过头乱看,聚­精­会神地盯着前方,“那才同志为什么会叫我小心?!”

“嘿嘿,吓到馆长大人啦?”才子的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怎么说也算经过不少大风大浪,领会了我的眼神,马上就编出了个谎话“阳光太强了,我刚才一晃,还以为前面有一头大黄羊呢!”这谎话实在是蹩脚的很,但是有一句古训说的好‘众口铄金’车上一共五个人,除了林森坐在后面没看到事情的经过,四个人中有三个人认定力木哈日乐眼花,说到最后他自己都迷惑了,摇着头说“难道真的是我眼花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能是刚才咱们谈论的都是关于皇陵,我太投入了吧。”好象是在给自己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唐心很明显也看到了耶律行再,从上车后便时不时以询问的眼神瞟我两眼,我的心情一直很沉闷,加上当着力木哈日乐的面实在不方便给她做解释,勉强挤出了个笑容,不过我估计那笑容可能比哭还难看……。

到是才子表现的很镇定,只是一只手不时地抚摩两下系在脖子上的那枚从耶律行再身上拔下来的扳指的动作出卖了他内心的恐慌。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和才子先是毁了人家的­阴­宅、抢了人家的家当,后来­干­脆大闹了一顿人家的龙脉,本来心里就愧疚得很,大白天见到耶律行再的­阴­魂,也怪不得才子会以为是找我们算帐来了。

这个Сhā曲打破了车上原本很浓厚的研讨气氛,我也再没心情向力木哈日乐请教关于成吉思汗的事迹和元朝皇陵的传说,为了躲避唐心追问的目光,我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结果微微颠簸的车子好象真有催眠的功能,迷迷糊糊的真就睡了过去。

等到我被唐心叫醒的时候,我们已经到达了乔巴山市的宾馆,天­色­也已经黑了,现在虽然不过九月初,但是蒙古多处于山脉之上,海拔也比较高,夜间的温度还真是有些寒意,我走下了,马上就被车外冰冷的空气激得打了个寒战,­精­神立刻就清醒了不少。

“我们今晚住在这里,明天还要准备些汽油,再往前走就真要进入无边草原,下一站可是在五百多公里以外呢。”力木哈日乐边说着边引领着我们走进了宾馆。

宾馆不大,三层的小楼,现在虽然已经入夜,亮灯的房间却寥寥无几,很明显住客不多,宾馆的条件也十分一般,建筑显得很久,但让我们满意的是很清洁,服务人员也很热情,只是语言不通实在是一件让人头疼的问题。

“克鲁伦宾馆是乔巴山市最好的宾馆了。”力木哈日乐看着闷闷不乐、从下车就没说过话的我解释说,看来他误以为我是对这里的条件不满,这到也好,省了我再费劲心思编理由骗他。

我笑了笑说“没什么,这里很好,很安静。”

匆匆吃过了晚饭。

力木哈日乐展现了他一丝不苟的学者作风“我去让我的同事把那份裴氏工程图籍给我传真过来…。”

我故意抻了个懒腰“这一天还真有点累了,我先睡了。”告辞后便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进了房间也没Сhā门,我知道唐心和才子肯定会找我要个解释的,虽然我也无法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果然,隔了不到十分钟,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是唐心,如果是才子那牲口他一定不会敲门,“请进!”我半靠在床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让自己能够舒服地半躺半坐在床上。

唐心的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毫不避讳地坐在了我的身边,美丽的大眼睛眨了眨,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忽闪着,煞是可爱“说吧,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呢?”

在她面前,我感觉自己好象透明的一样,一眼就被她看透。

我苦笑着摸了摸额头,从退伍回到家乡,想象不到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我甚至觉得自己都多了几道皱纹似的。

“其实你不知道会好些,我怕你会做噩梦!”我笑着对唐心说。

“你小子别贫嘴了,本小姐什么风浪没见过,区区一只小鬼能吓得倒我吗?”唐心不屑地撇着嘴说。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唐心娇嗔地用她的小拳头捣了一下我的胸口“你看不起我啊?!”

唐心亲密的动作打得我心情大好,心底的沉闷消散了很多,“我哪敢啊!”我把手臂垫到了头下,让自己更舒服点。

“你是问今天下午撞到的那个人?”我也不想再瞒她了,如果换做一般人我当然不敢给他讲一些鬼魅­阴­魂之类的事,否则只怕也会把人吓得半死;但唐心不一样,经过龙脉一事,她亲身经历了许多在常人看来匪夷所思的怪异,何况她这人的好奇心强烈得超出想象,如果我不说个明白,她是绝对不会甘心的。

唐心听我说到了正题,立马严肃了许多,点了点头,等我继续说。

我刚张开嘴,还没来得及出声,房门便被‘砰’地一声撞开,黑熊似的才子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沓厚厚的纸“耶,唐小姐在这里啊,怪不得你房间里没人呢,我打扰到二位没?”才子朝我眨着眼睛问。

唐心狠狠地送给了他一记白眼,我的注意力却被才子手中的那沓纸吸引了“那是什么?”我指着纸问。

“哦,是那边发过来的那个什么工程图纸………。”才子说着把手里的纸递给了我,我立刻跳了起来,就着床把纸摊开来……

一看之下,头便大了起来,这厚厚的一沓纸少说也有百十张,每张上都横七竖八画符似地画满了东西,我狠拍了额头一下,­操­!力木哈日乐说过这裴氏工程册集是那个大工匠一生得意工程的汇总,我没学过土建工程,一时间根本分辨不出哪张是皇陵的图纸。

“郎跃进!你还没跟我讲那!”唐心有些气急地掐了一把我的胳膊。

看来唐心是真生气了,这一下可掐得不轻,我呲牙吸了口凉气“才子,你把分水岭那事给唐小姐讲讲,我去找力木哈日乐问一下这个!”我收起那沓厚厚的复印纸朝才子和唐心扬了扬便冲出了房间。

我直截了当地把手里的图纸一股脑塞进了力木哈日乐的手里“馆长,我不太懂这些工程上的东西,哪张是有关于元朝皇陵的图纸,您帮我找一下!”

力木哈日乐有些奇怪地瞧了我一眼,我有些尴尬地笑笑“其实我主要负责的是安全保卫工作。”我挠着头说,一个考古学家不懂得土木建筑、看不懂图纸确实让人不能理解,我只好随便找了个借口。

“哦”力木哈日乐恍然大悟似地点了点头,翻动着手中的图纸很熟捻地抽出了一张递给我“这张就是皇陵的结构图。”

图纸上条条框框有粗有细、有实有虚地勾勒出一个类似倒三角的建筑,最下面是一个方框,中间是五个,最上面则是八个,组成了一个颠倒的金字塔。

“馆长,这个,我看不太懂……。”我指着图纸不好意思地说“这些线都代表着什么?还有这部分是黑的,这部分怎么好象还有水呢?”

力木哈日乐听了我的话立刻来了­精­神,接过我手中的图纸,铺在了床上,指指点点地讲解给我“这真的很神奇,元朝虽然强盛一时,但却很短命,自成吉思汗起到其第十四位皇帝元顺帝名妥帖睦尔一共十四位皇帝;而裴文木生于一二六三年,卒于一三零五年,那时元朝的皇帝是元武宗海山,是元朝的第六位皇帝。”

我有些无奈地看了看力木哈日乐,蒙古族的男人一向以豪爽、直率著称,可我没想到力木哈日乐如此地罗嗦,讲什么都要先做一些无谓的铺垫渲染。

我这时最关心的是皇陵的结构,最好给我讲讲陵墓里有什么机关、暗道,窝阔台的陵墓有什么明显标志,谁知道他又开始给我讲起了元朝历史,不过毕竟是有求于人,心急也吃不了热豆腐,忍了!我强迫自己没有开口催促力木哈日乐。

“而裴文木在设计皇陵时居然正正好好设计了十四座陵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说明裴文木竟然知道元朝历十四世而亡!”力木哈日乐口沫横飞、激动无比地挥动着拳头高声说。

我听到这里也感到很惊奇,常在评书中听到如诸葛孔明、留伯温这类被仙化的智者能够洞彻天机,未卜先知,但那都是传说,没想到居然还真有这类人的存在………

但是我现在最关心的绝对不是听力木哈日乐给我讲这个传奇故事,所以很不配合地没有表露出丝毫的惊讶,大煞风景地指着图纸上的许多小框问“难道这几个框框就代表着元朝皇帝的墓|­茓­?”

幸好力木哈日乐谈兴正浓,非但没有因为我的转移话题而生气,反而似乎很赞赏我的触类旁通,点了点头,指着图纸上的小框说“按照图纸来看,元朝的皇陵设计与普通的陵墓群设计完全不同,

【054 孛离­阴­阳】

我很沮丧地看着摊在床上的图纸,听着力木哈日乐的讲解,眼前这张图上所画的陵墓群的结构完全不符合《­阴­阳风水勘术》中所记的­阴­阳风水说,但从这垒叠的墓|­茓­而言就犯了大忌讳,没有任何人愿意自己死后还被人压在下面的,这不同于楼房,楼上楼下做个邻居,在一块地基上,没人愿意别人在自己的房顶上再建房子。

其实就算他不说,我也看得出来,这陵墓群设计的实在怪异:寻常的陵墓群都是水平铺展在地下或半地下的;而以眼前这张图纸看来,元朝的皇陵是层叠式的!

也就是说十四座陵墓是由低到高呈倒金字塔形状堆砌而成,我的脑袋登时便大了……

眼前很直接呈现的问题就是:首先我们无法分辨哪座墓|­茓­才是我们要找的窝阔台的墓|­茓­;而且以墓|­茓­群设计的方式来看,越前的皇帝墓|­茓­应该越在下层,好象垒积木一样由上向上封闭,如此看来就算确定了窝阔台的墓|­茓­,也绝对不可能是在最上面那层,我们也势必要穿透上层的墓|­茓­才能进入。

我直勾勾地盯着图纸,脑袋里全围绕着这两个问题反复琢磨着,猛地感觉到胳膊被人拍了一下,虽然力气不大,但是也让沉思中的我一惊。

“恩?!怎么了?!”力木哈日乐奇怪地瞧着我,我们俩本就一同坐在床上,相对而坐,中间只隔了一张图纸的宽度,这时我回过神来,入目的首先就是凑在我面前的力木哈日乐一张皱着眉头的脸,距离我不过十几公分,下意识地向后仰身,同时一只手抓向眼前人的脉门,另一只手已经抓上了力木哈日乐的脖子,一招锁喉自然而然地使了出来!

不过我甫一搭上力木哈日乐的脖子,便立时醒悟过来,眼前这男人是我的向导,而不是敌人!

也幸亏我反应还算迅速,抓上力木哈日乐喉咙的手便没有用上力气,顺势变爪为掌,抽回来大力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尴尬地笑笑“这个,不好意思啊,馆长,刚才想事情太投入了。”

力木哈日乐明显也被我强烈的反应吓了一跳,目光由奇怪变做了震惊“小郎同志,你这是怎么啦?!”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索­性­叉开了话题“馆长,我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陵墓群,有点走神,按照图纸上画的,这墓|­茓­不就相当于一个压一个叠起来的吗?”

“恩,你说的没错”力木哈日乐点头“这也就是我刚才说的,元朝皇陵的奇特之处,以我的分析,裴文木在设计皇陵的时候就已经设计了这十四个墓|­茓­,每一位元朝皇帝死了以后便按照秩序从下向上地埋葬,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啊。”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刚才想事情太投入,也没注意到您都说了什么………。”

实话实说,希望没有刺激到力木哈日乐的热情,但毕竟这是很不尊重对方的行为,我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不过力木哈日乐的表现让我松了口气,他很理解似地笑了笑,露出了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呵呵,这也不能怪你,我当初第一次见到这图纸的时候也被惊呆了!毕竟在人类的历史上这种陵墓群的设计实在是很少见的。”

我很同意地附和着点头称是,满怀希望地问力木哈日乐“馆长,那个裴氏工程册里有关于元皇陵的记载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我虽然对考古并不在行,但是也看得出眼前的图纸只是一份关于陵墓设计的简介似的东西,上面并没有任何文字的记载,我有这一问,实在是希望在力木哈日乐的手里会有一些关于陵墓群文字­性­介绍,比如墓|­茓­的所属者,其中的具体设计等……。

力木哈日乐遗憾地摇了摇头,也把我最后的希望摇得四分五裂“在我所接触过的、了解到的关于元皇陵的记载中,也只有这么一张图纸而已。”

我咬了咬嘴­唇­,失望后颓废的无力感让我的胸口一阵郁闷,但看着眼前的图纸,聊胜于无吧,我安慰自己,既然线索有限,只能寄希望借助这图纸多了解一些墓|­茓­有关的设计和构造了。

“馆长,这图上的线条怎么有粗有细的?都代表什么啊?”

虚心的态度和谦卑的请教态度马上又点燃了力木哈日乐的讲解热情。

他指着图纸开始滔滔不绝为我介绍起来,这次我再不敢走神去想心事了,全神贯注仔细地听讲“这陵墓群设计的很是巧妙,首先这种倒金字塔似的层叠建筑无疑减少了被发现的机会,这也是古代帝王极其关心的问题,就是防盗,不过防盗的手段绝不止这一点………可以说,单从图纸来看,元朝皇陵是我所见过的所有皇陵中防盗手段做的最为出­色­和严密的!”

力木哈日乐语气兴奋无比,但听在我耳朵里完全变了滋味,­奶­­奶­的,老子这趟来说白了就是为了盗墓,防盗设计的越是完美,无疑我的难度也就越大!

不过力木哈日乐明显没有意识到我情绪的变化,兴趣昂然地指着图纸上的不同线条详细地介绍着“以我参照裴氏工程图纸所获得的信息来看,这粗大的实线区域应该代表着坚硬的夯土层、这略微细小的贯穿整个墓|­茓­平面的实线应该是坚硬的类似于龙骨之类的木梁;而这些被图黑的区域应该是石壁或是其他坚硬的材料构成的保护墙,还有这些波浪纹区域,可能就是类似于我们已经发现的秦始皇陵、埃及金字塔下那种液体的如护城河一样的建筑!”

听着力木哈日乐的讲解,我的心越来越沉重,先不说整个陵群,但以单独的墓|­茓­而言,其设计真可以说得上无尖可摧,墓|­茓­的四壁首先是一层坚硬的石壁类的结构,石壁外层是一层夯实的厚土层,而从最下面那层的墓|­茓­开始每层墓|­茓­顶部,在夯土层外还有一层类似房梁龙骨之类的支撑建筑,在墓|­茓­内还有一条不知道深浅宽窄的‘护城河’!

力木哈日乐的讲解很是细致全面,看得出来,他对这张图纸做过很深入的研究,不过说到最后这位历史学者的讲解已经跳出了眼前这张图纸、脱离了元皇陵的介绍,开始给我讲起了埃及金字塔、武则天的墓|­茓­发现了………

我哭笑不得地听着录木哈日乐喋喋不休在古今中外的历史长河里纵谈阔论,暗想这人还真是很有评书演员的潜质,如果在平时听起来一定过瘾的很,只是现在我确实没什么心情听他给我讲故事了。

看了看表,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了,力木哈日乐已经在不需要润­唇­的情况下给我讲了三个多小时,而且还没有停歇的迹象,不得以我打断了他的话“馆长,我们刚才看了许久好象没有看到这图纸上画有出入通道?”

力木哈日乐用古怪的眼神盯着我看了片刻,好象在看天外来客一般“为什么要有通道?这是墓|­茓­啊,难道你以为是活人住的房子?”

力木哈日乐的说话在普通人看来确实没什么不对,以墓|­茓­而言,是绝不需要,也不应该留下供人进出的通道来的,但是按照《­阴­阳风水勘术》上的记载和我很少的经验而言,凡是帝王公侯的墓|­茓­,是一定会在墓|­茓­的大吉之位留有通道或着气孔的,这在­阴­宅中被称为‘天门’

古人崇信鬼神,坚信人死后将进入另外的世界,或可重生,因此其墓|­茓­建造追求豪华堂皇、内部设计也是应有尽有,便是为了重生后可以在另个世界里享受这一切,而‘天门’则与阳宅一样是留给墓主在另个世界出入使用的,同时也是为了将天地生气放入墓|­茓­,以便墓主可以借以重生,所以说‘天门’在一座墓|­茓­中的地位是非常重要的,如果一定要打个比方,把墓|­茓­比喻成母体,那天门就相当于供输营养的脐带。

但是在这张图纸里的设计中,我并没有发现类似于‘天门’的设计,而且力木哈日乐也完全否定了‘天门’的存在。

那么,我看着眼前的图纸,盘算着可能­性­,如果这张图不是假的,那么就是为了防止盗墓者得到这份图纸,而并没有标出‘天门’所在;或者真就没有‘天门’的存在?!毕竟从图纸来看,元皇陵的设计已经是匪夷所思,脱离了风水­阴­宅建造的惯例常识,以此而言,就算真的没有留‘天门’也确实并非不可能的。

【055 共同的目的】

力木哈日乐的介绍持续到近午夜十二点,我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即便刨除了林森所说的那神秘的生命威胁外,单说进入窝阔台的墓|­茓­就是一个很大的难题了。

“馆长,这么多墓|­茓­,您知道都是哪位皇帝的吗?”我问力木哈日乐,不过其实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即便真如他所说裴文木能够预知元朝历十四帝而亡,但是每位皇帝的名字如果都算得出来,那可真是神仙了!

“这个嘛,图纸上到没有相关的记载。”力木哈日乐耸了耸肩膀说,不过我到还不是太失望,本来早就没寄托太大的希望,可力木哈日乐接下来的话却又点燃了我的希望“不过,按找我的分析来看呢………………”

我略有些无奈地看着眼前的力木哈日乐,真是人不可貌相,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力木哈日乐给我的第一印象线条硬朗、寡言少语,本以为­性­格也一定是直截了当的,可没想到…………可能只在涉及到专业领域的时候才会变得这么罗嗦吧,听着力木哈日乐做着例行的实质介绍前的情节铺垫,又不敢出声催他。

毕竟属于秘密的行动,他并不知道我们此行的真正目的,力木哈日乐已经对我们屡次对元皇陵表现出来的极大兴趣感到奇怪了,如果太急切了,只怕他会把我们当作盗墓贼了,万一消息泄露出去,关系到两个独立主权国家的邦交问题,这可不是我所能承担的责任。

还好,力木哈日乐终于说到了正题,指着呈倒金字塔形状的陵墓群说“最下面的这座肯定是成吉思汗的陵墓,原因有三个:其一,这座墓|­茓­的规模最大,四壁夯土层也最厚;其二,在整个墓群中,这个墓|­茓­是基石,就像成吉思汗对大元朝而言,开国之君;最后一个原因嘛,这座墓|­茓­在最下层,埋葬的时候肯定是从下向上掩埋的,不可能从最上面这层墓|­茓­开始。”

罗嗦有罗嗦的好处,力木哈日乐的讲解确实够详细,我点头表示赞同他的观点,毕竟在力木哈日乐是一位正牌的历史学家,而且做为蒙古族后人,对于自己祖先的了解肯定是比我强多了,所以至少通过他的推论我大致能够推断出窝阔台的陵墓应该是在第二层墓|­茓­群中。

“都几点啦?还研究那?”才子依旧是大咧咧没有敲门便闯了进来,手上还抓着一大块烤牛­肉­­干­“来点儿?消夜。”我摇了摇头,力木哈日乐笑了笑“不来了,时间不早了,明天我们还要起早赶路,早点休息吧。”

能够知道的从力木哈日乐这里也知道的差不多了,我也乘机‘逃脱’了他的长篇讲座。

“图纸您收好了,有时间还得麻烦您多给我讲讲成吉思汗和元朝的历史。”我笑着对力木哈日乐告辞,图纸上的东西我已经熟记于胸,如果向力木哈日乐要走的话反倒会让他怀疑。

“不是去睡觉吗?你的房间在那面?”我白了一眼跟在我后面大口咀嚼着牛­肉­­干­的才子说。

“嘿嘿,咱不是还有事情要研究吗?等你很久了已经,那事我都告诉唐心了,她一直在等你呢。”才子费劲地咽下了一口牛­肉­­干­,有些口齿不清地说。

我无奈地推开了门,唐心正愣神地望着窗外,其实这里虽然在行政级别上属于蒙古国的一座省会级城市,但是其繁华程度实在是很一般,甚至不如家乡那座县城,我们吃过晚饭的时候就已经街上行人寥寥了,现在更是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推门声惊动了唐心,她回过头看了我一眼笑了笑,很平静地问。

我很赞赏地笑着望着唐心,如果换做林森知道有一个­阴­魂不散的辽国帝王的鬼魂不辞辛劳地跟着我们,恐怕早就­精­神崩溃了,唐心一个女孩子能够保持如此镇定,确实可以算上巾帼不让须眉了。

“有发现,不过帮助不大,墓|­茓­建造的很奇特,也很结实,真要进入的话可能动静很大。”我说着,靠着唐心躺在了床上,唐心嗔怪地瞥了我一眼,挪了挪,给我让出了一块容我躺下的地方。

“有什么困难的?大不了看我给你搞个­精­度爆破!”才子消灭了手里的牛­肉­­干­,添着手指说。

“可能真会需要炸药,不过具体情况到地方才能知道,首先要解决的是眼前的问题。”我轻轻拍了拍额头说。

我的话说完才子和唐心都沉默不语,才子泄了气似地一把推开了我的腿坐到了床上“小狼,看样子那次我们没有炸死那根木头,这么长时间了还一直跟着我们,是不是怪我们炸了他的坟头、拔了他的宝贝,要报仇啊?”

唐心也正静静地看着我,我也看得出来她很想听听我的说法。

“其实我觉得他好象没有什么恶意。”我想了想说“如果他要报仇的话早就该动手了,这么长时间我们一直都好好的。”

唐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小狼,我刚才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你还记得你们从耶律行再的墓|­茓­里带出来的那块玉碑吧?”

我看了看才子,然后一齐望向了唐心,都点了点头。

“那块玉碑有什么问题?”才子愣愣地问,我心中一动,好象在黑暗的草原中突然燃起了一丝火光“你的意思是说那件东西就是玉圭?!”我猛地跳了起来喊道。

唐心表扬似地看着我点了点头说“从我们到了龙脉以后我就想起了那块玉碑,按照你的解释,‘太祖玉圭’是辽国帝王龙脉的龙眼,在古人的眼中可以算得上是得玉圭者得天下吧?”

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唐心又接着说“我还记得玉碑上的记录是耶律行再的生平记载,他说对不起列祖列宗,因为没有找回一件东西,而导致了王朝的灭亡………”

唐心站了起来,走到床头的桌起拿起笔在一张纸上写了几来,‘唰’、‘唰’几笔,举起那张纸给我和才子看,纸上画的正是那玉碑上那个两当时她没有辨认出的字“我虽然没认出这两个字到底念什么,但是我想起在有关历史典籍里曾记载‘太祖玉圭’有一个别名,叫作‘剡阖’(音山河),所以我认为耶律行再所说的就是‘太祖玉圭’,而他跟着我们到这里来的目的…………。”

“是为了寻找‘太祖玉圭’?!”我激动地打断了唐心的话说,唐心的分析可以说很有道理,耶律行再死去几百年了,虽然当初有利器镇压,但我和才子已经完全把其墓|­茓­内的风水格局破坏,一旦得到自由,肯定是要有所行动的,就像花呢子的目的是为了复活齐力顿,都是有很强烈的目的­性­的。

所以按照常理,耶律行再一旦脱离禁锢,就应该做些什么了;但是这么久根本没有任何举动,只在今天下午现了现身,所以这么看来,恐怕他和我们的目的一样是为了寻找‘太祖玉圭’!

想到这里,我和才子都松了口气,毕竟现在耶律行再没有达到目的,而且鬼魂的目的­性­很强,如果不是主动去招惹他,他也不会把我们怎么样;但是很快另一个大问题又出现了,虽然我们的目的都是为了寻找‘太祖玉圭’,但是我们是要打碎龙眼,耶律行再恐怕是为了寻回‘太祖玉圭’重震王国大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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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6 最可怕的是人】

‘虱子多了不觉得痒’让人头疼的事情太多,倒也不差耶律行再着一件了。

“早点睡觉!明天一早我们还要继续赶路呢!”我做了最后总结­性­的发言,把唐心和才子赶出了我的房间,看看表,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奔波了好几天,也确实很疲倦了,躺在床上,很快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可能换做别人面对这么多危险困难,­精­神高度紧张的情况下,恐怕早就寝食难安了,说我镇定也好、心大也罢,反正有些事情无法解决又不是马上需要解决的,就算我想破了脑袋也无济于事,­干­脆抛在一旁了。

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直到敲门声把我叫醒“谁啊?”我强迫自己勉强睁开了眼睛。

“是我”是力木哈日乐的声音“我们还有许多必需品要准备,今天要走的路程也比较远,需要早点出发。”

“好的,我马上起床!”我应了一声,门外便没了动静,估计是叫唐心和才子去了吧。

才五点!只睡了不到四个小时……。我打着哈欠边穿衣服边慨叹岁月不饶人啊,想当年我在部队里拉练,连续几天每天只打几个小时的盹,依旧是生龙活虎;其实现在我才退役也没有多长时间,不过就像古语说的‘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啊,生活习惯也是一样,没有了纪律的约束,我已经不太适应这么早起床了。

不过毕竟几年的部队生活不是白过的,底子还是有的,等到我洗漱完毕来到宾馆餐厅的时候,唐心、才子、林森还没出现,只有力木哈日乐一个人忙活着早餐。

“郎同志,你以前是军人吧?”力木哈日乐看到­精­神奕奕的我时的表现稍微有些惊奇。

“是啊,当了四年的多兵,刚退役没多久。”我笑着回答他的问题,因为睡眠不足造成的脑部短暂的思维混乱已经清醒了很多。

“你是什么兵种?特种兵?”力木哈日乐露出了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又问道。

我看着盘子里大块的牛­肉­、羊­肉­,一大早就吃­肉­实在是颇有点没胃口,随手剥起了一只煮­鸡­蛋,听到力木哈日乐的问题,我笑了笑说“是边防兵,驻防地在藏边。”

蒙古国的饮食文化与国内有很大的差别,来的路上林森、唐心专门对我讲过一些,因为蒙古与俄罗斯接壤,所以受俄罗斯饮食习惯影响很大,食物多以牛、羊­肉­为主,加上为人直率豪爽,很少使用筷子,大都是一手拿­肉­、一手拎刀,而且非常喜欢喝酒;不过我到对这个‘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的民族非常有好感,也许是因为我也喜欢喝酒的缘故吧。

力木哈日乐似乎对部队生活很感兴趣,问了我许多问题,我对这个热心的蒙古族人经过一天的相处到也生出了几许好感,有一搭无一搭地跟他聊着。

当我吃下第三个煮­鸡­蛋的时候,唐心才黑着眼圈来到餐厅,很明显这一夜她睡的很不好,看到我望着她,唐心朝我笑了笑,看起来很是憔悴。

“万里长征才迈出了第一步,小同志要注意身体呀,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我咽下­鸡­蛋,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唐心的肩膀说,还戏谑地朝她眨了眨眼睛。

“去你的,谁像你没肝没肺的!”唐心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

“没睡好吧?”力木哈日乐了解似地笑着问唐心,看到唐心点头,力木哈日乐体谅似地说“可能是海拔高,还不太适应吧,蒙古的平均海拔都在一千五百多米以上,也算得上是高原了,尤其是咱们现在所处的乔巴山,海拔超过了二千米,再过几天会逐渐习惯的。”

唐心也没有说话,点了点头,感激地笑了笑;我心底却暗笑,唐心没睡好关海拔屁事!我的家乡海拔就在一千六、七百米左右,也没看见唐心有什么不适应,分明就是心事满怀,无心入睡嘛!

直到我们三个结束了早饭,才子才像押犯人似地推着林森出现在餐厅,林森愁眉苦脸地端着那条断臂,好象洗了澡,头发还湿漉漉的;才子却是一脸的怒容,不知道林森哪里招惹到了才子,看样子又吃了苦头。

“他爷爷的,睡得和猪一样,咋叫都叫不醒!”才子嚷嚷着一ρi股坐了下来。

林森和才子一个房间,也是我们一行五人中唯一住在一起的两个人,目的自然是为了便于看管,防止林森再完什么花招,对力木哈日乐则借口林森身体不好,需要照顾。

看林森的样子就知道才子肯定是给他洗了个凉水澡,当着力木哈日乐的面也不好说什么,忙叉开话题,催促他俩尽快吃饭。

力木哈日乐很是奇怪地瞧着可怜巴巴的林森和凶神恶煞似的才子,很显然在他的想法中,作为同伴,两个人的表现实在太古怪了,我也明白现在才子和林森的模样看起来更像是挟持……………

“馆长,不是说还有许多需要准备的必需品吗?我们去准备吧,这样也节省时间。”我连忙站了起来对力木哈日乐说。

“哦,对,我们要多准备点汽油,前面可是几百公里的大草原,还要准备一些送给当地人的礼物…………”力木哈日乐说,注意力总算从才子和林森的身上转移了。

在力木哈日乐的引领下,我们就近在宾馆的商店里购买了许多糖块、饼­干­、哈达,本来都是蒙古国的产品,现在我们拿过来,到等于出口转内销了,不过价格实在是比国内高出了不少,没办法,物以稀为贵嘛。

唐心又买了许多电池,那是为她的那部莱卡R5.2相机准备的;上次在龙脉,唐心的摄象机丢了以后让她心疼了许久,珍贵的第一手影象资料没有带出来,这次唐心特意带了专业的摄象机还有照相机。

出发时又在宾馆外的加油站购买了近一百升汽油备用,按照力木哈日乐的计算,这些汽油加上车本身油箱里的汽油,足够我们跑到达达勒苏木了,当然按照我的想法像汽油这种必须的燃料应该多准备一些,奈何空间有限,就连林森也不得不移到了前排与我和才子一起坐了,幸好这种越野车还算宽大,到也不是很挤。

准备好了一切,出发时,不过七点钟,日头却已经升起了老高,迎着光芒四­射­的太阳,我们穿过了乔巴山市,我摇下了车窗,尽情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眼睛也贪婪地看着这座异国城市,力木哈日乐告诉我,这是我们此行所能经过的蒙古最大的城市了,接下来的不过是百十户人家的小镇子;但对于我来说,还能不能够回到这里,实在是一件未知的事情。

昨夜到达乔巴山的时候夜­色­已经黑了,没有机会看这座城市,现在坐在车上的我看着这座充满了俄罗斯建筑风格的城市,不大,却很整齐,建筑物高大庄严,让我最好奇的是在出城前,我还看到了一座很中国式的寺庙建筑,两块高大的匾额上用汉字写着“万寿无疆”、“乐善好施”……………

出了城,开始还能看到一些类似于草场的建筑和零星的蒙古包,车子又行驶了将近两个小时后,眼前便是与天相接的草原了,如海洋一般壮丽辽阔的草原带给人的不禁是震撼还有心灵上的净化,所有人都如痴如醉地看着一望无际的碧绿草地,时不时能看到如点缀其间的白­色­的羊群、卷起漫天尘土的马群…………。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唐心轻声咏叹“这景­色­真美”

力木哈日乐不时地观察着车载指南针辨认着方向,听到唐心的话笑出了声“很多在大城市里长大的人都会被你们所看到的东西所震撼,前方的景­色­更加美丽,不过我们也算是踏上了危险的旅程了。”

看到我们都在奇怪不解地望着他,力木哈日乐解释说“因为这里有世界上最凶残、最可怕的狼群!”

唐心点了点头目光又转到窗外,嘴里低低地说“这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人…………。”

【057 神的眼睛】

唐心一句话说得大家都颇有感慨,气氛一时间沉闷了下来。

其实我对唐心的话到不十分认同,这或许与­性­格有关,抑可能所处环境使然。

我虽然从小失去父母,却有一个相依为命的祖父,两个亲密无间的发小,所经历的事情也简单的很,上学、参军;而唐心却是独自一个人在国外长大,经历不同,才能有这种慨叹。

这个女孩远不象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坚强,我瞧着唐心的侧面想,心里又自然地升起对她的同情与怜爱。

命运就是这么不公平,有的人一生下来便是锦衣玉食、从此一帆风顺;而有的人孤苦伶仃、命运多粲……………胸口升起一股郁闷,憋得我有些透不过气来,摇下车窗大口地喘着气;想起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奇#書*网收集整理竟觉得烦躁起来。

脑子里昏沉沉的,周身泛起无力的感觉,那不是因为身体的原因,而是觉得此行根本就在做着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勉强压下心底的郁结,回过头却看到才子和唐心正惊讶地望着我,唐心的表情更是流露着隐隐的担忧。

“小狼,你怎么了?脸­色­很差啊。”才子摸着我的额头说“是不是病了?”

我摇摇头,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但脸上的肌­肉­都异常的僵硬,让我的想法化为泡影,我颓然地靠在椅背,闭上了眼睛“有点不舒服,可能是没太休息好吧”我喃喃地说。

昏昏沉沉中,感觉到有人在轻轻地推我,我猛地睁开了眼睛,看到才子忧虑地瞧着我,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

我竟然睡了过去,在梦里乱七八糟、断断续续地做了好多奇怪的梦,似乎看到一个张牙舞爪的怪物把我们一行五人一个个抓住拔了皮,浑身血­肉­模糊,只留下一张脸……。

我的心还在‘砰’、‘砰’剧烈快速地跳动,摸了一把脸,竟然满是汗水,全身酸疼,抬起的手臂也在微微地颤抖。

“小狼,你到底怎么了?!”才子皱着眉头问我。

“做了个噩梦,可能是这些日子一直都没怎么休息,­精­神太紧张了吧。”我全力地平复着心情;深呼吸了几口,望向四周,依旧是无边无际的草原,太阳已经有些西沉,看了看表,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除了我和才子,其他人都已经下了车,忙碌着好象在准备午饭我拍了拍才子的肩膀,示意我没什么事,跳下了车“我们这是到哪了?”我问正在忙活着的力木哈日乐。

力木哈日乐没有停下手里的活,抬头朝我笑了笑说“我们已经离开乔巴山二百多公里啦,我们要尽快地在这里吃完饭,下午的路比较远,我们要争取再跑出去二百公里。”

我点了点头,一旁坐着的林森突然抬起了头,欲言又止,脸­色­却有些苍白,林森的表现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怎么了林博士?你好象有什么问题?”

林森有些慌乱地望了望我“没、没什么,我想起来,好象前面有一个地方似乎是牧人说的禁区,极危险的区域。”

“哦?”力木哈日乐惊讶地望着林森“怎么,林博士,您以前来过这里?!”

“啊,是,哦,没、没”林森一时间有些语无伦次,我看到力木哈日乐眼里的疑问越来越浓,言多必失。

“馆长,刚才林博士说的那个什么禁区是怎么回事?真的有这么一个地方吗?”我问道。

力木哈日乐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重重地点了点头“本来我是不想告诉你们的,但是没想到林博士居然知道………。”

听到了我们谈话的唐心和才子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凑了上来,听着力木哈日乐的讲述。

“其实,所说的禁区就是一座湖泊,那湖距离这里一百多公里,我的本意是想吃过饭以后,我们趁着天亮一鼓作气地越过那湖的。”

“馆长,您能给我们说说为什么那座湖是禁区吗?关系到信仰问题?”唐心饶有兴趣地问。

力木哈日乐看了看唐心,笑着摇头“这座湖原本被称为‘神的眼睛’湖水清澈,常年不冻,不退、不涨;你们也知道,对于游牧民族,草原、流水多么重要,这座湖出现的很早,在大概一千多年前就有记载了,而围绕这座湖,原本生活着一个大部落,傍水而居、放羊牧马,生活得到也丰饶富足。”

力木哈日乐的话真是奇怪,按照他所说的,这湖怎么会是禁区呢,应该说是块福地才对嘛,我不解地看着力木哈日乐,等着他的下文。

力木哈日乐从背包里掏出了酒囊,‘咕咚’、‘咕咚’灌了两大口,顺手把酒囊递给了我,我也不客气,接过来也倒了一口,一条火线从喉咙直烧到胃里,激得我­精­神一振。

“好酒量!”力木哈日里朝我伸了伸大拇指,我朝他笑了笑又灌下一口才把酒囊传给了才子“馆长,是不是那湖后来发生了什么变故啊?”我抹了抹嘴角问道,祖父在喝酒的时候就常对我说,喝酒能看出一个人的秉­性­气概,看到力木哈日乐如此豪爽,不禁让我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力木哈日乐点点头,顺手又接过才子递来的酒囊,灌下一大口,啧啧两声说道“后来突然遭到了狼群的袭击,草原上狼本来就多,开始本以为是饿急了,也没人在意,把浪群打退了也就算了;谁知道接下来,每天晚上都有大股的狼群袭击住在湖边的牧民,白日里能看到四周远远聚集的狼群,其中有一头特别大的,像是头领,好象带兵攻城似的!”力木哈日乐讲到这里好象说书人似的,语气一顿,脸上还显出匪夷所思的表情,钓足了大家的胃口。

力木哈日乐的话着实让我们大吃了一惊,众所周知的是狼群虽然生­性­残暴,但毕竟是一种智力低下的动物,对它们而言,除非是饥饿趋使,或遭到攻击,否则是不会与人为敌,何况是一个部落!其中确实蹊跷,但毕竟是千百年前的传说,想来其中杜撰、神化的成分居多。

“那后来呢?”力木哈日乐讲得离奇,才子听得入神,见没了下文连忙问道。

“牧人常年与狼打交道,自然也看出来这情形非同一般,但蒙古人向来­精­擅骑­射­,怎么能怕了这畜生?便与浪群周旋,可到后来,部落损失惨重,狼群却越聚越多,没办法,部落的首领只能带领族人撤退;而狼群却也不追赶,只守着那湖泊,等到隔年,部落首领派人去湖边查看,又发现了大量狼群守护………………反正从那开始,再没人敢接近那座湖了,湖周围也被划为了禁区。”力木哈日乐讲述的可谓声情并茂,我心里也不禁暗暗称奇。

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传奇故事,我到也没太在意,才子则听得大呼过瘾,看来这牲口完全是当作评书听了“馆长,这故事挺有意思,那狼莫不是通了人­性­,在守护啥宝藏什么的?!”才子两眼冒光地说。

力木哈日乐摇了摇头“这就不知道了,谁也说不清其中的原由,有人说凡人得罪了天神,收回了赐福;也有人说狼群是神的护卫,被派来守卫着‘神的眼睛’,我虽然也走过几次这路,但是每次都离得老远饶过去的。”

“那我们快吃饭吧,吃完了尽快赶路!”唐心说着从背包里掏出了饼­干­、牛­肉­­干­。

“小狼,你的情绪好象不太高啊?”我正茫然地望着随风如海浪般滚动起伏的草原出神,被唐心的声音拉了回来,扭头看,唐心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的身边,四目相接,从唐心的眼神里,我看到了浓浓的关心。

“没什么,只是觉得心情有些烦闷。”我这个人向来没有向别人倾诉的习惯,但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唐心却不想隐瞒,只觉得即便只是看着唐心淡定从容的眼神,也能让自己安心。

“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成吉思汗就有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这位建立了辉煌一时的强盛王国的大人物,就连死了都给后人一种高不可攀、无法战胜的感觉!但不管怎样,我们努力过,即便不成功,也不会后悔”

唐心的话让我产生了强烈的共鸣,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余威吧!唐心说着递过来一杯牛­奶­“少喝点酒,一点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像极了一位贤惠体贴的妻子,我的心情大好,笑着点了点头,接过牛­奶­一饮而尽。

唐心皱了皱眉头,嗔怪地说“你怎么喝牛­奶­也像喝酒似的啊!”

我胸中的暴躁消散无形,思维也回复了清晰,双手握住唐心有些瘦弱的双肩,定定地与唐心对视“唐心,相信我,我们会成功的!”我无比坚定地说,也不等唐心反应,转过了身“出发吧!”我大声招呼着力木哈日乐和才子。

下午车开的比上午还快,让我奇怪的是林森的表现,好象热锅上的蚂蚁,慌乱不安,虽然他极力隐藏,但眼神中的紧张仍旧被我一丝不落地收进了眼中。

接近傍晚六点半,迎着落日的余辉,天空的鱼鳞云被染成了红­色­,夕阳的万道金光透过车窗折­射­出五颜六­色­“那就是禁地,‘神的眼睛’!”力木哈日乐指着远处如镜子般折­射­着耀眼光芒的亮点大声说。

【058 巨大吸力】

那座大湖与我们所行走的路线是并行的,远远地望去,我估计与我们的距离应该在将近十公里左右,因为距离过远,极目望去也只能看到波光荡漾的湖面反­射­的强烈刺眼的光芒,仿佛一颗明亮的珍珠。

“我也没看到有狼啊。”才子的脑袋朝向湖的方向,喃喃地说。

“这么远的距离加上半人多高的草原,就算真的有狼也看不到。”唐心说,眼睛也望着相同的方向。

而我在听了力木哈日乐的介绍以后,对这个充满了神秘传奇的湖泊也产生了极大的好奇,眯着眼睛凝聚着视力对抗强烈的阳光遥望着‘神的眼睛’……………

于是疾弛的车里出现了这样一个场面:车上前后两排五个人,四个人的头整齐划一地面想一侧,与我们行驶的方向呈九十度角,就连驾驶席上的力木哈日乐的目光也没有看着前进的道路。

五个人中唯一没有望向湖泊方向的是——林森;湖泊所在的方位是在我们的右方,而我恰好坐在最左侧,所以很快便注意到了林森并没有如我们一样对那块神秘的湖泊表现出什么兴趣,反而好象不舒服一样,面­色­很是难看地闭着眼睛,紧锁眉头脱力似地靠在椅背上。

我和林森的身体随着颠簸的车子不时接触一下,我注意到林森古怪表情的同时,也发现了他身体很僵硬,似乎很紧张,身体甚至在微微地颤抖,我的注意力很快便从湖泊转移到了林森身上。

“林博士,你是不是不舒服?”我盯着林森问,一路上没有发现林森有晕车的毛病,而且林森的身体比普通人都要强壮些的,中午吃饭的时候他还好好的,好象就是突然间变成这样的。

“我、我没事,可能是牛­肉­不太好消化,所以胃里有些难受。”林森睁开眼睛勉强地朝我挤出了一个笑容,脸­色­依旧苍白,这笑容简直比哭还要难看。

“哦”我点点头“你那里有药吗?”后一句话是对唐心说的。

唐心在听到林森的话时就已经开始忙活了,让才子把放在车后箱中的背包拿了过去,翻了一会,递给林森两粒白­色­的药丸“这是胃药,我肠胃也不大好,所以随身总是带一些备用的。”

林森有些犹豫地接过了药丸,却没有吃,偷偷地瞥了唐心一眼,我立刻就看出了他的疑虑,暗暗摇了摇头,没想到林森这个人不光怕死还这么多疑,不过转念一想,也正因为他很怕死才会多疑,这到也不矛盾。

唐心自然也明白林森的想法,脸上立刻露出了气愤的表情,不过很快就转为了极无奈的表情,出乎我意料的是唐心并没有因为林森的不信任而发作,反而朝林森笑了笑,轻声说“放心吧,这药有助于你的胃肠消化,就算没什么效用,但至少没有任何副作用。”

林森也有些尴尬,毕竟无论是谁,作为一个大男人都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怯懦,就算骨子里有多么胆小怕死;林森苍白的脸上浮起了一层红晕“你们误会了,我只是想问问你们谁有水。”

车子又行驶了一段时间,虽然这是大草原,车子基本上可以横行无忌,不用担心交通事故,但还是有一条自然路的痕迹可寻的,只是好象来往的车量不多,所以这条路并不是很明显。

我们本来是在湖的左侧直线行进,不过现在出现在我们视野里的前方是一个很有些坡度的大山丘,那条路自然而然地拐了个弯,贴着山丘继续前进,于是我们折了方向行驶起来,这与我们先前所朝向的方向等于拐了一个超过九十度的弯,反而有些像向回行驶了。

力木哈日乐解释说,绕过这个大山丘,才会有继续前进的路。

拿过地图,我比照了一下行进路线,发现问题:按照地图上表明的路线,继续前进的路是在湖的右侧,而我们一直行驶在湖的左侧,差不多走了一个S型的迂回路线。乔巴山位于‘神的眼睛’的左侧,从那里出发我们一路沿湖的左侧前进,这无可厚非,但是前进到接近湖的方位时,应该掉转方向沿湖边绕向湖的右侧才是最近的路啊。

“馆长,为什么我们不直Сhā过去呢?”我看着地图不解地问,两点之间直线最短,这个道理就连几岁的孩子都懂,但是为什么力木哈日乐会拉着我们绕弯路呢?

“这个”我在他背后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从力木哈日乐的语气中,我还是听出了片刻的犹豫,不过力木哈日乐停顿了一下还是继续说了下去“这个其实我也只是听说,本来以前的路是从乔巴山出发以后在我们吃午饭的地方就右转,沿‘神的眼睛’岸边前进,那样的路程至少比我们现在走的路要短三分之二以上的。”

“那咋咱不走那条路呢?”才子闷声闷气地问,语气明显有些烦躁,其实这也不能怪才子,越野车的车厢虽然比轿车要宽敞不少,但对才子那种身材还是很狭窄的,窝在这样一个不能伸腰、不能直腿的狭小空间里连续七、八个小时,任何人的心情都不会很好。

才子的问题自然也是我想知道的,但是我还是从力木哈日乐的话里听到了一些隐晦潜在的意思,“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我问。

力木哈日乐没有回头,但我能够看到他点头“在湖的那边也有很多高地,所以路不是太平整,唯一的路就是沿湖的岸边走…………。”力木哈日乐沉声说,我心里突然一动,打断了他的话“是不是湖边有狼群袭击沿途的行人?!”

“确实有狼群,但是这不是最重要的原因。”力木哈日乐的回答让我很奇怪,不过他接下来马上就为我做出了解释“因为那湖好象有吸引力一样,经过的车都被吸进了湖里!”

力木哈日乐的话让我大吃一惊,我甚至忘记了是在车里,双脚用力猛地跳起来,一头撞在了棚顶,不过心里的惊讶让我对这点疼痛失去了感觉“怎么可能?!这也太邪门了吧!”其实在我心里我并不相信力木哈日乐的话,我认为可能是因为长时间在草原上驾驶,驾驶员的­精­神疲惫加上松懈,一时不慎开进了湖里而已,这湖本就凶名在外了,出了几起偶然的交通事故,便被人们以讹传讹。

“虽然我这是听说,但是亲耳听逃生的人讲的,而且并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而是不下十个人,最开始我以为他们出了交通事故,故意胡说逃避责任,但后来几乎每个人说的都差不多:车开到了离湖最近的地方,就无法继续前进,那座湖就像一块巨大的磁铁,把车都吸进了湖里!不过那湖并不吸人,岸边的狼也不多,所以大部分人还是能够活着出来。”

我有些无力地靠着椅背,虽然也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但是力木哈日乐的口气很坚定,我也明白了为什么要绕这么大一个弯了。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神的眼睛’在我心里越来越神秘,很多现象都是人类无法解释的,想破脑袋只怕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幸好对我们没有什么威胁,至少这条路很明显是经过实践证明过安全的。

“那后来没有人去研究吗?”我冷静了一下,又忍不住好奇地问力木哈日乐,这种古怪的现象肯定会引起很多科学家的兴趣的,或许那湖里有什么强力的磁场也说不定呢。

“也有很多人来过,想要一探究竟,不过湖的周围神出鬼没地总有狼群出现袭击靠近湖周遍的人;后来听说有人曾经下去过,但是根本就没有潜到底,那湖太深了。”力木哈日乐摇着头说。

【059 红月亮 上】

力木哈日乐的讲解听得我心里有点不寒而栗,但是毕竟和我们此行没有什么关系,只是路过,就当是增长了点见识。

贴着山丘的边缘,又前行了将近一个小时,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夕阳就好象被一张无边的黑网吞噬掉,挣扎着­射­出最后一缕阳光,但这最后的光明也被高大的山丘遮挡了大半。

借着如血般孱弱的夕阳光亮,我仔细地观察着‘神的眼睛’,在么有拐弯前我们与湖泊的距离太远,根本只能看到一个反­射­阳光的亮点;但是现在贴着山丘横向行进,而且路线已经有些回返,距离‘神的眼睛’反而近了许多,大概三、四公里的样子。

没有了阳光的反­射­,再加上我们所处的位置在山丘的边缘,高过了湖泊的水平位置,可以让我们很清楚地看清湖泊及其周围的全貌。

‘神的眼睛’是一座狭长的椭圆型湖泊,单从形状来看,还真有些像眼睛,面积很巨大,看样子至少有十几平方公里。

“真他爷爷的大呀,比天池还大!”才子吸着凉气惊叹,才子的话让我觉得有些好笑,北方大湖本就不多,才子又没到过南方,在他眼里长白山天池成为了衡量大小的标准,而我再见过了青海湖以后,再就很少有能够让我产生惊心动魄般震撼冲击的湖泊了。

青海湖多大?四千二百八十多平方公里!‘神的眼睛’与青海湖相比,不堪一提,十几平方公里对照四千多平方公里那是什么样的一个概念?比我们居住的四米多高的家乡祖屋与美国的将近四百米高的帝国大厦放到一起比较的差距还明显。

我隔着林森伸手在才子后脑勺上轻轻拍了一巴掌“你小子可真没出息!”

才子‘唉呦’一声,护住了脑袋,嘴里埋怨道“你们见识广,哪像我半辈子窝在山里头,这回出来,还是头一次坐火车呢!”

我有些愕然地停住收回的手,目光不期然与唐心相遇,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笑过之后,我心里随即又升起了对才子的愧疚,古语说‘好男儿志在四方,而才子可以说完全是为了我才主动留在家乡照顾祖父的。

拍了拍才子宽厚的肩膀,“才子,等这边事完了,咱们带上老爷子一起出去转转,见识、见识祖国的壮丽山河!”我故作轻松地说,谁知道能不能回得去呢,但是如果诸事顺利、马到成功的话,我一定要好好补偿才子。

才子听到我的话回头咧开大嘴,松给我一个无声的笑容,毫无心机宽容的笑让我心头为之感动,他自然知道我话里的含义,兄弟之间那份情谊总是在不经意间流现。

收回了按在才子肩头的手,不小心碰到了隔在我俩中间的林森的脖子,他自从吃过药以后便再没有说过话,一直都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我还以为他睡着了,不过接触间传过来的僵硬和汗渍显示林森似乎并没有睡,好象是在忍受着极度的痛苦。

我好奇地推了推林森“林博士,你怎么了?!”

林森受惊似地浑身一颤,睁开了眼睛,强做镇定地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没事,有点晕车。”但他的眼睛出卖了他,深深的恐慌和忧虑让我对他的回答产生了怀疑,晕车的症状可不是这样的,何况这不是第一天坐车,他之前也根本没出现过这种情形。

“你小子毛病还真不少!”才子鄙夷地看了一眼林森,就扭过头去趁最后的一丝微光还没有完全被黑暗吞掉观看着‘神的眼睛’这座迄今为止他所见过的最大湖泊。

但是我的注意力却完全被林森吸引了过去,林森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在担心或是害怕什么,难道是他发现了那封密信被我们扣留了,根本没有送到他同伙的手里?这个念头刚生成便被我打消了,这不可能,从离开家乡,林森从没有机会单独行动,我和才子总是轮流陪在他身边监视,就连去厕所也是一起的,他绝对没有机会再与外界联系,那他到底在担心、害怕什么?难道是被力木哈日乐所讲的关于‘神的眼睛’的传说给吓的?好象也不太可能,毕竟我们现在走的路已经被证明是安全的,不会被那怪湖给吸进去,我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了所以然来,但我肯定林森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但是有力木哈日乐在场,我又不能严刑逼供。

眼前骤然大亮,原来是力木哈日乐打开了大灯,把前面的路照得光亮如昼,我这才发现在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宽大的山坳,把高大连绵的山丘分开了一道缝隙,想来是穿过山丘继续前行的道路了。

“顺着那里我们再继续前进一百公里,就能到达达勒苏木了。”

“馆长,我开会儿吧,你开了一天,该休息一下了。”唐心笑着对力木哈日乐说,力木哈日乐很痛快地点头答应,看样子一天马不停蹄,聚­精­会神的驾驶也确实让这个蒙古汉子有些吃不消了。

“那大家在这里简单活动一下吧,休息十分钟我们继续赶路!”我大声说。

力木哈日乐和唐心两人开门下车伸胳膊踢腿舒展筋骨,才子也叫嚷着要方便,跳下了车。

我则借机会贴在林森的耳边轻声地快速说道“林博士,我劝你不要隐瞒任何事情,这样对你对大家都没好处,我们也不会允许任何危险因素存在,所以如果你想活着见到你的家人,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林森打了一个冷战,脸­色­越发地苍白,额头也渗出了汗珠,看着我的眼神变得更加混乱………。

看来我的威胁起到了震慑的效果,这的确是赤­祼­­祼­的威胁,但是可以理解为很多种意思,林森毕竟曾经到过这里,而且与我们的目的相同,是为了寻找元朝的皇陵,他至少比我们有经验得多,如果他刻意隐瞒了一些重要的线索,对我们是相当不利的。

所以我刚才的话他可以理解为如果他不把他所知道的秘密说出来,很有可能让我们全军覆没;也可以理解成如果我发现了他隐瞒了秘密,会找个适当的机会杀了他消除隐患。

林森思想斗争了片刻,便缴械投降,“其实,我没有隐瞒什么,我………”我伸手制止了林森继续说下去“走吧,我们也下去活动、活动。”说着打开车门拽着林森下了车。

甫一接触地面,顿时产生了头重脚轻的感觉,连忙扶住车门,深呼吸了几口才恢复了正常;林森更是狼狈,‘唉呦’一声,一ρi股坐在了地上,哼哼着颤巍巍地在我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什么?你要去方便,哈哈,怕黑啊,那我陪你去!”我大声地说,扶着林森转过了一处突出的山角,实际上刚才的话我只是说给力木哈日乐听,林森隐瞒的事情自然不能让力木哈日乐知道,又不能让他产生怀疑,我只好唱了个独角戏找个借口把林森带开,这里距离车子将近一百多米,足以保证声音传不过去“好了,林博士,你可以说了。”我松开林森,找了一块平坦的高地坐了下来。

这时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幸亏勤奋的月亮早早爬上了天空,太阳刚刚下班,月亮就开始了工作,清凉如水的月光照耀下的大草原,能见度也不低,林森犹豫了一下也挨着我坐了下来,指着远处的‘神的眼睛’说“其实上次我们来的时候就经过了这里。”林森这句话我到没有产生怀疑,从见到‘神的眼睛’开始,这小子反应就不大正常,我估计肯定是在这里受到了什么刺激。

我没有打断林森的话,静静地听着他说,林森咬了咬嘴­唇­,接着说“那次我们一共有六辆车,二十多人,当时的向导也告诉我们不能够接近那怪湖,可是,可是你也知道像我们今天这么走要绕很大的弯路,为了节省时间,我们还是决定从湖边直接Сhā过去。”

林森说着侧过头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在看我有没有注意听,我没说话,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因为我们出发的比较晚,到这里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那天的月亮比今天还要圆,月光也很亮………”林森说着抬头望了望天空。

我看了看手表上的日历,点头说道“恩,今天是­阴­历十三了,这个时候月亮是比较圆的。”

林森不置可否地恩了一声,继续说“我们走到湖边,天空的月亮突然变红了!然后那湖水就搅动起来,好象暴风引起的浪潮一样!可是,可是,可是”林森一连说了三个可是,身子也颤抖个不停,看样子当时一定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变故。

“可是什么?!”我伸手用力捏在了林森唯一的那只手的脉门。林森吃疼,'哎呀'大叫了一声,但身体也因为用不上力立刻便软了下来。

【060 红月亮 下】

其实我听到林森说他们是从湖边穿过去的,就猜想林森的反常表现应该与‘神的眼睛’有关,力木哈日乐虽然只是听说,但也是言之凿凿;而林森自打见着‘神的眼睛’­精­神就一直处于紧张与惶恐中,想到这里心中已经是略感失望了,看样子与元朝的皇陵是没什么关系了,我的兴趣随之也降下了大半。

不过既然林森已经说了起来,我还是决定听下去,至少可以舒缓一下林森内心的压力,另一方面我对这神秘的怪湖其实还是很好奇的。

林森痴痴地望着头顶的月亮,辽阔幽暗的夜空没有一丝云彩,与无边无际的草原在目力的尽头连成一线,原本在阳光下碧绿发亮的草原都已经被黑暗所笼罩。

“难道你们也被那怪湖吸了进去?”看着林森半晌也没继续说,我忍不住先出了声。

林森仰着的头垂了下来,看了我一眼,又抬了起来望向天空,好象没有听到我的问话一样,林森的反应有些奇怪,我心头已经按耐不住升起了一丝火气“到底发生了啥事?!你痛快点,别磨蹭!”我语气很不好地大声说,伸手推了一把林森。

我这一推的力气并不大,没想到林森好象腐烂的木像一样,随着我一推之下,既然仰身顺着我发力的方向倒了下去,无声地躺到了地面!我这一惊可不小,这小子不是晕了吧!连忙翻身跪在地上,低头去看林森的脑袋,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脖子。

还有脉搏,眼神虽然呆滞,但是明显还有活着的气息“­操­!你小子鬼上身了啊?!别他妈神神叨叨的!”我心头的火气无法抑制,一巴掌拍在了林森的脸上。

我的手掌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林森的脸上,发出‘啪’地一声脆响,林森仿佛被从梦中惊醒似地‘唉呦’出声,诈尸般直挺挺地坐了起来。

我原本跪在地上,俯着身子在看林森的脸,身体与林森的上半身相距不到半米,打他嘴巴的时候只有一条胳膊支地,林森这一下突然的反应出乎我意料,动作又很迅速,差点就撞在我身上,也幸亏我反应迅速,支地的胳膊用力,上半身借着向上的推力和腰的力量从地上弹了起来,让过了林森的身体。

还没等我发火,林森唯一的只手抚摩着挨了我一巴掌的脸,慌张地四处张望着惊叫起来“我怎么了?!谁打我了?!”

林森的古怪举动让我的火没发出来,我翻身坐在一旁冷眼看着惊慌失措的林森,看样子他不像是装出来的,难道刚才……………我冷冷地打了个寒战,想起了耶律行再那个­阴­魂不散的幽魂,刚才这小子不是被鬼上身了吧?!我看着兀自四处慌张张望的林森想,心底无法抑制地升起一股寒气。

老夫子也曾经给我讲过,鬼魂并非实体,作为一种近乎虚无的意识存在,一般的鬼魂也需要有可以寄托的载体,当然强如花呢子那般的另当别论,而一般的鬼魂对于自己的本身­肉­体十分偏爱,轻易不会放弃,所以鬼魂的活动范围也就被限定,而不是天南海北尽情游荡。

打一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像一辆汽车行驶中也需要消耗能量和产生磨损,这就要求汽车需要定时进行加油和维修;而鬼魂做为一种脱离­肉­体单独存在的­精­神能量,在活动中也需要补充和休息。

我们行进到这里,距离家乡分水岭耶律行再的墓|­茓­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公里了,耶律行再一路跟随着我们,很有可能已经寻找到了他寄居的目标——林森。

至于为什么不找其他人,我想,首先是我身上有花呢子的三滴鬼血结晶,或许耶律行再把我当作他的同类或意识到我身上的力量比他还要强大;唐心戴着那枚奉经喇嘛贡加大师送我的护身符——双头九股金刚杵,那种得到高僧佩带了几十年的东西应该有驱邪的功用;而才子戴着耶律行再的玉扳指,应该是夜空里的指示灯一样明显的标志啊,鬼对于自己的物品向来都是如守财奴一样的,为什么眼睁睁看着才子把他的东西挂在脖子上却不上才子的身?难道是因为才子还是童男或是意志坚定不容易上身?那为什么不上力木哈日乐的身?难道他身上也有些什么东西?有时间得找个机会查查……………

我一只手抓住林森的腰带,防止他控制不住情绪失控,脑子里迅速地想象着各种可能的情况,想来想去,不禁有些迷茫,毕竟风水勘测、星象变化我还有本《­阴­阳风水勘术》可以参考,而对于­阴­阳鬼魂除了老夫子偶尔当故事似地给我们讲讲和《­阴­阳风水勘术》书中最后记载的一些简单的降鬼逃生之道我可以说一无所知。

林森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被鬼上身以后的人,实际上相当于自己的思想意识被鬼魂所压制,短时间里处于无意识状态,长时间被鬼魂占据就有可能被鬼魂把身体原有的意识替代,而变成了收鬼魂控制的行尸走­肉­。

刚才林森的怪异反应应该是耶律行再正试图进入林森的身体,所以林森的身体出现了短时间的意识真空状态,我那一巴掌刚好打断了耶律行再的企图,我心里忍不住暗暗庆幸,如果晚一点发现林森的异样,等到耶律行再完全占据了林森的身体以后,可就大大地不好办了。

我又想起林森下午的不正常,暗暗思考着是不是也与耶律行再有关系?借着林森­精­神高度紧张的机会,推波助澜,等到林森­精­神疲劳过度坚持不住崩溃的时候上他的身?

“我刚才怎么了?”林森疑惑地看着我问。

“你是不是昨晚没睡好?怎么躺一会儿就睡过去了?”我很直接地把问题推给了林森,凭林森的贪生怕死的­性­格,如果我告诉他刚才他差一点被鬼上身,而且身边有一个看不见的鬼始终在惦记着要上他身,只怕这小子不等被耶律行再上身,自己先吓成行尸走­肉­了。

“哦?我刚才睡过去了吗?昨晚真的没睡好,才先生的呼噜声实在是…………”林森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坐一天的车也实在是很累,幸亏你把我叫醒了,对了,我们刚才说到哪了?”

没想到他还真好糊弄,我好笑地想,自然脸上肯定不能表露出来,我安慰似地拍了拍林森的肩膀“等到地方了我和你一个房间,我不打呼噜的!”。

林森听完我的话,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狡黠得意的神采,脸上却是一副感激不尽的模样,嘴里还声说着‘谢谢’。

我看见林森眼里的变化立刻就明白他内心的想法,按他那封密信里的安排,在达达勒苏木就会有他的同伙接应他逃跑,这小子心里肯定认为自己聪明的很,不光有人护送着他到达了目的地,还带来一群傻瓜做先锋为他们寻找觊觎已久的元朝皇陵;我心里冷笑,“趁现在好好高兴、高兴,有你哭的时候!”

“刚才你说到你们二十多人,六辆车经过那怪湖的岸边。”我指了指身边,示意林森坐下,同时提醒他继续刚才的话题。

林森点着头,坐在了我指定的区域“是啊,我们刚靠近那里的时候月亮本来很亮的,可是等我们行进到差不多中段位置的时候,月亮被云朵遮住了,不过很快就出来了,谁知道,穿过云朵的月亮居然变成了红­色­!”林森虽然是在回忆,但脸上惊慌的表情和语气里的恐惧却不像是装出来的。

“红­色­的月亮?!”我皱着眉头反问了一句,说实话虽然是林森亲身经历的事情,但是我还是有些无法相信,月亮只是反­射­太阳的光亮,又怎么会变成红­色­的呢?

“是啊!红­色­的月亮,就好象血染红的一样!”林森瞪着眼睛盯着我,使劲不断地点着头,似乎是在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让我相信。

“然后呢?是不是月亮再出现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到林森的表情,我有九成相信林森并没有说谎,但是还是认为他肯定是由于同时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而导致的­精­神恍惚的错觉。

“恩”林森应了一声“月亮变红了的同时,那湖面也开始翻腾,但是那时候是没有风的,一丝风都没有,可是湖面翻起的巨浪就好象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湖底不断地搅拌!然后我们坐的车就不受控制地被吸进了湖里,我们距离湖面不算近,刚开始那吸力不算太大,可却无法抗拒,就连我们下车拖都拖不住,但后来吸力越来越大,六辆车一辆不剩都被那湖给吞了!”林森额头豆大的冷汗迅速地流了下来,有人说时间能够抹掉一切,但有时候刻骨铭心的经历似乎很难忘记,就如林森现在的样子,我甚至觉得他前一分钟正在经历着他所讲述的事情。

我点了点头,这样看来,力木哈日乐所讲的有关‘神的眼睛’吞噬过往车辆的事情并不是荒诞无经的传说,而是确实存在的,那湖里到底有什么东西?既然能够翻起巨浪,估计应该是活物才对,难道是水怪?!

“那你有没有看清楚是什么东西把车吸进了湖里?”我看着林森的情绪已经有些平静了才又继续问道。

“后来我们就发现了一只狼!好大的一只狼!”林森原本已经平复的情绪再次激动起动起来“打死了一只狼,就出来两只、四只、十只、一群!好象从地狱里钻出来的,我们经过的时候一只狼都没有看到,可就在那草里钻出了成百上千只狼!”林森此刻已经不能再用讲话来形容,汉语里夹杂着英语,吐字不清、断断续续完全像是在低声嚎叫。

看样子林森的情绪已经接近失控,我伸手想要去拽住林森,害怕他一时发疯,没想到却拉了个空,林森猛地跳了起来,指着‘神的眼睛’的方向,颤声大叫道“就是从这草里钻出来的!就是那草丛!

好象是配合林森的讲述,清冷却不失光亮的月光突然暗了下来,我心底一颤,抬头望去,原本没有片丝云彩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了一片云朵,而月亮刚好钻了进去,被那仅有的一小片云彩遮了个严实。

我看着夜空,忍不住骂了句“该死的老天也装神弄鬼!”

身边的林森却突然如临死前的惨嚎一般尖叫“幽灵!上帝啊。”没等我看清,‘扑通’一声,林森直挺挺倒了下来!

林森这一嗓子把我吓了一跳,条件反­射­似的跳了起来朝林森刚才指的方向望去,没有了月光的草原漆黑一片,远远地,两个并行的两点摇摇晃晃地散发着微光。我们所处的位置本就比‘神的眼睛’所在的区域要高,加上四周异常黑暗,那两个亮点虽然距离很远,却十分清晰,加上林森的尖叫,我也忍不住寒毛倒立,背上立时渗出了一片冷汗。

【061 突变】

两个突然出现的亮点虽然在这广阔无边的黑暗中看上去很突兀、很怪异,但还不至于把我吓到手足无措的地步,到是林森那一嗓子尖叫给我造成了极大的冲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砍死了呢!

这不,唐心、才子、力木哈日乐都听到了林森的叫声,边向我们的方向跑过来边高声喊着“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遮住月亮的云朵本就不大,说话间月亮大半就钻了出来,黑漆漆的草原上也重新亮了不少,我蹲在林森身旁,先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搏,还好,就是有些微弱。

“没事,林博士怕黑,吓晕了!”我高声回应了一句,跑的快的才子和力木哈日乐已经到了我们的身边,大口地喘息着。

“­操­!这么大一老爷们儿比小丫头的胆子都小!说晕就晕!”才子呸了一口,伸胳膊就向躺在地上的林森拍了过来。

不过林森这一巴掌并没有打到林森,被随后赶来的唐心拦了下来,我当然明白唐心决不是心疼林森,主要是怕力木哈日乐产生怀疑,你想想,谁会对自己的伙伴伸手就打、张嘴就骂啊?

“怎么回事?”唐心俯下身子看了看林森,转头望向我皱着眉头轻声问。

“馆长,您帮帮忙,把林博士给弄醒,才子,你帮馆长一把先把人背回车那边!”我没有回答唐心的问题,先安排好,拉着唐心站了起来。

月亮的光芒重新又笼罩了大地,能见度也提高了不少,但毕竟还是夜晚,极目望去,除了身边的景物还算是清晰,四周都是黑压压的草丛随风晃动发出轻轻的沙沙声,也由于光线的回升,那两个本来还算清晰不断摇动的亮点的光芒已经不是很容易分辨了,主要还是距离比较远。

好不容易重新又找到了那两个亮点,我指了过去“你看那边!”我对唐心说。

唐心疑惑地顺着我指的方向望了过去“那好象有…………亮光!是不是野兽的眼睛?!”唐心有些紧张地说,毕竟刚听过关于‘神的眼睛’的传说,湖周是狼群聚居的地方,所以唐心第一反应马上是与传说联系到了一起。

“不是!”我非常肯定地摇了摇头,否定了唐心的猜测“狼的眼睛你也见过,是反光,绝对不是这种亮度,那两个亮点是能自己发光的!而且距离我们至少也有三、四公里,如果是什么野兽的眼睛,那这野兽可就大了去了!”

“那会是什么?”唐心本来就是一个很理­性­、很有判断力的人,虽然一时有些紧张慌乱,但是听了我的话马上就恢复了独立的思考、判断能力,沉吟了一下,好象自言自语似地轻声说“那两个亮点是平行的,而且亮度确实很亮………。”

“是汽车!”我和唐心同时叫了出来,相视片刻忍不住又笑了出来,一方面自然是因为找到了答案而高兴,另一方面则是为我们的迟钝而好笑,所谓当局者迷,按理来说我们早就应该能够辨认出那是汽车的大灯,但是一来听了‘神的眼睛’的传说和力木哈日乐的介绍,心里早就认为不会有人从湖边经过,二来被林森一惊一乍扰乱了心神,疑神疑鬼地就是没往最简单的方面想。

“不知道是什么人,居然敢从湖边开车过,肯定是不知道关于那怪湖的故事,不过看样子也没什么事情发生啊!”唐心凝视着远远的亮点说。

“可能是那怪湖吸车也需要特定的条件吧,回去吧,开样子那车也是向这边开过来的。”我对唐心说,想起来林森刚才说的月亮变红了的事情,可能那种情况下这怪湖才会发飙吸车吧,心里想着脚下并没停,轻轻拍了唐心一下,率先向自己车的方向走去。

不知道林森那小子醒没醒过来呢,可别一时受惊过度,胡乱说话把所有的事都说出来,要是让力木哈日乐知道我们是奔着元皇陵来的,不知道要掀起多大的波澜,想到这里,我不由又加快了步伐。

“小狼!那亮光没了!”身后的唐心猛地发出一声惊呼,我心里一颤,停下脚步向那亮点的方向望去,果然原本摇曳着的亮点消失了,前前后后只有黑压压的草丛。

“是不是停车了或者是车坏了?”我对唐心说,但心跳却‘砰’‘砰’地开始加速。

“不会吧?”唐心看着我有些迟疑地说,话音刚落,便听到了一声有些发闷的响声传来,我立刻分辨出那是枪声!很显然,唐心的目光告诉我她也听出了那声响声是什么发出的。

“快,去看看!”我拉起唐心向车的方向跑去“才子,探照灯!”我边跑边喊。

一个箭步跳到车顶,接过才子递过来的探照灯,转向亮点消失的方向。

这支探照灯与我们去龙脉时所使用的探照灯完全不是一个档次上的,根据王处长介绍,为我们准备的这支探照灯是专为特种部队中的突击队准备的,灯丝长度达到了六十公分,而且是边缘探网似的灯丝结构,强力聚光,照­射­强度在空气质量良好的情况下最远能够达到八千米,五十米以内不能直视发光源,否则眼睛有被强光刺瞎的危险!

这家伙可真不轻,灯头足足大号脸盆大小,底座加上电池和旅行包差不多,找准方向,让大家都退到我身后,按下了电源开关…………

一道耀眼的强烈光柱­射­了出去,被强光笼罩的范围里立刻清晰得近乎纤毫毕现!

当然说得有些夸张,毕竟人的视力范围还是有限度的,不过这么远的距离,找人还是容易的,我稍微调整了一下探照灯的方向,照­射­距离在最初的投­射­点上前后平移了不到二十米就发现了两条人影,还有围在他们身边的几只动物。

“往这儿跑!这边!”才子连蹦带跳大声地呼喊着,不知道那两个人是不是听到了他的叫声,但是明显已经注意到了探照灯­射­出的光柱,这条光柱就给他们指明了一条道路,指示着我们所处的方位。

两个人踉跄着边躲避狼的袭击,边向我们这边跑来,我们之间的距离大概在三千米左右,这个距离其实不算太远;不过在有狼群袭击的情况下,可就困难多了,两个人中只有一个身行比较高大的手里握着一把长枪,而且感觉并不能连­射­,从第一声枪响开始到现在也只又响了一声。

距离这么远,加上浓密的草丛,我看不清两人身边到底围了多少只狼,在时不时窜起来的狼袭击下两个人的速度越来越慢身体也被拉得东倒西歪,看样子恐怕是没办法支撑到我们这里了。

“唐心,你来控制灯!才子,­操­家伙!”我高声喊着,从车顶跳了下来,这探照灯功能强是强,但是和所有的强力探照灯一样,功率过大的情况下,必须要间隔使用,所以需要有人专门­操­作。

经过这么长时间,我们三个人的配合也算默契,等我跳下车来,一支85微冲和一支手枪已经递到了我的手里,唐心也已经握住了探照灯。

我把手枪递给了唐心“防身,会用吧?”

唐心点了点头,接过枪轻声说“小心点!”

简单地一句关心、短暂的一个眼神,已经足够让我心生暖意,心神也镇定了许多,在危急时候保持冷静的头脑和镇静的情绪是至关重要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朝唐心露出一个笑容“放心吧!”

“唐心,你随时注意他们的情况,才子,咱俩上!”我说完提枪就要向湖边冲下去,冷不防被一只胳膊拉住了“那我­干­什么啊?!”是力木哈日乐。

“你在这里配合唐心!”

“不行,我们蒙古人不能眼看着自己的朋友独自面对危险!大家一起上!”力木哈日乐的回答很坚决,不等我说话一把抽出了才子别在腰上的手枪。

没看出来这小子还挺讲意气的,我也不好再多说,微微点了点头,看了眼才子、又看了看力木哈日乐,嘱咐了一句“进入有效­射­程在­射­击,不要停留,救出人就撤!”

【062 最后的决战】

没看出来这小子还挺讲意气的,我也不好再多说,微微点了点头,看了眼才子、又看了看力木哈日乐,嘱咐了一句“进入有效­射­程在­射­击,不要停留,救出人就撤!”

两个人点头应了声跟着我迅速地向被狼群袭击的两人跑去。

边跑才子与力木哈日乐边大声吆喝着,其一是通知被围困两人,给两个人打气;另方面也有惊吓狼群的目的。

手中的冲锋枪的有效­射­击距离为二百米左右,而我们距离两人被袭击地点超过了二千米,虽然不知道具体有多少只狼围击两人,但以两个人的目前的情形看来,是否能够坚持等到与我们回合实在是个未知数。

不过幸好强烈的探照灯的光亮打在两个人立身范围后,让周遭怕强光的狼群不敢轻易冲上去,想来刚才那两枪虽激起了狼群嗜血的凶­性­但也在一定程度上恐吓住了狼群。

狼本­性­虽然凶残,但也极其多疑,在出现了短暂的停顿后,便开始试图从两个人身上寻找可乘之机;如果被攻击的两人趁狼群停顿的机会不顾一切地转身逃跑那是无论如何也逃不出被群狼瓜分的下场,而从目前看来,两个人很有些经验,表现的还算镇定,我能够隐隐听到呼喝声,居然是一男一女。

全速前进了一千多米以后,我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任一个人体力再好、再充沛,全力奔跑这么久后,也很难毫无感觉;回头打量了一下落在我身后的才子和力木哈日乐,两个人现在连大声吆喝的力气都没有了,才子落后我百十米,那百多公斤的体重跑起来也真难为他了。

让我惊讶的反而是力木哈日乐,居然只被我落下不到二十米,虽然也已经是气喘如牛,但很明显并没有到无法坚持的地步。

博物馆的馆长工作范围应该与体力锻炼搭不上太大的边吧,看样子力木哈日乐的体力实在是好得很,单从这点而言,与我这个长年以爆发力、耐力锻炼为主的当过兵、练过武的人也不分伯仲……。我暗暗奇怪。

探照灯时明时暗,呼喝声与偶尔的惊叫声不时传进我的耳中。

进入了­射­程,我已经能够清楚地看清探照灯下的情形,狼群在经过短时间试探后,再次开始了攻击,时不时跃起以利牙和爪子进行偷袭。

在距离两人大概五十米左右,我停了下来,超过百只的狼群身影让我暗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已经没时间去仔细打量被攻击的两个人,打开保险,瞄准一只高高跃起袭向那名高大的持枪者的狼身进行了一记点­射­。

半空中的狼如被巨锤砸重,脱离了它原本的运动轨道,猛地向外抛飞。

被狼群攻击的两个人同时向我的方向飞快地瞥了一眼,嘴里的呼喝声变得更加频繁,而且声音也大了不少,同时慢慢地向我所处的位置退来。

而狼群显然也被我的这一枪惊动,停下了继续攻击,望向我低低怒嚎着。

“告诉他们枪声响起来后朝探照灯的方向快跑,我们断后!”我对追到我身边的力木哈日乐说,才子也已经赶了上来,急促地大口呼吸着,根本连说话的空隙都已经没有了。

力木哈日乐点了点头,大声地说了一段蒙语,一个男子的声音传了过来“他们说好的。”力木哈日乐马上翻译了过来。

我看了一眼才子,才子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剧烈起伏的胸口向我点了点头,举起了枪。

‘啪’、‘啪’、‘啪’,我进行了一次扫­射­,首先扫清了两个人身后的包围,而两个人也十分配合,枪声落下的同时,转身向探照灯亮起的方向,也就是我们车所在的位置拼命跑了过去。

跟随着两人的几只狼被我和才子不费吹灰之力全部­射­死,但是大部分的狼群显然已经被我们的行为所激怒,压根就没有继续追击两人,而是迅速地窜入草丛。

别以为狼群是被我们吓怕逃跑了,下一刻,群狼再露头的时候已经在我们身前几米远处了。

我和才子以扫­射­的形式,暂时压制了狼群前扑的势头,但这也只能是短时间的,子弹有限,狼群却实在狡猾的很,经过两次悍不畏死的冲锋后,便转而遁入草丛寻找再次进攻的机会。

将近半人多高的草丛确实是太有利于狼群的隐蔽了,而且按照狼群的表现,很明显在狼群中有一只异常狡猾的狼王。

“撤退。”我高声对才子和力木哈日乐喊道,与狼群对峙不是一个聪明的选择,虽然暂时我们处于上峰,但继续下去,只有惨遭狼吻的下场。

力木哈日乐率先向来路奔去,这次他到没有再说什么,一把手枪仅有的几颗子弹早就已经­射­尽,力木哈日乐也知道现在不是争强斗勇的时候。

等到力木哈日乐跑出去有段距离以后,我和才子相视一眼,非常有默契地扫­射­几枪,发出一声喊叫,转身没命地狂奔,狼群自然不会被我们就此吓住,片刻慌乱后,立刻向我和才子追来,人的速度再快也只是两只脚跑路,怎么会是长年奔跑围猎的狼的对手?很快就被狼群追进,我和才子转身又一阵扫­射­,趁着狼群忙乱地钻进草丛隐身藏匿之际再度转身狂奔………唐心掌控的探照灯时亮时灭地追随着我俩的身影。

如是几次,我和才子已经跑出了一千多米,远远看到力木哈日乐和一高一矮三个身影在向我们招手。

狼群再次迫近,我和才子无可奈何再次转身,十几只形体巨大的狼向我们扑了过来,灯光下惨绿的狼眼散动着凶残的光芒……。

再次扫­射­,几只冲在最前的狼喷着血翻倒飞了出去,“没子弹了!”才子高声向我喊道,随着一只弓身扑上的狼摔倒在地上,枪声停止,我最后一颗子弹也­射­了出去,飞快地看了一眼远处的力木哈日乐三人和车子,此刻我们距离车子不足千米的距离,但这距离也足够狼群扑倒我们,然后分食后打着饱嗝从容离开了。

狼群再次被暂时震慑住,看着草丛里闪动着的无数荧光,不知道还有多少只狼在等待着机会把我和才子扑倒分食,我忍不住在心里长叹,老夫子常对我们说的一句话就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是不知道狼群的可怕,在决定冲出来救人的时候,我和才子、力木哈日乐都没有任何犹豫,却也没想到居然会落这么个下场!后悔吗?如果说一点也不,那绝对是谎话,但又能怨谁?

“爷爷的,小狼,你这次可真要成狼了!”才子苦笑着对我说,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身前的草丛,冲锋枪被倒转过来,当作棍子护在身前。

这牲口这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我无奈地想,懒得搭理他,丢下了手中的枪,抽出了藏在裤腿里的匕首,像我和才子这种从小在大山里摔打长大的孩子,早已经养成了坚韧的­性­格,骨子里的那股野­性­的血被激发了出来,无论怎样,决不会放弃。

我和才子咬着牙紧握着手中的武器,死死地盯着四周的动静,被子弹震慑的狼群在观察了片刻后,似乎也发现了我和才子弹尽粮绝,纷纷从草丛里窜了出来,但惨重的损失让多疑的群狼不敢贸然冲击,聚集在离我和才子几米远外,弓着身子,呲着惨白锋利的牙齿,狠狠地盯着我和才子,人与狼的对视中,谁也不愿意率先退让。

很快,狼群越聚越多,最前头已经有几只忍不住低嚎着蠢蠢欲动,一声苍凉遥远的狼嚎远远传来,我心中一颤,这分明是狼王的信号,最后的决战已经来临了吧!抓着匕首的手更加用力。

【063 一起上路】

冷汗很不争气地顺着额头流了下来,有些寒冷的夜风吹过,凉飕飕的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飞速地瞥了一眼才子,他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清幽的月光下脸­色­益发显得苍白,有句话说的好,等死的过程比死更让人难以忍受……………

那并不是狼群发动攻势的信号,嚎叫声响起片刻,原本已经逼近的群狼低嚎着折身钻进了草丛,幽暗浓密的高草完全将狼的身体遮盖了起来,一入即末,再没有办法寻找。

“这群畜生又要玩什么花样?!”才子紧紧倒握着冲锋枪,有些紧张地问,高度戒备的神经并没有因狼群的隐匿而松懈。

“不知道,慢慢撤退。”我摇着头说,心里对于狼群古怪反常的行为也大感不解,狼群的狡猾确实要比一般动物来得深沉,尤其是在狼王的带领下更能够如军队般行止有度,但是在占据了绝对优势的情况下选择无功而返地退去,却决不是狼的作风。

虽然狼群暂时‘消失’,但这里绝对不是一个可以停留的安全区,我和才子很有默契地背靠背地各负责半周情况,缓慢地向力木哈日乐几人的位置移动了过去。

安全地与力木哈日乐三人汇合后,我和才子终于如释重负地借着大口地深呼吸释放紧绷的神经和快速乱跳的心脏。

“真他爷爷的蹊跷,那群畜生是被老子给吓怕了吧?!幸亏它们跑的快,要不然咱正好吃顿烤狼­肉­!”才子提着冲锋枪望着狼群消失的方向大咧咧地喝道。

我没好气地瞪了才子一眼,这牲口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类型的,在阎王身边打了转,回来依旧要逞一番口舌,也懒得搭理他了,我的目光转向了被我们救出来的那两个人身上。

传统的蒙古族衣饰打扮,年纪都不大,身型高大壮实的那位男青年看样子和我年龄差不多,方脸大眼,浓眉阔口,浑身透漏着一股子彪悍勇猛的英气,足足比我高了将近一头,身后背着一支长筒的双管猎枪,左臂袖子已经被撕得破烂,简单地缠着几条布,还在向外渗着鲜血,表情却没有丝毫的痛楚神­色­,不愧是草原雄鹰成吉思汗的后裔,我暗暗点头;旁边把着这年轻汉子的是一位年纪二十上下的年轻女子。

少女的身上却没有任何的伤口,看样子那年轻的汉子把少女保护的很好,盘起的长发稍显凌乱,却丝毫掩盖不住少女惊人的美貌,我不是阅尽天下美­色­的人,但可以说接触的女孩绝对都是一等一的美女,如云妮、唐心,我必须要承认的是,眼前的这位蒙古族少女单论外貌并不比云妮、唐心逊­色­,眉眼之间更多了一分飒爽英姿,身高几乎与我相若。

在我打量两人的时候,两个人也毫不掩饰地打量着我和才子,“他们没什么事吧?”我对力木哈日乐说,本来力木哈日乐同行的一个重要职责就是翻译。

没等力木哈日乐把我的话翻译过来,那位男青年已经向我伸出了手“你好,我叫巴特儿,是你们救了我和我妹妹的命,你们是我们的恩人!”居然是一口纯正标准的汉语!

虽然感到惊奇,我还是笑着点头与巴特儿的手握在了一起“你好,我姓郎,我们是顺路路过这里的,举手之劳,不用这么客气。”鬼知道这‘举手之劳’真是差点把命都搭在里面。

巴特儿翘起大拇指“你们很勇敢!这是我的妹妹兰花。”巴特儿指着身旁的少女介绍说,伸手又与才子握在了一起。

我笑着朝兰花点了点头,人家女孩没伸手,咱也不好意思上赶着去握,兰花好奇地盯着我看了片刻,猛然踏上来一步给了我一个结实地拥抱,登时让我有些手足无措,直挺挺地站着,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兰花的手在我的背上用力地紧了紧才松开来“郎大哥,你是个英雄!”蒙古少女的热情让我有些难为情,下意识地朝车的方向望了望,还好,距离很远,幸亏探照灯在兰花拥抱我的时候灭了,唐心应该没看到…………

兰花讲的也是汉语,不过语调却明显不是很自然流畅,转身兰花向才子伸出了手,而才子早就伸开了双臂等待美女的拥抱了,可惜,兰花只是举手寻找到才子的一只手握了握便松开,发出了一串银铃似的笑声……………

“这里不安全,我们边走边说吧。”我对众人说,巴特儿的伤口需要消毒处理,而且这里并不是一个适合聊天的地方,谁知道狼群是不是集合完毕再次发动攻击呢。

“我也冲上去了,为啥不抱我呢?英雄救美也有我一个啊,小狼,那个兰花是不是看上你了?”回去的路上才子在我耳边轻声嘀咕着。

“闭上你的鸟嘴。”我朝才子作势晃了晃拳头,才子立刻快速地冲向了车子………。

不知道才子和唐心说了些什么,等到一行人回到车边,力木哈日乐给唐心介绍巴特儿和兰花的时候,唐心别有深意地给了我一个眼神,又仔细地打量了兰花,“兰花,你真漂亮。”唐心牵着兰花的胳膊笑着说。

兰花很爽朗地笑着应道“是啊,好多人都这么说,但是唐心姐姐,我觉得你比我美多了…………”

唐心微笑着轻轻拍了拍兰花的脸蛋“兰花真会说话,姐姐老了,怎么能跟你比呢。”唐心说着眼睛却瞟了我一眼,我顿时觉得头有些大了。

“巴特儿受伤了,唐心,快拿药箱给他处理一下伤口。”我连忙找了借口把唐心和兰花分开,回头狠狠地瞪了才子一眼,才子清楚地感受到了我想要杀人的目光,一个激灵“唐小姐,我帮你………。”

林森似乎已经醒来,但是神智很有些问题,昏昏沉沉地也不说话,浑身无力地散躺着,没办法,只有用登山索把林森固定在车后箱里,这倒不是虐待他,主要是后箱中的空间还是比较大的,可以让林森躺着,林森没有说话任我和才子折腾。

力木哈日乐也似乎习惯了我们的奇特之处,见怪不怪地帮着我和才子,反而是巴特儿和兰花大感奇怪又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切,“林博士身体不好,患有癫痫和神经衰弱,但是探索求知的欲望很强烈,这次非要和我们一起来………”我边忙活着边向巴特儿和兰花解释着。

经过简单地介绍,两人也已经知道了我们是从中国来的考察队,而我们也知道了巴特儿和兰花是做中蒙贸易生意的,家正在达达勒苏木,这次是听说母亲病重,才马不停蹄地连夜赶回来的,也正是因为担心母亲的病情,为了节省时间才冒险从‘神的眼睛’旁穿过来的。

几个人挤在车上,没办法,才子的身体占用的空间实在过大,只能与林森和装备一起挤在车后箱里,我和巴特儿、力木哈日乐坐在后排,唐心开车,兰花则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巴特儿的胳膊被狼撕开了一道很长的口子,虽然伤口不深,但消毒包扎后依旧出现了低烧,可惜进一步的处理只能等到达达勒苏木的医院才能进行了,也正因如此,唐心的车开的很快,兰花不时为唐心指引道路,草原实在是太辽阔了,很容易就会偏离方向。

“兰花,你们明明知道‘神的眼睛’的传说,为什么还敢从湖边走呢?”唐心虽然目不转睛地握着方向盘盯着前方问。

“当然知道危险哩,那条路原本是被禁止走的,但是我和哥哥担心母亲的病啊,没得办法呀。”兰花撅着嘴说“这次要不是有郎大哥和才大哥,我和哥哥只怕就出不来哩。”

我笑了笑,但没来由地心里升起了一个有些模糊的疑虑,巴特儿和兰花难道真的是碰巧遇到我们的?连力木哈日乐这样生活在内蒙的人都知道关于‘神的眼睛’的可怕,难道他们土生土长在达达勒苏木的本地人竟然敢冒必死的危险从湖边穿过?!而且两个人在被狼群攻击时显示出的超常的镇定绝对不是普通人所具备的。

想起林森那封密信的内容,可以肯定的是林森背后的组织有着一个庞大严密的情报网,难道………………

【064 防人之心】

唐心的车开的很好,即有速度又很平稳,在兰花的指引下,反倒比之前对照地图和指南针前进快了许多。

车子转过了山坳,从山丘中间的缝隙钻了过去,很快便再次进入了一片平坦开阔的草原,回头,‘神的眼睛’已经被远远地甩在了山丘的另一边,再看不到一丝痕迹,所有人的心头都落下了一块巨石,虽然没人说出口,但气氛明显要轻松了不少。

天南地北地闲聊了半晌,让我对巴特儿和兰花兄妹有了更深的了解,巴特儿今年二十七岁,兰花二十二岁,做了几年的茶叶、牛羊马匹贸易,现在仍旧在继续着,兰花很活泼,银铃似动听的笑声不断,一口一个唐姐姐、郎大哥地叫着,让人十分受用,轻易地博得了所有人的好感;而巴特则稳重老练多了,这一点从我第一眼看到他与狼群对峙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了,在车上的谈话中有了更深的体会,对于我装做随意闲话似的问题的回答都颇有保留,反到是兰花毫无心机,连珠炮似地夸赞着我们的勇敢、唐心的美丽和故乡的趣事。

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在这种诡异的情形下偶遇的人,我不着痕迹地探察着巴特儿二人的底细,却始终没有什么发现,但这并不是说我的戒心已去,‘小心驶得万年船’凡事还是要小心点为好。

巴特儿随手抓起放在我们脚下的冲锋枪,十分熟练地抽出了枪托、打开了保险,我的心忍不住一颤,侧身隐蔽地握住了别在腰后的手枪,看巴特儿的动作绝对不是第一次碰这种85式微冲,这种枪是为特种部队配备的枪械,决不是一般的牧民所见过的。

“85式微型冲锋枪,可以­射­杀二百米内的目标。”枪口冲着窗外,巴特儿驾轻就熟地摆弄着,话里透着几许兴奋,我握枪的手更加用力,我对自己出枪的速度还是很有信心的。

“巴特儿对枪的了解很深啊。”我淡淡地应道,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巴特儿的手。

“呵呵,我哥哥当过兵的,还有过神枪手的称号呢!”兰花回头看着我笑着说。

巴特儿听到妹妹的话也笑了笑,关了保险,把枪放到了脚下,这才让我松了口气,握枪的手不桌痕迹地收了回来。

“难怪呢,面对狼群毫无惧­色­!”我向巴特儿翘起了大拇指,这的确是我发自内心的称赞,这份定力可真不是一般人有的。

“小狼,把枪放到后面去吧,我最怕枪啊刀的,总觉得不安全。”唐心说着从观后镜里看了我一眼,我马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暗赞唐心的机警,答应着把枪递给了后箱的才子。

“我这个人就是爱枪,郎兄弟的枪法很准,而且胆­色­过人,有机会咱们一定要好好切磋、切磋!”巴特儿看着我说,虽然是满面的笑容,但是我仍旧从他眼中看到了一闪而逝的怀疑。

巴特儿的表现让我很是奇怪,难道他并不知道我的底细故意试探我的?我心里想着,嘴上却没有丝毫停顿“哪里,巴特儿大哥过奖了,我也是当过几年的边防兵,也是酷爱研究枪械,论枪法比起你可就差的远了!”

“哈哈,郎兄弟这话就不对了,你也没看到过我打枪,怎么知道我的枪法会比你好呢?!”我顿时愣住,巴特儿这人也真够实心眼的,我就这么一客气,他居然一点也不给我留面子。

兰花回头大声地对着巴特儿叽里咕噜地说了一串蒙古语,看兰花撅着嘴,表情严肃,指指点点的似乎是在教训巴特儿,而巴特儿则苦笑着一个劲地点头………

兰花说完,巴特儿又应了一句蒙古语,兰花的俏脸突然变得通红迅速地转了过去,力木哈日乐和巴特儿则哈哈大笑起来,看得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糊里糊涂的,唐心也频频奇怪地望着兰花。

我用胳膊肘点了点力木哈日乐,投过去一个询问的目光,却被巴特儿看了个正着,笑着说“郎兄弟,我妹妹刚才教训我说,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让我对你一定要客客气气的,比枪法能赢也不许赢!不然就要我好看!我看我妹妹是见到郎兄弟好人才,动了春心啦!”

“呵呵,这么点小事就不要总挂在嘴上,更千万别往心里去,只是路过,我相信无论谁见到有人遇到危险都不会袖手旁观的。”我讪讪笑着说,扭头望向窗外,脸上也禁不住有些发烫,没想到蒙古人这么豪放,居然当面开这种玩笑。

巴特儿又笑了几声“兰花说的不错,郎兄弟的确是我们兄妹的大恩人,我巴特儿也绝对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我会竭尽所能报答的,但是祖宗的东西我却是万万不能送人的!”

巴特儿这话说的好奇怪,我的心却忍不住剧烈地一跳,难道他知道我们这次来的目的是为了挖掘元皇陵寻找‘太祖玉圭’?!这怎么可能!而且听这语气又似乎并不是与林森背后的文物贩卖组织是同路的,难道说我的怀疑是错误的……………

我猛地回过头,与正死死盯着我的巴特儿的目光撞到了一起,四目相视,谁也没有退缩,都希望从对方的眼中看出点什么。

良久,我淡淡地笑了笑“巴特儿大哥的话我听不懂,不知道你说的祖宗的东西是什么?我们当时出手相助的时候并没有打算要什么报酬。”我说的也的确是实话,即便是挖坟开墓,但我并不是要盗墓,我只想打破诅咒而已,从没想过要你祖宗的什么东西。

巴特儿目光森然地又看了我片刻,我很坦然地与巴特儿的目光对望,巴特儿的目光渐渐转得柔和,最后竟浮起一丝笑意,朝我点了点头“郎兄弟快人快语,不管怎么说,这次到了我的家,就要在这里好好玩玩,让我们尽尽心意,咱大草原的子孙们向来是有恩必报的!”

我也回应了一个微笑,但心里却总是翻来覆去想着巴特儿那句奇怪的话,看样子他似乎认为我们是为了什么他祖上的东西而来的……。

巴特儿的话无疑把他对我们的怀疑公开化,而我心里也有所疑虑,车厢里的气氛顿时有些冷,就连兰花也突然变得话少起来,偶尔轻声指引一下唐心行进的道路…………。力木哈日乐和巴特儿都好象很困顿似地闭上了眼睛打起瞌睡,我透过车窗望着辽阔而幽暗的草原,月亮已经升上了半天,圆而亮,月光却很清冷,与我家乡的山川森林不同,这里没有高山没有大树,但给我的感觉同样是波澜壮阔,胸怀千里的震撼和感动,微微的颠簸让我生出了一个好笑的念头:究竟是车在走还是月亮在走?

“到了!”兰花的话声音很轻,但是我的余光看到力木哈日乐和巴特儿闻声同时睁开了眼睛。

【065 酒后真言】

皎洁清冷的月光下是一排排错落有致的小木房,周围稀稀落落地点缀着几处蒙古包,说实话一路上想到马上就要见到成吉思汗的故乡,心情本来颇为激动,但真的亲眼看到,却难以抑制地生出失望的感觉,声明远播的达达勒苏木原来便是这么不起眼的一个小村落……………

按照蒙古行政区域的划分,盟下称旗、旗下称苏木、苏木下还有嘎查,苏木相当于一个乡,不过亲眼看来,达达勒苏木也确实太小了些,如果不是知道这里的确是成吉思汗的出生地,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把它与一个睥睨天下、战无不胜的传奇人物联系在一起的。

我们到达达达勒苏木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除了偶尔的几户房子里还亮着零星的灯光,整个村落像一个熟睡的少女般,安静极了。

唐心很有心,在村口便停下了车,在这静谧的夜晚,汽车的发动机的声音确实太过于突兀,叫醒了打着呼噜的才子,扶着林森,收拾行李下了车,一行人便跟随着巴特儿和兰花向村庄里走去。

原本计划着到达达达勒苏木以后,我们是要去力木哈日乐相熟的一户人家住宿的,但是在车上兰花执意要我们住到他们家,盛情难却之下只能答应,反倒是巴特儿并没有像他妹妹般坚持,只是简单地客套了几句,听到我们答应了去他家住的时候,目光中甚至露出了些许不悦。

我对巴特儿的虚伪颇感气愤,换做平时,我是决不会同意去他们家的,我并不是一个挟恩求报的人,但巴特儿在车上说的那句话着实勾起了我的好奇心,‘老祖宗的东西是绝对不能动的!’再加上之后的表现,分明是对我们抱有戒心,说不得,只能厚着脸皮叨扰一番,说不定和我们此行还真有什么关系呢。

巴特儿和兰花走在前面,时不时低声用蒙语争执几句,听得我一头雾水,索­性­跟两人的距离有意地拉远了些,反正也听不懂,何必再惹人怀疑呢。

走了五、六分钟,两人把我们领到了一座木屋前,兰花边开门打灯,边笑着说“唐姐姐,郎大哥,这本来是我和哥哥的处,有两间房,好久没住了可能会有些乱………。”

“兰花妹妹太客气了,到是我们给你添麻烦了呢。”唐心笑着回应,我不得不承认论人情世故、相处之道,唐心比我强太多了。

放下背包,我大概地打量了一下房间,不算大,二十平米左右,陈设的很简单,房间正中一张长几,周围铺着厚厚的毛毯。

“你们先休息一下,我和哥哥去看看母亲。”兰花说着与巴特儿走出了木屋。

昏昏沉沉的林森一直由才子搀扶着,进了房间,才子甫一撒手,林森便软绵绵倒在毛毯上,似乎又睡了过去;而才子则舔着嘴­唇­,拍着肚子,低声抱怨着又累又饿。

不过人家也没提晚饭的事,我们也不好意思主动要求,其实一路奔波,所有人的肚子都不争气地呱呱乱叫了,唐心把背包递给才子“里面还有罐头,大家吃点吧。”

才子正没好气地掏翻着背包的时候,兰花和巴特儿打开了房门走了进来,手上还端着热气腾腾的手撕羊­肉­、米饭………。而巴特儿手上则提着一只大大的酒壶,另一手端着几只大海碗。

兰花笑着说“知道你们一定都饿坏了,这可是我母亲亲手做的,香的很呢,是我最爱吃的!”

才子立刻扔下手中的背包,欢呼着接过兰花手里的东西。

我心中一动,相遇的时候两个人可是说母亲病重才不得不连夜赶路,甚至不惜冒着生命危险穿越‘神的眼睛’的,一个病重的人怎么又能做饭了呢?抓起一块羊­肉­,夸了句‘好香’装做不在意地问“兰花,你母亲的病情怎么样了?”兰花没什么心机,­性­格直爽,说不定一时不在意就说出实话。

兰花还没搭话,巴特儿已经抢先回答“我母亲主要是想兰花了,兰花一回来病就好的差不多了。”

我心里暗骂了一句鬼才相信你的话!你们才出去不到十分钟就把菜都端上来了,这菜分明是早就做好的,随意地扫了一眼巴特儿,没想到巴特儿目光如炯也正凝视着我,目光相接,巴特儿露出一个笑容“来,郎兄弟,都说东北人豪爽能喝,我们蒙古人也向来喜欢喝酒,最爱和能喝的人打交道,咱们好好喝点!”说着给在座的每个人都满了一碗酒,这酒辣气冲鼻,一闻就知道烈的很。

我一眼就看透了巴特儿的不怀好意,分明是想让我酒后吐真言,借机摸摸我们的底细,心下冷笑,看来大家的目的是相同的,也不推辞“唐心喝不了酒,到不如咱们几个老爷们儿亲近、亲近。”

巴特儿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大笑着说“好,就让兰花陪唐小姐吧,咱们喝咱们的!”

我在祖父的熏陶下,本就喜欢喝点,而才子的酒量比我强了许多,我更不担心,力木哈日乐也是蒙古族人,相信酒量也不至于太差,更何况他本来就什么都不知道,就算喝多了也无所谓,于是除了昏睡的林森,四个大男人举起了面前的大碗撞出了一声脆响,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这酒确实辣的很,比我在部队时喝的青稞酒差不多,一海碗差不多将近半斤下肚,一道火线直浇到胃里,胸腔里便如同烧起了一团熊熊烈火般,灼热无比。

虽然我和巴特儿都装做若无其事,但目光时不时相交却是谁也不肯退让,都希望能够从对方的眼里看出点什么,片刻间菜没吃几口,酒已经­干­掉了四、五碗。

不能说力木哈日乐的酒量不好,但对桌子上的四个男人而言,确实差了许多,二斤多烈酒下去,涨红着脸软倒在毛毯上便昏睡了过去。

而唐心和兰花慢斟慢饮间竟然也每人半斤下肚,两个人都是俏脸通红,眼神有些散乱地低声说笑,亲密了许多。

我也已经有些头晕脑涨,一路奔波,八、九个小时滴米未进,灌下这许多烈酒,真是说不出的难受,但倔强的个­性­支撑着我,决不能服输!

才子喝出了兴致,不等巴特儿说话,提起酒壶又给三人倒满,举起大碗一饮而尽,高声说“巴特儿兄弟,咱山里出来的人直爽,没什么弯弯肠子,有啥事从不掖着藏着!明人不说暗话,咱也不是为了你那什么祖宗的东西来的!哈哈,谢谢你的热情款待!以后有机会去俺家乡玩玩!”说罢抓起一块羊­肉­大口地咀嚼起来。

才子的话说的我和巴特儿都是一愣,这就是我和才子之间的不同,我有什么事宁愿憋在心里,自己解决,而才子向来藏不住,总是要说个明白才痛快。

我忍不住暗笑,还以为才子这牲口只知道睡,没想到早注意到了其中的古怪,说出来也好,毕竟总要有一方先打破僵局。

巴特儿显然没有想到才子会这么直接,脸上惊讶的表情僵了片刻,看着我和才子的眼神很是复杂。

气氛一时间变得沉默尴尬。

唐心和兰花也注意到了不同寻常的变化,唐心含着笑意静静地看着微笑的我和表情复杂的巴特儿;而兰花则有些生气地白了一眼巴特儿“我早就说过郎大哥他们不是坏人,你就偏偏疑神疑鬼的!”

巴特儿听到兰花的话,脸上的表情瞬间发生了几度变化,犹豫片刻,眼中现出下了决心时的毅然,端起酒碗一口喝­干­“郎兄弟,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咱也没必要再隐瞒什么了!你们是我兄妹的救命恩人,这分恩情我一定会报答,但是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你是想也不要想了!”

【066 得来全不费工夫】

巴特儿已经是第二次提起所谓‘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了,从他的表情和话语里我确认了之前发现了一些端倪,巴特儿肯定是把我们当做对他家传宝物意图不轨的人了,这也可以解释一路上巴特儿的奇怪表现,应该是对我们有着强烈的防范之心…………

我的目光与紧紧地盯着我的巴特儿对视着,丝毫不退让,似乎都想从对方的眼中看出心里的真实想法。

“巴特儿,我不知道你说的东西是什么,我们这次到这里来的确有些重要的事情,但我想应该与你所说的东西无关!”我率先打破了沉静注视着巴特儿缓缓说道。

巴特儿的目光仍旧死死地注视着我,从怀疑到犹豫瞬息数变,良久后犹豫地问道“不要怪我的卤莽和多疑,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来这里究竟有什么目的?”

我沉吟了片刻,心里飞速地转动,巴特儿对我们一路防范,应该是在保卫着对他们极为重要的东西,如今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如果自己再扭扭捏捏反倒让他对我们加深了怀疑,到不如以实相告,祛除疑心,不过这么做实在也很冒险,毕竟也是要动人家祖宗的东西…………

一旁的才子早有些忍受不了我们好象打哑谜似的对话,咳嗽一声就要搭话,我伸手制止了才子,凝视着巴特儿,终于下了决心“其实我们这次来,确实是为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这事关系到我们的生死。”

巴特儿的表情从怀疑转变为惊讶“你们不是为了那………”我眼角余光突然发现脚下烂醉如泥的力木哈日乐微动了动,闭着的眼睛也在微微颤抖,心头一动,朝巴特儿比画了一个别说话的动作,又对才子使了个眼­色­,笑着说“巴特儿大哥,刚才酒喝得太多,想去厕所,可以带我去吗?”

巴特儿对我的举动也很奇怪,皱着眉头,但反应却很迅速,笑着应道“好啊,郎兄弟,你的酒量着实让人佩服,我巴特儿算是服了,长这么大我还没服过谁呢!”说着站起身来拉着我的胳膊走出了小屋,折向屋后走去。

圆月西沉,夜­色­如水,踏在轻柔的草地上,感觉十分舒服,清冷的夜风吹过,让原本有些头晕脑涨的我登时清醒了许多,巴特儿领着我又走了百多米,来到了一个马厩前,两匹高头大马听到动静打着响鼻微微有些­骚­动,巴特儿低声吆喝着拍了拍马的脖颈,立时便安静了下来……。

“郎兄弟,这里再没有第三个人了,我们可以谈一谈了,可以告诉我你们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吗?”

我笑了笑并没有直接回答巴特儿的问题,“巴特儿,你相信这世上有鬼神的存在吗?”当然我问这个问题并不是和巴特儿开玩笑,因为这是让巴特儿相信我所讲述的事情的前提,如果他根本不信这世上有鬼神的存在,那更不会相信所谓的诅咒了。

巴特儿显然没有预料到我会问他这个问题,立时便有些发愣,疑惑地望着我,看到我认真的表情并不像是在开玩笑,巴特儿也变得凝重起来,略一思索,点头说“我信,虽然我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我相信的确有鬼神的存在,而且…………”巴特儿说到这里有些迟疑地看了看我“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兰花有时候可以看到鬼魂!”

巴特儿的话让我吃了一惊,兰花可以看到鬼魂?!难道与扎旺一样开了天眼?“这个我信,我曾经有一个战友因为长期跟在活佛身边修行,所以也可以看到那些东西的。”

巴特儿见我相信了他的话,大大地松了口气,表情轻松了许多,也难怪他有这种反应,如果换做他对一般人讲有人可以看见鬼魂,怕早被当成疯子了。

“其实我们家族的天眼是祖传的,每一代的孩子总会有一个具备这种异能,直到他有了孩子,便会失去,而孩子中也必定会有一个得到了这能力。”

巴特儿这番话更是让我惊骇得几乎跳了起来,要知道开天眼的人必定都是有些奇特的遭遇,像这种世代相传的实在是闻所未闻的现象。

我隐约觉得巴特儿家族一定不简单,看到我询问的目光,巴特儿笑笑说“郎兄弟,我们还是回到正题上来吧,你想知道的事情我会毫无保留地告诉你。”

我轻拍了拍脑袋,自嘲地笑了笑“这事情太惊人了,到把正事忘了。”要想让对方相信自己,那就先要相信对方,我就着草堆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下,也不隐瞒,从唐心找到我家揭出了诅咒的存在,再到一行人深入龙脉的经历,娓娓道来。

我一直对自己讲故事的能力颇为自信,从巴特儿的反应看来,我的讲述也的确让他产生了身处其境的感觉,表情随着我的讲述不断变化,当我讲到在祭台石厅里发现了龙眼的存在时,巴特儿也不禁流露出兴奋的表情,等我说到‘太祖玉圭’失踪,巴特儿面现遗憾,低低叹了口气。

讲到历经艰险却无功而返,我停了下来,巴特儿表情很是沉重,“难道就没有办法解除诅咒了吗?”巴特儿看着我问。

“这正是我们此行达达勒苏木的目的!”我注视着巴特儿“因为我们发现了‘太祖玉圭’应该陪葬在窝阔台的陵墓中!”

巴特儿登时如遭雷击般呆呆地望着我说不出话来,大嘴圆张,似乎是在消化我的话,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要找到墓|­茓­,进去寻找那个‘太祖玉圭’?!”巴特儿不可置信地问。

看到我点头,给予他肯定的答案后,巴特儿露出了很奇特的表情,震惊、不可思议、犹豫、难以置信、甚至还有几分兴奋,搀杂在一起,出现在巴特儿的脸上………………

“我们决不会动其他的东西,只要破坏掉‘太祖玉圭’解除诅咒就心满意足了!”良久没有说话的巴特儿让我有些忐忑不安,心下不禁有些怪自己义气用事,虽说是以诚相待,但毕竟是要挖人家老祖宗的坟墓,巴特儿如果把这事说出去,莫说拿到‘太祖玉圭’了,只怕全身而退都成问题,不由得暗暗地右手搓指成刀,若巴特儿翻脸立时发动攻击,先打晕他再说!这也不能怪我心狠,毕竟不止关系到我一个人的生死,还有唐心和才子的­性­命。

足有五分钟,巴特儿方自震惊中平复,而我也是度秒如年,死死地盯着巴特儿,微寒的秋夜风中,我的额头和手心不断地渗出冷汗………

“郎兄弟,我相信你的话!”巴特儿的话让我如释重负,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一下子放松了下来,无力地靠在了草堆上。

“谢谢你这么相信我,把这事情都告诉我,我也不隐瞒你了,其实我的家族一直保存着两件祖上传下来的东西,据说是草原雄鹰成吉思汗陵墓的结构图和开启墓室的钥匙!”

巴特儿的一句话虽然是低声说来,但听到我的耳朵里不啻于平地惊雷!元皇陵的图纸和钥匙?!我真想仰天大笑,这可真可以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怎么能想到这世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我当然并没有真的仰天大笑,因为我还不知道巴特儿的想法,而且这事也实在是太过于奇妙了,随着兴奋而来的,是无数的疑问。

“巴特儿,你一直在说的祖宗的东西是不是就是…………”

“对!”巴特儿肯定地点了点头“就是这图纸和钥匙!”

不知道巴特儿手里的图纸与力木哈日乐手里的那张皇陵结构图是否相同?

“只是我们手里现在只剩下钥匙了。”巴特儿暗淡地说,神情突然变得异常愤怒,紧紧地攥紧了拳头。

【067 鹰族】

“等等、等等。”我制止了一脸愤怒的巴特儿,此刻的脑子里委实太混乱,我必须要整理一下思路,更重要的是平静激动的心情,兴奋的我差不多丧失了清晰思考的能力。

“巴特儿,你是说你们有开启成吉思汗陵墓的钥匙?那陵墓是什么样子的?难道还可以用钥匙打开?”我看着跋特儿的脸,斟酌着恰当的词汇表达我的疑问。

巴特儿很认真地使劲点了点头“反正是一件祖辈传下来的物件,至于能不能打开陵墓我不敢肯定,但我们家族的使命就是保存并守护这件东西。”

巴特儿的表情很认真,在我的注视下目光坦然,我并不怀疑他的话,他没有欺骗我的理由。

力木哈日乐手里的那张元皇陵的结构图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可以肯定的是单从图纸来看我并没有发现入口,何况还不知道巴特儿的想法,弄清他的态度是当务之急。

很明显在我思考的同时,巴特儿也在想着自己的心事,衡量之下,既然到目前为止大家都是以城相待,那也没必要再遮遮掩掩了。

“巴特儿”我抬头凝视着巴特儿双眼,希望他能够从我的目光中读懂我的真诚和坦白“我们的目的你很清楚,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兄弟和朋友死去,但是我敢保证的是我们绝不会动‘太祖玉圭’以外的任何东西!”

让我欣慰的是巴特儿感受到了我的心情,微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郎兄弟,要是不相信你也不会把这些事情告诉你,你和才兄弟是我们兄妹的救命恩人,我相信你的为人,放心吧,我会尽全力帮你们的!”

男人和男人之间的交流有的时候很简单,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足以让彼此心领神会,巴特儿的表白和热切的眼神让我胸口弥漫着浓浓的感动,有巴特儿的帮助,大大地增强了我的信心。

“不过,郎兄弟,其实对于皇陵的了解,我知道的未必会比你多,这件事决不简单。”巴特儿苦笑着我对摇了摇头。

巴特儿的话倒没让我太过失望,元皇陵是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个没有被发现的皇家陵墓,我对巴特儿所知道的并没有报太大的希望,“巴特儿,能给我讲讲关于成吉思汗陵墓的事情吗?”

巴特儿轻轻点了点头,沉思了片刻“我所知道的是我们家族所守护的两件物品是关于元朝历代皇帝的灵柩所在之地的,但至于那陵墓在哪我们并不知道。”

我点头‘恩’了声“巴特儿,你知道一个叫做”起辇谷“的地方吗?”

巴特儿身体一震,失声叫道“你知道”起辇谷“?!”看到我示意低声的动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压低声音说“那”起辇谷“就是陵墓所在地!难道郎兄弟你知道”起辇谷“在什么地方吗?”

我缓缓摇了摇头,巴特儿露出了一丝失望的表情,转瞬便恢复了正常,苦笑着说“也是,”起辇谷“本来就是个极其隐秘的地方,又有鹰族守护着,哪有那么容易找到呢。”

“鹰族?”我皱了皱眉头低声问,这可是我不知道的,看来巴特儿还是能够给我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

巴特儿表情变得凝重,仰头望着西落的圆月“其实我也只是知道有一群被叫做鹰族的族人守侯在”起辇谷“的周围,我的先祖与鹰族的先祖陪同成吉思汗征战天下,后来与我的祖先与鹰族的祖先被赋予了守护皇陵的任务,我族保护图纸和钥匙,鹰族守卫皇陵;我族不知道皇陵所在而鹰族不知道如何开启皇陵。”

听到这里我心里猛地想起林森的描述,“”那天晚上温家的传人说去厕所,结果一去不回,第二天早晨被发现浑身被剥了皮,只剩下一张脸,眼睛被挖、舌头被割,那样子,那样子我死都不会忘记!从那天晚上开始,就不断地有人失踪、然后发现被剥了皮的尸体…………最后,最后我们只逃回了三个人!“这或许就是鹰族的杰作吧!那也就是说林森所发现的地方即便不是准确的皇陵所在地,应该也离皇陵不远了!

“巴特儿,那皇陵的图纸是丢了还是被毁了?”我转移了话题,问出了一开始就很感兴趣的问题。

听到我的问题巴特儿立刻露出了愤怒至极的表情,拳头狠狠地砸在身边的木杆上,静谧的夜空中发出了‘砰’地一声突兀地响声,几匹原本安静的马被惊得嘶鸣不已。

巴特儿混若不觉,胸口剧烈快速地起伏着,看得出来他此刻的情绪很激动,我没想到一个问题会引起巴特儿这么激烈的反应,不禁有点后悔自己问的太过于直接了,皱着眉头静静地等着巴特儿平静下来。

良久后,被惊吓的几匹马渐渐安静下来,巴特儿勉强地朝我挤出了个歉意的笑容,不过这笑容在我看来实在比哭还要晦涩难看。

“那是四年前的事了,当时我还在当兵,具体的情况我并不知道,兰花当时在乔巴山上学,家里只有我的父母,我的父亲被杀死,母亲也受惊伤心过度从那以后卧床不起!”巴特儿咬牙切齿艰难地说道,紧紧地握着拳头,浑身微微颤抖。

‘匹夫无罪,怀壁其罪’我心中也很难过,没想到这里面居然有着如此血腥的内幕,同时感到有些歉疚,一个好奇的问题勾起了巴特儿的悲惨回忆,不由伸手抓住巴特儿冰冷的拳头微微用力,用无语的动作表达着对巴特儿的安慰。

巴特儿紧绷的身体逐渐松弛下来,给了我一个感激的微笑“我没事的,这几年我一直都在追查凶手,可惜没有多少收获,只知道好象是一个专门盗卖文物的犯罪组织,但是这组织很神秘,我始终没找到什么头绪。”

【068 定时炸弹】

听到巴特儿说到这里,我几乎可以肯定所谓的组织便是林森背后的那个盗卖各国文物的犯罪集团,心中对林森以及他背后的组织的愤怒又强烈了许多,差点就冲口而出,最后还强忍了下去,现在并不是追究的时候,我决定无论如何在此行结束后会给巴特儿一个交代,同时也不让这个作恶多端的犯罪组织继续逍遥法外。

“哥哥,郎大哥,你们在做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兰花悄悄地站在了我们的身后,很显然巴特儿见到兰花出现也很惊愕,刚才两个人的情绪波动太大,竟然连一个大活人来到身边都没有察觉到,幸亏不是敌人,我苦笑着想。

“兰花,你不是已经睡了么?”借着清凉的月光,我可以清晰地看到兰花纯真俏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哪里还有丁点醉酒的痕迹?我实在不原相信这个清醇如水的女孩一番醉酒姿态是装出来的。

“嘻嘻,我听到外面有响动发现你们不在就出来看看。”兰花笑颜如花可爱地吐了吐舌头“其实我没有喝醉,我是装的!”

人的心理就是这样,自己猜的和实际的答案虽然一致,但是当事人承认与否感受却截然相反,听到兰花承认自己是装醉,但我却没有任何的不舒服,报以理解的笑容。

兰花的表情却突然严肃了许多,认真地说“郎大哥,我并没有恶意。”我着摇了摇头,这丫头似乎有点小题大做了,但是听了巴特儿的解释才明白,对于蒙古族人来讲在喝酒的时候以诚相待才是待客之道,装醉的行为被豪爽的蒙古族人所不屑。

“其实装醉的可不止我一个呦。”兰花俏皮地眨着大眼睛颇神秘地说道。

我皱了皱眉头,刚要询问兰花的话中含义,兰花却转头对巴特儿说了一句蒙语,表情很是凝重,巴特儿听到兰花的话眉头也皱了起来,表情严肃地说道“我刚才和郎兄弟谈了很多,有什么事不需要隐瞒,郎兄弟也是见过世面的人。”

巴特儿这句话是用汉语说的,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用行动表示对我的坦诚,不得不承认巴特儿的行为立刻就得到了我的好感。

兰花的小嘴立刻委屈地撅了起来,狠狠地瞪了一眼本特儿“我是怕吓到郎大哥!”

兰花真的是一个很美丽的女孩,尤其是在皎洁的月光下,皮肤泛着如玉般光滑的细腻­色­泽,并没有一般的蒙族人经历风吹日晒的粗糙,一颦一笑间让人的心情不由自主地随着她的情绪变化而动,兰花身上有着一种神秘的感染力。

“兰花,有什么事?你说吧,郎大哥胆子还不算太小。”我笑着柔声说。

“郎大哥,其实在最开始的时候我就看到了一些东西,车上除了你们五个人,还有、还有一些东西………”兰花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奇怪,咬着嘴­唇­嗫嚅着说道。

兰花的话在别人听来实在是莫名其妙,但是我的心剧烈地一跳,我当然能明白兰花的意思,巴特儿不是说过兰花可以看到鬼魂么,那么她一定是看到了耶律行再!

我深吸了口气,瞧着兰花的双眼,兰花轻轻地咬着嘴­唇­,双手不停地缠绕着自己的衣角,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

这丫头,看样子是真的怕吓到我,不敢说鬼,当然,这也能从侧面说明兰花的体贴和善良,对她的好感又提升了两分,“兰花,你是不是看到了一个穿着黄袍子,戴着面具的,恩,戴着面具的鬼魂一直跟着我们?”我平静地对兰花说道。

我平静的话仿佛在一道平静的湖面投下了块巨石,激起了大浪,兰花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死死地盯住了我;而巴特儿大惊之下猛地抓住了我的手腕“郎兄弟,难道你也能看到鬼魂?!”

巴特儿不愧是当过兵的人,力气确实够大,紧紧地箍着我的手腕的大手好象一把铁钳,我苦笑着安抚地拍了拍巴特儿的胳膊,巴特儿也立时醒悟,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松开了手掌,但一双眼睛却依旧满含询问地望着我,等着我的解释。

兰花也是半晌才回过神来“郎大哥,原来你早就知道身边有鬼?”话已说开,大家也就再没有什么顾忌,刚才还很难说出口的‘鬼’这个词兰花顺口便说了出来。

我点了点头“那鬼魂的名字是耶律行再,我的确是见过,不光是我,唐心他们也都见过,但是,我们是不可能像兰花一样能看到他的,不过我知道他应该是一直在跟着我们。”我苦笑着说,虽然到目前为止除了一次想上林森的身,耶律行再并没有做出伤害我们的行为,但身边跟着个鬼总不是一件舒服的事,就好象身上挂着一个随时都可能引爆的炸弹一样,让人时刻都提着心。

兰花吐了吐舌头,笑着说道“原来你知道啊,我还怕吓到你呢,可是那鬼为什么会跟着你们呢?”

我苦恼地挠了挠头,不得不又把和才子炸耶律行再墓|­茓­的经过原原本本讲了一遍,听得巴特儿、兰花兄妹两人紧张无比,听到关键时刻,兰花更是紧紧地抓住了我的胳膊…………

“郎兄弟,好样的!”听完我的讲述,巴特儿向我翘起了拇指,看着兰花抓着我胳膊的手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挑了挑眉头“女大外向啊!”兰花立时俏脸浮红,白了一眼取笑自己的哥哥,难为情地松开了手。

“我猜那鬼魂跟着你们是因为你们身上有对他非常重要的东西,或者是为了跟着你们去寻找什么东西的,但是他一直都没有伤害你们,这样看来估计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兰花沉思道。

关于‘龙脉诅咒’和‘太祖玉圭’的事情兰花并不知情,却能够提出这种推测,让我不禁暗暗称赞兰花的聪慧和分析能力。

想了想,我简明扼要地把关于‘龙脉诅咒’和‘太祖玉圭’的经历又给兰花讲了一遍,兰花不象巴特儿那样沉得住气,小女儿姿态尽露,时而低声惊叫、时而拍手称好,到让我过了一遍讲故事的瘾…………

“郎大哥,你放心,我和哥哥一定会帮你的!”在最后兰花拍着胸口很仗义地对我说,说完后心虚地看了看巴特儿,小声说道“是吧,哥哥?”

此刻是我从出发以后心情最舒畅的时候,巴特儿与兰花的真诚和热情感染了我,虽然相识不过半晚,但他们对我出于朋友的那种关怀让我很是感动,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吧,我微笑着想。

“兰花,你刚才说谁装醉?”我想起兰花最开始的那句颇有深意的话,忍不住问道。

兰花眨了眨眼睛,下颚轻轻朝我身后一点,低声笑道“喏,来了。”

我和巴特儿本是与兰花面对面,背对着所住的木屋,听到兰花的话,愕然回头,月光下,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向我们走来,略一辨认,我就认出了,走来的正是力木哈日乐“原来你们在这里啊!喝多了尿急,我找不到厕所了!”力木哈日乐大声说道。

我眉头皱了皱,喝多了的人急着解决问题似乎不会在意这么多吧。

“这人可不简单,目光闪烁不定,说是喝醉了,其实一直都很清醒。”巴特儿俯身在我耳边低声说道。

我轻轻点了点头,大声说道“巴特儿大哥,草原夜景的确不错,你这几匹马也真是好马,明天我们就赛赛马好了。”

巴特儿一愣,瞬间便明白了我的意思,大笑着应道“好啊,还要比比枪法!”

兰花也跳了起来,拉住巴特儿的胳膊撒娇“我也要和你们比赛!”

巴特儿笑着答应兰花的要求,朝我眨了眨眼睛,我笑着走向力木哈日乐,伸胳膊揽住他的脖子“既然醒酒了,我们继续喝!”

巴特儿也赶了上来“不醉不休!”

【069 隐患】

回到木屋,林森已经醒了过来,­精­神的很,只有才子还在蒙头大睡,打着极有韵律的呼噜……………。

酒桌上依旧是四个男人,只是林森替代了才子,我和巴特儿一个眼神便明白了彼此的想法,交替着提酒,几海碗下去,林森便眼神呆滞,开始胡言乱语起来,只是舌头又大又直,也听不懂他到底在说些什么,林森的酒量我见识过,心里清楚他差不多了,又勉强灌下两碗,可怜这独臂金丝猴一路上昏昏沉沉刚清醒片刻又不醒人世了…………………

应该说一路上我对力木哈日乐这个很有学识,举止又很圆滑得体的‘文化人’是颇有些好感的,只是在知道他装醉后,心里便隐约有些不舒服;如果方才在屋外他直截了当地询问我,我也不会怀疑他,但是他方才借口上厕所来探察我和巴特儿就不得不让我心生怀疑,此刻虽然表面上看已经酒­精­上脑,但是偶尔飞速望向我的一瞥,我能够清楚地看到他冰冷的清醒。

浓郁火辣的烈酒下肚烧得我五脏六腑火热,周身也闷热无比,心中却泛起阵阵­阴­冷,对力木哈日乐的怀疑越来越重,嘴里不断地笑着­干­杯,脑子里却快速地地分析起一路上力木哈日乐的表现。

虽然没有任何的证据,但最后我总结归纳出力木哈日乐的几个疑点:最初听说力木哈日乐有元皇陵的结构图纸,欣喜若狂之下对于图纸的来源根本没有认真分析,现在想来他所讲述的关于图纸的来源根本就是无处可查的,即便可以追查是否属实也决不是短时间能够查到的。

其次,对于枪械的了解和熟练使用,在解救巴特儿兄妹时情况危急根本没有来得及细想,但是此时回忆,力木哈日乐的枪法十分过硬,这好象并不是一个‘文化人’所能够具备的。

最后,也就是兰花所说的,他为什么要装醉?为什么要找借口探察我和巴特儿的独处?在极度好奇的情况下还能够在酒桌上与我们不着边际地闲扯。这人的城府还真不是一般的深。

其实最让我怀疑的还是一路上林森的表现,虽然林森偷偷送出去的信笺被我扣留,但是我相信他背后的组织是决不可能放弃林森的,很有可能的是我们一路上的行动都处在那个犯罪组织的监视之下,这也是我在初次见到巴特儿兄妹时的怀疑,但是通过我与巴特儿一番开诚布公的谈话,我消除了对巴特儿的怀疑,也就是说那个犯罪组织在暗处窥视着我们。

另一个疑点仍旧是林森,一路上我和才子包括唐心始终严格控制着林森与外界的接触,在和力木哈日乐汇合前,我十分确定林森没有任何机会与我、才子、唐心以外第四个人发生接触,更没机会逃跑,而在才子、唐心醉倒,我和巴特儿、兰花不在的情况下醒来的林森能够本本分分、老老实实地留下实在是一件奇事,凭他的贪生怕死、胆小如鼠的­性­格早应该乘机逃跑才对,除了这个机会,只怕他再难找到更好的时机了,唯一的解释是林森在执行他背后组织的命令,而林森是如何和他的组织接触上的呢?力木哈日乐与林森独处时发生了什么,那就颇值得玩味了。

我不是神,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仅凭着几点自己揣测出的疑点我自然不可能跳起来抓住力木哈日乐的脖领说他是隐藏在无产阶级内部的­奸­细,可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老祖宗经过几辈子用血和泪总结出的经验教训,咱是绝对牢记的。

我脑子里不停地分析着几个疑点和分析着能够想到的可能思考着应对的办法,嘴上依旧不停地与巴特儿、力木哈日乐就着着上的残羹冷炙大口地喝着酒,谈论着草原上的风俗习惯和传闻异事,渐渐地屋里只剩下我和巴特儿的谈笑声和酒碗碰撞声,力木哈日乐嘴角倘着哈喇子趴在桌上,半睁半闭的眼睛中混沌散漫的目光说明,这次他不是装醉了………。

喝酒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能喝不代表不难受,连续做战后的我肠胃里仿佛燃烧着一团炙热的火焰,胸腹里翻江倒海,脑子里也大闹天宫,眼皮越来越重,看样子巴特儿也不舒服,不由相视苦笑,本来还有很多问题要问巴特儿和兰花,终究支撑不下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再睁开眼睛时,被透窗而入的耀眼阳光刺得瞬间失明,适应后打量着屋内的战场,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气味,汗臭混杂着酒­肉­味,让我差点便吐了出来,除了饥饿,倒没有宿醉的感觉,这也是我喝酒的优势——无论喝多少酒,只要是自然醒来,没有别人所说的头疼欲裂、周身无力的后遗症。

我伸了个懒腰,力木哈日乐、林森、才子仍旧东倒西歪地打着胡噜,巴特儿似乎刚刚醒来,趴在那里,瞥了瞥力木哈日乐露出个坏笑朝我眨了眨眼睛,我‘哈’地笑出声来,随即硬生生憋了回去,打扰别人睡眠可是件不道德的事情,我指了指门,率先走了出去。

又是一个艳阳高照万里无云的好天气,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好不舒服,小小的达达勒苏木早已经忙碌了起来,马匹牛羊的嘶鸣声此起彼伏,一望无际的草原在阳光下翠绿欲滴,我舒服地伸了个大懒腰,一阵微风吹过,泛起丝丝凉爽,辽阔的草原便如海上的波浪般涌向与天相接的目力尽头。

跟在我身后的巴特儿用蒙语与陆陆续续经过的乡亲打着招呼,几位蒙古老乡好奇而友好地望着我,热情地挥手向我打招呼,因为语言不同,我只能友善地微笑着向对方点头示意。

“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巴特儿揉着额头咧着嘴问我,看样子他正在遭受着宿醉的侵袭,我弯腰拔下一根娇翠的草梗,放在鼻下深深地吸了口气,青草的香味让我的­精­神为之一震“巴特儿,你昨天告诉我的事不要对其他人说,尤其是关于钥匙的事千万不要泄露出去,会给你们惹祸上身的。”我低声嘱咐了巴特儿一句。

巴特儿轻笑一声“我知道,早就看出来了,那个林森和力木哈日乐很狡猾啊,喝酒都装假的人不值得交往,换了其他时候我决不会和他们坐在一张桌上举杯喝酒。”

我看着巴特儿认真的表情,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知道,有很多事我们是不能随心所欲的。”

巴特儿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我也在外面摸爬滚打了几年,这点道理还是知道的,你们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叫做‘太刚则易折’吗?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至少不会给你找麻烦”

我无声地叹了口气,微点了点头,眺望着波涛汹涌的草海,便如我们此行的风险,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上随时都可能被惊涛骇浪吞没。

“巴特儿,我很感谢你和兰花的帮助,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这样做很可能会给你带来大麻烦,甚至是灭顶之灾!”

巴特儿沉声说道“你以为他们找到了图纸没有找到钥匙会善罢甘休吗?其实前几天他们就已经再次翻遍了我的家,我家只有重病神志不清的母亲在,邻居以为我家遭贼立刻通知了我,我却知道他们要找的是什么,所以马上赶了回来,原本我是打算和他们鱼死网破的,但是遇到了你们,郎兄弟,我看得出来,你是个真正的汉子,我愿意帮你们!你再说就是看不起我了”

我心中有些黯然,为了一个世代相传的古老而神秘飘渺的任务,如同一个魔咒捆着巴特儿的家族,遭受了许多的磨难,这也许便是一个帮助巴特儿和兰花解脱的机会。

“郎兄弟,你说该怎么做,我没有二话!”巴特儿紧紧地握住我的手,双目如矩地注视着我,真诚而坚定。

前有神秘凶狠的鹰族阻拦,后有犯罪组织虎视眈眈,我们的每一步都有可能与死亡相遇,思绪瞬间转动,“那就先会会鹰族吧!”我咬牙说,要想到达元皇陵就必须闯过这一关。

不再隐瞒,把林森所说的关于他们所发现的那处神秘凶险的地点讲给巴特儿,

“是有一个地方和你说的相似,以前也有人去放牧,但是人和牲畜都会发生离奇的死亡,都是全身剥皮,现在根本没人敢去了!”巴特儿沉思道,也同意那里很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步辇谷’随后与巴特儿研究了一番行动方案,最后决定中午出发,明天一早便可以到达。

“郎大哥,哥哥,吃早饭了!”兰花娇­嫩­的呼唤传了过来,我和巴特儿回头,笑颜如花的兰花和唐心站在木屋前向我们招着手,无可否认,兰花和唐心都是一等一的大美女,虽然气质不同,但正如春蓝秋菊,各擅专长,但是兰花穿着蒙古族的民族服装无疑更具异域风情,刹那间竟让我看得有些痴了…………

【070 最后的战斗 上】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谁都愿意对美丽的事物多看两眼,这绝对不是好­色­的表现,不过显然并不是所有的人的思想境界能够达到我这种高度,巴特儿胳膊肘轻轻地碰了碰我,低声说道“我妹妹可是个好姑娘,追她的小伙子可多去了,我看她对你也很有意思………………”促狭的笑容让我很是无奈“别胡说了,我对兰花就像妹妹一样。”不过显然这句话并不能让巴特儿信服,只能摇头苦笑。

大声回应了招呼我们吃饭的兰花和唐心,我故意落后几步想和唐心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计划,让我欣慰的是唐心和明显感受到了我的意图,原地停留等待着我,不过等到我看见唐心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时,我就知道自己似乎误会了唐心的想法。

趁着兰花和巴特儿说说笑笑地走在前面没有注意我和唐心,唐心狠狠地在我肋下施展了一招‘九­阴­白骨爪’我从来想到女人的杀伤力也会如此巨大,我甚至感觉到冷汗已经顺着额头流下……………。

“见到漂亮姑娘就走不道了,郎跃进啊,表面忠厚,内心龌龊!”兰花咬牙切齿地在我耳边喃喃说道。

我低声解释,不过唐心一副信你才怪的表情让我很泄气,原来女人的妒忌心如此可怕!虽然被她掐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痛,其实我心里还是甜丝丝的感觉,这至少说明唐心对我很在乎,我如是以为。

对唐心简单地说了一下我和巴特儿研究的行动计划,又将昨夜所发生的事情讲给她听,富有戏剧­性­的事情让唐心听得也是惊讶无比,听到我对力木哈日乐有所怀疑的时候,唐心有些黯然,我能明白她的感受,先是林森,后是力木哈日乐,本以为是志同道合的学界同伴,实际上却是犯罪组织的帮凶爪牙。

“我同意这个计划,但是把林森和力木哈日乐留在身边我总觉得好象定时炸弹一样不安全。”唐心略思考了片刻说。

“我也想过,但是很显然,我们在明,对方在暗,我相信在我们的周围还有他们的同伙,就算揭穿林森和力木哈日乐,也不能甩掉他们背后的组织,甚至有可能逼得他们狗急跳墙,所以还不如留下他俩做为烟雾弹,同时也可以起到一个缓兵之计!我讲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俩咋一早就开始谈情说爱,连饭都不吃了?”嬉皮笑脸的才子大喊。

“找个机会统治才子,我去稳住力木哈日乐。”我低声嘱咐唐心,看到红着脸的唐心点了点头,我转身笑骂着“狗嘴吐不出象牙”挥舞着拳头向才子跑去。

“郎兄弟,一会儿吃完饭我带你们出去走走,看看咱们这里最著名的马场。”在饭桌上巴特儿说。

这本就是我和巴特儿计划好的套路,立刻答应,表现出一副很向往兴奋的样子。

在饭桌上我看到了巴特儿重病的母亲和一直在照顾她的巴特儿的表姐,一个年纪约三十左右的蒙族女人,典型的蒙古族女子的外貌,一直也没有说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个女人的感觉很奇怪,或许是她遮遮掩掩闪烁的目光让我对她的感觉不是很好,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眼睛也是我最喜欢观察和了解一个人的地方。

“巴特儿,我有件事情不太明白。”在我和巴特儿检修车子和装备的时候,我说出了从昨晚就一直在思考的问题,这时只有我们两个人,也不用担心被人听到两人的对话。

“啥事?”巴特儿爱不释手地摆弄着冲锋枪随口问道。

“是不是有很多人知道你的家族秘密使命?”秘密使命自然就是说保管元陵墓钥匙的任务。

“没有人知道!”巴特儿的回答很­干­脆。

“那怎么会有人来抢呢?”

“巴特儿慢慢放下手中的枪,神­色­变得有些凝重,我能够清晰地看到他眼中燃烧的怒火”虽然表面上是打家劫舍,但我知道他们绝对是冲着钥匙来的!“巴特儿十分肯定地说。

没等我询问他如此肯定的原因,巴特儿便为我进行了分析“达达勒苏木地方不大,这里的治安一直非常好,但是这里没有很富有的人,这一点可以说人尽皆知的,而且这里很安定,从没发生过抢劫杀人之类的事情。”巴特儿的手抚摩着脖子上戴着的一个似乎是象牙制的民国时流通的银圆大小的坠子,我昨晚曾见过,一面光滑,另一面是一只展翅的雄鹰浮雕,做工很­精­美,而且我可以肯定这东西绝对有些年头了,看得出巴特儿对这东西很珍爱。

“事情发生以后,我赶回来曾自己地检查过,虽然少了一些钱,但是真正贵重的东西却并没有被抢走,我母亲的嫁妆是我家最值钱的东西,却原封不动地留下了,这不是很奇怪么?”

“巴特儿,你那个表姐一直都住在你家么?”我想起那个目光闪烁的女人,没来由地感觉到心里一阵不舒服。

巴特儿听到我的问题,眉头一皱,我看到他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她叫哈然,是五年前来到我家的,是我家一个二十多年没有来往的远房亲戚,据说是家里遭灾逃难到这里的,我父母可怜她就把她留下了。”

我心中一动,思考着组织语言“巴特儿,我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古怪。”

巴特儿突然发出一声大笑,转瞬便停止,低声说道“其实我也一直在怀疑她!但始终没有找到证据,我父亲说过,哈然的祖先曾经与我的先祖一起跟着成吉思汗战斗,应该知道我的家族被赋予的秘密使命;而她来到的第二年我家里就出了事,图纸被抢,这些年我估计她留下来是为了寻找钥匙!”

“可惜,他们永远也不知道钥匙在哪,哈哈!”巴特儿得意地说,猛地望向我“郎兄弟,我也不瞒你,钥匙就在这里!”巴特儿迅速地向我扬了扬他正在抚摩着的脖子上那枚鹰纹挂饰“钥匙一共两支,另一把挂在兰花的脖子上;这些年我一直在外奔波,谁能想到这就是钥匙,根本就没藏起来,而是光明正大地被我们戴在脖子上?!”我没想到巴特儿竟然能够把这么重大的秘密告诉我,他对我的信任让我很激动,同时也不禁感叹这钥匙设计的巧妙。

“巴特儿,你不需要告诉我的。”

“郎兄弟,我信你是个够义气的朋友!再说可能你还会变成我的妹夫呢!”巴特儿嬉笑着说,不过眼中流露的强烈情感让我感受到了他的真诚,没想到此行竟让我收获了一位生死相交的兄弟,这让我很欣慰。

“兰花是个好姑娘,我可不能耽误人家!一朵鲜花可不能Сhā在牛粪上!”我也开起了玩笑。

“巴特儿,你的家乡可真漂亮啊!咱们这是去哪?”力木哈日乐坐在后排望着窗外起伏的草海漫不经心地问。

座位的安排和来时一样,唐心开车,兰花坐在副驾驶上指挥,我和巴特儿夹着力木哈日乐坐在后排,才子和林森很委屈地窝在后箱。

“郎兄弟说是想骑马,我带着你们去看看咱这里最好的马场,全都是最烈的骏马!”巴特儿笑着回答。

力木哈日乐没有多说话,很好奇地透过车窗四处观望,嘴里还不断地发出赞叹声,而林森则捂着脑袋无­精­打采地缩在后箱角落里,在才子的­淫­威下,后箱的大半空间已经被才子占领,才子此刻正躺在后箱里哼唱着家乡的二人转自娱自乐。

看着力木哈日乐悠闲的表情,我暗暗冷笑,按照计划,我们将很快迷路了………………

【071 最后的战斗 中】

等到太阳西沉,晚霞漫天的时候,我们依旧行驶在无边草原上,力木哈日乐和林森明显察觉到了不对劲了。

“我说唐博士,咱们这是去哪呀?”力木哈日乐眼睛里闪动着怀疑问道。

“兰花,你看看咱们现在是在哪啊?”唐心对兰花说,而此时的兰花手捧地图翻来覆去地查看着,那认真的模样让我几乎憋不住笑出声来。

“唐姐姐,我也不知道了,咱们这指南针坏了啊。”兰花抓起指南针狠狠地砸在了车窗上,就这么个砸法,好的也早就砸坏了。

“喏,你看,这针乱转,不指南了。”兰花把手中的指南针递给身后的力木哈日乐,我在旁边瞧得明白,指南针的表面都被砸碎了,指针拧得跟麻花似的,自然指不了南了。

力木哈日乐愣愣地握着指南针,似乎被眼前的这如演戏一样的场景所迷惑,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后箱的林森目光朦胧地探过头来,口齿不清地问道“怎么了?我们还没到哇?”一看就是还没睡醒的样子。

“看来这下是遇到麻烦了,这茫茫草原,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想要走出去可难喽。”才子打着哈欠悠悠地说,根本没有一点担心的意思。

“这可怎么办才好?!怎么办才好!”力木哈日乐紧紧地攥着拳头,有些惊慌失措地重复着。

看着他额头绷起来的青筋,我暗暗冷笑,这家伙肯定是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行动,还没来得及统治组织呢!要的就是打你个措手不及,我极隐蔽地轻轻用胳膊肘碰了碰巴特儿,巴特儿立时会意地咳嗽一声,“按照我的经验,咱们就一直往这个方向走。”巴特儿指向车的前方“一直走就能出去了,前面应该是郭落尔苏木。”

我嘿地一声差点笑喷,连忙掩饰地咳嗽两声,什么郭落尔苏木,分明是通往估计中的“步辇谷”的方向!

力木哈日乐脸­色­铁青地盯着我瞅了片刻,我则假装唉声叹气地不疼不痒地抱怨了两句。

力木哈日乐可比林森­精­明多了,我暗暗做着比较,同时心里对力木哈日乐更加警惕起来。

等到夜­色­笼罩了无边草原的时候,在四比二的举手投票后,少数服从多数,决定就地扎营吃饭,持反对的两票自然是力木哈日乐和后知后觉的林森了。

对付着吃了几个罐头和压缩饼­干­,巴特儿悄悄给了我一个眼­色­,我知道他有话要和我说,便借口巡营,和巴特儿离众人远了一些。

“再往前面,过了那座山丘就到了那个地方,是个很大的盆地,大概还有一个小时的车程;如果那里就是‘步辇谷’的话,咱们很快就要踏进鹰族的地盘了!”巴特儿低声说,提到鹰族时看得出他对这个神秘的种族也深含惧意。

“巴特儿,那鹰族到底是什么样子?好象很厉害的样子?”我好奇地问。

“我也不知道。”巴特儿回答的很是­干­脆,“不过古老相传,鹰族的族人便如裂鹰般行动敏捷、目光敏锐,而且残忍嗜杀,跟随成吉思汗时专门负责侦察与暗杀的。”

我点了点头,重重地呼出一口长气,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面对这个一无所知的鹰族,我也没有任何信心,与巴特儿沉默地转了一圈又走回了营地,

等我和巴特儿回到营地时,力木哈日乐和林森已经打着呼噜沉沉睡去了,而且估计这一夜就算是打雷恐怕也是醒不过来了,什么人能睡的如此深沉?除了死人、植物人,就只有吃了强力安眠药的人,这也是计划好的一部分,在他们喝的水中,才子早已经下了足够量的安眠药,我们也是趁这个机会把他俩甩掉,我原本以为力木哈日乐不会上当,没想到居然如此容易地被迷倒,到省了我们不少事。

按照才子和巴特儿的意思,是想把他俩彻底清理掉的;但是我和唐心还是坚持着不取人的­性­命,犯法到在其次,主要是不想多造杀孽罢了。

却没想到,这一念之仁差点就给我们带来了灭顶之灾!

唐心十分好心地给力木哈日乐和林森留下了一只手枪和一把匕首防身,又把篝火拢得很旺,草原狼多,能不能活下去,就要靠天意了。

剩下的四个人默默地收拾好了一切,换做巴特儿开车,向最终的目的地驶去………。

才子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我和唐心把兰花围在中间坐在后排,手中的冲锋枪和手枪全部子弹上膛,紧张地注视着车外,天知道神秘鹰族会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向我们展开攻击!

山丘并不高,很快我们就翻上了山头,巴特儿略停了一下车,指着前风挡说“下面就是那地方,从这里开始,是几百年来也没人敢进来的地方,有误入的人和牲畜都会被发现被剥了皮只留下脸给扔在了这附近!”

兰花撅着小嘴,一脸惊恐地点头“是啊,那死的样子才叫惨呢,前几年苏木有个半大孩子养丢了,找到这里,第二天被人发现了尸体,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那可怕的样子!”兰花说着打了个寒战,紧挨着她的我也被传染,从心底升起了一股寒意。

“怕个鸟的,老子就不信了,今天就是玉皇大帝来,老子也照样给他揍回去!”才子大声嚷嚷道,抓着枪的手又紧了紧。

巴特儿沉声说了句“坐稳了!”车子便向下驶去,借着月光,我远远地望着坡下的山谷,这山谷里并不像外面,绿草连天的样子,好象得了斑秃的病人,沙地和稀疏的小草把整个空旷的谷地分割得分崩离析,这种感觉与当初在龙脉中第一眼看到那片赤红­色­的平地一样,了无生机。

车子很快便平稳了下来,似乎是已经走上了平地。

坐在中间的兰花时不时偷偷地向后箱飞快地瞥一眼,我忍不住低声问了一句“兰花,你在看什么?”

兰花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趴在我耳边轻声说道“那个穿黄袍、戴面具的鬼魂不见了,之前一直在那里的。”

这时我和兰花的姿势实在很暧昧,兰花基本上半边身子贴在了我的身上,呵气如兰,弄得我耳朵痒痒的,唐心没听到我和兰花在说什么,装做不在意地向我这边张望,我偷偷地瞟了她一样,刚好与她目光相接,无奈地接受了唐心一记极端鄙视的白眼。

“不见多长时间了?”我扭头看着兰花轻声问,耶律行再不见了!我皱着眉头思考着他的去向,很显然鬼魂是不需要解决生理需要的,不会是突然尿急下车方便去了吧,难道他和我们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寻找‘太祖玉圭’?难道我猜错了?不管怎么样,消失了更好,免得还要与一只鬼抢东西,我很侥幸地想。

“我们吃完饭以后上路的时候,他就没有和我们一起走。”兰花眨着纯真的大眼睛轻声说,兰花前倾的幅度实在过大,我虽然尽量向后躲避,但是与她的脸之间相距也决超不过十公分,后脑勺已经顶到了车窗上,躲无可躲了……………

兰花示意有话跟我说,让我把耳朵伸过去,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兰花已经快速地在我脸颊上轻轻地亲了一口,我愕然回头,兰花已经若无其事地坐回了原位,只有嘴角露出的一抹诡计得逞的笑容表示她根本早有预谋。

咱这种老实本分的孩子啥时候经历过这个?顿时觉得脸上发烫,估计早已经红得像猴子ρi股了,看也不敢看唐心,把脸转向车窗,暗想这丫头还真大胆,不过被美女亲吻的感觉确实很美妙,正在我有些怀念那种惊鸿一瞥的感觉的时候,原本平稳行驶的越野车突然砰地一声,似乎掉在了沟里,兰花啊地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前车头呈三十度角倾斜了下去,车子也停了下来,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072 最后的战斗 中】

我觉得脸上发烫,估计早已经红得像猴子ρi股了,看也不敢看唐心,把脸转向车窗,暗想这丫头还真大胆,不过被美女亲吻的感觉确实很美妙,正在我有些怀念那种惊鸿一瞥的感觉的时候,原本平稳行驶的越野车突然砰地一声,似乎掉在了沟里,兰花啊地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前车头呈三十度角倾斜了下去,车子也停了下来,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才子嘟囔一句便打开了车门,“小心点!”我嘱咐了他一句,也迅速地跳下了车,才子很费劲地蹲下身子去查看车子状况,我则紧握手中枪,很警惕地四处观察。

四周很静,死气沉沉的,除了几个人的呼吸声,连点昆虫的鸣叫声都没有,月亮在云层中穿梭,时明时暗。

“这里有个沙坑,好象是个洞的入口。”才子沉声说,这时的巴特儿也下了车,唐心和兰花在我的叮嘱下还坐在车上,不过都伸长了脖子想要看个究竟。

听到才子的话,我皱了皱眉头,心里暗骂了声“晦气!”这个盆地在风水中来说,实在不是一个适合作为墓葬之处的地方,背山临川,霸气有余而内敛不足,不知道为什么元皇陵会选在这个地方。

“我看看。”我说着蹲到了车子前轮后,前面的两个轮子整个陷入了沙地,塌陷的沙地露出一个半人多高的黑洞,黑呦呦地看不到里面的状况。

“这应该是个沙鼠窝,看样子里面应该不小呢!”巴特儿打着手电筒向洞里晃了晃说道。

沙鼠书一种生活在沙漠戈壁上的仓鼠科小型动物,生命力和繁殖能力都极为顽强,擅长构筑洞|­茓­,其洞|­茓­常常是二、三层,不过一般的沙鼠洞都比较深入地下,而且不会像眼前这个洞般入口如此之大,估计是这里人迹罕至,沙鼠的胆子也变得大了许多。

随着巴特儿的手电筒的灯光向洞口晃了两下,我在沙洞深处看到了两只泛着暗绿光的小眼睛,吱吱叫了两声随即不见。

我笑着告诉唐心和兰花,遇到老鼠窝了,唐心和兰花都表现出片刻的慌乱,女孩子很奇怪,就像兰花、唐心这样天不怕、地不怕,遇到狼群都毫无惧­色­的大胆女子听到老鼠都会害怕,“女人毕竟是女人”我苦笑着摇头。

“轮子卡得太深了,我们也差不多到地方了,先办正事,完事以后再弄车子!”我对才子和巴特儿说。

两人点头,回头招呼唐心和兰花把车上的背包扔下车,所有人都在默默地工作,手上虽然忙活着,但耳朵始终注意着身边的动静,毕竟神秘的鹰族随时都可能出现,对于这个残忍的种族,我们根本就一无所知,这样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

“我们到中央的位置去看一看,估计入口应该在那附近。”我背起包对所有人说,其实我们的行为类似于押宝,对于皇陵的入口究竟在哪谁也不知道,只能按照知觉行事了,如果皇陵上面有个几米厚的夯土层的话,估计这辈子我们也找不到入口了。

大家点头,谁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重新清点了一下背包,将携带的工具尽量简化,反正车子就在这里,如果需要可以随时回来再拿。

月亮再次被云层遮住,五个人,人手一把电筒,巴特儿在前,随后是才子、兰花、唐心,我自己殿后。

“走吧!”我低声说,猛然间一股强风袭向后脑,来不及多想,长年养成的习惯促使我使劲向前面的唐心扑去,把她压在了身下,一声清晰的撕裂声响起,是背包被抓破的声音“卧倒!”我大声喊着,顺势把唐心推向车子,自己也就地弹了起来,扑向车下。

一声尖锐的鸣叫声低空响起,“是狼鹰!”巴特儿大叫,狼鹰号称草原杀手,生­性­凶残,据说以狼为食,这也是狼鹰名字的由来,也从另一方面反应出狼鹰的凶猛。

“快上车!”我大叫着,打开了车门,才子、兰花和唐心纷纷跳上了车子,巴特儿这时离车最远,他深知狼鹰的厉害,尤其是夜晚,狼鹰可以夜视,人却不能,忙不迭地向车子跑来。

月亮再一次钻出了云朵,借着月光,我骇然看到一团如闪电般的黑影低空从巴特儿后方向他掠去!“巴特儿,趴下!”我大喊着,手中的冲锋枪向黑影扫­射­过去,可惜狼鹰的速度实在太快了,我能感觉到,子弹落空了。

巴特儿反应也极其迅速,听到我的喊声,向前扑倒,快速地游到车下,所有人都大呼了口气。

“是不是鹰族?!”我警惕地看着天空,伸手去拉车下的巴特儿。

“不知道,不过狼鹰据说都绝种了,突然出现在这里,应该和鹰族有关!”巴特儿的额头都被吓出了一层冷汗,就那么短短几秒,我和他已经在鬼门关里走了一趟。

一声短促的呼哨声远远响起,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两团黑影斜斜地由空中坠了下来,目标是巴特儿刚刚探出头来的身体,无奈的巴特儿再次缩进了车底。

“有人指挥,肯定是鹰族!”我几乎是喊了出来,几只电筒漫无目的地四处扫­射­,希望能够寻找到指挥狼鹰对我们发起攻击的人。

两声连续的枪响,一声短促的惨呼远远响起,是才子开的枪,“哈哈,爷爷的,尝尝老子的枪子味道!”才子大笑着喊道。

那声惨呼过后,四周再次恢复了静谧,连狼鹰也不见了踪影,不过车下的巴特儿、车上的四个人都不敢轻举妄动,谁知道那如闪电般的狼鹰是不是在待机而动?按照狼鹰的速度,没人能跟它赛跑!

“砰、砰、砰”几道火光从四周升起,在黑黑的夜幕中划出几道亮亮的光线向车子飞了过来,“我­操­!火攻!”才子大喊一声,慌忙摇起了车窗。

火光很快就飞近了车子,几道落在车子四周,一道落在了前风挡,是火箭!才子慌忙打开雨刷把火箭扫灭。

“嘻嘻,才大哥真聪明!”这时候的兰花居然还有心情笑着和才子开起了玩笑,才子也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那是!”

按照火箭发­射­的位置,看样子我们已经被悄悄包围了,第一道火箭过后,很快第二道火箭又飞了过来,我和才子、车下的巴特儿只能估量着大致的方向,没有把握地扫­射­,但是鹰族明显已经提高了警惕,­射­出去的子弹似乎没什么效果。

“快下车,油箱、油箱着火了!”巴特儿大叫,我一激灵,下车就会成活靶子,不下车也要变成烤猪,急中生智,“进洞!进洞!”我大喊着率先打开车门,巴特儿半个身子已经钻进了沙鼠洞里,我和才子一边四处扫­射­争取时间,一边把背包塞进洞里,等兰花和唐心进入以后,才子和我也钻了进去,沙洞实在狭窄的很,才子勉强能够爬行,所有人都只能推着背包前进,绕过一个弯,估计着前进了大概三十几米时,一声闷响传来,剧烈的震动让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后怕,再晚个一时片刻,只怕五个人都要被炸死!

【073 最后的战斗 下】

“老子上过山,下过河,钻过死人坟,还他爷爷的第一次钻老鼠洞!”才子闷声闷气的诉苦声传进一行匍匐前进的人耳中,兰花很佩服地发出一串咯咯的笑声“才大哥,你可小心点呀,沙鼠最喜欢在松软的地方打洞了。”

“咋啦?为啥要我小心?你们不需要小心吗?”才子奇怪地问道。

“我们瘦啊,沙鼠只喜欢你那样的大肚子的!”兰花挑笑着说道,还真没看出来这丫头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洞|­茓­虽然狭窄,但呼吸并不是很苦难,没有出现氧气不够的情况,看样子这沙鼠洞里面还真是宽敞的很呢,如果不是随着呼吸钻进鼻口的灰尘,这段旅程到也不是让人十分厌恶。

沿着蜿蜒向下的洞|­茓­又爬行了一段,直到转过了一个大弯,我招呼着几个人停了下来,这个位置宽敞了不少,我蜷缩着身体已经可以调过了头来,这样至少就可以面对洞口进行防御了。

“巴特儿,你说鹰族的人会怎么对付咱们?”我耳朵贴地仔细地收集着传来的震动声音,不过似乎很安静,这反倒让我有些不安了,难道鹰族会这样轻易地放过我们?该不是准备放进来几条毒蛇吧?我心里打了个激灵,连忙告诉自己不要往不好的方面想,但却不由自主地搜肠翻肚把自己能想到的方法都搜罗了一遍,越想越觉得心寒。

“咱们一般对付沙鼠有两种方法,一是守住出口用水攻,等到洞里被水淹没了,沙鼠自然会顺着出口跑出去的;二呢同样是守住洞口用烟熏……………”巴特儿的反应还算镇定,说完后加了一段自己的分析“依我,这洞深的很呢,用水攻估计一时半会的问题不大,但是用烟熏呢,恐怕就………………”巴特儿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闻到了让人呼吸困难的刺鼻的烟,虽然现在烟还不是很重,但是已经让大家咳嗽连连,首当其冲的我眼睛刺痛无比,不由自主地流下泪水。

“怎么办?”巴特儿咳嗽着问道。

“他爷爷的,小狼,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冲出去吧!”才子大吼,现在所有人的身体都转了过来朝向来时的方向,只有才子因为那个大肚子,根本没办法弓腰,气得他大声叫嚷着。

“冲个屁!”我忍不住骂出了句脏话,“人家现在正在洞口等着咱们送上门呢!”

“那你说咋办?这里离地面应该不深吧?要不咱破土而出得了?!”才子说出了一个貌似可行的办法。

我略微考虑了一下,马上放弃了这个很诱人的想法,钻出去以后没有掩蔽物就变成了鹰族的活靶子,鹰族的火箭虽然不比子弹来得快,但他们所控制的狼鹰杀伤力太大了,而黑夜则成了它们最好的伪装,白天都不敢说能­射­杀狼鹰,何况污漆嘛黑的晚上!

“巴特儿,继续向洞里爬!找个窄点地方搭墙挡烟!”我咬了咬牙,做出了决定,虽然这样很可能与鹰族进入僵持地步,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能撑多久算多久了,挨到白天或许机会能大些。

迫不得以之下,几个人顶着背包继续开始了鼠洞之旅。

洞|­茓­内部通道密布,纵横交错,大部分高些的已经被飘满浓烟,看样子寻找其他出口的可能­性­已经没有了,只能顺着下降的主洞|­茓­继续前行。

只是爬了几米,身边的土层突然传来几声破土的声音,甚至一支利矛刺破土层落在了距离我的脑袋不足一米远的位置,堪堪自才子的双腿之间穿过!

原来不光是我们在探察鹰族的动静,人家也在寻找我们的踪迹呢!才子那一声大叫已经‘成功’地吸引了敌人的注意力,周围的破土的声音越来越密集,估计很快就能够发现洞|­茓­的线路了。

不需要催促,一行五人,巴特儿打头,依次是兰花、唐心、才子和我,拼尽了全力加快动作,支撑着身体迅速地想洞|­茓­深处窜行!

越爬越是心惊,我从没想过老鼠居然能够建造如此巨大的工程!越向下洞|­茓­越宽敞,难怪有人说有些群体动物是天生的建筑师呢!

经过了一个陡然加巨了许多的斜坡后,是一个仿佛如中心地带的宽大的集散地,十数条窄通道由此延伸出去。

几乎筋疲力尽的几个人七扭八歪地靠在洞|­茓­墙壁上大口地喘着气,耳边再也听不到破土的声音,也没有烟熏的感觉,唯一不足的地方是呼吸起来已经有些苦难了,应该是到达了沙鼠洞|­茓­的核心地带了吧,深离地面,就算出口多,但被不断涌入的浓烟占据,空气根本无法流通,这样下去,就算不被Сhā死,也要活活闷死了!

“从没想过老子是憋死在耗子洞里的!”才子苦笑着哼道。

我无声苦笑,心中郁闷无比,“巴特儿兄弟,兰花,对不起,拖累你们了。”我愧疚地说道。

“呵呵,郎兄弟,既然叫我一声兄弟就别那么多废话,你们汉族人不是有句话叫有赌不算输吗?这就交枪投降了?!”巴特儿神­色­豪迈地说道。

“美倪大妈说过,我可是多福多寿不会早死的!”兰花轻松地说,巴特儿随即补充道“美倪大妈是我们这一带最有名的神婆,有时候说话很准的!”

“小狼,你看这土层!”一直都没说话的唐心抚摩着洞壁叫道。

一路上疲于逃命,哪有时间去观察身边的土层?听到唐心的招呼我疑惑地爬到她的身边,原来我们所处的洞|­茓­上面小半层是沙土,可是沙土下一道很明显的分界线,下面竟然是泛着白­色­水印的黄泥土层!

“这里很少有这种黄土的!”被吸引过来的巴特儿奇怪地说道。

我心里一动,望向唐心,唐心苦苦思索的目光也正望向我,“是夯土层!”我俩异口同声地脱口而出。

郁闷疲惫的心情一扫而空,每个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甚至忍不住想要大笑两声,沙鼠啊,沙鼠,我爱死你们了,居然帮我把夯土层这道最难过的关打通了!

【074 捅了老鼠窝】

一路上疲于逃命,哪有时间去观察身边的土层?听到唐心的招呼我疑惑地爬到她的身边,原来我们所处的洞|­茓­上面小半层是沙土,可是沙土下一道很明显的分界线,下面竟然是泛着白­色­水印的黄泥土层!

“这里很少有这种黄土的!”被吸引过来的巴特儿奇怪地说道。

我心里一动,望向唐心,唐心苦苦思索的目光也正望向我,“是夯土层!”我俩异口同声地脱口而出。

这个发现让所有人都是心头一震,墓|­茓­深入地下,建造者为了防止渗水、塌陷一般都会在墓|­茓­上方建造深厚、结实的夯土层,所谓夯土,就是把土堆积在一起,用重量很大的夯具砸压而成的土,砸压平整后,上面继续堆积散土,并继续砸压而成。

按照巴特儿所说的在肯特山脉绝不会有黄泥土的土源,也就是说建造夯土层的施工者一定是从远方长途跋涉运到这里的,谁能有这么大权势动用如此巨大的人力物力?而此地所处位置又正是传说中秘密记载的元皇陵陵位,综合而论,答案呼之欲出,这下面一定就是元朝历代皇帝的陵墓!

“现在怎么办?”我望向唐心,就算知道陵墓就在我们身下,但是在找不到入口的情况下,怎样进入陵墓中还是一个难题。

“我们现在大概在距离地面四米左右的地方,夯土层最厚也超不过五米,否则就算墓顶再结实也会被压塌,我相信以裴文木对建筑的­精­通不会不了解这一点,也就是说我们身下还有至少一米到二米的夯土层,想办法越过夯土层才有可能进入到里面去。”唐心很冷静地分析道。

我赞同地点了点头,“不管怎么样也要等到天亮了。”看了看表,时间是夜里十一点多,也就是说我们至少还要在这老鼠洞里待上五、六个小时。

“唐心姐,你怎么知道我们现在地下四米啊?”兰花奇怪地问道。

唐心笑了笑“是结合我们下行的角度和前进的距离推算的,应该差距不大。”

事情总算有了点眉目,我感到一阵轻松,这段时间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现在虽然还不知道前面会遇到什么危险和困难,但我心里已经决定了:天亮以后就用炸药把这里炸穿,我不管裴文木把这墓鄙建造得有多结实,老子就用炸药解决!

巴特儿、兰花眨着似懂非懂的眼睛望着我和唐心,不明白为什么我和唐心会突然这么高兴,唐心笑着为两个人做着讲解,我则拍了拍才子,继续向前行去,想要看看这洞|­茓­的尽头是怎么样一番景象。

我们所在的洞|­茓­似乎是一个储存室,前行不远我和才子发现了许多草仔、谷壳甚至还有许多漆黑得不知道存在了多久的碎骨,整个洞|­茓­很是­干­燥,饶是通风不错,但是一股长久没有挥散的捂闷、发霉的气味还是熏得我和才子皱着眉头,不敢大口呼吸。

这由沙鼠建造的伟大而复杂的工程走到这里,通道早已只剩下两条,一条是我们的来路,而另一条则是前面向下的洞|­茓­,不过那条通道的动口骤然变得很窄,以才子的个头想要通过似乎不太容易。

不用看,那条通道的尽头便是沙鼠的老窝了。

走到这里我心里总有点怪怪的感觉,这时候尤其强烈,拉住正试探着想要爬进洞|­茓­的才子,回忆着问道“才子,你觉不觉得好象哪里不太对劲?”

才子愣愣地看着我“什么地方不对?除了一路走来没看到老鼠。”

我恍然大悟,猛地拍了一把脑袋,“对呀!老鼠洞里没老鼠,这不是很怪吗?!”

才子对我的大惊小怪很不以为然,撇了撇嘴取笑我说“这有什么不对的?咱们这么多人早就把老鼠吓得闻风而逃了。”才子对他说出闻风而逃这个成语很是骄傲,说完还自言自语地重复了一句“闻风而逃,对!多贴切!”

“除非这些老鼠有其他的出路,不然绝对不会在这里等死的。”我喃喃自语地说道,因为声音很小,才子并没有听清楚,看到我发呆的表情,碰了碰我“哎,小狼,咋了?愣什么神啊?前面进不进了?!”

“进!当然要进了!”我嘿嘿笑着说,这群沙鼠给了我一个天大的惊喜,不知道还会送个什么礼物给我。

这次换了我在前面,推着强力探照灯爬进了洞道,才子的大肚子则被卡在了洞|­茓­里无法进入,暴怒之下的才子从背包里抽出工兵铲开始对洞|­茓­进行加宽处理………。

“你小心点,要是把老子埋在里面,变鬼我也不放过你!”我喝骂了一句,不再理才子,缓缓地向前爬去。

虽然洞|­茓­逼仄,但并没有十分气闷的感觉,这让我把戴上呼吸面具的想法给压制了下去,没想到一时的不慎,竟然吃了大亏!

洞|­茓­向下并不深,甚至没有弯道,这让我大呼侥幸,这么狭窄的洞|­茓­里如果有个超过九十度的弯角,那就算把我打断也钻不过去的。

又向前爬了大约十几米,翻过了一个U型的直上直下的弯道,这弯道似乎是为了防水而造成的,这个想法让我大大佩服沙鼠的智力,推着探照灯的我来到了U型弯道的尽头,当我探头向下望去的时候,一股恶臭扑鼻,几乎将我熏晕过去!

同时耳边传来密集的吱吱声,在探照灯的照­射­下一副让我毛骨悚然的景象出现在眼前:前方向下大概十几平米大小的洞|­茓­里无数只或灰黄或灰黑的沙鼠挤在一起,不断向洞|­茓­的角落里钻跳着,在强烈的灯光下,数以百计的小如黄豆的灰­色­眼睛齐齐盯着我!而我的头和最近的沙鼠距离一上一下,决超不过两米!我甚至连沙鼠的胡须都看得清清楚楚!

我想没有人能够坦然适应这种场景,饶是我一直自诩胆大妄为,见惯希奇古怪的人瞬间的也全身冰冷,连呼吸都忘了。

幸好沙鼠的胆子并不大,在近距离灯光刺激下除了向洞|­茓­边沿拥挤退避到也没有冲上来的,否则以我此刻的情形,连躲闪都没有空间。

等我的脑袋恢复了思考能力后,第一个想法就是把这些沙鼠炸死!

连探照灯都忘记了取回,我竭尽全力向来路退去,这种速度我做梦想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达到这么快!

等我退出来的时候,才子还在卖力地工作着,看着我退了出来,才子边擦着汗边问道“怎么样?里面发现什么好东西了?”

我没有说话,还在消化着刚才所受的惊吓,才子也发现了我脸­色­不对,事后才子告诉我,当时我的脸­色­铁青,满头的汗珠,是他从没见过的惊慌失措。

“­操­!怎么了小狼?里面有什么东西?!”才子也有些惊慌,回身­操­起了冲锋枪,上膛瞄向黑幽幽的洞道。

我咽下一口和着浮尘的口水,“­操­他爷爷的,里面全是老鼠!上千只老鼠!”

才子白了我一眼,手中的枪放了下去“还以为什么呢,不过几只耗子就把你吓成这样,亏你还­干­过排长呢!伟大的共产党就把你培养成这种胆­色­?”

我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厉害,你进去看看!”话音刚落,一只硕大的灰黑­色­的沙鼠自洞道里快速地窜越而出,向唐心等人所在的洞|­茓­奔去,而越来越多的吱吱声传了过来,我心里一凉。

“­操­!炸药呢?炸了这帮狗日的老鼠,不然咱们还不够它们一顿小菜!”最初的想法又回到了我的脑海里,我急急地对才子吼道。

才子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以我从没见过的矫捷拉开背包,掏出了两颗手雷快速地拔下了安全栓扔进了洞道里,转身连滚带爬的我和才子向来路奔去…………。

【075 福祸相倚】

我和才子一前一后还没来得及转过弯,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掀起一股猛烈的气流将我俩冲起,随即一声沉闷的爆炸声再次响起,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双臂护头随着推力而去,狠狠地撞在迎面躲避不及的洞壁上,也幸好这洞壁没有什么尖锐的突起,只是厚实的土层,也着实把我和才子撞了个七昏八素。

随着气流而来的是大地连续几阵强烈的震晃,不过由强渐弱,最终让我提起的心放了下来,洞|­茓­并没有坍塌,否则只怕便要被活埋在这老鼠洞中了…………。

“小狼,才子!你们怎么了?!”唐心的声音率先传来,我摇了摇晕眩的脑袋,耳边嗡嗡做响,苦笑着张嘴想要答话,还没出声就被弥漫的尘土呛得激烈地咳嗽起来,眼睛刚刚睁开便被飞尘迷住。

“没、没事,灭鼠,灭鼠工程!”才子边咳嗽着,边闷声回答,也不知道唐心他们听到没有。

等我再次小心翼翼睁开眼睛的时候,唐心关切慌乱的脸近在咫尺地映入我的眼睛,因为距离太近,几乎是贴到了我的脸上,下意识地向后躲闪,没想到正撞上才子坚硬的脑壳,两声“哎呦”同时响起。

这时的烟尘基本上已经尘埃落定,其实在这夯土层中,并没有太多的浮尘,刚才因为爆炸力太强,激起来的大多数都是零碎的土块,由于担心洞|­茓­被震塌,根本就没感觉到疼,这时候放下了心,才感觉到后背双肩火辣辣得如遭到了火烧一般疼痛,被炸飞的小土块虽然赶不上子弹般锐利,但也让我和才子吃了不少苦头,可叹才子宽大的臂膀又一次成为了我的挡箭牌,到不是因为他的觉悟高,洞|­茓­内实在是空间有限,容不得两人并行。

“他爷爷的,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才子边吐着“混凝土”边诉苦。

“刚才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他们想要用炸药把我们埋在地下?”唐心看到我俩没事,放心不少。

“他们?”我被唐心不着头脑的问题问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唐心嘴里的他们应该是说尾追我们的鹰族“不是,不是鹰族。”接过唐心递来的水壶,漱了口,感激地朝唐心笑笑,唐心的体贴真是没话说。

听到我的话,巴特儿和兰花紧张的表情很明显地松弛了下来,看样子两个人对神秘的鹰族的恐惧相当深,其实我又何尝不是,生­性­残忍,杀人如麻,想想也够让人胆战心惊的了。

“你们刚才说的是什么?什么灭鼠工程?”巴特儿皱着眉头问,不解地看着我和才子。

“这个,你问他吧。”才子一把抢过我手里的水壶,朝我指了指,随即不满地嘟囔起来,内容无外乎说待遇不同,唐心偏心…………

看得出唐心、巴特儿、兰花全部的注意力都被才子的话集中到了我的身上,对才子的话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看了看三人求知欲极其强烈的眼睛,我很无奈地调整了个舒服的坐姿“灭鼠就是灭鼠嘛,除四害这么重要的工作我们怎么能忽略呢!虽然是在外国,就当国际援助吧!”

除了才子,根本就没有人欣赏我的幽默,唐心不满地哼了声,一双柔­嫩­的小手攀上了我的胳膊肌­肉­最薄弱的地方温柔地拎了两下,有一句话说得好“男人征服世界,而女人则征服男人。”女人总是能够举重若轻地寻找到男人的弱点,两只手,六根如葱白的细细手指给我带来的­肉­体上的疼痛超乎了我的想象,而那张美丽的脸上有些嗔怪,有些恼怒还有些幽怨的表情则瞬间打动了我的心灵……………

“这里是老鼠洞,自然就有老鼠窝,我们刚才只是把这些老鼠送去转世轮回了而已。”我讨好地笑着说,女人都是爱心泛滥的感情动物,要是直接告诉她刚才我们用了两颗手雷炸死了至少几百只老鼠,只怕唐心立刻就要发飙。

“你!咱们要不是有这洞躲藏,只怕早就被鹰族的人给割头了!是咱们占了人家的家,你­干­吗要斩尽杀绝!”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唐心立刻便得有些怒气冲冲的味道,气恨恨地瞪着我,听这话里的意思到把老鼠当作自己的救命恩人了。

“你可拉倒吧,幸亏咱动作快,不然早变老鼠的点心了!”才子真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关键时候声援了我“成百上千只老鼠一拥而上,我宁可出去让那个什么鹰族给老子个痛快!”

才子的话多少有点夸张的味道,巴特儿虽然有些惊骇,不过还算镇定,但唐心和兰花已经变­色­,两女打了个激灵,不由自主地向后面撤了两步,惊慌的眼睛四处张望,女人对老鼠的惧怕是与生俱来的。

唐心再次把目光­射­到我身上的时候,不满已经无迹可寻了,甚至有几分不好意思的味道。

借机会我边呼疼,边揉着被唐心光顾过的部位,表情凄凉,唐心张了张嘴,几乎是以不可闻的分贝慰问了一句“你还好吧?谁让你不把话说清呢!”

总之,错还是在我………。

“幸好没有把洞震塌,郎兄弟还真是福大命大。”巴特儿笑着说,我现在想想也感觉后怕不已,很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不过爆炸声可能已经暴露了咱们所在的位置。”巴特儿的思绪很冷静,一句话把我的担心说了出来,鹰族的使命就是守护元皇陵,对于我们这几个入侵保护范围的外来者绝对不可能轻易放过的。

虽然按照唐心的估算,我们现在已经深入地下四米多了,但是一旦被鹰族确认了我们所处的准确位置,天知道他们会用什么狠毒的招数对付我们!

“小狼,刚才的爆炸声好象有点不太对劲。”才子拍了一把我的肩膀,似乎是故做深沉地说道。

他这一巴掌正拍在了我肩膀上的伤处,突然来袭的疼痛激得我咧着嘴倒吸了口冷气,转头恼怒地瞪了才子一眼,才子正紧挤着眉头,一副努力思索的表情,嘴里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

才子很少出现的认真表情让我压下了报复他的想法,凑近他的嘴边,才听清他正反复着叨念着“一声大一声小,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一颗是哑弹?”

我没好气地捣了才子一拳“什么哑弹,哑弹还能响?声音大的那个近,小的那个远呗!”我真怀疑这么简单的问题才子这个自诩爆破专家的人竟然想不到。

“对呀!”才子兴奋地大吼一声,用力地拍了把大腿“你说里面是老窝,应该是到头了哇!”

我也猛地反应过来,刚才我明明看到的是老鼠的大本营,虽然面积不算太小,但再向里就是尽头,两颗手雷根本不可能分出先后啊,爆炸声怎么能够差距这么大?这只说明了一个问题“里面还有路!”我和才子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

“一定是在下面,第二次爆炸并没有任何的冲击!”才子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一把拉住我“走,去看看。”

“你们打什么哑谜啊!”唐心拉住了我的耳朵,回头,唐心、巴特儿、兰花三人都是一脸的茫然,我也兴奋无比,如果才子这个爆破专家分析的没错,按照一般墓|­茓­夯土层的厚度,再向下只有一个可能,就是突破了夯土层,进入到墓|­茓­的墓顶位置,甚至有可能这一炸会突破了墓顶!

“现在还不能肯定,去看看再说!”我对一脸茫然奇怪的三人说“有可能这次误打误撞因祸得福了。”

唐心听了我的话,有些若有所思,看来缜密的思维和冷静的头脑似乎让她有所发觉。

依旧是以我在前,依次是巴特儿、唐心、兰花、才子的队型,向被炸弹扫荡过的老鼠的老巢行进。

【076 魔香血兰】

“我们的运气还算不错,只遇到几只老鼠。”巴特儿似乎是想松弛一下众人紧张的气氛,笑着说道。

“怎么说?”我很配合地接应。

“肯特山上有一种全世界独有的彩斑锦蛇,它们的最爱就是沙鼠,常常盘踞在沙鼠的洞|­茓­里,享受着美食。”

“哈哈,这可真是名副其实的蛇鼠一窝啊。”我笑着说,其实此时此地谈论毒蛇,并不是一件轻松好笑的事情。

果然,兰花发出了一声尖叫“大哥,你们真讨厌,你明知道我最害怕蛇了!”

唐心亦是极不耐烦地大声说“不要总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被两女呵斥的我心里也是一阵暴躁,心里的惊喜荡然无存,真想回头狠狠教训一顿兰花和唐心,我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而巴特儿显然也十分不满,闷声闷气道“吼什么啊!不过就开个玩笑而已!”

我猛地停了下来,身后的巴特儿不明所以,用力地推了我一把“你到是走啊!”

“你们发没发现好象有点不太对劲啊?”我沉声问。

别说我的­性­格从来没有如此暴躁过,连唐心这种修养极好,从来都镇定冷静的人都反应如此强烈,事情就绝对不简单了。

“有什么不对劲的?!”巴特儿不耐烦地反问,再次大力地推了我两下。

“快点退出去!”我斩钉截铁地做了决定,催促众人按照原路退回。

回到了出发时的宽敞洞|­茓­,呼吸一畅,感觉心地的烦闷少了许多,我越发肯定一定有不对劲的地方。

而茫然不觉的巴特儿和兰花气鼓鼓地互相生着闷气,反到是才子没有任何变化,奇怪地看着大家“小狼,怎么了?”

我却说不出来,那只是很奇怪的感觉,“唐心,你觉得呢?”唐心正一脸沉思。

“刚才在里面我好象闻到了淡淡的奇怪香气。”经唐心这么一说,我回响起来,似乎的确有股若有若无的香气。

“开什么玩笑,你们不是饿坏了吧?难道是烤老鼠的味道?”才子开玩笑似地说。

“我没闻到任何香味,到是闻到了烟味。”巴特儿很不满意地抱怨道。

我这才发现,电筒光照下的空气里竟然飘摇着淡蓝­色­的烟气,鼻子里的烟气也越来越浓,原来赢族一直都没有放弃,看来这么久他们都在寻找这个洞|­茓­的出口,在每个出口都向里吹烟,早晚会熏死我们的。

才子很得意地开始翻起了背包,边翻边唠叨着“幸亏咱们有准备,要不然还真要客死他乡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才子掏出了五只防毒面具。

“我先去看看,在这里等我的消息。”向大家交代了一句,又不放心地郑重嘱咐了一遍不要轻举妄动后戴上面具,推着电筒重又向通道里爬去。

这次,心底并没有那种莫名的烦躁,看来很可能是这里的空气有问题,而里面的洞|­茓­被威力强大的手雷扩大了不少,爬进去几米洞|­茓­四壁上便粘连了许多血­肉­模糊的老鼠的断肢残体,皱着眉头强忍呕吐的冲动,继续向前行进。

才子的推论果然没错,原来的老鼠窝已经被洞穿,径直向下是一条黑黝黝的通道,电筒的光芒根本达不到底,我兴奋得几乎大叫出来,心砰砰地剧烈跳动,从知道了有诅咒的那一刻开始,我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高兴过,即便下面通往的不是元皇陵的葬|­茓­,但至少离那已经不远了!

快速地退了回去,把这个发现讲给了唐心、才子、巴特儿和兰花,几个人也都高兴非常,这时的烟气更加浓了许多,这样耗下去,洞|­茓­里的氧气早晚要消耗殆尽,那可就真出身未捷身先死了!

探路的工作仍旧由我来做,巴特儿和兰花、唐心拉着绳索,而才子很卖力地加宽洞壁,比较起减肥而言,他很明白还是把洞|­茓­加宽到容下他通过来得更实际些。

再次检查了一遍,确认绑在腰上的绳子够结实,我向巴特儿做出了一个开始的手势,巴特儿点头开始缓慢地放绳子。

整个下降的过程并没有持续多久,顶多四米的高度,我的脚已经踏上了实地,可是刚才我用电筒照了很久,下面明显看不到底,我手中的电筒是军用的强光电筒,虽然有效的直­射­距离不如狼眼那么远,但四米多的距离怎么也应该能照到啊?

这是一个大厅,四四方方大概三百平米的样子,空荡荡的没有任何设置,应该不是墓葬|­茓­,这多少让我有些失望。

不解归不解,但是确认安全以后我还是拉了三下绳子,示意上面的人可以下来了。

率先下来的是兰花,然后是唐心、巴特儿,没想到才子跟着也下来了,没想到这家伙动作还挺快。

“幸好咱手雷扔得有水平,不然累也累死了!”才子闷声闷气地说,戴了面具说话,声音变得很奇怪。

“绳子怎么固定的?牢靠吗?咱们还得从这回去呢!”我问才子,才子做了个没问题的手势“放心。”

五只电筒的光芒集合在一起,让这个不算太宽大的空旷大厅拉下了神秘的面纱,全部是由长宽一米见方的青冈石块垒成,严丝合缝,让人赞叹不已,早在五百年前,中国的建筑水平已经达到了如此­精­密的水准。

“那是什么?!”兰花的手电筒照­射­着头顶,惊讶地问。

话音还没落,其余的几只电筒光芒也都集中到了棚顶,就在我们炸开的洞口旁,整个大厅的正中,如吊灯般倒垂着一只脸盆大小的暗红­色­盛开的巨花,无数条紫黑­色­的根茎爬满了整个顶棚。

“是魔香血兰!”唐心惊叫“刚才的那香气就是这朵花散发出来的!”

【077 出口在哪里】

“魔香血兰是什么东西?”兰花率先问道,听语气似乎对这种与她同名兰花的植物很感兴趣。

唐心对我伸了伸拇指“这么说刚才你所说的香气确实是存在的,应该就是魔香血兰的气味。”最后还很侥幸地说道“幸好你提前有所发觉,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怎么回事?”我不解地问道,在电筒的照耀下,我仔细地观察着距离不算远的魔香血兰,如血般暗红深沉的巨大花朵,就好象一只充血的眼睛般,似有魔力,几乎让我沉陷其中………

“本世纪初,英国著名的探险家汉森博士率探险队深入亚马逊热带丛林寻找传说中的超级热带雨林文明,整个探险队神秘地失踪,一年多以后在亚马逊河流的下游,有人发现了几只漂流瓶,里面记载了汉森博士的探险队发现了一种神秘的兰花,所有的人在闻到了兰花所散发出的气味后,变得狂乱凶残,互相残杀,汉森博士靠着最后的理智记载下了这件奇异的事情,并且画下了这种兰花的模样,因为上面的花是用血染­色­,所以后人称之为魔香血兰。”唐心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怪异,但这个故事的内容更让每一个人生出诡异冰冷的感觉。

“这种花很好认,很少有哪一种植物没有叶子,不需要光合作用而成长,所以,我很确定这种花一定就是魔香血兰。”唐心手中的电筒朝棚顶的血­色­巨花晃了几下,我再望了魔香兰花一眼,心底再次泛起了一阵冰冷的感觉,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这花真有什么古怪。

“我还以为魔香血兰应该是热带雨林的特产,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看样子应该是被移植过来的。”唐心补充着说道。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这里好象没有出口啊。”巴特儿用手中的工兵铲四处敲打着墙壁,闷声喊道。

才子仰头望着魔香血兰半晌也不说话,甚至连动都不动,我心里有些忐忑,伸手推了一把才子,才子回头看了看我,隔着放毒面罩,我看不清才子的表情,但是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我仿佛感觉到才子眼中一现即逝的凶光。

“才子,你感觉怎么样?”我不着痕迹地握住了才子的两只手腕,大声地问道。

鬼才知道这种恶魔似的花是不是只以气味蛊惑人­性­?我到是觉得这花本身看起来就无比诡异。

才子很用力地摇了摇头,“我没事,但这怪花好象有魔力似的,我总想看着它,好象还有个声音对我说要保护它,把所有接近它、想伤害它的人都赶走、[奇书]都杀死!”

我的身体泛起强烈的刺骨冰冷,使劲地摇动着才子粗壮的身体“你小子醒醒,别去看那花!不要胡思乱想!我是小狼!”我几乎是喊着说道。

才子戴着面具的大脑袋歪着面向我,似乎在凝视着我,片刻之后猛地一拳捣在我的胸口,这一拳力气极大,冷不防备的我猝不及防被这股强烈的推力推得向后连退了三步。

几乎是同时,我的手已经握住了背后的钢制穿山凿,如果才子有进一步的行动,先把他打晕再说,以防止才子被魔香血兰狂­性­大发。

不过似乎我的担心过于多余了,才子大笑着叫嚷起来“爷爷的,你小子是不是傻了?我还不知道你是谁?以为戴个罩子我就认不出你了?!”

高悬的心稍稍放了下来,我拉过唐心指了指头顶的魔香血兰,比划了一个砍杀的手势,不知道为什么,想起头顶上这如有魔力的诡异兰花我的心里就极其不舒服,连看都不愿意再看一眼,也许是不敢看吧。

唐心点了点头,把背包从身后拽了下来,翻找起来。

“小狼,你们搞什么呢?”才子不解地问道。

兰花、巴特儿也凑了上来。

很快唐心掏出了两枚­鸡­蛋大小的赫­色­球体,燃烧照明弹。

不用唐心吩咐,我一手拉起才子,一手拉起兰花,“退后。”

唐心将手中的燃烧弹奋力向棚顶扔去,瞬间明亮无比,一团火光将魔香兰花映照得更加诡异,当火团将魔香兰花硕大的花朵笼罩其中的时候,我甚至感觉自己听到了凄厉的惨嚎!

布满棚顶的根茎迅速地萎缩,火光燃烧了近两分钟后,愈加微弱下来,在最后回光返照似地瞬间明亮后最终归于黑暗,但在那光芒闪耀的瞬间,我注意到布满泥土、石块和沙鼠破碎残肢的地面下似乎有道红光闪过。

因为下到这里以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棚顶的魔香血兰上和在四壁寻找出口,谁也没有注意脚下的情况,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脚下堆满了被炸得支离破碎的沙鼠的模糊肠­肉­,恶心至及,也没人想去看。

抽出穿山凿将上面的浮土拨看,我意外地发现了一条红­色­的布巾,虽然已经有些沤烂破损,但鲜红如血的颜­色­和上面的白­色­碎印花却清晰得很,“你们看!这是你们谁的?!”我挑起布巾。

其余四个人听到我的叫声,都靠了过来,兰花迟疑着率先开口“这不是我的。”

唐心也摇着头肯定地回答“这也不是我的,而且我看并不是我们带来的。”

巴特儿也摇头表示不是他的,其实不用他们说,我也确认这块布巾绝对不可能是我们几个人的物品,否则也不能已经腐烂。

“难道这里有人来过?!”才子这次的反应很快,大声提出疑问。

我的心剧烈快速地跳动,一路走来,直到这密不透风的石室,我们没有发现任何人留下的痕迹,但就如同才子刚才所说的,这条布巾一定是有人来过留下的,因为无论从布巾的质地、染­色­技术和保存情况来看,这布巾都绝对是近代的产物。

按照常理而言,既然这石室里有魔香血兰把守,恐怕任何人没有准备地闯入都难逃厄运,可是很明显,除了沙鼠我们并没有发现任何其他动物的尸骨。

那只有两个解释,一是来人早有准备,而且知道墓室的入口,也就是说这石室虽然看起来封闭得密不透风,但一定有出口通往别处;另一个可能就是来人到达这里后没有找到任何的端倪,于是平安离去。

很久以后,我和一位权威植物学家讲起这一段经历,在谈到魔香血兰的时候,那位专家告诉我其实魔香血兰的致命武器就是它开花时的香气,而魔香血兰开花期也是有限制的,一年中开花的时间超不过三个月,也就是说在其余的九个月中,魔香血兰根本不具有任何的威胁。

我把自己的分析讲给了四个人,巴特儿十分肯定斩钉截铁地说道“第一种绝对不可能,没有钥匙谁也无法进入墓|­茓­!”

“小狼,你说咱们爬过来的老鼠洞是不是根本就是盗洞啊?!”才子闷声问道“一般的老鼠洞哪有可能有这么宽大?”

我心里一动,才子说的很有道理,还没容我深入思考,一直低头在发现布巾处寻找线索的兰花高声叫道“你们快来看,这是什么?!”

【078 苏鲁锭】

兰花的喊声马上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四支正漫无目的四处寻找出路的电筒几乎在一秒间同时­射­到了兰花的身上。

强烈光芒照­射­下的兰花眉头陡地皱了起来,咬牙切齿恨恨喊道“是让你们看这里啊!不是看我!”

醒悟过来的几个人讪笑着把电筒的光束集中到兰花手指的方向,不光是几个大男人都觉得有些脸上发烫,看唐心窘迫的模样,似乎也很有些不好意思,一路惊险走来,所有人都是步步为营,生怕一个粗心大意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危险之中,没想到适得其反,紧绷的神经竟然让人的思维发生了偏差。

我摇头苦笑,这个小Сhā曲到也很适时地缓解了一下大家的紧张情绪。

兰花所指的地方正是被炸开动口所对的地面,刚才在洞上我用电筒照了半天也没有看到底。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四周的墙壁上寻找可能的出路,一般人的惯­性­思维是门都在墙上,谁也没注意地面,这时仔细查看下,才发现这地面果然很有些古怪。

地面上石块、沙鼠尸骸堆积,踩在上面低凸不平,谁也没有在意,但是将上面的遮盖物扫去才看到,这块地面是由整张的花岗岩切割而成,面积足有十几平米,最奇怪的不是他的完整,而是花岗岩地面上竟然刻有浮雕,雕面并不是很突出,竟然把所有人都隐瞒了过去。

等到五个人七手八脚地把地面打扫­干­净,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块巨大的花岗岩地面上竟然是一只威风凛凛的硕大狼图腾,巨狼人立而起,双眼寒光凛冽,狼口大张,利齿尽现,似觅食待扑跃起的瞬间。

在巨狼之旁,是更加醒目的一柄两头尖尖造型古朴奇特的长枪雕刻,菱形枪头,两边是渐渐向上弯起的衬枪头。

狼向来被认为是蒙古族人的图腾,野­性­而善战,团结而冷静,而这柄长枪看起来也是熟悉得很,似乎曾经在哪里见过?

“是苏鲁锭!”巴特儿倒抽了口冷气,颤声惊叫。

“对,这个图案我们在乔巴山市路过那座寺庙的时候,在庙门外的墙上我曾经见过!”我大声说道。

虽然我不知道巴特儿所说的“苏鲁锭”是什么东西,但看巴特儿的反应,这有些奇怪的长枪浮雕似乎很不简单,不等我问,才子已经等不及似地推了一把巴特儿的肩膀“老巴,你说的那个什么劳什子苏鲁锭是什么个东西?”

巴特儿兴奋中夹杂着些紧张地舔了舔嘴­唇­“看来咱们是找对地方了,这里一定就是元皇陵所在地!这个”巴特儿如同抚摩着心爱人的脸庞般温和轻柔地抚摩着那支长枪浮雕说道“这个就足以说明!”

我和才子都不解地望着情绪反常的巴特儿,虽然他的话让我的心里很是高兴,但是此刻占据了我的心的是对苏鲁锭的好奇。

“巴特儿,你快说说啊,这个到底是什么东西?!”才子的好奇心比我还重,急不可待地粗声催促道。

“苏鲁锭就是蒙古的象征,是战神的标志,也是成吉思汗的军徽。”唐心淡笑着给我和才子解释道,微急的语气泄露了唐心此刻的心情也极为兴奋。

这个时候,唐心这个专业人士与我和才子这种“升棺发财”的兼职地鼠的区别便彰显无遗:唐心戴上手套,拿出小刷子,开始小心翼翼地清理着浮雕上细微的残留尘土,甚至掏出了照相机一寸寸地拍照。

而才子则双眼放光地打量着巨大的花岗岩,不断地询问巴特儿“老巴,这东西值钱不?”

在看到巴特儿十分肯定地用力点头后,才子搓着手开始比画着浮雕的尺寸和头上那洞口的直径,丈量了半晌后,才子颓然叹气,放弃了把这块花岗岩运出去的打算,看来他也知道凭我们几个人是绝对不足以把这块巨石弄上地面的。

“苏鲁锭的蒙语意思是长矛,传说铁木真出生的时候,手中握着一块胎血,母亲掰开以后发现,是一个两头尖尖的图案;后来由辽国来到蒙古的金帐第一谋士耶律楚材派俘获的能工巧匠按此打造了一个标志物,取名苏鲁锭,设在成吉思汗金帐的顶部。后人说成吉思汗手握着”苏鲁锭“出世,是上苍派来拯救蒙古民族的英雄。从此,苏鲁锭代表着战神,代表着成吉思汗,代表着至高无上”兰花无限缅怀地悠悠讲解道。

这种神化当权者的传说历朝历代都有,我对此多半抱着不信的态度,但由兰花用那动听轻柔的嗓音娓娓道来,想起历史上关于成吉思汗这个神一样的男人的种种传说,真有点金戈铁马,缅念英雄的味道。

对于我和才子这种文物盲而言,这座对唐心意义非凡的历史文物的吸引力远远比不过兰花所讲的具有传奇­色­彩的传说故事。

“小狼,你看这是什么?!”唐心急急地呼唤我,把我从无限沉思中重新唤醒在这座幽暗诡异的地下石室。

“哪里?!”我凑到唐心身边,看向她所指的方向:苏鲁锭的中央位置,在枪柄中央是一块拳头大小的平滑突起,而突起的中央是一块造型奇特的三角型凹陷。

“我见过一些历史典籍中关于苏鲁锭的记载和图样,我很确定这座浮雕中的苏鲁锭的尺寸比例和造型与所记载的图样几乎一模一样的,但是所有的图样上,都没有这个东西!”唐心思索着以不容置疑的口气沉声说道。

“巴特儿,你见过吗?”唐心问道。

巴特儿没有回答,但是他急促而用力的呼吸让我和唐心很奇怪,抬头望向巴特儿,相距不过半米的距离让我很清楚地看到巴特儿失魂落魄的表情和剧烈起伏的胸膛。

兰花也发现了巴特儿的不对劲,凑过来仔细地看了两眼唐心所指的古怪突起,回头望向巴特儿“大哥,这个形状好象和你的项链很像呢!”

我心头一动,不错,兰花这么一提醒,我也觉得这个平整的突起上不规则的三角形凹陷和巴特儿给我看过的那枚巴特儿家族世代守护的所谓的皇陵钥匙大小形状确实很符合。

我静静地望着巴特儿,那张脸虽然布满了秽土,但我依旧确信,此刻的巴特儿的脸一定是苍白得骇人,良久后,巴特儿用力地咽下一口吐沫,颤抖着自脖颈上把那枚展翅雄鹰的坠子掏了出来。

看得出巴特儿现在的心情极其紧张,连动作都变得僵硬不灵活,一双手费力地尝试解开绑着坠子的绳子,结果却没有如愿以偿,最终巴特儿用力地扯断了绳子,两根手指颤抖着捏着坠子向凹陷内放去。

可能是心情过于激动紧张,巴特儿僵硬地努力了几次,也没能把坠子放进去,巴特儿哈着粗气把坠子放到了我的手上,微微点了点头。

“大哥,你怎么啦?!”兰花担心地摸了摸巴特儿的额头。

巴特儿努力地挤出一个勉强可以称之为笑的表情,嗓音沙哑地说“我没事,只是很激动,还有点担心,古老相传,皇陵的门一旦被打开,将会天地变­色­,山崩倒水倒流。”

“吓人吧?”才子冷笑道。

我小心翼翼地捏着鹰型雕刻,缓缓地放入了苏鲁锭中央的那个凹陷之中,严丝合缝,不差一厘一毫!

刹那间,我仿佛感觉到头上好象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079 皇陵入口】

“吓人吧?”才子冷笑道。

我小心翼翼地捏着鹰型雕刻,缓缓地放入了苏鲁锭中央的那个凹陷之中,严丝合缝,不差一厘一毫!

“咔”的一声,鹰型吊坠嵌合进那个凹陷之中,突出表面的只有那只活灵活现的鹰首,花岗岩地面并没有什么反应,我和巴特儿、唐心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地都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五个人团团围蹲着俯着身子,十只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嵌入浮雕内的鹰型坠子,猛然间,我眼角余光看到从我和才子间的缝隙中缓缓伸出了一只手,慢慢地却很明确地摸向鹰型坠子!

我打了个激灵,想也不想地举起手中电筒狠狠向那只沾满灰尘的大手砸去,同时抬脚踢向才子。

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随着才子一声哎呦惊叫,本来就很费力蹲下的身子向旁边歪倒,而那只手竟然随着才子歪倒的身体升了起来,抓向才子!手电筒竟然砸了个空。

“小狼,你­干­什么?!”才子闷声叫喊道。

“我靠!你想吓死我啊!”我忍不住吐出一句脏话,原来那只手是才子伸出来的手!

“怎么了?”巴特儿愣愣地望着我问道。

我低着头,暗骂自己杯弓蛇影,简直像只惊弓之鸟,不过在所有人最紧张的时刻,突然伸出一只手来,任换做是谁也绝对会被吓一跳的。

听到巴特儿的问题,我只觉得脸红脖子粗,强做若无其事地说道“没什么事,想这东西想得入神了,不小心伸了下腿。”

装做仔细观察地面浮雕的样子,偷偷瞥了一眼唐心和兰花,两个冰雪聪明的女孩分明看出了些端倪,兰花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唐心也似笑非笑地朝我眨着眼睛。

真他妈的丢脸,我有点恼羞成怒,把所有的怒气都撒到了才子身上,向爬起来重新努力蹲下的才子喝道“你刚才伸手想­干­什么?!”

才子对我突然间的恼怒很是莫名其妙,委屈地看了看我,指着那枚鹰型雕坠说道“我想试着摸摸那个鹰脑袋,是不是有什么机关。”

“你小说看多了吧?!”我没好气地呵斥了才子一句,不过才子的话很明显给我提了个醒,钥匙不是都需要扭动才能开门的么,怎么把这么简单的道理都给忘记了,几百年前的人再聪明,似乎也设计不出全自动门。

唐心先我一步伸手捏住了小小的鹰首,小心翼翼地尝试着左右扭动,啪地一声轻响,鹰型雕坠向右挪动了半分,和浮雕上那凹型槽错开了一道细微的距离,整个陷入了凹|­茓­内。

唐心有些慌张地抬头望向了我,“我来吧!”我说。

“应该是向右。”唐心轻声说道。

我点了点头,接过唐心的工作,捏住鹰型雕坠的鹰头,先是用力地向右扭动,鹰头实在太小,而且露出表面的部分很小,所以让我很难发力,但是我还是能够感觉到鹰型雕坠卡住了很沉重的物体上,一分一分地随着我的努力向右转动,等到雕坠转动了九十度后,我隐约听到地面下传来轻微的震动,并伴随着若有若无的齿轮转动的吱呀声,声音越来越重,而震动也愈加强烈。

“后退,后退!”我大喊着挥着手,拉了才子一把向后退去,直到退出浮雕所在的巨大花岗岩,脚下的震荡感顿时减轻了许多。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花岗岩震动着向地面下沉陷了下去,下落了近一米的距离,轰然停止,齿轮声也消失了。

“这个一定就是入口!”巴特儿兴奋地高叫着就要冲过去,我连忙一把拉住他“小心点!”

“我先下去看看,安全了再叫你们。”我沉声说,下面有什么古怪谁也说不准,如果一齐下去遇到危险就是全军覆没的结果。

“小心点!”唐心轻声嘱咐着,才子也用力地照我胸口拍了一巴掌,默默地递给我一支手枪。

“放心吧。”我想说两句豪言壮语充充门面,不过搜肠刮肚也没找到一句适合现在这种场景的话,“向我开炮!”、“你们先撤,我掩护!”之类的似乎都不合适,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拍了拍腰间的对讲机,简单地说了句“我下去以后会叫你们的。”,点点头,一手举着电筒,一手握紧手枪,缓步向沉下地面的浮雕走去,试探地一只脚先踩了下去,纹丝不动,这才放心地把另一只脚也踏了上去。

手电筒向四周晃了晃,三面漆黑一片,不是墙壁,是空的,只有靠在我左手这边是一道直直陡峭的石壁。

向下照去,依旧是黑糊糊的,不是平地,应该也是空的,而左手边的石壁上伸出了长约一米,宽大概二十公分左右的台阶,间隔一米左右,盘旋向下延伸,手电光的尽头,我能够看到大概二十几级台阶,台阶的角度并不陡峭,尝试着迈上一级台阶,很结实的感觉,这让我提起的心放下了许多。

顺着台阶我缓慢小心地一级级向下走去,虽然看不清周围的情况,但是走下了大概二十多级台阶以后我构想着身处的环境,感觉自己好象是在一个巨大的圆桶里,这里就像一口不知道多深的大井………

事后证明,我当时的感觉和推断是正确的,这的确是一个巨大的圆井型建筑,不过这口井之大实在超出了我的预料,而向下的通道只有这些Сhā入墙壁之中的宽不足二十厘米的、长一米的石阶,如果一个不小心失足,或者石阶断裂,那么结局就是坠落井底,难逃一死。

这就像梦游的人往往能够在不知不觉中可以在百层高楼的顶台上不足半米宽的边缘散步,但是若在清醒的情况下,大半的可能就是坠楼摔死!

【080 别有天地】

走下了大概二十级台阶,确定这蜿蜒向下的阶梯就是唯一的通道后,我按下对讲机呼叫上面的几个人可以下来了,连续地呼喊了几声,对讲机里只是传出沙沙的噪音,而没有回话,对讲机居然失灵了!可能是一路上被扔来撞去而损坏了,我有点后悔刚才在上面没有先调试确认,不过也幸好发现得早,否则这不知道有多深的阶梯走下去,到了最后才发现对讲机不能使用,还要再爬上来,那可就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时间了。

抬头去,入口处几道亮光在不断闪动着照着我,透过防毒面具的镜片我依稀能够看到人影晃动,估量着距离入口的垂直距离不过五、六米的光景,“下来吧!都小心点!”我大声喊道,挥手示意他们可以下来了。

率先迈上台阶的是才子,很快就来到了我的身前“小狼,刚才你咋不回话呢?!”

“我刚才呼叫你们也没听到回话,这对讲机恐怕是坏了吧。”

等到几个人都依次站成了一排,我大声嘱咐几个人用一根绳子绑在了众人的腰间“这下面不知道有多深,底下是什么,一定要小心!”这次我们真的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了,虽然有可能因为一个人的失足而遭受连累,但同时也分担了风险,其实也可以算得上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几个人都走得小心翼翼,一人下去一极,另一人再迈上来,两个人之间始终保持间隔一级,我更是如履薄冰般地试探着石阶的结实­性­,毕竟是几百年的物件了,虽然没有经受风吹雨淋,但是谁能保证仍能坚硬如初?

于是,顺着悬崖峭壁上仅有的二十多公分宽窄的阶梯,几个人一手举着电筒,一手扶着石壁摸索着向下走去,幸好一路走下去,没有出现我所担心的石阶断裂情况,一边走,我一边默默地计算着自己走了多少级台阶,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脚下,根本没有可能再去注意身边的环境。

当我迈上第七十九级台阶后,电筒光亮的­射­程中,终于出现了地面,似乎终于要下到头了!

“快了,就要到头了!”我高兴地大喊,提着的心也放下去了不少。

迈下第九十九级台阶,我终于踏上了平地,塌实的感觉真好,不光是脚下,更是心里;按照唐心所说的计算公式,行进角度与行进距离计算得出的推断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至少也在地下超过三十五米的深处。

才子、唐心、兰花、巴特儿一个接一个地迈了下来,“这就到头了?!”才子解下了腰间捆绑的绳索,举着手电筒四处观望。

“应该不是,巴特儿说过钥匙一共有两把,我们只用了一把。”我边低头收着绳子边回答。

我现在可以确定一件事了,那就是电筒的照­射­距离变短并不是因为我的电筒电力不足,因为所有人手中的电筒都和我的一样,有效距离绝对不超过十米。

“总戴着这么个劳什子可憋死我了!”才子嚷嚷着一把将防毒面具摘了下来,我和唐心同时伸手急喊“不要!”却已经来不及了,才子愣愣地注视着我和唐心,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

看来唐心也发现了电筒光亮­射­程的奇特变化,既然是电力没有问题,那么多数可能就是这里的空气有问题了,虽然在­肉­眼观察中没有发现任何气雾,但这几百年没有开启的地|­茓­里空气无发正常流通更新,难保不存在什么有毒的气体。

不过才子的状态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变化,除了被我和唐心猛然间激烈的动作吓得不敢动弹,似乎并没有不良反应。

“感觉怎么样?”唐心抓起才子的胳膊搭上了他的脉搏,没想到唐心居然还懂医术。

“什么感觉?”才子怔怔地问道。

“这里的空气有没有问题?你有没有什么难受的感觉?”我紧紧地盯着才子的眼睛问道。

“没啥感觉,除了有点霉臭味,没什么特别的味道,比那耗子洞里好多了!”才子咧着嘴大咧咧地说道,还证明似地用力拍打着肚皮发出砰砰声响。

唐心松开了才子的胳膊,朝我点了点头,抬手把自己头上的防毒面具也摘了下去,唐心做事向来谨小慎微,而且作为一名考古学者,经验也很丰富,看来这里的空气的确没什么问题,我也放心地把防毒面具取了下来,而一旁的巴特儿、兰花早就憋得烦闷,在唐心摘下面具的同时也把防毒面具摘了下来,兰花这调皮的丫头还夸张地做了一个舒服的深呼吸模样。

空气中果然没有太多的异味,除了有些因为新鲜空气注入不足而造成的些须憋闷感和发霉味,畅快的感觉比脑袋上戴着个防毒面具舒服多了,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因为植物腐烂而产生的沼气,也就是说这个大地井里一定有着与外界连接的通风孔。

在电筒照­射­范围内,除了我们顺着台阶走下来的那侧陡峭的石壁外,其他三个方向都看不到尽头,抬头望去也是黑黝黝的,但地面却很是平坦,全部由米许宽长的方正巨石拼接而成,缝隙处连接得十分严密,而且地面上异常­干­燥,没有任何苔藓的痕迹,这让我确定了一点,我们所站的位置应该不是这陵墓的最深处。

这里真是处处透着古怪神秘的气息,我又嘱咐了大家小心,五个人便四散开来寻找出路,我仔细查看着石壁,而其他四人,兰花、唐心一组、巴特儿、才子分别向三个方向探索了过去,每个人都小心翼翼慢抬脚、轻落步生怕会踏上什么陷阱。

“我的妈呀!你们快来!才子大吼,语气中充满了惊骇”兵马俑啊!“

才子所探索的方向正好与我相对,听到他的叫喊声,所有人都向他的方向跑去,等到看见眼前的景象,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电筒光亮的照­射­下,我们所见到的不完全景象是:身前大概三米远处便是一个不知道有多大面积的巨大深坑,坑底距离地面大概五、六米的样子;坑中整齐地排列着比真人还要高大许多的兵马俑方阵!不仅身体的比例协调,就连身上所穿着的甲胄,手中所执的长枪大戟都是真的!除了小部分被氧化后长出了些许铁锈外,大多在光亮下闪动着耀眼的寒光。

要不是头盔、铠甲下露出的脸和手臂呈现出烧土后的质感,便真差点要认为这坑里面站着的是真的千军万马了!

每个兵马俑的形象都十分逼真,兵强马壮,若是是一支活着的军队,一定是天下无敌的铁师!

每个人手中的电筒都四处扫­射­,所有人都想看看这兵马方阵到底有多大,但是让我们失望的是,灯光所照­射­的极限仍旧是威武高大的兵马俑!

“小狼,你看这是什么?!”唐心推了我一把,顺着她手中的电筒光亮,我看到了一根腰粗的高柱耸立在五米外,看不到到底有多高,造型却奇特的很,似乎是石质雕成,如树­干­般呈散­射­状,斜斜向上一圈一圈地伸出许多尺许长的臂粗突起。

81

这些树枝模样的突起不仅形状大小相同,就连布置的位置、数量、角度也是相同的,一圈八个突起均匀分布,奇 -書∧ 網两层突起间相距的高度大概一米七到两米,而最低的一层突起距离地面大概有一米五左右。(本作品全球首发于)

才子、巴特儿、兰花三个人依旧被坑中的逼真兵马俑方阵所吸引,不断发出惊叹声;而我和唐心则走到了这根造型奇特的圆柱前仔细观察起来,柱子的主­干­的确是由巨大的花岗岩石雕磨而成,柱体上还雕刻着飞龙舞动的图案,而那些突起却是铁质的,根部细,顶端粗,向上斜着突起的尾端拳头大小呈现出一个半圆球状,那样子就像一根棍子顶着一个被一切两半的球,切面向上。

摸去球面上的灰尘,我赫然发现上面有几个比毛衣针略细的孔!

“奇怪,这是什么东西?”我边打量着柱子边问向唐心,却没有得到唐心的回答,低头看去,唐心正蹲跪在地面上,贴着柱子的低部拧着什么东西。

“你发现了什么?”我也蹲下身子,凑到唐心面前,去看她手中握着的东西,从石柱下部伸出的一个长约二十公分的铜制把手,这把手设计得很是巧妙,似乎正是给人用来单手握住的。

这把手居然是能活动的,随着唐心的扭动而顺时针九十度转动“这好象是个开关啊。”唐心皱着眉头自言自语地说道“可是究竟控制什么呢?”

“难道是门?!”我心头一动,抑制不住兴奋地问道。

“门?!在哪里?!”“什么门?通向哪里的?!”因为兴奋,我问唐心的话几乎是喊出来的,才子、巴特儿和兰花都听到了以为我有了重大发现,立刻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发问。

“应该不是控制门的,一是这把手只能转动九十度,二是要是还有其他的通道应该也需要钥匙的。”唐心冷静地分析道。

“你的力量不够大吧,难保不会锈住的,我来!”才子自告奋勇地接替了唐心的工作,握住了把手旋转起来。

才子可是我们十里八村有名的蛮牛,一身的力气便是和小牛犊较劲也不落下风,可能是看到唐心无法撼动这把手,一上来便用了大力,奋力一扭之下,把手发出一声清脆的断裂声,随着才子愕然抬手,那把手赫然被当腰扭断,原来柱里的部分只有拇指粗细,远不像露在外面的把手那么结实。

所有人都对才子怒目而视,看着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大家除了鼻子中长长地喷出一股郁闷之气再也无话可说,才子也了解自己犯了错误,讪讪地把断掉的把手递给了唐心,低声支吾道“这玩意儿实在太不结实,我只用了五分力,就………。”

“才大哥,你要是用上全力这柱子怕都要被你推倒啦!”兰花从唐心手里拿过那枚断掉的把手把玩着,调皮地挖苦着才子。

借着电筒的光亮,我居然看到才子一副脸红脖子粗委屈却知道自己犯错不敢反驳的可笑模样,不是错觉吧,这家伙平时脸皮厚得和牛皮有得一比,能够脸红着实太罕见了。

“没关系,我看这东西也没什么用处,扭来扭去根本没有反应,咱们还是快找找其他线索吧。”唐心挺身而出为才子解围。

才子松了口气,表情也自然了许多,将功补过似地地跳将了起来,“我去坑里看看有没有线索!”说完转身就要向兵马俑所在的深坑奔去。

“别!还是我在前面吧!”我一把拉住才子,这小子毛手毛脚的总会惹出意想之外的祸端。

才子回头,对我的不信任很有些郁闷,但最后还是无奈点头。

“这是什么味啊?!”才子抽动了两下鼻子,疑惑地说道。

味?我没有闻到,而唐心、巴特儿、兰花也都是一脸茫然地望着才子“没有啊,就是一股子霉味,才大哥,你是不是饿了啊?”兰花笑嘻嘻地取笑着才子。

才子的表情却很认真,“真的有股子怪味!你们都没闻到吗?有些臭,不是霉味!刚才就没有”才子思索着说道,丝毫没有和大家开玩笑的味道。

虽然我没有发现才子所说的怪味,但对才子的嗅觉灵敏度我丝毫不怀疑,大山里的人祖祖辈辈对气味就有天生的天赋,识别各种植物和动物很多时候都是靠那只几乎比狗都要敏锐的鼻子。

除了鼻子抽动的轻响,没有人发出声音,大家都在努力地追查才子说说的怪味,但是一旦安静了下来,我似乎隐约听到噗噗的轻响,那声音,那声音就像轮胎轻微漏气,虽然很轻,却没有停顿,这声音,似乎是从柱子里发出的………。

很快,我也闻到了淡淡的臭气,但却绝不是腐烂发霉的气味,而身旁的唐心、巴特儿面­色­也逐渐凝重起来,反到是兰花,虽然没有说话,但表情依旧轻松,看热闹似地轮番打量着我们四人。

“是煤气!”巴特儿和唐心同时脱口惊呼道。

煤气,我的天啊!我的心猛地一颤,怪不得才子一时间无法分辨出这种气体,那是因为在家乡,造饭取火都是采取木材,基本上没有接触过煤气这种东西,而我在部队时多半时间都是烧牛羊粪便,对煤气长这么大也甚少使用。

但是对于煤气,通过电视新闻报纸报道我的了解可不能算少,煤矿瓦斯爆炸的可怕我是深知道的,虽然我们所处的地|­茓­应该十分巨大,但是现在的情形就如同处在一个巨大的蛋中,煤气充入的速度虽然缓慢,但这不知道有多高的柱子上无数的突起都在向外喷着煤气,那速度可就很快了,这样下去迟早有充满的一刻,那时候这地|­茓­就如同一个大炸弹,随便一个火星我们这五个人便会尸骨无存,葬身地底了!

五个人七手八脚地再一次套上了防毒面具,严阵以待。

“是从这里面喷出来的!我­操­他爷爷的,中了机关了!是想活活把咱们熏死还是烤熟?!”才子大声吼着,用力地去推那腰出的巨大石柱,可惜那柱子却是纹丝不动,才子说的没错,煤气正是从柱子上奇怪的突起球面的细孔里喷涌出来的。

“不对!不应该是机关!”唐心大叫着制止了才子继续撞那柱子“我知道是什么了!小狼,给我火机!”唐心向我伸过手来。

(本作品全球首发于)

不知道她发现了什么,但是现在煤气的浓度极低的情况下应该还不至于引起爆炸,难道唐心是想燃烧煤气以减少空气中煤气的浓度?

可是这也无异扬汤止沸、饮鸠止渴的办法,毕竟这里是地下,与外界的空气流通并不是很通畅,烧光了空气,就算没有煤气中毒,只怕也会活生生憋死,除非我们放弃前进,按照原路退出去。

行百里者半九十!我自然不甘心就此退去,何况以煤气目前的外泻速度来看我们未必便是完全没有机会一搏,看到我迟疑着没有把打火机掏出来,唐心稍微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放心吧!我可不是想自杀,只是我有一个想法要证实,如果这个设计是机关的话,不可能还留给我们逃跑的机会。”

唐心的话无疑很有道理,而且我内心里对她总有种无法言明的信任,或许就是一起经历了生死考验后而产生的莫名的信任吧,当下也不再多想,掏出火机递了过去。

唐心举起火机,虽然看不到她现在的表情,但从她微微颤抖的手和剧烈起伏的胸口,我可以想象她此刻的紧张程度,毕竟猜想和事实的区别是显而易见的,在想象的空间里除了浪费点时间,其他的并不会产生任何损失,而付诸现实的话,稍有差池恐怕就是灭顶之灾。

唐心退后了一步,小心翼翼地把火机凑到了最低的那层突球面起前,打着了火!

82上

噗的一声,火机的火光被强烈的气体吹得一歪,随即从球面的细孔里喷出的煤气便被点燃,一道猛然间喷出半米多远的火苗从唐心身旁擦过,不过早有准备的唐心甫一打着火机便疾步向后跳开,随后发生的事情大大地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先是被点燃的突起所在的最低的一圈突起因为喷­射­煤气的交叉而被点燃,几道发蓝的火线闪过后,一圈一圈的突起由下向上被逐层引燃!(本书全球首发于,请支持正版)

跟着火光向上攀升,每个人都仰起头看着这根柱子如被从根部被点燃般,火光蔓延而上…………

而无数的突起便如火炬般Сhā在这柱子的周围,身旁的黑暗被光亮驱散,周围的景象几百年来再一次显现在我们几个幸运的人面前!

这柱子一直通到顶端入口的高度,如同一柄散发着光和热的利剑直直地Сhā入黑暗的地|­茓­中!

“唐大小姐,你真聪明,咋知道的?”才子瞠目结舌地望着面前巨大的火柱,一脸生吞鸭蛋的表情,语气里更是佩服得无以复加。

“如果是机关何必弄个这么明显的开关?刚才要不是你将把手扭断,我们不是马上就可以关上煤气泄露?而况要真是机关的话,泄露的速度也实在太慢了些。”唐心微笑着为才子解释,听得我也是暗暗点头,道理虽然浅显,难得的是在这种急迫的形式下保持冷静的头脑。

随着光明重现,视野大幅度扩展开来,当才子将与这根巨柱遥遥相对的另一个同样模样的柱子点燃以后,这硕大的地下圆井终于光亮如昼!(本书全球首发于,请支持正版)

众人纷纷再次摘下了防毒面罩,想要没有隔离地好好看一看这神秘的元皇陵的真实面目!

再一次将目光投到那不知道多大的兵马俑坑中,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我们所站的地面比起这井底的整体面积实在太微不足道了,面前,呈扇型分布着六道巨大狭长的梯形俑坑,俑坑的长度绝对超过千米,最窄的宽度,也就是我们面前的坑边也要在五十米以上,因为距离太远,遥遥望去,虽然能看到尽头的陡峭石壁,却无法估量出单条俑坑末端的宽度!

这是什么概念?一九七四年发现的秦始皇兵马俑阵一共发现了三个俑坑,最大的一号坑也不过二百三十米款、六百一十二米长,坑内有六千多真人大小的兵马俑像,而按照我的目测,此刻我所面对的兵马俑坑,只怕其中一条俑坑内兵马俑的数量便已远超一万了!

我们所处的这口巨大的大井,好象是在一座大得难以想象的石头中挖掘而成,直径至少超过了千米,而我们所站的高于俑坑的面积大概百多平米的平地就好象阅兵台一般,俯视着下面的千军万马,所带来的深深的震撼根本无法用言语表达!

沸腾的热血直涌上头顶,听着因为空气加热而引起的流动带来的风声,我只觉得身体都已经失去了知觉,我感觉自己就象一位即将率军出征的将领,胸口被睥睨江山,指点天下的豪情堵塞着………。

‘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我脑子里闪过这句话,想当初秦始皇陵及殉葬兵马俑阵发现时所引起的举世震惊,若是单比这死后的排场,成吉思汗麾下的蒙古铁骑无疑要比秦始皇的兵马更加威严骁勇!

六道俑坑所排列的兵马俑形象各不相同,确切而言,是兵种不同,正对着阅兵台的两道俑坑中整齐排列着数以万计的手执长戟,挺胸而立的步兵团阵;阅兵台左侧两条俑坑内是四马驾乘的战车阵,每驾战车上架着一支粗大的炮桶,车前驾辕处均有一位执鞭的坐形兵俑;而阅兵台右侧则是骑兵,士兵站在地上,一手紧握利刃出鞘的战刀,另一只手则拉住缰绳,所有的兵马俑都透漏着股子彪悍骁勇。

战车火炮与骑兵正是元朝最­精­锐,最让敌人胆寒的兵种,这个马背上的民族正是借此打下了一副“北逾­阴­山,西极流沙,东尽辽东,南越海表”,“东、南所至不下汉、唐,而西北则过之”的盛极一时的版图,元朝面积超过了一千二百万平方公里,若是加上他的属国,蒙古人实际上控制的疆土面积近四千万平方公里!当时的人曾用“旷古未有”、“雄浑之气”来形容。

或许元朝的帝王们,希望在死后的另一个世界里也能够建不世奇功,成千古霸业。

“太像了!真是太像了!这得值多少钱啊!”才子费力地咽下口吐沫,呢喃道,而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的巴特儿、兰花早已经跪下,表情庄严肃穆,小声地用蒙古语低低吟诵着。

一道与火把灯光截然不同的强烈的白炽灯光如闪电划过,我愕然回首望去,唐心激动得泪流满面,手中的相机咯咯做响,,嘴里兀自自言自语似地说着“太伟大了!太伟大了!我的上帝啊!……………”

我大致能够体会唐心此刻的心情,作为一名考古学者,无不梦寐以求有朝一日能够将学术史上悬而未解的迷题解开,元皇陵作为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个没有发现的皇帝陵园,无数的考古学家、历史学家都把毕生贡献给寻找它的下落中,而此时此刻的这个发现,可以算得上二十世纪世界考古界最惊人最为重大的发现了!发现者必定会永载史册!

足足过了近半个小时,唐心才依依不舍地收起了相机,而巴特儿、兰花也完成了他们庄重的祷告,站了起来,才子拉着我自言自语般兴奋地算计着该怎样把这些兵马俑运上地面的计划也算告一段落。(本书全球首发于,请支持正版)

“这算什么,值钱的东西肯定都在寝墓中,记住了,越小的物件才越值钱!这些陶俑算什么呀!”我小声地对才子说,对天发誓我绝对不是处于贪财心生不轨,毕竟此行的最根本目的是为了寻找太祖玉圭,钱再重要也比不上命重要哇,只是被才子如苍蝇般在耳边烦了半天,实在无法继续忍受,才不得不想用这个办法转移他的注意力。

突然间见到如此壮丽的景象的确让人激动万分,只是很明显,这里只是一个殉葬堆,除了兵马俑及甲胄刀剑及零散在平台上的几具白骨再没有发现其他有价值的物品,兵马俑坑虽然庞大,但排列整齐,似乎也不可能藏匿什么东西,元朝历代皇帝的棺木绝对不可能被埋藏在兵马俑坑只下,因为这与帝王墓葬的理制不合,在破解了第一道入口的难题后,也是更接近目的地的时候,第二道题目再次摆到了众人的面前,棺寝陵的入口在哪里?按照正常的推断和图纸上的显示,应该是三层倒金字塔形式的寝墓排列方式,棺寝陵与殉葬陵并不在同一墓殿内,一定还另有通道入口的。

更何况还有第二把钥匙,这把钥匙若不是开启棺寝陵的,我想不出还会有什么用处。

结束拍照的唐心和满心急切寻找棺寝墓|­茓­入口的才子与兰花一起开始仔细地四处寻找蛛丝马迹。

巴特儿的表情看起来有些落寞寡欢的样子,并不像其他人那么兴奋,我大概能够猜到他现下的心情必应该是在矛盾中挣扎着,毕竟世代的任务是守护皇陵的钥匙,结果现在却监守自盗,在责任与报恩之间虽然选择了后者,但前者一定在折磨着他。

我走过去微笑着拍了拍巴特儿的肩膀,轻松地问道“怎么了?心里不舒服?”

巴特儿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但最后笑容凝结,轻声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我做了家族的叛徒,实在是没脸面去面对先祖。”

“巴特儿,我们现在退出去还来得及!”我用力地握住巴特儿的手,郑重地沉声说道。

巴特儿没想到我会主动放弃可能就近在咫尺的成功,愣愣地盯着我看了片刻,也看出了我的认真,决不是玩笑话,巴特儿簌地展颜而笑,这个笑容之中真诚流露,是发自心底的高兴与安慰,“兄弟,别说这些废话啦!你是咱兄妹的救命恩人,再说这个祖辈传下来的任务早已经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了,今天,我们无论如何要把这事做完,救了你的命,也让我把这道枷锁卸下来!”

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这一刻,­性­命、责任都已经不再重要,一股浓浓的男人之间的友情强烈地充斥在彼此的胸口………。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彼此相视放声大笑,已经记不起来有多久没有这么畅快地大笑了,所有的郁闷都随着笑声离我而去,说不出的痛快,我想也许正是因为彼此身上的这种质朴与爽直的个­性­才能让我们一见投缘吧,也正因如此巴特儿才会告诉我有关皇陵的天大秘密,而我也没有任何怀疑犹豫地选择信任他。

“郎大哥,哥哥,你们笑什么呢?是不是发现什么了?!”兰花蹦跳着向我们跑了过来。

“我们还等着你这个号称达达勒苏木第一聪明人发现线索呢!”巴特儿无限爱惜地抚摩着蓝花的小脑袋笑道。

兰花躲开巴特儿的大掌,俏皮地皱起了鼻头,做出一个生气的表情,有些赌气地娇嗔道“那好,那你们就好好站在这里等着!”说着从脖子里拽出一个和巴特儿当初所佩带的那枚鹰型吊坠同样大小的四踢翻腾的狼型坠子摇晃了几下,转身弯腰四处搜查起来。

原来另一枚钥匙是这个狼型吊坠!我还是第一

82下

我和巴特儿也加入了寻找第二个入口的线索中来,按照第一个入口的表象来看,所有人都第一个目标都是努力寻找石刻,但是让众人失望的是,包括平台的每一寸地面,和平台背向的石壁都是平坦异常,根本没有丝毫雕刻的痕迹。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过,平台的地面和石壁已经被我们至少以寸为单位搜索了三遍以上,别说雕刻了,就连由石块拼成的地面接缝处也是严丝合缝,连匕首都无法Сhā入!

在发现入口到达这兵马俑殉葬坑的兴奋被消磨得几乎殆尽后,饥饿与疲劳一阵比一阵强烈地侵袭着每一个人,抬手看表,指针竟然停止了走动,停留的时间是五点二十分,从我们进入沙鼠洞时到现在至少过去了十个小时,这十个小时里所有人都是水米未进。

拧了两下弦劲,指针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看来这块机械表算是寿终正寝了,对于这块停止了工作的手表我还是很心疼的,这是我当年参军前云妮送给我的,听才子说为了给我买这块价值不菲的稀罕物云妮挖了三个月的草药。

抚摩了两下表面,无声慨叹,毕竟意义非凡,又是跟了自己寸不不离了五年,每个人都有念旧的心理,而我更是特别的重。

看着疲劳不堪仍坚持四处查找的唐心几个人,茫然无绪的无力感升上心头,“入口啊,入口你在哪里啊!”我望着熊熊燃烧的火柱,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喃喃呻吟。

终于,才子率先放弃,哀嚎了一嗓子后把手中的工兵铲用力地甩了出去!在饥饿疲劳的双重折磨下,这厮暴怒了!

工兵铲砸在平台的边缘发出咚的一声铁石撞击声,余势未消地反弹了起来滑下平台,落入了兵马俑坑里。

“再砸一次!”我向才子吼道,一个模糊的想法电光火石一闪而过,想抓住却飞得无迹可寻。

才子被我的吼声吓了一跳莫名其妙地怔怔望着我。

“你再砸一次!”我努力地思索着刚刚闪过的念头,却又毫无头绪。

“我,我下去拣回来还不行么?”才子嘟囔着从背包里翻出绳子,把一头绑在了那根通顶石柱上,缓缓地拉着绳子向兵马俑坑内顺了下去………

包括唐心、巴特儿和兰花都被我突然间的吼声震惊,默默地看着我。当地一声,是唐心把手中的工兵铲愤愤地扔在了地上“你吼什么呀?!不过是掉下去了,又不是人掉下去,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声音,对就是声音!我苦苦思考着,脑袋里的亮光再次点燃,两次工兵铲掉落与地面撞击的声音虽然相似,但却有着很大的差别,唐心扔的那下声音沉闷,没有任何回音,这说明下面的地是实心的;而才子刚才扔的那一下工兵铲与平台边缘的地面撞击声是有些发脆而空的,这说明,那块地面下是中空的!

“这下面是空的!”我大喊着奔到了平台边缘,一把拉住一脸委屈不平正要耸动着臃肿的身体顺绳而下的才子“你小子听不懂我的话啊,我是让你再砸一次!”

几个人都被我莫名其妙的行动和话弄得一头雾水,奇怪地瞧着我,这次是兰花第一个想通了我的意思,抓起被唐心扔在地上的工兵铲跑到我的身边“郎大哥一定是发现什么了!”

才子刚张嘴想要说话便被我抬手制止,接过兰花递过来的工兵铲我沿着平台最边缘的一排方正巨石挨个敲打侧耳细听,仔细分辨,有了思路,在有准备的情况下我马上就发现了其中的异常:平台边缘一排共有九块同样大小的方正巨石,而最中间的一块发出声音显示下面是空的以外,其他八块全部是闷短的实心声音。

“这下面是空的,下去看看,这侧面是不是有什么古怪!小心点!”我拍了一把呆呆兀自牵着绳子站在旁边的才子说道。

才子答应了一声,顺着绳子向坑底滑去,动作也矫捷了不少,他也看出来我刚才对他发出的吼声并不是生气,而是因为发现了线索。

看着才子踩上了坑底,我、唐心、兰花、巴特儿依次趴在平台上,尽可能探下头看着才子的行动。

“小狼,快下来,这墙上真的有刻像!”才子抚摩着石壁惊喜交加地大喊道。

巴特儿、兰花率先顺绳而下,随后是唐心,唐心拉住绳子的时候,小声地对我说道“对不起,刚才还以为你生气了才…………”

我笑着打断唐心的话“在你眼里我就那么小气么?”

唐心定定地看着我,缓慢却很坚定地摇了摇头,表情有些难为情的自责“是我错怪了你。”

看着唐心白皙粉­嫩­的小脸上横七竖八­干­涸的汗渍和灰尘,心中升起阵阵心疼的感觉,抬手尽可能轻柔地为她挽了挽两鬓凌乱的发丝,只是忘记了自己手上早已经沾满了灰尘,反倒让唐心的秀发上沾染了少许。

我慌忙拉着衣袖想为她擦把脸,唐心却含着笑歪头夹住了我的手掌,“答应我,一切小心,我们都要活着回去!”唐心温柔却坚定地说。

唐心的眼神和话还有透过脸颊传来的温度都让我胸口涌起强烈的柔情和豪情,轻轻地点了点头,唐心嫣然而笑,顺着绳子滑了下去,“我会保护你的,我会带着你一起回去!”看着唐心逐渐下落的身影,我在心里说。

果然如才子所说,平台的侧壁上雕刻着一副高约两米,宽大概四米左右的栩栩如生的巨大狼型浮雕,接着电筒的光亮,我能清晰地看到这匹狼似乎正迎风而立,威风凛凛,虽然雕风间接,但狼目中那股凶猛彪悍却逼真生动。

尖锐的牙齿让我感受到了狼的野­性­和嗜血的狂野,这狼真像成吉思汗手下的无敌铁骑,纵横千里,开疆僻壤,打下了一个举世无双辉煌显赫的版图。

只是也因为这份让敌人胆寒的残暴,才使得元朝如此短寿………。

狼首额头正中如第一道密门般有处婴儿拳头般大小的圆圆微微突起,乍一眼看去就像一轮太阳,只是这突起上是一道凹槽,有了上次的经验,我马上就判断出这个凹槽必然就是钥匙孔,凹槽虽小,但很明显就是一只四蹄翻腾的狼型!

“找到了,找到了,就是这个,这下面一定就是棺寝陵!”我喃喃自语,疲劳与饥饿一扫而光,现在满心都是兴奋,颇有些苦尽甘来、拨云见日的感觉。

“郎大哥,给你!”兰花边说边摸向了脖颈,将挂在脖子上的吊坠拉了下来,递到了我的手里。

我捏着吊坠,皇陵的最后一把钥匙,手心里因为紧张而渗出了些冰凉的冷汗,打开这道门,也许所有的事情都会真相大白,这道门后面是不是神秘无比的元皇陵棺寝墓?太祖玉圭到底是不是作为陪葬品埋在这里?

这道门是道生死之门!唐心、云妮和我所受的世代诅咒能否被打破,答案全在这道门的后面!

83

唐心、才子、巴特儿、兰花全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准确地说是我手上捏着的那把钥匙,连大气也不敢喘,每个人的表情都是兴奋中搀杂着些须紧张。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让自己的胳膊不颤抖,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吊坠向着对我怒目而视的那头威武苍狼的额头凹槽内放了进去……。

咯地一声轻响,吊坠纹丝不差地镶嵌进凹槽之中,整个身体微微陷入,表面上只露出些须狼头,这情形与第一道门开启时一模一样,只要扭动狼头,这道门也便会马上被开启。

“等等。”就在我要发力扭动钥匙的同时,唐心急急地制止了我,我愕然望向唐心,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

唐心表情凝重地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她的防毒面具“戴上。”唐心轻声对我说道。

这个细节不光表明唐心思维的缜密,我更从她担心挂怀的眼神里看到了她对我的默默关怀,“你们往后退退。”戴上面具前我轻轻地嘱咐了一句。

四个人都听话地向后退了两步,兰花在左、巴特儿在右、才子唐心两人位于中间稍偏的位置分散着站在距离石壁两三米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自从发现了第而个入口的同时,我就总结着从通过那个不知道究竟是鼠洞还是盗洞的通道一直到这里所遇到的一切,虽然事情乍看起来似乎杂乱无章,但其实却有有迹可寻的。

譬如入口雕刻所在的位置都是处于正位,第一道门所在的雕刻虽然被铺在了地面上,但位置却是整个石室正中的位置;这第二道入口所在的雕刻虽然处在阅兵台的侧壁,但只要注意整个兵马俑坑的布局便可以发现,这个位置也正是面对千军万马的正位。

正中也正是最为重要、最为显赫的位置!回忆着《­阴­阳风水勘术》上的记载,我恍惚隐约间似乎把握到了一些什么,这座皇陵的设计者进行设计时的设想有些地方好象与《­阴­阳风水勘术》所说的关于风水堪舆、河洛布局暗合玄理!这个并不明确的发现让我很有些兴奋,但是却无法完全清晰明了地把握其中玄机。

怪只怪老夫子的去世太过于突然,除了传给我这样一本古言典籍以外,没有来得及为我讲解,而在《­阴­阳风水勘术》中所涉及的许多内容都让我无法理解,毕竟从没有系统地学习过《河图》、《洛书》这些深奥的古籍,而实践更是少之又少。

不过也幸好自己的记忆力算得上强悍,胡噜吞枣般把书中内容记了个七七八八,一路走来不断回忆与所发现的一起进比照,到也让我发现了些端倪,比如方位,比如开启门时的钥匙旋转的方向,《­阴­阳风水勘术》中便有一段记载:“生气上转,如羊角而升也”,意思也就是说顺天而行是左旋,逆天而行是右转,所以顺生逆死,左旋主生!

顺时针发力,如同第一道门一样,我手上并没有遇到太多的阻力,狼型吊坠随着我的力量旋转了九十度,由横向变成了直上直下,而石壁后也发出了一阵咔啦咔啦的摩擦声,片刻后,雕刻着浮雕的花岗岩缓缓向里退去,直退进去有三米左右,停了下来,而摩擦声也消失,周围再度归于寂静。

我拿着电筒向黑黝黝的洞口晃动了两下,黑漆漆的洞口里是一条向下的阶梯,通道高大得足够三并排人直立着挺着胸膛走下去。

我们所处的兵马俑巨室内的温度本来就已经很低了,但是在这道石门开启之后一股更冷的空气扑面而来,虽然脸上戴着防毒面具,感觉不大,但周身刹那间好象被泼了一盆冰冷的水,刺骨的寒风激得我浑身皮肤瞬间收缩,寒毛立刻便倒立了起来!

就在瞬间,右手手背上几乎已经被我淡忘的在狼国古墓中花呢子留下的那三枚血­色­印记突地传来一阵彻骨锥心的疼痛!手中的电筒咚地掉在了地上,“啊”地我发出一声痛呼,不过这疼痛转瞬即逝,恢复如常。

但是就在同时,兰花的一声短促的惊叫吓得我一哆嗦,原本就­精­神高度紧张的人突然之间听到一声发自自己身边的充满了惊恐慌乱的叫声再大胆的人恐怕也不会无动于衷,来不及去拣掉在地上的电筒,我猛地转身,望向兰花,兰花早已经躲到了离她最近的才子身后,露出的胳膊正剧烈地瑟瑟发抖,虽然没有看到她的表情,但这种激烈的反应像是看到了令她无比恐惧的情景。

几个人在开启这道背后不知道藏着什么凶险的门,全部的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情况下,被兰花这一嗓子突兀而凄厉的尖叫都吓得不轻,齐齐地向后跳出老远,“兰花,你怎么了?!”毕竟是兄妹连心,巴特儿扑到兰花身边,一把揽住兰花,急切地问道。

我和唐心也都围拢了过去,而才子被兰花顶在前面,虽然也吓得够戗,但这时候到表现出了一个男人的风度,愣是一动不动地护在兰花身前,嘴里大叫嚷着“咋啦?兰花妹子!”

“鬼!鬼!”兰花好半天才缓过来些,颤抖着喃喃道。

“鬼?!”我重复了一句,摘下让自己气闷的防毒面具,拉着巴特儿和兰花让开洞口,喷涌而出的冷气几乎让人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想起巴特儿所说的兰花能够看到人的­肉­眼所看不到的东西,我的心头一激灵,莫非在洞口打开的过程中,兰花看到了我们所无法看到的东西?难道有鬼?!这丫头平素的胆子可大的很,而且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就算当初见到耶律行再的鬼魂时也没有表现出如此大的惊骇,她刚才所看到的东西必定是无法想象的恐怖。

拉了一把巴特儿,示意躲开洞口冷空气的直­射­,“酒呢?!”我问巴特儿“给她压压惊。”

巴特儿连忙从怀里掏出酒壶,打开给兰花灌了两口烈酒,唐心也不断地为兰花搓着手取暖,过了半晌,兰花紫青的双颊才升起两团红晕,呆滞的眼睛缓缓地眨动了两下,深呼吸了一口后,躲进唐心的怀抱,无力地呻吟般地吐出句“好丑,吓死我了!从没见过那么丑的鬼!”

“鬼?!兰花妹子,你能看到鬼吗?!是不是戴着黄|­色­面具穿着大袍子的样子?!”才子骇然惊叫。

一提起鬼,才子首当其冲地便想起了耶律行再,俗话说的好“没做愧心事,不怕鬼敲门。”想当初我和才子可是把人家从棺材里挖了出来,抢光了耶律行再的家当,最后还把他的­阴­宅炸了个七零八碎的,人尚且还知道有仇不报非君子呢,何况鬼乎?!

但是我知道兰花所说的她看到的鬼绝对不是耶律行再,兰花第一次看到耶律行再的时候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恐惧,何况再次见面,大家都已经是熟人了,当然不至于如此惊慌,而且耶律行再面戴面具,虽然说不上帅,但应该当不上丑鬼这个称呼吧?!

果然,兰花听到才子的问题,立刻摇头“不是那个,这个以前从没见过的,是只没脸的鬼,不对,是有脸,只是脸上没有眼睛,没有眉毛,没有鼻子,只有一张血盆大口,好大一张嘴!”兰花惊魂未定地颤声说道。

听到兰花说不是耶律行再,才子总算是松了口气,不过听到后来,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虽然我们没有看到把兰花吓成这副模样的那只鬼究竟是何等的丑陋,但是听到兰花的描述都忍不住心冒寒气,一张脸上只有一张血­色­大嘴,那该是怎样的骇人样貌?!

那两口烈酒似乎发挥了作用,兰花的脸­色­红润了好多,失魂落魄的眸子也­干­涩地转动了起来,看到我一把便拉住了我的胳膊,关切地问道“郎大哥,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想起刚才那阵几乎让人无法忍受的疼痛,摇晃了下右臂“刚才手背突然像被针扎一样疼,但是只是疼了一秒钟都不到就不再疼了。”我回答道。

兰花看了看我手背上的印记,似是感到十分惊讶不解“郎大哥,你这个……”兰花看着我手背上那三点米粒大小的殷红记号迟疑地说道,但最终也没有把话说完。

“这个话说起来可就长了,当初是一只极厉害的鬼留下的,听人说是鬼魂留下的印记,以便给其他的鬼作为标记上我的身的。”我苦笑着说道。

兰花、巴特儿目瞪口呆地望着我好半晌,好象在听天方夜潭一样“郎大哥,你身上是不是戴着什么东西?护身符之类的啊?”兰花皱着眉头思量了片刻,好象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急切地问道。

我想了想,伸手摸向脖子,要说护身符只怕也只有贡加大师送给我的那枚跟了大师几十年的双头九股金刚杵了,不过一摸之下却摸了个空,这才醒悟过来,那枚护身符早被我送给唐心了。

冲兰花摇了摇头“我身上也没戴什么啊。”

兰花露出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低声呢喃道“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兰花,有什么问题吗?”唐心抚摩着兰花的秀发柔声问道。

“我刚才看到那只丑鬼向郎大哥扑了过去,似乎要上郎大哥的身,不过一转眼就消失不见了!”兰花咬着嘴­唇­说道“我在奇怪,如果郎大哥身上没有辟邪的东西,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郎大哥怎么会………”

兰花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了她话中含义,就是为什么那鬼没有侵入我的身体。

想起老夫子曾经说过,花呢子的修行在流落凡间的鬼魂中已经算得上极高的了,寻常的游魂野鬼远远察觉到她留在我身上的气息早早地便要落荒而逃,如此看来这三点花呢子的­精­血印记无疑于最好的辟邪之物,但是老夫子也说过,如果遇到了比花呢子更加厉害的厉鬼,我身上这三点印记无异于指示灯,告诉鬼魂“我在这里!快来搞我吧!”

正所谓凡事有利必定有弊。

84

那鬼既然没有逃跑,只有两种可能,一便是修为要比花呢子强上许多,对于花呢子留在我身上的气息根本不惧怕,甚至可能将我当做了同类起了同类相残的念头;另一种可能便如我在辽国龙脉所遇到的­阴­奴一样,其使命便是守护着寝陵,不让任何人入侵!而我所站的位置只怕就是那道“生死线”了。

不管是哪种可能对我们来说都不是好事,虽然我逃过了一戒,但没有了护身符,天晓得那是不是侥幸,能不能逃过第二次、第三次的袭击呢?何况在我看不到那只鬼,而它却时刻在暗中窥探着我的情况下,以有心算无心,实在是凶多吉少!

不过如果是第二种可能的话,那也就证明我们离目的地不远了!

虽然从漆黑的洞口涌出的寒冷空气几乎将我的身体冻得失去了感觉,但我仍旧感觉到额头、背心渗出了冷汗。

“对了!”我猛地想起走之前曾让才子按照《­阴­阳风水勘术》中的记载做过一些准备,心中升起些须希望“才子,我让你准备的兽牙呢?!”(本文全球首发于)

才子哦了一声,从贴身的内衣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布袋倒在了手上,口袋里装着两只拇指大小的长牙和四枚小了差不多一半的尖齿,边递给我边说道“这两个大的是我从李大爷那要来的,是虎牙呢!听说还是老时候李大爷的爷爷打到的;这四个是前院陈大妈家病死的那只老黄狗的犬牙,按照你说的,我用糯米汤和大蒜汁泡了好几天。”才子邀功似地挺起了胸。

这时我也来不及夸奖才子的能­干­了,接过六枚牙齿,拍了拍才子的胸膛。

虎牙?不知道是真是假,看牙齿的­色­泽淡黑中透着暗黄,年头该已经不算短了,若是单论个头而言的确是不小,希望这东西的功效与个头是成正比的,我思量着。

兽牙禽足有着驱邪避凶的功效,虽然算不上极厉害的圣物不能与贡加大师送给我的那枚双头九股金刚杵相提并论,但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也算是聊胜于无了。

其实按照《­阴­阳风水勘术》中所记载的,盗墓者,也就是民间称之为土耗子、摸­阴­财的人常年做挖人­阴­宅、偷人陪葬这些损­阴­德的事,总会遇上些希奇古怪的事,而最为有效的辟邪物件便是捕捉许多穿山甲或是刺猬放到墓|­茓­中一天一夜再取出来,留下那些能活下来的再次放到墓|­茓­里,如此反复,若是有一只能够活够整月,便将其脚掌斩下来,浸泡在糯米汤和大蒜汁中七七四十九天后,晾­干­后便成为了这些人寸步不离身的护身符,被称为‘火符’。

这方法说起来虽然简单,但制作起来却异常复杂困难,原因就在于虽然穿山甲、刺猬这类的动物天生阳气旺盛,火力充足,但是要挑选出一只能在­阴­气、尸气混杂的­阴­宅中熬过三十天的却也忒难,或许下一只便是,也可能永远都无发捉到那只…………

而且由于盗墓这个行当向来为世人所鄙弃,尤其是解放后,政府严厉打击,加上社会风气的好转,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从事这一行当的人更加稀而少之,不光是许多盗墓的法门都已经失传,便是真品的‘火符’流传下来的更是稀有,我也是曾听老夫子偶尔说出起来才知道的,便是那些摸­阴­财的人死后,因为活着时不积­阴­德怕成了鬼遭到报复,随身佩带的‘火符’也要一并陪葬的。

虽然有些街头古玩摊也打着幌子叫卖‘火符’但大多数都是假制的,不要说经历了一个月的­阴­宅试炼,怕到底是不是穿山甲、刺猬的爪子也不可信,都是为了一些恐惧鬼神的人安慰心神所准备的。

从龙脉回来以后,知道了我们所要寻找的‘太祖玉圭’被埋葬在元皇陵中时,我就已经想到要给唐心和才子每人弄件‘火符’之类的辟邪护身符,可惜一来时间短促没有机会,二来真品难寻,只好嘱咐才子找了个其他的方法来代替。

如果才子从李大爷那里弄来的这两颗大牙果真是兽中之王老虎的牙齿,估计也会有点效果,我安慰着自己。

顺手递给了巴特儿一只虎牙,叮嘱他一定要贴身携带,又把另一只递给了兰花,兰花却推了回来“我不要。”

“怎么了?”我愕然问道,看着兰花微皱的鼻头还以为她是嫌脏,对于兰花的任­性­颇有些生气,平时顽皮到也没什么大关系,但现在可是­性­命攸关的时候,哪里还有这么多讲究?!

“兰花,听话,把这带上,不然被鬼上了身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再次把虎牙递到兰花面前。

这小丫头或许还不知道厉害,但是我可曾亲眼目睹,亲身经历,李旺、扎旺两人被鬼上身时的那恐怖诡异的情形现在想先还历历在目呢!

兰花举起左手,宽大的衣袖随之滑落,露出洁白光滑的手腕,吸引了我眼球的绝对不是兰花美好的皮肤,而是她手腕上一串碧绿珠子串成的珠链,借着唐心手中电筒的光线,我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兰花佩带的由九枚一般大小,碧绿通透闪动着晶莹光泽的宝石所组成的手链。

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这珠子是什么宝石,非翠非玉,圆润光滑似乎是天然而成,一眼就能看出极其珍贵。

“我从小就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神婆说我天生体制­阴­寒,容易招惹到鬼魂,妈妈就为我求了这串‘天珠’这个叫海蓝石,传说是撒满大神的泪水,非常稀少,据说戴着它百邪不侵。”兰花眨着清澈的大眼睛介绍道。

“一看就是好东西啊!”才子双眼放光地赞叹道,嘴里的口水差点便决堤而出“兰花妹子,这东西真的有那么神奇?能震慑住一切妖魔鬼怪?!”

兰花调皮地挤了挤眼睛笑着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戴上它以后,仍旧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不过呢从来也没受到过伤害,更没有被鬼上过身。”

兰花的语气虽然有些开玩笑的味道,但是按照《­阴­阳风水勘术》所记载,这世间的确有些天生天养,吸天地之正气而成的辟邪驱凶的物件,比如说桃木便具有一定的辟邪功效,但论起辟邪的上品,却是一些集天地­精­华,历千万年而成的玉、宝石等珍贵物品。

兰花所戴的这串‘天珠’听起来很有些来头,的确要比我手中这些临时抱佛脚准备的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兽牙要有效可信的多。

既然兰花已经有了这样的护身符,那到更好,省下了一颗虎牙,想了想把虎牙递给了才子,扭头对唐心说道“你戴着贡加大师给我的那枚双头九股金刚杵要比这狗牙强了很多,也就不需要这东西了。”

唐心望着我把手伸向脖子,我一把拉住唐心,“你戴好了,我没事的!”我笑着说,握着唐心的手微微用力,希望能够借机温暖她冰冷的小手。

唐心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我看到她眼中关切的眼神,本来异常郁闷焦躁不安的心如吹过了阵阵春风,虽然仍旧提心吊胆,但却已经能够强迫自己稳定下心神。

左手紧紧地攥了攥剩下的四只狗牙,放进贴身内心口袋里,转身捡起被我失手掉在地上的电筒,深呼吸了几次后,回头望了一眼大家“准备好了吧?”看到几个人都点了点头,“那就出发吧!”我轻轻却异常坚定地说道。

就在最后一个字话音刚落的同时,我的两条胳膊同时被人紧紧地揽住,我愕然回头望去,右手边是唐心,撞上我的目光,微微笑了笑,却没有说话,左臂则被兰花紧紧地抱住。

85

“郎大哥,我要和你走在一起。”兰花勉强挤出丝笑意,虽然语调有些颤抖,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而唐心则是用无声的举动表明了对我的关怀,与我同进共退的决心,最难消受美人恩,我想说这话的时候是不是也面临着和我们所面对的相同局面?

如果这次可以活着回去,我一定要把握机会,好好对待唐心,我暗自发誓。

身后的巴特儿和才子同时发出了一声感慨,不知道是羡慕嫉妒我的桃花运呢?还是惭愧自己的胆­色­比不过女人?

“走吧!”我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就要向前走,唐心微微地拉了我一下,将手里的防毒面具递向了我。

“我看是不需要这东西了。”我摇了摇头,“我们在入口站了这么久,如果里面的空气有问题,我们早就应该察觉到了。”

唐心微微一顿,便也醒悟过来,点着头把防毒面具塞进了背包。

我的一只脚缓慢地试探着踏上了第一级台阶,心里着实很紧张,恐惧到还在其次,最主要是怕像龙脉一样,面对的只是希望的破灭,可是人生就是这样,只能一步一步地走下去,听着自己沉闷的呼吸声,我终于踏入了通道,迈出的这一步虽然缓慢,但沉稳而坚定,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总是必须要面对的。我对自己如是说。(本文全球首发于)

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每一级台阶,只有等到前一脚完全踏实以后,我的两条胳膊才会微微用力,而唐心和兰花也会随着我的后一只脚迈出她们的第一步,如此反复了几遍,几个人之间迅速地建立起了默契,我在心里默默地计算着自己迈下了多少级石阶,台阶并不多,远没有我们下到兵马俑坑时多,九级台阶过后,我便踏上了平地。

在踏上了平地的同时,这条向下的通道出现了一道九十度笔直的转弯。

拉住唐心和兰花,我并没有急着转过弯走下去,而是暂停下来,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趁机仔细地打量了所处位置周遭的环境。

与兵马俑坑所在的巨大石室一样,这宽敞的通道没有丝毫垒砌的痕迹,墙壁完整,完全是在一块不知道多么巨大的石山中雕凿而成,计算着外面巨室的大小,我心中惊骇无比,如果真如我所猜想的这样,整个墓|­茓­是由一块完整的巨石之中开凿而成,那这石山将会是多么巨大?!整个工程将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至少在已经发现的历代皇家陵墓中,尚且没有哪一朝哪一位的皇帝的墓|­茓­如此雄伟诡异。

感觉自己激动而紧张的心情稍稍地平复下来,我扭头左右看了看唐心和兰花,微微点头,三人再次向前迈出一步,转过了弯道。

在转过了弯道的同时,我隐隐地看到了前方不远处的光亮,光亮柔和淡蓝,有些像白炽灯所发出的灯光,却比灯光暗淡了许多,而且那光亮也要比白炽灯光柔和得多,难道几百年前的元代人就懂得制作霓虹灯了?这个可笑的念头涌上我的心头,不过随即便被自己否定,就算那时候真有位不世奇人发明了电灯,但如此长久的电力是如何维持的?

“怎么会有光呢?”兰花惊讶地咦了一声,奇怪地问道。

“这光亮异常稳定而且柔和,绝对不是火光,也不像是灯光?!”唐心的语气里也满是惊疑地说道。

“别急,小心驶得万年船,走过去就能看个究竟了!”我轻声嘱咐道,同时一只脚在前缓慢地试探着向前挪了过去。

地面平整塌实,但我的心里始终有些忐忑,历代的帝王显贵建造­阴­宅时梦想着能够在另一个世界里继续享受荣华富贵,所以将墓|­茓­建造得富丽堂皇,而且埋藏了无数奇珍异宝做为殉葬品,也正因如此,为了避免后世有人觊觎,打扰,其陵墓总会设计一些机关陷阱。

但是这座充满了诡异气息的元皇陵中,我们走到目前为止除了那两道设计得极其­精­巧的机关门外,并没有遇到任何陷阱暗器,难道这座陵墓真的如此容易进入?我无法相信,不光陵墓的位置如此难以寻找,就连外面都要安排神秘的鹰族世代保护,怎么可能反倒墓|­茓­内部却如此平静?

又或者元朝的帝王们认为自己的保密与保卫工作已经做得足够好了,根本没有人能够进入到墓|­茓­中,所以也没必要在墓|­茓­的内部再添置设计暗器机关阻止有人进去?

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但却不敢掉以轻心,谁知道下一秒会不会天崩地陷,万劫不复呢?!不过让我颇感欣慰的是,那个曾在入口开启的瞬间出现过的无脸鬼并没有再次出现。

缓慢地摸索着向前又行进了一段距离,眼看着距离出口越来越近,我竟然隐约地听到了水声,难道这里面有地下河?!但是听着水的声音又不是很湍急,到像是波浪轻拍岸堤所发出的响声……………

“有水声!”唐心率先出声,兰花立刻叫嚷着她也听到了,原来不是我的错觉。

距离出口也就是五、六米的样子,按照我的估计,一路走来,这通道实在算不上很长,不过我们却走了足足有半个小时以上,不到百步的路程走了三十多分钟,这种速度恐怕比乌龟也快不了多少。

再次迈进一步,惊变突起,我猛然感觉到虚空中两股极大的力量拉扯着我手中的电筒和枪!

原本我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地面和身体的前方,惟恐一脚踏上陷阱,或是身体触碰到细微的机关引线,万万没有料到空空一片的空气里竟然会产生如此之大的拉力,猝不及防之下,我啊地惊叫出声,电筒与枪脱手而出!

我无法形容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咋觉得似乎是巨大的力量在拉扯着我手中的电筒和枪,但又好象是一股巨大的推力向电筒和枪向外挤了出去…………。

不管怎样,这两样物件已经脱离了我的掌控,径直飞了出去!

多年练习武术所养成的迅捷反应在此刻发挥了作用,在大脑还没有发出指令之前,完全是下意识地,我的身体率先做出了反应,迈前踏上了实地的那只脚微微弯曲,借力弹起向后跳出了一步,两条胳膊也紧紧地夹住了唐心和兰花的手臂把两人向后带了过来。

唐心和兰花本来在刹那间已经同时迈出了一只脚,在我向后拉扯的力量下,向前与向后两股力量作用在一起,两个人打了个趔斜向我怀里扑了过来,我这一拉的力量极大,天晓得空气里有些什么看不到摸不着的古怪存在?!谁知道会不会吸人呢?!

我极快地伸出双手揽住了两个人的身形,而唐心与兰花也在瞬间察觉到了所发生的事情,因为两个人手中的电筒也同时飞了出去!

奇怪的事情再次发生,在我、唐心和兰花的惊叫声中,六目注视之下,三支电筒、一支枪完全违反了地球万有引力的作用,并没有落在地上,反而在空中一路向上飞出了通道,消失不见!

86

实际上因为离出口还有一段距离,我们的视线所及不过是出口外极小范围内白茫茫一片,但是我却清楚地看到电筒和枪在飞出出口的时候,距离地面的高度便超出了通道的高度,也就是说电筒和枪在虚空中仿佛被绳子牵扯着越飞越高!

紧紧跟在我们身后的才子和巴特儿听到我们的惊呼立刻冲上前,“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两个人急急发问,才子更是硬生生从我的头顶探过脑袋,四处观察着。

“那电筒?!”才子骇然惊呼,他探头还算及时,正好看到三支电筒飞出出口。

拉着唐心和兰花向后快速地退了几步,三个人大口地呼吸着,“兰花,你有没有看到什么?!”我沉声问道。

兰花一脸茫然地摇头“什么也没有哇。”(本书首发于)

“会不会是那个鬼?!”才子咽下一口唾液,发出一声响亮的咕咚声,­干­涩地问道。

“你没听兰花说她什么也没看到吗?”我白了一眼才子,不耐烦地说道。

“你咋这么肯定不是?也许那鬼功力高深,兰花也没办法看到呢!”才子的语气已经不像刚才那么惊慌,但仍旧希望我能够给他一个足够信服的理由。

“应该不是!”我的思绪也是乱到了极点,努力告戒自己冷静,既然兰花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应该不会是那个无脸鬼所为,但是为什么会发生如此奇异的事情?一时间我也想不出合理的解释。

“第一,兰花没有看到有什么鬼怪出现,第二,要真是鬼的话,他应该是想方法上我们其中一个人的身,而不是抢我们的电筒和枪,鬼会怕子弹吗?要是真想置我们于死地的话,它还不如抢我们的水和食物呢!”唐心接过话去,有些没好气地分析道。

不得不承认,唐心缜密的思维和严密的逻辑分析能力的确很出­色­,至少这番解释算得上合情合理。

才子重重地松了口气,这家伙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自从与耶律行再亲密接触以后,对于鬼的恐惧极其强烈。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唐心咬着嘴­唇­望着我问道,神­色­中虽然是强力掩饰却仍旧流露出慌乱和些须的胆怯。

这种情绪我极少在唐心的身上看到,不过也难怪,任何一个人在­精­神高度紧张的情况下,接二连三地经历如此怪诞诡异的情形,要是可以无动于衷,除了死人和傻瓜我再也想不出有任何一种人能够做到。

看着前面近在咫尺的出口,脑子里冒出一句古训“行百里者半九十。”这一段漫长的征程也许只差这么几米就要云开雾散,水落石出了,我心的心情用心急如焚来形容绝对恰如其分,我是多么渴望能够以最快的速度跑出出口,看一看里面到底有些什么!

但是前面究竟有什么危险潜伏,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不能拿着自己和伙伴们的生命来冒这个险,在没有弄清楚状况以前,用自己盲目的勇气以生命为赌注去搏,这是不理智的。

“至少我们现在知道,从通道的入口到这里是安全的,我们先退出去再说。”我最终做出了这个决定。

通道虽然算得上宽敞,但是如果真出了什么情况,逃跑有躲避都是极为不利的,还是回到入口处那段开阔地带比较安全。

前队变后队,由进来时的我、唐心、兰花在前,巴特儿与才子殿后,变成了巴特儿、才子开路,我们三人在后跟随,向入口处退了回来。

五只电筒失去了三只,照明范围与亮度大大地折损,没办法,巴特儿把自己的电筒让给了我们三人,他与才子使用另一只剩余的电筒,这样一来除了勉强能够看清脚下的路,四周漆黑,如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感受着耳边呼呼的冷风,除了手中电筒浑浊的光柱外,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心底生起毛骨悚然的感觉,总觉得身后有东西在跟着自己,有双邪恶的眼睛着在黑暗中窥探着我们…………。

唐心、兰花和我都是心有灵犀,脚下越走越快,几次差点便要踩上才子与巴特儿的脚后跟了,终于踏上了台阶,看着前面本是入口处闪烁着的火光,心头大大地松了口气,这时才深刻地体会到光明对于人类的重要­性­,真是难以想象人类在不会生火以前是怎样生活的…………。

紧跟着才子与巴特儿钻出了通道,头顶却响起了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几位,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碰面吧?!”是力木哈日乐的声音,我的心猛颤,心里忍不住产生了疑问: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的?!

“才同志,别动!把你手里的枪扔到地上!”力木哈日乐呵斥道“还有你,巴特儿,别搞小动作,快点把枪扔到前面去!别轻举妄动,不然子弹可不长眼睛!”

巴特儿略一迟疑,便把手中的冲锋枪扔到了身前的地面,而才子的枪刚刚提了起来,砰地一声枪响,才子脚前便被激起了一蓬灰尘!

才子恨恨地把枪摔到了面前,而此时,单臂的林森居然喘着粗气顺着我们留下的绳索滑了下来,看样子累得够戗,浑身尘土,脸上也是狼狈不堪,捡起一把枪指向了我们,顺势将才子扔在面前的冲锋枪向旁边踢了开去。

看着林森小人得志的模样,我心中很后悔当初没有听才子与巴特儿的话,没有把这两个杂碎彻底解决掉,否则也不会生出这样的变故,­妇­人之仁!

才子恨恨地白了林森一眼,用力地吐出了一口吐沫,表达着心里的鄙夷和气愤,林森单手立起枪身,似乎想要用枪托去砸才子,才子猛地扭过头来,狠狠地瞪了一眼林森,这金丝猴在才子手下没少吃了苦头,早已经埋下了­阴­影,对才子的仇恨虽大,但怕也是怕到了极点,在才子怒目而视之下,竟然浑身一陡,这一枪托再也不敢砸下去…………

“­操­你爷爷的!”才子嘟囔着骂道。

很快,随着绳子抖动,力木哈日乐也滑了下来,模样也狼狈得很,只是嘴角得意的笑意和目光中闪烁的­阴­狠表明他此刻的心情似乎很不错……………

“唐博士,郎同志,我还真要谢谢你们,要是你们不给我留下这些枪啊,电筒啊、指南针和地图什么的,我们还真不好找到这里来呢!”力木哈日乐­阴­冷地笑道,扔掉手中的手枪,拾起了地上的冲锋枪,与林森一样瞄准了我们。

我抬起头,冷冷地望向力木哈日乐,力木哈日乐的目光也正望向我,四目相对,谁也不肯退让,此时的力木哈日乐哪还有半点印象中谦谦学者、梗直勇敢的模样?!一副丑恶嘴脸看得我心头火星四­射­,真想冲上去好好教训一下这隐藏在革命队伍中的叛徒…………。

不过想归想,从小老夫子就教育咱好汉不吃眼前亏,即便我再勇敢也不会妄想着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去挑战枪子儿!

给了力木哈日乐一个极度鄙夷的眼神,我仰头不再去看他,力木哈日乐仿佛在一场战斗中取得了胜利般,发出一声舒心的冷笑“郎同志,你一定很惊讶我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吧?”

力木哈日乐的话刚好勾起了我的好奇,我们能够找到这里可是靠着七分运气,而力木哈日乐和林森又是如何在寻过来的呢?

87

重新把目光聚集到力木哈日乐的脸庞,“如果你不介意,我到是十分愿意听一听你们是如何发动聪明才智来到这里的!”

“哈哈!”力木哈日乐发出一声短促的却得意至极的鼻音“最让人印象深刻的便是恐惧,你不要忘了林森曾经来过这里,而且在这里他亲眼目睹了一幕幕他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恐怖经历,不过要是没有你们留下的地图和指南针,我们也许没办法这么快就赶到。”

我无奈地瞥了一眼唐心,她的一念好心,却种下了这个也许会让我们后悔终生的遗憾。

“你以为我们真的喝下了那混了安眠药的水?”力木哈日乐嗤之以鼻的反问道,不过没有等到我回答,他便又继续讲了下去“我早就发现了你们已经对我起了疑心,于是我将计就计,装做没有察觉,来了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把戏,否则巴特儿又怎么会把钥匙拿出来?我们又怎么能够闯过那些神秘人的守卫?!实话告诉你们,其实我们早就到了山顶,看着你们像老鼠一样钻进耗子洞里,看着那些怪人指挥着鹰攻击你们,看着他们点火熏你们,哈哈”力木哈日乐越说越得意,忍不住大声地笑了出来。

这的确是我没有想到的,只能无力地叹一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原本自以为计划得足够周密,详细,天衣无缝,却没有料到反而被力木哈日乐这个老狐狸给算计了!(本文全球首发于)

“不过我到是很好奇,你们是怎么会对我产生怀疑的?”力木哈日乐眨动着那双如鹰眸般­阴­冷无情的眼睛问道。

“最开始只是感觉,但是你实在不应该装醉,更不应该借着撒尿的借口探听我和巴特儿的谈话。”我耸了耸肩膀回答道。

“就这么简单?!”力木哈日乐皱着眉头,一副无发相信的表情。

“这还不够么?那么我再告诉你一点吧!”许久没有出声的巴特儿突然开了口“问题就出在你给郎兄弟看过的那张所谓皇陵结构图,当初郎兄弟问我的时候我就已经确定,你就是当年到我家抢走这张图的人之一!虽然你说的那是从《裴氏工程图籍》中发现的,哼,天大的笑话!其实这张图并不是由裴文木所绘制,而且这张图是张假图,只是我的先祖为了防备你这种人而准备的,只是想用这东西迷惑你们而已,难道你没有发现从图纸上看起来,这座墓|­茓­简直可以说根本就没有办法进入吗?!”巴特儿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冷声说道。

这事巴特儿也从没向我说过,原来这张图纸居然是张假图!怪不得我们一路走来所见景象根本与图纸不符呢!

力木哈日乐听完巴特儿的话,哦了一声,丝毫不以为意“真也好,假也好,总之我现在已经进来了,这通道连接着什么地方?如果我估计得没错的话,一定就是真正的寝陵所在了!那么陪葬品也自然就在这里,我似乎也就不再需要你们了……………”力木哈日乐平静地说道,手中黑洞洞的枪口缓缓晃动,似乎在寻找目标一般,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看来力木哈日乐是想在我们临死前施加­精­神压力,就算是死也不会让我们痛快地死去,玩起了猫与老鼠的游戏。

林森的脸上也露出了­阴­险而残忍的笑容,似乎是想到了唾手可得的宝藏,持抢的独臂激动得微微发抖………

“你就这么确定里面有你们想要寻找的珍宝?”唐心平静地淡淡问道。

唐心的问题无疑击中了力木哈日乐与林森唯一的弱点,他们并没有进去过,所以也无法肯定其中究竟有些什么,听到唐心的话,力木哈日乐微微一愣,死死地盯住了唐心,而唐心丝毫没有畏惧地与力木哈日乐对视。

“力木哈日乐既然你们是一路跟踪我们而来的,应该也看到我们进去通道后很快就退了出来,而且你也能看到我们身上并没有带出来任何的东西,你这么聪明,难道就想不出原因吗?”

“什么原因?!”力木哈日乐凝视着唐心沉声问道。

“原因很简单,我们没有走出通道,所以我们并没有到达通道那边,我们不知道那边究竟有些什么,是寝陵?是宝藏?或者只是如这里一样,只是个殉葬的兵马俑坑!”唐心指着四周高大的兵马俑冷声说道。

“你们,你们没有到达通道那头?!怎么可能?!”林森叫了起来,语气里充满了怀疑不信。

“我们的确是走进了通道,也差一点就穿过通道,只是我们遇到了机关!所以我们退了出来。”唐心微笑着说道。

看到唐心的淡淡的却信心十足的笑容,我知道她一定已经想到了保全我们­性­命的办法。

“机关?!”力木哈日乐皱着眉头重复了一遍,盯着唐心的目光闪烁不定,似乎想看透唐心是不是在说谎。

唐心坦然地接受着力木哈日乐目光的审视,但是唐心的神态与话语已经在他的心里产生了效果,迟疑了半晌,枪口微微低垂了下去。

“你不觉得一路走来似乎太顺畅了些么?”我也冷笑着Сhā了一句。!(本文全球首发于)

“如果你们觉得不需要我们就可以闯过前面的机关陷阱,尽可以试试!”唐心将了力木哈日乐一军。

看着力木哈日乐迟疑不定的闪烁目光,我知道我们的­性­命算是安全了,至少暂时算是保住了,以力木哈日乐的深沉与多疑,绝对不会冒竹篮打水的危险。

“就算我留下你们,也不过在身边埋下几颗定时炸弹,以才同志与郎同志的功夫,确实让人没有什么安全感。”力木哈日乐的目光游离在我们的身上。

“我靠,你想得也太多了吧?!枪在你手里!我们再快也块不过子弹!”才子冷哼道。

“林森博士应该知道我们来到这里的目的,志不在金银财宝,我们只想找到‘太祖玉圭’,所以说我们的目的并不冲突,你需要我们帮助你们破解机关陷阱,而我们在你们的看管下,也绝对不会拿生命开玩笑。”唐心很严肃地说道,女人天生的柔弱和真诚在力木哈日乐摇摆的心中加了一记重重的砝码。

“这么说,你们有办法破解机关?”力木哈日乐问道。

“至少我所经历过的墓|­茓­经验可以称得上丰富,而小狼更是这方面的专家,所以如果连我们都无法破解的机关,你们两位恐怕也不会有办法的。”唐心淡笑着说道。

“好吧,我可以相信你们,但是我希望你们不要有任何的轻举妄动,否则我的子弹可绝对不留情面!”多疑的力木哈日乐终于做了决定,看得出来,包括才子、巴特儿和兰花,所有人都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虽然表面上依旧是严肃的表情,但彼此已经靠着眼神偷偷地传递着信息…………

“林森!”力木哈日乐颔首示意,林森立刻明白了力木哈日乐的意思,屁殿地把手中的枪背到身后,开始搜身,翻动着每个人的背包,将匕首、工兵铲全都翻了出来,顺手递给里木哈日乐一把匕首后,将其余的武器全都塞进了他自己的背包中。

看着林森背起背包时吃力的模样,我有些好笑,这包似乎不轻啊,按照林森的想法,他想要把那些匕首、工兵铲之类的物件全部扔掉,但是在听我说破除机关时还需要用到时,不得已只能背上。

“再告诉你们一件事吧!”力木哈日乐浮起一个­奸­诈无比的得意笑容“其实刚才那把手枪里只剩下一颗子弹了,哈哈,其余的早在外面用光了!”

才子猛地一拍脑袋,大声地吐出一句经典国骂,连我也不禁对力木哈日乐产生了些由衷的佩服,只能说在上一句的较量中,力木哈日乐赌赢了。

看着我们懊悔的神情,力木哈日乐的笑声愈加嚣张,林森也附和着发出几声不连贯的­奸­笑。

“前面带路!”力木哈日乐挥了挥枪口喝道,这次的队型发生了变化,在力木哈日乐的指挥下,我、唐心走在了最前边,才子紧随其后,接着是独臂持抢监督着我们三个人的林森,林森后面是巴特儿和兰花,最后是全神戒备的力木哈日乐。

这种队型充分体现出力木哈日乐的­奸­诈狡猾,我心念电转,思量着应付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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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把目光聚集到力木哈日乐的脸庞,“如果你不介意,我到是十分愿意听一听你们是如何发动聪明才智来到这里的!”

“哈哈!”力木哈日乐发出一声短促的却得意至极的鼻音“最让人印象深刻的便是恐惧,你不要忘了林森曾经来过这里,而且在这里他亲眼目睹了一幕幕他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恐怖经历,不过要是没有你们留下的地图和指南针,我们也许没办法这么快就赶到。”

我无奈地瞥了一眼唐心,她的一念好心,却种下了这个也许会让我们后悔终生的遗憾。

“你以为我们真的喝下了那混了安眠药的水?”力木哈日乐嗤之以鼻的反问道,不过没有等到我回答,他便又继续讲了下去“我早就发现了你们已经对我起了疑心,于是我将计就计,装做没有察觉,来了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把戏,否则巴特儿又怎么会把钥匙拿出来?我们又怎么能够闯过那些神秘人的守卫?!实话告诉你们,其实我们早就到了山顶,看着你们像老鼠一样钻进耗子洞里,看着那些怪人指挥着鹰攻击你们,看着他们点火熏你们,哈哈”力木哈日乐越说越得意,忍不住大声地笑了出来。

这的确是我没有想到的,只能无力地叹一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原本自以为计划得足够周密、详细得天衣无缝,却没有料到反而被力木哈日乐这个老狐狸给算计了!(本文首发于)

“不过我到是很好奇,你们是怎么会对我产生怀疑的?”力木哈日乐眨动着那双如鹰眸般­阴­冷无情的眼睛问道。

“最开始只是感觉,但是你实在不应该装醉,更不应该借着撒尿的借口探听我和巴特儿的谈话。”我耸了耸肩膀回答道。

“就这么简单?!”力木哈日乐皱着眉头,一副无发相信的表情。

“这还不够么?那么我再告诉你一点吧!”许久没有出声的巴特儿突然开了口“问题就出在你给郎兄弟看过的那张所谓皇陵结构图,当初郎兄弟问我的时候我就已经确定,你就是当年到我家抢走这张图的人之一!虽然你说的那是从《裴氏工程图籍》中发现的,哼,天大的笑话!其实这张图并不是由裴文木所绘制,而且这张图是张假图,只是我的先祖为了防备你这种人而准备的,只是想用这东西迷惑你们而已,难道你没有发现从图纸上看起来,这座墓|­茓­简直可以说根本就没有办法进入吗?!”巴特儿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冷声说道。

这事巴特儿也从没向我说过,原来这张图纸居然是张假图!怪不得我们一路走来所见景象根本与图纸不符呢!

力木哈日乐听完巴特儿的话,哦了一声,丝毫不以为意“真也好,假也好,总之我现在已经进来了,这通道连接着什么地方?如果我估计得没错的话,一定就是真正的寝陵所在了!那么陪葬品也自然就在这里,我似乎也就不再需要你们了……………”力木哈日乐平静地说道,手中黑洞洞的枪口缓缓晃动,似乎在寻找目标一般,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看来力木哈日乐是想在我们临死前施加­精­神压力,就算是死也不会让我们痛快地死去,玩起了猫与老鼠的游戏。

林森的脸上也露出了­阴­险而残忍的笑容,似乎是想到了唾手可得的宝藏,持抢的独臂激动得微微发抖………

“你就这么确定里面有你们想要寻找的珍宝?”唐心平静地淡淡问道。

唐心的问题无疑击中了力木哈日乐与林森唯一的弱点,他们并没有进去过,所以也无法肯定其中究竟有些什么,听到唐心的话,力木哈日乐微微一愣,死死地盯住了唐心,而唐心丝毫没有畏惧地与力木哈日乐对视。

“力木哈日乐既然你们是一路跟踪我们而来的,应该也看到我们进去通道后很快就退了出来,而且你也能看到我们身上并没有带出来任何的东西,你这么聪明,难道就想不出原因吗?”

“什么原因?!”力木哈日乐凝视着唐心沉声问道。

“原因很简单,我们没有走出通道,所以我们并没有到达通道那边,我们不知道那边究竟有些什么,是寝陵?是宝藏?或者只是如这里一样,只是个殉葬的兵马俑坑!”唐心指着四周高大的兵马俑冷声说道。

“你们,你们没有到达通道那头?!怎么可能?!”林森叫了起来,语气里充满了怀疑不信。

“我们的确是走进了通道,也差一点就穿过通道,只是我们遇到了机关!所以我们退了出来。”唐心微笑着说道。

看到唐心的淡淡的却信心十足的笑容,我知道她一定已经想到了保全我们­性­命的办法。

“机关?!”力木哈日乐皱着眉头重复了一遍,盯着唐心的目光闪烁不定,似乎想看透唐心是不是在说谎。

唐心坦然地接受着力木哈日乐目光的审视,但是唐心的神态与话语已经在他的心里产生了效果,迟疑了半晌,枪口微微低垂了下去。

“你不觉得一路走来似乎太顺畅了些么?”我也冷笑着Сhā了一句。

“如果你们觉得不需要我们就可以闯过前面的机关陷阱,尽可以试试!”唐心将了力木哈日乐一军。

看着力木哈日乐迟疑不定的闪烁目光,我知道我们的­性­命算是安全了,至少暂时算是保住了,以力木哈日乐的深沉与多疑,绝对不会冒竹篮打水的危险。

“就算我留下你们,也不过在身边埋下几颗定时炸弹,以才同志与郎同志的功夫,确实让人没有什么安全感。”力木哈日乐的目光游离在我们的身上。

“我靠,你想得也太多了吧?!枪在你手里!我们再快也块不过子弹!”才子冷哼道。

“林森博士应该知道我们来到这里的目的,志不在金银财宝,我们只想找到‘太祖玉圭’,所以说我们的目的并不冲突,你需要我们帮助你们破解机关陷阱,而我们在你们的看管下,也绝对不会拿生命开玩笑。”唐心很严肃地说道,女人天生的柔弱和真诚在力木哈日乐摇摆的心中加了一记重重的砝码。

“这么说,你们有办法破解机关?”力木哈日乐问道。

“至少我所经历过的墓|­茓­经验可以称得上丰富,而小狼更是这方面的专家,所以如果连我们都无法破解的机关,你们两位恐怕也不会有办法的。”唐心淡笑着说道。

“好吧,我可以相信你们,但是我希望你们不要有任何的轻举妄动,否则我的子弹可绝对不留情面!”多疑的力木哈日乐终于做了决定,看得出来,包括才子、巴特儿和兰花,所有人都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虽然表面上依旧是严肃的表情,但彼此已经靠着眼神偷偷地传递着信息…………

“林森!”力木哈日乐颔首示意,林森立刻明白了力木哈日乐的意思,屁殿地把手中的枪背到身后,开始搜身,翻动着每个人的背包,将匕首、工兵铲全都翻了出来,顺手递给里木哈日乐一把匕首后,将其余的武器全都塞进了他自己的背包中。

看着林森背起背包时吃力的模样,我有些好笑,这包似乎不轻啊,按照林森的想法,他想要把那些匕首、工兵铲之类的物件全部扔掉,但是在听我说破除机关时还需要用到时,不得已只能背上。

“再告诉你们一件事吧!”力木哈日乐浮起一个­奸­诈无比的得意笑容“其实刚才那把手枪里只剩下一颗子弹了,哈哈,其余的早在外面用光了!”

才子猛地一拍脑袋,大声地吐出一句经典国骂,连我也不禁对力木哈日乐产生了些由衷的佩服,只能说在上一句的较量中,力木哈日乐赌赢了。

看着我们懊悔的神情,力木哈日乐的笑声愈加嚣张,林森也附和着发出几声不连贯的­奸­笑。

“前面带路!”力木哈日乐挥了挥枪口喝道,这次的队型发生了变化,在力木哈日乐的指挥下,我、唐心走在了最前边,才子紧随其后,接着是独臂持抢监督着我们三个人的林森,林森后面是巴特儿和兰花,最后是全神戒备的力木哈日乐。

这种队型充分体现出力木哈日乐的­奸­诈狡猾,我心念电转,思量着应付的办法。

88

“你们可看好了,按照我的脚印前进,这四周是按照­阴­阳术数原理布置的许多机关,稍有不慎就会引来万箭穿心的后果!”我装做试探着缓慢地摸索着前进,这一招果然见效得很,力木哈日乐立刻驱赶巴特儿与兰花快步上前与才子并行,前进的队伍阵型变成了我走在最前面,才子与唐心分别跟在我的身后两侧,而巴特儿与兰花则紧跟在唐心与才子的身后,力木哈日乐与林森并排跟在最后……。

所有人的表演都很逼真,不光是唐心、兰花、巴特儿都装出一副目不转睛地盯着我落脚的样子,寸步不敢差地前进,就连才子也笨拙地扭动着身体紧跟我的节拍行进………。

偷偷地回头瞥了一眼,林森与力木哈日乐都一副极度紧张,全神贯注的样子,目光盯着我的步伐,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我在心中忍不住偷笑。

我尽力地磨蹭着时间,不光缓抬脚,慢落步,就连前进的路线也是进三步退两步,脑子里疾快地思索着各种各样的办法,如何才能脱离力木哈日乐与林森的控制?

最终,我还是决定赌上一把,把发动反击攻势的地点和时机留到那股出现莫名其妙的强大吸引力的地方。

我要赌两点:一,那股巨大的力量不会吸人,二,那股力量并不是偶然出现。

下定了决心,我也不再想尽办法消磨时间,前进时减少了许多迂回路线,算计着距离遇到那强大吸引力的地方还有多远的距离……………(本书首发于请支持正版,呃,盗贴也请保留)

轻微的水波声再次响起………

终于来到了我们停止前进的地方,我两只手紧紧地握住手中的电筒,快速地回头扫了一眼身后的唐心和才子,微不可差地点了点头,毅然地踏前了一步!

果然,一股强大的吸引力猛地凭空出现,拉扯着我手中的电筒,但是在我的提防下,电筒并没有像上次那样脱手而出,这道吸引力虽然强大,但有备之下我用尽全力与之对抗,反倒觉得不是十分困难,稳了稳下盘,很快便适应了这股向前向上的吸力,我根本不需要用全力向后拉,这力量似乎比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也差不了多少。

不过让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的是,这股吸引力的目标只是我手上的电筒,身体并没有感到任何的变化,这一回算是我赌赢了,两条都中,吸引力还在,而且对人不起作用!

再次向前迈进了一步,回头望向唐心和才子,两人也已经进入到吸引力的范围之内,如我所想一般,他俩人手中没有电筒,似乎对这股吸引力没有任何感觉。

紧接着就是巴特儿和兰花,巴特儿迈进吸引力范围的时候,握着电筒的两只手臂明显伸了一下,而且身体也瞬间向前倾斜几度,不过同样早有准备的他也马上就控制住了吸引力对电筒的牵引,顺势向前迈进了一步。

这时我距离出口也只有几米的距离,已经能够看到一些出口之外的景象了,水波声响了许多,入目的也是一片荡漾着磷光的水面,只是水面并不是常见的碧绿颜­色­,竟然是紫红­色­!与辽国龙脉中那赤红的湖水颇为相似,只是颜­色­更加黯淡!

“什么声音?”力木哈日乐很警觉地问道。

“前面有河。”我回答,心里砰砰地剧烈跳动,死死地盯着力木哈日乐和林森抬起的那条腿,这一步迈下他们两个人也就进入了吸引力所笼罩的范围之内了,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巴特儿和兰花身后的林森与力木哈日乐明显没有这么我们几个这么好运,首先是林森发出一声惊恐的叫声,手中的电筒脱手而出,背包里发出一阵叮当的金属碰撞声音后与他倒背在身后的冲锋枪粘在了一起,将林森头前脚后拉成了六十度角硬生生扭转了身,背对着出口滑了出来!

光明在即,安定敌人的目的已经发挥,我立刻松开了紧握的电筒,任由电筒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飞出出口向上升去,整个人跳到一旁,给惊叫着探着独臂四处寻找固定物的林森让开一条通道。

在林森刚刚迈进吸引力范围之内时,那股吸力还不够大,所以虽然能够拖动着林森滑向出口,但林森的双脚依旧在地上拖动着,不过随着林森距离洞口越来越近,猛蹬的双脚竟然似乎已经不能够与地面产生有效的摩擦了!

由此看来,这吸引力似乎越往里便越强烈!……………(本书首发于请支持正版,呃,盗贴也请保留)

紧跟着林森飞出去的还有力木哈日乐手中的电筒与冲锋枪,只是力木哈日乐的人却没有如林森般飞出去。

让过林森与随后飞过的电筒和枪,我立刻抢向力木哈日乐,但却已经晚了一步,力木哈日乐一条胳膊紧紧地勒住兰花的脖子,而另一只手上紧握着一柄匕首顶着兰花的咽喉!

看来为了对抗那股强大的吸引力,力木哈日乐十分用力,借着洞口洒进来的光亮,我清晰地看到力木哈日乐手臂上突起的血管与青筋,这是全力之下才能出现的。

不过也由于力木哈日乐的大力,匕首已经刺入了兰花脖子几分,鲜血渗了出来,兰花痛苦而委屈地咬着牙不发出任何声音,但是那双清澈而美丽的眼眸中却满是委屈、惊恐与盘旋欲滴的泪花………

巴特儿双拳紧握,却不敢轻举妄动,才子也冲了上来,我只能停下脚步死死地盯着力木哈日乐持着匕首的那只手,时刻准备着给予他雷霆一击,三个人形成了半包围的阵势与力木哈日乐对峙着。

林森的尖叫声越来越远,越来越轻,却似乎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林森陡然间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好象临死前的呼号一般!

这声惨叫让所有人寒毛倒立而起,叫声并没有停止,但却逐渐便得沙哑起来,好象正体验着什么酷刑,亦或是正遭受着猛兽的吞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力木哈日乐表情狰狞而紧张,双眼赤红,咬牙切齿地咆哮道。

“这也是一道机关,我们之前并不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我也装出一副惊慌的表情,“真诚”而急迫地表达着我的“真心话”。

“不管怎么样,千万不要伤害我妹妹!”巴特儿急急地摆手示意。……………(本书首发于请支持正版,呃,盗贴也请保留)

“走!你们走在前面,出去!谁要是敢歪一歪头,我就先弄死这丫头!”力木哈日乐的神情如一头困兽般嘶声道。

很明显,力木哈日乐对于林森的生死并没有任何的担忧,或许这种局面更是他所希望看到的,由此也可以看出力木哈日乐的残忍无情,如果真的发现了宝藏,他对我们是绝对不会再留情的!

“好,好,你小心点,你的刀轻些!”我轻声嘱咐着力木哈日乐,缓步退后,才子与巴特儿也与力木哈日乐拉开了一段距离。

89(解禁)

没想到力木哈日乐的反应如此之快,瞬间竟然做出了反应,抛抢,然后劫持兰花,我不禁有些懊恼,这计划差一点便大功告成,趁机制服力木哈日乐和林森,如今林森的威胁似乎暂时已经解除,只是兰花落在了力木哈日乐的手里变成了人质,投鼠忌器,我们现在仍旧被力木哈日乐控制着。

退后了两步,我转过身把注意力又集中在了前方,探索着前行了两步,终于走出了出口,眼前的景象绝对是我这辈子所见过的最让我目瞪口呆的一幕!

巨大的石室比外面兵马俑坑所在的石室只大不小,高度也比外面的石室高出了许多,顶壁呈现圆弧型,如一个巨大的球体扣在头上,而顶壁之上镶嵌着无数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微粒,密密麻麻如浩瀚星空,飘渺银河一般,零散着点缀着些须特别明亮的珠体……(本书全球首发于,请支持正版)

“宝贝,绝对是宝贝!”才子仰头惊叹道。

我也懒得理他,在我看来,顶壁上所镶嵌的那些发光微粒应该属于夜明珠之类的宝物,虽然远远望去异常微小,但实际上应该颗颗价值连城,不过如此高的距离,四壁光滑陡峭,根本不可能攀爬上去,也只能当作水中月、雾中花看看罢了。

整个石室上半部分为球体,而至下方则变成了正方体,这模式完全符合古人所说的天圆地方一说!

而面前并不是地面,竟是一片巨大的湖泊!我们前方几米远处便已经是这湖泊的岸边,水面的高度距离地面大概四、五米左右。

只是这湖泊极为怪异,放眼俯视望去,整个湖泊是一个硕大的正圆,而中间则由左至右被一道奇异的阻隔一分为二,在湖泊正中心的位置是一个小型的湖中湖,也被那道弧线平均分开,被分开的湖水靠近我们所站的岸边呈现暗紫红­色­,而另一面却是碧波荡漾,清澈见底,隐约可以看见一群群微小的鱼儿聚集在那道如堤坝的将整个大湖一分而二的奇异弧线边缘…………。

堤坝高出水面大概一米左右的距离,而湖中湖四周的堤坝则矮了些许,这设计得还真是处处透着古怪!

虽然这边赤红­色­的湖泊看不到湖底的情形,但那边清澈的湖泊却一眼便能够瞧清湖底并没有任何连接外部的通道,好象一个硕大的圆盆般,哪来的鱼?这些鱼又是靠什么生活呢?我百思不得其解。……(本书全球首发于,请支持正版)

不过我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想这些问题了,因为我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其实我一踏入这里便看到的,处于中心位置的建筑,这必然是最重要的建筑,所以我宁愿留到最后再仔细观察。

这让我更加震撼的是,湖面上竟然悬浮着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没错,正是一座宫殿,和电视上曾见过的故宫中皇帝所居的金銮宝殿极其相似,虽然远不如金銮宝殿那么巨大,但是也足以称之为宫殿了,飞檐挂角,金瓦铺顶,宫殿前是百平米的空场,而下则是十几级台阶。

整座宫殿完全是金黄|­色­,好象整个是由黄金打造的一般,若是换个地方,也许这座宫殿我会感叹做工之­精­美,却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震惊得几乎无话可说,因为最令我瞠目结舌的是,这座巨大的宫殿竟然是悬浮于湖面之上,所谓的悬浮也就是说整个宫殿没有基坐,四周上下也没有拉扯着宫殿的绳索或者支架,这宫殿就好象根本脱离了地球的引力!就像一粒漂浮的尘埃,不,不能用尘埃来比喻,毕竟尘埃也终有落定的一天,这宫殿少说也存在几五百年,竟然仍悬浮于空中!

我使劲地揉了揉眼睛,努力地将眼睛睁到最大,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脸,疼,我不是在做梦,而唐心、才子、巴特儿、包括兰花和力木哈日乐全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这也不是幻觉,因为被吸引力吸走的林森此刻正斜斜地贴在这黄金宫殿的面对我们的台阶旁的栏杆上………。

难道那股莫名奇妙的吸引力就是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发出的?!

“小狼!这次我们发财啦!”才子轻声嘟囔道,刻意压低了声音,似乎怕力木哈日乐听到,不过他的担心其实是多余的,力木哈日乐此刻已经是双眼放光,死死地盯着那座悬浮的金­色­宫殿木不转睛地望着。

“瞧这成­色­肯定是用黄金打造的,咱们挖块金砖回去就一辈子不愁吃喝啦!”才子的目光中已经­射­出了向往。

“不可能是黄金建造的,顶多是镏金的!”唐心轻声打破了才子的梦想“如果是黄金打造的,这宫殿的重量该是多么巨大?绝对不可能悬浮于空中的,而且如果是黄金打造的,那么大的重量,这宫殿早就变形了………。”唐心的分析客观而冷静,就像一盆冷水浇在了才子火热的而激动的心中,瞬间将他美好的发财梦击了个粉碎。

一动不动的林森,没有再发出惨叫声,似乎已经死去了,因为距离很远,无发观察到他现在的真实情况,但林森双腿自小腿以下浸泡在与这面布满了蚂蝗使得整个湖面看起来呈现暗红­色­的湖面相对比起来显得无比清澈的那半面湖泊里,因为是俯视的角度不够,而且湖面上的波光也使我们无发看清楚,所以无法看清楚林森目前的状态他怎么了?!难道是在拉扯的过程中撞断了双腿?我猜测着。……(本书全球首发于,请支持正版)

但是林森所能吸引我的注意力和时间实在太有限了,全部的注意力只恍惚了瞬间便马上再次回归到了眼前这座充满了诡异气息,神奇地悬浮在湖面的宫殿之上,如果我猜的不错,这宫殿应该就是元朝历代皇帝的棺木所在之处了!

与我们所站的岸边相接的,正有一条如铁索桥般的通道通往大殿,只是在通道与宫殿正门入口的台阶相连接的地方,却陡然断开,是一块长宽约十余米的由湖里伸出的石柱所组成的方阵…………

这方阵的模样与小说中所写的梅花桩颇有些相似,整个方阵由数十根石柱组成,两两之间相距的距离极有规则,似乎完全对称,若是想要达到那宫殿,看起来由我们所站的岸边延伸出去的这条铁索桥便是唯一的通道,也就必须经由这个石柱方阵过去。

而数十根粗细大小形状完全相同的石柱看起来也只能堪堪容下两只脚紧贴并立,分别呈现黑白两种颜­色­,错落而居,一时间让人找不出什么规律,但乍一眼望去却觉得如此眼熟,我似乎在哪里见过这图案?

这里面一定有玄机!我暗暗提高警惕,这阵势应该不是为了美观而制作,因为整个湖泊、铁索桥、宫殿的布局比例自然协调,与这巨大的石室搭配得相当合理,虽然是后天建造而成,却极为符合风水堪舆之术中最为注重的“天人合一”的要素。

而这数十根石柱看起来却有些突兀……………(本书全球首发于,请支持正版)

“这个湖的形状,这形状好象是­阴­阳八卦鱼的样子啊!”我身边的唐心轻声呢喃道。

唐心的话把我的注意力由宫殿转移到这奇形怪状的湖泊上,果然与常见的­阴­阳八卦鱼的图形相似,或者说根本就相同!

怪不得我一直奇怪极为重视风水­阴­宅位置的帝王不可能选择一处如此平庸的地方建造自己的陵墓,这里竟然是一座墓中墓,地下的景象完全是自成一体,正所谓“龙行必然呼啸而生风,风主动;龙止必有砂环水抱而为征,水主静”按照此地的布置,正是《­阴­阳风水勘术》中所说的“龙腾天下”的帝王至尊脉!而宫殿所在的位置便应该是这龙脉的龙眼之所在!

我这时已经基本可以肯定,元朝皇帝的寝陵必然在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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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下心头的狂喜,我还不想让力木哈日乐有所察觉,更何况我还没有看明白那通往宫殿的必经之路上的石柱阵中的玄妙,如果其中藏着机关陷阱,冒失地冲上去简直就等于自寻死路一样!

还是趁机观察一下这里的布局,希望能够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吧。(本书首发于,请支持正版)

凝神望向湖面片刻,我终于看清原来赤红的水­色­并不是湖水本来的颜­色­,这半边湖面上涌动着无数的粗大的暗紫红­色­的蚂蝗!

我所看到的意识内的波光,压根就不是水在动,水面本是异常平静的,只是由于无数蚂蝗的蠕动,映衬着湖面好象在荡漾着似的!

这个发现让我毛骨悚然,只觉得周身的毛孔全部炸了开来,头皮发麻之后竟是阵阵抽痛!难以计数的蚂蝗布满了整个半边湖面,让人乍一看去便会误以为湖水的本来颜­色­便是赤红。

蚂蝗这种东西在家乡的时候也没有少见过,只是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之多的蚂蝗聚集在一起,而且这湖里的蚂蝗个头明显要比家乡所存在的蚂蝗大了许多…………

蚂蝗吸食动物的血液,但所吸食的血量极为有限,所以中医也有以蚂蝗为活药,治疗一些病症的,但是这如此之多的蚂蝗一齐下口,只怕一个活生生的人也只是瞬间便会变做无血骷髅了!

随后肠胃中也发生了激烈的反应,无法控制地不规律抽搐起来,耳边传来两阵哇哇呕吐声,侧目望去,巴特儿与力木哈日乐两个大男人已经抚胸扣嗓呕吐起来,反到是唐心和兰花两女,虽然面­色­苍白,神­色­惊慌,望向湖水的目光中闪动着惧怕和厌恶,但并没有失声呕吐……(本书首发于,请支持正版)

而原本被力木哈日乐以匕首胁迫的兰花,也趁机脱离了力木哈日乐的控制,向旁边退出几步,来到了唐心身旁,巴特儿也挣扎着与我和才子对力木哈日乐形成了半包围的阵型。

力木哈日乐正俯着身体,呕得天地变­色­的要紧关头,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变化,才子率先忍耐不住,这厮虽然生得人高马大,但天生便是个小肚­鸡­肠爱记仇的主,对于力木哈日乐早就无法忍耐了,炸雷似地暴喝了一嗓子,抬脚踹向力木哈日乐的ρi股……………

如果才子这全力一脚踹实,以力木哈日乐距离湖水三两步的距离,恐怕他便要舍身喂蚂蝗去了,刹那间我便要伸手去阻止才子,但转念便停了下来,想到曾经因为自己的一念之仁,差点便使得五个人把命留在这里,也许才子说的对,非常时期便要用非常办法,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

但随即发生的事连我都忍不住慨叹力木哈日乐的命真是好,才子这一脚踹过去也不过两秒之内的事情,而力木哈日乐正好处于呕吐的间歇,一波激烈的呕吐过后,力木哈日乐大口地喘着粗气,直起了身子……………

因为距离发生了极大的变化,才子那雷霆万钧的一脚落在力木哈日乐臀部的时候只能是堪堪点到,完全没有防备的力木哈日乐吃了一惊,轻叫一声,手中的匕首夺手而出,这次我们看了个清楚,寒光闪动的匕首如离弦之箭般向湖心上空的那座金碧辉煌的宝殿激­射­而去!

钉地一声轻响,匕首被紧紧地吸在了宫殿正面墙壁之上,想来是因为匕首比林森轻得多,所以在吸引力的作用下最后达到的高度差距很大,但至少可以肯定的是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有古怪。

不等力木哈日乐有所行动,迎接刚刚转过身子的力木哈日乐的是才子扑面而来的拳头,­阴­差阳错之下躲过那一脚的力木哈日乐这次没有等到幸运之神的光顾,才子全力的一拳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力木哈日乐的面门上!

唐心和兰花毕竟是女孩,对于血腥场面还是有着天生的排斥心理,均是紧闭双眼,将头侧到了一边。(本书首发于,请支持正版)

才子这一拳真有些小说中描述的“鲁提辖拳打镇关西的”风采,一拳下去鲜血飞溅,我似乎听到了骨折的声音,而力木哈日乐只来得及发出啊地一声短促惨叫便没了动静。

才子一手提拳,另一条胳膊向力木哈日乐的脖领抓去,却没想到抓了个空,力木哈日乐如一堆­肉­泥般软摊在了地上,竟然晕了过去…………。

“真不抗打!”才子朝满脸鲜血的力木哈日乐身上呸了口唾沫,鄙夷地骂了一句。

“兰花,有没有发现?”我很有些紧张地轻声向兰花询问道,按照我的估计,耶律行再如果是将林森做为一路而来的宿主,跟随林森与力木哈日乐而来的话,那么此刻耶律行再也应该身处这地下墓|­茓­之中,而林森刚才的表现却并不像被鬼上身的样子。

“没有,什么都没有,哪里都没有,这外面都没有,里面看不到。”兰花缓缓摇头,手指向悬浮在空中的宫殿说道。

兰花的回答让我的心暂时放了下来,吩咐才子把力木哈日乐双手紧紧地绑上,按照才子的想法,早就把力木哈日乐扔进湖里给蚂蝗送上一道美味餐食,但我的­妇­人之仁再一次发作,既然力木哈日乐已经被制住,捆住他的双手,没有任何武器,想来他也再翻不起任何有威胁的波浪来了吧………………

“真好象是一块巨大的磁铁啊!”身边的唐心目光痴迷地望着金光闪闪的如空中楼阁般的宫殿叹息了一声,突然伸出芊芊细手,在自己额头上轻轻拍打了几下,侧过头冲着我嫣然一笑“看我这笨的,竟然才想通了!”

我似乎已经有许久没有看到唐心如此美妙的笑容了,一时间竟有些痴了“唐心,你以后要多笑笑,你不知道自己笑起来有多好看!”我用轻微得只能我们两个人听到的声音对唐心说。

听到我大胆的话,唐心的脸虽然有些红晕,但表情却并没有丝毫不悦,反到于我看来,眉眼之间还带出了满心的欢喜………。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没个正经!”唐心娇嗔着轻声教训了我一句,我自然也不是个不分轻重缓急的人,立刻回复了严肃“你说你想通了什么?”

唐心似乎没想到我的表情居然说变就变,微微错愕,随即便压下了已经绽放了一半的笑容,指着湖心之上的悬浮宫殿说道“我想这里应该有一个巨大的磁场,这也正是对讲机失效,匕首、枪,这些金属被吸附到这宫殿上的原因,而且我觉得这也应该是这座巨大的宫殿能够悬浮在半空的原因。”

对于唐心的话我半知半解,前一半基本能够理解,但是对于后边唐心说到这也应该是这座巨大的宫殿能够悬浮在半空的原因却有些不以为然的感觉,同极相吸,异极相斥这个道理我也知道,但是这宫殿如此巨大,其重量可以算得上难以估计的沉重,要多么大的吸引力或者排斥力才能够把它固定在空中悬浮不动?!

唐心也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微笑着指着石室的墙壁,说道“可能你觉得这似乎不太可能,但是如果这座巨大无比的洞|­茓­完全是一块与那宫殿同­性­的磁铁的话,每一个角度的排斥力都相同,这座宫殿唯一能够停留在这个空间内的地方也就是整个空间的中心点,而且这宫殿建造得也极其巧妙,虽然并不是一个圆球体,但是我想它的重心与整个空间的中心点应该是重合的!”(本书首发于,请支持正版)

唐心的话说得斩钉截铁,十分肯定,其实这也算不上多么深奥的物理学常识,但是如果真如唐心分析的那样,我只能对中国古代的能工巧匠们顶礼膜拜了,如此浩大的工程不仅仅需要耗费巨大的难以想象的人力和物力,更需要巧妙的设计和­精­密的施工,对于现代人十分普通的物理学知识在几百年前却并非那么易懂的。

“不过哪里来得这么巨大的磁铁呢?”我叹道。

“谁知道呢,也许是天外飞石吧!”唐心终于回答不出我的问题,耸了耸肩膀给了我一个极富传奇­色­彩和想象空间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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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解禁)

“你们研究啥呢?!”才子扑了过来,一把按住了我的双肩,可怜瘦弱的我只能承受着才子近二百斤的重量,咬牙坚持着。

而巴特儿也在兰花的搀扶下走到了我们身边,这情形的确有些好笑,巴特儿一个孔武有力的强壮男人在一名娇俏少女的搀扶下如重病患者般蹒跚而行,脸­色­极其难看,看到我们怜悯的眼神,巴特儿想要挤出一个笑容,张张嘴想要说话,脸上的表情却定格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幅度上,而张开的嘴未语先呕,在兰花的拍打着,­干­呕了半天,却早已经把肚子中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净,只滴滴答答吐出些苦水来。

“这些东西,实在是,实在是太恶心了!”巴特儿断断续续地终于说出来一句话,却惹得兰花一顿白眼,直骂自己的老哥实在没用,居然会怕这些小虫子!(未完待续,预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

听兰花说得轻松,我和才子面面相觑,再望向巴特儿的眼神除了嘲弄更多了几分可怜,不知道这些年巴特儿在他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妹妹压迫下是怎么活过来的?

“巴特儿,你感觉怎么样了?”玩笑归玩笑,笑够以后我对这个直爽的蒙古汉子还是满心关切的,推开才子,扶住巴特儿问道。

“好多了,习惯了以后就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了,不过乍一看上去,的确让人没什么,没什么好感。”巴特儿面­色­虚弱,一句话要分成几段才能讲出来,这满池的蚂蝗只在视觉上便已经产生了如此强大的杀伤力………。

“如果我估计的不错,那宫殿里应该就是皇陵棺寝墓的所在了。”我指着宫殿说道。

众人的表情都是一震,兴奋欣喜之­色­溢于言表,“那咱们快去吧!还等啥呢?!”才子叫嚷着就要冲上铁索桥,我一把拉住这冒失鬼“你能不能用用大脑?!”我大声地呵斥了一句“虽然我们走到这里并没有遇到机关陷阱,但是谁敢说下一步不是?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连累所有人死在这里!”

虽然对才子的冒失和冲动我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但在这种关键的时刻,我必须要压制他,毕竟这个时候的每一步都有可能决定我们此行的成败,能否打破血咒,而且还关系到巴特儿和兰花这两位虽然结识不久,却可以说得上肝胆相照的好朋友的­性­命!

才子见我动了真怒,吐了吐舌头,讪讪地退到巴特儿和兰花身后,蹑手蹑足地夸张动作逗得唐心和兰花两女莞尔。

“巴特儿,你能撑住吗?不行的话就在这里休息吧?”唐心柔声说道。

巴特儿苦笑摇头“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我怎么样也要进去参拜一下先人们的,也算是当面请罪吧!”

我知道巴特儿对自己终究不能履行家族使命而感到沉重与内疚,但毕竟是因为我们而起的,所以对于巴特儿的内疚我也连带着感到内疚。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气氛陷入了片刻的尴尬沉闷,到是兰花率先打破了沉静“大哥,为了这个虚幻的使命,我们家的人在心里藏着这个巨大的秘密,沉重得压的人喘不过气来,父亲是怎么死的?!母亲又是为什么­精­神失常的?!难道你还想这个见鬼的使命一直像魔咒继续笼罩着咱们家族的后代吗?!”兰花说到最后几乎是声泪俱下,很少见到这个活泼可爱的蒙古少女如此悲痛的模样,我心中也忍不住感到恻然,看似无忧无虑的兰花其实内心里的痛苦远比普通人强烈的多。

巴特儿听到兰花的话,低头不语,再抬头时眼中已经噙满了泪花,表情是夹杂着痛苦与痛快的复杂“所以就算哥哥有多么痛苦,就算将来要面对祖宗先灵的怨恨,就算被天神遗弃,我也不会让这种痛苦继续在妹妹身上延续下去了!”巴特儿望向兰花的目光中充满了怜爱与呵护。

兰花猛地抱住巴特儿放声痛哭起来,我和唐心、才子对望几眼,都不知道该怎样劝慰两人,又或者两个人的苦闷藏在心里已经实在太久,发泄对他们来说也许是件好事。

兰花的泪水来得快,去得也快,只几分钟,便如雷阵雨般戛然而止,一张雨打梨花的俏脸上泪痕犹在,却向围在四周的我们展现了一个顽皮娇俏的笑容,“女人心海底针。”我轻声地自言自语道。

“好啦,没事了,我们出发吧。”兰花伸手要去搀扶巴特儿,却被巴特儿轻轻微笑着拒绝“哥哥没事。”

“那好,我们走吧,我走在前面,你们在这里等我。”我郑重地嘱咐了众人一句,也不等大家提反对意见,一只脚已经踏上了面前的铁索桥。(未完待续,预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

这段铁索桥的长度足足有近三百米,几百条手臂粗细的铁链斜拉着桥身,整座瞧身并没有任何基座,但却笔直地指向宫殿正门台阶的方向,估计应该也是巨大的吸引力作用,引力力的大小完全是由被牵引物体的受力面积大小和体积所决定的,比如电筒所受的吸力要比枪小得多,而这一条足有五米多宽,完全由牢牢固定住的铁板所扑成的铁桥本没有像我想象中走起来会摇摆不定。

事实上走在这座铁索桥上,我的感觉与走在平地上并没有任何不同!没有基座的铁索桥压根就是纹丝不动,丝毫没有因为增添我这点微不足道的重量而产生任何反应………。

前行了十几米,我回头望去,唐心、才子、巴特儿和兰花都聚集在桥头,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我“来吧,这桥应该没问题,注意点平衡,别滑下去!”我大声喊道,话一出口便被自己的回音吓了一跳,不知道这里是怎样设计的,回音的音量居然比我的原音还要大!

听到我的招呼,唐心和兰花率先踏上了铁索桥,而才子和巴特儿则跟在两人身后也迈了上来。

这铁索桥再次证明了所受吸引力的强大,五个人的重量加诸于身,竟然也只是轻微地上下震动,左右间没有产生任何晃动。(未完待续,预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

也许是因为这自成一体的墓中墓气温太低,虽然下面是一座巨大的八卦型湖泊,但整座铁索桥并没有因此而产生大面积的铁锈,只是看到拉着铁桥的铁链偶尔会泛出一小片绿­色­的铁锈。

重要的是铁索桥的桥面上并没有雾水,也就避免了桥面的湿滑,所以偶尔向下看去时,入目的是数之不尽密密麻麻扭曲涌动的蚂蝗群,让人手脚冰冷,毛骨悚然,但宽大平稳的铁桥着实给人增加了不小的安全感。

很快,我便到达了铁索桥的尽头,桥的尽头并不是宫殿的台阶,想要到达宫殿的台阶,还需要经过我始终认为其中藏有玄机的黑白石柱方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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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解禁)

铁索桥的尽头,是两根异常高大粗壮的铁柱,上面铸着盘旋飞舞的龙图,做工­精­细,眼神极为传神,龙须细腻,就连背上的鳞片也琢磨得一丝不苟,这让我对古人的冶金水平感到惊叹,身后赶上来的唐心早已经掏出了相机‘咔嚓’、‘咔嚓’地拍了起来。

“郎大哥,怎么停下来了?难道我们接下来要踩着这几根柱子走过去?!”兰花看到了桥尽头的石柱方阵惊叫道。

不光是兰花看到这一幕脸­色­发白,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这石柱阵本身没什么可怕,虽然彼此之间的距离不算近,但一米多的距离,就算是唐心或者兰花也能够做到准确踏上,让人望而生寒的是石柱下面的景象!

那道高出水面将湖泊一分为二的堤坝自石柱阵中间穿过,于是这石柱阵便一半处于满是蚂蝗的湖中;另一半处在清澈见底来回游弋着一群群银白小鱼的湖中。

所有人都盯着石柱发呆,如果一个不小心失足滑落湖中,掉到那边的湖中到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湖水虽然温度极低,但毕竟一群群游来游去的小鱼儿不会要了人的命,但是万一掉到这边的湖里,想象着全身都被拇指粗细的蚂蝗叮住了尽情地吸血…………

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而这寒战就像传染似地,传遍了每一个人。

“如果快速地落脚,在失去重心以前跳到中间的那几根柱子上,就算掉进湖里也没什么大事。”我缩了缩脖子说道,想到掉进刺骨冰冷的湖水中的感觉,就忍不住哆嗦起来。

“这回让我先过吧!”才子拉住我的胳膊,直直地注视着我说,没有了平日的大大咧咧,表情凝重严肃“你们在这里等我,我自己去找‘太祖玉圭’就行了。

我自然知道才子不希望我冒险,二十几年的兄弟感情,那份感情早已经溶于血中,刻在心骨里了,平时打打闹闹,但是真正危急时刻,若是让其中一人为另一人去死,那人绝对不会犹豫半分!

“才子!”我用力地拍了拍他­肉­墩墩结实的肩膀,就像他此刻的心情一样,我又怎么能够看着他去冒这个险呢?感动与激动充斥着胸口,一时间我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你笨得跟熊似的,我只怕你把这柱子踩塌了!”千言万语最终还是变做了一句玩笑话,我眨着眼睛讥讽道,但语气中却没有丁点开玩笑的味道。

“还是我去吧,毕竟我比你要灵活些,而且我觉得这柱子有些古怪,这种排列顺序我以前好象在哪里见过似的,咱们仔细想想,先不要急着去冒险。”我说道,努力回忆着这似曾相似的阵型。

“你们快看!”唐心突然高声叫了起来,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我看到了似乎已经死去的林森,因为距离他此时也不过只是间隔了一座石柱阵,所以对于林森的情形看了个清楚明白,那双浸泡在清水湖中的双腿竟然变成了森森白骨!

林森的身体因为背包和枪的吸引力,被牢牢地吸附在台阶一侧的栏杆上,自小腿以下浸泡在湖水中,但是自膝盖以下的两条腿此刻都已经如被剔骨刀反复切割过一般,片缕的­肉­丝也没剩下,而在林森的脚下,围绕着一群拇指长短如梭型的银白­色­小鱼,不时有几条小鱼跃水而起,冲高离开水面十几公分的高度去叮咬林森的大腿。

跃起的小鱼张开一张大得与身体比例极不协调的大嘴,上下两排呈U型的尖利细牙闪着冰冷的寒光………

这鱼居然吃­肉­!我心底升起了一股彻骨的寒冷恐惧,幸亏刚才自己没有冒冒失地跳上石柱,实施自己扑入清水池再爬上台阶的计划,否则现在只怕早已经变成了这群食­肉­鱼的腹中美餐了!

其他的人看到这一场景也都是打着寒战向后退了两步,如此看来这湖虽然被分成了两部分,但任哪一部分都是要命的湖,掉进哪边都是死定了的结果。

“郎大哥,现在怎么办啊?”兰花拉住我的胳膊摇晃着问道。

我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回忆这石柱的排列顺序,对兰花的问题根本就是充耳不闻,兰花见我不搭理她,无聊之下仰望头顶如苍穹般闪烁着的微粒“好漂亮哦,真像大草原辽阔无边的星空,唐姐姐,你看,那颗是不是牵牛星啊?!”兰花快乐娇媚的声音就像一根划破夜空的火柴,在我凌乱纷杂无法摸到方向的时候电光闪过!

“是了!”我兴奋地跳了起来,抬头望向顶壁的无数光芒,怪不得第一眼看起来感觉就像浩瀚银河一般,原来这还真的是一副立体版的星空图!

“小狼,你发现什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众人被我冷不丁一个高嗓门吓了一跳,纷纷询问。

“不错,不错,兰花说的不错,那颗是牵牛星,旁边那几颗是女、虚、危、室、壁;这正是北方玄武七星宿;那边的是角、亢、氐、房、心、尾、萁,恩,恩,东方青龙七星宿”,我兴奋无比地自言自语道,越看越觉得熟悉,毕竟自己在外面的时候也曾经对照着《­阴­阳风水勘术》中关于测星部分对照过星空,只是没有名师指点,又没有多少时间演练,所以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这顶壁发光微粒的奥妙,还以为只是元朝历代帝王收罗了许多珍贵的夜明珠以供装饰、照明使用呢!

原来竟然是三垣二十八宿的星象图!回忆着《­阴­阳风水勘术》中的记载,我很快就在无数发光的微粒中找出了三垣二十八宿所在的位置,其实如果存心去找,太简单不过,凡是三垣二十八宿中的星宿均远较其他无名星座明亮许多………。

而整座墓|­茓­的设计核心思想也昭然若揭,这根本就是河图中归于象形、­阴­阳、五行之理的完美运用!

就连我们脚下的这座­阴­阳八卦鱼型的湖泊也不过是河图化为圆形而成的!

我兴奋得将自己所发现的讲给心急火燎的众人听,但是几个人都听得一头雾水,毕竟这些­阴­阳术数、天象地理的东西理解起来太过于不容易。

就连唐心这位考古专家也听得半知半解,毕竟从小在国外长大,习惯了用科学严谨、怀疑一切的态度面对问题,对于中国的古代术数接触的少而又少。

虽然和我同行以来,唐心已经逐渐相信了这世界上的确有鬼魂的存在,有许多用所谓的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但这并不代表她能够理解我现在所讲的河图的道理。

前者的转变需要勇气和事实经历,而后者的理解却需要比较专业的风水堪舆知识………………

93(解禁)

河图本是星图,因其用为地理,故在天为象,在地成形。在天为象乃三垣二十八宿,在地成形则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明堂。天之象为风为气,地之形为龙为水,故为风水。乃天星之运,地形之气也。所以四象四形乃纳天地五行之气。

三垣分别是一、紫微垣,多以皇家贵胄命名,其寓意代表着如皇帝、太子、太尊等。

二、太微垣,多以大臣官职命名,如三公、九卿、虎贲、从官、幸臣。

三、天市垣,多以市井商贾命名,如:斗、斛、肆、楼等。

二十八宿按东北西南四个方位分作四组,每组七宿,分别与四种颜­色­、五种四组动物形象相匹配,叫做四象或四陆,对应关系如下:东方苍龙,青­色­;北方玄武,黑­色­;西方白虎,白­色­;南方朱雀,红­色­。

把二十八宿按东方苍龙、北方玄武、西方白虎、南方朱雀的次序分作四组,每组七宿,分别与四个地平方位、四种颜­色­、五种四组动物形象相匹配,叫作四象或四陆。它们之间的对应关系如下:东方苍龙(或青龙),青­色­;北方玄武(即龟蛇),黑­色­;西方白虎,白­色­;南方朱鸟(或朱雀),红­色­。

二十八宿与四方相配,是以古代春分前后初昏时的天象为依据的,这时正是朱鸟七宿在南方,苍龙七宿在东方,玄武七宿在北方,白虎七宿在西方。

所以这墓|­茓­顶壁上的星空图不光代表着四季轮转,帝星高悬,更加寓意着大元朝千秋万世!

此刻我所经历的,亲身验证了的有关­阴­阳风水堪舆之术的种种,对于我如盲人摸象般探索老夫子留给我的那本《­阴­阳风水勘术》其中的奥妙意义匪浅。

就好比一个初涉门路的工匠学徒陡然间遇到了一件工匠大师设计制作的典藏之作,许多疑惑不解的地方都一望而解,虽然说不上举一反三,但的确对我理解《­阴­阳风水勘术》中一些艰涩难懂的记录起了莫大的作用,更为重要的是,让我对于风水堪舆之术的理解上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原来所谓的­阴­阳风水堪舆之术是如此的有趣,其中蕴涵的天地玄机道理竟然是如此深奥………。

“只可惜就算他们用尽了心机,耗费了无数人力、物力与财力建造而成的‘风水独脉’也没能保佑子孙后代坐稳了天下,逆天而行,暴政残治,终究还是使得这中国历史上最强大的一代王朝只存在了短短百年而已!”

感慨只如闪电般瞬间划过,我只说出了最开始的一句后,其余的便只能成为我的腹稿………。因为被我的讲解刺激得几乎要暴走的才子已经按住了我的嘴!

“小狼,求求你别讲了,爷爷的,你就告诉我你到底发现了什么?你发现的东西对咱们现在有什么帮助?是不是能帮咱们走到对面去?!”才子如连珠炮般连续向我吐出了几个问题。

我那颗沉浸在重要发现的兴奋的心被才子泼上了一盆冷水,顿时冷静了下来,看着身边四个人八只眼睛,满是疑问焦急地注视着我,我才醒悟过来,自己实在是兴奋过头,现在最重要的是怎样走过石柱阵,进到宫殿之中寻找陪葬的‘太祖玉圭’才对。

不好意思地朝着几个人讪笑了一声,“当然,这个发现对我们而言是至关重要的!”

大家听我这么说,都紧闭着嘴不搭话,我也只能继续地讲解下去,指着前方数十根黑白交错的石柱说道“正所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在河图之中,用一到十,这十个数字的黑白圆点表示­阴­阳、五行、四象,其图为四方形,就像这石柱阵所构成的平面图一样。”

说到这里忍不住暗骂了自己一声傻瓜,只知道死记硬背,不懂得活学活用,这河图之象在《­阴­阳风水勘术》中也有详细的记载,并被称为天下风水堪舆之术的源头,但是如今只是从图上搬了下来,从平面变成了立体我竟然没有认出来!只觉得似曾相识………

当然这一段我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

“北方:一个白点在内,六个黑点在外,表示玄武星象,五行为水;东方:三个白点在内,八个黑点在外,表示青龙星象,五行为木;南方:二个黑点在内,七个白点在外,表示朱雀星象,五行为火;西方:四个黑点在内,九个白点在外,表示白虎星象,五行为金;中央:五个白点在内,十个黑点在外,表示时空奇点,五行为土,其中,单数为白点为阳,双数为黑点为­阴­。四象之中,每象各统领七个星宿,共28宿,也就是我刚才所说的这顶壁上星空图的在地上的象征,也正是风水象形的源头。”我摇头晃脑地背出了一段《­阴­阳风水勘术》中的相关记载,自我感觉非常良好。

不过看着大家的反应,我明白自己这一段引以为骄傲的讲解又白白浪费了,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不明白?!”虽然众人迷茫的眼神已经告诉了我答案,但我还是忍不住出口询问了一句,四个人十分默契地同时点头,异口同声地说道“不明白。”

我很无奈地叹了口气,现在的我生出了一种好象如屈原大人所说的“世人独醉,惟我独醒;世人皆浊,惟我独清”的感觉,竟然没有人能够理解我说的东西,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

算了,我决定给他深入浅出地讲解一些通俗易懂的东西,思量了片刻,我扫视了一眼众人说道“这就好象是一个规则,就像乘法口诀一样,两数相乘,结果是一定的,如:七乘以八得五十六,你换个方式用八乘以七还是得五十六,四乘以五得二十,而十乘以二依旧得二十,明白吗?也就是说在这里的设计是按照河图的道理建造的,无论形式怎么变化,但归根到底其原理是相同的。”

“哦!”四个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齐齐点头表示明白,巴特儿向我挑起了大拇指,一脸佩服地赞叹道“郎兄弟,真是高人啊!”

兰花却露出个不以为然的表情,切了一声,顺势还白了我一眼,撅着嘴­唇­有些生气地说道“郎大哥,你罗里八嗦说了这么半天,还不如直接就说最后这几句呢,什么狗屁河图,我们哪懂得那些东西啊!”

唐心也恶作剧地附和着兰花的意见,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不断地向我抛着白眼…………

“小狼,这么说你已经有办法让咱们安全地通过这些柱子了?!”没想到这个时候才子竟没有凑热闹,反而是一本正经地问出了这个让众人都关心的问题。

我沉吟了片刻,皱起眉头表达着自己的意思“可以说是,但也不是。”

这个答案又将四人带入到了思维短路的境地,看着连脾气最好的唐心眼中都渐渐升起了不耐烦的火气,我没有等人开口询问,立刻讨饶似地摆了摆手“你们听我说完就明白了。”群众的力量可以开山倒海,这可是咱伟大的领袖说过的真理,我自然知道触犯了众怒其结果必定悲惨得很。

听到我要公布解释,四个人重又聚­精­会神起来,望着我的眼睛眨不也眨,我轻轻地咳了一声,清了清喉咙,指着石柱阵型解释道“正如我刚才所讲的,这些黑白混杂的石柱正是由代表着从一到十这十个数字,其中一,三,五,七,九,为单数为阳,为白­色­,而二、四、六、八、十、为双数为­阴­,为黑­色­。

阳数相加为二十五,­阴­数相加得三十,­阴­阳相加共为五十五数。所以古人说:“天地之数五十有五”,即天地之数为五十五,“以成变化而行鬼神也”。即万物之数皆由天地之数化生。“

听到我又说起这些之乎则也的东西,兰花的眉头渐渐皱到了一起,眼看着就要张嘴发彪,我立刻挥手制止了她的想法“有点耐­性­好不好?下面就要到重点啦!”

兰花小嘴猛然撅起,不得不将怒火重新又咽回到肚子里……。

“这十个数字分别代表着五行之数,也就是五行之生数,就是水一、火二、木三、金四、土五,也叫小衍之数。一、三、五、为阳数,其和为九,故九为阳极之数。二、四为­阴­数,其和为六,故六为­阴­之极数。­阴­阳之数合而为15数。”我一个一个地指着面前的石柱说道。

“而这排列其中涉及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规律,也叫作‘万物生存之数’,按照河图中所讲的:天一生水,地六成之;地二生火,天七成之;天三生木,地八成之;地四生金,天九成之;天五生土,地十成之。所以一为水之生数,二为火之生数,三为木之生数,四为金之生数,五为土之生数。六为水之成数,七为火之成数,八为木之成数,九为金之成数,十为土之成数。万物有生数,当生之时方能生;万物有成数,能成之时方能成。所以,万物生存皆有其数也。”

“还不明白?!”我看到几个人呆滞的目光,困惑的表情,我不由大感气馁,长叹口气,仰头望天,突然耳边传来唐心低声嘟囔着“天一生水,地六成之,第二生火,天七成之………。”

惊喜之下,我急忙低头转身望向唐心,看到唐心正对着石柱方阵指指点点,嘴里还在喃喃自语念叨着万物生存之数………

“唐心,你听懂了么?”我欣喜地急急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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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心侧头又看了两眼石柱,转过头看着我,眉头深锁,似乎正在思考“我似乎想到了一些眉目,你刚才所说的那个什么万物生存之数的法则就好象乘法口诀一样对不对?难道是,难道是通过这些柱子所需要的先后顺序?!”

“哈哈!聪明!”我猛地用力拍了一把大腿,发出啪地一声响亮的脆响,这一下我几乎用上了全部的力量,但是我却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因为这一巴掌拍在了才子的腿上……。

才子嗷地发出一声痛呼“小狼,你想杀了俺是咋地?!”才子怒吼道。

“你这脑袋笨得像榆木疙瘩,你看看人家唐心多聪明,已经想到答案了!”我对才子的愤怒丝毫不以为意。

“我知道了,就按照你说那个什么天一地六的顺序向前走就对了嘛!”才子沉着脸愤愤嘟囔着,突地冒出一句“小狼,要是踩错了顺序会怎么样?”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就在才子问出问题的瞬间,我似乎看到在巴特儿的眼底闪过一丝恐惧,难道他知道如果踩错顺序的后果?!怎么可能呢?只是短短的刹那间,“是错觉吧………”我对自己说。

“可是这柱子怎么狭窄,很难保持平衡的,万一不小心失足,那可就再也,再也………。”兰花期艾地望着石柱下方的吸血蚂蝗和食­肉­鱼吞吞吐吐地说道。

“不管怎么样,都要试一试!”我坚定地说“你们在这边等我,我自己过去!”

“不行!”唐心一口否定了我的计划,“那宫殿里到底有什么危险谁都不知道,你绝对不能独自过去,我和你一起去!”

我知道唐心没有说出来,但是她心理应该担心着兰花所见过的那个无脸鬼,诺大一个石室中,除了这中央的宫殿再也没有藏身之处,而兰花也说过她并没有在这里看到无脸鬼,那这个鬼魂极有可能正躲在宫殿中某个角落等着我自投罗网呢!

这石柱阵虽然距离不大,但实在太过于危险,关于我的关于过阵次序的推论是否正确暂且不说,光是这仅容得下紧并双足战立的狭小面积都无疑于走在钢丝上了!

正在我犹豫不决,想着如何打消唐心与我一起涉险的念头时,才子闷声闷气地说道“那俺呢?你们就把俺扔在这头了?!俺也要过去!”

才子话音刚落,巴特儿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既然一起来,那就一起过去,自己躲在安全的地方,看着好朋友独自冒险,那可不是咱达达勒苏木汉子的­性­格!”

巴特儿的话还没说完,哎呦痛呼了一声,愕然望去,巴特儿正一脸痛苦地揉着胳膊内侧,而兰花则一副“知不知错”的表情,“什么达达勒苏木的汉子,还有女人!”

巴特儿知道自己一时口误,也不敢辩解,只得一个劲点头认错…………。

巴特儿能在这个妹妹的蹂躏下没有变成疯子、残疾,的确很不容易。我暗想。

“这样太危险了!”我思忖着说道。

“咱们一路走来,经历的哪一样不危险?”才子呵呵笑道。

我再次郑重地望了望每一个人,所有人的脸上都不再有玩笑的表情,凝重而认真地冲我微微点头。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好再说什么,谁都不是傻瓜,每个人都能衡量出其中究竟有多么凶险,就算你拦着不让人家过去,腿长在人家自己身上,我又怎么能拦得住呢?

人是感情动物,在这种紧要的关头,身边尚且能够有几个生死与共的朋友共同面对,在这份真挚的感情面前,恐惧已经远远地退避开来。

“你们看好我落脚的顺序,千万注意保持重心,等我过去以后绑一条绳子,你们再扶着绳子过去!”我从背包里翻出了绳子,为了保持重心稳定,我把背包放了下来,其实经过林森与力木哈日乐的搜查以后,背包中有用的东西所剩无几,只剩下了几样按照《­阴­阳风水勘术》中记载所准备的摸­阴­财的小物件和一些水而已。

把绳子的一端递给才子,示意他绑在拉着铁索桥的铁链上,用力拽了两下,确定了绳子绑得足够结实后,我缓步走到桥头,做了几个深呼吸,将自己的心情调整到最平静的状态上,回头望去正撞上众人满是关切与紧张的目光,我笑着点了点头,这笑绝对不是为了安慰大家而做出的姿态,是发自内心的笑,因为被大家的真诚所感动?因为马上就要接近终点而欣喜?抑或是………。究竟是为何能够发笑,连自己也分不清原因。

默默地背诵着‘万物生存之数’,天一生水,地六成之;地二生火,天七成之;天三生木,地八成之;地四生金,天九成之;天五生土,地十成之,我踏上了第一根石柱…………。

石柱树立得极为稳妥,我双脚站在石柱上,腿部微微用力,石柱竟然丝毫不动,而且鞋面与石柱之间所产生的摩擦力也很强,石柱的表面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光滑。

不管怎么样,这算是开了个好头,我暗暗庆幸。

确定了自己重心平稳,作为支撑点的那条腿已经足够稳妥之后,我抬起一条腿迈向了代表地六的那根石柱…………

我不敢去看湖面,两只眼睛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石柱上,生怕波光嶙峋的湖面将自己晃晕,更加不敢去想象万一掉进湖里会有什么结果。

当我在第五根石柱上站稳了后,我并没有急着向前行进,再次做了几次深呼吸,不得不承认这种好象在油锅上走钢丝的感觉实在太累人了,我甚至感觉自己的腿肚子都有些不由自主地轻微抖动。

千万不要抽筋啊!我自言自语道,两腿交替用力活动了一下紧绷的筋骨,向第六根石柱迈了上去。

身后没有一点声音,我也不敢转身向后看,但我知道留在桥头的每一个人此刻的紧张一定比身处其中,亲身经历着考验的我还要厉害得多。

一只脚已经踩上了第九根柱子,只差一根就要踏上宫殿的第一级台阶了,我的心基本上已经放了下来,前面的脚用了用力,感觉塌实以后,我刚要收起后腿,一声充满惊恐的尖叫吓得我几乎失去重心,两条腿踩在两条柱子上,身体左右晃动起来!心脏也不规律地砰砰剧烈乱跳起来。

那声尖叫声是兰花的声音,虽然极其短促,似乎是怕吓到我,令我分心,在发出后马上便停了下来,但这样反倒更让我担心他们的安慰。

“小心!”才子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

“怎么了?!”我背对着来路,根本看不清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大声叫喊询问,以确定众人的安全。

“没,没事,你先过去!”唐心强做镇定的声音也无法掩饰她内心的惶恐,我知道一定有事情发生了!

内心焦急如被火焚烧一般,却身处尴尬危险境地里,只有空着急的份儿!我勉强自己不去看碧绿得让人迷失方向感的湖面,伸展双臂保持着自身的平衡,借着向右前方的晃动,我卸去了大部分的冲力,趁机将后腿提了起来,踩上了第九根石柱,两条紧紧贴在一起的腿能够感受到另一条对的剧烈颤抖,按照我目前所在的这根石柱,距离宫殿第一级台阶差不多三米左右的距离,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越过第十根石柱直接过到台阶上。

但是短暂的考虑过后,我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如果这河图石阵真的藏有机关陷阱,谁知道如果最后一根柱子没有踩下会不会发生一些事情呢?所以这个险没有必要,也不值得去冒。

九根柱子我已经走了过来,最后一根自然也难不倒我,现在的我满心都是刚才兰花发出的那一声惊叫,在第九根柱子上我基本没有停留,前腿腾空而出点到第十根石柱上,弯曲发力,借势弹起,后腿在空中迈出一步,直接踏在了宫殿的第一级台阶之上!

站稳后的第一个反应就飞快地转身望向桥头,才子与唐心正注视着我,看到我安全到达顿时松了口气,而巴特儿和兰花则背对着我望着岸边………

顺着两人所对的方向望去,我隐约地看到被才子打晕,捆住了双手的力木哈日乐居然直立在岸边桥头入口处。

因为距离很远,我看不清力木哈日乐现在的情况,但是回想起兰花刚才的那声尖叫,似乎绝对不是他醒来这么简单。

“快点过来!”我将带过来的绳索绑在了宫殿台阶的栏杆上以后大声喊道,紧绷的绳索刚好可以当住一道扶手供后面的人搀扶着前进,安全系数无疑增加了许多。

“郎大哥,是,是那个没脸的丑鬼和那个戴面具的黄鬼,它们,它们在争夺那人的身体!”兰花大声叫嚷道。

“别管他,先过来,快!快!”我大声叫嚷着。

唐心首当其冲,其次是才子、兰花、巴特儿依次迅速地扶着绳索踏上了石柱,唐心的记忆力确实不错,光凭着看了一遍我所走过的顺序,便没有任何纰漏地记了下来,而后面的三人紧跟着唐心的步伐,走起来比我过来时的速度要快上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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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心率先踏上了台阶,而才子紧随其后也安全着陆,兰花踏上第十根柱子时却忙中出错,脚下没有站稳,单腿滑下了石柱,变故陡生,眼看着兰花的一条腿便要浸入湖水之中,而湖水下早有成群结队的食­肉­鱼在等待着了!

兰花啊地惊叫出声,两只手死死抓住绳索,唐心和才子抢上去想要抱住兰花的身体,却眼看来不及了…………

正所谓急中生智,我大喝一声,拼尽全力握住绳索向上抖去,兰花的身体得以被这股向上的力量拉扯着,下坠的势头缓了一缓,而紧跟在兰花身后的巴特儿看到妹妹的身体向湖中滑落,立刻奋不顾身地双手推向兰花的后背。

借着一抖一推的力量,兰花向台阶处扑了过来,而唐心和才子也刚好来得及接住兰花的身体,兰花的一只脚堪堪贴着湖面滑过……。

这瞬间的变化真是生死悬于一线,兰花差点便要废掉一只脚!

落地的兰花浑身似乎丧失了力气,软瘫在唐心的怀里,脸­色­苍白,嘴­唇­颤抖,惊慌失措的眼睛仿佛失去去了焦点,不停地眨动着,她自己也清楚知道,刚刚算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跟在兰花身后的巴特儿却因为这一推之下的反作用力,身体向外倾斜了出去,虽然及时地握住了绳索,但腿已经脱离了原来的轨迹,他的脚并没有踏上应该踏上的第十根柱子,为了止住向外荡去的身体,巴特儿在慌忙中,踩上了一根顺序之外的石柱!

我的心陡然沉了下去,因为我看到巴特儿所踩到的那根柱子仿佛根本不受力般笔直向水底沉了下去………。

此刻的巴特儿身体正处于第九跟柱子与第十根柱子之间,距离台阶还有两米多的距离,整个身体横亘在第九根石柱与那支根本借不上力的浮柱之间,迅速地向湖面跌落!

“大哥!”兰花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竟然晕了过去!

“爬上绳子!”我大吼了一声,双手再次奋力将绳索向上抖去,只可惜巴特儿没有兰花那么好的运气,他的身后再没有人,没有人能够在这个时刻拖他一把。

饶是巴特儿反应灵敏,身体甫向下坠落时便已经双臂用力,奋力将身体向绳子上方拉扯,无奈这柱子距离湖面的高度只有一米左右,等到巴特儿嘶吼着以下肢盘起,双臂交替用力向台阶这面攀爬过来的时候,他的右腿小腿仍旧浸入了湖中,虽然入水只是瞬间,但触目惊心的是,脚上,小腿上已经叮咬住了不下十数条残暴无比的食­肉­鱼!

短短两米的距离,在我看来几乎如千米、百米那么长,巴特儿的额头青筋绷起老高,嘴­唇­都已经被药破了………。

才子一把将巴特儿抱起,两人一齐摔倒在台阶上,巴特儿已经疼得发出了无法压抑的痛苦呻吟声。

我和才子七手八脚地想将咬在巴特儿脚上和腿上的食­肉­鱼拨下来,但这鱼异常凶残,竟然咬中猎物后死不张嘴,无奈只下我和才子只能一条一条地掐住食­肉­鱼的长嘴,将鱼捏死后,再将食­肉­鱼的嘴剥离巴特儿的身体。

等到我和才子将巴特儿腿脚上十几条食­肉­鱼尽数剥离后,巴特儿整条右小腿和右脚已经是血­肉­模糊!

伤口深可见骨,鲜血淋漓,而这蒙古汉子着实坚强得很,竟然紧咬牙关,喉咙间偶尔发出一声短促的沉闷呻吟。

“唐心,药箱呢?!”我接过昏迷的兰花,让唐心空出手来为巴特儿包扎伤口。

“怎么样?巴特儿?”我按着兰花的人中|­茓­,问道。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巴特儿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只是颤抖着的肌­肉­和不断渗出额头的冷汗出卖了他。

“右脚跟健被撕断了,走路恐怕有困难,如果救治不及时的话,只怕这只脚……………”唐心轻声对我说,眼睛里眨动着泪光,我能理解唐心此刻的心情,我现在也是异常难过。

我刚要说话,怀中的兰花微微一动,随即睁开了眼睛,看着脚缠绷带的巴特儿,兰花哇地一声泪水如山洪爆发般奔涌而出,兰花扑到巴特儿身上,边哭边哽咽道“大哥,都怪我,都怪我!都是我不好,为什么掉下去的不是我?!”

巴特儿苍白如纸的脸上浮起一个充满怜爱的笑容,轻轻地抚摩着兰花的头顶“傻丫头,胡说什么呢!有哥哥在就不会让你受一点伤害!”巴特儿的话音虽然轻,但语气里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

“大哥,你的伤要不要紧?!”兰花并没有看到巴特儿的伤口,胡乱地抹了一把眼泪,紧张地关切询问道。

“没事,被两条小鱼轻轻地咬了一小口,你哥我的皮那么厚,这些小鱼儿连哥哥的­肉­皮都没有咬透呢!”巴特儿开着玩笑安慰着自己的妹妹。

兰花听到哥哥的玩笑话,噗嗤一声破涕为笑,白了一眼巴特儿,娇嗔道“你开玩笑都不分场合地点,你不知道我都快被你吓死了!”

巴特儿立刻讨饶,这一幕我曾经见过多次上演,但这次我的脸上强作微笑,但鼻子里却有些发酸,眼睛里好热,似乎有些东西争着抢着要跑出来………。

抬头望向巴特儿,巴特儿揽着兰花,向我做出了一个嘘声的手势,我知道他的意识是不要把他真实的情况告诉兰花,但是能够隐瞒多久呢?毕竟他无法走路啊。

但是我无发拒绝一位好哥哥的请求,我还是点了点头,扭头望向唐心,唐心正扭过头在眼角擦拭着什么,这丫头原来也这么多愁善感。

“小狼!过来了!”才子的吼声将所有人从淡淡的感伤中拉回到现实中,向铁索桥头望去,力木哈日乐竟然距离我们不过百多米光景了!

远远望去,整个人就如同一个活动的木桩般,手臂贴在身体两侧,直愣愣地向前跳行!

“才子,你怎么绑的啊?这么不结实呢?!”我忍不住埋怨了一句。

“老大!那是鬼上身啊!”才子翻着白眼无奈地说道,随即紧张地问兰花“兰花妹子,这个上他身的是哪个鬼?!”

对于此刻力木哈日乐所具有的超强弹跳能力我只能用叹为观止来形容,虽然跳跃的频率不高,但每次跳跃的距离都异常地远,几个起落距离我们就近了许多。

“是那只没脸的鬼!”兰花紧张地摸索着手腕上那串‘天珠’快速地回答道。

“现在怎么办?!”才子似乎只是对耶律行再怀有深刻的恐惧,毕竟曾经差点死在耶律行再的手里,听说上了力木哈日乐身的不是耶律行再,不由自主地呼出口气,随即又警惕地四处张望,似乎是想寻找耶律行再的行踪。

说话间力木哈日乐几个起落间距离桥头不过几十米远的距离了,我已经能够清楚地看到力木哈日乐双手手腕血­肉­模糊地外翻着,随着他的跳动,不时还有鲜血滴落……………

而力木哈日乐的脸上没有丝毫疼痛的表情,严格来说是没有任何表情!睁开的眼睛白蒙蒙一片,根本看不到黑白分明的存在,而微微张开的嘴里两侧的犬齿似乎特别明显,好象在被上身以后便瞬间长长了许多………。

“怎么办?!进去哇,你看他的样子像是来跟你做朋友的吗?!”我哼了声说道,起身抓起背包,冲才子使了个眼­色­,才子明白了我的意思,立刻两臂一夹,将巴特儿提了起来。

兰花也搀扶在哥哥的另一边,我当前领路,随后是唐心、接下来是才子、巴特儿、兰花三人并肩而行。

巴特儿的伤脚甫一踏上地面,嘴里吐出一声细不可闻的痛哼,看着他额头重新有渗出的豆大汗珠,我知道他是在尽全力坚持着………

巴特儿的伤势比他自己所预料的还要糟糕,在才子的搀扶下费劲地走上了两级台阶,看起来整条腿已经失去了知觉。

而才子虽然有一身蛮力,但巴特儿身高与他相仿,体重也是不轻,搀扶着走起路来速度缓慢已及,兰花这时才感觉到哥哥的伤势远没有他自己描述的那么轻………。

96

我几步已经跑到了宫殿正门前,金碧辉煌的宫门紧紧关闭,虽然历经百年依旧纤尘未染,庄严肃穆,回头望去,力木哈日乐距离桥头已经不足百米,再有几个跳跃就会追上来!

“小狼,你快看!”唐心略带着些惊慌地呼唤我,而我正在打量着这道紧关的大门,生怕其中藏着什么机关暗器之类的陷阱。

“怎么了?!”我向唐心望去,唐心正指着连接连接宫殿台阶与铁索桥之间的石柱阵,“你看!”

数十根黑白交错的石柱除了那十根我们一路走过的石柱,其余石柱正在下沉!而那十根所谓的‘生机’石柱其实也正在缓缓下沉,只不过速度要比其余的石柱慢上许多,但按照这个速度,这十根石柱没入湖中的话,那我们几个人便会被困在这孤立无援的宫殿之中了!

其实这个结果早在我的预料之中,在巴特儿将那根不该踩下的石柱踩中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已经触动了机关………。

至于其他的石柱沉入湖中,关系并不大,因为按照巴特儿那一脚看来,就算那些石柱仍在也不可以当作支撑点使用的,因为这些柱子就好象漂浮在湖水之中一样,根本无法受力,要想逃出去,一定还要踩着来时的那几根石柱走出去!

看着几根石柱下沉的速度,我暗中快速计算了一下,大概用不上三分钟,这十根柱子也将没入湖水之中,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只有不到三分钟的时间了!湖水中的蚂蝗与食­肉­鱼似乎也激动起来,游动翻腾的速度更加快速,仿佛知道了即将品尝到一顿大餐!

“我们快点!要在柱子沉没之前找到‘太祖玉圭’!”我大声喊道。

巴特儿在才子与兰花的搀扶下也尽力加快了速度。

“不,不是的!”唐心颤声道“不是柱子在下沉,是湖水在上升!”

我愕然望向唐心,唐心的目光正望着将整个湖泊一分为二的那道堤坝,抬眼望去,我的脑子里嗡地一下子如同炸开了一般:原本露出水面不少的堤坝此刻几乎被湖水所掩盖,眼看着泾渭分明的两半湖水即将合并,再望向铁索桥,只一眼,我就知道果然如唐心所说的,并不是柱子在沉没,而是湖水在无声无息间迅速上涨,如果这样下去,只怕整个墓|­茓­将会被湖水所淹没!

原来这石柱阵中所隐藏的机关竟然是一道自毁机关的开启。

我没有想到这座墓|­茓­的设计者竟然是抱着宁为玉碎也不为瓦全的打算,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思想。

情形危急无比,我哪里还顾得上再研究这门上是否有机关暗器,双手用力向两扇紧密合拢的大门推去………

触手冰冷沉重,我可以确定这门应该是金属打造而成,但并没有锁,这到有点出乎我的预料。

两扇巨大的门虽然沉重,但几乎没有任何阻力,顺着我的力量,应力而开,无声无息向里分开,而我在开门的瞬间身体已经迅速地向旁边跳了出去,全身紧绷着准备应付下一个出乎预料的发生。

被打开的宫殿漆黑一片,但这黑只是瞬间,随即由门口两边开始,一左一右同时有两支火把好象随风而燃一般,接下来便如接力赛似地,接二连三地亮起许多火把,将宫殿内照耀得通明。

火把亮起的瞬间,我再次向后跳出一步,但开门之后所发生的变化,除了这如变魔术一般自燃的火把外,竟然是静悄悄,再没有了动静。

唐心几个人也全神贯注地注视着被打开的宫殿,除了湖水轻轻的涌动声和几个人沉重急促的呼吸声外,再也没有任何声响。

虽然没有听到或者看到任何的异动,但我也绝不相信会果然如此平静,谁知道会不会像触动石柱阵一样,触动了某处机关,危险正悄悄地袭来呢?但是时间已经容不下我仔细地思考,步步为营地探究了,现在只有在湖水还没有淹没那几根石柱之前找到‘太祖玉圭’或许还有机会。

哗啦一声水响,所有人都如惊弓之鸟般回头望去,力木哈日乐已经站在了宫殿前最低的那级台阶上。

两条小腿上叮咬着许多正弓身扭动的蚂蝗和巴特儿曾见识过厉害的食­肉­鱼!

而力木哈日乐竟然好象没有任何感觉,白茫茫的眼睛闪动着让人从心底里感到­阴­冷的诡异光芒盯着我们,这完全是一种感觉,因为他的眼睛里没有了黑­色­的眼珠,根本无法看到他眼睛的焦点究竟聚集在什么位置上。

而实际上,他是不是在用那双眼睛观察也是个未知的问题,因为老夫子曾经说过,鬼魂识别活人凭借的是气息,就如同蛇、鳄是靠热感应一样。

力木哈日乐终于有所动作了,直直地抬起了双臂,手腕处被绳子磨烂的伤口,皮­肉­外翻,露出了嶙峋白骨,让人触目惊心。

兰花痛苦地发出一声呻吟,就像临死前的无力哀鸣般“它说,凡是闯入禁地,打扰大汗休息的人都要死!”

这句话虽然充满了杀气,到也还不至于让我肝胆俱裂,原本就没打算人和鬼能够交上朋友,想来这个上了力木哈日乐身的无脸鬼与我们曾经在辽国龙脉中所遇到的‘­阴­奴’一样,都是为了守护他们的地盘。

想杀了我们也要看有没有那个能耐,老子也不是第一次和鬼打交道了!我暗地里冷哼了一声,我对担心的还是在没有找到太祖玉圭以前湖水漫过石柱,没有了去路,就算不被鬼杀死,早晚也要饿死在这里。

只是力木哈日乐的行动之迅速实在超出了我的预料,力木哈日乐双腿微微弯曲,随即便弹了起来,这一跃完成了普通人需要十几步才能走过的距离,直接跳上了宫殿门前的平台之上!

“快进去!”唐心大叫一声,率先冲进了宫殿中,几个人原本距离宫殿打开的大门就不远,现在也再顾不上顾忌着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陷阱了,才子和兰花搀扶着巴特儿也进入了宫殿,我最后迈过高高的门槛。

或许借着这道门,我们还可以坚持一会儿!

宫殿中也与从外面看起来一样,在火光的映照下处处溜光异彩,金碧辉煌已极。

这宫殿与故宫的金銮宝殿相比,虽然小上许多,但布置之华丽堂皇,却一点也不逊­色­,宫殿正中,一是条与大殿正门同宽的秘道,秘道上铺着厚厚的绒毯,十几根雕刻着各种飞龙造型的金柱在大殿之中分布。

秘道不算长,不过十几二十米的距离,尽头是一处高台,只是高台之上并没有龙椅,而是一张高高的祭台,祭台上供奉着十数个牌位,想必就是元朝历代皇帝的牌位了。

我马上便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大殿里没有棺木啊!

除了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如其他帝王的陵墓般有四个偏殿外,整个大殿的布置一眼便可以看个清楚。

既然是寝陵,那么为什么没有棺木?!这是我看到大殿里的情况后产生的第一个疑问,按照­阴­阳风水堪舆的道理而言,棺木的安放位置应该在整个墓|­茓­中风水最佳的风水最旺之处,也就是所谓的‘龙眼’进入这自成一体的地下世界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出来,设计这个墓|­茓­的人对于风水堪舆之术应该是十分­精­通的,竟然能够以人力建造成这独立的龙脉,那么对于最重要的一点,­阴­宅主人棺木的安放位置他不可能不知道!

所谓‘坐北朝南,左东右西,龙行而止,水聚凝集。’这处“龙腾天下”的至尊帝王脉的龙眼也就是祭台所在的位置!

难道这元朝的皇陵和那个辽国的龙脉一样?辽国的龙脉龙眼处供奉的是一块集风水灵气的玉圭,而元皇陵的风水眼处供奉的却是皇帝的牌位!

但是在我看来,实在瞧不出还有什么位置可以安置棺木的了,或许是我这点风水堪舆之术的皮毛无法看破其中的奥妙?

这个想法让我有些气馁,原本也做好了空手而归的最坏打算,但是现在果真看到这种情况,那种失落和难过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

既然所谓的皇陵中连棺木都没有,那么所谓的‘太祖玉圭’被窝阔台陪葬的记载是不是也只是古人和我们开的一个天大的玩笑?!

该怎么办?!我心乱如麻,是不是就此放弃,趁着来路仍在逃出生天?!

几声惊叫又把我的注意力拉回到现实之中,急忙回头瞧了一眼大殿之外的情形,力木哈日乐距离我们已经越来越近了,眼看着再跳前两步就要赶上我们!

97

“关门!”我大喊。

我与唐心一人把推住了一扇门,迅速地合拢,就在门即将合拢的同时,我看到力木哈日乐的头如同生了锈的转轴般,极不灵活地转动着,向身后看去,似乎他的身后发生了能够吸引他的事情。

力木哈日乐本来是与我们相对,刚才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力木哈日乐的身上,压根就没注意其他的事情,这时望向台阶,一幕让所有人毛骨悚然的情形出现在了大家的眼中。

所有人都以为已经死去了的林森,正在迈上台阶,这时上半身已经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之内。

“是那个………”兰花急促地轻声说道。

虽然兰花的这句话有些让人摸不到头绪,但我立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是那个,也就是那个戴着面具的鬼,耶律行再!

也就是说此刻控制林森的身体的,“是耶律行再!”我脱口而出。

“我­操­,两只鬼,这条小命算是交代在这了!”才子闷哼了一声,有气无力地说道。

这时林森也已经来到了平台上,两条小腿与双脚已经是几根白骨,从膝盖往下没有半点­肉­筋,这让他的身体看起来微微摇晃,似乎支撑力不够一般,或许是因为在被食­肉­鱼袭击的过程中,那些凶猛的食­肉­鱼连他的骨头也没有放过,刚刚站定的林森,左腿的胫骨发出咔礤一声断裂声,自膝盖处折断!

本来整个身体的重量都是由双腿分担的,一条小腿的胫骨断裂后,林森的左小腿那几根骨头顿时分崩离析,整个身体向左侧栽倒………

倒在地上的林森,似乎思考了一下,伸出手将右腿几根骨头也拽了下来!

没有了小腿的林森再次‘站’了起来!双膝着地,整个人看上去便矮了一截,再看林森的脸上,紫青的面孔上没有任何疼痛的表情,只是歪仰着头对着力木哈日乐………。

力木哈日乐的身体本是对着我们,而头却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瞧着林森。

任何人面对这种诡异骇人的情形,都会恐惧,我想换做一般人看到一个身子面对我们,却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另一个用膝盖站立的两个‘人’恐怕­精­神都要崩溃了!

兰花所说的那个他,一定就是耶律行再了!

实际上我对耶律行再的恐惧到没有才子那么深刻,从我们第一次进入耶律行再的坟墓,到龙脉,再到这里,时间过去了很久,而跨越也不止千里了,耶律行再要是想杀死我们,不可能寻找不到机会。

而事实上,除了偶尔现身以外,耶律行再再也没有做过任何伤害我们的事,这就不免让人感觉到蹊跷了,听了兰花所转达的话,我的脑子里将以往的想法和疑问穿串到一起,终于得出一个大胆的推论。

耶律行再似乎并不是想害我们,他应该是想要帮助我们!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回太祖玉圭,并重新供奉于龙脉之中。

如果按照我的大胆的推论,我猜接下来耶律行再一定会阻止力木哈日乐追杀我们,很有可能会发生一场鬼打鬼的­精­彩场面,只可惜时间紧迫没有机会观赏了。

是趁现在离开?还是留下来寻找‘太祖玉圭’?我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不是被陪葬了么?”唐心皱眉问道。

我明白唐心的话中含义,她的疑问和我一样,没有棺木又何来陪葬?

虽然情况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但是我不能用这么多人的生命去赌,瞬间我已经做出了决定“我们离开这里!”我沉声宣布我的决定。

所有人都沉默,每个人都知道这样做意味着什么,离开就等于线索从此便断了,那诅咒再也无法打破,这个决心下得很痛苦,我看了一眼唐心,坚定的眼神表示着她支持我的决定,而才子双眼赤红,几乎冒出火来,我知道他不甘心就此退去,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我缓缓摇头,我相信他一定能明白我的想法。

巴特儿和兰花是无辜的,我不能连累他们。

才子狠狠地跺脚,不再说话,但表情仍是不甘与无奈,他清楚我这个决定等于宣布了我自己、唐心和云妮的死期,可怜的才子,他并不知道其实他自己才是老夫子真正的孙子。

“不!不能走!”是巴特儿的声音,所有人都不明白他的意思,齐齐抬头愕然地望向靠在门上虚弱的巴特儿“这么一走就再也进不来这里了!”

我明白巴特儿的意思,我们已经启动了陵墓的自毁机关,恐怕用不了多久,整个墓|­茓­就将被水淹没,但是现在我不可能为了一个未经证实的记载而搭上巴特儿和兰花两个无辜的朋友,因为他们是因为我们才会背弃了家族的来到了这里,如果再因为我而丢了这两个好朋友的­性­命,我想就算死,我也不会死得安心。

“离开,也许还有其他办法的。”我向才子使了个眼­色­,与他一人一边架起了巴特儿。

其实自己也知道这句话说得多么牵强无力,对于巴特儿的好意,我虽然感动,却无法接受。

“一定有的!”是巴特儿斩钉截铁的回答。

“巴特儿,我明白你的好意,但是现在没有时间允许我们争论了,我的决定是离开,就算真得注定我们无法破解掉诅咒,但也还有几年好活,再耽搁一会儿,我们几个全都要死在这里!”说完,我让唐心去开门。

“我是说真的!蒙古先人崇尚天葬,不保留­肉­身,所以在这里供奉着的是牌位而不是棺木,但是陪葬品却决不会少的!”巴特儿急急说道。

一直透过窗缝关注着外面情况的兰花突然说话了,“那个戴面具的鬼说…………”

“他说,他说让你把什么山河和他的骨骸送到龙脉!”兰花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地对我说道。

照他的话,听这意思,难道他知道我们今天死不了?!还会找到太祖玉圭?这个念头让我­精­神为之一振。

透过窗缝,我看到了比力木哈日乐矮了半截的林森死死地抱住了力木哈日乐的双腿,而力木哈日乐的双手也抓上了林森的肩头。

两只鬼开始了火拼!

“别浪费时间了!”巴特儿声嘶力竭地大吼。

“你们快去找,我在这里顶住门!”巴特儿苍白的脸庞显示着他此刻正处于极度虚弱与痛苦中。

巴特儿倚靠在门上,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大门,看得出来正处于极度虚弱中的巴特儿每一个动作都非常吃力,此刻的巴特儿正大口地喘着粗气,在如此冰冷的温度中,苍白得发青的脸上竟然如刚淋过雨般滚下豆大的汗珠!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无论如何也要搏一搏了!“我们还有多少时间?”我问向身旁正观察着外面情况的唐心。

“最多两分钟,不然湖水就要淹没那几根柱子了!”唐心轻声说道,转过头望向我,等待着我的最后决定。

“兰花去东面的侧室找,才子去南面的!”我大声分配着工作,所有人都知道这是生死关头,丝毫不敢怠慢,答应着向大殿四周飞奔而去。

“你去北面的,我去最后一个!”我对唐心说。

唐心点头,转身离去,“不管找没找到,一分钟后都要回来!”我大声嘱咐着向西面的侧室奔去,五个人走过那十根石柱最快也需要将近一分钟的时间,何况还有腿部受伤,行动不便的巴特儿呢。

这侧室不大,但其中堆积了大大小小的箱子足有上百个,我的头嗡嗡轰鸣,来不及多想,伸手将离我最近的一口箱子盖掀了开来,里面整齐地叠放着一套战甲,盔甲、头盔、靴子、护肘等一应俱全,想必是哪位皇帝的战袍装备,一眼就能看出做工­精­细,价值不菲若是换了平时,我是断然不会放过的,但现在哪还有心情和时间多瞧一眼?

立马将第二口箱子掀翻,依旧是一套战袍,各种物件散落一地。

看着眼前这足有上百个的箱子,我心里默默地计算着时间,一分钟的时间我至多也只能打开个十几二十口箱子,绝对无法将这房间里所有的箱子都查看一遍。

手忙脚乱地又打开了两口摆在最上面的小箱子,里面仍旧是些战甲装备,我心头一动,莫非这里的陪葬品都是些与征战沙场有关的东西物件?

不再去开启那些小箱子,手脚并用地把摆在最上面的一些小箱子全头推了下去,打开了一口被压在下面的大箱子,里面却装满了寒光闪闪的刀剑!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我再次打开了一口被压在下面的大箱子,里面装着的虽然不再是刀剑,却是些绘制在羊皮锦帛上的地图、兵书之类的典籍…………

这时我心中已经可以肯定这间侧室中所存放的殉葬品绝对都是与战争有关的物品,‘太祖玉圭’不可能存放在这里,默数着时间差不多过去了近四十秒,而其他几个去剩余三个侧室的人也没有任何声响,应该是还没有找到‘太祖玉圭’。

“不要找了!快回来!撤退!”我一路大喊着向门口巴特儿处奔去,唐心、兰花、最后是才子也先后从几个侧室里向门口奔来。

98

没有寻找到‘太祖玉圭’我能想象现在所有人的心情和我一样难过,但是时间已经不允许我们再浪费一秒种了。

“快走!兰花、唐心你们先过,我和才子扶巴特儿走在后面!”我大声安排着离开的顺序。

“小狼,你看那是什么?!”这时我距离正门的距离不足三米,而唐心则跟在我的身后,听到唐心的话,我不知道她所指的是什么,停下脚步转身望向唐心。

跟在唐心身后的才子却先看到了唐心手指的方向“太祖玉圭?!”才子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叫!

听到才子的叫声,我的目光才顺着唐心所指的方向,到达了巴特儿所倚靠着的大殿正门上方。

这座大殿的门十分高大,足有三米多高,而且大家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大殿之内,谁也没有注意到门上的情形,若按照平时人们平视的习惯断然注意不到门上面那么高地方的情形的。

门上横框上悬挂着一只三十多公分、一端窄而尖、一端宽而平,中间部位收缩变细的翠绿玉牌!

这形状与我们在辽国龙脉密室中所发现的那处凹陷十分形似,根本没有其他的可能,正是让我们望眼欲穿、苦苦寻觅的‘太祖玉圭’!

心中的狂喜无法形容,原本极度的失望立时间烟消云散,我兴奋的几乎大叫出来!

“这么高!”兰花说道“怎么拿下来啊?!”

“嘿嘿!没问题”才子得意地笑道。

我和才子对望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意思,我们从小常上山摘数上的野果解谗,有些树太高,而且树­干­太细无法承受我们攀爬的重要,于是久而久之,我和才子便自创了一套摘果子的功夫,其实说白了也没什么神秘的,就是叠罗汉。

不过也有许多年没有玩过了,不知道才子现在还能不能托起我的重量?两个人的配合时候还像以前那样默契,但怎样也要试一试的。

两人在目光相遇的刹那,都清楚彼此的想法,才子快步上前,在门前一米处站定,转身面向我,一腿攻起,两手叠放在腰腹之间。

“来吧!”才子吐出了两个字,眼神已经全部集中到了我双脚上。

我缓步启动,计算着距离和脚步,加快了速度,冲到才子身前,一脚已经迈出,踩到了才子的膝盖上,借着跃起的力量,在才子腿上借力向上串了起来,另一只脚踏上了才子的手,而才子也在我踩上他手掌的同时发力,将我的身体高高地向上抛起!

我的身体平稳地上升,等到上升的势头尽了,我的双脚也平稳地踩上了才子的双肩。

整个过程流畅无比,我和才子之间的配合依旧默契,并没有因为时间而生疏。

以我的高度加上才子的高度,我轻而易举地摸到了悬挂在门框之上的‘太祖玉圭’撤断系在‘太祖玉圭’上的金线瞬间,我轻轻发出了一声感叹,为了这东西,我、唐心、才子经历了多少磨难?可惜老夫子并不知道我们已经找到了破解诅咒的根源。

我将玉圭抛给了唐心,唐心小心翼翼地接住,我随即从才子的肩膀上跳了下来“走吧!”我的手搀扶住了巴特儿。

“不是说打碎了就能破解诅咒了吗?”才子嘟囔着伸手去抓唐心手中的‘太祖玉圭’。

我手疾眼快地打掉了才子的手“你傻了吧,不记得那位吩咐过什么了?!”我压低了声音说道。

才子眨了眨迷茫的眼睛,随即便醒悟了我话中的含义,那位也正是他最怕的耶律行再,才子也反应过来,耶律行再曾经通过兰花告诉我们要把这块‘太祖玉圭’和耶律行再的骸骨带到龙脉中去。

现在要是把‘太祖玉圭’打碎了,只怕耶律行再会第一个跳出来要了我们的命!

“只要出去了,以后的机会多得是!”唐心也把脑袋凑了过来轻声说道。

巴特儿和兰花并不知道我们现在正在进行一项叫做“骗鬼”的计划,巴特儿焦急地说道“既然拿到了就快点离开,再晚就走不了了!”

唐心迅速地把‘太祖玉圭’塞进了背包,而我和才子则一左一右搀扶着巴特儿让出了大门,兰花和唐心缓缓地来开了大门。

在门开的同时,正看到力木哈日乐举起了林森扔向湖里!

而此刻的湖水早已经不是最初时的泾渭分明,整个湖里到处都是一片一片的蚂蝗和追击吞食着蚂蝗的食­肉­鱼!

扑通一声,林森的身体刚刚沉入湖水立刻便被蚂蝗群和食­肉­鱼群所淹没!

不知道耶律行再怎么样了,鬼魂应该不会被食­肉­鱼吃掉,但是据说鬼魂之间也存在大鱼吃小鱼的现象,现在这种情况不知道是不是说明耶律行再不是无脸鬼的对手,被吞噬了?

解决了林森的力木哈日乐缓缓地转身面向我们,此刻的力木哈日乐已经面目全非,一只眼睛变成了个黑忽忽的洞,而脸上的皮­肉­如被撕烂的破布般,伤口纵横交错,鼻头整个不见了,留下一个血­肉­模糊的洞,似乎是被林森将鼻子一口咬了下去!

而力木哈日乐的身上也同脸上一样,左臂齐肘断掉,两条腿上甚至露出了白骨,看样子虽然力木哈日乐解决了林森,但自身也遭到了重创!

看到我们,力木哈日乐发出了一声嚎叫,那声音好象是从胸口挤出来的一样,震得所有人心神都跟着颤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甚至感觉整个宫殿都跟着他的这声嚎叫在抖动。

力木哈日乐对着我们,向前迈出了一步,距离我们不过五米左右,看到力木哈日乐行动,唐心和兰花毕竟是女孩子,忍不住低低地惊叫了一声,但奇怪的是力木哈日乐迈近一步后,竟然又停了下来。

谁也不知道上了力木哈日乐的身的那只无脸鬼此时打得什么念头,但是我们绝对不能站在这里束手待毙地等着他上来把我们一个个都扔进湖里去。

我轻轻推了推距离力木哈日乐最远的唐心,唐心扭头看了我一眼,我朝着台阶点了点头,唐心轻点了下头,身体的方向并没有动,拉着兰花缓缓向台阶处蹭了过去。

细微的动作并没有逃过力木哈日乐,他终于又动了,伸出了右臂和那条仅剩下半截胳膊的左臂指向唐心,又迈出了一步!

“才子,你扶着巴特儿先走!”我高声叫喊道,脱下背包砸行了力木哈日乐。

我的行动成功地吸引了力木哈日乐的注意,力木哈日乐发出了一声像驴叫的怒吼,原本要抓向唐心的手指向了我。

趁着这点时间,唐心拉着兰花已经奔下了台阶,踏上了那几根即将没入湖水中的柱子,而水中涌动的蚂蝗与不时跃起试图咬向两人腿脚的食­肉­鱼也增添了两人急于离开这里的念头,唐心一马当先,迅速地跳跃在石柱上,向铁索桥前进。

而兰花也一路惊叫着紧随在唐心的身后,

看到力木哈日乐把矛头指向了我,搀扶着巴特儿的才子迟疑着不肯舍我先走。

“你们快走啊!别在这给我添麻烦了,我不会有事的!”我有些急了,在我的记忆中似乎从没有用如此生气的态度向才子发过脾气。

才子咬了咬牙“你小心!”赤红的眼睛几乎喷出火来似地望了我一眼便扶起巴特儿向台阶处奔去。

99

当力木哈日乐再次向我迈近了一步时,我和他之间的距离只有不到三米了,看了一眼几个人目下的情形,唐心已经成功地踏上了铁索桥头,正回身去拉兰花,而步履蹒跚的巴特儿在才子的搀扶下,两个人正吃力地迈下台阶。

巴特儿的一条腿似乎已经完全无法行动,拖在身后,我不知道以他这种情况能不能走过那十根石柱,但无论如何我不能把朋友留在这里!

回头死死地盯住力木哈日乐丑陋无比,令人心惊­肉­跳的那张脸,我知道自己多拖延一刻,其他人的生还可能便多了一分。

终于,伴随着力木哈日乐一声低吼,他向我发动了攻势,再次迈进了一步的同时,那条完整的手臂也向我的咽喉抓了过来!

在我曾接触过的无论是鬼魂还是被鬼上了身的人,亦或是回魂的尸怪,无不是力大无比,我自然不会傻到与他去拼力气。

我所占的优势便是身手灵活和思维活络,弯身缩头躲过力木哈日乐的一抓,左脚为轴,右腿便扫向力木哈日乐的双腿,我的目标便是他那两条已经露出骨头的双腿,要是把他的腿给踢断了,我到要看看这凶物还怎么移动!

只是,我忽略了自己的对手其实是只鬼,而不是人,他能够做出普通人无法做出的动作,力木哈日乐一击没中,整个上半身竟然以腰做轴心,斜着一长一短两条胳膊向我扫了过来!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力木哈日乐的反应竟然如此迅速,虽然没有被他抓到,但就在我的扫趟腿击中力木哈日乐的大腿伤口处时,他的胳膊也已经狠狠地砸在了我的肩头!

我感觉到自己这一腿结结实实地踢到了目标上,隐约似乎听到一声骨头断裂的脆响。

刹那间我心头涌起一阵狂喜,不过没等我去查看自己的战果,整个人已经斜着飞了出去!

我的感觉就象被叫气车撞上了一样,顿时天旋地转起来,身体如散了架似的,也幸亏多年练武养成的习惯,而且在军队时摸爬滚打的拉练也锻炼出一副比普通人要硬上许多的身板,飞在空中的我,虽然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翻腾着,脑子也有些迷糊,但仍旧下意识地做出了自我保护的动作。

双臂曲肘护住了脑袋,整个身体尽量蜷缩了起来,在身体落地的瞬间,剧烈的撞击和疼痛让我丧失了意识,隐隐似乎听到了几声尖叫。

“起来!小狼!站起来!”我好象听到了祖父的声音!随后我竟然看到去世的老夫子和满眼伤心欲绝的云妮、唐心、才子走马观灯般在我脑海里出现………。

他们都在呼唤着我,鼓励我“小狼,站起来!”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景物还在不停地旋转,我全身都好象失去了感觉,大头朝下地横荡在几级台阶上。

我摇晃了两下脑袋,极力要驱散这让我找不到方向的眩晕感和无力感,耳朵里如山洪倾泄的轰鸣稍微地减轻了一些,而火辣辣的疼痛也逐渐地回到了我的感觉中,我又重新回归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我抬头努力望去,入目的是唐心惊骇欲绝的眼睛和正向我奔来的四只脚,是才子和巴特儿。

唐心的嘴开合着,似乎正在对我说着什么,但是我耳中除了嗡嗡的声音,什么也听不到。

“你们快走。”我费力地吐出一句,但连自己都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

“啊!”一声惶恐无比的惊叫传进耳朵,是兰花的叫声,这次我听到了。

挣扎着将身体撑了起来,同时回头望去,正看到腾空而起扑向我的力木哈日乐,那张早已经没有了人形的脸上,两个巨大的黑洞就像旋涡一样要将我吸进去……。

我奋力地想移动自己的身体躲开力木哈日乐,但刚刚恢复了些须知觉的肢体压根就不听我的命令!

“完了!”我对自己说,不愿意在看力木哈日乐那张让人恶心的丑脸,我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力木哈日乐扭断自己的脖子,或是把自己扔进湖里喂了蚂蝗和食­肉­鱼。

等死的过程漫长而令人恐慌,但想象的疼痛并没有像自己预料的那样袭来,我的耳边炸开了一声让我心颤的吼声!

我再次睁开了眼睛,我看到的是巴特儿死死地抱着力木哈日乐滚倒在我的身边,力木哈日乐被巴特儿压在下面,而力木哈日乐那条完整的手臂不断地抓挠着巴特儿的背,每抓一次,巴特儿便发出一声痛呼,而他的背上都会出现一条深深的伤口!

“你们快走!”巴特儿吃力地吐出了几个字。

才子的手已经扶上了我的胳膊。

“巴特儿!”我失去的力量在那一瞬间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上,我猛地跳了起来,扑向巴特儿,双手抓住了那只不断撕撤着巴特儿的手臂。

“咔礤”一声脆响,我硬生生地将力木哈日乐的小臂给拧了下来!双手抓向巴特儿的肩头,想把巴特儿自力木哈日乐的身上给拽起来。

力木哈日乐发出了一声似乎愤怒已及的吼声,那条伸在巴特儿身后没有了小臂的胳膊重重地击打在巴特儿的背上。

“别,别费力气了!”巴特儿竟然露出了一个苦笑,刚一张嘴,鲜血便喷了出来。

在力木哈日乐的捶打下,巴特儿似乎丧失了疼痛的感觉,衰弱的眼神里流露出悲哀与解脱地望着我“其实,其实我的祖先是为皇帝,为皇帝举行葬礼的祭祀,我,我也早就知道,知道这里有机关的,我,我没有告诉你,是怕你言而无信!郎兄弟,你,千万,千万,你不要,不要怪我”巴特儿艰难地说道。

我死死地拉扯着巴特儿,不知不觉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我不怪你,我不怪你!快起来,和我一起走!”我悲痛地大叫着。

才子也赶了上来,帮助我向上拉着巴特儿,可是巴特儿并没有松开他紧抱着力木哈日乐的双臂。

“答应我,好好照顾兰花,我最,最放心不下她了”巴特儿艰难地向我说出了他的请求“这里不要让别人再来,再来打扰。”

“不,你的妹妹你自己照顾!你快起来和我走!”我几乎泣不成声地吼叫着。

“你知道么?我根本就没打算要活着离开的,我,我对不起祖宗!”巴特儿深吸了口气,断断续续地说道。

“你们快走,当水淹过石柱,神,神的眼睛将闭上,而这里,这里将消失。”巴特儿说完剧烈地咳嗽了几口,大量的鲜血从他的嘴里喷出“答应我,照顾兰花!”巴特儿说完了这句话,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抱着力木哈日乐站了起来!

我和才子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巴特儿抱着力木哈日乐在兰花和唐心的尖叫声中翻过栏杆坠入了湖中!

巴特儿留给我的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声,力木哈日乐与巴特儿的身体没入湖水中马上便被汹涌而上的食­肉­鱼和蚂蝗所吞噬。

“快走!”才子的吼声将我从迷茫中惊醒,湖水几乎已经与石柱持平!

100

时间不允许我思考,巴特儿说过,湖水漫过石柱,这里将消失,毁天灭地的灾难也许就在下一秒发生。

在我踏上石柱的同时,我大声地叫嚷着让唐心和兰花快跑,兰花跪倒在铁索桥头,撕心裂肺,痛不欲生地呼喊着巴特儿的名字。

关键时刻,人总是能突破自己的能力极限,唐心拉起兰花,奋力向岸头奔去,兰花哭喊着扭头望着巴特儿坠湖的地方,踉跄着随着唐心奔去…………

当我踩过石柱,我能感觉到冰冷的湖水涌起的浪花已经沁湿了我的鞋子,而凶猛的食­肉­鱼不断叮咬着我鞋子的冲力几乎让我滑落石柱。

一口气跑过了石柱,脚上已经吸满了蚂蝗,还有几条死死地咬着我的鞋子不肯松口的食­肉­鱼!才子紧跟着我跳上了铁索桥,与我的情况一样,脚上吸满了蚂蝗,腿上还叮着两条食­肉­鱼,才子皱着眉头,咬牙将食­肉­鱼撤了下来,带下了两块自己的血淋淋的皮­肉­!

也幸亏我们所穿的都是底子极厚专为爬山冒险准备的登山鞋,否则恐怕这双脚就要废在这里了,既然如此,厚厚的鞋帮仍有几处被食­肉­鱼锋利的牙齿给咬穿了。

根本来不及处理鞋子上所吸附的令人做呕的蚂蝗,整座悬空的宫殿发出“吱呀”一声难听已及的巨响,整个倾斜了下来,似乎吸引它悬空的力量正在逐渐消失。

而我们所处的铁索桥也不再是来时那么坚若磐石了,开始了幅度越来越大的晃动和颤抖,两侧拉扯着桥身的无数条铁索也不再是绷紧的,而是如风中柳絮般开始了抖动。

湖水更是如井喷一般,大量的水流自湖底涌了上来,而且还有越来越烈的趋势,这么下去,恐怕不需要两分钟,铁索桥即便不会断掉也会被淹没!

唐心和兰花已经奔到了岸边,正向我们招手,耳边全是湍急的水流声,和大殿不时发出的挤压声,根本听到不到两人的声音,我只能边跑边向两人做着手势,示意两人向来路退去。

等到我和才子一路狂奔,冲到了通道入口的时候,唐心和兰花已经钻出了入口正在焦急地等着我们。

幸好下来时的绳索还在,否则从兵马俑坑到平台这五米多的距离我们绝对无法上去。

“快走!”我督促着唐心和兰花爬上绳子,伸手把开启石门的那枚钥匙,也就是那枚狼型吊坠摘了下来。

果然,石门如我想象中的那样,缓缓地闭合开来,通道重又消失,但我仍不敢有任何迟疑,以湖水涌出的速度,很快就会淹到岸上来,极大的压力下这道石门只怕也顶不了多久。

等到唐心和兰花爬上了平台,紧跟着我也迅速地爬了上去,而最后的才子则笨手笨脚地最高也无法离开地面半米!

到不是因为他笨,主要是体重实在太庞大,单凭双手双臂的力量拉着二百来斤的身体直立攀爬五米的确是难为他了。

而此时的地面开始震动起来,通道口与石门之间的缝隙已经缓缓有水流渗入。

看着满头是汗,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在原地奋力蹦跳的才子,我也算是急中生智,大声喊道“把绳子绑在腰上!”

才子虽然不知道我的意图,仍旧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即将绳子牢牢地绑在了腰上,对着惊慌失措的唐心和兰花我大喊了声“拉呀!”

两个人立即醒悟过来,和我一起拼尽全力地向上拖动着绳子。

其实唐心和兰花都不笨,这种简单至及的笨方法换做平时实在是张嘴就能说出来的,但是人在极度的慌乱之中,思维往往都会出现短暂的空白,失忆。

才子离地两米的时候,石门再次支撑不住巨大洪流的压力,砰然碎裂,紧接我们所处的平台上,应该是通道顶壁的位置也轰声坠塌,一道湍急的水流奔涌入兵马俑坑,将平台一分为二,原本平整的阅兵台出现了一条宽约三米的沟渠!

被水流巨大的气压所四散炸开的碎石如雨点般砸在才子身上。

不过我并没有听到才子的惨叫,其实就算才子真的发出惨叫,我也肯定听不到的,耳朵里全都是水流的声音和巨大的回音,就连距离我不过两三步的唐心说话我都无法听得真切。

而喷涌而来的巨流将高大的兵马俑冲得东倒西歪,地面的震动幅度也是越来越大!

七手八脚地将才子拉了上来,才子已经是面目全非,头上、脸上红肿不堪,有几处甚至流出了鲜血,想来应该是在我们拉扯的过程中被碎石砸的。

不过这时候也顾不上给才子处理伤口了,我们所站的高台四周已经不断有石块掉落,可能下一秒这平台就会分崩离析地坍塌。

一手一个拉起唐心和兰花就向通往地面的那空中台阶奔去,幸好那巨大的天然气火把足够高,而且天然气的输送似乎尚且没有受到损坏,依旧燃烧着。

奔到了台阶前,所有人惊骇地发现,从石壁中伸出的那只有一米多长的石阶竟然缓缓向石壁内缩去!

更另我几乎魂飞魄散的是,这台阶并不是一级一级由下至上地缩回石壁里,在目力所及的范围之内,所有的台阶都在缩短!

这台阶本就不算长,虽然缩入的速度缓慢得很,但是谁敢保证会不会在我们还没有爬到顶上石室的时候就缩进石壁了?!

就算只差个一级两级台阶,那下场也只有掉下来摔死!即便摔不死,我也不相信这水中的蚂蝗和食­肉­鱼能够让我等到这三十多米深的石室里充满水,爬上去的时候!

看了一眼满脸恐慌的兰花,“还想什么,上啊!”我大吼,兰花一哆嗦立刻踏上了台阶,随即我推了一把还算镇定的唐心“走!”

这次的前进对型改变了一下次序,兰花第一,随后是唐心、才子,我殿后。

能够让人发挥出自己都无法想象的勇气和能力的时候,恐怕也只有在面对无边的死亡威胁时那唯一的生存希望了。

所有人爬在缓缓缩短的台阶上的速度,比平时走在平地上的速度还要快。

在爬到一半的时候,那两根如利剑冲天的火把中的一根终于轰然倒塌,而另一根的火光也时明时暗,最后逐渐地暗淡下去,眼看着随时都可能熄灭。

通过通道涌入的水流速度极快,在我们距离顶壁还有十几米的高度时,随着一声巨响,整个地面唯一的高度,那阅兵台已经崩塌,被淹没的高度已经将近两米高的兵马俑覆盖!

这座面积足有千平米的巨大石室此刻已经变成了一片汪洋大海!

等到我最后一个登上第一个入口,踩上我们下来时的那个小石室中的时候,我所踩的台阶不到半个脚掌宽了!

而在我暂时安全以后,我回头望去,最后那一点台阶也刚好完全缩进石壁中!

脚下的抖动越来越强烈,眼看着我们所在的小石室的地面也随时都有崩塌的可能,虽然刚才的经历的确让人思之后怕,但如果不赶快离开,更可怕的事情就将发生,耽误一秒,都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而实际上,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逃离死亡的威胁,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与这座可能是有史以来比金字塔还要宏伟的帝王陵墓一起永远消失在世界上!

101

有了刚才的经验,这次依旧是兰花、唐心,随后是我先爬到了老鼠洞里,故计重施将才子给拽了上来。

地底的距离抖动带动着地面也摇晃起来,本来就极为逼仄的鼠洞顶壁更是不断地掉着土块,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把我们活埋在地下。

“快点向外爬!”我奋力地推着兰花和唐心。

“才子,找个薄点的地方把土层炸开!”我低声嘱咐才子,同时递给了才子一枚手雷,“这有这一个,炸不开,我们就会被活埋了!”

我没有骗才子,故意给他增加压力,这一枚手雷是我原本在进入第一个入口时戴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的,后来所有的手雷和雷管都被林森给搜走了,只有这一颗被我偷偷藏在贴身口袋里的得以保存下来。

顺着来路向前爬了近五十米,我们来到了发现夯土层的那个比较宽大的转圜处。

“你们谁还记的我们是从哪进来的了?!”前面的唐心停了下来大声问道。

在充满了烟雾的空气里,视线距离极为有限,再加上我们身处洞|­茓­之中,没有电筒照明,只凭着我那只几近油尽灯枯的打火机,根本无济于事,而面前的几条通道在我看来根本没什么区别,我摇头,兰花摇头,才子摇头。

我们爬过的洞|­茓­有几处已经因为震动而塌陷将洞|­茓­埋了起来,再爬下去恐怕随着震动的加剧,随时都会被活埋的。

更可怕的是,不过是来路被封,几条通道也不时传来两声塌方的轰隆声,涌出一股一股的灰土。

“才子,炸吧!”我对才子叫道,一张嘴便吃了一口土,这耗子洞里烟雾弥漫,而从这里向外的鼠洞纵横交错,像迷宫一样,在这种情况下很容易找不到来路而走到一条不知道通往哪里的洞!

“不行啊!这里土太厚了,怕是炸不开!”才子咳嗽着答道。

“赌一吧!不炸都要被活埋了!”唐心大喊。

才子望着我,我很坚定地点了点头,“兰花妹子,你怕不怕?!”才子大声问道。

“不怕,炸吧。”兰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飘渺,但回答的极为­干­脆。

“嘿嘿,真是个好姑娘,要是死不了,俺一定娶你当媳­妇­!”才子咧着大嘴嘿嘿笑道。

“行啊,要是活着出去,我就嫁给你!”兰花的回答也毫不含糊。

没想到都什么时候了,这两人还能有心情开玩笑,不过,两个人在开着玩笑的时候,我和唐心的手也偷偷地牵到了一起。

“活着出去了我就娶你!”我扒在唐心的耳边轻轻地说道。

“那云妮呢?”唐心美目流光地瞥了我一眼,黑得没有丁点杂质的眸子如夜星般让我痴迷,甚至忘记了面对的危险和随时都可能袭来的死亡的恐惧。

听到唐心的问话,我想也没想立刻回答道“当然是一起娶了!”

唐心的小拳头高高地举起,却轻轻地落在了我的胸口“做梦吧!美死你了!”唐心含羞带怯地娇嗔道。

“连累你了!”我抓住唐心的拳头,轻声说道。

“不,我不后悔!”唐心坚定地望着我,坚毅的眼神让我胸口几乎沸腾,而她后面的一句话更是让我欣喜若狂地想要仰天大喊!

“因为和你在一起。”唐心的话也正是我想对她说的话。

“才子,动手吧,今天就让咱们见识、见识你这位爆破专家的高明了!”我对才子大声喊道。

才子应了一声,探起头,将耳朵贴在这圆寰四周的六条洞|­茓­的顶壁上仔细地探听了一番,最终选择了一条爬了进去。

我拉着唐心和兰花向后退去,躲到了转角处,片刻后,才子肥大的身躯迅速地退了过来。

“要响喽!”才子大喊着,洞|­茓­本就十分窄小,虽然这里是一处相对宽大的角落,但是因为我们三个已经挤在了这里,才子硕大的身躯也无法再计进来了,才子只能把脑袋伸了进来躲进了我的怀里。

才子的喊声刚落,轰隆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带着强烈的气流夹杂着如冰雹般的土块砸在众人的身上,隐隐做痛。

涌起的尘土与四处溅起的土块还没有落下,才子便迅速地退了出去,而我和唐心、兰花并没有急于行动,而是等待着才子的消息。

“­操­他爷爷的!”才子的沙哑的怒吼声传进我的耳中,我的心顿时沉了下去,完了,没炸开。

没想到这一次爆破不仅没有给我们炸开一条出路,却刚好起了相反的作用,鼠洞中坍塌的密度与速度迅速加快起来,身后来路更是隆隆不断,估计是爆破的震动加上地下洞|­茓­的震动,这离震心最近的地方首当其冲。

又一声几乎可以算得上近在咫尺的爆破声后,我们的身后一股灰尘伴着剧烈的冲力而来,将兰花、唐心和我齐齐地摔了出来。

回头望去,来路已经完全坍塌,接下来可能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了!

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里等死,这是我唯一的想法,推了一把唐心“快跑!”我的想法是不管前面怎么样,先找条路再说。

三个人半蹲而起,刚要行动,又是一声近在咫尺的坍塌声在前方响起,浓烟中根本看清前面的情形,我的心沉到了底,怕是这次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成了!快走!”才子的声音将我拉了回来。

“怎么了?!”我没有弄明白才子这句话的意思,大声问道。

“跑哇,炸穿了!”才子大吼着。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此刻我的心情立刻晴朗起来,猛地推了唐心一把,把她送向才子声音传来的方向“走!”

随后是兰花,随着烟雾迅速地散去,我已经可以大致看到前面的情景,此时正是黑夜,我们正站在一处三、四米深,五米见方的土坑之中,才子正在向上推着兰花,唐心已经顺着坑边爬到了一半,眼看就要爬出去了。

我顾不得仔细体会由死到生的大悲到大喜的兴奋,迅速地冲向坑边,向上攀爬……。

当我把才子拉出土坑的同时,我们刚才所处的那处转圜处已经在轰隆声与飞扬的尘土中塌陷了下去。

“跑哇!”大致辨别了一下方向,我拉着唐心向来路的山坡狂奔,而才子则拉着兰花跟在我们后面。

而边仍旧不时响起隆隆的坍塌声,地面如地震般剧烈地阵颤着,谁也不知道这地下陵墓的面积究竟有多大,只能离他越远越觉得安全。

狂奔了足有十几分钟后,我们跑过了来时所开的那辆越野车,跑上了山坡,才觉得脚下没有了颤抖的感觉。

唐心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去,而我的两条腿也像灌了铅似的,迈出一步都觉得无比吃力,周身又酸又疼,与力木哈日乐搏斗时所受的伤更是阵阵火辣辣的钻心疼痛!

回头望去,原本被高地环绕的“步辇谷”发生了惊天覆地的变化,整个盆地被巨大的深坑所代替。

102

兰花扑通跪在了地上,放声大哭,在这个时候,人的感情往往最为脆弱,我知道她一定是伤心巴特儿的死,想到巴特儿,我的心也如刀割般难过无比,默默地跪下,磕了三个头,心中默默地祈祷“巴特儿,你放心吧,兰花我一定会照顾好的……。”

谁也没有说话,每个人的心情都一样沉重,我们没有去劝慰兰花,失去至亲的痛苦绝对不是靠一两句安慰的话就能够减轻的,这个道理,我们都懂。

当我站起来的时候,唐心正握着‘太祖玉圭’借着月光仔细地观察着,与我的目光相遇,唐心默不作声地把‘太祖玉圭’递给了我。

我抚摩着‘太祖玉圭’,心情只能用澎湃来形容,为了找到它,我们一路艰险,无数次经历命悬一线的危险,林森的那两个同伙、力木哈日乐、加上林森,一一丧命,对于他们的死我没有感到丝毫的悲伤,但对于巴特儿的死,我却无比的哀痛和自责。

这一切真的值得吗?当我与唐心、才子的目光相遇时,我告诉自己,这一切都值得!

才子伸手抢去我手中的‘太祖玉圭’叫嚷着要把它砸个稀烂,我没有制止他,眼看着他用一块大石头把太祖玉圭敲了个粉碎,耶律行再,对不起了,你的宝贝注定不能存在于世的,所以你的交代我也无法完成了,何况当初我也没有答应你!

至于耶律行再会不会因此而寻我们报仇,虽然有些担忧,但在我对死亡的感觉近乎麻木的心里,对他已经实在提不出太大的兴趣,该来的总会来的………。

才子搀着抽泣的一步三回头的兰花,而唐心则扶着我,四个人迎着天边的启明星蹒跚着却坚定地走去………。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我们回到了达达勒苏木,问了一下今天的日期,我们才知道,在皇陵中我们足足停留了二十四个小时!

二十多个小时­精­神高度紧张,经受着各种各样难以想象的恐惧,不吃不喝地奔命逃亡实在已经是人类所能承受的极限了。

在回到达达勒苏木的第而天早晨,唐心和兰花又一起病倒了。

兰花发着高烧,迷迷糊糊中不断念叨着巴特儿的名字,时常尖叫着醒来;而唐心则是全身时而冰冷、时而火热,脸­色­也是一会儿通红冒汗,一会儿紫青颤抖,对于两人的病因,医生的解释是相同的:惊吓,而兰花多了一条悲伤过度………。

三天后,两个人才慢慢好转过来,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经过了这一场大病的折腾,兰花与唐心都消瘦、憔悴了许多。

而兰花与巴特儿的母亲,当年因为惊吓而­精­神失常的那位­妇­人,在得知自己的儿子死讯时,­精­神竟然回复了正常,苍老的眼中流出了浑浊的泪水,嘴里不断念叨着自己的丈夫与儿子的名字。

三天后,她的尸体被兰花在毡房中发现,兰花这次的表现很坚强,默默地流着眼泪,给母亲举行了简单的葬礼。

十五天的期限,眼看着就要到了,我们已经没有太长的时间继续停留,而兰花则委婉地拒绝了我们邀请她一起回国的请求。

“我要为母亲和哥哥念经守灵的,等到我念足了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遍经文以后,我会去找你们的”兰花如是回答。

经历了生死危难,与亲人的生离死别后的兰花,已经不再是那个活泼无邪,满脑子都是恶作剧的兰花了,现在的兰花坚强而执着,眼神里少了许多纯真,却多了些只有经历了刻骨铭心的痛后才会有的淡漠。

给兰花留下了联系方式,无奈的我和唐心、才子坐上了返回乔巴山市的车,在经过“神的眼睛”的时候,我们惊骇地发现,原本碧波荡漾的巨大湖泊,如今竟再没有一滴水,露出了­干­涸的湖底,还有几辆汽车的残骸。

想起巴特儿在临死前对我说的“当水淹过石柱,神的眼睛将闭上,而这里将消失。”原来神的眼睛将闭上,竟然是这个意思。

如此看来,源源不断地涌入皇陵中的水就应该是这“神的眼睛”中的湖水了。

经过委婉地问询后,我们才知道,从“神的眼睛”到“步辇谷”的直线距离只有三十多公里,这么说“神的眼睛”会吸食从岸边经过的车辆,想必也是因为那股能够让整座巨大的宫殿悬浮在半空的神奇吸引力吧。

回去的路途十分平静,唐心重病初愈,­精­神还很委靡,才子则不知道为什么也变得沉默寡言,我每次询问,才子都支支吾吾说不出个让我信服的原因,而我尚没有从巴特儿的死中完全脱离,也就懒得再去追问他了。

如果,巴特儿不死,我和他一定会成为像才子一样的好兄弟,我坚信这一点,即便巴特儿已经不在了,但是我心里仍旧视他为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最让我内疚的朋友。

第二天中午,我们就到了新巴尔虎右旗阿拉哈沙特口岸,这也是我们所被允许在蒙古停留的最后一天了,在乔巴山的时候唐心就与王处长取得了联系,通知了他我们返回的时间,所以当我们通过口岸后,便看到了笑面盈盈的王处长正站在那里等着我们。

“林博士和力木哈日乐呢?”王处长看到只有我们三个人,而且去时的车也没有开回来,不禁一愣,略略寒暄慰问后便问道。

“唉,我们遇到了山崩,林博士和馆长,他们!他们都………”唐心的表情异常难过地说道,话没有说完便伸手捂住了脸轻声抽泣起来。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王处长那张总给我处变不惊,永远微笑的脸也不禁大大变­色­。

按照我们原定的计划,现在该我上场了,我表情悲痛地先为唐心抚了抚背,然后拉住了王处长那条基本快赶上我腿粗的手臂“我们这次去肯特山考察,中途遇到了暴雨,结果引起了泥石流滑坡,车子被压在了洪流下,要不是我们行动迅速,只怕我们三个也回不来了!”说到这里,我话音微微一顿,缓缓地摇了摇头“等我们找到了人去救林博士和馆长的时候,那车子上面已经堆得山一样高了!”

听到我们死里逃生,王处长立刻满面关切地慰问起来,不过,说实话我对这种八面玲珑、圆滑世故的人­精­实在好感欠奉,人的脾气秉­性­与环境的关系实在太大了,我从小与正直严肃的祖父相处,长大后又部队中的战友各个都是淳朴直率,只觉得与王处长相处实在是件很费神的苦差事。

其实对王处长而言,他所得到的命令是无论如何全力以赴地配合唐心,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也是保证唐心的安全,见到唐心安全归来,他已经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加上我们表演得十分逼真,王处长立刻信以为真。

或许,他也根本没有想怀疑。

“可惜了两位好同志啊!我回去一定要为力木哈日乐同志申请烈士和表彰!”王处长悲叹一声表态道,我暗地里发出一声冷笑,暗道什么狗屁好同志,就力木哈日乐那样的也配得起烈士这个称呼?!

不过我也没有多说什么,这几天的心情总是有些­阴­霾,始终也打不起­精­神,一颗心早就飞到了祖父的身边。

偶尔附和着王处长的话,而王处长的焦点还是集中在唐心的身上,在回去的车上,王处长询问起详细的经过,这种越夸张越有效果的事情我交给了才子,果然打起­精­神的才子讲起这场虚构的故事来比说评书的那些名角丝毫不差,跌宕起伏、险象还生,让才子讲得如身临其境一般。

就连司机也被才子的描述唬得不时发出惊叹,连油门和刹车也踩错了几次……………。

王处长依旧把我们安排在了那所军区的招待所里休息,并且当天晚上还给我们张罗了一座‘压惊宴’,虽然算不上山珍海味,到也丰盛,半个多月也没好好吃顿饭的三个人吃起来狼吞虎咽“奇+——書——网-”,美味无比,就连文雅如唐心吃到后来也伸上了一双纤纤玉手,直看得王处长的眼睛瞪得如铜铃般!

“几位慢点,慢点,小心别噎着,咱们先喝杯酒顺顺。”王处长举杯张罗道。

几个人草草地举杯应付了他一下,便又先下手为强了,看得城府深沉的王处长也不时倒吸着凉气。

我看着他好笑的表情,暗自里思忖着,这老小子肯定是在琢磨着这几个人这半个月到底是去考察还是去逃荒了。

酒足饭饱以后,困倦便一遍一遍提醒着大家该休息了,又听着王处长说了些场面上的客套话后,才子第一个忍耐不住,起身借尿遁离开。

没想到我的如意算盘被才子抢了先,也不好意思再找同样的借口,只得和唐心一起又听着王处长滔滔不绝地讲起了经济发展、部队建设…………

“这老小子以前是做指导员的吧?!”我暗地里悄声对唐心说。

在时钟瞧响了第十声的时候,王处长终于宣布了“解散”,我和唐心再也不敢搭话,逃也似地奔离了现场。

第二天醒来,­精­神奕奕,望着初升的朝阳,这些天来的郁闷心情才算舒缓得差不多了,颇有几分再世为人的感觉。

王处长早早地就等在楼下,接我们去吃早饭,有了昨晚的教训,餐桌上他再讲话的时候再也没人敢接茬了,都装做品尝稀粥的美味…………………

“如果几位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不如留下来观赏、观赏满洲里的景­色­?”王处长微笑着盛意拳拳地发出了邀请。

此时的我们三个人归心似箭,都想着尽快赶回家乡向祖父和云妮报平安,哪还有心情留下观赏风景?

“我看还是有机会再说吧!”唐心微笑着出口拒绝道“这次的考察我要尽快赶回去向部里汇报,而且关于力木哈日乐馆长的死,王处长肯定还需要急于处理,就不耽误您了!”

王处长又客气了几句,见我们去意已决,他也只不过是尽地主之谊客气一番罢了,末了便不再强求。

坐上归家的火车,我只觉得这车的速度太慢了,就像蜗牛一样!我的心早已经飞回了家乡,飞到了祖父的身旁,想象着我告诉祖父我们破除了那条世代诅咒时,祖父露出欣慰赞许的笑容夸奖我时的情景,我的心里就很兴奋。

经过了三天两夜火车、客车的颠簸,终于,熟悉的山、村子和人出现在了我的视野中。

跳下车,和熟悉的七姑八婶打着招呼,疾步向家里奔去,“爷爷,云妮!我们回来啦!”我还没进院子就大喊起来。

没有我料想之中的云妮欢快的应答声和祖父爽朗的笑声,屋子静悄悄的,我的心头升起了一阵不祥的预感。

快步走到门前,门却上了锁,就算是云妮不在家,祖父也不可能离开啊!这房子有多少年都没有上过锁了,究竟出了什么事?!

我的心扑通、扑通地剧烈跳动起来,才子和唐心这时也赶到了我的身边。

“怎么回事?!云妮呢?老爷子呢?!”才子的焦急一点也不比我少,叫嚷着四处查看着。

“小狼,才子,你们先别着急,也许没有什么事,或许云妮陪着郎爷爷出去散步去了呢?!”唐心拉住我的手臂安慰道。

“不会的,不会的,爷爷在家的时候是从来都不锁门的!”我慌乱地叫道,就像我现在的心情,慌乱得没有任何头绪。

“你看看,这好象很多天没有打扫过了!如果爷爷和云妮在家的话,绝对不会这样!”我摸了一把院中的躺椅,手上擦下了一层薄灰,这个发现更让我恐惧。

我最担心的情况就是林森和力木哈日乐背后的那个犯罪组织会趁机对年迈的祖父和柔弱的云妮下手。

唐心也想到了我的担忧,一手拉着我的胳膊,一手透着窗户指给我看,“你看,屋子里一切都完好无损,没有打斗过的痕迹,绝对不会发生什么事的!”

关心则乱,唐心所说的细节我压根就没有去注意,这时听到唐心的话,我不禁稍稍地安稳了些,但依旧无法完全放下心来。

“哎呀,小狼,你们可算回来了!”我抬头向声音来源的方向望去,我的一顿大叫竟然把前院的陈大娘给叫了出来。

我急忙迎了上去,“大娘,我爷爷和云妮呢?!他们去哪了?”

“你呀!老爷子出事了!”陈大娘抓住我的手,用力握了握,山里人淳朴的关切全都写在了脸上。

这个消息像五雷轰顶一样,当让把我惊得一阵哆嗦,整颗心都揪了起来“出,出什么事了?大娘,我爷爷到底怎么了?!

“你爷爷病倒了!”陈大娘瞪了我一眼说道,似乎在埋怨我这个做孙子的对自己的爷爷毫不关心“这病啊,越来越重,前几天云妮找了几个乡亲把老头子送到县上医院去了!路上还在念叨着哪也不去,要在家里等着你回来!”

爷爷的病我知道,在我离开之前,他就已经病倒了,但是爷爷的脾气执拗我是深深了解的,他说不去医院,是绝对不会去医院的,而云妮的孝顺我也知道,如果有一点可能,她也不会不顾爷爷的话硬要送爷爷去医院!

唯一的可能就是爷爷的病已经非常重了!

我来不及多想,甚至连对陈大娘道声谢也没有,转身便向村口飞奔而去,我只有一个念头,赶到医院去,我要马上见到爷爷!

一口气跑到村头,刚好赶上客车发动返回县城,二话不说,便跳了上去,才子与唐心也气喘吁吁地跟着跳上了车。

坐在车上,我的心情焦躁而不安,只觉得这车的速度比蜗牛还要慢上许多,真希望睁开眼睛的下一秒便飞到祖父的身边,而身旁的才子与唐心也默默地,三个人直到县城医院门口也没有人说过一句话。

因为担忧,我的思维已经陷入了极度的混乱之中,闻着医院走廊中那股特殊的药水味道,和明晃晃耀眼的冰冷的灯光,不是响起的哭声和呼叫声,我觉得有些眩晕。

医院果真如祖父所讲的那样,生离死别的地方,我突然变得恐惧起来,想转身逃跑,在我的记忆中似乎从没有像现在这么怯懦过,即便是当初在狼国古墓中面对花呢子的恶灵,还是在元皇陵与被恶鬼上身的米力哈日乐对峙的时候,我也没有觉得如此得无力、无助。

手脚都冰冷得几乎失去了知觉,我力竭似地靠在才子的怀里,感受着此刻天地间唯一的声音——心脏的跳动声。

还要算唐心最为冷静,先安抚似地握了握我的手,嘱咐才子照看我,唐心在问讯处询问了祖父的病房所在。

三一二病房,我默默地念了两遍,借着才子的力量我才勉强地站立着,一步一步地迈上楼梯,每一步都沉重无比,心里突然生出种很玄妙的感觉,我似乎听到祖父呼唤我的声音,他知道我来了,祖父正在等着我…………。

站在病房门口,我犹豫着,深深地呼吸了几次,而唐心和才子全都在默默地看着我,眼中都是担忧,我知道现在的自己,脸­色­、表情一定都是难看异常的,但我还是尝试着想挤出一个笑容安慰他们,表示我没事。

只是,我的嘴角刚刚牵动,眼睛中却突然如遭火烤般,炽热无比,两道热线自眼角缓缓流下………。

病房里静得让人心虚,墙壁、门窗、连被褥都是白­色­的,耀眼的白几乎让我崩溃!

憔悴消瘦的云妮望见我的第一眼,布满了血丝的眼睛里先是一愣,随即涌起惊喜,张了张嘴,还没有发出声音,整个人竟然突地软瘫了下去!才子抢上一步,拦腰将云妮抱住,唐心也赶了上去,探了探鼻息,轻声说道“没什么大事,疲劳过度,休息一下就会没事了。”

才子轻手轻脚地把云妮安置在了椅子上,唐心照顾着云妮,而才子则凑到了我的身后,望着躺在病榻上的祖父。

只不过短短二十天,祖父像被抽­干­了似的,原本粗壮高大的身型消瘦得皮包骨头,露在被子外面的胳膊的皮肤苍老而松弛。

沉睡中的祖父仍旧微微皱着眉头,好象有什么心情放心不下。

祖父,该是在为我这个不省心的孙子担忧呢吧。

我缓缓地跪在床头,轻轻地握住祖父那只在我的感觉中,曾经是可以开山断河,而现在却如枯枝朽木的手臂,缓缓地摩挲着那只瘦骨嶙峋的手掌。

我的泪水再无法抑制,如决堤洪水般奔涌而出!我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身后的才子猛地转身奔出了病房,在房门关闭的瞬间,我听到了一声压抑的哽咽。

才子,这个在我的记忆中,似乎从不曾见他掉过泪的汉子,哭了。

“爷爷,是我这个不孝的孙子回来晚了,我本该在您的身边伺奉您的!”我在心里无数遍地责怪着自己,祈求着祖父的原谅。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在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一只温暖的手正抚摩着我的头,睁眼望去,衰弱苍老的祖父正含笑望着我。

“爷爷………”我刚叫了一声,眼泪再次潸然而下。

“小狼啊,回来就好,我知道你会回来的,我一直都在等着你啊!”祖父的笑虽然虚弱,但平静的表情中满是欣慰。

“怎么会这样呢?”我喃喃道,回头去寻找云妮,想要询问一下祖父的病情,结果不但云妮不在房间,就连唐心和才子也不见了踪影。

“我让唐小姐和杰出把云妮送到医生那里瞧瞧,这些日子可苦了云妮这丫头了。”祖父的声音有些唏嘘。

我有些内疚,一路上我还在暗暗地责怪着云妮没有把祖父照顾好,可是现在想想,这本就该是我这个做孙子做的事情啊。

“爷爷,我们成功了!我们破除了诅咒了!”我有些兴奋地仰望着祖父,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祖父。

祖父着着拉我,但他此时的力量已经不能够像我小时侯那样,单臂便可以轻松将我举起了。

我怕祖父用力过度,连忙站了起来,双腿传来的痛麻让我轻轻地抽了口冷气。

祖父呵呵笑着拍了拍床头,示意我坐下,而与我相握的那只手始终没有松开“我就知道你们能成的,我郎沐空的孙子可不是废物!”祖父的话里透着傲气。

“那是,虎爷无犬孙嘛!”见到祖父­精­神状态还好,我也轻松了许多,故意开了个玩笑松缓沉闷的气氛。

祖父大笑,紧接着却被剧烈的咳嗽打断,我连忙轻轻地抚摩着祖父的胸口为他顺气。

剧烈的咳嗽让祖父的眼底隐隐有些光芒闪动,“可惜啊,老古没有等到这一天。”祖父的话音里满是失落。

想到老夫子,我的心情也有些黯然,却又怕祖父想起这些伤心事而伤神,安慰着祖父“我想老夫子在天有灵也会安慰了,您就不要想这些事情了。”

祖父淡笑着道“小狼啊,爷爷这几天一直在想我这一辈子,杀过人,放过火,做过土匪,打过鬼子,活到现在得享天年,还有什么不甘心的呢?”祖父的语气异常平静,但这话却给我一种不好的感觉,我张嘴想要打断祖父继续说下去,祖父却颤抖着挥了挥手,制止了我。

“我想了很久啊,终于让我想通了一个道理‘祸端皆因贪念起,平平淡淡才是福’小狼,记住爷爷的话,云妮和唐小姐都是很好的姑娘,一定要清楚自己究竟喜欢哪一个,要是两个都喜欢,就一齐娶了,只要是你情我愿,彼此幸福的事情,爷爷就会支持你!”祖父朗声笑道。

我没有想到祖父突然间会提起这事来,究竟喜欢哪个多一点,连我自己都弄不清楚,但祖父说两个都娶到让我颇感意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爷爷,您就别逗你孙子了,谁能看上咱啊。”

爷爷眉头一挑,高声说道“你小子真是个榆木脑袋,连我这老头子都看出来两个姑娘都对你有意思,你自己难道就感觉不到?!”

我也不想过多地谈论这个让自己头疼的事情,连忙叉开话题“这些事也不急,到是爷爷您要快些好起来,我和才子现在有时间了,等您病好了,就陪您去散步、钓鱼。”

祖父也露出向往的神­色­,轻轻地点了点头,自言自语似地低声呢喃道“是啊,天伦之乐,人间至福啊,可惜,怕是没有机会了。”祖父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的一句让我的心突地剧烈跳动了几下,隐隐生出不好的预感。

“爷爷,不许……。”我急急地想要断掉祖父这种让我感到惶恐的胡思乱想的念头,但是祖父平静地淡笑着打断了我的话“去看看云妮吧,见到你们安然回来,我也放下心了,今晚我要好好地睡一觉,你们谁都不要打扰我啊!”祖父故意做出严肃的表情说道。

我答应了一声,迟疑着不想离开祖父,而祖父已经闭上了眼睛,片刻似乎便进入了梦想,嘴角微弯,表情安详,带着淡淡的微笑。

我不敢再打扰祖父的休息,轻手轻脚地向门外退去,在关上门的刹那间,祖父的一句似梦呓般几不可闻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中“老朋友,这几天你总来看我,是不是想我了?咱们也很久没在一起喝酒了,又快能在一起啦。”

祖父的话让我一愣,老朋友?这么多年,我所知道的似乎也只有老夫子可以算得上是祖父的朋友………

这个想法让我毛骨悚然,难道……。我不敢再想下去,祈祷着自己的那种不祥的预感只是我胡思乱想的杂念。

云妮的病情似乎并不像唐心所说的那样简单,在隔壁的病房里我看着虚弱憔悴的正在输液的云妮虽然因为疲劳不堪而睡了过去,但在睡梦中仍紧紧地皱着眉头,不时地发出一两声短促的梦呓,我的心里升起深深的愧疚感。

云妮瘦了,本就不算胖的俏脸两颊更是陷了进去。

一个孤苦的女孩子,刚刚承受了唯一的亲人去世的打击,便担负起照顾祖父的重任,而心里不用说也在为着生死未卜的我们所忧虑,几重压力之下,唐心勉强支撑到我们回来,而我却对祖父的重病而暗暗责怪着她…………

“小狼哥哥,都是我不好…………我没有照顾好郎爷爷…………”云妮以几不可闻的声音发出了一句梦话。

这句话更是加重了我内心对她的愧疚与怜爱,“不,云妮,不是你的错,要怪,只能怪命运………。”我默默地在心里说。

守在云妮身旁的才子轻轻地用胳膊肘碰了碰我,满眼关切地朝我眨了眨眼睛,“老爷子怎么样了?”才子刻意压低了声音问道。

“­精­神还可以,似乎没有什么大事。”我叹了口气回答到,想到祖父最后那句似真似梦的自言自语,那种不祥的感觉再次笼罩了我的心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才子苦恼地撕撤着头发,“我去看看老爷子。”才子轻声说道,转身退出了病房。

我原本想告诉才子不要去打扰爷爷,但看到才子通红的眼睛,担忧的目光,便再也说不出来,才子对爷爷的感情,丝毫不比我少……………

我静静地坐在床头,为云妮抚顺了几缕额前凌乱的发丝,怔怔地注视着云妮失去了光泽的脸庞,一遍又一遍地自责着。

一只手掌轻轻地搭上了我的肩头,唐心轻柔的声音随即在耳边响起“小狼,放心吧,刚才我去问过医生,郎爷爷的病是因为长期饮酒而造成的血脂过高,但身体的机能还很正常的,医生说,郎爷爷的身体比小伙子还要强壮,不会有事的。”

唐心的话让我宽心了不少,所谓关心则乱,我告诉着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轻轻地点了点头。

“只不过云妮好象有些问题。”唐心犹豫了一下,低低地说道。

我愕然回首,直直地盯着唐心,想不明白她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希望能够从她的表情上看出来所谓的问题到底有多大?!

唐心咬着嘴­唇­,躲避了我的目光,“我们出去说吧。”

轻轻地为云妮盖了盖被子,我跟在唐心身后轻轻地走出了病房,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了楼梯口,唐心停了下来,透过窗户望着天边如火般的晚霞,良久没有出声。

“唐心,你刚那话是什么意思?有什么问题?”我盯着唐心的表情,盼望着从她嘴里说出的回答真的只是有些问题,而不是大问题。

因为恐惧和担忧而剧烈跳动的心告诉我,云妮带给我的惶恐一点也不比当初听到爷爷住院时的轻,二十几年来的相濡以沫早让彼此之间的那份感情渗入了骨血之中,我们的感情是亲情、友情、爱情的融合体,这分复杂的感情远比单一的情感来得更加深刻。

“刚才云妮说她这几天总是感觉很乏力疲劳,而且头疼,我陪着她去做了个头部的CT检查………”唐心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犹豫地看了我一眼。

唐心的犹豫几乎让我毛骨悚然,我抓住唐心的手臂用力摇晃,大声地追问道“结果是什么?医生怎么说?你快点告诉我,告诉我呀!”

唐心就像风雨中的一片落叶,随着我的摇晃不断摆动着,“小狼,你冷静点!现在只是怀疑!医生并没有确诊!”唐心急急地说道。

我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稍稍地冷静下来,恢复思考的能力“怀疑什么?医生怀疑云妮得了什么病?”

唐心反手握住了我的胳膊,“医生只是初步怀疑,在云妮的脑子里有一处的密度较高,怀疑,怀疑有可能是……。”唐心目光扑朔,躲闪着我的直视。

“到底是什么?!你说呀!你快说呀!”我焦急地吼道。

“是肿瘤,医生怀疑在云妮的头部有颗肿瘤……………”唐心终于说出了这个让我如五雷轰顶的消息,唐心后面说的话根本都没有听到。

我全身的力气被抽­干­了,贴着墙壁缓缓地软了下去,坐到了地上,“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我已经没有力气去吼叫,只能有气无力地喃喃地责问着,我在责问谁?责问自己?责问唐心?责问医生?还是责问不公平的老天?我自己也不知道,只是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怎么可能?”

泪水再一次润湿了我­干­涩的眼睛,而唐心揽住了孤独无助的我,温暖的泪珠滴答在我的脸上。

“小狼,你要坚强,医生并没有确诊,我们现在急需要做的是找一家权威的医院为云妮做出最科学的诊断,如果,我是说万一,也要找最好的医生,用最先进的设备进行治疗!”唐心扶起我的头,目光坚定地注视着。

唐心与我近在咫尺,但她的声音却是那么的遥远而细微,我只是勉勉强强能够听到,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人在路过时,不过略略地侧首,没有人大惊小怪,只是眼睛中或表现出同情,或是理解………。

“小狼,你要坚强,你是郎爷爷和云妮唯一的依靠!”唐心拍打着我的脸颊大叫道。

医院,本就是个时时刻刻都在上演着生死离别的地方,“你不能倒下!绝对不能!祖父和云妮还要依靠你!”我对自己吼着,叫着,在唐心的搀扶着,哆嗦着站了起来,勉强走到靠墙的椅子边,坐了下来。

“对不起,我的表现太丢人了。”我擦去满脸的泪水,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你说的对,我不能倒下去,我垮了,爷爷怎么办?云妮怎么办?还有你,我说过要娶你的…………”

我说着伸手轻柔地为唐心揩去了眼角的泪水,这是从我们相识以来最为亲昵的行为,没有丝毫的情yu搀杂其中,像两只在黑暗冰冷中相依取暖的鸟儿,我和唐心彼此给予着对方支持。

唐心破涕为笑,俏脸浮起一丝红晕,用脸颊与肩膀夹住了我的手掌,轻轻摩挲着………。

“小狼呵,你一定要坚持下去,我们永远不要放弃,永远不要认输………。”唐心轻声呢喃道。

我点头,深吸了口气,“我不会让你,让云妮,爷爷和才子受到任何的伤害,我不希望留下遗憾。”

唐心颔首,抬头与我对视,目光中充满了柔情蜜意与欣赏,四目相对,任何语言都已经成为了累赘,只要心意相通,再也不必说什么了。

“这事才子知道吗?”在我确认了自己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以后,开始想着如何妥善地进行云妮的诊断与治疗。

唐心摇头“我没有告诉他,才子口没遮拦的,我怕会传到郎爷爷的耳中,那样对老人的病情可很不利。”

唐心的思维缜密向来为我所敬佩的,我很赞同地点了点头。

“云妮自己也不知道,我是和医生单独谈的,我请医生隐瞒了云妮的病情,毕竟没有确诊,而云妮的身体又十分虚弱。”唐心接着说道。

“那么治疗这类病最好的医院是哪家医院?”我用力地握了握唐心的手,表示对她的夸奖。

“目前国内的治疗水平比起发达国家还是要差一些的,我所知道的,只有北京的一家医院,这家医院的院长慕玄烈,是国际上的肿瘤权威,而且也是我父亲生前的好朋友。”

“好,等到爷爷的病情康复后,我们就以为爷爷做检查的名义去北京,趁这个机会为云妮进行检查,在确诊以前,我觉得这事还是不要让云妮知道的好。”我思索着说道。

唐心表示同意地点了点头,还要说些什么,才子的大嗓门已经远远地响了起来“小狼,唐小姐,原来你们在这儿呢!大庭广众之下就卿卿我我的,这也太不注意影响了吧!”

我和唐心扭头望去,正看到才子晃晃着朝我们走来,脸上挂着揶揄的笑容,看样子十分轻松,应该是祖父的状态很好。

“滚一边去,我们在探讨军国大事呢!”我笑着瞪了才子一眼,对于和唐心的亲密行为安然大方,而唐心却很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手从我的手中抽了回去。

“怎么样?爷爷醒了吗?”我记得在我离开病房的时候祖父是睡着了的。

“恩”才子点了点头,表情夸张地说道“老爷子­精­神太好啦,我都怀疑他是在装病了,哈哈,和我聊了半天,这不,让我叫你进去,说是有些话要和你说。”才子的话让我非常欣慰,祖父的身体早一天康复,那么就可以早一天带着他和云妮去北京为云妮进行检查了。

果然,如才子所说的一般,祖父的­精­神状态极好,正依靠在床头微笑着等着我们,见到我们进来,立刻招呼着我们三个坐下。

而我,则直接坐在了床头,接过祖父伸来的手掌,“爷爷,你感觉怎么样?”

“呵呵,很好,见到你们回来我就很高兴了,毕竟岁月不饶人啊,我要是到这个年龄还像你们一样活蹦乱跳的,那还不成了老妖怪了吗?!”祖父语态夸张地笑道。

祖父的玩笑话逗得所有人都笑出声来,此时的祖父的确不像个病人,­精­神恢复代表了身体的康复,这个想法让我很兴奋。

“郎爷爷,听说小狼的功夫都是您教的?有机会一定要让我见识见识啊。”唐心笑着削好了一个苹果递给了祖父。

祖父点头连声说好地接过了苹果,满目慈爱笑意地看着唐心,好象是自言自语却又故意让所有人听到一样“我这个孙子啊,比我这个爷爷可强多啦,功夫嘛现在可以说是出于蓝而胜与蓝了,就连女人缘也比我这个老头子当年强多啦,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开花结果啊?!”

看着唐心羞得能滴下血来的俏脸,我也感到有些尴尬,从没想过以祖父的不苟言笑竟然能当着唐心的面开起了玩笑。

这当头,才子也凑起了热闹,拍手叫嚷道“是啊,老爷子是想抱孙子啦,我也想着有人喊我大伯呢!这侄子嘛,当然是越多越好啦!”

祖父呵呵笑着点头表示同意。

对才子这个惟恐天下不乱的牲口,我惟有怒目警告,谁知道这小子有祖父撑腰,竟然对我的寒光冷目视而不见,直恨得我牙痒痒的…………。

“爷爷,您说什么呢?!”我有些嗔怪地晃了晃祖父的手掌。

再看唐心已经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连眉毛似乎都红了。

“哈哈,这小子!人都说女大外向,没想到这臭小子老婆还没娶过门就心疼起来了!”祖父朗声大笑道。

唐心再也按奈不住,像蚊子叫般急急地说了句“我去看看云妮。”便逃也似地奔出了病房。

我无可奈何地看着祖父笑得前仰后合,似乎连泪水都笑了出来,虽然表面上对祖父开这种玩笑有些嗔怪,但见到祖父­精­神如此之佳,我满心的欢喜实在是无法言表的。

祖父笑罢,咳嗽着停了下来,“杰出啊,你去看看我那孙媳­妇­跑哪去了,我有些话要和小狼说。”

才子应了一声,转身走出了病房,房间里只剩下我和祖父两人。

祖父饱含慈祥地目光让我平静而温暖,从小就祖父相依为命的我,与祖父之间的感情远比普通的祖孙更加深厚、特殊,就像树木和太阳、飞鸟与天空,祖父一直就是我­精­神世界中的偶像。

而此时的祖父,再也没有往日里的严肃和严厉,目光中满是慈爱与深情,我看得出来,那是我带给他的欣慰与骄傲还有对我的依依不舍的眷恋。

“小狼,你长大了。”良久后,祖父抚摩着我的手背轻轻地微笑着叹道。

“爷爷,小狼长大了,以后要好好地伺奉您,让您享福。”我喃喃地说道。

爷爷点头,“可惜,怕是等不到那一天喽。”

祖父的话让我心头那消失了的不祥预感再度升起,“爷爷,不要胡思乱想,您的身体好着呢!”我急急地想要制止祖父的念头。

祖父淡笑摇头“痴儿呀,你怎么还是想不透呢?人生百年,弹指挥间,活着未必是件幸事,而死也不是那么可怕的。”

“不!”我倔强地摇头,祖父的淡定却让我的眼泪再次涌出,“爷爷,不许您这么说,我,我永远都不会和您分开的!”

“呵呵,傻孩子,你长大了,爷爷就放心了,是狼就该奔驰在草原中,是鹰就该翱翔在蓝天上;孩子,去做你想做的事,不要空留遗憾。”祖父的眼睛中­射­出强烈的光彩,这一刻,祖父在我心中那无所不能的形象重又再次绽放光彩,可是他的话,却让我感到深深地恐惧。

“不,爷爷,小狼不能没有您……………”我无力地重复着这句话,紧紧地握着祖父的瘦弱的手臂,像一个孤独无助的孩子拼命地要把握住最后的希望。

“小狼,爷爷要谢谢你,让爷爷逃过了火化的下场,这样,爷爷也算有脸面去见咱郎家的列祖列宗了。”爷爷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欣慰无比地说道。

我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被爷爷挥了挥手给制止了“去吧,照看好云妮,照顾她一辈子,我要好好地睡一觉了。”

缓缓地合上了眼睛的祖父嘴角浮起笑容,呢喃道“本来刚才就睡过去了的,没想到被杰出那臭小子给吵醒了,这回谁也不要来打扰我了………”

我默默地退出了房间,轻轻地关上房门,心情空虚而失落,祖父的话就好象遗言似的,让我心中那不祥的预感愈加强烈,憋闷得我真想大声地叫喊或是找个无人的地方大哭一场。

可是我并没有这么做,现在,并不是我可以尽情释放自己情感的时候,我决不允许自己倒下!

回到云妮的病房,云妮已经醒了过来,但神情依旧虚弱疲惫,看到我进来,云妮挣扎着要坐起来,我急赶两步,将云妮按住“傻丫头,好好休息,这些天累坏你了!”我轻声说道。

云妮缓缓摇头“我不累,都怪我不好,没有照顾好老爷子……………”,云妮说到后来,哽咽起来,长长的睫毛颤抖着,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自眼角滑落。

“傻丫头,这不怪你啊。”我连忙为云妮擦拭着眼泪,出言安慰,云妮的泪水与自责的话语,更让我内疚不已,老夫子去世的时候曾经叮嘱我照顾好云妮,而现在……………

想到这里我真想狠狠地给自己两记耳光!

“云妮不要多想,乖乖地睡觉,等你睡醒了一切都会好的。”唐心抚摩着云妮的额头,轻声说。

才子也以难得一见的温柔俯身为云妮拉了拉被子“老爷子­精­神好着那,明儿你过去看看,说不定老爷子正打拳呢!”

“是啊,有什么事等你好起来再说,你这样让我们很担心。”我握着云妮那瘦弱的手掌说道。

云妮也应该先一步从唐心和才子那里得知了祖父­精­神好了许多的消息,听到我们这么说,勉强地挤出了个憔悴的笑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只是云妮一直也不肯松开与我紧握的手,我知道,云妮对我的依恋之深是我难以想象的……………

直到云妮沉沉睡去后,我才勉强地抽出了手,嘱咐才子在病房中唯一的椅子上睡会,唐心代替我伺候在云妮的床前。

当天夜里,我在祖父的病房外站了一整晚,唐心和才子默默地照顾着云妮,透过房门上的窗户,我看到祖父睡得安详而宁静,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平静的微笑。

我想,这一觉或许是祖父许久以来没有的香甜吧,睡得那么沉稳,一整夜连翻身都没有过…………。

第二天清晨,我早早地打来了稀粥放在祖父的床头,回忆自己长大么大,好象还是第一次伺候祖父,心里便酸酸的,我对自己说“以后我要天天这么伺候祖父………。”

我伸手去摇动祖父,想要唤醒他吃饭,结果,入手冰冷,我颤抖着去探祖父的鼻息…………

祖父去世了!脸上仍旧挂着安详的笑容,只是却永远停止了呼吸,再也不会醒来,我终于忍耐不住,所有的悲伤,所有的委屈,无尽的自责,无尽的恐惧喷薄而出,我抱着祖父痛哭失声!

许久以来,从寻龙脉到探皇陵,从老夫子到祖父,从少不更事,到退伍回乡,从破除了诅咒的欣喜,到云妮凶吉难卜的担忧,一切的一切终于在这一刻爆发。

我只听到了两声呼喊,似乎是唐心的声音,便失去了感觉。

我只觉得自己轻飘飘的,沉陷在无边无尽的黑、白交替的空间里,没有方向、没有声音,甚至没有身体,没有意识……………

我第一次感到如此孤独。

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从模糊到清晰,我看到了三张正焦急地注视着我的熟悉的面孔,如雨打枝头的云妮,默默流泪的唐心,还有眼睛红肿的才子,满是担忧与悲伤地注视着我。

见到我醒来,三人都有些惊喜,但随即便被深沉的黯然所冲散。

“小狼哥哥………”云妮只叫出一句,便泣不成声,云妮的哭声勾动了才子,转身背对着我,肩膀抖动着。

唐心流着泪,俯在我的耳边,轻轻地说道“小狼,你说过,你不会倒下。”

“我不会倒下!”我对自己说,挣扎着在唐心和云妮的搀扶下坐了起来,虽然身体空虚乏力,我坚持着站了起来,手脚都感到无法控制地颤抖着。

“准备老爷子的身后事吧。”我都惊讶于自己的平静,唐心三人对于我如此平静也都大感惊讶。

“小狼,有啥苦你哭出来,不要憋在心里啊。”才子扶着我的肩膀,摇晃着说道。

我摇头,竟然感觉到自己好象在笑“爷爷是笑着走的,我们也应该笑着送他。”

按照习俗,祖父进行了土葬,我们把祖父葬在了一处山清水秀的长眠安息之所,与老夫子比邻而居,这墓地还是当年老夫子在世的时候选定的,当时老夫子与祖父开玩笑似地说这样死了以后也能在一起喝酒、聊天。

没想到,戏言成真,望着两掊黄土,二老的音容笑貌历历浮现,宛如就发生在昨天一样,逝者长已矣。

老夫子所选的墓地位置是一处风水连环脉,通常为一家先祖合葬之地,堪舆之术上称之为“家合”“子宁”|­茓­,算不上大富大贵的­阴­宅,却是和风顺水,保佑着后代家庭和谐,子孙安宁。

我从没想过,祖父的葬礼会来这么多乡亲送行,十里八村的足有上千人,手中提着“路引灯”从祖屋一直排到了墓地。

听着老村长在我耳边絮絮叨叨地说着祖父当年曾领着乡亲们抵抗了一股流匪三天三夜的围攻,使整个存在得以保全;曾经只身上山打死了一只伤人毁地的大野猪,曾经………………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祖父与乡亲们的关系并不是我看起来的那样疏远,乡亲们对祖父是敬,却并不是远。

这些事祖父从没有对我讲过,甚至连提都没有提过,祖父,并不是我以为的那样苛刻不近人情,当我逐渐了了解到这一点时,一切却已经晚了。

人生最大的悲痛是什么?“子欲养,而亲不在。”

从祖父去世,到祖父下葬,我并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到是才子、云妮和唐心各个哭得悲痛欲绝,反到是我这个亲孙子的表现却最不像个亲孙子。

究竟心有多痛,其实也只有自己才明白,唐心、云妮一直劝着我哭出来,不要憋坏了,但我知道祖父是不希望看到我哭的,而我,现在更要撑起这个家来。

祖父下葬的当晚,我默默地取出了几坛祖父珍藏的老酒,摆上了两只大碗,满上。

“爷爷,老夫子,小狼敬你们,你们放心吧,这个家有我,我会保护好云妮和才子,永远不让他们受到伤害。”

一口气­干­掉了剩下的大半坛烈酒,心头发热,喉咙一甜,喷出了一股腥热的液体,在唐心、云妮和才子惊恐的叫声中,我失去了知觉…………。

等到醒来时,我已经躺在火炕上,五脏六腑里如被火烧烤着一样,火辣辣的,但郁闷沉重却已经减轻了许多。

夜­色­深沉,灯光昏暗,偶尔传来一两声远远的狗吠,唐心与才子趴在炕边似乎因为疲劳不支而睡了过去,云妮布满了血丝的眼睛充满了担忧与哀愁却在盯着我。

看到我醒来,云妮的目光中顿时表现出惊喜,“小狼………”云妮脱口而出,我连忙轻轻地摇了摇头,指了指有些醒来迹象的唐心和才子,比画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云妮掩住嘴,或许是因为看到我的表现比她想象得要好的多,略略地有些放心,趴在我的耳边几不可闻地说道“小狼哥哥,刚刚差点被你吓死了,好端端地怎么就吐血了呢?”

“没事,郁结之气吐出来就舒服多了。”我淡笑着轻声答道,添了添­干­涸的嘴­唇­。

一阵咕隆声从肚子里传了出来,提醒着着几天几乎水米未进的我,它已经无法继续忍受下去,云妮看着我的眼神了浮出几分笑意。

“你饿了吧,我去给你煮碗面。”说完云妮站起身就要去做。

看着云妮清瘦的脸庞和疲惫不堪的眼神,我冲动地伸出手拉住了云妮的手,云妮愕然回望,满目询问。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还要加个­鸡­蛋。”最后,我轻声说。

云妮立刻满脸欣喜地点头,转身进厨房开始忙活起来,我略微活动了几下筋骨,除了胸腹中有些难受,身体四肢没什么不适的感觉,重要的是觉得­精­神了许多,想来那一口血的确是郁闷之结,随着这口血喷出来的还有多日来的惊吓、恐惧、悲伤。

小心翼翼地躲开了唐心和才子,我下了地,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厨房,正好看到云妮正鬓角凌乱地蹲在灶门前生着火,扑起的烟灰擦在云妮白玉似的脸庞上,留下了一道道黑痕,这时的云妮的神态像极了一个贤惠的妻子。

“云妮,这些天你受累了。”我轻轻地按住了云妮的肩膀,瘦弱而刺手。

云妮的动作一滞,缓缓地站了起来,转身与我相对,眼中的无助与委屈让我心神俱颤“爷爷没了,郎爷爷也走了,我现在只剩下你了,小狼哥哥。”云妮说着,泪水无声滑落。

“云妮不哭,从现在开始,我不想再看到你伤心,无论什么时候,你的身边还有我。”我拥住了云妮,任她的泪水打湿我的肩头。

良久后,云妮止住了哭泣,重又生火煮面,“小狼哥哥,我们以后该怎么办?”云妮边揉面边问道。

“云妮啊,你不是一直想要上学吗?当年咱条件不允许,现在可以了,我想好了,你呀就找个大学读两年书。”我笑着说道。

“上学?!”云妮白了我一眼,“都多大了,还上学呢!你可真是异想天开!”虽然是嗔怪,但我仍从云妮的眼中看到了兴奋和向往。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再过两年恐怕还真上不了了,我已经想好了,现在改革开放,咱们年纪还轻,不应该窝在这大山里,咱们搬到城里去,你去上个大学,咱也骄傲啊,谁不想娶个大学生媳­妇­啊?!”我几乎是未加思索地脱口而出,话一出口才反应过来,自己无意间捅破了那层窗户纸。

无心之言,才是心中真正所想,许久以来一直困扰着自己的感情在这一句话后柳暗花明,我是爱着云妮的。

云妮显然也被我这句话给“吓”了一跳,“啊”地发出一声又惊又喜的叫声,用粘满了面粉的手掩住了嘴。

云妮一定没有想到我会在此时此刻说出这句她期盼已久的告白来。

而我,究竟有什么值得她为我如此付出呢?对云妮,我所感受到最多的仍是亏欠,但是,今后决不会再有,我对自己说。

我慢慢地,却无比坚定地转过云妮的身体,抬起云妮低垂的脸,让她的目光与我相视“云妮,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要赚钱供你上学,然后我们结婚,生孩子,等到我们老了的那一天,我们还要回到这儿来,叶落归根……………”

云妮的目光先前还在游离躲避,听着我的话,渐渐不再躲闪,直直地望着我,眼中充满了惊喜和憧憬。

盈盈泪光,让我感受到了云妮对我的深情厚意,我真庆幸自己把这句话说了出来,此刻云妮流下的泪却是惊喜的泪,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呵呵,我说人在哪呢?原来在这里山盟海誓那?!”唐心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我和云妮一起大吃了一惊,回头望去,唐心正倚靠在门框边,脸上挂着揶揄的笑容,朝我俩做着鬼脸。

云妮原本羞红就尚没褪尽的小脸再次染透红霞,连忙挣脱了我的怀抱,转身继续揉面,借以缓解她的羞涩。

我跟在唐心的身后走到院中,坐在躺椅上,仰望着星空,听着不时传来的蝉鸣虫叫,心情也如这静谧的夜安静而祥和。

我没有说话,唐心也没有开口,良久后,我扭头望向唐心,正与她痴痴望着我的目光相遇“你在怪我么?”我轻轻地问。

唐心摇头,平静的笑容让我相信她的确没有丝毫责怪我的意思,但我的心里却总有些忐忑,觉得有些对不住她。

“傻小狼,我怎么会怪你呢?云妮为你所做的一切是我根本就无法相比的,你早就该对她说了。”

“不过,”唐心接着说道“你也对我说过要娶我哦。”唐心的脸上浮起调皮的笑容“我到要看看你会怎么做。”

既然关系都已经挑明,我也再不自寻烦恼,嘿嘿地笑得邪恶无比“那又有什么难的,两个一起娶了。”

唐心送给我一记白眼“想的到美,你当我像云妮那傻丫头那么好偏吗?!”

我嘿嘿笑着不语,但心中却在说着“早晚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地同意嫁给我!”

“先前的计划已经行不通了,现在你有什么打算?”唐心打断了我的美梦,认真地问道。

我知道她所说的是关于云妮病情的事情,这也是我刚刚所想的,祖父去世让我想借着为祖父检查身体的理由带着云妮去北京检查的计划落空,不过就在片刻前,我已经又有了一个想法。

“我想搬家。”我轻声说。

唐心微微一愣,很明显她所听到的我与云妮的对话也不完全,“搬家?”唐心重复了一遍,没有想明白搬家和云妮的病有什么联系。

我点头,肯定了唐心的问题“搬到北京去,云妮一直想上大学,就借着上学之前做一次全面体检的借口,给云妮检查一下,如果,如果真的确诊了,无论如何我也要找到最好的医生为云妮治疗!”

其实我决定要搬家还有一个更深的想法,林森和力木哈日乐虽然死在了肯特山下的古墓中,但是他背后那个神秘而强大的犯罪组织却始终躲在暗处窥探着,我并不知道那个组织是否知道我们已经找到了元皇陵的真正所在,但是我相信那个犯罪组织绝对不甘心就此放手,搬家还有个意图就是要躲开那个无形的黑手。

我把这个想法对唐心讲了一遍,唐心也表示赞同我的观点,“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搬呢?”

“爷爷的七七之后吧,我当然是希望越快越好,但是又怕云妮会怀疑,而且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解决。”我思索了片刻后说道。

唐心点头“我恐怕是不能在这里等你们那么长时间了,昨天部里领导打来电话,我要尽快赶回去把我们这次的行动向他们做出汇报,到北京以后你们就住我家吧,反正地方大的很,就我一个人;至于云妮想要上大学,我去和她聊聊,看她想要学什么,我会帮她联系学校的。”唐心井井有条地安排着各项工作。

说到统筹规划,便是十个我也比不上唐心,对于唐心的所有安排,只能是无条件执行,至于住在唐心家我稍稍觉得有些不妥,男人的自尊让我在瞬间有些犹豫,但转念一想,反正早晚也要成为一家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刚好可以慰藉思念之情,说不定可以早成正果呢…………。

或许是因为自己的笑实在过于委琐,被唐心猜到了自己的想法,唐心狠狠地在我的胳膊内侧施展了一记她的“九­阴­白骨爪”。

就算村子里各家各户相距很远,但一声划破了夜空寂静的惨嚎声过后,几家距离近的邻居已经纷纷开灯,探询究竟了………。

“怎么了?!怎么了?!”睡眼惺忪的才子拎着那只双管猎枪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我咋好象听到狼嚎了呢?”

唐心再也忍耐不住,咯咯娇笑着应道“恩,是狼,一头小狼!”

我没好气地照着才子的脑袋拍了一巴掌“狼你个头啊!”

我和唐心的反应把才子搞得莫名其妙,摸着脑袋被我拍的地方,皱着眉头,疑惑地看看我再看看唐心,突地咧开大嘴笑道“呀,小狼,你没事咧?我还没看到你下炕了呢!”

对于才子如此大条的神经,我实在无话可说,而才子见到我重又变成了好人一个,早把什么狼嚎抛到了九霄云外,三个人叽叽嘎嘎地说起了玩笑,我又把搬家的事对才子讲了一遍,自然将关于云妮可能患有脑瘤的事隐瞒了过去。

云妮对我言听计从,自然不会反对我的决定,只是言语间有些淡淡的忧愁与恐惧,毕竟是要离开多年生活的地方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大都市生活,有些离愁,有些害怕自然是正常。

才子听说要进京,立刻大声赞同,兴奋得无以复加,也难怪他,哪个男人不想有生之年行万里路,多长长见识?而才子长这么大,除了前几天去肯特山外,最远也只到过县城,虽然不至于说与世界脱了轨,但对这花花世界,纷扰红尘的了解实在是少之又少。

能进京城去见识一番,怎能不让他兴奋?尤其是准备长期定居,要不是我拦着,兴奋的才子可能会把这个消息连夜通知乡亲们。

才子兴奋得一夜没有睡觉,这让我不禁有些担心,毕竟离我们走的日子还有一个多月,他要是一直这样兴奋下去,我还真怕他熬不到进京的那一天了………

当夜,众人吃过了云妮煮的面后,云妮与唐心一屋,我和才子同炕,两女的房间灯光整夜未熄,想必是彻夜私聊,至于聊了些什么,这是我想知道的,但估计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了。

第二天,唐心坐上了客车,踏上了返京的路,虽然依依不舍,但想到不久之后就会再见,心中的离别之情便淡了不少。

“唐小姐,这个你拿着,其实我们并没有捐出去,这次你就看着办吧。”才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递给唐心一个长方背包,看样子还不算轻。

“这是什么?”唐心狐疑地接过背包,打开瞧了一眼,看才子这个态度,连我都有些好奇了,探头顺着缝隙瞄了一眼,原来是当初我和才子在耶律行再的墓|­茓­中带出来的那块玉碑。

“哎呦,才先生,你可想好啦?真的舍得?”唐心取笑似地对才子说道,不过眼中­射­出的惊讶确是实实在在的。

“你小子啥时候转­性­了?这么慷慨了?”我对才子的大方也感到惊讶无比,这厮的吝啬贪财在我的记忆中只有上学时认识的葛朗台才能与之相比,他明知道这块玉碑的价值,居然舍得无偿地捐献出去,带给我的震撼丝毫不比太阳从西方升起来得少。

“嘿嘿,看你们说的,正所谓钱财有价,情义无价,我也是就要入京的人了,当然要提高觉悟,争取早日入党了!”才子赧笑着挠头道。

才子的一番话又惹得众人大笑不已。

“唐小姐,虽然咱不指望着有啥奖励,但是您给尽量争取、争取,好歹让咱光荣一回嘛!”才子在最后可怜巴巴地企求道。

再接下来就是唐心和云妮难舍难分的告别与叮嘱,看着两人比亲姐妹还要切的模样,我反倒有些奇怪,这两人怎么说也改算是情敌才对啊,女人心,海底针啊!

“唐心,”在车子发动的同时,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说出来“巴特儿并不希望再有人去打扰那里。”

我一直没有问过唐心回去会怎么样汇报,因为我觉得做为工作,唐心是有义务,也有责任实话实说的,就像我做为一名士兵,必须无条件服从命令一样,让我开口要唐心撒谎,于我来说无异于做逃兵一样困难。

唐心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我话中的意思,笑着点头“我知道应该怎么做,这个你放心,毕竟现在隔着国境线,而且那里也已经永远地被埋在了地下了。”

就算多么不舍得,送君千里终有一别,车子渐行渐远,逐渐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

我的心头涌起阵阵失落,云妮轻轻的一句话让我感慨良久“只有知晓分别时的痛苦才能更深刻地去珍惜相聚。”

“才子,你真的一点也不心疼那块碑?”我用胳膊肘捅了捅才子绵软的肚囊问道。

才子苦着脸,唉声叹气道“咋不心疼呢,真比挖我的心头­肉­都疼啊!”

“那你装什么大方啊?也没人拿枪逼你?!”我对才子的前后不一更加感到奇怪了。

“你小子懂啥啊?我可听老夫子讲过,丢了一匹马,牵回两匹马的故事,我这个叫投资。”才子得意洋洋地说。

“什么丢一匹马,牵回两匹马的故事?”我听得莫名其妙。

“塞翁失马的故事!”云妮噗嗤笑出声来,我这才恍然大悟,“这跟你把玉碑捐献出去有什么关系?”

才子给了我一记“笨蛋,你没救了”的白眼“你想啊,北京可是人家唐小姐的地头儿,咱们这次去可是要住人家的,听说北京那地方啥都贵,说不好咱还得吃人家的,咱们也没啥人家能看上眼的东西,她也就一直惦记着那块玉碑,捐出去,还显得咱大方呢!”才子侃侃而谈道,这时侯的才子还真有点运筹帷幄,算无遗策的风姿……………

“再说了,国家能差咱这点小钱?国家要得那是口碑,虽说是捐出去了,多少也会给咱点补偿的,我估摸着少说也得有个十万、八万的。”才子两眼放光地吞了口唾液,终于说出了他的如意算盘。

对于才子的一席话,我终于无语了,没想到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了如此处心积虑,与云妮对望一眼,均是暗暗摇头,只能长叹一声“多好的孩子,学坏啦!”

时间过的很快,祖父的七七转眼就到了,最后一天,我、才子、云妮,默默地抱着两坛好酒,就像小时候去老夫子家一样,来到了祖父与老夫子的墓前,默默地陪着两位老者喝­干­了两坛酒“爷爷,老夫子,我们明天就要走了,不能再每天陪在你们身边了,但是请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云妮和才子的…………。”

家里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三个人所有的积蓄,八万块钱全都存在了银行里,这笔钱自然是不能动的,云妮的病情未定,这钱一定要以备不时之需,最后一遍里外打扫了一番祖屋,缓缓地仔细地环视了一周这个我居住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想要把眼前的这一切都全都深深地烙印到脑子里去,锁上门,带着简单的行装走向村口。

听说我们要走,村口早站满了来送行的乡亲们,老村长、陈大娘、临村的李旺,那个曾经被鬼上身的小伙子,此时已经人到中年,儿子都已经很高了,淳朴的山里人不会说客气话,乡亲们的难舍之情全都写在了脸上,“娃子,这儿是你们的根啊,有空多回来看看!”,“孩子们放心吧,郎老爷子和古夫子有我们照看着呢”一句句朴实的话像钟鼓一样敲打在我的心头,初时还能保持微笑着与乡亲们告别,到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地点头,接过乡亲们递来的山上的特产…………

在上车的瞬间,我转身跪在了地上,用尽浑身的力气喊道“老少爷们,大娘大婶,俺小狼这辈子不会忘了你们,俺的根在这儿,早晚要叶落归根的,有啥事儿,您知个声,只要俺小狼有一口气,绝对没有半个不字!”说罢转身跳上了车,任泪水滂沱而下。

云妮趴在我的怀里,泪水沁湿了我的衣服,就连一直盼望着早日启程的才子也在给乡亲们磕了三个响头后,眼圈红红的缩在了一角……对乡亲们的感情,才子比我更深,这百十户人家里,才子有哪家的饭没有吃过呢?

从县城坐上去北京的火车后,才子兴奋异常,而云妮刚刚恢复的身体却对舟车劳顿仍有些不适应,脸­色­苍白,目光中的疲惫之态无法掩饰,虽然在每次与我相遇的时候总是以笑脸对着我,但我依然能够看出来,云妮并不像那表现出来的那么高兴。

“小狼哥哥,才大哥给我讲了些你们这次去找那个什么‘太祖玉圭’的事情,真是惊险啊,不过谢天谢地,你们都平安回来了。”云妮紧紧地揽着我的肩膀,柔声说道。

“是啊,现在一切都好了,以后我们就开开心心地过日子!”揽着云妮的胳膊微微用了用力。

才子看到我和云妮亲昵的行为立刻露出一个揶揄的鬼脸“我去打水!”才子晃了晃杯子“你们慢慢聊,我会喝很久的!”

云妮听了我的话微微地点了点头,眼睛里­射­出无限的憧憬,但随即又暗淡了下去,云妮有心事,我隐隐地感觉到,用力地把云妮拉到我的怀里,期盼着云妮能够感受到温暖。

“小狼哥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头总是隐隐疼痛,好象有个凿子不断地在我脑袋里敲啊敲的………。”云妮趴在我的怀里轻轻地呢喃道。

云妮一定是感觉到了些什么,我的心猛地一沉,但面上仍不得不装出轻松的模样,用力地在云妮的头上揉了揉,将她的披肩秀发搓乱,“傻丫头,乱想什么呢!你呀就是累的,等到了北京,你上学以前我一定要好好地给你补补,我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我笑着说道。

云妮也被我的情绪牵动,轻松了许多,皱起可爱的鼻头白了我一眼,娇嗔道“你把我当猪了么?要是真变得那么胖不知道该有多丑!”

抚摩着云妮瘦弱得几乎可以称为嶙峋的肩臂,忍不住笑道“怕什么,反正你这辈子已经有人要了。”

云妮立刻娇羞地嗔怪着不依,一双小拳头不断地捶打着我的胸口,虽然我和云妮已经将关系挑明,但短短的时间仍在无法快速地完成角­色­的转变,对于我过分亲昵的玩笑总会极难为情。

才子果然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一口水直喝了近一个小时,才像偷儿似的摸索着回了来,而此时的云妮早已经在我的怀里含着甜甜的笑容熟睡了过去。

经过了一天一夜的颠簸,一九九四年的深秋午后,火车终于在北京站停了下来,三个人走下火车,看着宏伟的首都车站,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拥挤人流,心中均是几分激动,几分忐忑。

“北京,俺来啦!”才子的一声怒吼引来无数道过往行人看­精­神病一样的目光……………

才子却丝毫不以为然,混当作满大街就他自己一个人般,铁塔般的身型往那一站,震慑力强悍,虽然吸引目光,但来来往往的人群都自动地绕道而行,此时虽然已经是秋天,但人说“秋老虎,狠又毒。”在火辣辣的太阳照­射­下,到让跟在他身后的我和云妮落得个轻松,避免了随着人流拥来挤去的痛苦。

“嘿,那不是唐小姐么?!”才子充分发挥了身高的优势,老远就兴奋地大喊起来,挥着手大声招呼着,直又往前走了一段我才看到穿着一身米­色­套裙的唐心正素面含笑地向我们急步走来……………

一身正式职业装打扮的唐心站在来往的人群中,如鹤立­鸡­群,猛然间让我感觉有些陌生,或许也因为彼此分开了四十多天的缘故吧。

但是当我们目光相遇的时候,那丁点的陌生感便烟消云散了,那眼中仍旧是我熟悉的­色­彩。

让我感到郁闷的是,唐心在和我与才子打过招呼之后,径直地抛开我们两个男人,与云妮亲昵地挎在了一起,咬起了耳朵…………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明明刚才从唐心的眼中我读到了与我相同的思念与惊喜,为什么只是一个招呼过后便好象没有话对我说了呢?我可是有千言万语想要对她说呢………。

苦笑摇头,还是那句话,女人心,海底针啊…………

唐心的家位于西三环,宽敞的三层小洋楼,是当年政府给唐心的父亲,唐教授所分配的住宅,据说还是多年前晚清的建筑,这让我多少感到惊讶,在寸土寸金的北京,能够拥有这样一座宽敞而幽静的居所,这足以说明唐教授的地位之高。

其实我也是在后来才慢慢地了解到唐心的父亲号称宋史权威,不仅成功地发现了追查到了神秘的辽国龙脉的线索,更曾经为国家发现和保护了许多珍贵重要的历史文物,而且唐教授还是几所闻名遐迩的大学考古系客坐教授。

唐心家布置得古­色­古香,房子虽大,却极为朴素,甚至有些简陋,除了唐教授生前收集的字画、文物外,最多的就是各­色­各样、琳琅满目的书籍,我虽然对文物不十分内行,但也能够想到,被唐教授这位大家挂在墙上,珍藏的应该都算得上珍品了。

回到家中,连日奔波算是告一段落,唐家除了一楼是客厅、厨房外,二、三楼共有五个卧室,两间书房,我和才子住在二楼,自然是分开来睡,这让我无比庆幸,终于可以逃脱才子如雷般的呼噜声摧残了。

但让我想不通的是,唐心和兰花居然执意同房而睡……。

当晚,唐心与兰花共同下厨奉献了一桌丰盛的盛宴,四人围坐,时斟时饮,谈笑无间,那种淡淡的温馨,家庭的温暖让我沉溺留恋,只盼望着这一刻永远不要结束。

吃过了晚饭,四个人坐在三楼的阳台上喝茶闲聊,才子兴奋地望着四周林立的高楼大厦和万家灯火像个孩子一样蹦跳着,看得我们三人微笑摇头。

北京这座灯红酒绿的大都市不光让才子一时间花了眼,也让我这个守了四年边疆的人乍舌不已。

无数的街灯让满天的繁星都失­色­,高耸的大厦使得天看起来都低了许多,只可惜,这车来车往的城市,不再有家乡的宁静,没有故乡满目的绿­色­………

得失本就在一念之间,谁又能说清什么是值得,什么是不值得呢?

“云妮,你不是说要学习服装设计么?我已经帮你联系好了,学校离家不算远,那位校长是我父亲的故交,你呢,只需要参加一下明年的成|人高考就可以了”唐心轻啜了口茶微笑着说。

“哎呀,这么多年了,高中学的东西都差不多忘光了,怎么考呢?”云妮兴奋中有些忐忑地说道。“呵呵,时间还久嘛,好好复习,我相信你一定没问题的。”唐心握着云妮的手鼓励着。

“对了,小狼,今后你有什么打算?部里最近准备组织一支考古队,需要很多这方面的人,你和才子考虑一下吧?”唐心眨着眼睛期盼地望着我说道。

“这个么,等等再说吧。”我踌躇了一下,没有直接答应唐心,我知道唐心是为了我好,但是这个事我曾经和才子聊过,我有自己的打算。

“才先生,你那块玉碑我已经交到部里了,这块碑对我们研究辽金历史有着很重要的价值,真是要好好谢谢你的大公无私呢!”唐心笑着对才子说道。

“真的吗?!”坐在阳台栏杆上的才子跳到唐心面前,兴奋而紧张,像个孩子献出了自己心爱的玩具后,嘴里说着没什么,其实心里却想要着回报。

“真的。”唐心认真地点了点头“而且部里知道你来到了北京,部长专门安排明天接见你呢,他可是我们部里最大的官了。”

才子惊喜中带着忐忑地掰着手指“那个,唐小姐,你看你们部里会不会给我们发点啥奖励呢?”

唐心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卖了个关子“你明天不就知道了?”

夜已经深了,如繁星的夜灯逐渐熄灭,天空中的星星才逐渐露出了他们可爱迷人的容颜,只是北京的天看起来总好象罩着一层面纱,看起来有种无法言喻的陌生感。

虚弱的云妮早已竟疲惫不堪,又聊了一会儿,终于坚持不住,先去睡了,也或许是故意为了给我和唐心制造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吧,临走前向才子使了使眼­色­。

才子立刻醒悟,露出一个了解的­奸­笑,打着哈欠,伸着懒腰奔他的“闺房”而去了………。

“这些天,你还好么?”相互凝视了许久后,我傻傻地轻声问道。

唐心望向我的眼眸中却满是心疼的神­色­“小狼,你瘦多了。”

这一刻,语言都是多余的,彼此之间的思念、关心与情意尽在不言中………

“关于检查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就差找个借口去医院做了。”唐心轻声叹了口气。

我点了点头,“云妮也跟我说,这段时间她总是感觉到头疼,我想纸是终究包不住火的………”

“那就先让云妮调养一段时间,最起码先把身体恢复了再说,不然我怕她接受不了而垮掉。”夜风吹过,唐心好象感到有些冷了似地躲进了我的怀里。

“谢谢你,唐心。”我揽住唐心的身体,用身体为唐心挡着风,呢喃地在唐心的耳边说道。

唐心嗔怪地在我的手臂上捏了一下,似乎在怪我太见外了,多此一句。

第二天,唐心十分周到地为云妮准备了许多高中教科书,宫云妮复习,而我和才子则在唐心的带领下直奔她的单位接受大领导的接见去了,一路上才子都在猜测着奖励会是什么,奖金?住房?安排工作?

对于才子旁敲侧击地打听,唐心只是微笑不语。

唐心工作的地点全称是历史遗产管理部,至于工作范围是十分之大,主要还是以发现和挖掘为主,同时兼顾着文物的鉴定。

部长姓李,六十岁上下的样子,戴着一副厚厚的老式近视镜,清瘦和蔼,言谈举止中透着浓浓的书卷气,据才子的推测,这位李部长的官职绝对不比家乡所在县城的父母官小,在古时候,至少也是位七品以上的官员,何况还是位京官,这更让才子有些紧张。

第一眼给我的印象这位李部长与县城文化馆的陈教授有几分相似,不过李部长除了是一位专家学者,更是一部最高长官,接人待物明显比陈教授圆滑高明了许多。

说实话,我所熟悉的最大­干­部也就是我们团长,见到这位部长也多少让我有些忐忑,习惯之下,直接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李部长先是一愣,随即微笑着点头,连声称好。

“听小唐说郎同志是位军人?”李部长微笑着问道。

“是的,曾经在驻边的四零六二八部队服役,今年七月刚刚复员。”我挺胸抬头坐得笔直,简捷地回答了李部长的问题。

“恩,不错,最近我们部里正考虑着组建一只考古队,很需要像郎同志这样能文能武的人才呀。”李部长客气地向我发出了邀请。

说实话,我还真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如此受到重视,唐心与李部长先后向我伸出了“招安”大旗,这样看来似乎唐心也完全不是因为我们的关系为我走后门的,在受宠若惊的同时也有些暗暗得意。

但是我早有了自己的打算,这件事还不想就此给予答复,依旧是以考虑、考虑把李部长的邀请暂时搁浅了下来。

“这位一定就是才杰出同志了吧?恩!威武雄壮、仪表堂堂,很好,很好!”李部长拍了拍才子的肩膀,赞许地点头说道。

“我也听说你为了挖掘这块玉碑费了很多的周折,甚至是冒着生命危险,而又愿意把他无偿地捐献给国家,这种­精­神实在是值得嘉奖和大力倡导的!我们就是需要你这样的好同志啊!”

当李部长说到无偿捐献的时候,才子的脸­色­明显一变,看的我差点就笑出声来,这牲口的如意算盘似乎打错了。

接下来,李部长反复强调了一番我们所捐献的这块玉碑的重要­性­,说道最后,看了看表,话题终于说到了关键点上,从中山装的上衣口袋里郑重地掏出了一张纸,展了开来。

“为了表彰郎跃进和才杰出两位同志为我国考古事业所做的贡献,我部党委通过开会讨论,最后一致同意通过,决定,”李部长说到这里,扶了扶眼镜,清了清嗓子“决定授于表彰锦旗一面,每人奖金一千圆!”

扑哧一口,才子将刚刚吸进嘴里的一口茶水喷了一地,随即剧烈地咳嗽起来,看着咳嗽得脸红脖子粗的才子眼角隐隐的泪花,我几乎忍不住冲上去给他一巴掌,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这块玉碑的价值,唐心曾经讲过,若是放到黑市中去卖,其价格决不会低于五十万人民币,我自问绝对不是个惟利是图而弃国家大义于不顾的人,但现在却不一样了,到不是说我见识了花花世界,对金钱的渴望压倒了内心的良知,而是因为云妮的病情未卜,可能需要一笔巨额的医疗费用…………

“怎么了?!”李部长对才子的反应大为奇怪。

“没,没事,一口水没喝顺,呛着了。”才子用力地敲打着自己的胸口,满脸痛心疾首的表情。

“呵呵,那好吧,我还有个会,中午要是你们没什么事的话就留下来在食堂吃顿便饭吧!小唐啊,你陪陪两位同志,对了,小郎、小才啊,我说的那个考古队的事你们再好好考虑一下,趁着年轻,为国家多做点贡献嘛!”李部长挥了挥手结束了这次接见,与我和才子握过手后,在我们的目送下离开了会客厅。

“一个人一千块,两个人就是两千块,两千块……………”才子失魂落魄地嘟囔着。

“还有一顿食堂伙食。”我没好气地补充道。

才子捂着脸无力地呻吟着“都怪我,都怪我………。”

“其实这两千块对部里来说也不算少了,现在部里的资金实在是太紧缺了,流失的文物太多,回收、保护,保养都需要钱啊”唐心宽慰似地说道,最后又补充了一句“当初你不也说不在乎这些的嘛,你要的是荣誉嘛,荣誉这不都给你了么?!”唐心抖了抖手中的锦旗,笑得花枝乱颤。

免费的伙食不吃白不吃,在唐心的陪同下我们吃了一顿免费的午餐,饭桌上,才子像疯了似地拼命地吞着饭菜,好象要把损失通过饭菜弥补回来一样,“五十万,足够撑死你几百次了,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我低声地在才子的伤口上狠狠地撒了一把盐。

吃过午饭,我和无­精­打采的才子告别了唐心,转悠起北京城来,不过我们并没有去故宫、天安门这些名胜古迹,一路打听着先去宣武门和平门南的琉璃场。

琉璃厂古文化街是一条闻名中外的文化街,因从元朝开始设立官窑,烧制琉璃瓦而得名,如此掐指算来,琉璃厂已有七八百年的历史,而在二百多年前清代乾隆年间,进京赶考的举子们名落孙山,打道回府以前便把带来的书籍、墨砚等拿来出卖,初步形成了一个文化用品交易市场,其后经过多年的发展,名声日盛,几乎是最为悠久的民间文物交易集散地了。

琉璃厂所经营的基本上以字画、书籍为主,我和才子随心游荡,走访了几家百年老字号,琳琅满目的古物看得我们两个人目不暇接,但真真假假却也无法分得清楚。

随后的几天,我和才子几乎走遍了北京城大大小小各处的古玩文物交易市场,长了不少见识。

其实,我当初拒绝了唐心和李部长的邀请,不参加考古队也正因为如此,本身从部队退伍以后,我就对有规律、有约束的工作很是反感,另一方面我也通过唐心了解到,进了考古队,每个月不过区区的几百元工资,这点钱虽然勉强可以维持生计,但对于有可能面临的云妮的治疗费用,无疑等于杯水车薪,更何况我许诺了要供云妮上大学的,处处都需要钱呢。

而我和才子的计划说白了就是重­操­旧业,不过这旧业么,自然不是倒土,摸­阴­财,就算借我和才子大天做胆,也不敢去刨北京城周遍儿的那几座大“宅子”啊!但是北京的历史悠久,最不缺少的就是古物,各地的古玩文物又在源源不断地流入,随时随地都有淘到宝贝的可能。

我们的打算就是做个倒爷,找处最繁华,外行人最多的地方支摊,四处去搜罗宝贝,转手卖出去,只要运气好,点子正,转转手钱就到手了。

最后,我们把摊点定在了距离唐心家非常之近的潘家园。

潘家园的历史远远比不上琉璃厂悠久,不过是在这一两年里才形成了规模,不过凭着优越的地理位置和恰逢其会的时代背景,短短的时间里,潘家园便成为了北京规模最大的古玩旧物交易市场,这里出现的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找不到的,什么家具字画、陶瓷玉器、书籍钱币、服装蚀品,应有尽有。

不过因为国家对文物古玩的交易有着严格的规定,所以这里名义上还是旧物市场,这个所谓的“旧物”便十分值得玩味了,啥叫旧物?什么古董文物不是旧物?

运气好,固然能够淘到宝,但运气要是差点的,赝品绝对能够以假乱真。

但是,更多的人还是习惯称潘家园为“鬼市”,为什么叫鬼市呢?我和才子在询问了唐心后才大致了解,潘家园有个习惯,开市极早,许多买家早上五、六点钟便早早地排起了队,更有甚者早上四点来钟,天还没全亮呢,就做起了生意,这是其一;另一方面,因为国家对文物买卖控制严格,所以很多时候,买家与卖家的交易都是在私底下砍价、钱货两清的,不免有些鬼头鬼脑的味道。

考察了几天后,我和才子决定正式出摊,从我们所有的积蓄八万二千元中取出了一万二千元作为启动资金。

但最重要的问题来了,在古董文物这行里扑腾,最重要的是要懂,文物鉴别是在是一门十分深奥的学问,真与假往往就在毫厘之间,许多赝品仿造得是惟妙惟肖,难分真假,莫说是门外汉,就连许多专家学者也常常对同一件物件的真伪存在着争论。

不过幸好咱守着的便是考古专家,而考古专家的背后是中国最权威的文物鉴定团队,虽然咱不能冒着被迫捐献的危险去请他们帮咱鉴定,但是因为对考古的热爱勤奋好学,多多请教还是可以的。

也正是因为那块玉碑所起的作用,整个历史遗产管理部的人对我和才子都十分友善,这类专家学者脾气秉­性­都有些奇特,视文物比生命还要重要,金钱向来为他们所鄙视的,而才子偷­鸡­不成反蚀米的行径却意外地获得了他们的认可,当然,他们并不知道才子的真正意图。

于是接下来的两个多月里,云妮安心地复习着功课,庆幸的是,她的头疼虽然偶尔发作,但并不频繁,而我和才子则在潘家园街头支起了个地摊,专门收、售些小的物件,才子主要负责看摊,我则时不时地四处转转,看到有些瞧着有卖象的,便记下模样,跑到历史遗产管理部去打听如何鉴别真假。

在历史遗产管理部里混了一段时间后,我与一位贾姓的老专家相处得最为熟悉,老人年纪虽大,却没有一般的老学究那种迂腐气,反到是十分平易健谈,幽默滑稽,我与他最谈得来,别看老人姓贾,但是一身的本事却一点也不假,知识渊博,尤其擅长于瓷器玉器、字画的鉴别,后来听唐心说起来贾老时尊敬的表情时,我才知道,这位老人几乎算得上考古界的泰山北斗,这一段露水师徒也可以算得上我的机缘巧合,福分不浅了…………

贾老似乎也隐约地瞧出来我暗地里倒卖着一些小古物,老人也不多说,只是偶尔敲打我几句,小来小去的折腾着到也没啥,但老祖宗留下的最珍贵的物件却绝对不能流到外国人手上!

在原则­性­的问题上,我还算立场分明的,拍着胸脯下了保证,老人对我倒也信得过,一来二去的,教了我不少文物鉴定的知识,一段时间下来,糊弄些外行人时,咱也能说的头头是道了。

当唐心知道了我和才子早出晚归的原因后,竟然没有提任何反对意见,只提出了一点要求,和贾老对我的要求如出一辙:如果遇上真正的宝贝,必须要捐献给政府。

云妮向来维我的意见是从的,对我无限信任,在她的概念中,凡是我做的便一定是对的,只是心疼我总是天不亮就跑,夜深了才回,劝我要注意身体,每每我总是笑着展示一下我那身虽然不算彪悍,但匀称结实的肌­肉­,告诉她,我很好。

就这样,折腾了一个多月下来,我和才子手里的一万两千块变成了二万块,虽然辛苦,但一个月赚了八千块,这还是让我们很兴奋的,而我和唐心也商量着,最近就找个机会带着云妮去那家专业医院进行详细的检查。

潘家园还有个有趣的地方,就是鱼龙混杂,时常能看到些乐事,拿着作旧的瓷器说是乾隆的夜壶,举着染了­色­的狼皮说是金钱豹皮;与长混潘家园的人熟识了之后,让我感触颇深的就是这里真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啊。

比如在我对面摆摊的小木,人称树妖,­精­擅于临摹、作旧、裱补,在整个北京城都是出了名的,而且此人脑袋灵光的很,外号虽然有些不雅,但却贴切,他姓木,也就是树,人­精­如妖,所以绰号树妖,树妖的年纪比才子略大了几岁,三十出头,人长得矮小­精­瘦,只是眼睛却极灵活,一眼看上去便是个让心眼坠得不长个儿的主儿。

因为我们两处的摊子距离很近,面对着面就隔着条街,而才子和我都是喜欢交朋友,能吹善侃的人,一来二去,两顿酒下来便与树妖厮混得称兄道弟起来,这树妖虽然­精­明,但为人还算够义气,教了我和才子许多这一行的经验。

树妖也偷偷告诉我,在他的摊子上真货与赝品总是混杂,而真假也只有他能分得出来,他常常用一些小伎俩蒙骗一些外国人,用他的话讲就是用脑子和手艺赚外国人的钱。

才子这牲口天生的外交奇才,一个多月下来,与诺大的潘家园里许多人都到了称兄道弟的地步,而且才子这人好打不平,人又仗义,隐隐地有些一呼百应,做地称王的意思,我也乐得跟着才子每天混吃混喝。

相对于才子比较,我所结交的新朋友就少了许多,除了树妖以外,便是离我们摊位不远的一位老人最谈得来。

老人姓温,六十有二,身材高瘦,面容矍铄,目光炯炯有神,颚下留着一缕长须,一件青­色­粗布长袍从没有见他换过。

我与温老相识的过程也十分有趣,那是我和才子在潘家园支摊的第一天,我四处打探着地形,却被一个声音叫住“这位小兄弟双眼如炬,富贵至极,他日一定会飞黄腾达啊!”

当时天只是刚亮,来往的人并不多,我瞧瞧身边,附近除了自己再也没有其他人,停下脚步,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一个摊子旁歪着一条经历了风吹雨淋,早已经破旧不堪的立幅,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一行字“一壶浊酒,两眼人生。”其中的意思我无法理解,但是这字却立时吸引了我。

从小跟着老夫子学了几年的毛笔字,所谓的碑帖也见识了一些,这几个字刚劲挺拔,险秀惊奇,让我的心头一动,莫不是哪位大家的墨宝?!

再看立副下一位含笑的老者冲着自己微微点头,我知道刚才那句话必定是这老人所说的了,而且看这神情也应该就是对自己说的。

“老伯,您刚才是在对我说话么?”尊老爱幼可是传统美德,虽然我对老人刚才那几话有些不以为然,但是必要的礼貌是不会少的。

“是啊,小兄弟,要是有空,不如坐下来聊几句?”老人向我发出了邀请。

这还正合我意,我也想借个机会试探下那几个字到底出自谁的手笔,也许这是个发财的好机会呢……。

谁知道也正是这一聊,我和老人谈得颇为投机,老人也好酒,我也能小酌几杯,虽然年纪相差许多,但趣味相投,几顿酒喝下来,感情突飞猛进,竟然成了忘年之交,而我对老人的了解也逐渐深入了许多。

老人在这里支摊并不倒卖古物,只是靠自己写些字来卖,也代人写些书信讨生活,那立幅也是出自老人自己的手笔,只是一来不是名家,二来现在人教育都提高了,电话也普及了,几乎没人还需要找人代写书信,因此老人的收入十分微薄,有时候赚些钱便豪饮一顿,而有的时候却连温饱都无法解决。

老人给我的感觉颇有几分与老夫子相似,这到不完全是因为他们同样的儒雅,博学,而是一种感觉,那种骨子里透出来的淡然似乎将这纷扰尘世看了个通透,对所有的事情,甚至生与死都无比的从容,安详。

只是从老人如刀刻的皱纹和偶尔在眼底闪过的淡淡迷茫中,我隐约可以想象老人的一生肯定经历了许多风雨,虽然潦倒,但这老人一定不简单。

虽然好奇,但我从没有主动询问过老人以前的经历,老人也极少提起,每个人都有隐私与过去,想说的自然会说,不愿说的,问也是白问,我如是想。

慢慢地熟悉以后,我曾经问过老人那立幅上的字的含义,老人淡笑着为我解释“人的命数从孕育结晶时便已经注定了,这一生其实只真正地睁开眼睛看了两次,一次便是出生时仰头望望天,一次便是死前低头看看地,其他的时间里不过是按着自己的命数所定走过而已。

对于老人这种玄妙的命理谈论我并不是很赞同,因为我从没有接触过,所以我不了解,但也正因为不了解,我也反对,毕竟风水堪舆与命理一说其实也算有些联系的,这世界上难以解释的事情实在太多了,谁又有权利妄加断定呢。

老人让我佩服的是对古物的鉴定,眼力敏锐毒辣,常常只瞧上一眼,便能说出这物件是真是假,根据所在,让我佩服得无以复加,于是在贾老之外我又多出了一位师傅。

老人的生意不好,却从不强求,安之若素,我有空时便会常常请老人喝点小酒,老人也来者不拒,与老人喝酒聊天的感觉很奇妙,天南海北,五湖四海地闲聊,谈论些灵异奇趣的见闻,无意间让自己的知识大增,而每次和老人在一起,我总是像被老人感染了一般,内心平静祥合,觉得自己隐约有些看破红尘名利的味道。

慢慢地,我和才子的倒爷生意逐渐地走上了正轨,不像刚开始的时候什么也不懂,手忙脚乱,胆战心惊的,对一般的物件我已经具备了一定的鉴定能力,遇到拿不准的,就问问树妖和温老,这生意到也被我和才子做得有声有­色­。

时间过得可真快,只觉得是一眨眼的功夫,我们来到北京已经两个多月了,我和才子正盘算着要在潘家园里弄一处有棚有门的固定摊位,这样也省去了风吹日晒的苦恼,何况天气也逐渐的变凉了,北京的冬天虽说应该比不上家乡寒冷,但同属北方,想来也不会暖和到那去。

在犹豫徘徊了很久以后,我终于在一天晚饭后把身体检查的事情对云妮说了,女人的预感真是灵敏得可怕,云妮并没有像我预想的那样惊慌失措或是恐惧不安,平静得出乎我的想象。

“我早就觉得不大对头了,也的确应该去检查一下。”云妮平静地笑着对我说。

“不会有事的,但是检查后我才会放心。”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在没确诊以前要稳定云妮的情绪。

“其实就算真的有什么,我也能接受,毕竟二十五岁也不算夭折了。”云妮依旧是淡淡的微笑,眼神平静得让我感到不安。

“胡说八道什么?!”才子暴躁地冲着云妮叫嚷道“你就是身子虚弱,想的又多,我看你和小狼的婚事早点办了,高兴起来啥事也都没了!”

才子对云妮的感情就像亲兄妹一样,而云妮的­性­格又是温顺内向,所以才子常怕云妮受委屈,他自然也早就看出来在我和云妮、唐心之间复杂的感情纠葛,虽然才子与唐心的关系也是极好的,但毕竟不如与云妮二十多来得深厚,生怕我负了云妮的深情。

所以虽然我和云妮关系已经明确了下来,但才子依旧是不放心,总是有机会便督促我们早一天能把婚事办了。

云妮白了一眼才子,“我还要上大学呢,再说长幼有序,你还连个对象都没有,我们怎么能占了你前面呢!”

才子顿时无话可说,脸红脖子粗地梗了半晌,憋着气嘟囔道“不就是个媳­妇­嘛,老子明儿就搞一个回来!”

唐心挽住云妮的胳膊,抚摩着云妮披肩的秀发安慰道“云妮,你也不要想得太多,我相信不会有什么事的,再说就算真有点什么,现在的医学这么昌明,没什么治不了的。”唐心犹豫了一下说道。

才子责怪地瞪了一眼唐心,似乎在怪唐心说出了这么不吉利的话,只有我清楚,唐心只是在给云妮做着思想上的预防工作,生怕万一确诊后果然有事,云妮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么大的打击。

云妮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微笑着望了望我和唐心“你们这是怎么了?我是真的没什么啊,就算真的有事,我也不会怕的,因为有你们嘛。”没想到说来说去反倒变成了云妮安慰我们了,我苦笑着想。

慕玄烈,慕教授是一位年过半百的严肃老人,表情总是一丝不苟,而据说慕教授也正因为认真执着的劲头才能够达到医术的至高点。

不过交流起来我才发现,这老人远没有看起来那么严肃,语气和蔼,在将云妮送进检查室时还开着玩笑为云妮放松,在仔细地为云妮做了CT检查、磁共振等许多项繁复的检查后,慕教授将我叫进了办公室,而唐心则留在外面照顾云妮。

看着慕教授眉头皱起的严肃表情,我的心一点一点地向下沉,但依旧抱有些许幻想地问道“慕教授,检查的结果是怎样的?”

“我知道这个结果你可能一时间无法接受,但是病人脑中的确有肿瘤存在。”慕教授叹了口气将那张我无法看懂的检查图片举到我的面前指给我看。

虽然早有思想准备,我也预先做了最坏的打算,但是真的亲耳听到权威专家宣布的时候,仍旧像被惊雷劈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命运对云妮也实在太刁难了,都说好人有好报,为什么像云妮这样的好姑娘偏偏命运会如此多磨难呢?!“慕教授,不管怎么样,您一定要救救云妮!”我扶着椅子以支撑眩晕的自己不至于倒下。

“这个你放心,即便抛开我与唐心的父亲关系不说,做为一名医生,救治病人本来就是我的责任,做为她的亲人,你现在一定要挺住,要给病人鼓励,而不是让她担心啊。”慕教授有些担心地注视着我。

我默默地点头,云妮的心全都系在我的身上,关心我远比关心她自己更多,这些年来一直都是她在背后无怨无悔地为我付出着,这次的确也是我该做些事情的时候了。

“慕教授,您是这种病的权威,我只有一个请求,尽全力去救她,无论花多少钱都无所谓。”我握住了慕教授的手,认真地请求道。

慕教授郑重地点了点头“以我们医院目前的设备绝对算得上世界先进水平,而我虽然不能说是权威,但多少也是有着几十年同类病症临床治疗经验的,虽然病人的情况比较特殊,但我相信还是有办法的。”

“特殊?”我重复了一句,慕教授的话让我无法断定他所表达的究竟是能治还是不能治,而这个特殊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好还是坏。

“是的。”慕教授点头,指着片子上图案说道“病人的肿瘤应该已经存在了很长的时间,现在她会感到头疼是因为肿瘤已经压迫到了病人的神经,不过…………”慕教授安慰似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幸运的是这颗肿瘤是良­性­的,暂时对病人的影响不会太大。”

“您是说云妮有救?!”我惊喜地脱口问道。

慕教授很认真地注视了我片刻,斟酌着词语缓缓地说道“切除肿瘤本身难度不大,只是普通的开颅手术,这个我基本上完全有把握完成,现在唯一的难点就是怪如何不损伤被肿瘤压迫的神经,你知道,大脑中的神经每一根每一条都极为重要,甚至因为一点点受损而对整个身体造成伤害,这需要顶尖的外科医生才能比较有把握完成。”慕教授认真地给我讲解着治疗云妮的关键所在。

“以我所知道的,目前世界上这类手术成功率最高的,公认为是开颅手术做得最好的一位是我以前在美国的同学,罗林教授,我可以请求他来协助我完成这个手术,只是”慕教授说到这里微微一顿,有些为难地望了我一眼。

“只是什么?慕教授?有什么问题您告诉我,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去解决的。”我急急地追问,除了云妮的病,我想不出有什么更重要的事,如果能够治好云妮,就算要我割下自己的胳膊我也会毫不犹豫。

“只是这位罗林教授的费用十分昂贵,而且病人的整个治疗过程中的花费也会很高。”慕教授迟疑了一下说道。

原来只是钱的问题,我呼出了一口长气“慕教授,无论花多少钱,都没问题,只要能够完好无损地治好云妮就可以!”我再一次坚定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慕教授微笑着点头“那好吧,现在病人需要住院观察,我们要准备病人手术的一切准备工作,同时也要等待最佳的手术时机,至少现在做这个手术并不合适,我相信手术成功的可能系还是很大的,毕竟之前我们也尝试过同类手术。”

慕教授的话让我将高高悬起的心逐渐放回到原来的位置,“这个,慕教授,您能告诉我这个手术做下来,大概会需要多少钱么?我好去准备。”在离开办公室前我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毕竟刚才我大言不惭地说过无论花多少钱都无所谓。

“这个很难说,但是以罗林教授的手术费用加上整个治疗过程中的费用,我想大概至少也需要二十万左右吧。”慕教授皱着眉头思忖着说道。

二十万,我自然是没有的,这时我不禁再一次无比想念那块被才子“捐献”出去的玉碑,曾经林森愿意出十万美金购买,我曾经距离那笔巨款是无比的接近,即便我不把它卖给外国人,想要卖到二十万,十万应该是很容易的,可惜………

想归想,虽然对才子恨得牙痒痒的,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去筹措着笔巨款,目前我和才子手里有近十万的家当,另外的十万该去哪里弄呢?向唐心借?这个是我最不愿意做的,虽然我知道即便我不开口,唐心也会争着把钱拿出来,但是云妮毕竟是自己的女人,而自己又曾信誓旦旦地发誓要照顾她,我想凭自己的努力去赚这笔钱。

“慕教授,关于病人的情况,我希望您能够保密,尤其是对病人本人,可以吗?”在离开前我提出了最后一个请求。

慕教授十分理解地点头应许“这个没问题,毕竟病人保持良好积极稳定的情绪对于治疗的帮助很大。”

出了办公室,我来到早已经等得望眼欲穿的唐心和才子面前,两个人都急急地询问医生的说法,反到是云妮平静地望着我,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模样,云妮淡淡地微笑着说道“小狼哥哥,你就说吧,我有思想准备的,你们放心,我真的不害怕。”

才子和唐心看到我犹犹豫豫的模样,脸­色­大变,都猜到了结果,要是没什么事我一早就会兴奋地告诉他们。

“是良­性­肿瘤,慕教授说这种手术他一年不做个上千也有几百,很容易的,傻丫头你只要住几天院,好好休息几天就没事啦!”我勉强地挤出个灿烂笑容揉搓着云妮的头发说道。

才子立刻松了口气“爷爷的,小狼,你小子不早说,差点吓死老子!”

唐心也笑着说道“我就说嘛,云妮这么可爱的人,老天爷怎么舍得让你受苦呢!”只是聪明的唐心虽然笑的轻松,但眼底隐隐的忧虑却好象预示着她已经看穿了我,那么云妮会不会也看透了我的内心呢?

在住院处交了一万元的押金后,云妮住进了医院,在唐心的安排下,云妮被安排到了一间单独的向阳房间,落地的窗户正对着一片尚未枯萎的草坪,郁郁葱葱的绿和透窗而入的和煦阳光让人很是舒服,云妮坐在窗头痴痴地瞧了一会儿草地,伸了个懒腰,笑道“我这身体也实在太虚弱了些,等着出院以后一定要坚持锻炼了,不然恐怕熬不住学习那累呢。”

云妮如此良好的­精­神面貌实在大大出乎我的预料,先前我还以为她不过是做做样子安慰我,但到后来我却发现云妮似乎真的是发自内心里的平和坦然,这让我高兴中夹着奇怪。

“还不是你的功劳嘛!”在回家为云妮取行李的时候我忍不住把自己的疑问告诉了唐心,唐心笑着白了我一眼“云妮最大的心病就是你,现在算是有情人终于私定终身了,她自然就再没什么心事了,你就是她最大的­精­神支柱,只要你说没事,陪在她的身边,就算是世界末日她也会微笑面对的!”唐心娇嗔地白了我一眼,好象在怪我的花心。

“呵呵,那你呢?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我微笑着揽住了唐心的肩膀,唐心无限娇羞地瞥了我一眼,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但我却隐约间听到她若有若无地喃喃自语“有哪个女人沉溺爱河的时候不是这么傻呢?”

因为唐心要上班,而我和才子也不能扔下刚刚有些起­色­的“事业”于是商量着三人轮流照顾云妮,唐心却提出了男人照顾云妮的种种不方便,要求一个人照顾云妮,所有人自然一致反对。

后来唐心又提出了雇佣保姆照顾云妮的建议,这个建议么我和才子到也勉强接受,但云妮依旧反对,一是不习惯别人伺候,尤其是陌生人,二是她自己完全能够自理,根本不需要人照顾……。

最后,还是唐心力排众议,找到慕教授走了后门,在病房里又架起了一张床,从家中取来了日常生活用品,居然决定就住下了,白天由护士照顾云妮,晚上她便与云妮同住…………。

这下反而苦了我和才子两个大老爷们,孤单地面对着一处大空房,缺少了唐心和云妮的家里,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的,没有了往日的欢声笑语,只留下我和才子大眼瞪小眼;最让我们无法忍受的是,面对着空碗冷盆,没有人煮饭烧菜的烦恼,我们只能大眼瞪小眼地上顿方便面,下顿面方便…………

凑合着过了几天,再也坚持不下去,最后便直截了当地将饭点改在了摊子旁一家小小的烤鸭店中,每天与树妖、温老一起喝喝小酒,吃着烤鸭,谈天说地到也轻松,只是云妮的病情始终牵挂着我的心,才子大咧咧地把我的话信以为真,真地相信了云妮只要住几天院便会没事了,他却从没想过,割开脑子做手术,哪有那么简单呢?

一个多月的时间,云妮的手术还没有做,八万多块的存款便只剩下了不到一半,唐心几次要拿钱给我,都被我拒绝了,“唐心,先让我试试,你也不会喜欢一个连自己女人都养不活的男人吧?我不会拿云妮的生命开玩笑,当我真的没办法的时候,我会向你开口的。”

一旦我打定了主意,唐心也知道我轻易不会回头,默默地点头答应,但是从她的眼神中,我还是看到了女人对男人的赞赏,没有一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爱人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其实我也知道,唐心的父亲一生清贫,所有的钱财都是拿来回收流失的文物捐献给国家了,唐心虽然有些积蓄,但上次在我和才子手里花了一笔钱买了那几样我俩淘来的物件,又在龙脉之行中采购的所有的装备,其实她的钱也所剩无几了,现在唯一值点钱的也就这套房子,偏偏这房子只有使用权没有所有权,退一步而言,我也是绝对不会允许唐心把房子卖掉的。

云妮手术的日期终于定了下来,一个月以后,罗森教授那边的行程也已经确定,而在手术之前,我必要一次­性­支付罗森教授十万人民币的高昂费用另外还有期间的治疗费、药费等虽然没有明确的数额,但我保守估计至少还需要五万块,算计了一下自己手里仅有的三万块钱,这还是把我和才子这段时间赚的准备租摊位的钱都算上,还需要十二万,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去哪里筹措呢?

“小狼,你在担心云妮?不是说没什么危险吗?”一天午夜,我正烦闷地坐在阳台上殚­精­竭虑地思索着可行的办法,才子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这小子也终于发现了我的不对劲。

“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我苦笑着说道,烦躁地撕扯着头发“只是治疗费还差了一些。”

“差多少?我们不是还有钱吗?”才子不在意地问道“咱们现在一个月少说也能扑腾小一万,还不够云妮瞧个小病?”

“差十二万。”我轻轻地叹了口气,这数字说起来到是简单得很。

“什么?!十,十二万?!万?!”才子大惊失­色­地跳到了我的面前“不是小病吗?”

我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才子,说这牲口傻,有时候­精­明的很,要说他聪明吧,偏偏有时候想事情却那么简单“脑袋里的病会有小病吗?!弄不好就是一辈子的事,我必须要给云妮找最好的医生!”

“那是当然,钱是人赚的,只是,只是我们短时间里去哪弄十二万呢?!”才子不断揉搓着自己的头发,在阳台上踱来踱去………。

“咱们现在也没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了,要不咱们再回老家转转?”才子试探地望着我思忖着说道。

我明白才子的意思,是像以前一样去各村串户,我也不是没想过这个方法,但问题是之前我们已经差不多转了个遍,而且政府也派了很多人到各村去收购,基本上淘到宝的可能­性­实在太小。

“那还不如我们在北京胡同里转转呢。”我最终还是否决了才子的建议。

才子丧气地耷拉下了脑袋“现在这城里人个个都是猴­精­,张嘴就要去找个专家做鉴定,估价的………”

看着才子无­精­打采的样子,其实我心里也是一点底都没有,但是这个时候我是绝对不能表现出软弱来。

“车到山前必有路,我相信早晚会找出办法的。”我鼓劲似地拍了拍才子的肩膀说道。

“早晚,早晚,我们现在只能早不能晚!”才子低声嘟囔着。

“是不是时间久了不收拾你了?这么多废话!从明天开始,你蹲摊,我去四处转转!”我斩钉截铁地做出了安排。

10

接下来的几天,我每天都早出晚归地游荡在各个古旧市场淘宝,只可惜几天下来一无所获,却也知道这事急不来,或许运气好边会在下一秒遇上一件,若是背字,只怕是走断了腿也是枉然。

进了十一月中旬的北京天气逐渐冷了下来,下了几场绵绵细雨后温度陡然降低了许多,站在外面久了,即便是穿着厚厚的军大衣,也冻得人哆哆嗦嗦的。

这天,天空­阴­云密布,雨尚未落下,呼啸的西北风一遍比一遍猛烈地扫荡潘家园,带起一阵阵灰土。

无计可施的才子和我裹着厚厚的大衣,缩着脖子跺着脚蹲在摊子前守株待兔,只可惜街上的行人是越来越少,连不少摊贩瞧见天气要变,都急急忙忙地开始收摊了。

“嘿,哥俩位这是要坚守阵地死活不撤退?!”对面的树妖卷着摊子上的物件挤眉眨眼地朝我和才子笑道。

“你小子懂个屁,你们都走啦大鱼就只有我们打啦!”才子冷得嘶嘶哈哈地应了一句。

“算啦,两位,今儿我做东,咱们叫上温老爷子弄爿烤鸭,烫两壶酒滋润、滋润?”树妖收拾完他的家当往肩上一抗,开始撺掇我和才子喝酒。

说实话,这几天连累带急的也还真少有心平气和地坐坐的时候,加上为钱发愁,剩吃检用的也是多日没尝酒­肉­的味道,不免生出些口水,尤其是才子,老树妖的话音刚落,肚子就如打雷似地咕隆隆一阵翻动。

“去吧,你们叫上温老爷子先过去,我收拾完摊子过去找你们。”我对才子说。

才子兴高采烈地答应了一声,拽上温老爷子便直奔烤鸭小店而去。

我活动了两下冻得有些僵硬的手臂开始收敛着摊子上杂七杂八的破烂,这就是规矩,摊子支起来了就要摆上些物件,这才叫做买卖的人,不过真正的好东西,那是绝对没人敢摆到明面上的,且不说这诺大的潘叫园鱼龙混杂,便是那时不时突击扫荡的工商、文物监管就够让人胆战心惊了。

“大哥,您给看看这物件能值个多少钱,差不多俺就给您了!”一个有些紧张的川贵口音在我耳边响起,我蹲在地上仰头望去,一个穿着身灰黑粗布斜襟棉袄,戴着个大狗皮帽子的中年汉子正站在摊子前。

被冻得发白的­干­瘦脸上堆着有些紧张的讨好笑容,嘿,那句话还真说对了,再大的风雨也挡不住想发财的人,没想到还真让我碰上档子买卖,不过看这人的穿着打扮,我也没抱多大的希望。

但是礼节咱得做到了,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个和气升财,生意不成仁义在嘛。

“这位兄弟,有啥货想出手的?给兄弟我瞧瞧成不?”我站起身,笑着对这汉子点了点头。

这汉子身材不算高大,但却给人感觉结实,皮肤黝黑,额头与眼角刻满着风霜的烙印,该也是出力的出身,不过眼神里的朴实让我对他的好感顿时增了几分。

可能这汉子看我也有些眼缘,紧张地瞅了瞅街道两边,其实这时候风沙漫天、大雨欲来的,街上的行人寥寥无几,全都是匆匆忙忙地赶路,哪有人注意到我们俩?

“兄弟,你给咱看看这,能值几个钱?”汉子低声说着,从棉袄衣襟里掏出个用手巾包裹着的小包来。

这小包拿在汉子的手里长长方方的,不大,但好象颇有些重量,这汉子小心翼翼地将毛巾解开,里面却是用油纸又包裹了一层,看这汉子如此的珍而重之,原本兴趣不是很大的我也被他勾起了好奇心,这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胸中突然间升起了让自己的心跳剧烈加快的莫名感觉,莫非自己苦苦寻觅等待的机会不经意间竟出现在眼前?!

这汉子将油纸也剥了下去后,我终于看到了这神秘物件,­色­泽金黄,下面是个有五、六公分宽厚的四方底座,上面是一只造型古朴,仰身跃起的老虎,高约八、九公分的样子,线条简单,不过还算有几分神韵“原来是件铜器,做工到也勉强算得上­精­巧,不过怎么看也不像是件多么古老的­精­品。”我暗暗想,不免有些失望。

不过随即也就释然,看这汉子穿着打扮,外貌沧桑,应该是位劳作耕种的农民,没见过什么世面,不知道从哪里得了这么件物件,自然也就难以分辨这东西的价值了。

“兄弟,你给看看。”汉子挤出拘束的笑容,郑重无比地把这小东西捧在掌上递到了我的面前,另一手紧紧地护在旁边,好象生怕被我抢走了似的。

看这汉子谨慎的模样,我不禁有些无奈,“大哥,能让我拿在手里瞧瞧吗?”

天上已经零星飘下了雨点,街上不光顾客都寥寥无几了,就连摊位都只剩下我一个还没收完,“郎兄弟,遇上啥宝贝啦?”一个豪迈的女声传来,回头望去,是与我的摊子斜对着不远的李大姐,也算是熟人了,­性­格开朗,古道热肠,什么都好,就一样,心里存不住事儿,她若知道点什么事,那便是等于整个潘家园都知道了。

“没啥,帮这位大哥看点东西。”我笑着回答“就收摊了。”

“行!”这时那汉子稍微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把东西珍重地交到了我的手上,空出来的双手护在我的手边,仿佛怕我一不小心拿不稳摔碎了般。

不过这东西一入手,还真是颇为沉重,微微掂量了两下,足有斤八两的重量,按常理而言,这么一块铜铁铸造的物件却不该这么重的,仔细观察了两眼,我本已有些失望的心突地又一跳,这分明是块金疙瘩啊!

让我激动的自然不是因为这物件是由黄金打造,在我发现了这物件是由黄金打造的同时,我便想到了一点,这件东西必定不寻常!在古时候寻常百姓人家是绝对没有实力用黄金造这么个器物的,而虎型物件在古时阶级地位划分森严的时期里,也并不是普通商贾可以使用的,这物件的铸造者一定是位即富且贵的人物!

我先是仔细地观察了一番那只猛虎,到也没什么奇特之处,一只手握住虎身,这东西设计得到也细致,刚刚好适合一只手把握得住……。

翻来覆去观察了一番虎身之下的基座,我有了更大的发现,原来这是一枚虎身印章!

印上细细地刻着两行小字,“天下都招讨兵马大元帅吴”!

嗡地一声,刹那间什么风声呼啸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只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因为我立刻想到了这印章的所有者是谁了!一位赫赫有名,引起无数争议的人物……………

那人在起兵叛乱时便自封为天下都招讨兵马大元帅!

先整理了自己激动无比的心情,向着紧张地目不转睛注视着自己的那汉子道“大哥,这天看样子马上就要下上了,这街上也不是咱谈事的地方,这样吧,你看那边有个小店,咱兄弟俩进去吃点热乎的,边喝边聊?你放心,买卖不成仁义在!”我很豪气地拍了拍胸脯,又把东西递还给了这汉子。

汉子迟疑了片刻,“成!看兄弟你也挺仗义的,我跟你走!”

这汉子也太容易相信别人了,我暗暗摇了摇头。

这汉子依旧把金印包好,我也匆匆地把摊子收好,带着他来到了不远处的小烤鸭店内。

几个月下来,我与这小店的老板已经成了老朋友,小店里人不多,见到我进来,老板娘立刻笑着打招呼“小狼啊,才子他们………。”

我还没进店就已经看到才子、老树妖,温老头几个人正伸着脖子张望着呢,没等老板娘说下去,我立刻打断了她的话“老板娘,给我来两瓶二锅头,红星的,再来半爿烤鸭,我要和我这朋友谈点事。”

这老板在潘家园开了一年多的店,怎么会不明白这行当里的规矩?马上便明白了我的意思,立刻点头应了声好,也不说了。

这烤鸭店并不大,百十平米的店面,而整个店里只有四张桌子,不但距离远,而且之间都隔上了帘子,这也是老板的­精­明之处,看货谈价的人都想找个隐秘的地方,卖的人不想显宝,而买的人也不希望被人横Сhā一脚,而这里在到处都挤满了人的潘家园无疑是个好选择。

平时这店里的生意本是极好的,不过今天的天气实在糟糕,这雨一落下来,怕是要下个整天,小店里除了才子他们三个坐在窗口下的的那一桌,便再没有了别人,我领着那怀揣着金印,一脸紧张谨慎的汉子径直走到离才子他们最远的一桌,等到老板上了酒菜,便将帘子放了下来。

而原本看到我进入小店等着我入座的才子等人瞧见我这番举动,好象根本就不认识他们似的,虽然有些奇怪,但这三人都是老江湖了,也明白了我这么做一定有原因,也纷纷自顾自地喝了起来,做出一副素不相识的样子。

“大哥,我姓郎,郎跃进,你怎么称呼?”我率先自我介绍,一是为了减轻这汉子对我的戒备心理,拉近彼此的距离,二也是想多了解点这汉子的情况,因为我对于他是从哪里得到这金印实在好奇的很。

“我叫欧天顺。”这汉子木呐地笑了笑。

“欧大哥,听你的口音不像是北方人啊?”我给彼此满上了杯酒,先­干­为敬。

欧天顺可能也是在冷风中吹得久了,瞧见我先喝了,立刻也一口­干­了,嘶哈着挫着两只手,听到我的问题,点了点头“我是从德钦来的,坐了好几天的车,这不是刚到北京就过来了。”

德钦,位于云南省西北,滇、川、藏三省交界处,人口稀少,距离藏族“神山”的梅里雪山极近,我在部队时就早已经听说过这个地方。

而那枚金印的主人也曾经雄踞云南十数年,虽然还不知道欧天顺到底是从何得来的这枚金印,但是我对于它的真实­性­的确信度又提高了不少。

我并没有和欧眼顺谈那方金印,而是喝着酒吃着烤鸭拉起了家常,而欧天顺也明显比刚见面时放松了不少,健谈了许多。

看样子,欧天顺这几天颠簸也的确是又累又饿,连句客套话都没有,一口酒一口­肉­地直吃得饱嗝连连才算作罢,而我除了偶尔和他­干­两杯酒,多数时间都是微笑着看着他吃,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闲聊着,基本上是聊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话。

“郎兄弟,我吃饱啦!”欧天顺拉着棉袄油亮亮的袖口擦了擦嘴,打着饱嗝点上了一支自己卷的旱烟,满脸的心满意足,长长地吸了一口后说道。

“那行,那咱兄弟就谈正事吧!”我笑着道。

欧天顺紧张地张望了四周一眼,从怀里再度掏出那方包得严严实实的金印来,不过比起初见,他对我的戒心明显松弛了许多,没等我说话,便直接将包裹打开,露出金印谨慎地轻轻放在了桌子上。

“郎兄弟,看你这人够仗义,咱们实话实说,大哥我不懂行情,也不知道这个金疙瘩到底是个啥,你给瞧瞧值个啥价码!”欧天顺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说道。

欧天顺酒量不错,两瓶九两装的五十六度红星二锅头分别被我俩下肚以后,我都有些迷糊了,欧天顺也只不过是黝黑的脸膛愈加黑亮,眼神却十分清晰。

“欧大哥,我也不跟你耍花枪,这东西来头不小哇!”我摸了摸金印,又拍了拍欧天顺的手背叹道。

欧天顺先是一喜,随即有些紧张地低声问道“那也该值不少钱吧?!”

看着欧天顺两眼冒光的样子,我毫不迟疑地点头“要是真的话,这东西至少也能卖上这个数!”说着我伸出了五个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欧天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伸在空中的手指,咕隆一声咽下口口水“五千块?!”

我扑地将刚刚喝进嘴里的茶水一口全喷了出来“是五万!”

欧天顺半晌没有说话,眼神由惊骇逐渐变得呆滞,最后变成了狂喜,喉咙间发出一阵咯咯的轻响。

这反应可把我吓了一跳,连忙站了起来,用力地摇动着欧天顺的肩膀“欧大哥!欧大哥!你醒醒!”狂喜或者狂悲之下,常常容易急火供心,迷失常­性­,我可真怕闹出人命来。

又晃动了几下,欧天顺大声地咳嗽起来,猛地发出一声怪叫,跳起来撞得桌上的碗碟酒杯叮当乱响,也全然不顾,紧紧地扣住我的双臂,张开大嘴似乎想笑,却又被剧烈的咳嗽憋得满脸通红。

欧天顺这一声怪叫极其响亮,估计才子他们也都听到了,高谈阔论的声音停了下来,应该是在探听着我和欧天顺这边的情况。

“欧大哥,冷静,冷静!”我忙不迭地安抚着欧天顺几近疯狂的行为。

良久之后,欧天顺才算稍微安静了些,喘着粗气摔倒在椅子中,因为过度的兴奋与喜悦而发红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郎兄弟,你刚才说,这个铁疙瘩值五万块钱?!是不是真的?!”

我暗暗苦笑一声,这世上所谓的价值的确难以衡量,这块金印若是放在识货人的眼中,比如唐心、贾教授眼里看来,不啻于价值连城的绝世珍宝,但在欧天顺的眼里,不过是个“铁疙瘩”!

但是对于欧天顺的问题,我依旧认真地点了点头“欧大哥,我说的是实话,这东西如果是真的话,至少值五万!”开什么玩笑,就是这么多金子少说也要几万块呢!

看着欧天顺恍然如梦不断念叨着“五万,五万块!”的样子,我接着补充了一句“不过,欧大哥,如果这东西是真的话,那事情可就大了!”

正处在狂喜中的欧天顺疑惑地望着我问道“什么事?”

我摇着头叹了口气“欧大哥啊,你想想,如果是真的,那这是什么?是国宝哇!国家现在对于文物的管理非常严格,私自倒卖文物那可是重罪,这东西,怕是要枪毙的!”

欧天顺的脸­色­立刻变了,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看了几眼桌上的金印,仔细地包裹起来,揣回怀中,将目光再次望向了我,眼神中充满了审视、怀疑,那样子分明是在猜想着我是不是国家的人。

有钱能使鬼推磨,对于人也是一样,我绝对相信,如果我现在义正严词地对欧天顺说让他把这东西献给国家,他一定会转身就跑;如果我阻拦他,欧天顺绝对会想也不想地攻击我。

“欧大哥,我没有别的意思,有一句话得好”匹夫无罪,怀壁其罪“,你要是拿着这东西到处乱跑,只怕就算政府不知道,有些坏人也要抢的!”我真诚地说道。

面对我的真诚与关怀,欧天顺的脸­色­变了几次,最后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郎兄弟,你说的对,那我该怎么办呢?”

我已经下了决心要把这东西留下,趁机添火。

“欧大哥,这东西到底是真是假现在我还不敢下定论,而你也确实不应该带着它到处乱跑,这样吧,兄弟我也看得出来,大哥你也是实在人,兄弟也就不说废话,我给你六万块,你现在就把东西给我,不管是真是假,咱们谁也不反悔了!”我看着欧天顺,观察着他的反应,生怕他拒绝,虽然我无法确定这金印的具体价值,但估量着绝对不会比那块在耶律行再墓|­茓­中发现的玉碑低。

“成!”欧天顺斩钉截铁地答应了我的安排,让我大大地松了口气,淳朴老实的本­性­让欧天顺压根就没有对我的话产生任何怀疑,而六万块钱对他来说也已经大大地超出了他所期盼的数目。

六万块钱是一个什么概念?对于居住在云南边境,祖辈靠种地为生的农民而言,一年的收成换成钱也超不过一千块钱,六万块钱等于他一家人六七十年的入口总合,也难怪欧天顺在看到我的手势口猜测我给的价格是五千块了,等到听到五万的时候差点高兴得发疯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

“欧大哥,你能跟我说说这东西你是打哪得来的吗?”我给欧天顺倒了杯茶水问道。

我一番努力果然没有白费,欧天顺对我建立了信任,开始给我讲述得到金印的过程,虽然他的表达能力实在算不上出众,思维也有些混乱,但我还是听明白了其中的大概。

德钦的面积很大,而且地形变化也很复杂,雪山湖泊星罗棋布,丽江、泸沽湖、香格里拉、梅里雪山分布其周围,人口则异常稀少,这里的人世代以耕种、放牧为生,欧天顺也是祖辈居住在这里。

前几天,欧天顺十三岁的儿子在山上放羊,不知道怎样就走到了一个从没到过的乱石山上,一只小羊掉进了石缝,欧天顺的儿子下到石缝里救羊在碎石堆里发现了这方金印,瞧着有趣便带了回家玩耍。

下地回家的欧天顺看到了儿子玩耍的金印瞧出了些端倪,于是拿着去问老村长,那老村长虽然认识两个字,但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说有可能是件古物,隔天把这事跟县里文化办讲了,文化办听说以后立刻派人到欧天顺家来追查,欧天顺看文化办的人如此郑重,老实的他也感觉到这东西非同小可,留了个心眼说是被他儿子给弄丢了,结果文化办的人寻找了许久无功而返,而欧天顺则打听到古物买卖全国都要算潘家园,规模大,给的价钱高,于是偷偷地来到了北京。

幸运的是,欧天顺到达潘家园后上午人多,他没敢把东西拿出来,生怕让政府知道了,这也是为什么我说到倒卖文物要枪毙的时候,欧天顺会那么恐慌,他在潘家园逛了许久,最后眼看着要下雨,而当时街上的人本就很少,来去匆匆的,只剩下我在收拾摊位,于是他便鼓起勇气和我搭上了话。

当然,所说的幸运是说我幸运,但其实也许更是欧天顺的幸运呢,对于我给予欧天顺的价格,我的确有些愧疚的,毕竟这东西如果是真的古物的话,那它的价值是难以估量的;换句话说,就算这金印是赝品,但是光凭着这块金子,我也不绝对会赔钱…………。

但是这其中多少也有些赌博的成分,听说前段时间也发生过以镀金包铅块的骗局,但是欧天顺让我很快就把这个怀疑打消了。

首先从欧天顺的外表和言谈来看,淳朴而实在,其二,从他描述得到金印的过程来看,虽然条理混乱了些,但整个过程并没有什么漏洞,可信­性­很高。

如果这一切都是伪装的,那我只能慨叹他的高明了,这些念头只是飘过,我便决定赌一把,俗话说的好“马无夜草不肥,人无外财不富”,如果我赢了,那么不光云妮的全部医疗费有了着落,甚至连上学的费用与我和才子扩大经营的投入都绰绰有余了。

接下来就是去哪里弄这要支付给欧天顺的六万块钱了,看着欧天顺眼巴巴地望着我的目光,就差没直接开口要求现在交易了,而我也想尽快把金印拿到手,免得夜长梦多,钱么,我暗地估算了一下,我和才子手里的三万块,再向老数妖借三万,便能凑够了。

又和欧天顺聊了会儿,再问了一遍金印发现的地方,借机又观察了一番欧天顺的神态,确定他的两次基本一致,我的心又放下了许多,而欧天顺压根就没想到我的目的,只是满眼都流露出对即将拥有的巨额财富的欢喜。

默默地将欧天顺所说的发现金印的详细地点记了下来,这也是我的一点贪念,一般而言,这种印玺应该是贴身携带之物,既然那里能发现金印,应该也会有其他的物品才对。

“欧大哥,后来你就没有再去发现金印的地方再看看吗?”我装做随意地好奇问道。

欧天顺露出一个痛心疾首的惋惜表情“当然去了,可惜我那儿子再也找不到那地方了!”

“命里有时终会有,命里无时也莫强求啊。”我笑着安慰着欧天顺。

“是啊,郎兄弟,你这话说的对极了,哥哥我有了这些钱,咱也搬进县城里去,让儿子、姑娘都上学,咱再做点买卖,可不让孩子再过这脸朝黄土,背朝天,一步一步爬山岩的日子了!”欧天顺满眼希翼地说道。

“呵呵,那欧大哥,你在这里等等我,我去拿钱,早点交到你手上,也让你早点放心。”我站起身来对欧天顺笑道。

欧天顺嘿嘿笑着点头,脸上虽然看起来有一点点的不好意思,但喜悦和急迫还是让他立刻同意了我的话。

出了用帘子围住的小小包厢,我便向门口走去,虽然欧天顺与我所坐的那张桌子围着帘子,还是有些担心怕被欧天顺看到我其实与才子三人是相识的,即便是真金白银的做买卖,可我也怕这么多人吓到欧天顺,对才子三人使了个眼­色­,我便迈出了烤鸭店。

11

此时的天空已经­阴­霾密布,黑压压的乌云让天空看起来似乎触手可及般,天空中飘洒落下的是雨滴与雪花的混合,一张嘴便会喷出浓浓的雾气。

转身,我走进了烤鸭店旁边的烤房,因为天气的缘故,烤鸭店里没什么顾客,这平时最为忙碌的烤房里也冷清清、静悄悄没个人影,不到一分钟,才子、老树妖和温老便进了烤房。

才子一看到我便叫嚷了起来“你小子玩什么把戏呢?”

“嘿嘿,大生意!”我得意地笑了笑。

“就刚才那人?!”老树妖问道,满眼的不相信。

我点了点头,非常肯定地回答了老树妖“人不可貌象,海水不可斗量,别小看那人,有货!”我夸张地比画了个点钱的手势。

“呵呵,谈成了?”温老淡笑着问道。

“恩,成是成了,不过…………。”

“就知道你小子肯定有事,是不是自己吃不下来?需要多少?”老树妖翻了个白眼瞟了我一眼,鄙夷地说道。

“哈哈,小狼,你也知道老哥我连肚子都填不饱了,要钱嘛,全部积蓄加到一起也超不过一百块!”温老自嘲地翻动着那身自从我认识他,就没见他脱过的大褂说道。

“嘿嘿,守着财神爷还用得着您老出手嘛!”我坏笑着上下打量着老树妖,直把老树妖瞅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说个数,不过太多可没有!”要树妖一反前一秒的大方,似乎也感觉到我所需要的肯定不是个小数目。

“三万!”我也停止了再开玩笑,正­色­道。

“三万?!你从那乡下小子身上淘到什么好玩意了?这么贵?!”老树妖瞪着那双惊奇的三角眼叫了一声。

“嘿嘿,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才子,你趁着银行还没关门,去把咱们那三万块钱都取出来。”我对才子吩咐道。

“我靠!六万块?!”才子和老树妖一起发出声惊叫,而温老虽然还算沉得住气,但脸上也不禁露出惊奇的表情。

“我说小狼,咱可只剩这点钱了,云妮那还………………”才子犹豫地嘟囔道。

“我知道,这次做成了,咱们三年不开张也不怕了,天天请你们吃烤鸭,喝酒!老数妖你的钱我转手处理了这物件马上就还你!”我自信的口吻让老树妖和才子有些相信了我的认真。

才子不需要多说,相处二十多年,他对我的­性­格脾气无比了解,知道我绝对不是一个托大冒失的人,而老树妖和我虽然相识时间不长,但也多少清楚我并不是一个好说大话,刚愎自用的人。

既然我能说出这么大的话,那便证明我心中已经十拿九稳了。

两人也不再发问,匆匆向银行跑去,烤房内剩下我和微微摇头淡笑的温老。

这么冷的天里,我穿件棉大衣都觉得不暖和,而这位六十多岁的老头竟然只穿件长袍大褂还能谈笑自若,委实让我佩服得很。

学了二十多年的武,好歹还算识货,从我见第一次与温老那双­精­光熠熠的眼睛对视时,我便知道这老头肯定是位深藏不露的内家高手。

“小狼,看样子你很有把握啊?”温老抚摩着颚下长须笑道“说说是件什么宝贝?”

我故做深沉地笑了笑“温老,我说个人,您看知道不,这人反复无常,却能征善战,历经三朝,三顺三反,曾经功高盖世,也曾骂声传遍天下,最后拥兵自立,最后却兵败垂成……………您说这人的贴身金印能值个多少钱?”

老人开始的时候还随着我的描述淡笑着微微摇动着头颅,我说了两句后,老人的脸­色­开始变化,等我说到最后,温老原本平静安然的表情竟然变得惊诧无比。

“你是说……。吴三桂?,吴三桂的金印?!”温老颤声问道,炯炯目光逼视着我的眼睛。

我被老人的反常反应吓了一跳,从我认识这老头开始,他便总是一副淡然从容的模样,没料到我几句话竟然引起这老头如此剧烈的变化,而且看他的神情绝对不是兴奋,甚至在我感觉那是惊恐不安,好象我一句话唤起了老人最害怕的东西。

对于温老的问题,我下意识地点头“对,就是吴三桂的金印。”

老人的脸­色­更加苍白,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你可确定是吴三桂的金印?!”

饶是我的体格要比普通人强壮许多,仍被这老人握得隐隐生疼,“我看八九不离十,应该不会错………。”

老人握着我的手仍未松开,另一只手颤抖着自衣襟处伸入怀里,掏索着抽出一块土黄|­色­布条,缓缓地递到我的眼前。

“你看看…。”温老轻声道,“是这个印吗?”

我苦笑着瞧了一眼被老人紧握的手腕,温老会意,松开了手,我咧着嘴嘟囔了句“您老这劲头还真不小。”活动两下接过老人递来的布条。

布条一尺多长窄窄的一条,由于长期的抚摩,光滑异常,这种土布我也曾见过,小的时候家乡里的人大都穿这种自家纺织的粗布,只是这些年纺布的人越来越少,现在这种土布几乎已经消失了,我一时搞不明白老人给我块破布是让我看什么?

“这不就是块普通的土布吗?好象是从哪里撕下来的………………这个!温老,这印记您是从哪里得来的?!”看着布条下方那块寸许见方的暗淡印章我失声喊道。

这按红­色­的印章的­色­彩虽然几乎褪尽,但我仍旧可以看清那淡淡模糊的两行小字“天下都招讨兵马大元帅吴”!

字体与欧顺天所拥有的那那枚金印相似已极,而这印章的尺寸照我的估量应该也是吻合的。

印玺在古代相当于是一个人信物,若是印记相同而尺寸不同到也可能,大的作为镇堂的印玺,小的贴身携带,但是绝对不能同时出现一模一样的相同大小的两个!

这布虽然看起来已经破旧不堪,甚至有些要烂掉的意思,而且上面的印记­色­泽也十分暗淡,但我可以肯定绝对不是几百年前留下的。

温老怎么会有这金印的印记?!难道那枚金印曾经现世后被遗失?还是有赝品存在?如果真的有赝品存世,欧顺天手中的那枚到底是真是假?我的思绪突然间便这布条上的印记搞得如乱麻般七上八下的,对于欧天顺手中金印的满满信心也变得不足起来。

“那枚金印和这印记是否相同?”温老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紧张地盯着我颤抖着问道。

“看起来差不多。”我比量着布上淡淡的印记答道。

“温老,您快跟我说说这东西您是从哪里得来的?!”我急切地追问道“是不是那人手里的东西是假的?!”

老人摇了摇头,满面化做沉思,皱着眉头道“这事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楚的,你问没问过他是从哪里得来的金印?”

“说是从云南德钦境内的扎得吾学峰脚下一处乱石林里发现的,至于具体的地名,他也叫不上来,只说他从不知道在梅里山脉周遍还有那样一个地方。”我曾经装做闲聊追问过欧天顺那地点的名字和具体的所在,不过欧天顺也只能说出个大概,而且他的表情告诉我,他并没有撒谎或者隐瞒。

“天意啊,天意…………。”老人喃喃地轻声自语,看着我的目光变得虚无,像是穿透了我,而短暂的时间里,那目光中所闪过的恐惧,惊悚,而后犹豫,直至变得毅然决然,复杂无比。

“我说温老啊,你可急死我了,你快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啊?要是买个假货,那你可就真把我坑啦!”我急不可耐地催促着温老。

“小狼啊,照我看来该是假不了的,无论如何这东西你要留下来,若是假的,若是真的,我按照原价买下!我只有一个要求,你要问清楚发现那东西的地方!越详细越好!”温老目光中­精­光绽放如炬,斩钉截铁地说道。

难不成这老头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都想着去那地方碰碰运气发发古人财?不过以温老对身外之物的淡然态度,却绝对不像贪钱的人啊。

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坚持要我打听发现金印的详细地点呢?我马上又想到了一个问题,这老头刚刚还说全部的积蓄不到一百块千钱,如果这东西真是个赝品,他用什么买啊?!听说现在有种买东西付款方式叫做“分期付款的”就是把一件货物的价钱分成许多次支付,莫不是这老头准备给我搞这个?!

六万块钱,按照这老头的收入水平,怕不要分个几千期,每期百十块地付啊?!

我正要说你别跟我开玩笑了,就算是假的,你又哪有那么钱呢,老人似乎已经看出了我的怀疑,伸手撩起大褂下襟,从腰里解下块玉佩递到我的眼前,“小子,看好了,你说这东西值不值六万块?!”

我怀疑着从温老手中接过玉佩翻来覆去地观察了片刻,又冲着灯光瞧了瞧,虽然这室内的温度极低,但是这块玉佩入手温润,身型狭长,比我的手掌小了两圈,却是极薄,整体呈弓字型,­色­如羊­奶­温暖醇厚而通透,玉佩所雕琢的图案是两条对接的龙型,两端雕龙回首仰视,­唇­吻部位卷曲。龙身很短而且不合比例地宽,玉佩上凸起的谷纹,谷纹以短­阴­线勾连,而佩中部廓外上、下镂雕云纹,上部及两下角都有镂雕的孔洞,应该是用来穿绳子挂在身上用的。

我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惊赞的叹息,在潘家园混了这么久,是好是坏上眼也能分个大概,这可是好东西啊,看这玉佩的造型­精­美,线条古朴,整体端庄,玉质也应该是上好的羊脂软玉,恐怕便不是件古物也至少值个几万,更何况这东西怎么看,都怎么大有来头似的。

而温老望向被我双手捧在掌中的玉佩时的表情充满了感情,而这老头宁可忍饥挨饿也要留着这块不能吃不能喝却能换大钱的东西,这块玉佩对他的重要­性­不言而明,这就更让我奇怪了,他为什么要下了血本让我买下那块金印?目的只是为了知道金印的确切发现地点?

没想到这老头还真有好东西!这一刻我甚至有些盼望着那金印是假的了…………

温老也看到了我即惊且羡的表情,发出了一声得意的冷笑,从我手中抽回了玉佩“小子,知道这叫什么吗?这玉佩叫做‘玉镂雕双龙首佩’先秦的物件,虽然只是组佩中的一样,但是按现在的行情,至少值个几十万,不过也是有钱难求的,也正因是件组佩,那价值更加不可估量,现在你可知道,我说如果那金印是赝品,我会原价买下并不是骗你的吧?!”

老人说着重又将玉佩系上绳子塞进了腰里,我依依不舍地盯着他放玉佩的位置,只想着多瞧一眼也是好的,对老人的话却只听到声音,没听清内容。

我眼中这个原本让我觉得很落魄,让我同情的老头逐渐变得更加神秘,其实想想,除了知道老人的姓氏,我对这老人几乎是一无所知的,原本想者君子之交淡如水,但这老头一系列古怪神秘的言行把我的好奇心折磨得异常痛苦…………。

等到我被老人的呼唤声重新唤回了意识,刚好看到老树妖和才子远远地向这边跑来,而这时雨已经停了,漫天飘飘洒洒的雪花纷扬落下………………

温老也看到了渐行渐近的两人,凑到我的身边轻声道“这事最好不要让树妖那小子知道,有什么事咱们晚点再说!”

我本来是想与老树妖和温老一起分享我的喜悦的,毕竟来北京这么长时间也只是与他们俩算是深交了,不过温老如此说,想来必定是有他的道理的,常言说的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以温老的年龄阅历,必定比我们看事情看人要透彻得多,何况少一个人知道,未必不是件好事…………

只不过要怎么瞒过老树妖这个人­精­,到让我着实费了许多脑筋。

接过才子与老树妖递过来的钱,六沓百元钞票,不光是我的全部积蓄,还有外债三万,有了温老的保证,我现在连最后一点担心都没有了,里外不赔本,若是假的更好,要是能把温老那块玉佩给弄到手,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用张旧报纸把钱包好,我走进了欧天顺等待着我的那张小包房里,欧天顺正望眼欲穿,看他那副忐忑不安的样子生怕我一去不回似的。

看到我手里的纸包,欧天顺黝黑的满是褶皱的老实巴交的脸庞顿时如花绽放开来“郎兄弟,你可算回来啦,还以为你……………。”

欧天顺猛地停住了嘴,露出了尴尬的笑容,这汉子还真是想啥说啥,我暗想,不过这样更好,我也不用费劲心机地想方设法地套他的话。

把手里的纸包递给欧天顺,笑着道“欧大哥,你点点数。”

欧天顺忙不迭地接过纸包,有些颤抖地打开,看到那厚厚的百元大钞时眼中所­射­出的光芒将小店内本不算亮堂的灯光都盖了下去…………

将怀里用油纸、毛巾包了好几层的金印递给了我之后,欧天顺开始了笨拙地点钱,每一张都放在空中对着灯光仔细地辨别着真伪,足足半个小时才摸完了一沓,这种速度有点让我产生了发狂的冲动,但最终还是安静地喝着茶水看着欧天顺一张一张地数完了那六万块钱,这时,距离我给他钱的时候已经足足过去了三个小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这期间我去了四躺厕所,看到了柜台后的老板娘昏昏欲睡地打起了瞌睡,而才子、老树妖、温老三人的桌子上摆了十多个二锅头的空瓶子,一个个眼巴巴地盯着我,目光中满是询问。

“快完了。”我轻声地安抚了三人一句。

欧顺天点完了钱,便开始坐立不安起来,从腰间解下了个红腰带,抖开,居然是一条狭长的细布袋,看来他还真是有备而来的…………

“郎兄弟,和你做生意真是痛快,咱们这买卖也做玩了,我就赶今天晚上的火车回家啦!”欧顺天急不可待地告辞,时不时地摸摸腰间的钱袋,一脸紧张的表情。

“欧大哥,别急嘛,咱们也算是有缘能够在京城相识,这顿饭即算是相识酒,也可称得上送行宴,咱们再喝两杯!”不由分说转身出去又拎了瓶二锅头“大哥晚上还要坐车,咱们也不多喝,就这一瓶!”

欧顺天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应了一声,端起了酒杯……………

闲聊中我再次详细地询问了一番发现金印的地点,不过没有什么新的线索,这金印本就是他儿子无意中捡到的,那地方在深山之中,地形十分复杂难寻,后来再去时,虽然勉强算是找到了那乱石林,但那地方极大,想要找到发现金印的地方实在是难于登天了。

“欧大哥,咱们相识的时间虽短,但彼此都投缘,你给我留个地址,等老弟我有时间了,我一定要去家里看看你!”临别时我对欧天顺说道。

欧天顺露出一丝难­色­“兄弟,不是做哥的不想交你这朋友,但是哥哥我想好了,有了这钱咱回去就搬到县城去过日子了,这地址还真没法子留呢!”看他的表情也不是做作故意推脱,没有办法我只有留给他个电话,让他以后再发现什么东西,直接找我,或者打个电话我就过去找他。

打了辆出租车,把欧天顺一路送到火车站,依依惜别,看得出他脸上的感谢完全出自内心,这淳朴的汉子在心里把我当做了贵人,却不知道我是多么庆幸遇到他,他才是我的贵人啊!

无­奸­不商,无商不­奸­,我暗暗念叨着,这也不能怪我,毕竟现在都主张市场经济,买卖自由嘛……………

回去的一路上,我一直都抚摩着被我藏在贴身的内衣口袋里的虎钮金印,思量着这东西该如何出手,毕竟倒卖珍贵文物是犯法的行为,一个不小心搞不好血本无归,还有可能折进号子里去。

在回到烤鸭店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九点,风疾雪大,本已经极冷的温度骤然又下降了许多“冬天来啦!”进了烤鸭店我抖了抖身上的雪,大声喊道。

才子三人正翘首期盼着我的归来,见到我,才子立刻跳过来连拉带拽地把我摁到椅子上“小狼,快把东西拿出来看看!”才子一脸的兴奋道。

在三个人的注视下,我得意地哼哼着一支节奏欢快的不知名的流行歌曲,摸向了怀里。

这一摸之下,我顿时大惊失­色­“不,不见了!”我­干­涩地颤声说道。

才子、老树妖登时神­色­大变,目瞪口呆地望着我,就连温老头也是微微­色­变。

“怎么会这样呢?!会丢在哪了呢?!”才子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桌上的杯碗碟瓶被震得跳起来撞在一起,叮当乱响。

“小狼,你好好想想,能丢在哪了?!”老树妖还抱有一丝希望。

我抚摩着胸口“我,我一路连手都没敢离开,我想起来了,回来时坐公共汽车的时候人特别多,就在车上我放开了一会儿!”我用力地拍打着脑袋,无比懊恼地说道“都怪我,都怪我!六万块钱啊!”

“肯定是在车上让人掏啦!”老树妖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倒在椅子里,有气无力地说道。

兄弟毕竟是兄弟,才子的眼睛虽然因为一股急火烧得赤红,但看到我这副失魂落魄,无比自责的模样,立刻安慰道“这算个啥?!不就六万块钱嘛,小狼,你可别太上火了,老树妖,你那钱俺兄弟一定尽快还你!”

老树妖立刻露出气愤的神情,好象被侮辱了似地叫喊起来“你丫的把老子当什么人啦?不就三万块钱么,老子能在这个时候儿落井下石吗?小狼你别上火,钱都是人挣的,啥时候有钱啥时候给我就是了!”

真没看出来,这小子一副­干­巴体格,委琐相貌,人到还算仗义,我暗想,嘴上叹了口气“老树妖,咱知道你够朋友,不过三万块不是个小数目,咱兄弟肯定有钱了马上就还你!”

“行啦,兄弟,你这么说就见外啦,本来今天还想替你高兴高兴的,没想到………。算啦,你们也早点回去睡吧,明儿一早还要出摊那。”老树妖叹了口气,满眼都是失望。

四个人互相告了别,才子扶着有气无力的我,轻声说着安慰的话向回家的方向缓缓走去。

转过了一道弯,我停下脚步,回身望了一阵,街灯下除了如鹅毛般飘洒落下的雪花,空无一人,老树妖早走得不见了影子,拉了才子一把,向着烤鸭店的方向小跑而去,跟在我身后的才子被我突然的举动搞得莫名其妙,一个劲地问我要­干­什么。

“一会儿你就知道啦。”我说着转过弯便看见了房檐下的温老。

温老也望见了我,迎了上来“你小子,差点连我也给蒙了过去!”

找了家还没关门的小店,要了两斤酒,几碟小菜,我先给三个人把酒斟满,微笑着望着两人,哪里还有半点刚才痛不欲生的模样?而温老亦是满面笑容,轻捋长须。

才子看看我,又看看温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们这是唱得哪一出啊?”才子闷声问道。

“你小子怎么就这么笨呢,就没看出来小狼刚才是装出来的吗?”温老用筷子轻轻地打了下才子的脑袋笑着说道。

“啊?!爷爷的,小狼你小子故意的啊?弄得我一股急火差点没晕过去!你小子……………”看才子撸袖子握拳头的架势应该是想揍我谢气,不过似乎也想到了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后面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太直则易折,太轻信人便是祸端的根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温老不紧不慢地教育了才子一句。

才子似有所悟地眨了眨眼睛“老温,你的意思是说老树妖那人不可靠?!”

温老微笑着缓缓地摇了摇头“不需要去证实,也没必要证实。”

我神秘地伸手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从怀里慢慢地掏出了那个包裹,放在桌子上,才子与温老的脑袋凑了上来,在他们目不转睛地注视下,我打开了层层包裹,最后一枚闪动着金黄光泽的虎钮金印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就这么个小东西六万块?!”才子拿起金印掂量了两下,疑惑地问道。

温老接过金印,借着灯光周详仔细地瞧了半晌,目光变得激动起来,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了我见过的那条烂布,在桌子上铺展开来,又从包裹里掏出一方印泥,在布条上原先的那枚模糊的印记旁仔细地盖下了一个新的印记,动作谨慎得好象手里捏着的是稍一用力就会破碎的瓷器一样。

将布条举在空中迎着灯光观察了足足有十分钟之后,温老的双手无力地垂下,自喉咙间发出一声呻吟“不错,果真是它,天意啊,四十八年了,终于让我又见到了!”说着两眼中竟然流下两行浊泪!

这情形实在是太怪异了,我和才子对望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心中的惊讶。

“小狼,那地方你问仔细了么?”良久之后,温老的情绪才逐渐恢复平静,擦了擦残留在脸颊上的泪水,沉声问道。

我点了点头,“旁敲侧击地问了几次,回答都是一样,只有大致的位置,具体的地点根本无法找到了。”

温老若有所思地点头,“那就对了………。”

老人这句自言自语更让我坠入了迷雾之中,听这话里的意思,温老似乎早就知道了发现这金印的地方十分难寻找的。

“我说老温头,小狼,你们就别打哑谜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是说说,这么猜来猜去的,都快累死我了!”心直口快的才子不耐烦地叫道。

“是啊,温老,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也忍不住追问。

老人缓缓地扫视了一眼我和才子,表情疲倦,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般,老态尽现“这个事说来话长,也未必有趣,你们真的想听么?”

我和才子同时点头。

老人叹了口气,仰头­干­了杯中酒,望向虚空,目光变得飘渺,陷入了追忆。

12

“我姓温,名晶焱”老人说着用手指蘸着杯中的酒在桌字上写下“晶焱”两个字。

才子看着老人写下的字,嘿嘿憨笑道“老温,你这名字到是很有些意思啊,三个太阳,三把火,就不怕火气太壮把自己给烧坏了?”

对于才子这么没大没小地开玩笑,温老到并不以为忤,淡淡地笑了笑“名字是家父取的,自然是有所寓意,而且这也和,也和我家世代相传,赖以为生的手艺有关…………”老人迟疑了一下说道,但至于究竟是什么手艺老人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略一停顿,边转了话题。

“我家族祖辈生活在湘西,因为手艺出众,传到我祖父、父亲一代时便已经颇有些名声在外了,一次我父亲外出,回来时兴高采烈,格外高兴,对我和我母亲说,他发现了一个大秘密,还把这枚金印拿出来给我们瞧。”温老说着指了指才子握在手里正把玩抚摩着的金印。

“哦”我点了点头,原来这金印的确曾经现世过,而且拥有者正是温老的父亲,也难怪他听说金印出现会如此激动了,这到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温老会有这金印的印记了。

温老似乎看透了我的想法,肯定地朝我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那时也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孩子,见这金印小巧有趣,便印了个记号,我问父亲他发现了什么大秘密,父亲对我极为疼爱,悄悄地告诉我,他找到了线索,是关于这金印主人的安葬之处的,大概的位置也正处于滇西北!还说他若是找到了那处墓|­茓­,也算在有生之年做了件大事,便不再是碌碌一生。”

老人说到这里,我的心猛然跳动,我终于猜到这老人的身份了!

老人姓温,祖辈居于湘西,刚才的讲述中对于他所说的世代相传的手艺不愿意提及,一带而过,而名字中三日三火,阳气冲天,他的父亲在探听到吴三桂墓葬消息时兴奋异常,这老人的身份便已经呼之欲出了!

我几乎可以肯定,这位老人正是与老夫子古家于风水堪舆,穿山摸­阴­齐名的被称为南温北古的温家后人!

不过老人对他的身份如此忌讳,我也不能出口询问,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地听老人回忆…………

“不久,我父亲便带着我同父异母的哥哥一起外出,说是去寻找那金印主人的墓|­茓­,临走前父亲对我母亲说,据说那墓|­茓­所在十分难寻,此去一定艰险重重,可惜不能与­精­擅寻龙望脉的古家合作………。”老人说到这里微微一顿,似乎也明白自己好象说得太多了。

不过我也因此更加确定了老人一定就是温家的后代,当初林森曾经说过温家只有唯一的传人,而那传人也于五年前死于肯特山步辇谷鹰族手下,却没想到在北京潘家园居然让我­阴­差阳错地遇上了一位温家的传人,而且还结成了忘年之交!

“啊哈,老温,我猜出来你家的手艺是­干­啥的啦?原来是挖坟盗墓啊!”口无遮拦的才子眨着眼睛做了鬼脸笑道。

我自然明白才子的表情含义,那意思就是我们也­干­过这活,大水冲了龙王庙,咱们都是一家人;可这笑容看到温老的眼里变了味道,以为才子在嘲讽他,脸­色­立时变了,脸庞红中透青,几分尴尬几分恼怒地冷哼了声“便是盗墓又怎样?!窃钩者诛,窃国者侯,我温家只是挖一处水土,总比那些祸国殃民的国之大盗强得多吧!”

才子没想到老人的反应会如此激烈,讪讪道“老温,别激动嘛,俺不是这个意思…………”才子急得抓耳挠腮,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

我给温老满上酒,微笑着说道“温老误会了,才子绝对没有任何对温家不敬的意思,只是个误会。”

温老­干­掉杯酒,怔了片刻,叹出口气,如泄气皮球般,委顿了下来,轻声道“我也知道穿山盗墓,打扰亡者长眠实在是有损­阴­德的,所以虽然父亲在我们兄弟二人之中,偏爱于我,想方设法地要把祖辈单传的手艺教给我时,我总是推三阻四地不学,而我大哥也为父亲对我的偏爱,而对我十分嫉恨。”

有了刚才的教训,我和才子谁都不敢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老人讲述。

“我父亲和大哥出去以后过了三个月,大哥突然独自回到了家,进门便嚎啕大哭说父亲出了意外。”

老人脸上表情变得异常哀痛,让旁观的我都能感觉到温老当时的心情一定是难过无比,老人话音停顿,再­干­了杯酒,“所有人大惊之下询问大哥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原来我父亲与大哥两人到了滇北之后,四处打听寻找,最后果然被我父亲找到了线索,便是那乱石山,两人在山上寻找了近一个月,终于发现了处入口,我父亲大喜,带着我大哥摸了进去,结果刚刚进去没走几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入口处竟然发生了崩塌,我父亲只顾得救我哥哥,将他扔了出去,而我父亲却,却被埋在了石山之下!”老人讲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两行泪水无声滚落,抬手举起酒杯,却发现杯中空空的,我连忙要给老人倒酒,温老等不及似地抢过酒瓶,“咕咚”、“咕咚”一口气灌下了几大口!

看着老人青紫的脸颊浮起妖冶的暗红,我暗暗摇头,却不知道该怎么劝慰他,心想老人年少丧父那悲痛的心情该与自己失去祖父时那撕心彻骨的难过相仿吧…………

温老痴痴地静默了半晌,忽地露出个古怪的笑容,虽然是笑,但骨子里透出的哀伤与凄凉让我异常憋闷。

“之后没有多久,我大哥便继承了家业,做了温家的新主人,那时我每天去请求他要他带我去父亲失踪的地方寻找父亲,可是他总是说那里地势极其复杂,而且很容易迷路,一路上野兽出没,危险的很,他又是亲眼看到父亲被埋在了乱石山下,绝对没有存活的可能,一直都不肯带我去,我心想即便父亲果真去世了,那么骸骨总要收回的,我们家有条家规,凡温家人死后必定要火化的,因为祖辈传言,做了一辈子倒土的事,触犯了许多­阴­灵,死后若是­肉­身仍在,便会化为鬼魈,受苦受难,永世不得轮回!”

这小店里十分寂静,连老板都不知道跑哪里去打瞌睡了,除了温老的声音外,再没有任何的响动,而老人最后几句话越说声音越低,幽幽飘渺,说到最后几近无声,语气也是诡异异常,看着温老虚无呆滞的目光,我和才子同时打了个寒战,悄悄地对望了眼,心底冷嗖嗖的,脖子后面直冒凉风。

忍不住飞快地回头瞟了一眼,无奈地发现酒店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风吹开了半扇,冷风夹着雪花涌了进来………。

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鬼天气,快步走到门前,探出半边身子去关门,天空虽然漆黑,但地上的雪却已经铺了薄薄的一层,倒映着微弱的光亮,到让整个街道看来亮堂了许多…………

就在门关上的瞬间,我隐约地看到了在风雪之中小酒店门口正对着的不远处似乎背对着我站着一位身穿袍服,古装打扮的女子的身影,这一惊可非同小可,手中一松,那扇没有关严的门被阵劲风再度吹开,发出咣当一声巨响,我连忙抓住门把手将门拉了回来,忍不住向刚才看到古装女子背影的地方又望了一眼,除了雪花再没有任何东西…………

“真他妈的怪事!”我嘟囔了句脏话,暗想着一定是自己今天酒喝得太多,遇到的事情也太多,胡思乱想地出现了幻觉,转身坐回到桌前,温老见我回来,举起酒杯与我和才子撞了下,一饮而尽,重又陷入回忆之中。

“我看出来大哥铁定不会带着我去寻找父亲了,便暗地里苦学父亲留下的穿山倒土之术,决定自己去寻找父亲………”温老的眼里­射­出坚定决绝的目光,不过转瞬便被无尽的失落代替“后来我自己去了滇西北,结果连那乱石山都没有找到!我温家所传的手艺都是教人怎么穿山,怎么开墓,怎么平括,虽然有些寻墓的方法,却不是寻龙望脉,望星宿寻|­茓­位的技法,于是我到处打听,终于让我知道了塞外的古家,于是我离家寻找古家的传人,结果却如大海捞针一般,毫无头绪,后来我再回家时,母亲因为承受不了父亲意外的打击,重病不治,我大哥更是趁这个机会将我撵出了温家!”老人悲痛地哽咽道。

“于是我离开湘西以后,便一直在北方游荡,希望能够寻找到古家的人,求他们帮我去找回父亲的骸骨,虽然我也知道古家人根本不会帮我,但还是心存一丝侥幸,从此再也没回过温家,一直到现在……………”

对于温老坎坷曲折的遭遇,我也非常同情,犹豫着是否告诉他我就是古家的传人,想了想还是按下了表白自己身份的想法,同时对才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透漏老夫子的事情。

“温老,您怎么这么肯定古家的人不会帮你呢?”我好奇地问道,难道古家与温家有什么仇恨不成?

温老苦笑着说道“古家世代为人寻脉探|­茓­,择良地建­阴­宅,而我们温家却是挖坟墓,坏­阴­|­茓­,一成一破,一建一坏,实在是对头冤家,而古家向来对温家极为鄙视的,又怎么会帮我这个温家人呢?”老人说完长长地叹息一声。

我这才知道原来古、温两家竟然是这样的关系,忍不住跟着叹息了一声,才子也叹了口气,三声叹息过后,我似乎又听到了一声近在咫尺的幽幽叹息,声音婉转凄凉,奇#書*网收集整理蕴涵着说不尽的忧伤无奈,却似乎是个女人发出的,这叹息声登时让我毛骨悚然,这小店里明明只有我们三个人,哪来得女人声音?!而且声音听起来距离我异常接近,仿佛人就坐在我的身边一样!。

我左右张望了片刻,确定了店里并没有女人,想起刚才隐约地看到的那女人背影,暗叫今天还真是邪门了!

才子发现了我的不对劲,轻声拍了下我的胳膊“怎么了?”,温老也是满目询问地望着我。

“没,没事。”犹豫了一下,看样子好象也只有我一个人听到了那声无法分辨是真是幻的叹息声,我还是决定不告诉才子我出现了幻视和幻听。

“岁月蹉跎,这些年我七下滇北,每次都无功而返,我本以为有生之再也无法完成这个心愿了,却没想到这枚金印居然被人发现,这金印本是我父亲随身携带之物,让我重又燃起了希望。”温老激动地说道,表情在坚定与期盼中夹杂着几分忐忑紧张。

“我说老温,小狼,你们聊了半天到是跟我说说这东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能值多少钱?!”才子再也忍耐不住,趁着温老语音微顿,抢先问道。

“看到这印记你还想不出来它是谁的印玺?!”温老指着布条上那两方一清晰,一模糊的印记诧异地问道。

“俺哪知道这个什么天下什么全都讨大将军吴的是哪个啊?听起来倒像是个挺大个­干­部,到底是谁啊?老温,说说,说说!”才子讨好似地给温老满了杯酒,讪笑着道。

温老目瞪口呆地注视着才子半晌,满眼都是不可思议,那表情似乎在怀疑才子在和他开着玩笑,而才子压根就没有什么感觉似地期盼地望着温老。

看着温老好笑的表情,我暗暗摇头,才子从小就对动脑学习这种事极其反感,在潘家园支起了摊子以后遇到小来小去的买卖一般都是我来鉴别,若是遇到些拿捏不准的便请教老树妖和温老,而才子大多时候也只是做些看摊跑腿的活,落了个逍遥轻松。

注视了半晌,温老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终于确认了才子的确还不知道金印的主人是谁,略一沉吟,说道“这人历经三朝,在明朝时官至山海关总兵,后来引清兵入关,被封为了平西王,雄霸一方,在……………”

温老尚没有说完,才子兴奋地打断了他的话,叫嚷道“我知道是谁了,不就是吴三桂吗?!那个为了陈圆圆一怒而引清兵入关的吴三桂!”

温老微微点头,我的心中也忍不住有些感慨,英雄一怒为红颜,在我心里讲不上对吴三桂这人是赞赏还是鄙夷,但我相信,一个能够为了自己的女人而冒天下韪的男人,应该是个有情有义的真汉子!想到这里,耳边又响起了一声似远似近的若有若无的叹息声。

我的心里猛一激灵,这叹息似乎是在耳边响起,又好象从我内心发出的,看着才子与温老茫然不觉的样子,分明是只有我一个人听到了这叹息声,幻听,幻听………。我一遍一遍对自己说。

“老温,那这么说这东西该很值钱吧?”才子眼睛里闪烁着向往的光彩刻意压低声音问道。

温老不置可否地淡淡轻笑“这枚印玺是吴三桂在清圣祖康熙十二年起兵自立,自封”天下都招讨兵马大元帅“建国号”周“后铸造的贴身信物,相当于虎符皇印,虽然最后没有成事,但也可以想象出这件东西的价值。”

才子听了温老的话,立刻小心仔细地捧起虎钮金印,紧紧地握住,好象生怕这金印不翼而飞似的,“老温,你估个价,能卖个多少钱?”

温老默默充满了感情地望了望才子手里的金印,抬头望向我,欲言又止,“温老,有话您就直说吧。”我微笑着说道。

温老微微叹了口气“若是说这金印的价钱,的确是难以估量的,实在是件国宝啊。”温老眼中­射­出强烈的难舍之情说道,我自从确认了这金印的真伪之后也隐约地估量着它的价值,温老的话并不夸张,这枚引起无数人争议的人物的贴身金印无论从历史价值还是本身的意义抑或是本身的工艺都是难得一见的当世珍品。

“小狼,才子,我说句或许不当讲的话,我知道你们这东西若是流入黑市,只怕早晚都要流到国外的,或可以换来些金钱财富,但百年之后我们还有什么脸面去见祖宗?”温老先前几句说得还有些隐晦,但说到后来神情激动,激昂慷慨。

正所谓盗亦有道,由此可以看出温老与他的那个甘愿为犯罪集团卖力的哥哥的确截然不同,

可以看得出来,老人一番话是出自内心的真心实感,这让我心里升出了几分愧疚,而才子居然也垂下头去默默不语。

“小狼,我也听才子说过,你们在短时间里需要一笔大钱,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可以看得出来,你眼中的正气告诉我,你绝对不是惟利是图之人…………。”温老好象也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过重了,歉意地说道。

“温老您说的对。”我叹了口气苦笑道,只是云妮手术日期日益临近,那么一笔巨款我该去哪里筹措?何况现在连自己仅有的三万块也搭了进去,还欠了一笔外债,想起这些不仅大感头疼,真是一团乱麻。

“温老,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看到气氛有些沉闷,也是暂时不想该如何处理虎钮金印的我笑了笑转移话题。

“打算么,有生之年最后一次去趟滇北寻找家父的骸骨,也希望能够完成我父亲最后的遗愿,即便结局依旧,但也于心足慰了,他日于九泉之下也有脸与父母相见。”温老平静地说道,脸上看不出是喜是忧。

“只可惜,找了几十年我也没有找到古家的后人,或许古家已经没有了传人,而我温家只怕也就要由我而绝啦。”温老言下无比唏嘘惆怅。

就在那一瞬间,我几乎要脱口而出告诉温老我便是古家的传人,但是想了想最后还是忍住,一是对自己的寻龙望脉的功夫实在是不自信,第二个原因也实在不想在云妮即将手术的当口离开她。

“温老,您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啊?”才子破天荒地以恭敬的口吻问道。

“呵呵,再盘桓几日吧,与两位小兄弟再聚聚,只可惜你我才结识,脾气相投,还没有尽兴便要分开……。”温老勉强地挤出个坦然的笑容,只是那笑容中透出的伤感让我心里有些发酸,也许这一别便是永别,对于这位出身盗墓世家,却刚正坚毅的老人异常舍不得。

才子也有些失落,三个人又喝下了几斤白酒,却不约而同地不再去谈金印、墓|­茓­的事,只说些无关紧要的闲话,希望打破着让人郁闷不已的氛围,但空气中却始终流淌着驱不散的掸淡淡离伤…………

与温老分别,珍重无比地揣起虎钮金印,我和才子相互搀扶着醉熏熏向家里走去,时间已经过了午夜,接头静悄悄的,只有鹅毛般的雪片落落洒洒。

“才子,你说说咱们­干­咋办?”我听着两个人四只脚踩在雪地上只发出两声整齐的咯吱声,心底回忆起在部队拉练的情形。

“我觉得老温头的话实在有些没有根据,难道咱中国人就比外国人穷?我想这东西也未必一定会流出国外的。”才子迟疑着说道,随即接着道“何况,何况咱现在可是一分钱都没有了,云妮那边还等着交住院费那。”

我轻声叹口气,对才子的话不置可否,但心里却清楚若是真把这东西流入到黑市中,只怕绝大可能会如温老所言,流入国外,外国人向来对中国的古玩珍宝趋之若骛,面上许多腰缠万贯的富豪花大钱收买,背地里还有如林森、力木哈日乐背后的不择手段的犯罪集团窥视,这金印一旦现世,金钱大­棒­的政策下其结局可想而之。

“这东西的确是应该由国家来保管的。”我低低说道。

“我靠,小狼,你不是又想捐献吧?两千块顶个屁用?!”才子涨红了脸吼道。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丫傻透了吧?!你跟人家说是无偿捐献,给你两千块钱那是奖励,咱们不会和他谈谈有偿捐献?!这可是咱真金白银花了六万块买来的!”

“那就回去先探探唐小姐的口气?”才子犹豫地说道。

我点了点头,看来也只有这个办法了…………若是真地为了钱违背着良心卖掉这珍贵的文物,虽然能解一时燃眉之急,但怕是要受一辈子良心的谴责,何况十几万虽然不是个小数目,但对国家来说,也实在算不上什么……。

还没进门,就看到房里亮着灯光,而门也没有锁,这让我和才子都是一惊,酒劲登时消散,清醒了许多,唐心一直都住在医院照顾云妮,家里一直都只有我和才子俩人,彼此对望一眼,都看出对方心里的疑惑和疑虑,“该不是着贼了吧?!”才子低声说道。

“小心点!”我嘱咐道,提起脚步迅速地闪到门口,才子撸起衣袖,气势汹汹地跟在我的身后,我轻轻将虚掩的房门打开了一条缝隙,客厅中静悄悄的,正中的桌上摆满了大盘小碟,还有几瓶啤酒,看着这一桌丰盛的菜肴,我松了口气,哪有贼还会给主人准备宴席的?应该是唐心回来了。

才子嘿嘿笑着冲进屋里,直接从盘子里抓起一块排骨大嚼起来,含糊不清地高声叫嚷着“唐小姐,唐小姐,今儿是什么日子啊?!”

楼上响起纷乱的脚步声,听声音并不是一个人,走到楼梯拐角,唐心露出娇笑如花的眼睛,装出一副生气的表情,微微嗔怒道“我不在家你们到逍遥自在啊?这都几点了才回来?!恩?还喝酒了?!”

看着唐心的“怒目而视”,我有些心虚地躲闪着她的目光,心里暗暗叫苦,谁知道她会突然查岗啊?神出鬼没的,我和才子虽然平日里回家也不算早,但像今天这么晚的,还是头一次,结果就被唐心给赶上了……………。时也,运也。

“唐小姐,你也知道,咱兄弟俩­干­的活早出晚归,时不时还得应酬、应酬,多累啊………”才子咽下嘴里的­肉­,诉苦似地哭丧着脸说道。

唐心看着才子滑稽的模样,噗嗤笑出声来,慌忙再度装出严肃的表情“要不是今天我高兴,一定不轻饶你们!”

我自然也看得出来唐心并不是真的生气,连忙打岔道“唐心,今天是啥日子?这么隆重?”

唐心白了我一眼,“当然是高兴的日子啦!”闪身向身后摆手笑道“快出来吧!”

我和才子都好奇地伸着脖子张望,却被唐心挡着看不到她身后是谁。

看到唐心身后走出的人,我和才子都是一愣,“切,还以为谁呢!云妮回来啦………”才子翻了翻眼睛说道。

“难道你们不想见我吗?!也不知道你们整天都在忙什么,好几天都不去看我!”云妮撅着嘴埋怨道。

“怎么偷从医院里跑出来了?天这么冷……。”虽然云妮的­精­神状态让我很放心,但对于云妮不老老实实地在医院住着,我还是有些担心的同时隐隐有些生气,乖巧的云妮向来不会这么任­性­的,今天到底是个什么日子呢?我更加好奇。

云妮对我的责怪立刻回以甜甜乖笑“恩,人家知道错了,下次不敢啦,今天特殊嘛!”

“你们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我皱着眉头思索不出个所以然来。

“来吧,闪亮登场!”云妮和唐心同时伸手从楼梯上拉下个人来。

13

这人的出现让我和才子大大地吃了一惊,同时惊呼出声“兰花!”

站在两人中间,羞答答的不是兰花还会是哪个?

亭亭玉立的兰花没有穿蒙古服装,上身穿了件黑­色­的高领套头毛衣,下身是一条银­色­毛呢长裙,头发高高地盘在脑后,美丽本就不逊­色­于唐心、云妮的兰花看起来更加窈窕,看着楼梯口一溜三位各个绝­色­的美女,如世间最美丽的风景,将这初冬的第一场雪融化得无影无踪,心中忍不住啧啧赞叹。

“郎大哥,才大哥……。”兰花美丽的脸庞上飞起两道红云,含羞带怯地低低叫了一声,当我的目光与兰花相遇的时候我却突然发现兰花的眼中闪过一抹惊骇无比的神情。

“呵呵,怎么啦?你郎大哥被鬼上身了啊?把你吓成这样?!”我笑着对兰花说道。

兰花听到我的话表情更加惊慌,我清楚地看到她的身体微微晃动了下,“这丫头怎么这么奇怪呢?”我暗想。

“没,没事,可能是坐车很累了,我刚才突然感觉有点晕。”兰花勉强地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说道。

“就是,你也知道坐这么长时间的车有多辛苦!”才子在我身边嘟囔道。

“你小子,还真会拍马屁!”我笑骂了声才子,对于兰花的反应也没放到心里,毕竟一个身体单薄的女孩子经历了亲身连续去世的打击,又坐了这么多天的车,必定是很虚弱的。

但至少比起两个多月前分手的时候,兰花给我的感觉好象长大了许多,若是在换做两个月前的兰花,只怕一早便飞奔下来扑到我的怀里了,而现在在唐心和兰花的轻轻牵动下,有些拘束地走下楼梯。

看到兰花,我心底无法遏制地想起了巴特儿,兴奋的心情有些黯然,而兰花虽然容颜依旧有些憔悴,但比起当初巴特儿刚遭厄运时,实在是好了太多。

悲伤似乎已经被藏在了心底,也许这一辈子都无法淡忘,但活着人必须要学会坚强,这也是死者希望看到的,我默默地想。

突然想起两人曾经在某时某地私定了终身大事,我扭头望了一眼身旁的才子,却刚好看到了让我大跌眼镜的一幕:才子竟然破天荒地羞赧地偷瞄着兰花,神­色­间似乎正为什么事而犹豫着………。

“你们聊着,我和云妮去把饭菜热热,等了你们这么久,都凉了!”唐心嗔怪着说道。

“我帮你们!”我说着两步并做一步跟在唐心与云妮的身后窜进了厨房。

“你小子还在等啥呢?!上啊!”路过才子身边时,我低声地鼓励道,用力推了一把才子。

“兰,兰花妹子,你来咋也不告诉我一声,我,我好去接你呀!”迈进厨房前,我听到才子期艾着柔声说道,我在记忆中还是第一次听到才子如此温柔的语气,忍不住打了寒颤,­鸡­皮疙瘩抖落一地………。

五个人团坐在桌子上,看着云妮、唐心、兰花三张笑颜如花,各有特­色­却均美丽至极的娇颜,我的心情是许久以来没有的亮堂兴奋。

“为了我们能够团聚在北京,­干­了这杯!”我笑着举杯提酒。

各人纷纷响应地举起了酒杯,我和才子一­干­而尽,而三位女士都是小小地喝了一口,浅尝即止。

“兰花这次来有什么打算?”我笑着问道,酒过三旬,菜过五味,五个人已经不再频频提酒,而是闲聊了起来。

“兰花这次来我不打算让她再回去了!”唐心笑着握住了兰花的小手说道。

而云妮和兰花虽然相识不久,但也已经非常熟悉,从云妮的眼神表情中能看出来,她对这个美丽的妹妹是打心眼里非常喜爱的,而且她也听我讲过巴特儿的事情,巴特儿是为了救我而死,云妮爱屋及乌,简直就把云妮当作亲妹妹一样看待………。

“不回去了?!那可太好啦,跟着你郎大哥和我一起­干­大事去!要是兰花往那一站,只怕咱们的摊子立马会被围个水泄不通!”才子咧着大嘴,兴奋地叫道。

“一边去!兰花妹子这么个柔弱的小美人去陪着你们风吹日晒?!你们可真是太狠心了吧?!”云妮责怪地瞪了一眼才子不满地说道,唐心表示赞同地撇了撇嘴。

才子愕然,没想到自己的提议才一说出来就被否决。

“我已经帮兰花计划好啦,恩,云妮希望兰花和她一起去上学,兰花对学习没什么兴趣,我提议让兰花做我的助手,参加我们部里组织的考古队,兰花也同意了。”唐心得意地说道。

“那有什么意思?”才子不屑地说道“让人管着,还不如咱们来得自在……。”

“你们做那生意本来就不是女孩子做的,虽然在部里赚的钱有限,但安稳得很,女人重要的是嫁个好老公,赚钱的粗活自然交给男人去做的!”唐心理所当然,理直气壮地说道“想要娶我们兰花,你就先赚钱吧!”

唐心也是听到两人私定终身的当时人之一,而且很明显这事云妮也已经知道了,兰花嘤咛一声,把脸埋进了云妮的怀里,才子也是被唐心如此露骨的话羞得红中带紫……。

看着两个人的表现,我打心底里高兴,看样子这两个人彼此还都有意思,才子这老大难的问题算是瞧见了光明,而唐心刚才那句话是不是也是说给我听的?

这么想着望向唐心,也正与望过来的四道目光撞在一起,其中两道自然是唐心的,而另两道则是云妮……………

在男人与女人的战争中,男人永远不是胜者,即便占据优势的情况下,也要选择撤退,何况按照唐心的话,咱现在还真没几个呢…………

这一顿饭直吃了近两个小时,气氛温馨美好,消失了许多天的阵阵欢声笑语从这个如深夜里的孤灯般房间里传出,室外寒冷如铁,房间里却温暖胜春……………

又聊了一会儿,云妮便逐渐显出些疲倦来了,加上兰花也是多日里舟车劳顿,在我的建议下,云妮与兰花先回房去休息了,而唐心却被我用眼神示意留了下来。

“郎大哥,我,我有点事想和你说。”兰花上楼走了一半停在楼梯上,转身犹豫着咬着嘴­唇­说道。

我笑着开玩笑道“有什么事就说嘛,我可怕有人会吃醋啊!”说完,还有所暗示地瞥了瞥才子,才子立刻扭过头与唐心搭话,而兰花却没有因为我这句调笑而表现出应有的害羞“郎大哥,我想和你单独谈。”

看着兰花严肃的表情,我意识到这丫头该有正经事要说,站起身来“那好吧,我们去楼上书房。”

“郎大哥,我刚才看到你身上有东西。”关上书房门,兰花注视着我,轻声道。

“东西?什么东西?兰花,几天不见你会透视啦?”我笑着问道,但马上就意识到兰花话中的含义,顿时毛骨悚然,背上唰地一下渗出了层冷汗“兰花,你是说,我身上,我身上有那些东西?!”

兰花点头,表情有些惊慌“刚才我第一眼看到你时,就看到有个女人坐在你的怀里,而且吃饭的时候一直都在!不过吃完饭,就不见了………。”

难怪吃饭的时候兰花的表情一直很奇怪,而且话异常的少,原来同桌吃饭的除了五个人,还有一只鬼!

听到现在那东西并不在我身边,我心底镇定了些,毕竟再胆大的人知道自己的怀里曾经坐着一只鬼,也不会安之若素的。

突然想起自己今天连续出现的幻视和幻听,有些明白了,可能那并不是自己的幻觉,而是的确发生过的!

“兰花,那女人是什么样子的?”我的紧张已经让我不在意自己的声音似乎有些­干­涩,急急地问道,现在的我急于求证,兰花所见到那个女鬼是不是我所见到的那个背影!

兰花摇了摇头“那女人坐在你的怀里,长长的头发盖住了脸,我根本就看不见她的样子,但是从打扮上看,不像是现代人,穿一件白­色­的衣袖很宽大的袍子,而且………。”兰花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

“而且什么?”我现在已经基本可以肯定兰花所看到的坐在我怀里的女人应该就是我所看到的那个背影。

“她没有上你的身,只是坐在你的怀里,这好奇怪啊,难道,难道是附在什么东西上的?”兰花皱着眉头思索着说道。

兰花最后一句话让我的心再次剧烈跳动起来,回想起怪事发生的时间,正是我拿到虎钮金印之后,而在我的怀里,除了贴身口袋里装着那枚金印再没有其他东西了,何况这些日子我哪里也没有去过,什么事也没做过,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惹上个鬼啊?

退一步讲,这女鬼即没有上我的身,伤害我,也长时间地坐在我怀里,如此看来,似乎的确像兰花说的那样,这女鬼是俯在金印上的!

“现在不见了?”我问兰花。

兰花点了点头“现在不见了。”

对于这类附身于物体之上的鬼魂我还真从来没有遇到过,不禁大感头疼,但是她始终没有做出伤害我的行为让我暂时觉得放心,这金印是吴三桂的贴身印信,那么这女鬼是不是也和吴三桂有什么联系呢?!

“恐怕这其中的关系除非那女鬼自己告诉我,否则怕是无处探知了……………

我怕一旦说出来会吓到唐心和云妮,嘱咐着兰花把这事保密,便让兰花去睡觉休息,自己又回到了客厅中。

正与才子闲聊的唐心见到我回来,立刻笑着问道“兰花和你谈了些什么?这么神秘?”

“呵呵,没事,她问我这些天她不在,才子这小子有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我十分勉强地牵动着脸上的肌­肉­,希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显得轻松,心底却很是惴惴不安,真想把怀里的金印远远地扔掉,却又舍不得。

人啊,常常就是这样,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话说的还真有道理,我现在的感觉就是自己在油锅上走钢丝。

唐心咯咯地笑着取笑了才子两句,转头向我望向我。

“小狼,你们这些天的生意还顺利吗?那钱我已经想好了,这房间里的字画还是可以变卖些钱的…………”唐心柔声说道,眼中流露的心疼与关怀让我无比感动。

默默地听完唐心的话,我笑着摇了摇头“这些字画都是你父亲花了一辈子的心血才收集来的,也是他留给你的念想,绝对不能动。”我的声音虽轻,但语气是不容反对的坚定,“其实现在这事已经有些眉目了。”

“哦?!”唐心惊讶地望着我,虽然他也知道我不可能去偷去抢,但对于我能够在短短的一个月的时间里筹集到十几万依旧感到不可置信。

我郑重地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虎钮金印,打开了外面的包裹递给了唐心。

唐心疑惑地接了过去,入手猛地一沉,明显没有想到这小小的东西居然会如此沉重,脸上的惊讶更盛……………

“这,这是吴三桂的金印?!”唐心摸索观察了片刻脱口惊叫道。

“小狼,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是真是假?!”唐心即惊且喜地追问道。

我将下午偶遇欧天顺开始,一直讲到与温老的一番对话,听得唐心表情变化连连,时而欣喜微笑,时而凝重严肃。

当听到我想要“有偿捐献”时,唐心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当初捐出那块玉碑时一定心疼得滴血了吧?!其实这事也怪我,部里曾经问过我是否需要给以你们一定补偿,还是我坚持着把才同志的无私奉献­精­神贯彻到底……………”

才子发出声让人心碎的呻吟,看着他懊恼悔恨的表情,我到有些不忍心了,凭心而论,无偿地捐献玉碑虽然让人有点心疼,但这么做心里多少也觉得有些骄傲自豪,何况当时我们并不缺钱,也不能把责任全归咎于才子身上。

“算了吧,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咱们也不能靠那一块碑过一辈子。”我挥了挥手打断唐心继续检讨和刺激才子的行为。

“这枚金印我可以捐给政府,我也不会漫天要价的,我知道这是国宝,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云妮的全部医疗费用由政府承担!另外呢,要帮我偿还借的那三万块,至于我们自己的那三万可以不支付的”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唐心点头,思索着道“这个要求绝对不算过分,我想应该不会有问题的,但是我也需要向部里请示……。这枚金印…………。”

“你可以拿去。”我很大方地说道。

没想到唐心的速度还真快,第二天晚上便有了回信,通知我部长明天要接见我和才子,“到底答应了没有?”我问道,这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答应了。”唐心欲言又止的表情让我很奇怪“那一切事情都解决了,可是看你的样子好象还有事啊?”

“恩,部里还有一个附加的要求,你也可以当作交易的,”唐心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本来部里决定是由部长亲口和你谈的。”

我不屑地冷笑了一声,暗道也不知道到底要和我谈什么买卖,搞得这么神秘,但要是以为说服力与官职大小成正比的话,那无疑太天真了,在我看来,那位李部长说得一百句还比不上唐心一句………

“到底要谈的是什么买卖?难道还想用官压死我们?!”才子冷哼道,兄弟还真是兄弟,竟然想到一起了。

“那到不是这个意思,”唐心淡笑着扫视了我和才子一眼说道“买卖当然是基于双方自愿的基础上的,而且严格来说,这笔生意还算合理,部里的要求是以你为负责人,带队去发现金印的地方去寻找还有没有其他没有被发现的文物,古迹,不管成不成部里将会另外支付给你和才子每人三万圆的酬劳,如果真的有所发现的话,会根据最终成绩,给予你们另外的奖励!”唐心终于把所谓的买卖全盘讲了出来。

“怎么会选上我们?你们自己不也有考古队么?”我皱着眉头问道,不过凭心而论这笔生意到还算合理,无论成功与否我和才子两个就可以拿到六万块,不仅自己搭进去的那三万块赚回来了,还另外赚了三万………。

“你也知道现在考古队还在筹划,专业的能文能武的合适人选实在太难找了,我们从蒙古回来以后,部里听了我的报告以后就非常看好你们,希望能邀请你们加入考古队,却被你们给拒绝了,但是从李部长开始都对你们的评价很高,而且贾教授今天也说,以小狼你现在对于文物古董的鉴别能力实在已经不低于一般的专业人士了,所以在部里讨论了很久以后都认为你是这次行动的绝对人选!”唐心笑着说道,没想到贾教授那狡猾的老头对自己的评价居然这么高,被一位考古界权威人士这么夸奖,我还真有点受宠若惊呢…………

“小狼,我看这生意­干­得!”才子把手指的关节掰得嘎巴、嘎巴做响,兴奋地说道“走一趟,至少六万块到手,只赚不赔的!”

“哼,你真以为那么容易?!没听温老说过吗?那里不光地势复杂危险,非常容易迷路,而且常有野兽出没,何况你也不是没进过墓|­茓­,哪一次能轻轻松松地走出来的?!你以为是旅游观光啊?那是在玩命!”我狠狠地瞪了一眼提钱眼开的才子,冷冷地教训道。

唐心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所以我才提前告诉你们,做个思想准备,不过………。”

“不过什么?”我见唐心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忍不住问道。

“部里考虑到你们有可能拒绝,所以另有一套方案备用,如果你们不去的话,部里将派人去考察寻找…………。”唐心露出一个奇怪的苦笑,让我的心里猛地反应过来“难道他们绝定派你去?!”

看到唐心无声点头,我忍不住狠狠地一巴掌拍在腿上,当然是才子的腿………。心中几乎怒不可扼。

“这也太过分了吧?!明知道派你去的话,我们不可能眼睁睁看你自己去冒险的!”才子疼得哎呦一声,呲牙咧嘴地揉动着大腿,气愤地叫嚷道。

“其实这事也不能怪部里,我也的确是很想去的,这个机会对任何一个考古学者而言都是无比珍贵的,我也不想放过………………”唐心有些歉疚地望着我说道。

“好!我答应!”我­干­脆地回答道,这根本就等于没有选择,正如才子所言,我绝对不可能眼看着唐心独自身处险境。

“不过我两有个要求,全程必须由我完全指挥!”我沉声说道“另一个要求就是那枚金印我要一起带着,回来以后我会把它再交给你们。”

第二天,按照约定的时间与李部长第二度会面,因为他已经得到了唐心的反馈,知道我已经同意接受他们的条件组队去发现金印的地方继续寻找,所以整个过程短暂明了,李部长同意了我的要求,这次的探险考古活动全程都由我来全权指挥,而部里除了唐心,还派了一位叫做魏国亮的中年研究员随行,据说这个魏国亮是位清史专家,对于吴三桂的研究可以称得上业界权威了。

对于我执意要携带着金印去进行这次探险发掘活动的要求,李部长很郑重地要求我务必要把金印完好无损地带回来,其实连我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一定非要带着金印一起去,但好象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我,一定要带上金印………………

想到自己的怀里此刻也许正坐着一个长发蒙脸的女鬼时,我的心里就毛骨悚然,人对鬼的恐惧就像对黑暗的恐惧一样,是因为人们的不了解未知而害怕,如同走在黑暗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掉进陷阱里,我也不知道那女鬼究竟想要­干­什么?但是如果只是附身在金印中的话,也许还不算太可怕。

第一次与魏国亮见面气氛就很不愉快,魏国亮身材高瘦,略微有些驼背,脸颊瘦消狭长,鼻梁上架着一副宽大厚重的近视镜,当唐心为我们彼此做了介绍以后,我伸出了手,魏国亮却只是­阴­冷地瞥了我一眼,冷冷地哼了一声,却没有与我握手,对这种不友好的反应我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第一次见面自己哪里得罪他了?

“他一直不同意整个行动由你指挥,情绪很激动,说这是典型的‘外行指挥内行’。”唐心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什么叫内行,什么叫外行?或许谈起历史我比不上你,但是若论起望龙脉,观星象,寻墓|­茓­,只怕你拍马也赶不上我!”我看着魏国亮冷傲的表情,暗暗想到。

又想起温老曾经说过的,若是想要寻找到传说中的吴三桂的墓|­茓­一定要有古家传人的帮助,不禁对自己的信心有增加了许多。

在从元皇陵中脱险归来以后,我便向贾教授借了诸如河图、洛书,易经这些古籍,一旦有时间便静心钻研,加上在皇陵中的亲身经历,现在虽然不敢说对于老夫子留给我的­阴­阳风水勘术融会贯通,但比起三个月前的自己,实在是强了太多了。

和魏国亮的第一见面不欢而散,当我确认这个队员是无法由别人取代的时候,我对于这次行动生出了种很不好的感觉,只怕这小子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装备的准备依旧由唐心负责,而我则考虑着怎么样把第五位队员,也是最重要的,可能是决定此行成败的队员给吸收进来了,这位至关重要的人,除了温晶焱,温老还会有谁?

这次我并没有带着才子,而是独自约上温老来到了熟悉的小烤鸭店里,老规矩,一瓶红星二锅头,半爿烤鸭,将门帘放下,我微笑着给彼此斟满了酒。

“我也正想着约郎兄弟和才兄弟再最后一次共饮,老夫也要告辞起程了……。”温老与我同时­干­掉了杯中酒后,老人微笑着说道,一脸淡然的表情,目光从容。

“怎么今天才兄弟没有来呢?不能亲自告别,实在是遗憾…………。”温老有些失落地微微摇头,听这老头两句话,分明是已经保着必死的决心了,字字句句,话里行间都是蕴涵着永别的味道。

“老哥,兄弟我这次却不是来和您告别的。”我笑着说道。

“哦?!可是我已经决定明天就要上路啦,若是老天成全,也许你我还有机会再见,不过这机会么,实在渺茫得很,我已经决定此去若不能寻到家父的骸骨,也要在雪山之下结庐守灵,终老滇边了…………。”老人的胡须有些颤抖,黯然说道。

“老哥,其实我这次约您来,是想告诉你些事情,”我稍稍停顿,成功地把温老的注意力吸引到我的身上来,询问地望着我,静静地等着我讲下去。

“其实,其实我就是古家的传人。”我沉吟了片刻,沉声说道,眼睛与温老相对而视。

“这,这不可能,别开玩笑了,你姓郎,怎么会和古家有什么关系?温、古两家的规矩向来严格,世代单传,向来不传外姓的……………”温老呢喃道,但逐渐地从我的眼中看出了我的极度认真,绝对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目光和表情慢慢由不信变成半信半疑,而后变得激动无比地看着我“难道,难道你真的是,真的是古家的传人?!”温老激动得连说话都断断续续地问道。

“是的,老夫子姓古名道常,与我祖父是莫逆之交,他的膝下只有一个孙女,所以老人临去世前把古家世代相传的­阴­阳风水勘术交给了我!”长话短说,我简单明了地交代了一下与老夫子的关系。

“古道常,不错,正是这个名字!”温老神­色­突地一黯,喃喃道“原来老前辈已经过世了…………”

“郎兄弟,原来你深藏不露啊,那为什么那天不告诉我,反而今天又对我说了出来呢?”温老激动过后,很快便想到了其中的怪异,强做平静地问道。

真是人老成­精­,我原本想象着老头一旦知道我是古家的传人,立刻便会请求我帮助他寻找吴三桂墓|­茓­所在,看老人现在这反应,似乎是认为我对他有所图谋似的………………

好人难做啊!我暗暗苦恼。

“温老,你不要误会,其实我之前也确实不想趟这水,一是自己学艺不­精­,二是在北京也有让自己无法脱身的事情。”我苦笑着回答。

“那现在?”

“说实话,现在也仍不想去,但却不得不去了…………。”一五一十地把整个过程讲了出来。

当老人听到我把虎钮金印捐献给了国家,满目赞赏地向我挑起了大拇指。

“你的意思是让我参加考古队?”温老求证地望着我问道。

“是的,您曾经去过滇边许多次,虽然没有找到最终的墓|­茓­所在,但毕竟熟悉周边的地形,而且您是温家的传人,温家的独传绝技高明高超,对于平括比我要­精­通许多,而我也只能观观星相、望望脉|­茓­,找个大致的方向…………。”我很真诚地说道。

看着老人陷入沉思的表情,我想我一番话中所表现的真诚和潜台意思这位­精­明的老人应该很清楚,那就是想要找到吴三桂的墓|­茓­,我们必须要互相配合,没有我他也无法找到真正的墓|­茓­所在,毕竟他已经尝试过了许多次。

“好!我答应你,我参加,反正我的目的只是为了寻找到家父的骸骨,完成他的遗愿进到吴三桂墓|­茓­里看一眼,对于是否存在的古玩珍宝我却没什么兴趣!”老人断然回答道。

我心中大喜,连忙举起酒杯“那就预祝我们此行马到成功!”

“若是郎兄弟能够帮我完成心愿,我就会用那枚玉佩作为回报,以感谢郎兄弟!那是家父在我百日时亲手给我戴在脖上的………”温老压低了声音说道,轻轻地叹了口气。

老人所抛出的这个诱惑对我确实很具有吸引力,那玉佩我曾仔细地见过,其价值绝对不下于吴三桂的虎钮金印!

如果是才子在场,恐怕会立即与温老签份合同,立下字据………

“温老这就见外了,这次本来是咱们互取所求的,何况那件玉佩对于您而言,意义非同凡响,我又怎么能夺人所在呢!”虽然有些不舍得,但良知还是马上让我出口拒绝了温老的好意。

“老人么,总喜欢安排好自己的身后事,我何尝不是为它找一个最好的归宿呢……………”老人的声音似梦呓般飘渺地若有若无地飘入我的耳中,让我为之一怔。

这老人的话让我想起了老夫子、祖父在去世之前都曾经如有预感般的行为和话语,希望,只是我的胡思乱想吧…………。

队员已经完全确定,而部里准备装备的速度也快得让我惊叹,其实做为一个专业的文物估计考察探险部门,这些设备都是早有准备的,而且相对而言,这次的设备中,除了没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外,其他的设备全部非常先进,对于防身武器,我只是很失望地看到了五支八四式警用手枪,七点六二毫米口径,全长不过十多公分,弹夹六枚子弹,巴掌大小的小枪拿在手里,好象玩具一般………

“就没有火力猛点的家伙?!”才子把玩着手枪,­精­致的手枪拿在他熊掌般巨大的手掌里还没有他半个巴掌大小,看得让人忍俊不禁。

“这个也是没办法的事。”唐心无奈地解释道“这可是北京,首都啊,对于枪支的管理非常严格,而且根据温老伯所说的,咱们这一趟其实除了些小野兽外,应该不会有太多用枪的机会………”

看来我想借机会过过枪瘾的打算是泡汤了。

“小唐心啊,你是小狼的好朋友,若是不嫌弃,别总是老伯地称呼,叫我声老哥就好。”温晶焱抚摩着长须慈祥地笑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温老哥!”唐心调皮地笑着说道。

“就是,就差没办事了,反倒把辈分给得差出了一辈………。”才子也嘿嘿地取笑着凑热闹。

唐心白皙脸庞瞬间飞上两片红云,伸出拳头去追打才子。

我和温老则呵呵笑着看到两个人打闹着,享受着紧张的旅途前的片刻放松。

那个一直对我态度冷傲的魏国亮听到才子的话却冷冷地哼了有声,瞪着我的目光­阴­冷中闪过一丝恨意,这到让我很是奇怪,暗想着和这人素未谋面过,为什么好象我是他杀父仇人一样?

经过讨论,出发的时间和路线已经确定下来,明天傍晚由北京乘坐火车出发,到昆明后转乘客车进入德钦,而后步行上雪山,展开搜索探询工作………

本来我和唐心都极力邀请温老当晚与我们回家过夜的,但是温老却说要准备些必须的工具,约定了火车站相见,看着老人那神秘的模样,虽然好奇,但也不好询问,毕竟这涉及到温家祖传的秘技…………。

唐心因为这次要和我们同行,照顾云妮的重任便落到了兰花身上,唐心,才子和兰花约好了似地先后找借口离开了病房,只剩下我和躺在病床上的云妮。

“小狼哥哥,不管怎么样,你要答应我,一定安安全全、完好无损地回来………。”云妮的眼圈有些发红,轻轻地说道,满眼的担心和不舍让我心中的离愁也浓了起来。

“放心吧,这次比起前两次实在是简单的多了,最多一个月,我一定会在你动手术前赶回来的!”我轻柔地摩挲着云妮一头披肩秀发安慰着说道。

云妮乖巧地点了点头,将身体靠进了我的怀里,“小狼哥哥,你一定要照顾好唐姐和才哥,你们一定要一起回来!”

“呵呵,你担心的事还不少呢,安心在这里养身体,等我回来!”我轻轻地拍了拍唐心光滑的脸颊笑道“他们的毛要是少有一根,就拔我十根!”

云妮仰头脉脉含情嗔怪地白了我一眼,“不许胡说,就算他们真的少了根毛,我还能去数吗?再说我又怎么舍得,怎么舍得拔你的?!”说到最后声音低得像蚊子嗡嗡般,如果不是我和她之间距离极近,而且这房间里异常安静,我是一定听不到她说的是什么……………

看着云妮微微颤抖的长长睫毛,因为害羞甚至连眼睛都红透了似的,那模样真是可爱至极。

忍不住,我终于忍不住慢慢地低下头,轻轻地吻在云妮那张娇艳欲滴的­唇­上…………。

这是我第一次对云妮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云妮瞬间身体僵硬,甚至有些颤抖,但马上便嘤咛地呻吟一声,化成了温柔的水般两条臂膀揽住了我的脖子,将整个身体挂在我的胸前…………。

这是彼此的初吻,根本不懂得该怎样做,只凭着满腔的柔情爱意,予取予需地相互吸允着……………

时间究竟过了多久已经不重要,连嘴­唇­,腮角都觉得酸麻不堪,只是谁也不愿意先收回嘴­唇­,真希望这一刻就此停止…………。

敲门声将我和云妮自飘荡的美妙云端重有拉回到病房里,云妮羞得连头皮都红了,紧紧地把垂着头,无论如何也不敢与我的目光相交。

没有办法,这丫头脸皮实在太薄,我无奈地想,回忆起刚才那美妙无比的滋味,不禁又生出了再拮娇艳的冲动,不过讨厌的敲门声再次响起,我真想把敲门的人一脚踹出地球!

“请进!”云妮收拾了一下仪容,将身体抽离了我的怀抱,又为我拉了拉胸口有些褶皱的衣襟,柔声喊道。

我怒目圆睁紧紧地盯着房门,结果一眼瞧见开门进来的人,立马换上一副感恩戴德的笑容,站起身迎了上去,不是咱阿谀奉承,而是这人实在不敢得罪,进来的人是谁?正是云妮的主治医生,院长慕玄烈,慕教授………………

而在慕教授身后探出了三个脑袋:唐心、兰花、才子,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我理解,不好意思,打扰了”的揶揄笑容冲着我和才子挤眉弄眼………………

“两位,打扰你们没有啊?”慕教授笑容可拘地问道。

“没有,没有。”我心里暗骂这老头六七十岁也没个正经,和年轻人开这种玩笑,脸上却不得不客套着。

“恩,那就好,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慕教授微笑着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云妮,而看他身后唐心三人的喜悦表情,应该早一步已经知道了慕教授口中的好消息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静养观察,通过我和罗林教授的交流意见,云妮脑子里的肿瘤没有成长的迹象,而且按照我们的观察,虽然肿瘤压迫到了神经,但我们已经制订了一套周密可行的手术计划,成功概率可以说非常高的!”

我大喜过望,这无疑是我临行前最让我安心振奋的消息了“这么说云妮的手术一定会没问题了?!”

慕教授呵呵微笑着说道“小朋友,凡事是没有绝对的,即便是最普通的盲肠手术,仍旧存在风险的,何况是一项非常复杂的开颅手术呢?只能说这个手术的危险­性­已经在我们尽可能的能力范围之内降到最低了。”

我连连点头表示明白,慕教授充满了慈祥温暖与自信冷静的笑容让我莫名地感觉到塌实和信任。

没有了对云妮病情担心的后顾之忧,我对此行更增加了几分信心。

14

自那场大雪后,北方的天气便日渐寒冷,逐渐进入了冬季,而坐在火车上一路向南而行,气温的变化却十分明显,最初我们个个穿着军大衣都觉得寒冷,但在到了昆明的时候便只需要穿件薄薄的一件毛衣便可以了,这里的温度是在零上的十度左右,而北京却已经接近零下二十度了…………

一路上大家相处十分融洽,我与才子、唐心自然不必说了,而温老与我和才子也熟悉得很,彼此的脾气相投,只有那个­阴­阳怪气的魏国亮除了对唐心态度友好得近乎讨好以外,对我们三个都是冷冷淡淡,尤其是对我,每次看着我的时候,都想用目光杀了我一般,要是目光也可以做武器,只怕我已经死了无数次了…………………

对于他为什么对我这么痛恨,我起初十分不解,但是后来才子悄悄对我说“小狼,那小子看样子对唐小姐很有点意思,完全把你当情敌了,小心点他玩花招,这种人边看表面上老实,其实花花肠子可多得很………”

才子给我打了个比喻,“咬人的狗不叫”不过我还真没把他当回事,虽然咱学历没他高,学问也没他深…………。

快四十了还不结婚,这人肯定不是生理有问题就是心理有缺陷,唐心怎么可能会喜欢上这种人?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自从才子提醒我以后,我便会时不时暗中注意观察魏国亮对唐心讲话的态度和看唐心时的目光,果然,到真让我发现了些端倪,这小子偷看向唐心的目光中总有些狂热,痴迷………。

唐心这么聪明人怎么会看不出来?我也能够看得出唐心一直在刻意地与魏国亮保持距离。

老子的女人你也敢打主意!老老实实就算了,要是敢动坏脑筋,老子管你是谁,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不过也正因为是这样,我不得不对魏国亮格外的客气,女人都喜欢大度,成熟的男人,可不能因为这小子破坏了与唐心之间美好的感情…………。

到达昆明的时候刚好是早上,阳光柔和,温度适宜,满眼都是绿­色­,众人都对昆明赞不绝口“春城”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不过大家心里都有事,也没有过多的心情欣赏春城美景,匆匆赶往客车站,坐上了最近一班开往德钦的客车。

德钦,位于迪庆藏族自治州西北部,距离昆明为八百八十九公里,它北与西藏芒康相连,西与西藏左贡、察隅接壤,与四川巴塘、得荣隔江相望,德钦位于清藏高原的延伸地带,全县面积七千五百九十六平方公里,而平均海拔在三千五百五十九米,比我们东北老家还要高上许多,以前我在部队的时候就对德钦的大名如雷贯耳了。

德钦百分之八十的居民为藏民,其他多民族杂居,如汉族、彝族、蒙古族、普米族等等许多民族,我在小的时候老夫子便曾经给我讲过古时文明的“茶马古道”的故事,而德钦镜内的升平、奔子栏两阵便是“茶马古道”时著名的两大商阜。

德钦另一个让我熟知的原因,是我当初在部队的时候常听当地的藏民和藏族战友提起藏传佛教的朝觐圣地梅里雪山便位于德钦,每年云南、西藏、四川、青海、甘肃的藏民都要前来朝拜梅里雪山又称太子雪山,其中最为著名的是太子十三峰。

而综合欧天顺的描述和温晶焱的回忆,我们此行目的地便应该在梅里雪山的主峰卡格博的附近某地。

我们到达昆明的时候都因为气候的温暖而欢呼雀跃,尤其是唐心和才子更是一个劲连声赞叹云南实在是个适合居住的好地方,才子从没来过云南这我清楚,但细问之下唐心和魏国亮也没有到过云南到让我颇感到诧异,对云南、德钦的了解还是走之前匆匆从资料里读了些。

唐心一直生活在国外,所从事的研究也大多在国外活动,这我还能理解,到是魏国亮这位号称清史权威,吴三桂研究大成者居然连云南这在吴三桂的生命里无比重要的土地都没有踏上过,实在让我觉得好笑。

难道他就没听说过“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句古训吗?

原来五个人当中也只有我和温老算是对德钦比较熟悉的,温老曾数次来到过德钦,他的父亲又是在这里遇难的,可以说这里是他最刻骨铭心的地方,自然对这里的印象深刻;而我虽然没有到过这里,但是毕竟在藏区生活了四年,所听到的关于德钦的许多传闻让我对这个地方也算得上有所了解了。

车子离开昆明时还不觉得怎样,大家一个个都觉得新奇,当车子渐渐地沿着滇藏公里行驶接近到中甸附近时,气候便冷了下来,比之北京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毕竟坐了好几天的火车,连日奔波,新鲜劲过后,疲倦便无法逃避地袭来,而这平稳的车子无疑更催动了人们的睡眠欲望,夜幕降临时,唐心靠在我的肩膀上沉沉睡去,而才子也很亲昵地把一只大头枕在魏国亮的肩膀上打起了呼噜…………

而魏国亮虽然是在睡梦中,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委屈痛苦。

其实一路上才子早看着魏国亮很不顺眼了,几次要教训他,都被我喝止了,才子的想法我自然明白,想要为我出气,但是我早已经过了为了口气便争强斗狠的年龄了,何况我也不想让唐心难堪,给她惹下不必要的麻烦。

说白了,我这次来最根本的原因自然是唐心,退一步讲是求财,其他的根本就不重要。

魏国亮开始对一行人当中除了唐心之外的所有人都很不顺眼,态度傲慢,甚至几次当着我们的面读嘟囔着“农民,老土,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唐心与他谈了两次,态度虽然有所转变,但依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过后好象才子与他谈了一次后,这小子对才子的态度发生了彻底的转变,至少在表面上不再如过去般傲气凌人了,不过眼神里却透出敢怒而不敢言的味道。

我当然知道才子是用什么和他谈的,也正因如此,我问自己,是不是宽容过度便成了懦弱?

窗户上逐渐结出了冰菱,车里的温度也越来越低了,我用大衣把唐心的身体包裹起来,唐心睡梦中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好事,美丽的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低低地哼了声,侧了个身向我怀里缩了缩。

看着唐心娇美的容颜,还有那张娇艳欲滴的微微张开的嘴­唇­,我忍不住想起了与云妮临别前的一吻,胸口不禁有些燥热,真想吻上唐心,品尝那诱人的美味………………

想归想,但从小所受的严格教育,和祖父的严厉教导,都是告诉我怎样做一个正人君子,虽然实际情况是我与正人君子还有很大的距离,但至少我­干­不出来趁人之危,唐突佳人的事情来。

口­干­舌燥地咽下口唾液润了润喉咙,微微地闭上眼睛养神,强迫自己不再去想怀里抱着一位让自己魂牵梦绕的绝­色­佳人,就当自己抱着一只小猪好了,我苦笑着对自己说,抱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是多么美好幸福的事,像我这种想法的,恐怕这世界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了吧?!

“今天午夜,我们就可以到达中甸,听说这两天滇西北连下了几场大雪,只怕雪已封山了,到了中甸再向前进入德钦恐怕就要换乘马车了……………”耳边响起个低低的声音,是温老。

“其实这种季节实在不适合做这事的。”我轻声说道。

“呵呵,这到没什么,我几次都是在夏季来,不也是一无所获吗?冬天、夏天没什么分别。”温老轻笑着说道。

“温老,如果这次您能达成心愿,那您是准备回北京呢,还是回老家去?”

“老家?从母亲去世开始,我便没有了故乡了,走到哪算哪吧,天下之大,也难求安身安心之所啊。”老人悠悠叹道。

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问,竟然又勾起了老人的感慨,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人老了总是会想许多的事,小狼你也不要在意。”温老淡笑着说道。

我微微点头,温老突地轻笑道“小狼啊,既然你是古家唯一的传人,那咱们就切磋下咱们的技艺怎么样?”

温老这个提议立刻引起了我的兴趣,立刻笑着应答道“其实我早就想向您请教了,只是怕说出来让您为难,所以一直都憋在心里。”

“这个么,秘传便是秘传,如果你想请教那自然是不能够教你的,别怪老哥我抠门,你们古家比温家更严格哩!”

这个我到没有感觉到,老夫子去世前把­阴­阳风水勘术这本书传给我的时候也没说要我怎么对待这东西,能不能传授给别人,他也没有说过,只是老人的这句话让我有些气恼,刚才明明说要互相研究,这时候又说是不传之秘,难道人老了真的会发生思维混乱?

“不过嘛,虽然是不传之秘,但是咱们切磋一下,我觉得到没什么关系,想当初我老子还一直想寻找古道常比划、比划呢!”温老狡黠地笑道。

我这才明白老人的用意,不禁暗叹了声姜还是老的辣啊,都说人老成­精­,不服还真是不行呢!

直到中甸的近五个小时的车程里,全车人除了我和温老,便只有司机三个人清醒的,在此起彼伏的鼾声中,我和温老窃窃低语地讨论着风水堪舆和望脉寻|­茓­的技法,其实大部分时间里都是我听,而温老在讲,有不明白的地方我便问,温老便给我讲解,等到车停时,我对于盗墓这个行当和其中的技巧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后来想起这段往事,我醒悟过来,原来温老只是找个借口把温家世代相传的密法教授给我,正如他所言,温家到他便算是断了根,而他却不忍心见温家先祖们历代积累的心血由他而绝。

只是我没有想过,我竟然成了风水堪舆、盗墓倒土这行当里最为赫赫有名的“南温北古”两家的唯一传人!

温家与古家虽然号称风水堪舆、盗墓倒土这神秘隐讳的行当里最为有名的两族,但其实两家却有着截然不同,从表面上看,就如温老所说的,古家是为人寻找龙脉,探­阴­宅地,而温家则是挖人­阴­宅摸­阴­财,虽然两者都­精­通寻找陵墓的方法,但其寻找墓|­茓­的方法却大相径庭。

古家正统,风水堪舆的道理本是由河图、洛书中演化而来,正如一棵大树的根,其后经过发展变化,逐渐分成了众多流派,但他们所秉承的道理却都没有离开最初的根基,而古家的寻脉探|­茓­的方法便是以河图和洛书中的道理做为依据的,正所谓“一法通万法通,万变不离其宗”。

而温家的方法则是由实际­操­作中掌握的实用技巧,讲究的是四个字的技巧“望、闻、问、切”乍一听上去,这似乎与中医学上的诊病方法相似,其实却道理也是大致相同的,只不过目的不同罢了。

所谓望,便是指观察地形、地势,从而判断出墓|­茓­的规模、大小、形状,有经验的高手甚至可以通过望来判断出墓|­茓­的形状,还有一层含义是通过该处的土质分辨这下面是否有墓|­茓­,温老自己承认他是万万做不到的,但是他的先祖们却都是个中高手。

闻,是指以土质的气味来分辨墓|­茓­的朝代,建造墓|­茓­的材料和泥土种类。

问呢,顾名思义,就是假借各种借口与墓|­茓­所在之地周围的老人闲谈,询问有关墓|­茓­的传说,以便获得信息,例如朝代,墓主,位置等等。

而最后的切,最为复杂繁琐,可以借由切土来判断墓|­茓­的年代和大小,二是指摸­阴­财的时候在墓中棺材里摸死者身上的物品,先头后口至­肛­门最后到脚,因为陪葬物品中,墓主最珍视、最珍贵的物件一般是放在身上的,而且这个切也是指在昏暗的墓|­茓­中,用手的触觉来分辨物件的价值大小,所以说一个摸­阴­财的高手实际上也是个顶尖的文物鉴定专家。

这是古、温两家技艺的不同之处,也决定了两者的根本区别,也正是为什么温老那么急切地坚持寻找古家传人寻求帮助的原因。

古家人可以通过堪舆之术,借以星宿、气象、山型地势来寻找龙脉走向,发现在风水堪舆之术中墓|­茓­所应该选择的位置,而温家,你若是让他们来挖掘一处墓|­茓­,那必定是又快又稳的,但要他们寻找一处不知道位于何处的墓|­茓­,那实在是在难为他们。

论起两家所借助的工具,更是大大地不同,温老神秘地笑着拍了拍椅子下他一路携带的那个大包裹,轻声道“每次都没用上,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派上用场?!”

古家人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凭自己的眼睛来寻找墓|­茓­,最多是用个罗盘或寻龙尺、鲁班尺之类的辅助工具,而温家则不同了,什么连体的装着各种工具的老鼠衣、打洞用的洛阳铲、通沟用的飞绳、滚叉、撇刀之类甚多。

听着老夫子侃侃而谈,若不是老人自己承认绝大多数都是从家传的书上看到的,我简直就认为这位一脸淡然的老人是位深藏不露、经验丰富的盗墓高手,我今天算是大大地长了见识,比如说看地形常有“秦埋岭、汉埋坡”之说,墓|­茓­的结构设计:秦、汉时期的墓|­茓­距离地面一般都要超过十二米以下,唐墓是墓砖搭起来的,砖之间没有粘合,搭成穹顶;明清墓则多为砖结构,墓砖之间以石灰和铁片镶死,有的明墓墓顶厚达两米多也就是所说的七辐七券墓顶非常坚固。明墓距地面深度一般不超过六米………

而对于陪葬品所摆放的位置,对整个陵墓而言,一般是“东仓西库”,对于棺木中的物品则有“左肩右脚”一说,也就是说贵重的物品一般摆放在墓主的左肩处和右脚下的。

这五个小时对我来说就是一堂盗墓的集中培训,我从没想过原来做个土耗子,摸­阴­财竟然是一件如此深奥的行当………。

不知不觉,车子停了下来“前面大雪封山啦,德维路也过不去啦,车子过不去了,下吧!下吧!”司机大喊声中,熟睡中的人们纷纷嘟囔着醒了过来,唐心也睁开了朦胧的睡眼,车门“唰”地一声打开,车外的寒冷气流立刻涌入车中。

即便是穿着厚厚的棉大衣,我仍然被突如其来的寒冷激得打了个寒战,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而唐心立刻全身一缩,向我怀里腋下使劲地钻。

“起来吧,小懒猫,接下来的路可就不好走喽!”我轻拍了两下唐心的小脑袋笑道。

这次携带的工具不多,都是­精­简之后带了些必要的东西,所以算上温老的那个包袱一共也只有三件。

五个人哈着冷气下了车,虽然已经是午夜十分,但是一望无极的皑皑白雪将天地间映得很是明亮。

迈下车的瞬间我隔着衣服摸了摸怀里虎钮金印,想到可能现在自己的怀里正坐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忍不住连打了几个寒战,反正我也看不到,我安慰自己,不过转过来想想,也正是因为看不到,所以才更加恐惧………………

车停的位置距离中甸近十公里,而我们现在只能随着人流一起步行到中甸后再寻找马车前进一百八十四公里赶到德钦。

“三件行李刚好够你们三个大男人分,一个不多一个少。”唐心笑着分配道。

“行李大小也不一样的,怎么分?!”魏国亮­阴­冷地看了我一眼,问道。

“无所谓,你挑吧。”我耸了耸肩膀,不在乎地说道。

魏国亮回头看了看才子,才子做了个轻的手势,魏国亮也不客气,一个箭步窜到温老携带的那个在三件行李中看起来最小的包裹前,伸手便要提起来。

没想到这包裹的重量大大地超出了他的想象,加上地面光滑,魏国亮一拉没有拽动包裹,反倒“哎呦”一声把自己摔了个四脚朝天。

我不屑地哼了一声,才子哈哈大笑,温老则无声地笑着摇了摇头,连我身边的唐心也忍不住露出鄙视的表情“真不是个男人!”唐心低声鄙夷道。

魏国亮涨红了脸爬起来,满眼怒火地狠狠瞪了我一眼,嗫嚅道“刚才没有注意,这件行李不太规则,不好背,我背这件好了!”魏国亮指了指旁边那个从外型看来,体积排在三件行李中间的背包说道。

没有人说话,默默地看着他吃力地背起背包后,我征询地望向才子,才子提起温老的包裹笑着对我说道“那我就欺负你啦,拿个小的!”

才子这么说更让我感觉温暖,虽然这包裹的确比旁边的背包小了些,但那背包里装的无外乎是些帐篷、急救箱、防毒面具、和两把工兵铲,而从才子也有些吃力的表情看,他手里的那个包裹的重量的确不轻,我心里暗暗惊讶温老的老当益壮,一路上看他拿着这包裹上车下车非常轻松。

背起那个最大的背包,唐心两条手臂紧紧地挎着我的胳膊,一行五人顺着人流向中甸走去。

旁边时不时偷偷望我的魏国亮眼中满是嫉妒和仇恨,这小子真是白读了这么多的书,心胸如此狭小,而且没有自知之明,任是瞎子也能感觉到唐心对我的深情,这个魏国亮仍旧对唐心死缠懒打,讨厌至极。

十里路对我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尽管背着件近百斤的行李,也要比我们当年负重五十公斤四十公里急行军拉练要轻松许多了,而且我已经习惯了高原的稀薄空气和气压,这对我来说几乎没有任何感觉,而才子虽然没到过这么高的地方,但是体格健壮的他也很快就适应了。

唐心的脸­色­有些苍白,呼吸也有些急促,但是在坚持过一半路程后,她明显度过了极限,慢慢轻松起来,而温老更不需要担心,一路上谈笑风生地讲些关于德钦的风俗趣事。

又是那个魏国亮,基本上走十步就要歇一会儿,走了不到一里路便嚷着自己有心脏病,承受不了要崩溃了,最后在所有人不屑的目光中,温老接过了他的背包。

“真他爷爷的废物!”才子嘟囔了一句,狠狠地吐出口吐沫,“百无一用是书生啊!”看着魏国亮那软弱的模样,我在心里叹了声。

谁知道卸下了行李的魏国亮立刻恢复了活力,凑到唐心跟前寻找话题与唐心搭话,看来这小子的身体还是不错的嘛,并没有出现高原反应,原来刚才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是装出来的,心里对魏国亮的印象除了鄙视外又增了几分反感。

唐心对他的态度与刚出发时发生了明显的变化,态度冷淡,魏国亮说上十句,唐心冷冷地回一句;到了后来瞧见这小子竟然没完没了,唐心­干­脆对魏国亮的话全当没听到般,亲昵地把半边身子都挂在了我的胳膊上“小狼,你看那雪山好美!”,“小狼,你看前面那女孩的衣服真漂亮啊!”…………。

魏国亮­阴­沉着一张本就够长的脸,慢慢落后了几步,虽然我看不到他现在的表情,但是一路上我都感觉到两道如寒刀利刃般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我的身体。

十公里的路,我们一行人走了近一个小时,这个速度虽然算不上快,但也不慢,中甸县城不算大,但是通往梅里雪山的必经之路,旅客量很庞大,加上这县城又是附近许多乡镇的经济中心,所以餐饮行业很是发达,大大小小的旅店也不少,先找了家小饭店把肚子填饱后挑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安静的旅店住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匆匆地吃了早饭,让旅馆的老板帮忙找了两架马车,才子与魏国亮在前,我、唐心、温老在后,向德钦升平镇行去…………。

给我们赶车的是位四十多岁的藏族汉子,他的一身藏服让我很感觉亲切,离开部队也快半年了,俗话说“军民情,鱼水情”当年在部队的时候没少与藏族的老乡打交道。

尝试着用自己所知不多的藏语与老乡打了个招呼,那汉子先是一愣,随即布满了风霜沧桑印记的黑红脸膛上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快速地说了一句藏语,看我不明白的表情,转而用听起来语调怪异的汉语说道“我是说你们是来拜神山的还是旅游的?今年的雪啊比往年来得早了许多,所以这路不好走啦!”

我马上醒悟过来,初冬正是周遍各省的藏民络绎不绝地赶到梅里雪山觐拜的季节“我们是来旅游的,顺道也拜拜绒赞卡瓦格博!”我笑着凑到那藏族汉子的耳边喊道。

绒,指河谷地带;赞,意思是说很厉害的神;卡瓦格博,白­色­的大雪山,梅里雪山的主峰,绒赞卡瓦格博整个意思就是圣神的白雪山峰,这是藏语里的称呼,而那位藏族汉子听到我的话,立刻露出真诚的笑容不住点头“要的!要的!天神将会佑护你们的,朋友。”

我和这汉子火热异常地聊了半天,得知这位叫做噶普的藏族汉子正是居住在升平镇的,听说我曾经在藏边做为边防兵服役,噶普真诚而热情地邀请我们去他家做客。

藏族人的热情与直率是出了名的,绝对不是虚伪的客套,如果不接受他们的邀请,就代表着你看不起他们,很容易引起他们反目成仇,我将温老教我的“四字大法”中的问字诀现学现用,立刻答应了噶普的邀请,车子在下午傍晚十分终于驶入了升平镇,噶普高声吆喝了句藏语,前面那辆马车便马不停蹄地向镇里行去。

升平镇虽然是德钦的政治经济中心,但并不大,但是经济极为发达,毕竟是茶马互市的重要商阜之一,历史悠久,小镇四面环山,而且地势陡峭,小镇里的建筑都是依山势而建,因为平地难得,镇内居民住房建筑都挤在了一起,呈阶梯型分布,有时就算两栋前后相临的邻居,一高一低可能就要差上许多了。

噶普的家住在升平镇的中心,一溜六大间的房子只有噶普和他的妻子和一个八岁大的儿子,噶普解释说他的大儿子和姑娘都已经成|人了,大儿子在昆明工作,而姑娘则在北京上大学。

当天晚上热情的噶普不仅杀了三只羊,还把邻居都叫了过来,与我们五个人在院子里开起了篝火晚会,这仿佛又让我回到了当年在部队与老乡们联欢的时候,我兴高采烈地和那些虽然只是刚刚相识却感觉亲人般亲切的淳朴、热情的藏族老乡们大口地喝着酒,大块地吃着­肉­,身高马大的才子更受到推崇勇士的藏民的喜爱,纷纷向他敬酒,要不是才子还有些酒量,只怕一轮都喝不下来…………。

温老展现出我从没见过的豪放,一脚踩在桌上,一手掐腰,一手举碗,来者不拒地与敬酒者碗碗­干­净,一轮过后,竟然连脸­色­都没有变,除了肚子好象有些大了,言谈举止与正常人没有任何分别,所有的藏族老乡都对老人伸出了拇指,啧啧赞叹…………

这老头酒量之大恐怕也只有祖父能比,而这老头学识的渊博,似乎也与老夫子不相上下…………。

我并不知道,若是在五十年前,祖父和老夫子的名号任意一个放到江湖上,都是响当当的人物,而温晶焱也曾被他父亲认为是温家百年不出的奇才……………

唐心也受到了我的感染,银铃似动听的笑声不时响起,她的美丽让见到她的藏族老乡都为之惊叹,来邀请她跳舞的藏族小伙子更是排成了长队,唐心起先对于邀请只是紧紧地靠在我身边,微笑着摇头拒绝,后来经不过小伙子们的热情,询问似地望着我,我立刻笑着鼓励她接受邀请。

看着唐心和那些惊艳于她的绝美容颜的小伙子们载歌载舞的快乐模样,我也打心底里感到高兴,这就是人与人的不同,比如这些淳朴直率的藏族小伙子们,丝毫不掩饰对于唐心美貌的欣赏,知道了唐心与我的关系后,热情依旧,却绝对不会做过分的举动;而像魏国亮这种人满脑子里装的都是龌龊肮脏的思想,想到魏国亮,我忍不住在人群中寻找他的所在,却没有找到。

“噶普,你看到我的伙伴了吗?那个瘦高的?戴着眼睛的那人?”我凑到正兴高采烈地喝酒的噶普耳边问道。

噶普指了指屋子“我看到他,刚才进去了。”

这小子真没用,喝了这么几口酒就逃了。我暗想,也不去管他,继续地和大家喝酒吃­肉­,直到午夜方才散了。

第二天在噶普家又盘桓了一天,噶普也为了陪我们而没有出车,但让我有些失望的是,我自称是欧天顺的远房亲戚向噶普打听起欧天顺,噶普丝毫没有怀疑,告诉我说欧天顺前几天全家突然就搬走了,我也不禁为欧天顺的效率暗暗吃惊,别看这人看上去老实巴交的,还真是一个说­干­就­干­的爽快人。

“噶普,听说欧天顺的儿子曾经在山里捡到件东西?”我装做不在意地问。

“是咧,都说是件什么古物,后来县上还来人看了,可是听说又让他儿子给耍丢了,县上还派来好些人去山上找,也不知道找到啥没有。”没有任何心机的噶普啧啧地说道,在这小小的升平镇里,这可以算得上引起轰动的大事情了。

“哦?那噶普你知道那地方在哪嘛?我们这次来反正也是旅游,听说了这事也想去看看热闹。”我笑着对噶普说,故意做出好奇的表情。

“听说就在神山附近,可是那附近也没听说哪里有石头山的呀。”噶普挠着头一脸蹊跷地说道。

我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噶普所知道的并不比欧天顺或者温晶焱两人多,温老毕竟还曾找到过那片乱石山。

只是我想不透,一个巨大的乱石山也不会长脚自己到处乱走,如果说欧天顺的儿子太小不记路,找不到那地方也还说得过去,但是以温老如此高明的人,来德钦许多次,也只是凭运气找到过乱石山一次而已,甚至连大致的位置也说不清,这事实在是太奇怪了…………

如果要是一寸土地地详细搜索,以梅里雪山山脉这么巨大、复杂无比的区域,只怕这一辈子都别想走完,若是运用­阴­阳风水勘术中寻龙望脉的法门来寻找,我进入升平镇的时候大致地看了一圈周遭山型地势,大大小小的风水佳|­茓­,实在数不胜数………。

我现在反到期盼着那位为吴三桂墓|­茓­堪舆风水的先人,堪舆之术足够高深,能够找到这梅里雪山山脉的主龙脉的龙眼建造了陵墓………。

所谓龙脉也有大小主次之分,比如梅里雪山绵延纵横数百里,主峰卡瓦格博峰两侧十数山峰耸立,其间各种主凶、吉、富、贵的大小龙脉多不胜于,而真正的群龙之主却只有一个,那些小龙脉不过是主龙脉的延伸或繁衍,就像龙王的龙子龙孙一样,游弋在龙主周围。

吃过了午饭,我坐在屋子里独自想着心事,这应该感谢噶普家的房间够多,让我们每个人能够独居一间,逃脱了才子呼噜声的摧残,靠在床头的我计划着应该从哪里入手寻找到乱石山,想来想去却没有任何头绪,反到把自己搞得心烦意乱,胸口憋闷。

“我们为什么还不出发?!”我愕然抬头,与魏国亮满含着质问、轻蔑、责怪的目光相遇,我思考得入神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小子不敲门便闯进来了,做为一位高级知识分子就没学过进别人房间先敲门的礼貌吗?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虽然我平时还能对他的态度保持宽容的态度,但现在我的心情的确是非常不好。

“我真不明白部里怎么决定让你这个什么都不是的小屁孩做队长?不就是曾经执行了项没有完成的任务吗?!你懂什么?!你有计划了吗?”魏国亮咄咄逼人地如连珠炮似地抛出了一堆问题。

“对我有什么不满,尽可以去反应,我与你的上司只是在做买卖,付钱出力,你算什么东西?!这次行动由我全权指挥,有没有计划是你应该过问的吗?!”我冷冷地注视着魏国亮的双眼,冰冷如铁地一字字咬牙说了出来。

“你!”魏国亮恼羞成怒地涨红了他那张长脸,指着我吼道,眼睛像是要喷出火将我烧得粉身碎骨一样,愤怒中夹杂着错愕,可能没有预料到一直都很懦弱的我为什么会突然之间会便得如此强硬吧。我好笑地想。

“我怎么样?如果你不满意,可以马上退出,记住,你能跟着我来到这里,只是这笔买卖的一个附加条件而已,我没有请你来,如果我坚持换人的话,我想李部长应该会同意我的要求!”我不等魏国亮说话,再度重重刺激他。

我说的的确是实话,我并不是历史遗产管理部的人员,我与他们的关系只是平等交易的关系,如果我早知道魏国亮的为人,是绝对不会同意他随队的,但是如果真的是他主动退出了,没有完成上级下达的任务,恐怕不会像我只解除交易关系这么简单。

魏国亮也许是疯子,但他绝对不是个傻子,我相信他可以明白我的意思,果然,魏国亮的脸­色­快速地变化,眼神变得游离不定,却不再是最开始时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盯着我又狠狠地瞪了两眼,从鼻孔里喷出声怒哼摔门而去………。

魏国亮刚走,满脸疑惑的唐心推门走了进来“小狼,出什么事了?我看到魏国亮怒气冲冲地走出去,还听他叫嚷着什么‘一言堂’、‘独断专行’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小子还挺会给我扣帽子的,我好笑地想,“没事,他不是一直都看我不顺眼么?我们家唐心魅力太大了,我真怕他会在背后给我一枪呢。”我笑着拉着唐心坐在了我的身旁,轻轻地抚摩着她细腻光滑的手掌调笑道。

“去你的!”唐心微红着俏脸,嗔怪地用另一只空闲的小手轻捶了下我的胸口,其结果便是被我趁机捉住,微一用力,唐心便趴到了我的怀里…………。

“我可没开玩笑啊,你看昨晚那些小伙子被你迷的,你就是要他们从卡瓦博格峰上跳下来,我想他们也不会有丝毫犹豫的!”这时我的手已经舍弃了唐心手,从背后将唐心揽住,一只手温柔地抚摩着她的秀发。

“呵呵,我怎么听出来某人这话里的醋味刺鼻啊?!”唐心轻笑着取笑着我。

这或许就是东西方文化的差别,如果换做云妮此刻一定会羞得不得了,而唐心可以很大方地享受赞美还和我开玩笑。

“小狼,你对这次的行动有了什么计划吗?”又调笑了几句,唐心逐渐恢复了冷静,谈起正事。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摇头“实在是没什么头绪,看来也只好边找边想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呢?”唐心拢了拢鬓角的乱发,仰起脸眨着美丽清澈的大眼睛望着我问道。

我飞快地低头,趁着唐心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心满意足地笑着闭上了眼睛,回味着刚才那满口的芬芳与滑润“明天!”我轻轻吐出两个字。

本来为了这一吻我已经做好了接受酷刑报复的准备,没想到等了半晌,居然是静悄悄的,随即嘴­唇­被一处温暖柔软堵住,我愕然争开眼睛,看到的是唐心近在咫尺红晕密布的脸庞,一双微闭的大眼睛,睫毛轻轻颤抖着……………

既然佳人如此主动,我又怎能放弃这大好良机?!立刻采取了主动,比起与云妮初吻时的生疏,我与唐心的这一吻明显熟练了许多,引导着如云妮初吻时不知所措的唐心键入佳境……………

当晚,吃过饭,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二天早晨,天­色­刚亮,五个人告别了噶普一家三人,踏上了寻找寻找此行目的地的真正开始,连老天爷也凑热闹似地一早就下起了雪,雪不大,细微如盐,带夹雪而来的狂风却让本来就氧气稀薄的高原上,每走一步都好象要憋死般困难。

尤其是魏国亮和唐心两个人,跟在我们三个人的身后,走得十分吃力。

一路上会时不时看到些一步一拜的“转经者”,虽然今年的风雪来得要比往年早了许多,但狂风暴雪并没有挡住这些虔诚的信徒,他们不远千里徒步赶到这里,围着神山顶礼膜拜转经。

我们一路向西,行出了数里,便到达了飞来寺。此时,作为梅里雪山主体雪蜂的太子十三蜂,就展现在视野里。据说若巧逢天气晴朗,那清远澄净的蓝天,映衬着高洁雄奇的雪峰,卡瓦格博峰白­色­的锋芒直指苍宫,景­色­壮丽巍峨,而现在,在这风雪天中,卡瓦格博像是罩上了层神秘的面纱,若隐若现。

卡瓦格博雪峰海拔六千七八四十米,是云南第一高峰,从来没有人能够攀到它的峰顶,就在前两年一支由中、日两国十七位联合探险队员曾向卡瓦格博发出了挑战,可惜的是,十七个人一个都没有下来,当时这件事引起了轰动,而在藏民中流传着是这些人触怒了雪山之神。

卡瓦格博传说是宁玛派分支伽居巴的保护神,位居藏区八大神山之首,当地人称为“巴何洛登地”。相传卡格博原是九头十八煞神,后为莲花生教化,改邪归正,皈依佛门,做了千佛之子领朵制敌宝珠雄大师大王格萨尔王帐下的一员神将。

雪山上,各种各样可能出现的危险几乎无时不在威胁着你,而最为凶险的只怕要算是雪崩了,可能一次高声的叫喊,偶尔的脚步震荡频率的重合,都会引发足以将人埋藏百年、千年的大雪崩!

在飞来寺稍做休息,老天似乎也体察到了我们的辛苦,再次上路的时候,风雪居然减小了许多,只是围绕着梅里雪山笼罩起了浓浓的白雾,这神秘的大雪山和我开起了捉迷藏,我这寻龙望脉的本事根本无法施展。

和温老商量了一下,在没有什么头绪的情况下,还是决定向欧天顺所说的发现金印的位置,也就是温老记忆中的乱石林所在大致区域前进。

温老记忆中的位置与欧天顺所描述的大致地点的方向是基本吻合的,位于卡瓦格博大雪山的背后,而想要到达那里只有两天路,或是由升平镇向南行,饶过大面积耕田后,进入森林迂回地向西而行,以达位于数大雪山的围绕下的盆地之中,这条路线较为平坦,但距离却远得很,当初欧天顺的小儿子放羊误入乱石山也正是由这里进入的,温老数次来到这里,也都是走得这条路。

这条路线的优点是平坦,但路途却十分遥远,即便以温老的脚程,走到那片巨大的腹地也需要大半天的时间。

另一条路便是翻过与卡瓦格博紧密相连的‘明永恰’所谓恰在藏语里是冰川的意思,明永冰川远远望去就像倒垂的银带般,这冰川的海拔从近六千米延伸而下直到二千七百米左右,最低的地方,距离澜沧江不过八百米,这座冰川也是文明遐迩,我早听说过无数次了。

从卡瓦格博侧翼延伸而出,在明永冰川的另一端跨过澜沧江后,便抵达了我们想要去往腹地边缘的一座小雪山的顶端。

明永冰川的长度达八公里,宽度从最开始的近一里地,到后面逐渐收缩变窄,总面积不过七十多平方公里的冰川落差达到了三千多米,十分的陡峭,但这条路的优点便是近,我们翻上冰川再一路向下而行,只要走上七八公里的路程,便会到达温老与欧天顺所说的那个区域。

我今天的打算本是想借由卡瓦格博为起点凳高而望,瞧一瞧这梅里雪山的龙脉走势,而现在这种大雾的天气,别说望脉了,就算是走路也要打起­精­神,前方几百米的地方也无法看得一清二楚。

凭心而论,今天实在不是一个适合我们开展寻找搜索行动的好天气,但是我听飞来寺的藏民说,梅里雪山上的雾有时只需要一天半日便会散去,露出他的庐山真面目,可是要是运气不好,这雾便是住上个十天半月也是常事。

15

我们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等,与温老简单地商量了一下,又征求了唐心、才子的意见后,还是决定冒着些危险翻越冰川了。

其实我们在决定翻越明永冰川的时候,对于它是否果然能够达到腹地也不十分肯定的,那只是看起来可以而已。

但是以冰川尽头的高度和雪山的高度,我们只要达到了冰川的尾端我就有把握下去到地面。

虽然是兵行险招,但却是目前最有效,最节约时间的办法。

至于魏国亮,在大家表决的时候,他冷笑着弃权,看那副表情好象是等着我出丑似的,颇有点消极怠工的意思,我也懒得理他,你小子只要不拖我的后腿就行,我暗想。

“大家都小心点儿!”我掏出了两把工兵铲递给了唐心一把,自己握紧了一把,爬雪山、翻冰川冰镐本来是必不可少的工具,但是我们来时也没想过还需要登山,压根就没有准备,幸好这德制钢质工兵铲锋利得很,到可以起到与冰镐异曲同工的妙用。

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的是,当我们踏上冰川望着一路向下倾斜着的巨大的陡峭冰川时,冰川并不是像我们所担心的那样滑不停脚,表面上是一层厚厚的雪层,脚踩上去咯地一声便会没了小腿。

这样走起来虽然很耗费体力,但是却能够保证我们每一步都踩得很结实,像一枚钉子一样钉在陡峭的地面上,不会像家乡从山上顺着河流放原木一样顺着陡峭光滑的冰面滑下去。

明永冰川倾斜向下的尽头,一面临地,三面临讲,掉进奔涌凶横的澜沧江里,水­性­再好的人也活不成的。

“他爷爷的,这吴三桂找个啥地方不行,怎么挑了这么个地方?”才子拖动着他巨大得有些臃肿的身躯抱怨道,费劲地跟在我的身边。

“古人选择墓|­茓­时,一讲究风水聚合,二也考虑到地点的隐蔽,即希望占了个富贵龙脉庇荫子孙,又害怕自己的­阴­宅遭到后人的挖掘偷盗,尤其是吴三桂,拥兵反叛,却没有成功,在清王朝的眼里是大逆不道的,他的亲信部下自然要把他葬在一个让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我说到这里忍不住停下来,大口地喘了两下,在这种地方一口气话说得急了都感觉到无法吸入足够的空气,胸口憋得像要炸开一样,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而且吴三桂经营云南十数年,这里恐怕是他早就准备好的­阴­宅了。”

“全都是道听途说,胡乱猜测!”魏国亮­阴­阳怪气地讽刺道“吴三桂举兵起事以后,于康熙十七年在湖南衡州称帝,国号大周,建元昭武。同年秋在长沙病死,当时的叛乱已经被清朝镇压得七七八八,你认为还有吴三桂手下还有那么忠心的人不辞千里地把吴三桂的尸体运到这里来?!简直对历史没有半点的常识!”

“魏研究员,你这种论点也太过于主观了吧?吴三桂能够在中国历史上掀起这么大的风波,我相信这个人一定是­精­于计划,打算长远的人,何况他起兵后,身边跟着许多随他一起征战的子嗣和忠心部下,中国人向来讲究忠孝,将他的尸体秘密地安葬在一处世人难以发现的地方,以免遭到棱辱不是很合理么?我虽然对清史研究的不是那么深,但这点我还是可以找到些根据的,我相信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吧?!”唐心沉着脸不客气地反驳道“而且按照常识而言的话,我到宁愿相信吴三桂的墓|­茓­会选择一处人烟稀少的地方,而不是一座繁华的都市中。”

魏国亮的脸­色­变了变,表情­阴­沉地瞪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唐心,目光复杂,最终还是没有和唐心继续辩论下去,转身急行了几步,走在了我们的前面,只是嘴里低低嘟囔着“不知所谓,了解点皮毛也拿出来显摆…………。”

唐心气得高高地撅起了小嘴,急促地喘起了粗气,“何必和他争论这些呢?一切没有事实证明的争论都是空谈,等我们找到了吴三桂的墓|­茓­,那可胜过千言万语的雄辩。”我轻轻地揉搓了两下唐心冻得苍白的小脸轻声笑道。

“可是这里都是冰天雪地的,要到哪里去找呢?”唐心对我的安慰报以一笑后,抬头茫然地望着纵横连绵的雪峰有些惆怅地叹道。

对于唐心的这个像是问我又像是在问自己的问题,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对于寻找吴三桂的墓|­茓­我一点把握也没有,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翻过冰川到温老所讲的那个大致的位置去寻找。

而那所谓的大致位置方圆面积不下几百公里,湖泊星罗,森林茂密,澜沧江的支流密布,想要彻底搜索,谈何容易?

而最为重要,也最为奇特的一点是,按照温老所描述的,他进入到那片被当地藏民称为“天神的心脏”的巨大腹地几次,仅有一次误打误撞地看到了一座乱石山,却根本记不得自己是怎样走到乱石山前的。

在藏民的传说中,“天神的心脏”是一个充满了神秘的禁地,不仅因为里面聚集了许多猛兽、毒蛇,在“天神的心脏”里便是连最记路的老马也常常会迷失方向,这也是欧天顺、噶普对发现金印的地方为什么如此模糊的原因。

因为当地人根本就没有人敢进入到那片神秘的充满了危险的地方。

“不管怎么样,只要有希望就要前进,中途放弃可不是你的风格呀。”我故意做出轻松的表情微笑着对唐心说。

“小狼?”沉静片刻唐心轻声呼唤我。

“恩?”

“认识你真的很好。”

没有什么语言比情人之间的情话更加动听,即便是在这危险寒冷的高原冰川上,唐心的话依旧让我感觉到温暖舒服。

即便是因为雾气笼罩,没有折­射­的耀眼的太阳光,尽管戴着墨镜,但入目全都是一片雪白,无论看向哪里都是一片白蒙蒙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

我们五个人就像五只小蚂蚁一样,缓慢地移动在明永冰川硕大的冰面上。

越向下走,坡度便越陡峭,倾斜的角度绝对超过了五十度角,脚下的积雪已经不足以固定我们的身体了,每走一步必须要靠着手中的工兵铲锋利的镐件扎入冰层里,借以固定自己的身体不会大头朝下地栽下去。

三件行李由我、才子、温老背着,我只要求唐心和魏国亮能够自己照顾自己,而实际上,现在的五个人必须集中全部­精­力才能稳定自己的身型,压根就没有多余的能力去照看别人!

最吃力的还是才子,背的行李最重,本身体重又大,每向下走一步都很吃力,看得我心惊胆战的。

你可以想象一头笨重的熊沿着角度近六十度的冰面向下走的那种险象还生吗?更何况这头熊并不是北极熊!

我又发现了魏国亮很让人讨厌的一个特点,这个人除了心眼小、爱记仇、骄傲以外,压根就没一点组织纪律­性­!

我大声叫喊着让大家千万小心,一定要稳定身体平衡,慢慢下降,这小子偏偏要加快速度,不等站稳脚,手里的工兵铲便从冰里抽了出来,去寻找下一个点了………………

就在刚才,要不是温老拉了他一把,这小子现在只怕已经从陡峭的冰壁上滚了下去,掉到澜沧江里喂鱼去了!

一个小时以后,我们行进到了踏上冰川以来最为陡峭的地段,与水平的距离应该达到了六十度!距离冰川下的腹地已经不远了,但冰川两侧已经逐渐收拢,变得狭长起来,除了冰川尾部接续着一座腹地之中的小雪山外,其他的两侧下面都是波涛汹涌的澜沧江。

“温老,似乎我们选的这条路不太明智啊。”我苦笑着大声喊道,双肩双臂上传来的酸麻越来越重,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着下到那座小雪山上了。

而且我也感觉到腰上那条将我和唐心连在一起的绳子也越绷越紧,看来唐心也快支持不住了。

“呵呵,骑虎难下啦,上是上不去了。”温老依旧是一副淡然自若的表情,只不过微微有些颤抖的手臂表明了他并不像表面上看的那么轻松。

而我脚下与温老并行的魏国亮脸­色­铁青,低头看了一眼下面,抬头望向我的眼睛里­射­出深刻的恐惧,突然戴着哭腔大声叫喊道“我没力气了,我支持不住了!”随即破口大骂“你们都是疯子!全都是他妈的疯子!好端端跑来送死!唐心,你这个小妖­精­,老子还以为能趁机会把你搞到手,谁知道是来陪你送死!”

“你真是个小人!”唐心气愤地怒斥。

“哈哈,小人,对,我是小人,小人怎么啦?你是君子?你不也要和小人一起死啦?!哈哈!”魏国亮发神经般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疯狂,面对死亡的威胁,他的­精­神承受能力几乎崩溃了。

魏国亮的话和笑声让我又怒又惊,怒的是他对唐心的侮辱,惊的是随着魏国亮的大笑声,我隐约听到远处传来的沉闷的轰隆声。

对高原雪山相当熟悉的我一下子就听出来那是小型雪崩发出的声音,对于不能快速移动的我们,如果身边发生雪崩,无疑是全军覆没的下场,就算没有被活埋,也逃不过掉进澜沧江的厄运!

“你丫的想死就跳下去,别他妈的在这儿惹老子厌烦,逼急了我一铲子把你砸下去!”与我平行的才子大声怒吼道。

“魏国亮,想活命你就给我闭上嘴!否则引起雪崩,恐怕就真如你所愿,一起死在这里了!”我死死地盯住了委国亮,注意着他的反应,如果他已经彻底崩溃,还要继续这样笑下去的话,我不排除将他踢下去的可能。

听到我的话,魏国亮的笑声逐渐停了下来,眼中的疯狂渐渐褪去,恢复了一丝冷静,充满了冰冷恶毒的眼睛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喃喃道“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他的话让我稍稍地放下心来,知道怕死说明他还有点理智,也许不是件坏事。

几个人在冰壁上趴了片刻,恢复了些须体力,等到再没有雪崩的声音传来,我示意大家继续向下攀行。

就在我固定了双脚,抽出工兵铲准备寻找下一个受力点的时候,脚下响起魏国亮惊恐的惨叫“救我!救我!啊…………。!”,叫声离我越来越远!

我的身体一激灵,手中的工兵铲差点脱手掉下去………………

唐心短促的惊呼传来,而我腰上的绳子的坠力也猛地加重,来不及多想,将全部的力量沉到双腿上,手中的工兵铲猛地轮起,狠狠地砸进冰层里,紧紧地拉住工兵铲,稳固着自己的身体,向下望去,大声呼唤着“唐心!唐心!”

唐心的身体几乎脱离了冰壁,整个人只凭着和我腰间相连的绳子荡在空中,原来握在手里的工兵铲也留在了冰壁上。

唐心短暂的慌乱过后,借着荡起的力量,重又抓住了留在冰壁上的工兵铲,我这才松了口气,感觉到后背已经被冷汗沁透了,冰冷无比………………

等到我侧过头去看魏国亮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我只来得及看到已经看不清表情的魏国亮在空中胡乱地抓挠着迅速地向下滑落!

很快,魏国亮便滑过了一道突起的弧度消失不见,只有隐隐约约的惨叫声传进耳朵…………。

不过这惨叫声也没能维持多久,又过了大概几秒后,冰川重又恢复到了寂静,除了刮过耳边的尖锐的风声,再也听不到魏国亮的声音。

我心里有些黯然,从这样的高度掉下去,就算没有掉进澜沧江里,也非被摔死不可,这小子看样子是凶多吉少了,我没想到出师不利,第一天便有人出了意外,虽然从出发以来我与魏国亮的关系就十分恶劣,而且我对他这个人非常的厌恶,但毕竟算是队友,而我这个队长,出现这种事故,应该负担全部的责任,选择翻越明永冰川是我做的决定。

四个人静静地,一动不动地趴在冰壁上,谁也没有说话,都在整理着恐惧慌乱的心情,直过了良久,“是我的错。”我内疚地说。

“小狼,你不要太自责,这事也不能怪你,是他太不小心了。”唐心安慰着我,语气里还透着没有散去的惊慌和震惊“要是没有这根绳子,刚才就被他一起拽下去了!”

我这才知道唐心刚才并不是因为魏国亮的惨叫声吓得失手,而是差点成了魏国亮临死前寻找救命稻草的受害者。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温老淡淡地说道。

才子也大叫道“说不定这小子坐着滑梯下去,比咱们还快地到了地方呢,还省了力气!

我瞪了才子一眼,这牲口也实在太异想天开了,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除非是钢筋铁骨,否则不直接摔个稀碎不可!

“走吧!不然要成冰棍了!”才子对我说道。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大家更加谨慎地一步一停地下降,但心里仍旧是挥之不去的自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亲人,失去亲人的痛苦我也深有体会,魏国亮虽然为人让我鄙夷,惊慌之下吐露出的想法意图也令我愤怒,但他毕竟没有做过什么事来,每个人都会有过不高尚的想法,但这也不能说他就该死,如果我在选择路线上稳妥点,宁可浪费时间也要保证安全的话,魏国亮也不会遭遇不测了…………

下降了里许远后,我们来到了魏国亮消失在我们视线里的位置,一个如房檐般延伸出去,较之前的坡度舒缓了许多的冰面上。

这缓坡虽然只有几十米长、宽,但是也算是暂时安全的地点了,最主要的是,可以让大家在这里稍做停留,恢复几乎消耗尽的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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