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罗敷策马向昆阳而去。

刘秀见是罗敷到来，闻得宛城大获全胜，刘縯得了吴汉，及刘玄不日迁都之事，自是高兴非常，下令晚上为罗敷接风。

罗敷一腔心事无法开口，只有借助于酒­精­发泄。席间众将敬酒，她无不爽快饮下。刘秀看罗敷如此情形，忙对众人说：“罗敷贤弟年龄还小，众将不要让他再饮了，免得伤了身子。”

刘秀亲自走到罗敷席前，看着已然失了分寸的罗敷道：“贤弟，我令人送你回房可好？”

罗敷抬头看是刘秀，嬉笑道：“呵呵，好！”心里却是烦恼无限。

刘秀令两个兵士一左一右扶着她回房，罗敷却暗暗抓住刘秀的长衫不放。刘秀无奈，只得向众将告辞，亲自送罗敷回去。

将她放到榻上，刘秀令人去取醒酒汤来。又为她端来漱口水。刘秀对兵士说：“下去吧。晚上好生在外面守着。”

兵士退下，刘秀看着醉得一塌糊涂的人儿，轻声说：“敷儿，你可有心事？”

罗敷虽然行动已受酒­精­的影响有些迟钝，但心里还是清醒的。看着榻前的刘秀，一双关切的眼神让她欲罢不能。罗敷抓起刘秀的手，说道：“三哥，你知道吗，呵呵，今天大哥向我求婚了。说要用生命来爱我！”

刘秀一惊：“敷儿！”

看着诚惶诚恐的刘秀，罗敷又笑：“敷儿是……三哥，敷儿是女儿身。”说完哭了起来，直哭得好不伤心：“三哥，敷儿是女儿身！在邯郸之时我就想告诉你。可是……你浑然不知；在南阳敷儿想告诉你，可是夜听潮不让；在新野敷儿也想告诉你，可是你已有了丽华姐。三哥，为什么我们就是缺少那么一点缘分呢？！为什么！”

刘秀被突来的变化惊得说不出话来。她真的是女儿身。自己的感觉没有错，自己的思想也没有凌乱。当初自己爱的罗敷确实是女子！这个事实在他面前的呈现整整晚了两年！

刘秀口中难掩酸涩：“敷儿！”

罗敷苦笑：“敷儿，我是敷儿。你看……”罗敷跌跌撞撞起身下榻，冲着装满清水的木盆一头就扎了进去。

刘秀慌忙拉住她：“敷儿，你做什么！”

再抬起头的罗敷脸上已然没有了黛墨的颜­色­，一张完璧的脸呈现在刘秀面前。罗敷伸手扯下头上的发带，长发如瀑一样倾泻而下。

刘秀看呆了。

罗敷摇头苦笑：“呵呵，纵然我是女儿身又如何？你已有了丽华姐姐，我永远都只是你的小妹。”借着酒劲，她抱住刘秀的脖子：“三哥，在果园陪你研习稼穑之道的是我，在来仪阁与你咏诗颂对的是我，两年来一直爱你至深的人是我，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人也是我。三哥，你怎么会成了别人的呢？”罗敷一汪秋水满是迷茫，在刘秀胸膛上尽情流淌自己的眼泪。她心里明白，如果没有今晚这些酒­精­，这些事也许永远都会成为秘密。

刘秀茫然地支撑着罗敷的身体，不让她滑到地上。罗敷身上的热度让他血气上涌。与罗敷相识至今的一幕一幕在他脑中迅速回放。她如泉水一样的纯真，她如朝霞一样的眸子。她为他忍辱负重，为他不惜万死，这些他岂能不知？又怎会没有感觉？

刘秀忘情地将罗敷抱入怀中，双手将她横抱起来放到榻上。他审视她的眉目，她的俏鼻，吻她皱起的眉心，粉­嫩­的樱­唇­。

罗敷热情地回应着，眼泪倾泻而出。她深切地不安，似乎此刻的幸福是从上天那里偷来的。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刘秀压了过来，咬着她的耳垂，痛苦地一遍又一遍地轻唤她的名字：“敷儿，敷儿，敷儿，敷儿，敷儿……”似乎这个名字让他今生都喊不够似的。

敷儿，敷儿，敷儿，敷儿……

门外突然有人大声汇报：“将军！不好了！王莽的大军到了！”

刘秀条件反­射­地从罗敷身上下来，他的理智一下子全部回到了自己身体：“请各位将军前厅议事。”

门外之人道：“是！”

刘秀不敢看罗敷的眼睛，低头说：“对不起，敷儿。我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

即使两人爱得再深，他也不可能给得起她爱情。刘秀深知自己不可能为了自己的感受而去辜负­阴­丽华。何况，自己的兄长也牵扯了进来。如果在这件事情里要有人万劫不复，那么他希望那个人是他。他必须做得决绝。

罗敷的醉意也醒了三分。聪颖如她，看见刘秀转身那一刻她就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她的痛苦并没有再深，因为已经无法再深。她整理凌乱的头发，重新换了利落男装，向议事厅走去。

四十四、名扬

罗敷来到议事厅，问发生了什么事。此时刘秀眼中已经完全被理智占据，罗敷知道刚才那一刻的温柔以后只能出现在梦里了。

刘秀道：“王莽前来报复，命王匡、王邑将兵百万向昆阳而来。前些时日在宛城逃脱的严尤、陈茂也在军中。”

罗敷一震：“百万？！虚张声势还是真有百万兵将？”

刘秀眉宇微皱：“接到的消息是确有百万，其中披甲将士就有四十二万人之多。”

罗敷看前来议事的都是刘秀的亲信，轻叹一声，无力地坐了下来：“百万兵将，我们城内只有不足三万绿林军，加上降将也不过四万余人，别说打了，他们就是踏也能将昆阳城踏平了。”她抬眼看刘秀：“走为上计。还有没有走的可能？”

刘秀摇头：“已经兵临城下了。”

旁边的邓晨也忧心地说：“何止兵临城下，昆阳城已经被围了数十层，军营遍野，云车林立，旗帜遍野，尘埃满天，金鼓之声百里可闻哪。”

罗敷随刘秀他们来到城北，放眼望去，王莽军马队列足有数十里，根本看不到队尾。罗敷好不心惊：恐怕他们都难道这一劫了。她求助似的看向刘秀，眼里分明写着：“怎么办？”

刘秀和煦如风地对她安慰一笑，似乎形势立即颠倒，在他的眼神下她没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也就是一死，自己这个早就经历过一次生命无偿的人，死又何惧？何况还能与刘秀死在一起。

刘秀他们正在巡查，探马又来回报，他们得知王莽不光派来了百万之师，还征集了天下懂兵法的六十三家共数百人，在军中担任军吏；又招募天下猛士组成先锋队。其中一人名叫巨无霸，身高一丈，腰粗十围，被任命为军垒尉官，驱使猛兽虎豹犀象，以助军威。罗敷不知道古代一丈是多少米，但根据探马口中的信息推测，此人一定比姚明要高，比两个奥尼尔都要壮。罗敷以前只知道巨无霸是种汉堡，没想到远在两千年前中国已经有了这个名字。

在场的人听到这些信息无不倒吸冷气。罗敷也是从未有过的震惊，看来王莽此次是势在必得，不破昆阳誓不回。此次将兵而来的王匡是罗敷的灭门仇人，王邑又是刘秀的杀兄之人。满城绿林军兵士和无辜百姓且不说，单说家仇两人就必须全力以赴。

此一役必定是你死我活。

探马刚回，李通急匆匆地跑来。“不好了，城里的乡绅聚在一起闹事，说要投降王莽。连我们绿林军的将领也有人参与了进来！”

罗敷摇头苦笑，脆弱的封建阶级，往往就是他们才是最不稳定的阶层。从来都是最爱窃取胜利果实，强敌面前又最容易退缩。

刘秀道：“快走！”一步当先随李通而去。罗敷他们赶忙跟上。

闹事的乡绅和仕官聚在郡衙门口，口中道向朝廷投降，开城门自保云云。

罗敷对众人大喊：“大家安静！”众人一看是在宛城之战已然闻名遐迩的罗敷，无不停口不言。

罗敷环顾众人道：“刚才哪位说要向‘朝廷’投降？”无人敢答应。

她又道：“大家可知道，从我义军踏入昆阳城的那一刻起，王莽已然不是你们的‘朝廷’，你们的朝廷是玄汉王朝！你们的皇帝是更始帝！而你们的王已然不再姓王，而是姓刘！”

此言一出，下面有愤愤声传来。罗敷不以为然，继续道：“这些是事实，不管你们接不接受，外面王莽的大军看得清清楚楚，只要他们进来昆阳城，我们就会被当作‘乱民’被他们全数诛杀。这里面有我，有你们，有你们的妻室儿女，有你们高堂朋友。所有人。”

罗敷说得高昂，说得悲壮，下面再没有声音，她说出了他们的恐惧。

刘秀道：“秦参军此言只是让大家明白，昆阳一旦城破，我们将无一人可以幸免于难。”

下面开始有人小声探寻：“那该怎么办？”

刘秀：“为今之计，我们只有齐心保住昆阳城。我自会设法去请救兵，协助解决昆阳之围。”

经过一番口舌，刘秀一看众人已然被说通，对众将道：“传令下去，众将去议事厅。柱国大将军李通负责组织昆阳城所有百姓，只要是能行动的，都要去城墙帮助防卫。要多准备火石弓箭，以防莽军随时攻城。”

李通领命而去。刘秀带众将紧急商议对策。邓晨道：“罗敷贤弟，宛城一役你发明滑翔机让我士兵从天而降，进得城去。眼下你可有良策。”

罗敷眼中尤有犹豫：“良策不敢当。下策倒是有一个。只是兵行险招，不知可不可为之。”

刘秀道：“贤弟请讲。”

罗敷环顾众将，徐然道：“敌众我寡，必须出奇兵放能制胜。王莽军队千里之遥来到昆阳，虽然人数众多，但所谓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如果此时我们组织­精­兵百人杀入王莽军中，一定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令军心大振！这些人可以趁机突出重围，前去各地请救兵前来。”

刘秀点头：“恩。王匡、王邑定然想不到我们敢出此一招。好！传令下去，各部选骑兵­精­锐，半个时辰之后随我出城！”

众人领命而去，罗敷慌忙上前：“我要同文叔一起去。”

刘秀对她轻柔一笑：“为何不叫三哥了？”

罗敷赧然：“敷儿希望你在我生命里不止是三哥这么简单。”

刘秀脸上有几分为难，看在罗敷眼里别样痛心。“敷儿，可我……”

罗敷知道他想说“一些东西我给不了你。”罗敷伸手堵住他的嘴：“不管敷儿能不能有幸与文叔相守，敷儿都无怨无悔。”

刘秀伸手把她拉入怀中，感觉她吹气如兰。两人都知道，此刻的幸福只是短暂的几秒。这几秒后的人生只能用“生死未卜”来形容。但是对于相爱的人，这些已然够了。

刘秀松开罗敷，轻声道：“敷儿，你要留在昆阳城内。”

罗敷固执道：“不！”她往他怀里依得更紧了。

刘秀：“敷儿，此次出城除了壮我军军威，还要突出重围，去宛城搬救兵回来。昆阳就拜托你了。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罗敷听得刘秀言中有无尽的悲壮，瞬时流下泪来：“文叔！”

刘秀巡查完各部选派的­精­兵，又亲选廖湛、­阴­识随他突城。命其他将士留守昆阳守城。刘秀道：“此次出城，我一定搬得救兵，到时里应外合，定然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他亲自走到罗敷身边，从怀中掏出一物，向众人举了举：“此是我的太常偏将军令。我现在将它留给秦参军。我走后，秦参军负责处理城中一应事务，调配所有绿林军人马。见此令如见我刘秀！有违令者，斩！”

罗敷有了宛城之战中的卓越战功，众人对刘秀的决定无不赞成，共曰：“是！”

刘秀郑重看罗敷一眼，眼中有无尽的信任与托付。“保重”他说。只有罗敷能理解这两个字之中还有千言万语。

罗敷殷切对刘秀曰：“‘滍水’！文叔切记！”这是她对刘秀最后的嘱托。如果真到万不得已之时，绿林军也只能借滍水战胜。掘开滍水，将王莽百万大军尽淹水底。罗敷先前提起，终是被刘秀否决，他只道：“如此杀孽太深。三哥恐不敢为之。”罗敷知他心善，也不强求。最后叮嘱只是希望他三思而行，万不得已而用之。毕竟你不杀人，人必杀你。

刘秀点头，带众兵士向城门而去。城门瞬时打开，刘秀带兵迅速出城，城门随之紧闭。罗敷等人站在城楼之上，见刘秀带百十兵士入百万之师。王莽之军不料刘秀有此一举，措不及防。刘秀等人如入无人之境，无不以一敌百。罗敷见刘秀等人在王莽军中穿梭，手心渐渐沁出冷汗。直到看见他们顺利逃脱，向宛城而去才虚脱地扶住城墙，命众将加紧构筑城防，自己亲自去城中巡视动员。

两日后，有人来报，敌军后方有奇兵出现。罗敷一看知是刘秀，看来他顺利取来了宛城之兵。此时刘玄已然移驾宛城，定位国都。为求自保，他并不全力助刘秀解昆阳之围，而是将大部分兵马仍留在宛城，保护他的周全，只令刘縯带舂陵军助刘秀解围。刘秀兵马有限，只能不断从后方扰乱敌军。每每都是杀将一阵，拔兵便跑。有追来敌军，刘秀尽数将他们引至昆阳之侧的葫芦口地形，诛杀之。有愿意投降的，刘秀全部接纳。

如此刘秀隔上几日便来袭击，有时是晚上，有时是黎明，有时是正午；有时自正南而来，有时从西北而至，莽军就像一只尾大不掉的猛兽，每每被打得措手不及，还没做出任何反应，刘秀等人已然安全撤退。罗敷只是按照先前的约定死守城防，并不出城与刘秀夹击。因为他们都知道，以他们的兵力，硬拼是没有丝毫胜算的。

严尤之前见过刘秀，见他生得奇相，却勇猛非常，感叹道：“没想到刘秀这个美男子，竟然凶猛如是！”

严尤又对王匡等人道：“昆阳城小而坚固，现在称帝王的刘玄正在宛城，不如我们火速派大军攻击，他们必定逃跑。宛城兵败，他们必定归附。昆阳可不战而胜。”

有了先前宛城兵败，王匡对严尤非常不以为然。

王邑心知王匡想法，对严尤道：“哼，我们率百万之师来攻一个小城，连这都拿不下，岂不让世人耻笑？！”将严尤之言全数否定。

罗敷后来得知此事，一阵后怕。如果当日王邑听从严尤之言先攻宛城，再破昆阳，那么绿林军危矣，玄汉王朝更是难保！

一晚罗敷见彗星落于莽军营中。古代甚忌彗星，认为是不祥之兆。罗敷令城中传播此消息，说此乃莽军兵败的讯号。城中士气大振。罗敷又令人将此消息写于锦帛之上，用箭­射­出城区。莽军士兵捡到，人心惶惶。

如此半个多月过去，昆阳城中有备而战，城外刘秀不断滋扰。莽军并未攻得城来，反而被弄得人心涣散。罗敷丝毫不敢怠慢，日夜寻访。

“今天是什么日子了？”罗敷问道。

兵士道：“回参加大人。今日是六月初一。”

罗敷点头。已经到了农历的六月了。雨季应该到了。

果然，第二日起，昆阳下去大雨，继而转成暴雨，三日不绝。城中积水数尺，人们只能踏水而行。又过了两日，暴雨依然不止，城中屋舍多有倒塌。有的地方只能借助木筏前行。

罗敷问当地乡绅：“往年昆阳可有此大雨？”

乡绅道：“回参加大人，往年雨季也不曾见过如此大雨。这真是百年一见的水灾啊！”

罗敷大笑：“哈哈！水灾？你怎可叫它水灾？这叫‘水福’！破莽军指日可待了！”

罗敷招来邓晨、李通，对他们道：“传将军令，所有居民离开原来屋舍，来城墙上戍守。城防上站不下的，全数搬至处于高地的城东！可以几家人挤在一起住，要带足粮食。不得有误！”她特定强调此令为代将军而传，这就说明此令不可违抗。

邓晨、李通不知为何，但对于刘秀的眼光还是诚服的。对于他们这位罗敷小弟的能耐，他们也都见过，所以执行起来命令丝毫不敢含糊。但两人终是忍不住要问：“贤弟，此时无人，且告诉我等你为何要做此决定？”

罗敷笑曰：“三哥出城之前我对他说‘滍水’二字，意为让他掘滍水以淹莽军。三哥心善，不忍为之。如今天降暴雨，五日不绝，百年不见。如此也不由得三哥心善了，如此暴雨继续下去，滍水必然决堤！滍水一旦决堤，莽军扎营的位置正好首当其冲，那时就是我们兵胜之时！”

罗敷说得肯定，邓晨、李通觉得有理，忙去安置百姓。

次日，暴雨仍然没有停息，正午十分，有人来报：“参军大人，发洪水了！”

罗敷一个激灵，浑身振奋。赶忙来到城楼上。一看之下，洪水滚滚而来，如猛兽一般将地上之物吞了个­干­净。昆阳城内早有准备，百姓兵士几乎无甚损伤。

莽军形势却大大相反！百万之众溺于洪水之中，众人争相过河，溺死在河中的人以万计，乃至滍水都被阻断不流。之前巨无霸驱赶的猛兽一见洪水，直吓得“四股战战”，又变得横冲直撞，四处逃散，被践踏而死的兵士不计其数！

此时刘秀、刘縯兄弟带领绿林军杀将过来。罗敷令打开城门，昆阳之军尽数而出。两兵夹击，斩敌上万，降军遍野！

王匡、王邑等人轻装骑马，踏着尸体读过滍水逃走。

刘縯见王邑逃走，拍马去追。罗敷也向王匡而去。

王邑战不到三回合，被刘縯一枪挑于马下。刘縯割下王邑的头颅，拍马回营。

罗敷马术不如王匡，追了半日才勉强赶上。手下毫不犹豫，拔下天璇剑向王匡面门刺去。王匡匆忙间躲过，却被闪下马去。罗敷想起死去的桃儿、巧儿、玉儿她们，恨上心来，从马上挥剑对着王匡的阳根挥过来，生生斩了去。王匡大声哀叫，却因顾着逃命，而无心恋战。仓皇退后几步，又上得马去，向西北而逃。罗敷再去追，却被四处逃散的莽军阻断。怪自己意气用事，没伤到他要害，只能含恨看他消失。

刘縯奉刘玄之命先行带兵回宛城。罗敷和刘秀各自将兵回到昆阳城中，两人重又相见，直感觉恍如隔世。

刘秀令人收缴莽军仓皇逃跑后留下的粮草兵械，绿林军数万人并降军二十几万人一起运输，直运了一个多月也没有运完，最后不得以，只好将剩下的烧掉。更得到战车、盔甲和珍宝不计其数。

昆阳一战，令刘秀扬名天下，能人志士无不来昆阳归之于门下。刘秀又乘胜追击，一并攻下了颖阳。

刘秀去攻颍阳，罗敷留在昆阳处理城中事务。平日里她依然以男装示人，但她在宛城时已然被刘縯揭穿女子的真面目，昆阳一战之后，众人皆知她是女子。众人的反应都是不可置信，无法想象战场上冷静睿智的罗敷参军竟然是女子，更不敢想象女装的她将是什么样子。罗敷又在昆阳之战立奇功，这更令人不敢去提她身份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