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世姣一到单位就打电话回去，小露给家里去了电话，她在单位。下午一下班世姣就赶回去，小露在家里，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见了世姣一笑，第一句话就是，我今天把工作辞了。唐婶在厨房探了探头，满屋子的中药味，世姣知道她又在熬药补心了。唐婶近两年在院里得了偏方，受了委屈，必定要熬几天中药喝，令人难受的药味让全家人对她都免开尊口，尤其是唐叔。

世姣开大电视声音，拉小露去阳台上说话。小露晚上住在世健朋友家里，跟世健吵了一架，最后还是世健妥协了。辞职也是世健陪着一起去的。小露的眼睛还微肿着，情绪还好。世姣悄声问：“跟妈说话了吗？”小露回头向厨房望了望，说：“向妈道歉了。”

晚上全家相安无事地吃了饭，小露同唐婶之间是拆除了铁丝网，又筑起了道水泥墙，谁也看不见谁。世姣看在眼里，饭后让小露陪着唐婶带可儿散步，自己先走。她有意让她们缓和关系。

天还大亮着就回家，对于世姣实在是难得。她要跟董峻谈，前一晚没听到他几点回去，早晨又走得匆忙，没注意他在不在。世姣打开房门就感觉家里似乎没什么变化，卫生间还是早晨自己走时的样子，书房里有声音，她轻轻推了一下，门开了，电脑里仍在演着那部言情剧，其他与昨晚看到的没有任何变化。

董峻一夜未归，电脑里下载的影片，不管它就会反复循环播放。或许还未必是一夜。世姣拿出手机，查到董峻的手机号，欲拨时又改了主意。影集下压着的几张照片是同一人，信件也是一种笔体。

世姣坐下来，照片都是很多年前的，上面的年轻女孩子直发垂到腰际，高颧骨柳眉细眼，粗看要演《红楼梦》中人物，换身行头都不用化妆。几张近照细看，也只能演个粗使丫头。世姣撇撇嘴，女人在任何时候都不忘比个高下。里面有两张与董峻的合影，董峻顶着锅盖似的当年的时尚发型，双手叉腰站在女孩子身边，女孩子松松垮垮地穿着条绿裙子，脚下的白皮鞋分外醒目，想必也是当年的时尚。世姣没赶上当年的时髦，她在学校里读书，没条件赶。另一张很像是*的，两个人凑在一起不知在看什么，这倒像是宝玉与黛玉一起看《西厢记》的一幕。这些照片世姣是第一次见，还有信，世姣想了想还是拿起一页打开的信纸。字如女孩子一样细瘦，一律向一边倾斜着。开头称呼是：峻君。世姣没写过情书，对于琼瑶式的柔情一向排斥，粗扫一眼，觉着浑身要起­鸡­皮疙瘩。信上提到董峻的回信让世姣吃惊，董峻也会柔情地写信吗？楼道里隐隐有脚步声，世姣将照片和信都摆回原样，从书房里出来，脚步声到楼下终止。

世姣打开电视，放回遥控器时发现茶几上落了一层灰尘，他们各进各的房间，客厅这块公共领地无人问津，灰尘有些日子都没擦过。换了衣服，洗好抹布，她到书房门口又忍不住进去，有一封是撕过又用透明胶粘起来的，里面的信纸也是粘起来的，一页白纸正当中仅有几个字——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从此我们只当从没有相识过……

后面是一串的感叹号，当中断了，细看却是水渍晕开的小片蓝花。纸的下端有­干­了的水渍。世姣用手指摸了摸，猜得出是眼泪。一并还有一个没写字的信封，拿出信来看却是董峻的字体，上角称呼是青，信也只写了一行——书包 网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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