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峻哼地笑了一声，然后长叹一口气说：“咱们间有些话说得太清，恐怕要伤彼此的自尊呢。”

“有彼也有此，很公平，也无所谓了。”世姣向对面的沙发笑了笑说。

两人一起沉默了。片刻后董峻说：“我是有过错一方，这房子归你了。”世姣的心被狠抓了一把，她看着董峻垂下的头说：“你住哪里？你爸妈恐怕一时是不能接受……”

“我是个男人，既然我犯了错，我认罚。你照顾好可儿，我会按法律规定给她生活费，就这样，明天离婚协议就按这个写。”话说完，董峻起身回他的屋，只留下世姣一人呆坐在客厅里。客厅很大，在寒冬的深夜里，一个女人的身影显得很渺小。

是董峻变了吗，还是她从来就没有看清过他？隔壁的男人即将永远离开这房子，离开不是一个好字眼，从读书时班里每有同学转学离开，她都会感到难过。世姣躺在他们曾经共同睡的大床上，把被子一点点地拉过头顶，隔着被子用手堵住鼻子，她早想过他离开，可是没想到会这样难过。

董峻这一夜难得睡得很踏实，他后面跟世姣说的话事先并没有想过，他觉着整件事的发生，这一过程的每一步都在使他完成着一个蜕变，像是蛇在蜕皮，痛苦地挣扎，一点点地走出来一个全新的自己，他犯的错是要将他置于死地，好让他重生。

世姣和董峻顺利地离了婚。原本以为离婚是由一个世界进入另一个世界，会是完全的两重天，真办了离婚手续后，日子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房子归世姣，因孩子的缘故世姣并不回去住，董峻暂时没有地方住就依旧老样子住着。

这个冬天雪下得不多，唐家的人多了许多无聊的闲暇，站在窗前感叹现在的人不如从前，连雪也不如从前。从前一场雪下来，没有不没过膝盖的，路边树上结着沉甸甸的树挂……长长地叹过气之后，望着灰蒙蒙的天，忽然间觉着日子失去了许多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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