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同王国强一道撤销职务的,还有信访局局长。信访局长没有行贿受贿的劣迹,他只是平庸,不干事。山风县群众来信来访量大面广,每天都有大量信件进入。他让工作人员对一些重要信件进行登记,另外一些他们认为不重要的则当成了废纸处理。信访局是典型的清水衙门,没什么额外收入,他们就把那些信件集中起来,连同旧报纸卖给印刷厂,以补充办公费用的不足。而且长期以来,他们坚持不懈地这样做着。本来在他们看来是天经地义的事,可这次却碰到了鬼。印刷厂的一个职工反映厂长的经济问题的一封信,意外地落到了他本人手里。他是在处理这些废纸时发现他的原作的,上面盖有信访局的收件章。他一气之下把原件寄给了杨子晨。在研究人事问题的常委会上,杨子晨把这封信拿了出来。杨子晨说:“这种视人民群众来信为儿戏的局长,只有一条路:撤!”就这么撤职了。会议还决定撤销工商局局长的职务,原因是他每天都讲着很正确的话,每天都说着没用的话,精减工商营业执照的审批程序叫喊了几年,可办个公司照样要几个月时间才能把执照领到手。前年杨子晨还在当县长时,就把这件事写进了《政府工作报告》中,可一年过去,审批程序非但没能精减下来,反而增加了。杨子晨认为,这种办事效率,要指望在改革开放中有所作为,是根本不可能的。因此,免去了他的局长职务,作为正局级调研员处理。
他杨子晨横下一条心要免去这五位局长职务,除了市委书记焦明亮给他撑腰打气外,还有一个重要人物,就是县长蒋也哉。杨子晨在给焦书记当秘书时,蒋也哉是市工业局副局长。比杨子晨小一岁,两人是比较好的朋友。他是35岁时到山风县当副县长的。他早就知道山风县不好搞,下来时满腹牢骚。临走前,杨子晨给他饯行,两人碰杯,蒋也哉说:“老弟喝的是一杯苦酒啊!”杨子晨说:“你老弟别这样讲,把你放下去的目的就是要把你往上提。用不了几年,你老弟就是市工业局局长了。但你要一步走到局长的位置,还嫩了点。”蒋也哉说:“我回来的事情就靠你了。你到时候多在焦书记面前美言几句,把我早点弄回来。”杨子晨一口答应下来。可没想到不出两年,杨子晨又要下去当县长。市委当时的一个方案是把蒋也哉调回市里依然任工业局副局长,原因是他在山风县工作情绪不稳定,有些镀金的短期考虑。焦书记把这个消息给杨子晨通了个气,杨子晨说:“如果把我放到山风县,我的第一个要求就是把蒋也哉留在那里做我的助手。他的脾气我知道,我们也合得来。”焦书记听信了杨子晨的话,就推翻了市委的第一个方案。杨子晨到任后,蒋也哉就成了常务副县长。蒋也哉知道,他之所以没走成,就是因为杨子晨起了作用。可作为朋友,蒋也哉并不记恨杨子晨,他明白这是对他的一种信任。当然,杨子晨的到来也彻底打消了他近期调回市里的梦想,同时也更加增添了他要干一番事业的决心。结果两人配合得很好,杨子晨一去,蒋也哉象变了一个人似的,积极性一下子就调动起来了。一直抓工业的蒋也哉在投资环境相当差的山风县,率领一班人马不停蹄地上下奔跑,连续上了两个投资项目,并对濒临瘫痪的几个乡镇企业逐个进行分期整治。杨子晨当县委书记后,蒋也哉理所当然地当了县长。对县委要求一次免去五个局长职务的事,一贯支持杨子晨的蒋也哉当初也有点顾虑,他怕造成干部情绪的波动,使大家产生人人自危的感觉。他也曾经建议杨子晨下刀慢一点,把那些不称职的局长们逐渐替换下去。他打了个比方,山风县的情况就象一个得了慢性病的人,不可能一副药就能治好病要,要慢慢调养。一次下药过猛过量,反而会搞坏身子。杨子晨是个急性子,他就蒋也哉的比方打比方说,为什么有些慢性病的人在长期不能治愈时就喜欢找老中医看病,是因为老中医下药足量,不象年轻医生那样缩手缩脚。配伍不一样,药量不一样,效果就不一样。象王国强那种人,下手迟一天都会对工作造成损失,不能让他们看到我们这个班子是软弱无能的。所以要把刀磨快些,快刀斩乱麻。蒋也哉觉得杨子晨说的也有道理,所以在常委会上是全票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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