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赫然浑身都充满了活力。她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准备工作。她那六七万字的长篇论文打印出来了,她要做最后一次校对。本来,导师没有要求文章写这么长,她觉得有东西可写,一写就写长了。农业属于自然科学,在她来山风县实习前,曾与其他几个同学一道在外面搞农业科学试验,论文中,除了大量的实验数据之外,便是她满脑子的思想与发现。在学校,刘赫然是个品学兼优的学生。导师一直让她考博士的。可她觉得不能把青春年华全部放在读书上,就打定主意下到农业生产第一线,脚踏实地地做一些实际工作。工作几年后,再考博士也不迟。不过,爱上杨子晨,是件种花得柳的事,既出于意料之外,又是在情理之中。无论怎么看,都是她进入社会后的第一个收获。对于一个正当妙龄的女生来说,有什么比收获一个男人更重要呢?
刘赫然在上大学生三年级时,曾有过一段时间的情感生活。是她的同班同学。两人相爱了半年时间就匆匆分手了。那时候,学生漂亮一点女生纷纷在社会上找大款,要么就是在校内偷鸡摸狗。刘赫然对这些女孩是不屑一顾的。她的高傲与卓尔不群,使学校那些雄心勃勃的男人望风而逃,似乎没人敢接近她,没人敢向她讨好。她有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后来,一个早就在觊觎她的学生会主席终于拿出了勇气,这居然使她感动起来。女孩是经不起感动的奇妙动物,一感动心灵就崩溃了,很快丧失了前沿阵地,接着就全军覆没了。冷静下来后她才发现,她爱上了一个根本不值得她爱的男人。原因是他们在学校的实验基地劳动时,此君既不能吃苦,又放不下架子,还一副道貌岸然之相,满口的人生理想和哲学教条。刘赫然觉得,他不是活在人间,也不是活在天上,而是活在上不沾天,下不着地的半空中。这种人不是虚一时,而是虚一世。一辈子的温开水,永远不会冷却,也永远不会达到沸点。于是就断然和他分手了。自此之后,刘赫然一心抓学习,心无旁骛。本科一毕业,就考上了研究生。在这几年时间里,她心如止水,无波无浪。始终没遇上一个叫她砰然心动的好男人。她常常望着学校大片大片的脑袋群寻思:好男人在哪里去了呢?好男人不是没有,而是让捷足先登者抢走了,剩下的还没长大,有的还在吃奶。
杨子晨的出现给了她一个作为现代男人的标准答案。他英俊,他强壮,他善良正直,他有事业心,他有造福一方百姓的雄才大略。好男人的各种优点都集于一身。不爱这样的男人是一种损失,也只有他这样的男人才配她去爱,才值得她去爱。至于他是有妇之夫,至于他是自己的表姐夫,至于他是县委书记,至于他们是否有一个合理而圆满的结局,那都是另一回事,都可以不纳入思考的范畴。顶多只能算作一些参考系数而已。在现代婚恋问题上,往往注重的只是人的本身。
刘赫然对工作是兢兢业业的。每天她都是准时到农业局去上班。她把每天的工作都排得满满的。宁可欣对她说过,除了参加重要会议和活动外,她上下班自由。不受机关作息时间的限制。可她没有这样,她不喜欢特殊照顾。再说,她已经很感激农业局了。为了大棚蔬菜基地建设,宁可欣专门抽调人员,组成了一个强有力的班子,搞规划设计,搞实地踏戡,跑资金,购材料,人人都忙得马不停蹄。而她却成了坐镇指挥的人。第二天上班时,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宁可欣突然问:“你跟杨书记是什么亲戚关系?”
刘赫然对这种问话是比较机警的,她马上反问道:“你是在打听什么秘密吗?”
宁可欣连忙说:“不是不是。我只是随便问问。没别的意思。我好象听见你把他叫哥。”
刘赫然轻描淡写地说:“他是我表姐夫。”
宁可欣说:“难怪你把他叫哥。”
刘赫然说:“这下懂了吧。”
宁可欣就不再问了。刘赫然也就不再说。从到农业局上班后,她跟宁可欣在一间办公室办公,并专门给她配备了一台电脑,供她上网用和打游戏用。但她从来没上过一次网,也没玩过一次游戏。她只用来为工作服务,用来查阅资料。她是从来不在宁可欣他们面前提到杨子晨的。别人在谈论县委政府的工作时,她也从不多嘴,不Сhā言。她的稳重,她的矜持,她的端庄,她的三缄其口,以及她在专业上的博学,都给农业局的同志们留下了良好的印象。她成了大家共同尊敬的对象。奇怪的是,每回来人汇报工作时,大家都要先给她打个招呼,然后才把目光转向宁局长。以至于宁可欣在批评他办公室的打字员时,就用刘赫然做正面教材来教训她:你看看人家刘赫然,人家算漂亮吧,算有本事吧,可她就不象你们这样疯疯癫癫,打打闹闹的。做女孩,你们就要向刘赫然学习!刘赫然听了之后抿嘴而笑,自己居然成为榜样了!
不过,刘赫然每天回去之后都要把当天的工作情况向杨子晨作以汇报。那天她还特意说了宁局长问她跟杨子晨关系的事。杨子晨对这个问题很敏感,迅速严肃起来,说:“你怎么跟他说的?”刘赫然说:“我啥都没说,只说是你表妹。”杨子晨说:“这就好。就要这样。”刘赫然说:“我看得出来,他也是随便问而已,没什么别的意思。”杨子晨就笑了笑,不再说这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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