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雁手指似乎忘记停顿,一曲弹毕,行云流水般从头来过,竟不落一丝痕迹。拓跋玉寒也跟着唱道:“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满院乱红终于纷纷落下,薛真默立良久,仿佛还陷在方才的感觉里,芍药园中一时鸦雀无声。
众人各有所思。最失望的要数孟默谦,本来想要观察薛真的武功路数,不想这一场剑舞实乃九分舞一分武,让他完全摸不着头脑。拓跋玉寒虽然和他一样,但却很是兴奋。若说以前和薛真接触还带着几分功利的话,拓跋玉寒此时则下定决心要真心相交薛真这个朋友。
袁玫怔怔不语,脸上全是泪痕。薛真好像替她把数日来的委曲凄苦发泄了出来一样,她突然觉得心里舒畅多了。
归雁则是痴痴地看着薛真。琴剑相和,她似乎完全能够体会到薛真的心情,风流不羁的外表之下,其实掩藏着一颗脆弱的内心。他不是不愿为一个女子不惜一切,而是不敢,他害怕受到伤害,所以不肯停留,而每一次的离去,却又让自己那颗充满眷恋的心不停挣扎。
薛真自然不知道归雁会在这一刹那看透了自己的全部,事实上,他对自己的了解也许还没有归雁那么明白透彻。他只知道,自己似乎又多体会到了一些师父的心情,而他的武功也随之又精进了一层,久未悟透的“细雨流光剑”最后两招,已然有了把握。
而在众人全然凝神于薛真之时,没有人发现院外树上藏身着一个优美的身影,正在发出微微的叹息:“难道这就是蝶恋花么……”
隔日,梓园。薛德身着宽松的淡青色长袍,笔直坐在紫檀木太师椅上,悠然地嗅着茶香。“老三,我有批重要的货需要人押运去建康。虽然路程不远,但恐怕风声已经走漏,所以需要得力的人选。我告诉老大自己的伤还没好,是不能去的,派别人么,又怕被老大留在建康回不来,你可愿意帮忙?”
薛真看到林雪涵的眼神在自己身上一掠,就闪烁着避开,心中不禁一阵刺痛。听得薛德说话,也不细想,就道:“我去就是了。”
薛德听他回答得这么干脆,愕了一下,眼光一扫,看到林雪涵的表情,方知薛真心不在焉。便道:“你去醉月轩找裴冲,他会安排好所有的事项,你只要负责保护船队的安全就是。这次万一出了事,老大非疑心我监守自盗不可,我暂时还不想招惹他生气,所以你须得多留神些。”
他这么一说,薛真反倒留意起来。“是什么货?”
“你不用问那么多。私运这行当,有时和镖局差不多,只不过镖局只运别人的东西,我们还夹杂自己的买卖在里面罢了。本来我也不想运的,可是老大非要不可,我总不至于为此撕破脸皮。我能告诉你的,就是打这批货主意的人不少??当然,你要丢了也没关系,只要老大接受你的解释就行。”
薛真冷哼一声,心知这定是个烫手山芋,薛德怕万一出了岔子,削弱了他手下的实力。不过薛真自己倒也很想去建康看看辛弃疾,只是归雁和袁玫的安全,让他有些放心不下。
“我去可以,不过回来的时候,芍药园的每个人都不能少了一根头发。”
听了这话,林雪涵本已紧咬的嘴唇几乎淌出血来。“放心,我会看好你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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