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两人真正登上丰乐楼的二楼雅座时,略显陈旧的桌椅和有些剥落的红漆木柱,却昭示着即便是开封的丰乐楼,也只有在追忆中才能重现往日的盛况了。
两人叫了几样小菜,一坛丰乐楼自酿的名酒“眉寿”,对饮起来。这几日里,薛真一直没有什么喝酒的心情,饮食亦总是敷衍了事,苏倩一直紧紧跟随,从无怨言,薛真也觉有些对她不起。苏倩与他就算不是萍水相逢,也决谈不上什么深交,这份人情如何报答,便成了难事。
不过薛真此时,脑中却只有归雁的身影挥散不去。虽然始终未曾得窥归雁的真实面容,但不知从何时起,他已完全迷醉于那双如一泓清泉一般的美眸中。
薛真深信归雁就在开封府中,但咫尺天涯,往往更增想念。
见薛真神情落寞,苏倩笑道:“在丰乐楼饮酒,怎可没有佳人相伴?这可是我年幼时最艳羡的事情呢……薛公子想必也没见识过开封风月吧?”不等薛真回答,她已扬手招呼两名歌伎落座,薛真本想出言阻止,却看到其中一伎手中捧着的古琴,不禁心中一颤,没有作声。
酒楼歌伎,在建康和临安这样的大城也很常见,薛真并不陌生,不过通常都是舞箫弄笛,或是斜抱琵琶,弹琴的却是少有。另一名歌伎垂首笑道:“两位公子想听什么曲子?”
“蝶恋花吧。”薛真顺口道。他的注意力却早转向旁边的一桌客人,桌上五人当中,有四个身材结实,双目精光四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而为首的却显然是那名毫无武功之人。那人作汉人儒生打扮,约有四十来岁,举手投足间并不盛气凌人,却自然流露出一股气定神闲的雍容气势,让人觉得难以抗拒。那人此刻正握着酒杯,面带微笑地望着薛真这边,似是颇有结纳之意。
“蝶恋花不好。”苏倩看了那捧琴的歌伎一眼,心道这两女姿色平平,也难怪不入薛真的眼了。“我想听一曲踏莎行。”
指动琴弦,琴音悦耳。另一名歌伎轻启檀口,已盈盈唱了起来。
“……离愁渐远渐无穷,迢迢不断如春水……”唱给离人的曲子,总能唤起离人的忧伤,窗外浓浓的春色,似也渐渐有了些迷离的味道。
歌声未尽,心绪便被不速之客打断。“两位公子,可否移步与我家主人一叙?”说话的正是邻桌那五人中的一个。
薛真心情被破坏,瞪了那人一眼,没有说话,苏倩却道:“为何不是你家主人移步过来呢?”
那人眉毛一挑,眼中明显带着些不屑,那儒生朗声笑道:“不若就由本人做个东道,与两位同去雅间一叙如何?”
“我们萍水相逢……”苏倩先有拒绝的意思,眼珠一转,却改口道,“不过尊驾盛意拳拳,恭敬倒不如从命……这两个姑娘唱得甚好,想必尊驾不在乎一起带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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