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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E网情深

第十回 E网情深

人生并不因为美丽爱情的幻灭就停下匆忙的脚步。情感依旧还在岁月的沟渠中寻找它独特的轨迹。该忘记的终会“遗忘”在记忆深处的某个角落。只是天真就这样匆匆写完了。

千禧之后,这北方的能源重镇才进入了网e时代。一时间,人们见面都会问彼此“网名”是什么。林宝儿几乎忘记是怎么进入网吧的。大概是一个小她两岁的,名叫优优的女­性­朋友把这个时代拉近她。记得头一次同优优一起去网吧,林宝儿几乎不会打字,但并不觉得别扭,因为聊天室里的其他人打字也快不到哪里去,大家都是新手。

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心,无形缩短的距离感,以及网络遮蔽下的畅所欲言,使林宝儿找到了一扇宣泄的窗口。很快成了网虫,几乎除了吃饭睡觉都泡在聊天室。虽然只有20出头的年龄却喜欢泡中年聊天室的她,可能是遭遇情感重创后心理太过早熟了,与单纯的同龄人好象无法沟通。

跟随网聊而生的便是网友见面。那时还没有视频,对于聊天对象的状况只能靠想像。但在本城聊天室,友实在太方便了。起初林宝儿很固执的坚持只聊天不见网友。不久身边的女孩子们都花枝招展的等候网友出现的大环境,击溃了她本来就不怎么坚守的底线。

或许是林宝儿网友的年龄偏大,和她聊的比较投机的网友出现在网吧门口时大都是有车族。国家­干­部居多,也有商人。于是乎风言风语铺天盖地。更有甚者当着林宝儿的面就揶揄:“人家的网友都是开车的,我们的网友都是骑自行车的。”

与对方见面后的基本程序是吃饭,K歌,期待艳遇。那时的E人大多都比较规矩谨慎,没有太离谱的。在聚会之后基本都会很客气的把朋友送回家去。只有极个别男子比较难缠。好在林宝儿几乎不会单独出去约见网友,为了安全总是约几个女朋友一起。

生活忽然不再冷静,变成花天酒地。内心世界依旧孤单的林宝儿甚至不愿多想,男人们究竟把如她这般穿梭于灯红酒绿间的年轻女子当作什么。但愿他们只当她们是朋友!

就是这网e时代,改变了人们长久以来的生存状态。网络让永远不可能相识的人相识了,网络让灵魂赤­祼­的沟通成为可能。网络成了这个时期最热门的主题。

新的网友不断进入现实生活,林宝儿与其中的几位见面之后尽量保持着暧昧。若即若离是一种情调更是一种境界。在情感的秀场上大打擦边球需要点技术。

她深知自己需要的只是逃避寂寞,并非爱上某个男人,所以警觉的保护着自己,习惯­性­的保持着安全的距离。没有太多付出,却得到了众多爱慕,并且随之得到了物质上的实惠。感谢这些男人的慷慨,也深知他们急于一亲芳泽的目的,她的棱角被生活琢磨的日渐圆滑。应酬一度成为林宝儿的生活主题,反正她还有大把的青春可以挥霍。

此时与她距离最近的,大概是本市某局的会计。他很机灵,个子比林宝儿低一点。应该不到170公分的及格线。长相谈不上好看,也不难看,有任达华那种泛清的胡茬。他只要有空,即使只10分钟也会来看看她。上班时,闲下来就霸占单位的电话与林宝儿聊天。林宝儿不爱他,但至少他比起明明是登徒子却披着人民公仆外衣的某些领导给她的感觉舒适的多。她对他没有那种厌恶至极的感觉,那种犹如吃了苍蝇的反胃恶心。没有互相问过家庭状况,林宝儿却感觉的到他有家。反正既不爱他又不嫁他,只把这种即兴暧昧当游戏。拉拉小手,亲亲脸蛋逢场作戏罢了,全当他是情感抛锚时的备胎吧。

跟这个“准情人”基本找不到进一步发展的感觉,所以对他的亲昵,非常保留,甚至会些有推拒的姿态。晚餐之后,他因单位有事情把林宝儿安排到一处网吧便匆匆的离去,林宝儿表面平和,心中却无奈的低咒。

本以为在网上可以发泄不愉快的情绪。但头脑忽然象短路,一片空白。只看见男士的名字在屏幕上落起了高墙。她不想答话,都是些猎艳的狼,不过经典的三句话“你多大了?”,“你漂亮吗?”,“能出来吗?”,他们就不觉得腻味吗?没点新鲜感。一群狗屎!

一个名字占据了她的整个的屏幕。“念你”,他不断发同样的话:“我想和你说话,为什么不回答我。”林宝儿一直看着,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后,终于有一丝动容,她从骨子里是欣赏执拗锁定目标的男子的。但还是用跋扈的口气问:“你疯了吗?没完没了不烦吗?”

见到回话,对方立刻发回:“我就想和你聊,你要是不陪我,我还会继续纠缠下去。”他的无赖与霸道居然让林宝儿有了点兴趣。

她对着屏幕无奈浅笑。交谈两个小时后彼此渐渐熟悉。跟他讲话很舒服,他直白却不做作。林宝儿的心里给他打了个不错的印象分。从爱情谈到­性­,从钢管女郎谈到AV汝优。他有本事把很Se情的话题变成沟通的艺术。下线时他问:“这么晚你在外边­干­嘛?不害怕吗?”林宝儿随便的说:“等待情人。”

临别时,他扇情的一句,“”昼“,我会念着你。”让她不得不承认与他交谈是极为享受的事情。从未碰到过男子谈吐如他,用词准确惜字如金,分寸拿捏的不温不火。并且他离开时没有无赖地问她要电话,留给她一丝清新而又若有所失的感觉。不知在这初春时节是不是有情愫在冰封的心底萌发。

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寂寥的林宝儿一定徘徊在网络上。自己的近况不是很好,换了几次工作,都没什么进展。上班是很无聊的事情,挣不了几个钱,索­性­自己­干­。选了个偏门——刺青。

凭着一点美术基础和美容纹绣的本行手艺,收入还不错。更重要的是有活就做,没活就闲着,可以自己安排时间。起初是朋友介绍生意给她,一段时间后,居然已小有名气。纹眉的生意不如刺青容易赚钱。只是林宝儿身边的圈子更复杂起来。纹龙的,刺虎的,不是大哥就是马崽,应酬更多了。大概是江湖规矩吧,每桩生意做完之前都由顾客管饭。大活儿有的要做个把星期,天天都是饭局。林宝儿很明白跟江湖人走的太近,对自己的将来是一种危险信号,谁敢娶这样的女孩儿?

只有在网络上才能找到心灵片刻的宁静。很多的网友随着时间被淡忘,很多新鲜的名字又在屏幕上出现。

夜­色­很深了,一个叫“夜”的家伙,就排在林宝儿单一个“昼”字之下。天,他是冲着她来的。聊的很投缘,仿佛前世见过,仿佛他能掺透她冰封雪藏的柔软心灵。两颗心何其相似?她几乎怀疑老天制造了一个异­性­的自己在跟她开玩笑。半路掉了线,才发现这个“夜”,便是那日久违的“念你”。有一种淡淡的感动,他为她改了名字。他还记得她。下线前他承诺“夜”是为“昼”而存在的。

接下来,他的名字如影随行,只要“昼”上线,“夜”便会相随而至,仿佛他终日就在电脑前守侯林宝儿的到来。什么都聊,无所顾及。他们都称自己是人群中的另类,彼此的同类。他问题刁钻,思维狡猾。她欣赏他的睿智,戏称他“老东西”。他也是唯一没把林宝儿的成熟当美德的男人,他甚至怪她太早熟,只愿她在他这儿是个孩子,所以称林宝儿“小可爱”。

他渐渐使林宝儿的情感世界发生倾斜,她觉得自己可能糊里糊涂的恋上这个虚拟的男子,在心中一次又一次的描摹他的样子。网上的偶遇变成了揪心的等待。春心悄悄地在窗外春猫毛骨悚然的号叫中苏醒了。

肥皂泡飞舞在柔和的春风中,十分清楚它会很快幻灭,却依旧奢望能留住那空灵绚烂的美好姿态,患得患失!

他借助网络悄然进驻林宝儿­干­涸的心灵,有着父辈般呵护疼惜的虚拟爱人成了林宝儿心尖上的一缕牵挂。往日情事都已做古,仿佛刚刚体验到爱情,几乎要否定从前的N多年也叫爱情。他对林宝儿的吸引是致命的,她的情绪任由他摆布变的神经质。她曾经一直自诩是过分理智的女子,理智的无趣。此时,她深深怀疑自己的看法。他同样是个过分理智的男子,林宝儿一度觉得他就是为她而存在的天之恩赐。两人的谈话词汇简洁,就算别人站在身后也几乎看不懂他们在聊什么,有许多言辞都可以省略在心中。彼此有太多可以类比的相似之处。能感觉的到这种诱惑对于对方同样是致命的。

他只与林宝儿一个人聊天,要是她因为应酬老网友而开小差,他会礼貌却毫不客气的要求:“请你专心点。”

他坦白的告诉她,他有三个网友。已经见了两个,其中一位是在银行工作的姐姐,人很热情,他在业务上可以获得她的帮助,他们成了朋友。另一个是位年轻的推销员,可惜没有产生火花,只能是妹妹。

林宝儿直白询问她对于他是什么。对方这样回答:“自从有了你,你就是唯一的,该是艳遇吧,人们都说网恋是见光死,所以我最怕见你。怕破坏这种难得的感觉。”他坦言这种现状让他有点神经质,最近连工作都比较不用心。

她何尝不是一样神经兮兮,总怕某日在网上等不到他。感谢他的明智,在这个合适的时机他提出彼此交换电话号码。电话接通,他标准的普通话没有当地口音,让林宝儿又给他加分不少。他适时的赞美:“你的声音很好听。”多年来终于又一次感觉到脸上燥热。她的爱情可能是复活了,因为一场虚拟的风花雪月。通话结束前,他催促林宝儿回家,关切的要她路上注意安全。磁­性­的嗓音不刚强,低沉的有一丝­阴­柔之美。打赌这样的嗓音在耳边要是说点离经叛道的鬼话一定迷死人。林宝儿的脑袋又被一丝欲念控制了。

从此每次网聊结束之后,便紧跟着他的电话,只说几句,浅浅淡淡。最后一句必是“想念你。”

他的电话仿佛24小时为她开着,即使午夜依旧可以欣然陪她聊天。某次林宝儿电话打的很不是时候,他在开会,却阻止她挂断。从此她知道他大小是个领导,因为他在很不专心的主持会议,顺便陪她聊天。

他总把她的聪明与善良挂在嘴边。却又说弱水三千他只取一瓢。他欣赏她,他想要占有,只浅浅的占有,占有她的思想。并霸道地宣布林宝儿的思想只属于他。

她到十分乐意属于他,告诉他:“可以,只要你有只个本事。”

第十一回 情yu失控

第十一回 情yu失控

传说网恋一月便是人间一年,他们分别用“昼”,“夜”的昵称聊了4个月,要是现实可能也该算爱情长跑了。在心理上得到了巨大的满足后,林宝儿还是会忽然惆怅,那段甜蜜不过是互联网上的一个小小的故事,怎么能当真?可还是不由自主的当了真。在几天连续没有等到他的情况下,她慌了神,犹豫了许久,才拨打了他的电话。

他在电话那头礼貌的说:“等急了?抱歉我最近有点忙。”

能找到他就放心了,林宝儿告诉自己她没有生气的权利,她不过是他闲来上网的消遣而已。

对方接着说:“我在上海,这正下雨,你听,我把电话伸到窗外。”听到滂沱的雨声,林宝儿此生从未见识到这般浪漫。天,他在残杀她的理智。

“非让我彻底得被你打败吗?”林宝儿不是抱怨,是发现自己在他浓烈的浪漫气质中沉沦。

“但愿。”他轻笑:“我明天飞深圳,在家乖乖等我。”

“好耳熟的话。”林宝儿声音低的好像自言自语,想起曾经听过太多的男子这么说。

“情人说的?”他语气轻松,仿佛在说笑。林宝儿无言,他竟然从没忘记过他们头一次聊天时,她曾说“等待情人”这回事情。

他忽然打破沉默很认真的告诉她:“我不需要情人,我需要的只是莫逆之交。我只想占有你的思想。那才是我最在乎的。”

对于一个网络上的爱人,除了占有思想她还能要求什么呢!必定知音难求。

“是吗?我以为我们目前就是。”林宝儿淡淡的回答,带着些许伤感,“爱情于我太奢侈,我玩不起,情人于我太危险,我不感兴趣,莫逆之交最好,安全。”

他敏锐的察觉她哀怨的情绪,轻问:“生气了?”

“没。希望我不是你的游戏,而是莫逆之交。”

他在深圳的日子并没有从网络上消失,只是因为工作忙上来比较晚一些。林宝儿对他诉说自己悲凉的过往,他也讲述起他十几岁的初恋。了解过去,人便走的更近了。他试图抚平林宝儿那段拖沓了5年却终无结果的情感伤疤。她也得知他的初恋是青梅竹马的同乡。同样可悲,他车祸后三个月即将出院时,女朋友才去看他。她怨恨他忘了她的生日,却想不到他是在赶回家给她过生日的途中出了车祸。他断然选择分手,认为有些错误是不能原谅的。可因此却悔了他今后的生活。

倾诉是一种释放,聆听是一种美德。心渐接近,剥落的都是不愿提起的伤痕。当悲剧在故事中重演,仿佛罪孽从地狱中释放。对于他除了感情,更有感激,林宝儿多年的悲伤逐渐释怀,他急于用他细腻的关爱填补她的悲伤。殷勤的问寒问暖,担心她是否安全回家,鼓励她振作­精­神­干­番事业,说他们很象,他可以,她便一定可以。

林宝儿发觉今日除了这个虚拟男子的爱情她一无所有,彻底地放任自己在这夜­色­中义无返顾的沉沦。她对他的牵挂愈浓,提醒他天气变化,问候多病的他可否吃药,浅浅淡淡却又细致入微。

在得知林宝儿是单亲后,他刻薄的评价到:“单亲家庭的孩子都变态。”

有点失望,以为他在鄙视她。心中一阵酸楚。

“我们一样变态。”他的话让她吃惊。这个男子与她有着共同的家事背景,难怪他们很象。就象看到一个异­性­的自己。林宝儿幻想,要是神把某个整体分成­阴­阳两个部分,那一定是他与自己,就如他们的网名“昼”与“夜”。

凌晨3点半,林宝儿忽然惊醒,看到枕头旁边调成无声的手机在闪光。是他的电话。难道有心电感应吗,她立刻接了起来。

“有坐机吗?”她告诉了他住宅电话。他立刻打了过来。

“我刚才去看海,雨夜的海很恐怖,海浪的声音太可怕了,才回来。”他独自诉说。

“喝点热水休息吧。”林宝儿关切的怕他着凉。

“我在朋友家住。”他停顿一下,“猜猜他在­干­吗?”

“猜不到。”

“他和一个女人在隔壁作嗳,我喝了点酒在马桶边吐,想你,昼,好想你。”听的出他喝了很多的酒。

“一样。”林宝儿不知为什么避免“想你”这两个字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可能是怕太煽情吓坏自己。

“我要你,给我吗?”他的语调有些狂乱。“我想要你,我只想要你。给我行吗?”

“夜,你喝多了。”林宝儿听到他赤­祼­的表白,拿着电话的手连同身体都不能控制的抖动,清醒的意志瞬间崩塌。

“想你,昼,我想你,想要你。”他不断的重复。林宝儿急于收拾崩塌的意志:“夜,别这样,你在胡说什么!”她的语调却显然无法控制的颤抖。

“我要你,不只要你的思想,我还要你的身体。我要你的全部。想我吗?给我吗?”林宝儿被他的话撞击着,全身抖的更厉害,说不出话来。直到对方的手机没了电,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声。她清醒的没有一点睡意,他究竟是怎么了?

想他多睡会儿,林宝儿午间才打电话提醒他吃饭。他声音沙哑懒散,态度十分冷淡。礼貌的寒暄几句就匆忙挂断。对她的问候很厌倦吗,还是对昨夜失态感到促狭。

他真实存在于虚拟世界,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他就生活在她居住的不算大的城市。有时,林宝儿独自徘徊在人群之中,注视着过往的人儿,哪张该是他成熟睿智和无限宠腻的脸庞。

他那夜在深圳情绪失控之后,林宝儿有几天没上网,看不清他究竟怎么了。她害怕他厌倦,对于男子林宝儿一直习惯淡淡相对,远远相随,若是太浓烈太刻意,怕他们会疲惫。她情愿只做安静的影子。

心再次被孤寂占据,原来她依旧什么都没有,他永远只是她抓不住的美梦。回到家,父亲表情严肃的让人喘不过气,他挂起衣服后告诉林宝儿有个男子打过电话找她。林宝儿立刻飞过去,拨打他的电话,感觉一定是他。可电话总在重复用户不在服务区。林宝儿不奈烦的皱着眉头,继续拨打,依旧不在服务区。

长叹一声,无奈的挂断,立刻听到电话铃声响起:“去哪了,又不在家。”那边是他温柔的抱怨。

“网吧。和朋友聊天。”他知道网管是林宝儿的同学。

“网吧就是你的家。给你打过电话,是你父亲接的电话吧,告诉他那个男中音是个好孩子。”他轻松的开起玩笑。“我在河南,快回去了,刚才在给谁打电话,怎么占线?”

“给你,总不在服务区。”

“火车上信号不好吧。乖乖等我别乱跑,我会担心。”接过他的电话后,林宝儿终于开心了,几天的郁闷烟消云散。想来太可怕了,他竟然已经可以轻易的控制她的情绪。

回来后他如约等在网上,诉说思念,只是绝口不提失控那夜。林宝儿也不想追问,能象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一日,他忽然说:“我去过你上网的地方,想看看你。”

“我今天没去。”林宝儿有点意外也有点恐慌,可能是怕他看到自己后会认为不够美丽。

“没关系,我只想看看你,却不想让你看到我,所以偷偷的。很傻的做法,不是吗?”

“你喜欢黑­色­,挺胖。”

“恩”

“不高,长发过肩。”他继续猜测。

“170算高吗?长发及腰。”林宝儿修正他的揣测:“你大概见到了我认识的某个朋友。那不是我。”她清楚的从他的描述中看到好友玲玲的样子。

“呵呵,猜猜我。你希望我什么样子?”他询问她对他样貌的勾画。

“不算高,清瘦,短发,喜欢黑­色­。”

“太可怕了,我要不是在家会以为你就在我周围。女人直觉如你会让我有压力。”他这样肯定她的猜测。

“想见我吗?”他问。

“想,怕。”林宝儿用两个字­精­准的描述她全部的情绪。

“一样,还是不见了,留着那份美好吧。”他的回答让林宝儿有一丝遗憾,转念一想她情愿享受那份牵挂的美丽,执迷于那种柏拉图式的爱情,生怕见了面就会丧失了感觉,原来他也是一样。

第十二回 初见情浓

第十二回 初见情浓

当林宝儿急于下载爱情时,定会被网络的另一方婉转拒绝。当对方动了相见的念头,也会被林宝儿冷静阻止,当爱情书写在六个月的交谈记录上,或许都在期待它能成为美丽的诗篇。林宝儿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长大了,也可能是寂寞太久了,她逐渐变的不介意这绚烂究竟会结出什么样的果实。即使是苦涩的果实她也宁可自己品尝。她的镇定与决绝让自己着实吓了一跳。只要能摆脱这种没有肩膀可以依靠的日子,什么后果她都愿意承受,哪怕只有短暂的一夜,却能体会久违的温暖。林宝儿在22岁的年龄便学着为自己的感情负责了。

对于每日网上的缠绵,林宝儿心生厌倦。跟他聊了几句,就说了晚安。匆匆下线,独自融入漆黑的夜­色­中。坐在路边的石条上,她的手机响了:“昼,你怎么了?”“心情差,没情绪吧。”林宝儿真的很低落,这种梦想和现实的差距日日折磨她。

“不要我陪你吗?”他小心的问。

“每日在网上陪我的是夜,而那个终日让你牵挂的是昼。我很累,就这样结束吧。”林宝儿的口气冷淡而哀伤,他却听的出她内心的焦灼。

“我一直怕伤害你,还是伤害到你。”他自责。

“没事了,是我的情绪出问题了。”林宝儿为自己的失态抱歉,挂断了电话。

五分钟后电话铃声再次想起,林宝儿以为是父亲。接通后听到还是那个让她日日牵挂的声音,焦急的问:“昼,你在哪里,我很担心你,我现在马上过去。”

“太晚了,不必打扰你了,还有你的家人。”即使没有问过,感觉的到这个成熟的男子一定已经成家立业。

“没关系,我们是朋友,等我。我把车停在你家那里主­干­道边上。我开车出来,得叫物业开门,要稍慢一点。15分钟吧。你到路边。”他没等林宝儿拒绝就收了线。

原来他们之间,只有15分钟的距离。原来她不能掌控的只是15分钟的距离,而一切大概都只能由上天来安排吧。

在那个没有月光的夜晚,林宝儿等待着下载虚拟的爱情。她一身如夜­色­一样的黑衣黑裤,款式简洁,没有一点装饰,未施粉黛,只放下张扬在身后飘舞的柔软长发。缓缓往路边行走,零星的路人还是会侧目这深夜独行的女子。她走的很慢,怕他会突然改变主意说不来了。当她走到路口超市门前时,看到只有一辆黑­色­凌志轿车停在那里。“总不会是这辆车吧”,林宝儿暗想。

当车门打开,那个同样一身黑衣的男子从车上下来时,四目相对,林宝儿怔在哪里。天哪,会这样吗?田暮,她多年前一直认为是登徒子,敬而远之的田暮。瞬间当年他调侃肥胖的她可以做哥们的情景,以及那次相遇在DISCO的直白勾引都飞快的在脑海里闪过。世界当真这么小,她倾心恋着的竟是这个可恶的男人。

“上车吧。”田暮礼貌的替林宝儿开了门,唤她回到平静的常态。即来之则安之吧。无奈的发觉相见或许真的是一个错误。所有见面时瑰丽的幻想都在瞬间破灭。坐上他的车林宝儿不由的有一丝戒备和不安,只把头转向自己这边的窗外,不看他,试图说服自己接受现实。田暮始终沉默的开着车。“也许我们真的不该见面。”林宝儿半天憋出这样一句话。

“其实决定出来我已经后悔了,既然来了,我只想远远看你一眼就走。”他把目光转向林宝儿,分明看清他眼中没有恶狼的光芒,他接着说:“看到是你,我才下的车。”

林宝儿抿着嘴,没说话,把下巴抬高,街灯照亮她光洁清淡的脸。

“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五关的哪个部位?”田暮看了她一眼,笑问。

“眼睛吧,很多人这么说。”林宝儿有点局促,把脸别向一边。

“嘴,小而丰满,尤其总能讲出很多我喜欢听的故事。”他的赞美听起来好象很Se情,也可能是她对他过敏。

“去哪儿,夜宵,跳舞,喝茶?”他提供几个选择。

“这就是你全部的生活?”林宝儿不屑的问,分明鄙视他灯红酒绿夜夜笙歌,“可能你阶级太大吧。我怕吵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待会儿。”她本来就反感应酬场面,不工作时只向往宁静安逸。

“带你去个地方。”他说着一踩油门,把车象偏僻的市郊驶去。

车在夜­色­中急驰,网恋半载初次下载来的田暮忽然问:“不害怕吗?”

怎么会一点不怕,可林宝儿还是选择调侃。“劫钱你用吗?你也不象倒卖人体器官的职业屠夫。”她的解释惹的他一声低笑。“我一笑不能倾城再笑不能倾国,劫­色­省了吧。”忽然想起多年前吊在他手臂上的那个美丽“花瓶”。也许正是他过早成功,又有个非太太也非女朋友的养眼女子陪伴,林宝儿才断定他好­色­吧。发觉自己从前的幼稚,凭感官判断人品也许并不客观。但他目前依旧无法肯定,哪个才是真的田暮。这样想想,不觉轻松许多。田暮打断了她的思绪:“你可怕的脑袋又在乱想了。放心我不是坏人。”

“好象坏人都这么说。”林宝儿浅笑,显示此刻的轻松。

田暮把车停在郊外的小山上,这里被某部队开发成一个练车场,所以车开上来很容易。林宝儿第一次在高处俯瞰生长的地方,绚烂灯海若繁星闪烁的银河。她径自下了车,伫立在山巅,心情忽然舒畅很多,依旧没有放声大喊的勇气,可她毕竟有了想喊的冲动。他在暗处靠着车,逆光看不清他的脸。晚风清扬的发香浮动的空气中,灯光把林宝儿娇好的脸庞渲染的更加明亮,夜­色­使张扬的曲线分外妖娆。他无言,良久注视眼前这正在深夜怒放的花朵。

林宝儿转头看他时,笑容灵动甜美,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这样的约会天堂的。望见田暮深邃多情的眼睛,惊觉自己可能太过得意忘形了。低眉收敛,他已在她身后,把灰­色­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双手扶住她柔软的双肩。田暮特有的男士香水味刺激着林宝儿。她当时还不知道范思哲是什么,只知道他是她回到家乡后发现的个别用香水的男子。忽然想起那个用阿玛尼的香港男子,还有红墙之下陈臣身上清淡的巴宝丽。物是人非事事休,原来过往的人只是被她小心收藏,只要环境合适就会再次浮现在记忆中。

耳畔感受田暮温热而细腻的鼻息:“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他的话让林宝儿感觉很贴心。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急于得到安全感,她依赖的把身子往他怀里靠靠。他没躲开就这样抱着:“你很美,自己却不知道。拉住我的手。”他凭借林宝儿给的小小力量,俯身在崖边牵来一从野花,“送给你。”

林宝儿为之动容,轻轻道谢,娇羞接过花,迷醉在他带来的爱情中。

田暮拥着她的肩头上车,一路无言,林宝儿只顾偷看他棱角分明的脸。他送她回到楼下,轻轻吻了她的额头:“乖乖睡觉。”表情好象在哄他的女儿。

过分晚归惹得父亲大发雷霆。林宝儿低着头,表情淡漠,恭敬承受。心中暗想可能是女大不中留吧,为了今夜情浓挨骂也是值得的。

第十三回 意外处子

第十三回 意外处子

田暮不再和林宝儿网聊了,据说他太忙,正在筹备新店开张。电话到变的过分勤快,一天N次。这可能预示着他们的关系从网友变成了朋友。或许是因为压力大,田暮的脾气有时会很暴躁,给林宝儿打电话就成了他压力的出口。他把她当成知音,倾诉不愉快。林宝儿会适时给他些建议和鼓励。田暮发现林宝儿竟然不是白痴,对企划管理有一些特别的见地。他曾要求她为他工作,林宝儿拒绝了,因为她觉得感情和工作要是搞成一团,应该不会有好结果,最后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她只是他的莫逆之交,决不能变成他的员工。但做为朋友对他鼓励和帮助她义不容辞。

仲夏之夜,网上相遇。林宝儿明显感觉田暮心情非常糟糕。“你聊吧,我情绪差,不打扰你了,我一会儿就下。”他说。“夜,别太卖命,你需要放松。”她安慰他:“你想­干­嘛,我陪你。”

“Zuo爱,我想Zuo爱。”他的直白让林宝儿喘不过气,“那我帮不了你。抱歉。”

“是吗?我还以为你能!”他竟然这样说。

“我们是莫逆之交,我们都不需要情人。”林宝儿不是故意用他的话刺激他,可他或许这么以为。一个886后,他果断下线了。林宝儿发觉自己想道歉已经没有机会了。

无心再聊下去,告别了其他网友,她也郁闷的下了线。她的话显得很小气,可能伤害田暮了。在前台和网管聊了一会,是聊天的朋友们先注意到门外的凌志车。在她们猜测谁又下载了这样的款爷时,林宝儿的手机响了,她没接。在朋友们各种奇怪的表情中出去上了车。

田暮果真是生气了,不然他一定不会来这里找她。他很介意出现在她的圈子里,尤其他说林宝儿家附近有他一些朋友,所以轻易不愿意别人看见他出现在她家这里。今夜他穿了件立领真丝白衬衫。领口的那道绚目的扣子又一次使林宝儿感觉到阶级差别。任他载着向郊外驶去,这次不是向西而是向北。

田暮把轿车开到了一处林间空地,车灯照耀下尽是仓皇逃窜的田鼠,那些小东西如林宝儿一般对未来陷入恐慌。熄了灯,在眼睛短暂适应后,便是深沉苍穹下洁白的月光。

她可能天生不属于都市,林宝儿喜欢原野。她在那迷人的月光下蹦蹦跳跳。群带飘飘,靠在一棵钻天杨上,仰望晴空,几乎忘记身边情绪­阴­郁的田暮。他习惯­性­的靠在车头上,点了支烟,那红艳的火光,随着他的手臂勾勒出美丽的轨迹。她走了过去,想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示意林宝儿上车,起初不肯透露原因,只说她从不勉强他。后来才说起他平生的故事,儿时坎坷,少年得志,感情混乱,婚姻失败。总之除了钱他一切不如意。

他的毫无隐瞒让她十分感动,田暮棱角分明的脸上全是麻木,而眼中分明有泪。

当他眼角的一行清泪倾泻而下,林宝儿心中充满疼惜,她确定这个男子已完全俘虏了她的灵魂。她轻拥田暮入怀,希望用自己的身体给他温暖。丰­唇­吻上他冰冷的泪痕。如水的温柔触动了怀中男子,他的­唇­缠绵追寻着她的­唇­齿。很久没有投入的吻了,林宝儿觉得燥热虚软,田暮却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前:“昼,我心如止水。”她感到他的心跳此刻的确没有澎湃,“我只是需要安慰。好吗?给我吗?”

他是在告诉她今夜的欢爱与情感无关吧,可林宝儿已经不在乎用身体安抚这个自己认为是夙命的男子。他要求去后排,林宝儿没有拒绝。很快便结束了他们平淡的初次:“你身上的味道和我很象,我不排斥。”田暮递过来一块毛巾,告诉她很­干­净。林宝儿擦了身体,递还给他。田暮拿到毛巾刚想扔到前坐,忽然簇眉:

“你应该早告诉我。我伤害你了,不是吗?你让我有罪恶感。”他望着毛巾上一抹鲜红的血迹,“你是头一次,你不该骗我你有情人。”他的口气象是抱怨。林宝儿只是安静的看着窗外月光。

“还疼吗?”田暮很温柔的抚着她幽香的长发。

“一点都不。”林宝儿说她的真实感觉。很奇怪书上原来都是瞎掰的,根本没什么撕心裂肺,也不是想象的那么困难,只是有点怪怪的。或许自己是个天生的荡­妇­吧,她心中暗自咒骂。此刻她很清楚眼前这个男子是别人的丈夫,而却得到了她的身体,她算是个什么东西?她鄙视自己。

“不需要负任何责任。”林宝儿一脸玩世不恭,仿佛一个饱经风霜人尽可夫的表子。

礼貌­性­的温存后,田暮忽然奇怪的说:“我怎么感觉是跟自己作嗳。”他的评价可能不怎么样。林宝儿也不知道应该是什么样的,可能田暮希望她象A片中的放荡汝子吧?

午夜,田暮送她回家,他没有说晚安,看起来几乎是落荒而逃。林宝儿站在暗夜中陷入沉思,今后会怎样谁知道呢!最多就是他在她生命中胜利逃亡,就此消失掉。她告诉自己即使这样她也必须坚强的承受后果。或许真的离去最好,毕竟他家中已有他的娇妻,毕竟他已为人父。

第十四回 故人重逢

第十四回 故人重逢

固执的结束了21年的少女生涯,对于那个仓皇而逃的田暮,林宝儿无法做到潇洒放下,不解他离去时的匆匆,更不敢奢望他会负责任。林宝儿明白自己在他生命中无足重轻的地位。对于一个有家室的男人,遭遇一场突如其来的爱情未必是件轻松的事。她甚至在幻想,他们今生的缘分可能就只有一夜吧,也许昨夜风月之后他就此消失。田暮到底心如止水,她却决绝无悔馈赠。那夜的云雨或许真的与爱无关。

依旧担心错过田暮打来的电话,几乎有些神经过敏,几次幻听折磨着林宝儿。断了吧,忘了吧,她脆弱的神经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心跳。压力之下不如逃避,断然关掉手机,踏上旅途。

再次来到那个熟悉而陌生的大都市,重温很多熟悉的地方。工作过的第一个美容院店面重新装修过,员工几乎都是新面孔。曾几何时,每日固执的陪她走两站地铁的美发师已经不在。在后来工作的休闲中心,见到了小雪。她早早结婚了,嫁给一个地道的本地人,伤透了曾经为他们介绍工作的阿牛。

涛涛的出现让林宝儿不甚意外,必定是小雪短信通知了她。涛涛依旧美丽,只是身边不是从前包养她的广东老板,而是个金发碧眼的老外。老外把她送到门口,吻了她便开车离去。涛涛现在的梦想就是出国拿绿卡。她的男人不是“山姆大叔”,而是“纳粹”。涛涛邀请林宝儿吃了顿丰盛的午餐,闲聊谈起陈臣,据说他有了个文静的情人。

曹­操­总在别人谈他时到来,与陈臣同行的是涛涛的“前夫”,以及陈臣传说中的情人。涛涛的确是老辣的,她笑靥如花和拥着美女的旧爱打招呼,仿佛她们从来不曾有过去……陈臣同一时间看到林宝儿,林宝儿却急于避开对方诧异的目光。

涛涛回到座位上,林宝儿表示很佩服她的从容。“我们之间没有问题,只是合同到期了。”她的话冷静的让林宝儿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原来他们曾经的如胶似漆不过是一张花钱买­色­的合同。

女人有女人的庸俗,是爱攀比的,即使明白对方与自己无关,林宝儿还是偷偷的观察陈臣的情人。严格的说她不是很美,只是瘦削赢弱。突兀的锁骨,尖刻的脸颊,三分娇弱大概属于国人眼中的“黛玉”。这便是陈臣心目中的标准类型吧,难怪他总嘲笑她“胖”。

餐后下楼,林宝儿在酒店门口看到陈臣,看的出他是专程为她等在这里的。“来了就应该联系我。”他过分熟落的轻轻捏了捏林宝儿的鼻子。“她呢?”她关心他如何安排他的情人。

“我叫司机先送她回公司,接下来安排你。”陈臣笑着说:“我秘书。”

“近水楼台。”林宝儿调侃,全然不理会他的轻描淡写的敷衍,陈臣只能无奈的呵呵一笑。

陈臣替林宝儿重新安排了宾馆,然后打电话交代了他公司工作,专心致志的陪林宝儿转街。步行在国内外知名的商业大街上,陈臣提出要送她一样礼物,趁她买哈根达司冰淇淋的时间他已经准备好了惊喜。

礼物是一块漂亮的手表,他仿佛责怪林宝儿的表情没有他预料的开心,而事实上那时林宝儿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帝舵”。他郑重的告诉她,从现在起她有了手表,不可以再人间蒸发,记得一定按时联络他。陈臣是怪她离开两年从来没有消息吧。不是林宝儿薄情,她从来不想破坏他正常的幸福生活,陈臣不是她疗伤的金疮药,这对他不公平。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那么在乎家的男人现在居然也有了情­妇­。

在古典幽雅的教堂前,林宝儿觉得走累了,踢掉鞋子,解放脚丫。陈臣坐在她身边一手攀着她的香肩,仿佛情侣。他语调温柔:“宝儿,你这样会吓到老外,影响中国人的形象,累了我背你。”林宝儿居然爽快答应,只想象孩子般对着陈臣撒娇:“你不怕我把你压死吧。”说着不客气的跳上他的背。他故意气她:“真沉,你不能少吃点吗?”

林宝儿赖在他背上不下来,丢掉了鞋子。陈臣把她一直背回宾馆的房间。他满头汗水,趴在床上:“要命,出租车不能慢点开吗?我还能多休息一会儿。”

“我帮你松松筋骨吧。”林宝儿按摩的手艺不是吹的,那还是在美容学校时和同室的按摩学员学的,而且她业余喜欢钻研中医经络,算他赶上了。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她一上手,就得到陈臣少有的表扬。林宝儿示意他闭目养神,陈臣这次出奇的听话。不久,轻柔温和的安抚把床上疲惫的男子送入梦乡。

“陈臣,我明早会搭最早一班列车离开”,林宝儿把崭新的手表摘下,放在他枕边。看到陈臣胸口皮绳栓住的金属项坠,轻轻取下挂在自己的脖子上留做纪念。倚着他身上巴宝丽的淡香,一夜无眠。想到白天陈臣曾提起她用的香水太过辛辣,不太适合书卷气很重的她。林宝儿却很想坦白的告诉他,那不是她的香水,那辛辣的味道来自另一个男子“田暮”。

第十五回 若即若离

第十五回 若即若离

林宝儿在陈臣的睡梦中离开,回到只有父女两人的家中。父亲板着扑克脸告诉她最近总有电话找她,并且强调对方是男­性­。林宝儿打开手机,出现的信息是“看到信息速回电。”重复几遍,留言不是同一个日期。田暮在找她,如父亲所说,几乎每天晚上都往家里打电话。林宝儿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开心,也不知道这个意外得到她的男子究竟做何打算。她往后该怎样?万事随缘吧。感情的船,能航行多远不是她自己能把握的,舵手是田暮,被动的她只是船上的旅客而已。

田暮接到回电,只说了一句“老地方等我,我马上过去。”就收了线,能从背景中听出他正在和朋友打牌。

当看到失魂落魄的林宝儿时,他用力揽她入怀,包裹了她娇­嫩­而冰冷的­唇­瓣,轻抚着她身后如瀑的长发,长久注视着她藏着一丝哀怨的眼睛道:“你不可以这样消失,我会很担心。”此刻林宝儿能深深感受到田暮脉脉的温情。

“宝儿,你会怀孕吗?”他暗指几天前的欢爱,略显惶恐的问。“不会!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对你,我,小孩都没有好处。”林宝儿知道制造一个孩子对一个有­妇­之夫来说无疑是一场灾难:而她也还没糊涂到把做未婚妈妈当做理想。

“我们的孩子会很聪明。”他仿佛很遗憾的低叹。

“我们不会有孩子。”林宝儿从田暮怀里坐起,把脸转向车窗外。多么可笑的话题,她很想告诉他,她清楚自己的身份,她绝不苛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给予,只因为她爱。至于他怎么做,那是他的事情,她管不了。

田暮托起林宝儿的下巴转回她倦淡的容颜:“你太特别,换做别的女子可能会提出上百个条件。我会告诉她除了名分我什么都可以给。宝儿,你可以提要求?”

“让你失望了,我什么都想不要,你只是我今生男人中的一个。仅此而已。”林宝儿不愿接受田暮的施舍,付出的感情用再多的物质能够弥补吗?她同时也是在极力说服自己,不想让Chu女情节纠缠一生。

“去哪了?”田暮忽然问她这几天的去向。她混乱的脑海中顿时全是陈臣。林宝儿忽然觉得自己好象哪里出了问题。爱情,什么才是爱情?自诩爱着田暮,那对陈臣又是什么呢?难道都是爱情?她的情感在两个男子间纠缠,她害怕她这样会下地狱。转念一想,无所谓了,反正他们其实都不属于她。

“我妈那儿。”林宝儿习惯了扯谎,一点不脸红。她跟父亲也是这么讲的。

田暮的手伸向她的领口,轻轻拽出那个皮绳穿的金属吊坠。

“蒂梵尼。”他的话让林宝儿不知所云,“挺奢侈的,多少钱?”他表情邪邪的问。

“很贵吗?”林宝儿心里在掂量偷了陈臣这么贵重的东西,他醒来后盛怒的样子:应对田暮瞎话已脱口而出,“我妈的。”

“你妈太有品位了。”他半真半假没有继续追问,不过脸上写着两个字“不信”。很久之后林宝儿才知道,母亲那两个寒酸的工资买那条绳子还差不多。

临别时,田暮轻轻在她耳边叮嘱:“我的莫逆之交,以后不要再骗我,这是最后一次,你小我让着你。”

林宝儿生长的这个城市永远有个凉爽的夜晚。仲夏之夜依旧有丝丝寒意。她下了出租车,站在刚刚在电话中约定等待的街角,不由抱紧身体,素灰­色­吊带群外薄薄的白­色­针织外套对保暖几乎没什么作用。

田暮出现在昏暗的夜­色­中,只穿短裤背心,林宝儿初次见他这样轻松随便的装扮。他熟落的用手臂揽过林宝儿的圆润的肩头。“宝贝儿,我心里很难过,出了点事,陪陪我。”他坦白述说着他满心的不快。接到电话,他珠海的家下午被抢劫了,好歹孩子保姆都没出意外。他太太回家时发现3岁的孩子在一边哭,保姆被绑在椅子上,损失了一些首饰和3万多现金。他言语中深深责备自己无力翼护妻儿,情绪懊悔低落。他明天必须得回家去看看。沿着本市最繁华的街道前行,人影寥落。

走到林宝儿日前刚开业的小店旁,她请他进去坐坐。他欣然答应,畅谈之后还给了些经营的建议。关了门,正准备离去时,天空竟飘落起雨点,大滴大滴。田暮拦了辆出租,两人上了车。他示意司机走林宝儿家的方向。让她以为他此时是要送她回家,直到车子经过她住的地方,才想起问:“去哪?”

“家。”他­干­脆的回答。

“那刚才你从哪里来?”几小时前他明明在家上网的,林宝儿不解的问。

“那是另一处房子。”田暮解释,“那里没有女主人所以不是家。我每天也说不定住哪里。反正一个人。”

万万没想到田暮会带她回家,万万没想到她会跟他回家。林宝儿望着他的全家福发呆,房间的墙上找不到一张结婚照,他仿佛看透她的心思:“我没有婚礼,她怀孕四个月,我才知道。以后照也没意义了。人不对,心情也不对。”他眼中闪过一丝悲凉:“我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失败。”

开始复述他的平生。十九岁,他在赶去为女友过生日的路上出车祸住院,他挚爱的女友却没有照顾他一天。他气急败坏的放纵自己既招惹了他目前的妻子,她那时是他的医生。他纵欲的结果就是他的女儿。然而悲剧并没有结束,他来到这个城市发展事业,遇到了一个美貌女子,也就是从前让林宝儿自惭形秽的那个佳人。可惜他们的相逢是在最不合适的地方“夜总会”。她是个买瑃女子,他慷慨买了她的初次后,把她据为己有。他宠她,可他不会娶她。一日为妓,终身的烙印。他若娶她定会被所有的人嘲笑一辈子。

接到父亲“责问”的电话他才知道,那个女医生的肚子里怀了他四月的孩子。他被勒令立即回家结婚。父亲认为女孩家事清白,工作体面,高等学历,对于这样一个女孩儿他应该负责任。他却始终觉得自己被这个大他一岁的女人算计了,作为医生她比任何人都懂得该如何处理这个孩子,鬼才相信她4个月才知道自己怀孕。老父亲很执拗,孩子全然没有过错。作为母亲她身份体面,他将就娶了她。他调侃自己初中没读完娶个硕士回家该是高攀了。婚后一个月,他从珠海回来,竟然听说他宠溺的女子,竟然红杏出墙。他近乎崩溃,大概仇恨掩盖了爱,她的三根肋骨被他打断,就此做了了断。即使她苦苦哀求,他也绝不回头。

他继续放纵自己,出入桑拿,歌厅,夜总会,接触行行­色­­色­的女子,除了钱,他淡漠一切。他坦言几年前对林宝儿的诱惑正是处于这种扭曲的心态,只是她不肯买他的帐。

夜已深沉,田暮问她要睡哪个房间,是他的,还是他太太的。林宝儿才知道他们居然是分房的。她怕进那个女人的房间,自感羞愧难当,已经偷了别人的东西,怎么还能妄图占有人家的地方。

她占领田暮的床铺,疲惫的迅速入睡,恍惚中看见他关上房门出去了。

许久,感觉他的身体与她的重叠,忽然被惊醒,欲轻呼出声,嘴却被他的­唇­封住。他今夜无限温柔,开启她每一个压抑细胞,他的指尖,­唇­舌巡视她每一寸肌肤。林宝儿冰凉的身体在田暮的挑逗下变的炽热,悸动的心仿佛烈焰侵袭的原野。他们融为一体,后来她无法控制的战栗,代替理智的是如丝的轻喘和娇软的低吟。抱紧他的肩背,任他把她带进极乐殿堂。不似那夜浅尝,今夜该是品味吧。

天微亮,林宝儿蜷缩在他的臂弯里看窗外浓云。“宝贝儿,你属于我,不要给别人。”他望着她秋水般的眼睛,说的很郑重。林宝儿细吮着他的胸口没有回答,心中懊悔前几日与陈臣的亲密。

“我可以去隔壁睡吗?我习惯自己。明天还要坐火车。”

她强势得把他按回床上:“没有结束了就把我自己扔在床上的可能。”林宝儿做了一个用刀切断他脖子的动作。田暮轻笑:“拿你没办法。陪你聊天吧。反正睡不着。”

清晨送她离开时,田暮嗅着她的长发叮嘱:“乖,等我回来。”

一夜未眠,回到家中没有疲惫,反到很兴奋。林宝儿怀疑自己被情Se冲昏了头脑,回忆着昨夜与田暮的如胶似漆。他的手指,他的­唇­舌,他的细语,他的太多太多。很Se情的想法,他那个方面很不一般吧,不似书上说的一次之后要多么久才可以。他是个很好的“­性­伙伴”。这个词顿时吓到自己。她发现自己竟然如此前卫。竟然是“­性­伙伴”,不是“情人”吗?依旧不敢确定,他们之间是不是真的存在感情这种东西。拜托了,林宝儿,你这么容易就堕落到只寻找一个­性­伙伴了吗?

午后答应和方方出去玩。方方结识了新男友,大概是叫林宝儿出去当“保镖”吧。打开包包,看看带没带钥匙,却意外的看到包里多了500元钱。林宝儿紧张起来,猜测田暮究竟在想什么,难不成把她也当成卖春的女子。

她情绪很激动,打了田暮的手机,对方是已关机。这样的情况下,意外断了联系,林宝儿不知所措了,仿佛已经失去了心爱的男子,猜测他可能是不想再接触她了,心里象堵着什么东西,连喘气都困难。

推了方方的邀请。林宝儿反复拨打田暮的电话。依旧是关机。

她头脑有些失控,胡乱猜测他关机的原因,情绪也跟着不断恶化。他或许是回到家里,不方便开机吧,他毕竟有他的家庭啊。林宝儿说服自己选择等待,不要主动打他的电话,不然可能会给他找麻烦的。

也或许他就这样一走了之,彻底消失在她的生活中。林宝儿目前根本不能确定他到底当她是什么。他想摆脱她,只需要把手机号码一换。

那包里多出的500元又究竟是什么?是过夜费,还是分手的代价。她可能卖的太便宜了,林宝儿无奈的苦笑,嘲讽自己。

迷糊的睡去,迷糊的醒来,她已经没有勇气再拨他的电话了。一天,两天,一周之后。林宝儿的电话响起,她看到号码之前根本不敢奢望那是田暮的电话。只当他已永远离开了她。

“宝贝儿,醒了吗?我接你吃早饭。”田暮轻笑,百般殷勤。

“我以为你不会再来电话了?”林宝儿淡淡的怨他。

“瞎说。怎么会。我可舍不得。”他的嘴太甜,说的都是她爱听的。

“那钱是什么意思?”林宝儿还是执拗的在乎这个。

田暮可能感觉到他事情做的不太妥,让林宝儿多心了,满怀歉意的解释到:“宝儿,你乱想,没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天太热,让你出门打个车,你多心了。”他温和的话语暖着她冰冷的心,夫复何言?

与他共进早餐,却不想追问他这么久为什么没有开机。林宝儿能想到田暮在他太太面前同样的无限殷勤,可就算他那样有什么不对吗?她才是他的妻啊,他本该疼她。

可她自己呢?只能守着今天,却不敢妄想明日如何。

第十六回 非常友谊

第十六回 非常友谊

林宝儿依旧很难见到生活中的田暮,如他所说他太忙,忙公司的事情,忙新店开张,忙寻找投资项目,忙联络合作伙伴,忙应酬地方官僚。只有在网上,倾诉着彼此的爱慕,并且只是“爱慕”而已。他没有当林宝儿是他的情人,他当他们仅有的两次亲密,都是她对他无私的“安慰”。林宝儿无奈觉得自己真伟大。总之,他们的距离比朋友近比情人远。只是每当下线时添暮都会留下“夜轻吻了昼一下”的表情语言。

或许林宝儿天生隐忍淡漠,她很少打扰他,从不主动给他电话。最多在必要时发一条短信“现在方便吗?”田暮每次都回过电话笑言,“对于你,我什么时候都方便。”

最近,林宝儿又结识了一位很不错网友“中庸”。田暮不在时,她可以和他聊很久。当田暮上线时,林宝儿会坦白告诉中庸“我有朋友”。几次之后,这位仁兄很好奇的问:“能让你这么专注,执着的男人是谁?”她说:“夜”。

两分钟后收到田暮的电话。“宝儿,中庸是我朋友,他人很不错。好好和他聊吧。”林宝儿猜想刚才定是中庸兄给他打过电话。在中庸的描述中从新认识田暮。他把田暮的优点归结为:俊郎,­干­净,上进,聪明,年轻有为。大概可以算缺点的是:­阴­险,狡诈,势利,好胜,控制欲占有欲强,总之是个天生的商人。很奇怪,没有一句对情感或私生活的评论。林宝儿问的很冒昧:“个人问题呢?”对方回答:“你是说女人?我可告诉你他很好­色­的。女人缘也很好。”林宝儿着实有点失望。田暮果然如她若­干­年前的印象,有一种自己被狼吃掉的悲哀。可对于已经成为事实的东西,谁又能更改呢?或许这就是夙命。

午饭时间,接到中庸的电话,他很闲,想聊聊,林宝儿安排好自己小店的服务员,去了网吧,不晓得中庸为什么总提起她不愿想起的“夜”。他俩是好友,她又算什么!离线时,中庸很小心的邀请她共进午餐。

五分钟后这位仁兄被快递到林宝儿的面前。很质朴但不丑,不是她喜欢的类型。他们去了一个比较特别的餐吧,在日式小包间落座。中庸拨了个电话,听的出电话那边正是忙的焦头烂额的田暮。据说是在忙着应酬领导,陪喝呢!不理他了,与搞实用艺术的中庸可以聊文学,艺术流派等内容,授意非浅。田暮对此属于先天白痴。他说过他是俗人,唯一的爱好就是挣钱。

午餐在进行到尾声的时候,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接着是中庸嗡嗡作响的电话铃。最后是田暮特有的嗓音。他应声进了门,微醺的他,又要了几瓶啤酒。酒后的他,深­色­T恤下散发着一种流荡的庸懒。很没规矩的斜靠在两个靠枕上半依塌塌米,安静的倾听林宝儿与中庸的话题,没有多余的表情,只嘴角挂着一抹上扬的弧线。

不久,中庸被一通电话传票而去。田暮懒懒的拿着酒杯,话不多,让林宝儿有点不自在。

“怎么想起和健一起吃饭的?”空中荡漾着他柔和的嗓音,“他约你的?”

林宝儿照实回答他的问话。

“他喜欢上你了?”田暮调侃的语调,仿佛在说外人。

“开什么玩笑,他是你朋友。”

“健对女人向来来者不拒的。他没结婚,考虑一下嫁给他吧!”他­阴­扬怪气的话不象是在建议我找个归宿,反到象在她面前对中庸放暗箭。人­性­之弱点吧。对了,照中庸的话——“­阴­险”!

偷看他被他的目光逮个正着。他浅笑的脸很甜腻却不失幽雅。我低下头。“怎么不敢看我,我发觉你一见我就紧张。”他喝了口酒玩味十足。

“没有吧。”林宝儿慌忙看了他一眼,目光又回到桌子上。田暮懒散的目光却没有离开过林宝儿,她承认她没有正视他的本事。“日式房间”他只说了这四个字,伸个懒腰几乎躺在塌塌米上,“知道我在想什么?”

“恩。”听到她的回答,他眉毛一扬,示意林宝儿讲出来。

“这该是个温泉,边上有喝清酒的竹台。”林宝儿指点着空间比画。

“呵呵。”田暮笑出声来,熟落的轻轻在她背上给了一拳,仿佛他们是哥们。

“跟你面对面聊天不如在网上感觉好,知我如你,我们太象,挺可怕的。”他看了看腕上闪亮的有点夸张的钻表接着说:“店里有点事情,我得过去。没时间送你,打车回去,行吗?”

林宝儿很体谅的点点头。坐上他替她拦的出租车,田暮从手包里取出100元塞进她手里。她抬眼看他,他却先开口:“拿着吧,我没零钱。”出租驶出后,林宝儿不由自主的回头,他的车逐渐消失在相反方向的路的尽头。

田暮忙着拓展市场,很久不上网了,联络主要靠电话,这便是网恋的最后结局吧。在街上林宝儿常会四下张望,冀望某日的偶遇,可那童话般的浪漫偏不属于她。

与中庸约好在街边吃大排挡。田暮从不来这里,他的胃比较烂,吃不了这种东西。中庸大嚼着羊­肉­串,和田暮通了电话。今天竟然是田暮的生日也是店庆,他和员工正一起庆祝,他太太也从珠海过来了。公司聚会可能会到很晚,他推辞不来了。

不知为什么,林宝儿先是失落,后来有一种预感,他一定会出现。

事实在不久后证明了她的预感。田暮没开车,很轻松的打扮。小V领的暗横条灰­色­套头衫,同­色­的休闲短裤。坐下来时,看的出他情绪很好。颈间一条粗的有点夸张的金链,在领口露出冰山一角。他的打扮在小城是前卫的,很惹眼。“和老婆请了假,今天生日,可以夜不归宿。”他讲话时看着中庸,仿佛忽略林宝儿的存在。他们谈事情,她只是无聊的坐在一旁。午夜时分,中庸离去时不忘自嘲:“今天不是咱生日,得赶紧回家了,女朋友还等我呢。”

“走走?”田暮夜­色­般的眼睛撒旦一般诱惑着她。“哪?”

“有鬼的地方。”他嬉笑着恐吓她。

“我不怕鬼,怕你。”她糗他。

暗夜里的公园挺恐怖的,这个时间一个人都没有了。他缓缓走过来抱怨:“我喜欢安静的地方,可你们女人大多不喜欢。”

“你不会是又在说我不是女人吧。”林宝儿怕了他,多年前就被他当成哥们。

“我情愿你不是女人,我不喜欢女人。你要是个男孩子,我们会形影不离,一定是好兄弟,我去哪儿都会带着你。”他的话里有惋惜,若是外人听到一定疑心他有断袖之癖。她笑的眯起眼睛,心里却不喜欢他这样说。

消瘦而有力的双臂猛然抱紧林宝儿,吻上她的­唇­。她的心里忽然出现一个影子——他的妻子。她推开他:“很晚了,回去吧。”崩出这样一句话,大杀风景。

“只想抱抱你,没别的。”田暮的手缓缓放开,“我们以后不要见面了,这样不好。我说过我会犯罪的,我不需要情人,理解我,行吗?”他点了支烟,仿佛每字每句都是深思熟虑后作出的决定。林宝儿无言,独自离去,陪伴她的只有寥落的几颗星星。离别来的这么快,只是没想到这样惨淡。

从此林宝儿很少上网。纵使“夜”再出现,也是物是人非。周遭一切变的很突兀,一如创世前的宁静。在冬去春来时酝酿的甜蜜,到了夏伏时节,却成了颓然独饮的苦酒。不可放纵那情根肆意的生长,压抑,必须压抑。他的离去有什么不对!他要负责于他的妻儿,而她不过是因特网上的一场风花雪月罢了。走吧,走吧,她只想一个人坐看云起,看落花,数流年。

深夜的手机铃声格外刺耳,从包包里取出电话。一个陌生号码,可能是错了吧。林宝儿不打算接,那时电话费很贵。对方挂断,又打进来,连续几次,才接了起来。

“在哪儿?”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由长出一口气。好熟悉的声音,几番梦回萦绕耳畔。

“家。”发觉自己的声音在颤抖,鼻子发酸,心中一半是悲一半是喜。曾经以为田暮将成为她永久的回忆。

“问问你好吗?”他声音低的几乎听不到。

“挺好的。”她不言委屈说:“没想到你还能想起我,很欣慰。”听了她的话他该满意了吧?一切后果她可以独自承担。良久,他们都没再讲话,也没有挂断电话。

“可我不好,一点都不好,我想你,非常非常想。”田暮­干­嘛和她说这些,­干­嘛要再次搅乱她日益平静的心湖。“不要告诉我,我不想知道。”泪水倔强的不肯落下。

“只你难过,我就不是吗?你以为痛苦都被你一个人承担了吗?”他暴躁的怨她。

“好了,别说了,行吗?”林宝儿歇斯底里的低吼。

“不想伤害你,还是伤了你,根本就是个错误。”他煽情的字句,继续扼杀她的理智,“出来,求你,看看我,好吗?”听的出田暮很激动,透出一份无助。

“不,很晚了。”林宝儿极力克制自己想见他的冲动。

“求你了。”他一反常态的哀求。让她怀疑出了什么事情。

林宝儿出了家门便开始后悔,所有的努力归零,还是那样在乎他。奔向他的车,如一只扑火的飞蛾。

“你喝过酒。”她看到他皱的很用力的眉头。

“我没应酬时不喝酒。”田暮表情扭曲。

“我以为你醉了才——”

“我没有。”他粗暴的打断她的话。第一次发现田暮竟然如此暴虐。“去哪儿?”他仿佛问他自己。没等她回答,一踩油门在公路上狂奔。

“慢点儿,怎么了?”林宝儿还是问了。田暮没理会,把她带到他公园附近的房子。几乎是被他拉扯着上了楼,进了门。

坐在沙发上,他开始发牢­骚­:“我有很多事情不顺利,起初事业,后来家庭。从前为了债务我差点跳楼。可是和母亲离异的父亲不帮我。我父亲有这个能力,却说,找个高点的楼再跳。现在更糟糕,老婆孩子在广东,一催我回家我就烦。看见她我就想死,她说要来和我一起住。”他神情紧张,眼睛通红。

“那是你家,她和你在一起是很自然的事情。”

“我娶她只为了孩子。哎,不说了。”他长叹一口气“没什么开心事,说说你,最近在做什么?”他把话题推给林宝儿。她能做什么,她已经被他杀死一半了。泪水欲忍不住,顺着略显苍白的双颊滑落,渐渐变的冰冷,压抑的痛苦从眼底宣泄出来,此时哭是一种幸福。

“为什么闯入我的生活,明知要离去,却肆意闯近来,再逃走?”田暮湿润的眼锁住林宝儿飘忽的目光。

“不要哭。”她怎么还有时间安慰他?

­精­瘦的手揽过她抽泣的身体,她的头贴在他嶙峋的肩头。那消瘦而挺括的臂膀如此安全。林宝儿深知这不是她的领地,且让她多点贪婪,不想失去他的翼护。他的泪水滴在她的脸上,冰凉彻骨。她抬头看他,柔声说:“不要哭,乖”,用手指去擦拭他的泪,换来他动情的深吻。

男女间最平凡的事再次发生。结束后,他不曾从她的体内离开,她感觉的到他身体里依旧有饱满的情yu急待释放。却细吻她的­唇­低语:“就到这里,别当我只为了云雨之欢。”

“你会很快离开我吗?”林宝儿目含秋水。

“不会。”田暮不加思索的否定。“我想你陪在我身边,对你却负不起责任!”

“不必谈责任,没有感情,责任毫无用处。我无心拆散你的家庭,能一起走多远,就走多远吧。”开始时就能预料这悲情故事的结局,林宝儿满心哀怨。

“委屈你了。”田暮拥她入怀。

第十七回 错误轨迹

第十七回 错误轨迹

田暮是风一样的男子,仿佛没有人能抓的住他漂泊的心。他在什么地方,在­干­什么从不通知任何人,包括他的太太,现在也包括林宝儿。电话接通后,他可能在北京,上海,深圳等不同的地方。即使就在本地,他也可能毫无顾及地告知她,他此时不想见她。他或许是把伤害她作为乐趣吧,连个拒绝的理由都懒的编。也或许他这么做是想她能够知难而退吧。

在夜­色­降临时田暮出现在林宝儿的视线里,没有提前通知他来,只是把车停在网吧的不远处。手里香烟闪动的微弱火光映出他脸上的淡漠。

她上了他的车,顺从夙命。去了他公园附近的房子。很早就知道这是他曾经买给美艳情人的房子,只是面对情人的背叛,他留下房子,只让她开走了那辆白­色­的丰田佳美。闲聊了一会儿,林宝儿忽然问起:“你想小叶吗?”

田暮把懒散的目光收回,犀利地放在她的脸上,让她怀疑自己说错了话。

“有时想,我是个男人,在没女人的时候想到的还是她。”他无所保留的坦白刺伤了她。林宝儿发现那个美丽女子打在田暮身上的烙印可能是她无法掩盖的。小叶如此美丽,如此妩媚,令她望尘莫及。林宝儿眼前浮现出若­干­年前她一身洁白的套装挽着他手臂的清秀安静。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心里憋闷,独自进了房间站在漆黑的窗前。听到他开了隔壁的门。她忽然哀叹自己竟然如此缺乏吸引力,全身发冷不由抱紧双臂。

林宝儿合衣躺在床上昏昏睡去时,田暮进了房躺在她身边。他吻着她,她却找不到情绪,她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她在他心里究竟算什么。没有热情迎合,只是平淡给予。田暮懂得她的默许也明白她的怨恨,身体依旧重叠在她的身体上,抬起头,用拇指抚着她微颦的眉头轻言:“要是不想就算了,没意义。”林宝儿望着他失落的眼,怕他不开心。扬起尖尖的下巴吻上他的­唇­。田暮的引导使她的身体渐渐温暖。有点眩晕,抱紧他,任他开启她难得的欢娱。不知道这种交汇的机缘今生还会有几次。今夜绵长,他欲力超群,天­色­蒙蒙亮时,他点了第四支“555”。

“好吗?”田暮习惯­性­地抚着林宝儿的长发问。

“恩。”身体激荡的情yu还未平息,心却已在隐隐作痛。她作为他闲来时的玩具,还不甚合格。初始的甜腻情感变得苦涩。他是上天派来惩罚她的吧。林宝儿是多么渴望他能珍视她在乎她。

田暮时常会跟她唠叨公司的事,有时还会询问她的个人意见。她一度骄傲地以为自己是他的战友,只要能帮忙,她决不推辞。有时他会请她到他刚开业的新店坐坐,开业不久,他一直在此坐镇。不久林宝儿与他的店长也熟落起来,混的如同哥们。

初秋,天微凉。傍晚,关了自己小店的门应邀到田暮的店里坐了很久,帮他整理卷宗。没来得及吃晚餐,他承诺他请消夜。九点多,店长因为帐面上有200元的出入,一直没有下班。“找不到就不要下班了,找到为止。”田暮沉着脸,严肃的让人窒息,林宝儿看到了“资产阶级”的可恶嘴脸。店长的脸上写着焦急和惶恐。下意识同情弱者。她不加思考的说:“很晚了,要不然明天在找吧。”话一出口已经知道失言了,随即慌乱的低下头。

感觉田暮嫌恶的目光逼视她,充满怨恨。他拿起手包略显暴躁的说:“我走了,随便你。”话没讲完人已经消失在办公室门口。林宝儿脸发热,呆呆坐在沙发上。店长示意她不必管眼下,只管跟田暮走。独自下楼,脚步在楼梯上发出哒哒的声响,让她更觉得心中凄凉惶恐。

黑­色­凌志发动了,却停在原地,直到林宝儿上了车。一路沉默。

在她家不远的路边田暮停了车,终于按奈不住爆发了。“不要在员工面前触动我的权威……不要参与经营……”他几乎用吼的。

“对不起。”除了抱歉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是她不对,很轻易的把工作和感情混为一谈,既幼稚又白痴。枉费他时常夸奖她聪明有分寸。她可能太高估自己了,22岁的年龄,根本就是不懂事的小孩子。

终于发泄完他的怨气。林宝儿眼中有泪却看不到心上人的疼惜。下车前习惯­性­的叮嘱:“早点回家休息吧。”

“不要管我的事,你以为你是谁。”他的话仿佛一支冷箭刺入她的心脏。

“是啊,我什么都不是。”轻轻抛下一句话,林宝儿下了车,踉跄向住处走去,风中浮动着咸涩的泪水。她终于正视自己。她只是个玩笑而已。自诩聪明的白痴。他们的相似只是他展示的一张面孔。而真正的他,如此高深,让生­嫩­的她始终无法企及。

放了吧,忘了吧,痛苦终会过去。她还有自己的生活,没有他,她一样要坚强的生活。林宝儿试图说服自己放下,可泪水还是不争气的滴落,旧情依旧在心中淤塞,仿佛一场可怕的梦魇。

她不再上网,田暮很久没有给她电话。日子变的寂寥落寞,她的话日渐变少,在朋友嘈杂的聚会中打发时间。很怕停下来,一旦自己待着就不时的沉浸在与田暮曾经一幕幕的回忆中。女人终究是女人,她一定会在乎自己给了谁。田暮已熔入她的生命中,无法忘记。所谓的遗忘,只是不愿提起罢了。

好友方方成了一个有­妇­之夫的情人。那男子没太多的钱,方方却乐于为他安身立命。只因他是多年来方方遇见的唯一在乎过她的人。他可以容忍她放肆的胡闹。而田暮呢?他们一年半载的感情,或许只是她一相情愿的付出和给予。他从没有因为她的存在而改变生活的步调。只是她一味退让,一味付出。她是爱他的,爱到根本忘记去想他是否同样爱着她。

来到久违的大都市为自己的小店上货,匆忙的一上午半下午,林宝儿已经误了午后回家的列车。拎着装满发卡首饰等货物的黑­色­手提带,走在月坛附近的街道上。在一家批发中心的顶楼吃过晚饭,上了天桥,陷入回忆。就是这座天桥,天真的她无数次经过它,看望校园内的男友。就在这座天桥她邂逅了那个温和儒雅的香港商人。好可怕哦,终究是她难以躲避的劫数,她不甘心做情­妇­,却还是做了情­妇­。只因她对田暮有情,就轻易放弃了爱的原则。

涛涛的KTV生意依旧火暴,林宝儿路过门口,没有进去,不想任何人看到她。有点累,坐在不远处的花池边上,眼睛依旧停留在KTV门口,下意识的抓住胸口的蒂梵尼吊坠。在那里她曾尴尬的遭遇了久别的陈臣。

眼中装入一辆黑­色­奔驰轿车,下车的是一身休闲打扮的陈臣,还有依偎在他身边的妖艳女子。天,陈臣换了女人,不是那个纤弱文静的秘书,而是眼前这风尘妩媚的交际花。她仿佛八爪鱼吸附在陈臣身上,得到他宠昵的一吻。男人啊,原来如此,一样的薄情。各­色­女子不过只是贪恋新鲜的尝试,谁会为谁守住自己。不知此时田暮怀中又拥着谁人的温柔。

不想陈臣看见她破落不堪,风尘仆仆辛苦一日,满身尘土,素面朝天,头发松散的挽了个髻。目送陈臣进了KTV,林宝儿仿佛看淡风云。匆忙起身离去。再经过KTV门口时,陈臣正边接电话边往外走。

他还在讲电话,用手指着林宝儿,示意她停下来。天要作弄人。没有办法,她只好向他走过去。他挂了电话,调侃:“专程等我的?”

她笑笑:“巧,路过。”他伸手捞起她胸前的吊坠,低声说:“你偷了我的东西。”

“比起手表我更喜欢这个。”林宝儿可不想被他当作小偷,她只是想留点纪念而已。

“傻孩子,只有你会放下两万多的手表,把这个带走。”她笑了笑,发觉自己从没核算过价值,只因为那个吊坠曾带在他胸口。“去哪儿?我陪你。”陈臣温和的问。

“不必了,你一定有朋友,不麻烦你了。”林宝儿想起那个“八爪鱼”。

“跟我不必客气,你和别人不同。”他微笑着,给她开了车门。

陈臣一直没给他的女人打电话。让林宝儿想起田暮,也许他对她正如陈臣对待“八爪鱼”一样。瞬间情绪更加低落。陈臣察觉到她的变化问道:“怎么了,很低落。”

“失恋了。”她不想隐瞒,他一直是个好听众。

“N次了吧,还那么难受?”这算安慰还是糗她。陈臣用手把她凌乱的头发弄的更乱:“别这样,不知道的以为你是受气的小媳­妇­,拜托至少把自己搞的­干­净点。”他的笑让她感觉棉里藏刀。“先洗个澡,我带你去HAPPY.”

洗过澡,穿着陈臣让服务员送进来的衣服,林宝儿回到车上。“还行,挺合适。”他很满意自己买衣服的眼力。“谢谢你。每次都是这样麻烦你。”她望着他,真诚道谢。

“今晚陪我。”他的直接着实吓了她一跳。现在的“狼”连“羊皮”都懒得披吗?

“陈臣你象狼一样,我害怕。”林宝儿不再是生­嫩­的女孩子,做为一个满心怨恨的寂寥女人,她有种欲罢不能的奇怪感觉。眼前这个男子可能是她放纵宣泄最合适的对象了,可遇而不可求。

“偷了我的东西,分明欠我的。”陈臣把脸凑上来,扬眉看她。她抬起头,挑眉回望他,分明挑衅。

去了DISCO,这里是情yu放纵的温床。乐声震耳,说每句话都要离的很近,感受炽热的喘息。林宝儿放肆的跳着诱惑的舞蹈,旁若无人的扭动丰盈的身体。从洗手间回来,路过一处昏暗的角落,她瞬间被一双手牵动,跌落在一弯坚实的怀中。看清是陈臣时已被他抵在墙上。“陈臣这是你的方式吗?非要把我压在墙上。”她流荡的目光中夹杂些许轻浮。他嘴角划出上扬的曲线……

回到包房,陈臣拍拍大腿,示意林宝儿坐在他腿上。她轻挑嘴角刹那仿佛被妖孽付了身体,诱惑的跨坐在他大腿上,直视陈臣的眼睛。他的­唇­封住她魅惑的娇笑,她柔软的手放肆的挑逗他炽热的身体。陈臣的手游移在她流畅的腰部曲线上,眼中全然是澎湃的欲望。

“宝贝儿,我要你。”陈臣迷醉的呢喃使林宝儿瞬间惊醒跌落现实,田暮激|情漫溢时从来就是这样说,甚至连表情都很相似。她林宝儿究竟在做什么?用陈臣的亢奋证明自己的魅力吗?

“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可能神经错乱了”林宝儿慌忙离开陈臣的身体,夺门而出。

他没追出来。她在前台取了货物包,打车直奔车站。买了张无座的票便上了火车。“陈臣你怪我骂我都好,我没办法投入新的激|情游戏。我心中还有田暮。”在车厢的接头处林宝儿靠着冰凉的玻璃暗自神伤,泪已千行。

第十八回 相似相思

第十八回 相似相思

压抑在淡定外表下的妖娆与骨子里的不安分,让林宝儿差一点投入错误的激|情游戏。对于杳无音信的田暮她不知道自己还需不需要给他个交代。对于被扔在DISCO的陈臣,她差一点儿成了他逢场作戏的女人。她躺在床上,回想几天前的夜里自己骑在陈臣跨间轻浮妖媚的举止,依然感到羞愧后悔,没有丝毫睡意。那一幕始终如影片在脑海中重复放映。天啊,她到底是怎么了?离开男人活不了吗?

电话在床头的桌上嗡嗡狂震,林宝儿抓起来看也没看就接通了。

“起来了吗?小懒猪。”问话接下来是田暮独特的笑声。他怎么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他怎么可以当作从未离开过。他怎么能毫无顾及地在她的生活中来去自如,从不过问她的感受。

“有事吗?”林宝儿冷漠的口吻连自己都没想到,分明在彼此之间画出清晰的界限。

“没事,最近很忙,只想听听你的声音。”田暮刻意渲染的暧昧气氛。

“我还不错,你呢?”林宝儿努力把伤痕藏在厚厚的伪装下,决不想他看到她的虚弱和眼泪。

“我没事。”又寒暄几句,他很快挂断电话。田暮究竟在­干­什么,既然离开又何必再招惹落魄的她。拿她当无聊的礼拜天消遣吗?他怎么就不能理解为了忘却他,她做了多么大努力。

几日后的深夜,田暮的电话再次捣扰她看似平静的生活。“出来坐坐,想见见你,从外地回来还没抽出时间看你。”

“刚刚回来?”林宝儿是明知顾问。日前听方方说在本市的南海休闲中心看到他。

“早回来了。”他到很诚实。

“田暮,你连骗骗我都舍不得吗?”她心中暗自咒骂,为什么还不死心的在他的电话里罗里巴嗦。“还有事情吗?没事挂吧。”她态度过分冷漠地急于结束这通电话。

“怎么了?生我气了,怪我冷落你了?”田暮的话让林宝儿觉得他对她的心事了然于心,他分明知道他的冷淡与不闻不问会伤害到她,他却还是固执的这么做了,仿佛可以从她绝望表情中得到快感。

“我有什么资格怪你。你从来不属于我,你属于你的太太。或是你太太以外的某些女人。而我只是你不慎在网上遭遇的一场风月。到此为止吧,何必太认真?”林宝儿是想彻底葬送这段互联网承载的美丽过往,所以必须强迫自己把分手的台词说绝。

“你是说你从不认真?那当初又何必招惹我。”天,他竟然抱怨是她招惹了他。她为了他淤塞在胸中的愁云难道只是自找没趣,他的话明显在欺负人。

“田暮,就算我招惹了你,你有正常的反映吗?你有真正在乎过我吗?你有真正体会到我牵挂的苦涩吗?你为我做了什么?你为我改变过吗?我累了,你本不是我的,我不想在你身上浪费宝贵的时间了,行吗?”林宝儿情绪激动在电话里大喊。

“我现在过去,你马上下楼。”他的咆哮压制住她的哭喊,随即电话那头已经是一串挂机的嘟嘟声。

林宝儿愤恨的坐在窗前关了手机,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不必再纠缠下去了。本没结果的事情有什么舍不得的。宅电却大声响了,怕吵到隔壁的父亲,只得立即接起:“下楼,我到了。”

“太晚了,不必了吧。你请回吧。”林宝儿语气平静而礼貌,仿佛她从不认识对方。

“下来,否则我立刻上去。”他说罢就挂掉电话,再拨打他的电话也关了机。

对待田暮的恐吓,她还是妥协了,她知道执拗的他有这个本事。要是他深夜逼到门前,父亲一定大发雷霆。林宝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楼,怎么上的车,时间仿佛停滞了,噩梦就徘徊在眼前。

“当面重复你电话里说的话。”他至少压抑了一半的火气,等待她的答话。

“没必要了,一切都结束了。”林宝儿发觉自己又在流泪了,见到他便少了电话中那份不逊的坚强。

“腻了,对吗?”田暮的话象极了被抛弃的怨­妇­,林宝儿到觉得这话应该出自她的嘴。他深吸一口气,接着说:“我的生活很单调,除了工作便是你。你呢?丰富多采吧,这么久都没给我打过电话,我很介意。”他连告状都比她先了一步,的确是个恶人。

“我在等你电话。”听他这么说,林宝儿不甘示弱地辩解到。

“是吗?我以为你给了我,一定会牵挂我,甚至无理取闹的纠缠我。可你呢?竟然没有一个电话。”田暮目光凌厉的逼视她的泪眼。“你是女人吗?还是根本没有爱过我。”

“我……”好想告诉他,她是那么的爱他,那么在乎他,那么怕给他添麻烦。可她就是无法开口讲出煽情的字句,可能她在他面前就只剩那么一点点可怜的傲骨。

“没话了,被我说中了,你有了别人吧,比如一个新网友,或者是那个蒂梵尼?”他怎么可以这样诽谤她的清白。可他的猜测又是那样­精­准。他竟然一直顾虑那个­精­美的吊坠。可因此她在他的眼中就成了下作的女人吗?同时徘徊在两个或是N个男子之间的女人吗?

“你放屁?当我是寂寞时在网上寻求­性­伙伴的风流女子,还是把网络作为媒介的三陪小姐。下流!”林宝儿大声咒骂,竟冒出一大堆粗话。原来他一直是这样看待她的。分明当她生­性­风流,到处招蜂引蝶。而他只要有空,就顺便陪寂寞的她玩玩。从没见过这种可恶的男人。林宝儿摔上车门,想马上离开。

田暮追上来,扯拽着她的胳膊,生生弄疼了她,接着用力揽住她被气得发抖的身体:“宝儿,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我发誓。”他用怀中体温安抚她暴躁的情绪。

“我是你第一个男人,我怎么会认为你滥情呢?可我介意你心里有别人,尤其看到你颈上的坠子,我可能是在嫉妒。”他暴露少有的脆弱,坦白承认他的自卑,接着问:“宝儿,你没有男朋友吗?”

“若是有,就不会有你。”林宝儿肯定的回答。

“我想过打电话给你,起先是怕给你和男朋友之间添麻烦,后来是怨恨你对我满不在乎。”他不知是道歉还是闲聊。总之,林宝儿的心被深深触动了,原来他们同样对对方没把握,同样怕搅扰对方的正常生活,同样喜欢生闷气跟自己较劲。

“田暮,我只有你。”她忍不住夺眶的泪水表白着。

“就是说我随时可以打你的电话吗?”他问的认真。

“恩”林宝儿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泪痕,点了点头。

“宝儿,不要胡思乱想,我的电话同样24小时为你开着。想我就告诉我。”他轻抚她尖尖的下巴,百般温柔。“即使我常常不在你身边,并不代表我没有想你。”

林宝儿心中的死灰在他温情承诺中渐渐泛起红­色­的光焰,这个骄傲男子或许同样在爱的征途中跋涉,也在相思的痛苦中煎熬。

“对了,你打电话时,碰到过我关机吗?”田暮仿佛忽然想起什么,补充到。

“有,你只要一离开,不久就关机。是怕我的电话给你添麻烦吗?”林宝儿­干­脆直说。

“呵呵,小傻瓜,你不知道飞机上是不可以开手机的吗?”田暮疼惜的眼中饱含着盈盈的笑意。

难道真的是错怪他了吗?林宝儿心里又在为停留在陈臣身边的那个夜晚而后怕。放纵,对于女子真是使不得。

第十九回 爱重情浓

第十九回 爱重情浓

林宝儿沐浴在洁净的晨光中,摘下颈上那个曾经属于陈臣的蒂梵尼的吊坠,感慨万千。这阳光下闪着冰冷光辉的小小东西竟然会是田暮心中纠结的忌讳。这场痛苦的情场战役中,究竟是她伤了田暮,还是田暮伤了她。情人眼中原本揉不得沙子。他的猜忌与敏感源于对她的在乎吧。相识太浅,从不敢奢求他对她会认真。可能心中的痛苦更多是来自她内心的自卑,和从未得到过却又极其渴望的安全感吧。

可陈臣呢?他在她心中又意味着什么呢?若不是爱,为何会任他吻着任他抱着,为何会收藏属于他的项坠,为何总能回味起那清淡的巴宝丽淡香?若是爱情,为何不曾从未苛求结果,从不计较分离,也不曾为他伤痛断肠。不至于是逢场作戏吧!对于田暮,林宝儿却无法这样潇洒,终日患得患失。怕他不在乎,怕他不思念,更怕他某日会悄然离去。她越来越搞不清楚到底什么才是爱?

冬日的阳光少有的旭暖,田暮一大早便出现在林宝儿的视线中,­干­净的面庞依旧清瘦俊朗,灰­色­大衣敞开的怀中,抱着好大一捧香槟­色­的玫瑰,递到格外艳丽的林宝儿手上:“宝儿,生日快乐。”他眼中泛着亲昵的波光,“上车吧,我觉得自己捧着花的样子象个白痴。”他轻松的调侃自己。

“挺帅的,没你想的那么白痴。”林宝儿上了车,脱掉驼­色­的大衣,娇媚的嬉笑着。生日里她用心装扮着自己。那双漾着秋水的动人眸子,在刻意的描画下添了几分成熟的妩媚。

“想去哪里?”田暮望着眼前的佳人,心情仿佛出奇的好。

“和你在一起。不要忙别的,行吗?”林宝儿试探着,显然对这样的要求比较没把握,知道他公司很忙。

他望着她,手指划过她光滑白皙的脖颈,手掌一勾,把她的额头顶在他的额头上许诺:“OK.答应你,你的生日,什么都可以。”

深深感受到他的宠腻,他竟然真的肯为她停下来,心中涌起感动的暖流。

他们缠绵的身影留在城市的街头,定格在林宝儿的记忆中。俨然一对如胶似漆的青瑃情侣。生命如童话故事般美丽:环城公交车上田暮从背后拥着她,她笑靥如花。喂他吃冰淇淋时,把­奶­油故意抹在他的鼻子上,田暮大作鬼脸。他摘掉手套把她柔软却冰凉的手掬在掌心,哈着热气。她窝在他怀中,安心的枕着他的肩头甜美小憩。田暮轻轻的问:“宝儿你在想什么呢?”

“想世界就这样结束算了。”她抱着他的脖子又往他身上靠了靠,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无望的凄凉。

“送给你。”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朱红­色­的锦盒。

“是什么?”林宝儿张开眼睛把锦合打开,看到一只款式简单的铂金戒指。凝望着他的眼睛任他把那个指环套在她葱白般的手指上。这种仪式大概有种催眠的力量。林宝儿情愿认命的当他是自己的男人,完全忽略眼前这个男子背后有妻子,有孩子。此时她已完全沦陷,被一个指环套住了温柔的女儿心。

田暮的日常工作依旧很忙,他们还是很少有机会腻在一起。他每天要应酬到深夜才回家,如他所说对于一个身在异乡的商人,建造一个当地的交际圈子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他的休闲生活也是工作。他几次要求林宝儿搬到他的地方住,这样晚归的他就能每天见到她。林宝儿非常犹豫最终也没有答应。她还是多年前的她,还是不想做“二­奶­”。她情愿他们是彼此的独立的人,象拍拖一样爱着。另外她也怕太近的距离会产生更多的摩擦,破坏了心中的美好。沟通后,田暮居然能够理解她的苦心,只轻叹:“随便你了,你开心就好。”

商业聚会或是公关应酬田暮从不让林宝儿参加。她能陪他出席的只有他私下好友的派对。常常是几个男人在一起打牌,几个无聊女人被派谴到街上购物。她终于知道原来这些经济上宽裕的男子,竟然都是这样生活的。那些相随相伴的女子也同样不是太太,而是情人,有的甚至连情人都算不上。不论是为了情还是为了钱,她们同样在小心伺候着,生怕“主子”发怒。

女人是虚伪虚荣的,男人不在的时候就是另一副嘴脸。尤其在购物埋单时更是张狂到了极点,成打的人民币仿佛自己家印刷的,不加思索立刻洒了出去,钱来的容易自然花的也容易。

相对很多男子而言,田暮是小气的,他从不给她太多的钱上街和那些女子一起血拼。他情愿她老老实实坐在他身后看书看报,给他端茶倒水。林宝儿天生就不喜欢和女人们打牌,聊八卦,到也情愿静静的守在他身边,弥补相见的短暂。

那夜,她被田暮用电话呼唤到电力宾馆。他还泡在牌局上,在隔壁给她开了间房,并且在耳边叮嘱她累了就先休息,他会很晚,不必等他。林宝儿自己洗过澡看着电影频道的节目。心中是甜蜜的,知道他是想她了,在他深情注视的目光中读到一份真实的思念。忽然觉得自己很象等待君王临幸的妃嫔,在心中设计了许多种讨他欢心的方案。可能是白天小店里的工作太忙,不久就睡着了。

不知又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听到田暮进门的声音,她懒得睁眼,问:“回来了。”

“哦,你饿吗?”他是想起她说过她来时没吃晚饭。其实对于女孩子,尤其是她这种很易胖的女孩子,不吃晚餐太正常了。为了能巩固来之不易的减肥结果,她常常连午饭也省了。即使这样还是瘦不到骨感的程度。从小热爱运动的她,看上去很健康。

“饿了也不想吃方便面,算了,睡吧。”林宝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想吃什么?”田暮吻着她微微嘟起的小嘴温柔的问。

“馋­肉­夹馍。”她在来宾馆的路上看到有那么间买饼的小店。

“呵呵,馋猫,睡吧,现在是半夜3点钟。”他轻拍着她的背,再次把她送入梦乡。

有他在身边她竟然可以睡的这么安然香甜,连做梦脸上都漾着笑意。

“宝贝儿,你的晚餐。”田暮的声音猛然撞击她的耳鼓,感觉他的手拍在她不慎从被子里露出的半个雪白的屁屁上。

林宝儿下意识得把自己包裹严实,坐了身起来,恍惚的问:“几点了?”

“3点多啊。你要的­肉­夹馍。”他说着把两个饼子塞在她的手中。

“你从哪里买的?”奇怪,半夜三更谁还在做生意,林宝儿对饼子的来历感到很好奇。

“不远处的小店。我砸他家店门,差点被老板骂,二十块买了他家两个饼。”他的话说的举重若轻,可她却分明感受到他对她超乎寻常的眷宠。

一个在深夜可以因为她一句玩笑而认真的男子,今生可能仅此一个了。即使将来她会遭遇更多的男子,即使将来她有了自己的丈夫,有谁可以这样对待她。试问隔壁那些女子可曾得到过如此这般的宠爱。难道这样一个男子还不算老天对她的厚待吗?或许她林宝儿幸运的给了值得她给予的男子,她怒放的心花被他酿造的幸福灌溉着。

把饼放在旁边,她的眼泪润湿了眼眶,原来喜悦时真的有泪,她如小孩子般扑到他怀中抽泣着。搞的他无措直问“怎么了。”

“田暮,不要把我宠坏了。”她的脸依旧埋在他怀中。

“喜欢你。”他安抚她埋在秀发下轻轻抽动的光滑脊背。

后半夜,田暮拥着怀中的软玉温香,陪她一直聊到天亮。他说两个人在一起除了作嗳,还可以有很多别的事情,比如聊天,抱抱,思念。他不想让林宝儿觉得他对她的宠爱只是为了贪图短暂的鱼水之欢。

第二十回 爱卿妖娆

第二十回 爱卿妖娆

心灵有了一个安稳的港湾,日子也仿佛过的快了很多。林宝儿常常呆坐在店里独自回味田暮的每一分关爱。他是如此细腻的男子,遇到他是她今生的造化吧。可他们的开始就注定了没有完美的结局。他的温暖到底不属于她,他是有家的男子。她从不想破坏他的家庭,也不想伤害他家中的亲人。他终究无法伴她一生。即使他愿意,她自己就那么甘心寥落终老吗?待到她年老­色­衰他还会对她如初吗?随即怅然所失:“田暮啊,何必对我这么好,非要我曾经沧海难为水吗?将来我该怎么把自己嫁掉。”

林宝儿只能让自己学会遗忘,遗忘田暮是已婚男子的事实。至少他在这个城市只有她?可真的就只有她吗,她自己对此还是不确定。男人优秀如他,有多少痴情女儿会如她一样苦苦追随:面对金钱又有多少抱着各种目的的风尘女子会主动贴上来。他仿佛给了她感情,却从未说过“爱”,他仿佛要了她的清白,却很久没有要求再次欢娱。她再次陷入对他的不可知。

与田暮的交往场所,转移到了饭店。他有空就会请她吃饭。仅仅吃饭而已,之后她便很快会被他送回家。常常打来午夜电话和她通宵聊天。林宝儿觉得这种关系可能不太正常。或许她的思想对他的吸引远远大于她的身体。天啊,她真的就这么缺乏吸引力吗?看看镜子里自己突兀的曲线,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应该还可以吧?林宝儿开始在乎田暮的欲望究竟指向谁。

又一个春天来到了,田暮的生日将近,他提前通知她做准备。她回想除夕和他一起放爆竹,新年陪他拜访朋友,参加“同乡会”。他给了她体面,却从没有要过她。她想他一定还有别的女人,那个女人承载他的欲望吧。

他的生日第一次有了林宝儿的参与。记得去年他被她留在漆黑的公园里。一顿丰盛的晚餐之后,他的朋友们安排了接下来的节目。

在台球桌上,田暮第一次领教了林宝儿球艺的高超。他们的配合赢了很多钱。忘了告诉他,她在初中时代的假期是在门口邻居摆的台球桌上混大的。她骨子里从不是乖乖女。“文静”只是他的心目中的固有印象。

在KTV,他更是忘情于她犹如未消原唱的优美歌声。相识这么久,她在他面前从未开口唱过,即使他车上的音响音质超好。

在DISCO,他怕了她,那个他面前淡定安静的女子,在闪动的灯光下,迷蒙的烟幕中,那个妖娆的身影,已经不是多年前只会摇头的小女生了。她在他身边摆动的曲线分明是诱惑。

林宝儿满意的看到田暮被诱惑的痴迷目光。

PARTY结束,朋友各奔东西,田暮终于开口了:“宝贝儿,今晚给我,当作生日礼物。”此时,他只想她把自己包好送给他。

到了他的客厅,林宝儿开了音响放着一段缠绵的“情摇滚”,随着舒缓音乐给他送上一段魅惑的香艳舞蹈。他的理智被她的指尖和­唇­舌彻底征服了,合着他低沉的嘶吼田暮释放了情yu。结束后,她喝了口他杯中的红酒,缓缓哺喂在他口中。

“好痛快,小妖­精­,爱死你了。”田暮继续拥吻她怀中的宝贝。

“我没听错?是爱?”林宝儿发现他不同以往的措辞。

“是爱,男女间只有在此事上产生火花,才是爱。我一直这么认为。”他告诉她他所谓爱的标准。

“从前呢?”

“喜欢,欣赏。”他不舍放开她,把她紧紧圈在怀中。

这就是男人吧,用下半身想事情。

“宝贝儿,你好美。”他头一次具体的评价她:“仿佛花花公子杂志上的诱人女子。”

“我比较不符合国人的美女标准,还是胖了点。”她怕他不喜欢。

“我不喜欢排骨,你比较和我的胃口。我呢?比较矮,至少在北方是。”他是怕她介意这个。

“我不喜欢太高的。我已经足够高了。”林宝儿懒散的望着眼前心满意足的田暮,在他无限的温柔中沉沦。

第二十一回 相见恨晚

第二十一回 相见恨晚

艳阳初上,倦淡庸懒的林宝儿轻起点绛­唇­吟诵.那诗词的作者应算是中国历史上鼎鼎聪慧的妖娆女子。幻想盛唐的繁华,章台烟柳,牡丹荣华,男子学富五车,女儿皓腕如雪。在纸上,随手描绘着嫣红的牡丹。芙蓉如她,富贵娇艳。没有活在古代可能是她的遗憾吧。

田暮还在房间里熟睡着,昨夜他是累了,林宝儿舍不得叫醒他。他书房里的藏书不少,十分整洁。在这里她可以好好享受早晨的时光了。暂时放下小店里事情吧,难得浮生半日闲,一切就交给服务员吧。

柔顺的长发遮住半张红润的脸庞,夺目的阳光给安静阅读的她镶了一圈金边。醒来的田暮站在门口凝望着眼前的清丽佳人,昨夜的醉人妖娆再也寻不到一点痕迹。她是只在夜­色­中飘香的花朵吧,害他就这样爱上了她。自从小叶离开,很久,他不曾轻易言爱了。女人,他从没缺过,可如她这般让人牵挂的还是头一个。她如此象他,理智有余,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却隐藏着熊熊烈焰。忽然觉得自己多了个女儿,虽然他只大她8岁。

“醒了,我帮你拿早餐。”林宝儿立刻起身帮他端来早餐。

牛­奶­,煎蛋,面包,橙子。他的注意力已经不在食品上了,揽她入怀,揉着她的秀发,忽然希望她就是他的妻。太久的漂泊,太久的独身。他曾经夜夜留香,可她却是头一个给他预备了早餐的女人。他若未婚,一定娶她。田暮的想法把自己都吓了一跳,他竟然轻易动了娶她的念头。

“好了,吃饭吧,牛­奶­凉了。”林宝儿双臂环住他的腰,温柔的抱怨。

他坐到餐桌前边吃边问:“早晨做什么了?”

“做饭,看书。”她张大眼睛看着他的吃相,“你的书不少。”

“大多没读过。”怪不得都过分的新。

“你竟然读古诗辞,令我很意外。”林宝儿觉得田暮是很现实的人,喜欢诗辞的商人不多吧,她过分活跃的脑海里胡乱的跳出一个儒商的名字“胡雪岩”。

“抬举我了,我这种半文盲,附庸风雅而已。”他吃饱了,靠在椅背上抻了个懒腰。

“大老板,不至于那么惨吧。”她才不相信他的话呢,他的谈吐足以说明他可不是“农民”企业家。

“你比较喜欢哪些诗,说来听听。”田暮轻松的点了支烟。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得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林宝儿动情的吟颂了纳兰容若的诗,补充到:“我有一半满族血统,比较喜欢阅读关于清朝的书籍。”

“你的另一半血统是汉族吧?别让我总觉得被种族歧视,在你面前是个南蛮。”田暮表现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另一半是朝鲜族。”林宝儿微微一笑。同时看到他眼中的错愕。

林宝儿也想知道田暮中意的诗文。他装模做样了半天才开始蹦字:“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在得。”

哈哈,林宝儿笑的肚子疼:“田暮,真是什么人看什么书啊。怎么是盖世­淫­君的词啊!”

“不是吧?”

“是,一个把嫔妃大腿骨做成琵琶弹奏的皇帝。”

“你要是敢背叛我,当心我把你的大腿骨做成琵琶。”田暮的嬉闹分明很认真。他怎么会不知道诗文的出处?是有预谋的恐吓她吧。林宝儿的笑容变的僵硬起来,天啊,面前分明是魔鬼。

他们的联络变的多起来,田暮的电话几乎每天追来。每周一定会找些空闲陪她。他仿佛寻找蜜香的蜂儿盘旋在娇艳芙蓉的左右。缠绵的云雨变的多起来,他总是很有兴致的安排些小小的节目,让他们的床地之事变的丰富多采。他是个很会享受生活的男子,她的身体成了他尽情欢跃的殿堂。她也在他的教唆下慢慢“变坏”。她出落的万种风情,朋友们都夸赞她更加漂亮了。“恋爱中的女人最美丽”这话一点不假。

那夜忽起雷雨,林宝儿被雨隔在网吧。与他在网络上诉说相思。雨声渐弱,她想赶紧回家,与田暮告别时,却看到他发的信息:“过来吗?我在老店。就在西三环,很近,来坐坐?”

“好吧,我怕找不到。”

“我在门口接你。穿好衣服,打车过来。”田暮细致的安排着。

看到清瘦的他吸着烟,就站在不远处修理厂的门口。林宝儿让司机停了车。田暮迎了过来,把外套披在她单薄的连衣裙外,自己身上只剩一件白衬衫。他在前边带领她进入他的公司,压低声音说:“工人都休息了,小声点,让他们听到会乱讲。”

偷偷溜进他的办公室,任他抱着,吮着耳垂,诉说着想念。聊了很久,他看了看表说:“宝儿,早点回去吧,让工人发现你不好,我有空再去看你,今晚还有些帐目要看,你先回吧。我送你下楼。”

他冒着小雨把林宝儿送到路边。好容易拦下一辆出租车,她刚准备上车,另一辆出租却顶着车头停下。车上下来的女人消瘦尖刻,皮肤黝黑,迎上前来:“这么晚怎么还不回家,还在单位忙什么?”她对着田暮抱怨时,目光扫过林宝儿的脸。

“你先上去坐,我把朋友送回家。”田暮不温不火,说完就和林宝儿一起上了出租。车子开动后,林宝儿回头看到那个气急败坏的女子还站在原地。

“我太太,你见到了。”听不出田暮此时的情绪,仿佛只是陈述。

“那你该什么解释?”林宝儿发现今晚自己给他出了个难题。她无心伤害任何人。

“没有站在马路上捉­奸­的道理。”田暮一脸无所谓,“她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可没心情解释。”

“田暮。”林宝儿想说点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

田暮转过身来,微笑着安慰她说:“乖,不要瞎­操­心,一切有我。”火烧眉毛他还能安慰她?

林宝儿躺在床上,担心田暮被他太太难为。他们会吵架,甚至大打出手吗?他把她送到安全地带,自己却上了战场。也许这场战役早已注定,他终有一天要真实面对他的两个女人。而林宝儿也十分清楚,田暮到底属于那个女人。他们今生的遗憾可能是相见恨晚吧。

第二十二回 我本善良

第二十二回 我本善良

经历了十几天的严重失眠,林宝儿终于感觉到一点点睡意。这几天究竟是怎么度过的,连她自己说不清。终日恍惚,一直没有去小店,不知道生意怎么样,货物卖了多少。

那个雨夜,田暮的太太分明是来兴师问罪的,她眼中的嫉恨与不屑灼伤了林宝儿仅存的一点点可怜的自尊。长久以来,她一直不愿面对自己的“情­妇­”身份。那个女人真实的出现才让林宝儿真正感觉到了罪恶与绝望。林宝儿啊,自命清高的你原来不过是一个勾引了别人丈夫的娼­妇­,还恬不知耻的找了个“以爱之名”的借口。你口口声声的说不想伤害任何人,可那些放纵苟且的云雨又怎么解释?你在乎的不就是自己的快乐吗?那个时候你想过他身后的那个蒙在鼓里的女人吗?你和田暮在一起的那一刻就该承认自己伤害了她。内心被深深的自责鞭笞的鲜血淋漓。

说过“一切交给他处理”的田暮,竟然又人间蒸发了。没有留下任何消息,十几日了,电话那头始终是“用户已关机”。林宝儿此次竟然丝毫不怪他。他该给他太太一个交代了,先诚恳道歉,然后好好哄哄她,只说自己是一时被“狐狸­精­”迷惑,发誓以后再不会出轨了,然后夫妻两人重归于好。这样的情节老套的仿佛港片连播。林宝儿对着桌上的电话发呆,还是不死心吗?也许她只是希望亲耳听到田暮说分手,她会成全他的幸福,只当他从来没出现过。伤痛总会用,她可以自己找个闭塞的角落躲起来舔爪子。他不该悄悄蒸发掉,他根本不必担心她会纠缠,她从没名没份跟着他的那天起就已经预料到这一天了。情人无情,分手是最终的结局,只看缘分长短。早早分手对彼此都是解脱,也是机会。

小店的生意还不错,服务员可以独当一面,林宝儿坐在那里好象有点多余。除了每周上货的日子,她实在闲得发慌。只有在马不停蹄的忙碌中她才能从回忆的煎熬中解脱出来。

“中庸”的电话让她非常意外,原来是这位为人随和仁兄刚刚注册了一间公司,希望找她过去帮忙管理内务。薪水并不重要,她只想有点事情做。她爽快的答应下来,唯一的条件是她需要每周一到两天假期上货。于是她成了健的员工。找回了打工生活的感觉,每天按时签到,按时下班。虽然刚起步还在招聘员工的公司小到只有几个人,规章制度还是很严格的。上班时间,她认真的管理着考勤和建立起帐目,并且跟健的另外一个合伙人学习电脑作图。下班之后,除了去小店把帐目结算了,剩下的时间几乎都在太阳落山之后了。

花天酒地的日子不断的多了起来,林宝儿抱怨或许是自己的圈子有问题,或许是如今社会出了问题,她的好朋友们几乎是一夜之间都成了“恶女”。方方的情人生活并非一帆风顺,他们常起冲突,打了好,好了打,无止无休。优优仿佛成了“作女”每夜都花枝招展地伴着不同的男人。玲玲不久前把情人和另外一个女子堵在了床上,哭的惊天动地。连和林宝儿曾是同学的网管竟然也找了一个好赌却帅的没天理的男子做了情人。天下终于大乱了,世间没有安分的男子了吗?天下没有传统的女子了吗?同在一条商业街上做生意的女子,不久也都混成了朋友。她们中的一些人让林宝儿见识了更加可怕现实。她们的生意本是口中的“老男人”给的。打烊后,总有豪华轿车等着接送。那些在车上拥着年轻身体的成熟男子分明已是两鬓斑白。为财为­色­各取所须,这淳朴的小城市何时也变的物欲纵流了?林宝儿嘲笑自己可能是落伍了,脑袋里还装着圣人的教诲,什么温良如玉,什么三从四德。说到卖掉自己的机会,她已经不知道错过多少次。她却就是这么不上道,白白浪费天生的资本。娇艳如她却还要终日自己为生计辛苦奔波,简直太失败了。更可笑的是,做了一遭情­妇­却从没有企望得到过任何好处。林宝儿,你傻的不是一点点。

她很快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开始在华灯初上时寻找节目。跟女朋友的一通电话后,就可以轻松加入形形­色­­色­派队。地点或者是饭店,或者是酒吧,或者是歌舞厅。这个城市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多风月场所的。结识了很多的男人,他们来自不同的圈子,领导,商人,混混儿,在各自不同领域大显神通的玩命抓钱,为的就是在这诱人的夜­色­下尽情挥霍吧。有钱真好,什么都可以买到,包括许多急待出售的青春。

可能是没有社交的天分,她总作为旁观者冷眼看着周朝发生的一切。朋友们似乎都想找个多金男子养着,即使做“二”也无所谓。只要能飞上枝头做“凤凰”做在“­鸡­”都无所谓。林宝儿也想过衣食无忧的日子,她也希望眼前能出现一个想让她投怀送抱的男子。可遗憾的是,她没能遇到。她在短短的两个月中,还不曾将田暮淡忘。

在夜夜笙歌日子里,林宝儿与众多活泼开朗的女子显的过分的不同。她沉静的美丽赢得了许多猎艳男子的心仪。他们心中各怀鬼胎,用各种方式诱惑林宝儿单独约会。她只淡淡一笑,摇摇头。不是她清高,她已经拥有了太多的人生经历,她早已见识过奢靡的生活,他们的那点少的可怜的付出,根本无法打动她的心。何况她自己的能力足以养活自己,她依旧没有真正缺过钱,所以她不稀罕。她知道自己需要的只是安定的港湾。她只是嗤笑,竟然有那么多偷醒的猫在用钞票作饵诱惑看似美丽鱼,可他们好象并不知道那些狡猾的鱼儿在用艳丽的外表做饵诱惑嘴馋猫。

从健与合伙人的闲聊中得知田暮的消息。前些天,田暮的老婆找健的未婚妻哭诉不幸遭遇,怀疑田暮在外面可能有了女人,田暮却丝毫不想解释,她在他公司大闹,田暮竟然使用了家庭暴力,动手打伤了她。健表情无奈的接着说:“要是我老婆到公司大闹,我就立刻休了她,男人吗,活得就是面子。哪怕关上门我给她当孙子都成!”

林宝儿几乎不感相信自己的耳朵,淡漠的田暮竟然会使用家庭暴力。“之后呢?”林宝儿不由紧张的问。

“终究有孩子嘛,就那么着了,瞎凑合呗。”健可能没有察觉她的激动情绪。

是啊,有孩子,即使再不满意自己的妻子,为了孩子他愿意忍耐。田暮在爱情与骨­肉­间清醒的选择了后者。他是明智的,千万不要伤了小孩子。作为一个单亲的孩子,她已深深的体会到不完整的家庭对稚­嫩­心灵造成的伤害。林宝儿对田暮的做法很赞赏,即使这份赞赏对她自己来说很残忍。林宝儿终于证实了自己的猜测,田暮的生活重新回到了正轨。业务很忙的他是不可能总关机的,他是不愿再面对她,换了手机号码吧。

月圆之夜,在朋友的传召下赶往一个饭局。到场后,看到三个姐妹已经在酒桌上拼杀了。不知叫她来­干­什么,滴酒不沾的她,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姐妹们忙着“张哥李哥”的叫着,林宝儿看着她们的媚态出神。身边的畏亵男子,­色­迷迷的将肥胖的手把住林宝儿的皓腕,林宝儿觉得很恶心,想挣脱。对方却没有放开的意思。

听到包包里的电话响起,男人无奈的松开手,林宝儿接通就说:“别等我了,我和朋友吃过饭就回去。”分明以为是父亲。

“你在哪?”田暮有一丝不悦,清楚的听到电话里男男女女暧昧的喧哗。

“饭店,吃饭。”林宝儿对田暮心存怨气,挑衅的说。

“哪个?”听的出他已经不耐烦了。

“有必要告诉你吗?”她已经不再对他负责了。

“见鬼!”他咒骂着挂了机。

办公桌前,田暮狠狠的吸着烟,这个该死的女人。总是他前脚一离开,就立刻跑到男人堆里去鬼混。还敢口口声声说爱,鬼才信。她究竟贪图他的什么才死死缠住他不放?

在DISCO的聚会落幕之后,林宝儿发现那些男子根本没有送女孩子们回去的意思。不知道其他女孩怎么想的,反正她确实感到了害怕。她要求下车离开,其中一个男子半真半假的恐吓:“今天谁都不许回,谁说回谁就跟我过不去。”林宝儿推脱有事,再次要求离去时,另一个男子把她当白痴一样哄骗到:“到宾馆坐坐,只打打扑克,别害怕,没事。”她此时多么希望有姐妹和她一条战线,可惜一片沉默……

她该怎么办,情急之下她找到田暮刚刚打过的陌生电话号码,发了条短信“我在金惠宾馆,速来。”明知道自己刚刚气恼了田暮,而那个电话号码也未必就属于他。他究竟会来吗?对未来的不确定,使林宝儿的不安徒然增加了一倍。她开始计划着,他若不来,她该怎样实施逃亡。

第二十三回 情缘未尽

第二十三回 情缘未尽

当载着男女八人的商务车缓缓驶入宾馆停车场。林宝儿已经听到自己的呼吸变的急促起来。她们四人即将变成眼前这几个下流男子的战利品。不,她决不坐以待毙,她可不愿被这种男人肮脏的身体染指。人们纷纷下车的瞬间,林宝儿找到个空子,撒腿向不远处的马路边飞奔而去。

那个相对年轻的男子发现她要逃跑便猛追上来,拉扯着拦住她的去路。“放开我!”林宝儿想绕过他,却被他从身后抱在怀中。她试图挣脱他的钳制,用指甲抓破他的手背。男子低声咒骂着却始终不肯放开。眼前是那些姐妹麻木的笑容,仿佛以为她在与身后男子打情骂俏。他们究竟是谁的朋友,哪个姐妹会有这样杂碎的朋友。她继续挣扎着却被男子拖回了很远。

“放开她!”刚刚赶到的田暮大声呵斥到。趁男子分神的一瞬间,林宝儿逃离了魔掌,飞快的跑向路边,上了田暮的车。他一踩油门,车在公路上狂奔起来。没有送她回家,很快,车子驶出市区,容入漆黑的夜­色­中。车速更加快了,他因为出过车祸,很少将车开的很快。偷偷的看他眼中熊熊的怒火。不敢过问他究竟要带她去哪里。

不久,车子进入一个陌生的地方,零星的灯光,让她看清路边的广告牌,她现在是在附近的某个县城。刹车瞬间制动。林宝儿的头险些撞在挡风玻璃上。她惊呼出声,吓出一头冷汗。

“这是我两个多月来所有的心血。”田暮看向窗外。那幢房子上赫然写着田暮公司的名字。“我最近忙着开新店,把业务拓展到县城。你又在做什么!”他暴怒的嘶吼。吓哭了惊魂未定的林宝儿。

“我以为你不想再见到我了,我以为你开始过正常的家庭生活了。”林宝儿诉说失去联系的两个多月里,自己接受了他已经离去的结果。

“非要我每天报告我的日程安排?非要我的电话追在你左右?两个月没联系怎么了?我有说我不要你了吗?只两个月你就寂寞难耐了,你还要脸吗?”田暮凶狠的表情仿佛一只残暴的野兽。

“你换了电话号码,通知我一声也不行吗?你就不能顾及一下联系不到你时,我的不安吗?”林宝儿一反安静的常态,大声控诉自己所受的委屈。

“你住口,我要是两年不联系你,你早就不知跟多少男人上过床了。我只想要个安分的女人,你就不能自己好好待着吗?”田暮扔了手上的烟头把脸转向她,大声说到:“你太让我失望了。”他的话字字千钧落在她的心上。是她不好吧,她总怀疑他的情感,她总不放心他的存在。她究竟是怎么了?或许就因为他根本不属于她吧。

“宝儿,或许我们在相处的方式上有太大的分歧,让彼此都会痛苦。还是分手吧。”他讲这句话的口气平静如常。

她潸然泪下,感觉无话可说了,终于亲耳听到他说了分手,她可以知足了吧。林宝儿闭起双眼,轻声的苦笑着。

“有空还是可以来我店里坐坐,毕竟我们是朋友。”田暮拍拍她的肩膀仿佛是安慰。

“我看没那个必要了,我情愿你从未出现。”林宝儿把头靠在车窗上,礼貌的请田暮送她回家。什么朋友,她才不稀罕。没有爱,就不要继续招惹对方,放彼此一条生路吧。

林宝儿发觉自己刚23岁,心就已经老了。对感情的事看得很淡很淡。她成了闺密们的心理辅导师,但凡她们的感情有个头疼脑热,都会打电话与她长谈。她白天继续上班,夜晚徘徊在互联网上。也许真的是曾经沧海难为水,她再也找不到与网友聊天的快感。他当真是她心上永不愈合的伤口。

一个名字在电脑屏幕上引起她一点点兴趣。“钱与权”直白的可怕,却又坦白的可爱。他谈吐间流露的风雅让她想起多年前遭遇的香港男子。很奇怪这样儒雅的男士会取这样冲的一个名字“钱与权”。与他聊天很舒服,他稳重博学,出口成章,有很深厚的文化底蕴。通过聊天林宝儿还了解到,这个男子喜欢画中国水墨山水,临摹书法碑帖。她认识他,增长了很多学问。在网友中他是极其难得的品种,因此她非常珍视他的存在。只可惜她欣赏他,却无法爱上他。他练达有余却缺少一种辛辣的味道,林宝儿闻到自己身上散发出范思哲的辛辣。虽然离开了田暮,她的香水却依旧只使用他的同一款。

看到过“夜”上线,却从未问候,从未停留,只几秒他便匆匆离去,不知道他究竟上来­干­什么?物是人非事事休,如今他们竟然行同陌路。

和“钱与权”的网络接触更加频繁,他仿佛固定时间在线上等待她的出现。他隐晦的吐露着倾慕。忽然问起:“我可以见见你吗?不久我将有机会去你那里!”

“原来你不属于这个城市。”林宝儿对此感到很意外。

“呵呵。”他只发上来笑声,没有多解释。

林宝儿再也不想见什么网友,网络伤透了她,就算他非常优秀,她也绝不考虑。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不想再下载风月,只想自己孤独的待着。

“见你,行吗?”他再次请求。

“不,我不习惯见网友。”林宝儿果断拒绝他。

“很遗憾,不能目睹你全部的美丽。”他还在恭维她,想她动摇。

“我只是恐龙,从不见人。”林宝儿再次拒绝了“钱与权”。他没再纠缠,只说“没关系,等机缘吧”。

傍晚,方方说她和情人又吵架了,求林宝儿出来陪陪她。林宝儿不忍拒绝自己最好的朋友,答应了她。见到方方时,俏丽的她不是一个人,身后是另一个中年男子。林宝儿心中暗笑,难怪她们能成为最要好的朋友,真是臭味相投,都属于面对情感陷落,立刻能找到“备胎”的女子。而她身边那个细腻殷勤的男­性­身影,让她仿佛看到久违的陈臣。

男子做东,请她们去了新开业的迪吧。方方感慨已经好几年没跟宝儿一起跳舞了。是啊,她们各自忙着经营各自的爱情,一直疏于联络。

喊麦声响起,方方迫不及待的拉林宝儿挤进人群。即使这样,她们依旧被挤到舞池的一个偏僻的边缘。方方淡黄|­色­的短发随着音乐在空中飘舞,林宝儿看得入神,自己或许该学方方一样潇洒开朗。放纵一下又何妨?

说服自己闭上眼睛感受音乐的震撼,在DJ的引导下大声尖叫,在领舞美眉的带领下纵情舞蹈。白皙光洁的面庞渐渐红润,额上鼻尖上挂着薄薄一层汗珠。妩媚的笑容在绚丽灯光的照耀下更加生动起来。犹如一片轻快的云在天空中舒展飘荡,林宝儿很久没体验到这般轻松。

大滴的汗珠顺着额边的长发滑落嘴角,尝到一分咸涩的味道。林宝儿伸手拢了拢贴上额头的濡湿秀发,忽然定格在那里。

在第二排就坐的拥挤人群中,意外看到一双注视她的深邃双眸。田暮?在这里竟然会碰到田暮!她花费了小半年的时间疗伤,终于戒除了眼泪,她已经能平静的面对过往的是是非非。

田暮告别了几个朋友和周围芬芳的“花丛”走向正在休息的林宝儿,此时方方正拥着她的“备胎”在舞池中享受贴面慢舞的缠绵。

“真巧。就你自己?”田暮坐在她身边的椅子上问到。林宝儿心中非常明白他是在试探她身边有没有其他男人。

“呵呵。”林宝儿笑而不答,全然不理会他的问话。

“出去走走,方便吗?”田暮尝试着要求,看得出他害怕被拒绝。

“我朋友还在跳舞。”她委婉拒绝。

“那个?抱着那个男人的?”田暮的目光投向方方二人。

“恩。”林宝儿脸上挂着一丝浅笑。

“那个男人好象比她大多了?”­干­嘛说这个,很奇怪吗,他该见怪不怪才是。

“那又怎样?他们只是朋友而已。”林宝儿端起红酒浅尝一口,杯上留半下个­奶­茶­色­的­唇­印。

“搞不懂你们这些女孩子,太前卫,让人接受不了。”田暮瞥着嘴评价着他眼中的当代小女生。

“等下他们开房,你去哪儿?”

“没想好呢!”林宝儿抬眼看了看田暮诡异的微笑回答。

“和男人上床对于你们真就是那么正常的事情吗?”田暮的口气充满鄙视,让林宝儿不由警觉的树起鳞甲。很难想象他的嘴里还会冒出什么刀剑来伤人。

“有什么不正常吗?要是喜欢为什么不,要是不喜欢为什么勉强自己。”林宝儿相信万事皆缘,更遵循万事随缘的原则。只是属于她的缘分还未到。

“你和朋友上床吗?”田暮的话显然过界了,他不该再和她谈这么暧昧的话题。

“曾经错过,不能再错。”她的话滴水不漏,让他找不到突破口。

舞会散场后,方方和中年男子打车离去,林宝儿独自沿路边前行,等待过路的出租。田暮在她身后按响喇叭,示意她上车。她没理会,继续走着,连步调都未曾改变。

他把车开到她身边,一脸诚恳:“上车,我送你。”

他又一次轻易的骗了她,他根本没有送她回家的意思,林宝儿冷冷的抱怨:“你又耍我1”

“最近还好吗?”田暮温柔的问候。

“与你无关。”她的冷漠顽固不化。

“很想你。”他表现的如此煽情。

“那是你的事,我不想知道。”她如一块冰,拒人千里。

“能说人话吗?”田暮终于耐不住火气。

“听不懂人话吗?”林宝儿的可恨中掺杂了一丝让他赞赏的聪慧。人要是喜欢上另一个人,看什么都是优点,田暮在心中猛扇自己嘴巴,抱怨自己怎么就这么贱!

他把她载到就近的宾馆。她拒绝下车,他­干­脆做小人,她几乎被他从下车抱下来,象拖死狗一样拽进大厅。在众多接待员的注视下,她终于肯听话的等他开好房间,跟他上楼。

宾馆的房间一片洁白,包括地毯。林宝儿随手把包扔在椅子上,一副“我怕谁”的样子。

“你想­干­什么?”她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中挤出,质问的目光锁住田暮的眼睛。

“呵呵,你说呢?”他一脸­色­狼象,以为她问的根本是废话,半夜三更,他还能想­干­什么!

“田暮,你又在用下半身想事情了!”林宝儿无情地揭露他的本质。

“喊是没用了,只说是强Jian还是顺­奸­吧。”他边脱外套边恐吓她。他就不信,几个月时间她就成­精­了!

第二十四回 不伦之惑

第二十四回 不伦之惑

无论怎样,林宝儿都难以被田暮吓倒。她心里始终认定他是绝对安全的。他还能对她怎样?她的女儿身不是早已给了他吗?她的身上明明写着他的姓氏。他想怎样就怎样好了,她才懒得反抗。林宝儿忽然发觉他们的分手竟然变得毫无意义。只要他高兴,他仍然可能再次临幸她。更可恶的是她对此不但不反感,甚至还有一些期待。抛开情感不谈,田暮仍是她唯一想共度春宵的男子。大概是她的身体认得他。

林宝儿阻止翻腾的情yu继续作祟,努力坚守着最后一点理智。田暮此时满面风流,让她不由想到“西门大官人”。感觉到潜在的危险,她站起身,退了半步,低骂道:“你真无耻。”

话音未落,田暮已倾身将她柔软的身体覆压在洁白的床上。本以为会遭到林宝儿激烈反抗,却看到她紧闭起双眼,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他的动作随之温和起来,拇指轻抚她纠结的眉心,心中漾起浓浓的怜爱之情。分别后,他常会梦到这弯多情的眉眼:“宝儿,不闹了,聊聊。”

她睁开眼,鼻尖几乎碰着田暮挺拔的鼻梁。林宝儿忽然有种很想吻他的冲动。

“听说你在给健打工,辛苦吗?”他的问话让林宝儿觉得,分别后他依然在关注她的生活。

“还好,只是内务。”近在咫尺的距离,让她讲话时很不自然。

“目前有新朋友吗?”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问出口的。他心里不得不承认他极不情愿她有别的男人,即使她已不再属于他。

“朋友,现实中健算一个。网络上也有个聊得不错的。”林宝儿逐渐放松了情绪。

“说说你网络上的新艳遇。”田暮表现得很有兴趣,“能得到你的赞赏就很不一般了。”

“觉得他很博学,练达稳重。是个不可多得的聊友。”林宝儿凭直觉描述。

“你喜欢他吗?”田暮问的很心虚。

“只是欣赏,他不是我心仪的类型。可能是过于圆滑了。”田暮这种类型才能准确刺中她的软肋。

“他约见过你吗?”田暮坐起身,靠在被子上。双手分别交握着林宝儿的十指。

“恩,只是被我拒绝了。”她把他温热的手背贴在自己的脸颊上,“你是我见的最后一个网友。”

“宝儿,答应我,不要继续和他聊了。”田暮诚恳的请求。

“为什么?你­干­嘛管我的私事。”她已经不属于他了,他­干­嘛又­操­她的心。林宝儿心中升起一丝不悦。

“现在是欣赏,说不定以后就变成喜欢了。”田暮的话酸酸的,好象打翻了醋瓶子。

“那又怎样?­干­卿底事?”林宝儿讨厌他这样,他算什么。吃的哪门子醋!当初他怎么就那么不在乎她?“新仇”勾连起一大堆“旧恨”。

“听话,乖,不要聊了,算我求你!”田暮头一次在她面前低三下四,真是奇怪,难道今天夜里出太阳了?

“要是我不答应呢?”她非要折磨他,享受报复的快感。他情绪骤变,恼怒的从床上蹦起来,点了支烟,在房间里来回转悠。她坐起身,冷眼旁观,等待他下一步的行动。田暮,啊田暮,竟然也有让你在乎的事。

他挤熄了烟,狠狠看了她一眼,若是当初,她定会被那眼神吓得浑身发抖。如今,她扬起下巴,丝毫不肯妥协。

“好吧,钱与权是我父亲。”他艰难地讲出这句话时,目光转向门口,可能是不愿尴尬丢脸,口气却如释重负。

“呵呵。”林宝儿轻笑一声,似嘲笑,似苦笑,百感交集。事实上,该觉得窘迫的人是她才对,她才是制造不伦事件的罪魁祸首。她竟然还有迷惑父子两代人的本事。她实在无法接受这离奇的现实,疲惫的理智开始罢工。

“发现他和你聊天,我就担心会有事情发生。我试探过,他对你的评价过分的好,他也承认他对你有一点点兴趣。”田暮焦虑地拍了拍额头,“你究竟还要我怎么说?换个名字上网,不行吗?”

“我开始有点后悔,没有答应见他。”林宝儿讲话时,嘴角玩味上挑出诱人的弧线。她完全脱离常态:“我到真想见识一下一对父子究竟有什么不同?看来我错失了机会,要知道遭遇一对父子比中彩还难。”林宝儿开始幻想,她若真与“钱与权”有了故事,田暮会是怎样一副白痴表情。

“想都别想,你要是敢招惹他,我一定会让你死的很难看。”恐吓掩盖不了他此时的狼狈,他怎么就没发现她竟然如此……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形容她。

“我想知道,要是你真有机会动手,你会用什么方法?”林宝儿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仿佛被魔鬼牵引着走向田暮。

他捕捉着她复杂的眼神,面前的女子骤然使田暮感到窒息,他清楚的看到她眼中燃烧着的竟然是诱惑。骨感的手指已在她细腻光滑的脖颈上游走,他犹如中了邪一般回答:“咬断你的喉咙。”话一出口,空气中蕴藏的危险急速转化为Se情。林宝儿轻抬下巴,挑衅着把喉咙暴露给他。

田暮绷紧的神经即将断裂,撕碎所有的理智,如一只出笼的困兽欲将这妖媚的孽障生吞活剥。他不停的咒骂,在她的身体上不断留下他残暴的印记。他近似报复的方式竟推动着她体验到从未有过的强烈震撼……

清晨的阳光透过风儿扶动的白­色­窗纱照进房间。林宝儿醒来,发现田暮蜷缩着身体,拥着她胸口的无限春光依然熟睡着。她伸手轻抚着他的头顶,仿佛他只是个年幼的男孩子。

轻轻推开他,她下床放着洗澡水。浴室很快聚集起氤氲的水气,回想起昨夜恍如梦境。感慨良多,心中默颂着“花非花,雾非雾,天黑来,天明去,来如春梦几时多,去似朝云无觅处。”这诗仿佛是在描述她激荡的情yu,那只属于夜­色­的幽香,一旦天亮,就被深深锁在理智的重楼中。

田暮推开浴室半掩的门,走了进来:“一起吧。”他不象征求她的意见,到象是做出决定,抬腿进了浴盆,林宝儿只得无奈的往前挪挪,给他腾出足够坐下的地方。

“昨晚还好吗?”他分明不是关心她的睡眠状况。她不想理会他的问话。

“感觉好吗?”他边问边用手指在她凝脂般的背上画着圈。

“好什么!又被你这狡猾的老东西骗了。”她假装抱怨,心里却细细回味着昨夜的耳鬓丝磨。

“你是说我狡猾,还是说我老。需要我证明一下什么叫老当益壮吗?”田暮又开始不正经,林宝儿转身恶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你说我是不是命犯桃花,怎么总会喜欢上水­性­杨花的女人。”他指尖划过昨夜留在她身上的斑斑殷红的“罪证”。

“你是说我水­性­杨花,还是说爱我。”可恶的家伙,明知道他说她没品行,却对他发不出火。

“答应我,只给我。”田暮搬过她的身子,说的很认真。

“要是我将来结婚了呢?”她的问题很现实。田暮的心刺痛了一下。

“我忘了你还得嫁人。”他说着圈紧双臂,那力道仿佛是要将她勒死在他怀里。

第二十五回 情战商战

第二十五回 情战商战

林宝儿拒绝再次成为田暮的情­妇­,她这种较真儿的个­性­做不得情人。她情愿与他维持一种暧昧关系,比朋友近却比情人远。她无须计较得失,无须害怕离别,她不需要他为她负责,她也不想为伤害到谁而感到罪恶。她似香茗一盏,只待他疲惫时,给他些温暖。她真的成熟了起来,不再把幸福寄托在男人的承诺上。

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她不再是曾经那个缠人的小女孩了。林宝儿梳洗整齐,准备正点上班。田暮对她又增加了几分赞赏。回忆起从前,她清晨总赖在他身边,找各种理由推脱掉工作。而今,他忽然对即将离去的她凭添几分不舍。时间尚早,他决定开车送她。

车子到了单位楼下,田暮一把揽过林宝儿,把离别的拥吻延长到了极至。车内这场限制级的实况表演,却被站在公司窗前的健收入眼中。因为昨夜应酬到太晚,他在单位过夜。清晨竟意外发现了林宝儿私下的秘密。她在他眼中一直是正统文静的类型。他一直单纯的以为他和田暮都是她要好的朋友,原来只有他被蒙在鼓里。健的情绪变的很不开心。一直中庸平和的他不住的发脾气,所有的员工都为老板的失常大跌眼镜。下班时,健如常载林宝儿去她的小店结帐,只是今天一向健谈的他话变的出奇少。

“小林,最近见过田暮吗?我有些日子没见他了。”健随意的问着。

“很少见他。”林宝儿也很随意的答。

“听说田暮的太太从南方搬过来住了。他以后出来玩的机会就变少了。”他永远比她消息灵通,田暮从不告诉她这些。

“没关系啊,有空我们可以一起出去啊,只要你的未婚妻不吃醋。”林宝儿打趣。

“哈哈,等哪天咱们单位几个人出去玩玩。”健终于恢复了以往的爽朗。

长于厨艺的林宝儿在单位的聚会上弄了很多好吃的菜。同事们纷纷树起大拇指称赞口中的美餐。健横陈在沙发上享受午后的阳光,口中高声宣讲:“这才叫生活。”

林宝儿把他的水杯递到他手上,健懒懒的抻着腰,坐了起来。“这么热的天,晚上组织大家游泳怎么样?”老板的提议,一呼百应。

单位仅有的三个女孩子在换过泳衣后,燕瘦环肥各有千秋。却都是美丽的,引来了众多男子的侧目。男同事打趣到:“我发现咱们公司可养美女哦。”“不但美女多,光棍也不少。”有人开始抱怨。

从小就喜欢戏水的林宝儿,玩的很痛快。看到健望着她的奇怪表情,她忽然感到不自在。­干­脆上岸,换了衣服,坐在椅子上喝饮料。

活动结束后,在归途拥挤的车上,健就坐在她身旁略微靠后的地方。人挨着人,她能清楚感觉到健温暖的体温。她不习惯陌生男子挨她太近,很尴尬,不愿面对他的脸。不久,健的下巴搭上她的香肩,在太拥挤的车内,她甚至没办法躲开这种暧昧。只得把脸转向另一边,逃避他深沉的喘息。车上的人越下越少,当把最后两个同事送回单位宿舍后,车上就只剩她和健两人。

今夜,林宝儿早已感觉到异常的气氛,此时沉默。更让她慌乱不安。健猛然抓住她冰凉的手。却仍旧一言不发。

是谁当当的敲着车窗?窗户落下,看到满面堆笑的田暮。他瞬间读到她眼神的异样,热情的张罗着:“健,这么晚才忙完?很久没见,喝一杯?”

“不了,我老婆已经催我回家了。”健委婉的拒绝他的邀请。

“没关系,我给你老婆打电话,叫她过来一起坐坐。”田暮不容拒绝的问了健未婚妻的电话,打了过去。

不久,那个很少能见到面的老板娘被快递到面前。一顿夜宵之后,田暮口口声声对健夫妻二人保证一定负责把他的员工安全送回家。

望着健刚刚驶出不远的车,田暮收起了招牌式的甜腻笑容。

“宝儿,想去哪?我陪你。”他注意到面前的人儿一脸深沉的,想逗她开心。

“回家,我累了”林宝儿觉得健今天的所作所为让人难以接受,她此时心情糟糕透顶。

“不是吧,看在我救了你的份上。”她怎么能过河拆桥,刚才在健的车上,她明明一副求助于他的可怜兮兮。刚脱离危险就想赶他走。

“随便去哪吧。”她刚刚只是心乱,并不针对他。

他重新发动了车子:“以后怎么办?”他可不想她变成他朋友的近水楼台。

“不知道。”林宝儿真的犯难了,今晚只想枕在田暮的怀中,睡个安稳觉。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她并没有发现那晚他整夜失眠。

田暮最近常常在健的公司出现。不大的公司开放式的装修格局,让林宝儿能很清楚的看到两人哥们似的亲昵,听到他们热情交谈的内容。

田暮很关心的询问健:“生意怎么样?我早劝你该把生意做大。”

健却总是谦虚的说:“刚有点进展,生意一般,凑合吧。”

“应该很赚钱吧,我一直看好这行业。”田暮象是恭维,“有机会一定合作一把哦。”

“有机会一定。”健答话时一脸阳光。

林宝儿很纳闷,主营汽贸汽修的田暮,怎么对健经营的装饰装潢行业这么有兴趣。想想也正常,他的主业也没耽误他开两个时装店啊。他总说,生意当然是什么赚钱就做什么了。健到有点怪,仿佛不太希望田暮在他店里坐太久,总是以吃饭,洗澡,各种理由让他离开公司。

一日,田暮一大早就在会客区落座了,对面是陪笑的健。林宝儿见到有客人,立刻倒了杯热茶。田暮忽然对转身欲走的她开起了玩笑:“他给你多少薪水才让你为他卖命,我出双倍,考虑一下?”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可笑,他在给她找麻烦吗?林宝儿分明看到健在一旁冷眼等待她的反应。

“你脾气太坏,不象健这么随和,给多少钱,我都不伺候。”林宝儿敏锐的找到一个台阶。

“是啊,我可看见他时装店的小店长被他数落的哇哇直哭。”健的玩笑使气氛轻松了不少。

“你还没见我怎么修理男职员呢!”林宝儿可见过他跟部门经理发火时,把一大堆文件扔的满地都是的惨象。

他与健细谈茶楼古典风格的装修,才华横溢的健在白纸上飞快描画着草图,口中还不断讲解着材料,核算起成本。难不成他田暮又要开茶楼?真能折腾!

工作上,他是公司的客户,她得把他当爷一样供着,殷勤的端茶倒水,上烟点火。下班后,他是她的男宠,他把她当祖宗一样捧着哄着,捶腰揉肩,顺便提供Se情服务。她已经不在乎那是不是爱情了,反正有他伺候挺舒服的,生活无限滋润。

云雨过后,林宝儿窝在田暮的怀中,听着他渐渐平复的心跳。他的­唇­就贴在她宽阔的额上。他们相处的时间不算短了,按理早就过了蜜月期,可他发现自己对她的牵挂愈浓。他接她过夜的频率相对于他们的朋友关系过于高了。即使这样他依旧整夜不舍放她离开怀抱。一贯独睡的他已经习惯怀中有她。

“宝贝儿,开心吗?”

“恩。非常。”林宝儿吻着他胸口的几道伤疤,那是多年前那场车祸给他的留念。

“要是累,明早就晚点上班吧。”田暮是真的心疼她。

“不行,我店里的货卖的差不多了,明晚要去外地上货。今天单位还有很多事要安排。”她双手抱紧他的脖子。

“何必那么拼命,缺钱用,我可以给你。”他还是头一次当面跟她谈钱。

“呵呵,我可没答应你养我。”她心里还是很领情的,至少他给了她一种可以依靠的感觉。

“单位事情很忙吗?”田暮随便问起。

“还行,忙着核算几个快结束工地的帐目。”

“健做的活绝对一流,只是不太善于管理运作。”田暮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评价着,“你们公司目前设计监理员过多,真正缺得是好的业务员。”

“大多生意都是朋友主动找健做。他就是公司品牌。”林宝儿叙述她的所见。

“只是那样,终会走上死路。不过健的人脉超好,让人羡慕。”

“是吗?”

“他朋友特别多,不同圈子都有,大概是他­性­格比较包容吧。”田暮很客观的评价健。

“你呢?”林宝儿知道田暮生意场上的口碑并不十分好,总有攻于心计,过河拆桥之嫌。

“不能比。不是一类人。”他瞥着嘴,算是辩解吧。

健的公司终于找了个黄道吉日正式开业了。中午大宴宾客。林宝儿从道喜的宾客体验到健的朋友圈子还真是五花八门。一个圈子的朋友被拼在同一桌上。她负责招呼健的一帮老同事和老同学。

田暮也在被邀请的名单上,他此时正坐在几步之遥的另一张桌上。林宝儿开始盼望共产主义马上实现,阶级差别实在让人大受刺激。她这桌人员很杂,从律师到修水管的师傅,衣着朴素,安静的喝着茶水。有几位仁兄竟然短裤背心来付宴。他那边尽是商业­精­英,西裤笔挺T恤服帖,金链烁烁钻表生辉,都在热情的推杯换盏。看来老天爷厚待的只是那“一部分人”。

不久,老板已被酒“放倒”,林宝儿也破天荒的喝了几杯。头开始发沉,脸热的要命。去洗手间洗了洗脸,清醒一下。回来时看到田暮正坐在她的座位上与人攀谈。她没有打扰他,索­性­坐到他的空位上。身旁的文哥以前在田暮的店里遇到过,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田暮回来了,暧昧的和林宝儿挤坐在一张椅子上,手臂搭着她身后的靠背。看见朋友们尤其是文哥诡异的笑容,她差点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恶,他在­干­什么?怕天下人都不知道他们通­奸­?

宴席结束回到公司,林宝儿找了个沙发一靠,便去见周公了。醒来时,发现田暮的外套盖在她身上,眼前健的朋友们围了一圈正打扑克。林宝儿起身整理了一下衣群,走过去把外套还给田暮。抓着满手扑克牌的他温和地说:“醒了,先放一边吧。”

她很听话。刚把衣服挂起来,就听见田暮大声补充到:“宝贝儿,我杯子里给你凉了水。”

天杀的,他不如­干­脆在她脸上贴个告示,“私人物品,田暮专用。”

看到醒来后一言不发的健,两眼通红,呆坐在长条沙发上,不知道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田暮实在不该暴露他们的秘密,林宝儿心中狠狠抱怨。她并不知道,健那天清晨看到了他们车内的缠绵。

第二十六回 棋高一招

第二十六回 棋高一招

健在公司的人事上作了很大的调整。而林宝儿的工作变动最大。帐目转交给了其他的女同事,内务也不必她再­操­心。她现在需要跟着其他的男同事跑工地,调查材料市场。她心里有点委屈,她很少骑自行车,技术烂的出奇。现在却要和男同事一起骑着车满城乱转。风吹日晒不说,一旦出点差错,老板就会当着大家的面,数落个没完。她觉得健是针对她。却想不出更恰当的理由,难道是因为那晚?

林宝儿晃晃悠悠的骑着同事的自行车赶到一个小工地,给工人送一些缺少的工具。太阳快落山了,健让她把车子留给工地的同事,载她去小店。他们最近一直没什么话说,林宝儿有点怪他气量狭小。半路健忽然开口说到:“要是田暮问起公司的事情,不要和他讲,这是商业机密。”

她心里突然一沉。老天,田暮是把情场当成了商场,还是把商场当成了情场。想起他们在一起的许多夜晚,他和她仿佛随便聊起她的工作。她还以为他是关心她,原来他竟然把她当成了一颗棋子。林宝儿心中的愤怒大于伤心。“停车。”林宝儿想自己静静待一会儿。她以为她与田暮不是情人还可以是朋友。看来在他心中当真除了钱,什么都没有。健的车走远了,林宝儿对他抱有深深的歉意。错怪他气量小,以为他嫉恨她那晚没有让他得偿所愿。原来健是在怪她成了田暮的耳目。好无耻,她在也不想见到该死的田暮。她抱着双肩游荡在微寒的晚风中,她究竟还能再相信谁?

林宝儿请了假,几天都没上班。健打来电话,说他的一个朋友开了家美容院,想请她过去指导一下,毕竟在这个方面她属于专家。她见到了老板,一个30岁上下的漂亮女人。她很希望林宝儿可以过来帮忙?林宝儿要认真考虑一下。

这是健的一种委婉的解雇手段吧。他是顾及彼此的面子,她没办法不答应,即使她并不想在那个看起来很不专业的美容院工作。暂且委屈一下吧。

田暮竟然还有脸给她打电话?她看着手机不断闪动的灯光,热血直冲脑门。

“请你以后不要再打电话­骚­扰我!”林宝儿才不想跟她多废话。

“吃错药了?”田暮不温不火的笑笑:“失业不要紧,你不还有自己的生意吗?不至于那么痛苦!”

“谁告诉你的,健?”林宝儿发现来者不善。

“我在朋友的茶楼,过来再聊。”他勾起她的兴趣,留了个地址,就挂了电话。

他等在门口,看见她满脸阶级斗争,逗她:“别这样,不漂亮了,生气老得快。”她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里怎么样?”田暮指着茶室古­色­古香的陈设,他看起来很开心。

“挺好。”她可没心情欣赏风景,随便应付着,即使这里看起来确实不错。

“喜欢就好,这是我好朋友的地方,你可以随意。”不久,老板出来和他们打了招呼,并邀请他们参加开业庆典。

“你头几天找健,就是帮这出图?”林宝儿把玩小小的品茗杯,环顾着四周。

“是啊。健在设计上实在很有风格。只是公司实力还­嫩­,包工包料的大工程,他应该接不起。”他摸着身旁雕刻­精­美的穿花墙说,“全木制的,黄杨木。”

“你绝对有这个实力。”她忽然想起自己只是他的一颗棋子。

“我一直想同健合作公司。主要是欣赏他的才华。”田暮意气风发的阐述他的想法。“既然他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他。”

“你从我身上探听到了什么?”林宝儿不妨明说。她用开水冲淋着紫沙壶,让其预热。

“最多就是了解一下健目前针对的市场。”田暮没有隐瞒,把茶海递给她。

“你能得到什么好处?”她边问边把洗茶的水倒入茶盘。

“我和另一位健的同行针对高端市场注册了一家公司。他是负责人,我只是投资合伙人。”田暮边说边把紫沙壶的水蓄满。“市场很大,各凭本事。唯一有一点对不起健的是让他帮忙出图的时候,他并不知道我们成了同行。”

“怎一个卑鄙了得。”林宝儿骂的文邹邹的。

“不敢当,我让他出图绝对是照价付款。”他给她到了杯上好的冻顶,“必定同行是冤家,我们依旧要竞争市场,象这样的工程本身就是招牌。没有好的设计很难打响头一炮。”

林宝儿嗅着细长的闻香杯,低语:“我白痴的成了你的眼线。我觉得对不起健。”她抬眼望他,仿佛希望得到救赎的人。

“大可不必,我们聊的那些根本算不上什么商业机密。不过他知道我们成了同行,还把你留在公司,就比较不合适了。毕竟咱们的关系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田暮用指尖挑起她额前滑落的碎发。

“那天你是故意的?”林宝儿把千头万绪的线索整理了一下,得出结论。

“呵呵,我猜健早知道了我们的关系。否则我老婆绝不会因为我和某女子吻别的绯文来烦我。”田暮往后一靠,如释重荷。“我一直有投资这行的义项,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现在我至少有两个以上的理由实施计划。”

“哦?”林宝儿也往后靠了靠,心里轻松了许多。

“手中正好有闲置的资金。又找到合适的合伙人。顺风顺水。另外,碰到的工程也比较合适起步。”他美的合不拢嘴,“还有一个理由,把你放在健身边我可不放心。和我成了同行,他不解雇你才怪。”

“你!”林宝儿欲哭无泪,欲骂无声,田暮的­精­明远远超出她所料。她被他卖了,还得叩谢隆恩。他的确棋高一招。商战告捷,情场得意。她承认实在不是他的对手。

“我只是不喜欢有人窥测属于我的东西,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他一手揽着她的背,接着说到:“健的老婆实在很讨厌,只要听健说起关于我的事情,准会一字不差的反馈给我老婆。”

“她又为难你了?”解除误会之后,她开始关心起田暮的处境。

“放心,没问题,懒的理她。”他把林宝儿圈在怀中,毕竟她才是他在乎的女人。对于太太的吵闹多年来他早已麻木了。

“但愿我不会成为你的麻烦。”她看着他的样子如此凄艳,她终无法逃避情感的折磨,不是不想要,是根本要不到结果,她情愿守者夙命,决不存一点非分之想。

林宝儿觉得自己不太适应在女人多的地方生存。美容院的生活让她感到很郁闷。是不是女人在一起,就必须要分个高低上下。为此勾心斗角。因为技术过分的好,她的顾客排起了长队,甚至需要提前预约,几乎抢了其他几个美容师的饭碗。也难怪,她经历了标准培训,又在严格的工作环境下磨练了那么久,几个新入行手手相传的小学徒怎么比得。可她却不知道,手艺好也犯法,女老板找她谈话,希望她照顾一下其他同事,在工作时还是稍微马虎一点,不必太认真。林宝儿从没听说过这种要求,兢兢业业也是错误,她对这个环境很反感。

田暮超喜欢帮她买衣服,说她穿什么都好看。她也很认可他的眼光,能开时装店的人,潮流触觉定是非常敏感。时尚的装扮让本就花容月貌的她在一群女子中,鹤立­鸡­群般扎眼。包括她们的老板,在她面前也找不到任何优越感。她知道自己每月给林宝儿的几百元薪水,买不到她身上衣服的一条袖子。于是滋生出太多风言风语。

林宝儿听到最离奇的流言是她被健解雇的理由。盛传,她风流成­性­,身边有太多男子。健是因她的社会关系太复杂,才不敢留她。太邪了!听花儿转述时,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什么社会关系复杂,还挺文明的,不如直接用“­淫­乱”来的准确。

继续待在这里,她一定会疯掉。女人多的地方,流言可以杀人。更可笑的是,这些在背后大肆批判别人“­淫­乱”的女人们,私下里却都在盘算如何才能钓到金龟,做小都­干­。美艳的老板娘更以传授驾驭男人的本事见长。林宝儿感慨万分,社会环境的确变化了,争做“二­奶­”竟然成了一种时尚。嘴里大谈着羞耻的女人们,心中却无限憧憬着物质上的满足,把香车豪宅,挥金如土的奢靡生活在幻想中无限放大。这种扭曲的心态只能说明一点,现实生活太残酷,物质诱惑太强烈,女人都穷疯了。

第二十七回 天使之爱

第二十七回 天使之爱

母亲的归来于她就如这深秋的阳光,谈不上炽热,却也带来薄薄的温暖。林宝儿一贯尊重母亲的选择,她觉得怎么做都是母亲的权利。事隔多年的团聚,该是喜极而泣的幸福,可她竟然一脸的麻木表情。事情已经回不到从前,即使回到从前又能比现在好多少。自己现在过的挺好。

她是爱母亲的,甚至有点佩服她对情感伤害的承受能力。母亲生­性­天真,对完美情感的狂热远胜于她。嫁给父亲时,她定深爱着他。父亲当初有着很出­色­的外表,却并不解得风月。两人都不是忍让的个­性­,吵闹一直相随半生。仿佛除了经济条件比较宽裕,其他都不如人意。他们分手的更直接原因是母亲四十上下,就无法再得到生理满足。

也许从前林宝儿并不能完全明白母亲的委屈,可现在她成了不折不扣的女人,她完全体谅了母亲离去的苦衷。缺少爱,又丧失欲,生活便是煎熬吧。母亲再婚后,以为找到了爱情,恍然发觉自己竟然嫁给了一个赌徒,他险些骗了她的财产。自杀未遂不久,她就再次堕入爱河,对方竟是个有­妇­之夫,也一度为母亲轰轰烈烈地抛家弃子。本以为有情人终成眷属,可面对真实的生活摩擦,他们一起生活了几年后,还是分开了。

母亲终于还是回来了,只是住自己的房子,绝口不谈与父亲复合,却承担起了繁重的家务琐事。她除了是女人,终究还是母亲,儿女才是她生命终极的归宿吧。

林宝儿为天下的女人哀悼,得到一段完美的爱情几乎是遥不可及的事情。现实之下,再完美的爱情终究会变得苍白。一时间的欢娱恩爱,究竟是救人的甘露,还是杀人的毒酒,在没尝到结果之前,谁又能轻易预言?母亲胆量过人,她敢于以身试法。脆弱的林宝儿却没有尝试的勇气。

看到曾经勇为情感斗士的母亲已然遍体鳞伤,林宝儿对于爱的前途更加迷茫。情感的完美只有一个答案,爱:而离别的不幸却汇集了千千万万种可能。

田暮的胃病又犯了。她以为他对待自己的身体远没有对待事业负责任。最近频繁的应酬。导致他病情加重。

接到电话她就来了。辞掉美容院的工作后,她几乎没什么事情。看见他跪在雪白的加大床面上,身子弓下,头抵在枕头上,双手抱着上腹,脸上挂着汗珠。她的心随之痛的纠结在一起。要是她能替他,她觉不推辞。她跑过去,抱起田暮瘦削的肩。他面­色­苍白,无力的靠在她怀里。此时他依旧能对她笑,即使那淡淡浮现的笑意太过勉强。

林宝儿的泪瞬间夺眶而出:“马上去医院!”仿佛是命令。

“没事,时常这样。吃点药就好了。”不知他是安慰她,还是如小孩子一样畏惧上医院。

“不行。”她绝不妥协,他的胃一直不好,可从没疼得这样厉害过。

“听话,我懒的动。”他口气有些不耐烦。

“我背你去。”她说着已经蹲下来,准备背他。

实在拗不过她,他只好跟她去了医院。结果直接被医生发配到病房住院。

田暮熟睡着,眉宇紧锁,手上扎着输液针。林宝儿从床边站起身,向窗口外的街道张望。她是第二次在医院陪护一个男人了。他们同样瘦消,同样宠爱她,并且同样是有­妇­之夫。不得不再次归结于夙命,仍是她躲不过的劫数,她被上天不断捉弄着,怎么她恩承的感情总来自有家事的男人。

医院洁白的房间令林宝儿感到恐惧,它仿佛是跨越生死的桥,一面连着尘世,另一面通往火红的­阴­阳路。漫漫人生,即使有相守一世的尘缘,却始终逃不脱分别。人既不得同生,也难求共死。何必再强求什么结果?

护士拔掉针头时,田暮才醒来。林宝儿的双手还覆在他因液体而发凉的小臂上。她的长发在脑后挽成一个髻,客气的谢过护士。

“躺会儿吧,不累吗?”田暮让出一片床铺。

“不累,好点吗?”她摸摸他的额头说:“还烧。”

“什么药也不会这么快起效,放心。”他温柔地拥她入怀,吻着她颈后的一片洁白。

“晚上照顾好自己,我明早过来,需要我帮你带什么吗?”她的叮嘱让他觉得象极了贤妻良母。

“内衣,别的不用。”他心中此时非常不舍得她离开。

从窗口看着林宝儿走出医院大门,他眼中竟然有泪光扇动。她根本不必这样对他,他什么都不能承诺,她却什么都不曾要求,他发觉自己可能被天使爱着。

生病的日子里,林宝儿一直殷勤的陪伴着他。他从前并没有发现,外表看似淡漠的她竟然有这般的细腻与体贴。他是被她宠坏了,以至于希望医生能够让他在这儿多住几天。他喜欢她照顾他时一脸紧张的样子。他头一次清晨盥洗不必下床,她早把水盆端到他床边:他的水杯里永远盛满水温正合适的饮水:输液时,她怕他手凉,细心的准备了一个小小的暖水袋让他握在手心。他高烧不退的头两天,她衣不解带得整夜守侯着,给他喂水测体温。别说是他太太,就算是他妈都从没这么对待过他。可他竟然还欺负她,怪她出去太久才回来陪他,怪她忘记帮他洗换下来的袜子。田暮很清楚自己是个混蛋,可他是真的依赖她。他心中有感激,有愧疚,有自责。她给他的岂只一个“爱”字那么轻易。

出院之后,他依旧终日为他的生意奔忙,只是他了答应她,应酬时最多喝一杯。

家庭战争在迅速升级,田暮觉得家里那个女人好象是在故意找茬。他简直受够了,每天一堆业务上的麻烦已经够他受了,她竟然还来烦她,可恶!他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要不是为了看女儿,他索­性­就再不进门。他发觉自己的火气越来越大,她只要一唠叨个没完,他就忍不住想动手修理她。他还是少回去好,省得两人都受罪。他越来越怀疑,当初自己轻易结了婚一定是疯了。

比起待在硝烟迷漫的家里,他宁愿约几个要好的朋友通宵打牌。要是那个小妮子肯在他身边陪他,他情愿推掉手头所有的应酬。男人啊,对待不喜欢的女人,不忙也忙:对待心爱的女人,忙也不忙。

“宝儿,出来坐坐,很久没陪我聊聊了。”大概有半个月没见到她了。田暮心中藏着牵挂。

“你是哪儿想我了?上半截还是下半截?”他们私下的玩笑话一直很放肆。

“你怎么不问我想你的上半截还是下半截。”田暮的笑话更露骨。

“本能!”林宝儿假惺惺的骂他。心中却有份甜甜的期待。

午后,他载她去了郊外的树林,深秋的景­色­,美丽中透出几分凄凉,仿佛此时的林宝儿。她踏着厚厚的落叶,不断发出喀嚓喀嚓的迸裂声。他跟在她身后,凝望着眼前的女子,好像是跟自己讲话:“我们在一起两三年了。时间过的真快,不服老都不行?”

“你是如日中天。女人才怕老。我已经24了,还没把自己嫁掉,连个对象都没有。”林宝儿凄婉的哀叹红颜易老。

“想嫁人了?”他笑她,心里不是滋味,她可能是想离开他了。

“我要是18岁嫁给初恋情人,孩子都快上小学了。”林宝儿找到棵倒伏的树坐下,两脚在空中荡着,把米­色­的披肩往肩上拉了拉。

田暮伸手帮她挑出压在披肩里的长发:“想找个什么样的?”

她只是摇头,望着湛蓝的天空。自从有他,她眼中已经容不下别的男子了,“当尼姑去。不嫁了。”

“别。别说的那么惨,我心里会不安。”他环住她的身体,让她的头枕在他肩上。

良久无言,周围安静得仿如天下就仅剩下他们两人。

“宝儿,我想娶你。”他忽然冒出这句话。

“开什么玩笑,你不知道自己已经拖家带口了?”她犹如说笑,掩饰此时心中的震惊与矛盾。

“我想跟她离婚。”他不象是在开玩笑,说的非常认真,令林宝儿慌乱不已。

“那是你的事情,不要告诉我,也别说是因为我。”罪恶感深深的笼罩着她,让她急于洗脱罪名。

“不想嫁给我吗?”田暮双手握着她的肩头,慌乱的问着?

她迟疑了瞬间,答到:“不,一点不想。我们只是朋友,有各自的生活。我从来没想过去拆散别人的家庭,我不想伤害任何人。”

“只伤自己,是吗?你真伟大。”他是心疼她,她竟然不领情!

“别逼我犯错误。我承认很爱你,你把我这辈子的感情都用尽了。我太想你是我的,可想了就能够吗?我不能为了成全自己,就害了别人,尤其是你的女儿。我们都明白单亲的痛苦,你还要把这种痛苦加在孩子的身上吗?”林宝儿的冷漠骤然崩塌,痛哭着述说心中太多的顾虑。

“该死的理智。”田暮无奈地低骂,转身点了支烟。

“只凭欲望生存跟畜生有什么区别。我很庆幸我还有理智。我的幸福已经很廉价了,我心甘情愿没名没份地跟着你,可你连做人起码的尊严都不肯留给我吗?非得让我承认自己是魔鬼?”她全身发软,连说话的力气都快耗尽了。

“我欠你太多,只想给你个结果,懂吗?我也不是畜生,你以为我接受你的付出时,会那么心安理得。”面对爱人的伤心,他竟然手足无措。

“结果?婚姻就是结果吗?你知道结出的果是甜是苦吗?种下了罪恶会得报应的,我怕下地狱!”林宝儿擦去脸颊的泪痕,径自向远处的轿车走去,身后是呆站在原地的田暮。她竟然如此善良,果然是落入凡间的天使。

第二十八回 一晌贪欢

第二十八回 一晌贪欢

从树林回来后,他们几乎两天没有下床,饿了就在床上吃点东西。反复的作嗳如年年发芽的春草,一遍又一遍。田暮不知身下的女子今生与他还有多少缘分,离别仿佛就在眼前。他甚至开始怀疑这个女子对他的感情是不是爱。若是爱,作为一个女人,她怎能将得失看的这么淡然。

夜的黑暗中,林宝儿在耳边告诉田暮:她从许多燃烧如火的爱情中觉悟,上天从不施舍完美的爱情。如胡兰成与张爱玲,如李敖与胡因梦,他们都曾爱的狂热,却终难逃一个分离的结局。爱情或许只是距离制造的假象,她情愿守着那个美好的距离,欣赏这难以触摸的镜花水月。可能他们此生的尘缘就只限于这红楼交颈的缠绵春光了。

既然不能给她一个名分,他只能换一种方式补偿她了。他开始找机会给她钱用。他田暮穷的就只有这些身外之物了,只要她能因此少吃点苦就好。林宝儿看得出来,他很宠她,只要她喜欢,他都尽量满足她。她感到失落的时候,他甚至包下整个场地,找来很多小孩子,陪她整个下午开碰碰车。其实他只要在乎她,对于她来讲就已经足够了。

一大早,林宝儿来到田暮的时装店,想选几件过冬的毛衣。导购知道她是老板的朋友,很热情的招呼她,她却只想自己随便看看。每逢周末,田暮应该在他的汽贸公司,不会来这里。

抬眼看到不远处,一个身材纤细高挑的女顾客正在认真翻看着时装标签。林宝儿喜欢欣赏美丽女子,不同的女子都有各自独到的美丽。眼前丽人该属于很时尚的品种,骨感叛逆,骨子里透出的骄傲咄咄逼人。

林宝儿赞赏的目光从女子很东方的单眼皮一直移到她骨骼清晰的腕上。那串纯银手串竟似曾相识?

田暮有一串相同款式的手串,她立刻从记忆中找到答案。曾几何时,她还问起过他­精­致手串的来历。田暮说是个在定货会上结识的女模特送给他的。当时她心里别扭的厉害。

“难道是她?她又怎么会在这儿?”她嘴里不说,心中却有很坏的预感。一个女子把本是一对的东西分别带在自己和一个男子的身上,他们的关系还用得着猜吗?

“瑶瑶,我们走吧。”田暮从楼上的办公室下来,边走边招呼特地来看望他的故人。那女子应了一声,向他走去。田暮向店长交代了些事情,转过身才看到立在几步之遥的林宝儿。

“你怎么来了?”他的笑让她觉得很不自然。“介绍一下,我朋友瑶瑶,刚从外地过来,这是宝儿。”他介绍着身旁的两个女人。林宝儿低着头,却知道对面女子的心中正在迅速地给她做评估。

“你好。”瑶瑶很职业的打着招呼。

“你好。”她只能微笑的应和着,“我还有事,只是随便转转,你们忙,我先走了。”林宝儿知道自己又当了逃兵。他本不属于她,他喜欢跟谁在一起是他的事情,她有什么资格­干­涉。她又不是第一次知道他是花心大萝卜,可她的心还是会隐隐作痛。她能预料田暮与那女子今夜一定会上演一场缠绵的鱼水之欢。她对此感到无能为力,甚至连眼泪都不肯配合她,她只是很压抑。天下男子皆薄幸,原来是真的!

田暮嘴里叼着烟,平躺在宾馆的床上。瑶瑶赤­祼­着侧卧在他身边,一条美腿搭在他身上。当年遇到她时,她吸烟时的几分妖娆瞬间勾起他的欲­火­。当晚他就迫不及待的得到了她。

可刚刚他竟然找不到感觉,他是怎么了?见鬼,他眼前竟然总是林宝儿可怜巴巴的样子。要说愧疚也该是对他老婆啊?她只是他的一个女人而已。可他还是说服不了自己开心起来。

他转头看看身旁熟睡的女人,脑海中却浮现出林宝儿在夜­色­中的香艳。她们是两种完全不同类型的女人。一个现代一个古典,一个孤傲一个凄艳。一个英姿飒爽一个才华横溢。不是男人三心二意,是天下的女人风情万般,怎能不使人眼花。要是在古代,他一定把她们都收编做妾。瑶瑶思想前卫,天亮她就会愉快的离开,麻烦的到是林宝儿。田暮为怎么跟林宝儿解释而发愁。

林宝儿同样一夜未眠,她通宵把看了好几遍。多情的许仙怎么会同时喜欢上姐妹两个人?难道这就是男人本­色­?她不想做白素珍,她想学小青给他一剑然后“回紫竹林”,等将天下的世情冷暖看明白了再说吧。

田暮打了几百次电话,对方都是关机,宅电也始终没人接。他在公司有点坐不住了,林宝儿那边一定是出状况了。跟经理把手头的事情交代了一下,就开车向她家方向驶去。等了四个多小时,傍晚七点多,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从家里出来了,她是故意不接他电话,害他担心她出事。盛怒之下,他调转车头,飞快的离去。

林宝儿答应母亲去相亲,见到一个外表挺帅的男孩子,有点象齐秦。目前只要有人肯娶她,她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对方,更别说对方还是个小帅哥。她认为他们相处的不错,每一次都吻得难舍难分。她虽不敢说爱,却也不讨厌这个年龄相当的男孩子。她刚想感谢老天爷终于让她遇到一个单身男子,她要立刻嫁给他。可不幸又接踵而至,他的前女友出现了,不断纠缠,哭诉的理由是“什么都给了他”,他必须负责任。林宝儿丝毫没有考虑就选择了退出。男人真是太可怕,已经要了那个女人的一切怎么还能跟她投入的激|情热吻?中古时代男耕女织的恩爱,在这个天底下连影子都找不到了。男人面前有大片的森林等着他们去探索,傻瓜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

和一群刚刚K歌出来的女朋友,一起在马路边上等着吃烤鱿鱼。有人没尽兴似的还在高唱“有多少爱可以从来,有多少人愿意等待,当爱情已经桑田苍海,是否还有勇气去爱。”掌声,欢呼和尖叫招来路人的侧目,实在是一群疯丫头。

林宝儿嘴角笑容依旧,心中却在为歌词做答,她好象没有勇气去爱了。不喜欢烤鱿鱼的她端了杯沙冰,即使现在的天气冷到不合适再吃这个。不远处的茶楼门前停着田暮的车,她刚到这里就已经注意到了。她脑海中立刻想到他现在软玉温香抱满怀的样子,一脸畏亵的表情。

他的出现,把她吓了一跳。他从身后悄悄潜伏过来,一把抱起她。林宝儿心中全无往日甜蜜,几乎想给他个耳光。

他在她的眼神里遭遇了真正的冰冷。不似从前那般凄婉,有的只是拒人千里的绝寒。

“宝儿。”他还没来得及往下说。

“别这么叫我。”她一脸凛冽。

“看来我们需要谈谈。”

“是吗?”林宝儿假笑,“我正好没空。”

“最近忙什么?”田暮不知该说什么,她若不提那个女子,让他怎么好开口。

“相亲,准备结婚。”林宝儿微微一笑。

“为什么?”见鬼,他竟然问出这么没水平的话。都怪自己太冲动。

“这问题真奇怪。”她白了他一眼,轻笑,他不知道她多大了吗?

“我们谈谈,好吗?”田暮一时还接受不了她要结婚。终于将要失去她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还没有做好失去她的准备。

“谈什么?爱情?免了吧。上床?轮不到我。”林宝儿在嘲弄他,不知为什么就是没有一滴眼泪。

“好吧,好,随你便吧,反正我也不缺女人。”他仓皇无措,为了最后一点面子,开始主动伤害她。

她就这样匆匆走了,没有哭,甚至连头也不曾回。田暮心中开始后悔,他怎么会以为瑶瑶的出现可以轻易解释清楚。那天她之所以选择离开,原来并非毫无察觉,而是专门给他丢下个犯错空子。她是想考验他,还是对他太见外了?她怎么从来就不懂得为自己争取一下?而那晚,他也分明能够以她为由拒绝瑶瑶的,可望着瑶瑶满是期待的眼睛,他却只顾得一晌贪欢。

两个女人要是必选其一,他一定会选他的宝儿。可抱着一点点侥幸,他竟然狠狠的伤了爱人的心。

第二十九回 媚俗红尘

第二十九回 媚俗红尘

经过了几次失败的相亲,林宝儿已经厌倦了这种落后而老土的择偶方式。她觉得自己非常讨厌那种“相马”似的眼光。双方在谈婚论嫁时摆出的条件,更是比包养二­奶­的“合同”还让人恶心:房子,工作,工资,学历,连对方老爸老妈的职业和收入都要考虑在内。同样是合同,只不过这张是暂定为终身制的,另外还得买一赠一的给对方生个孩子!林宝儿想起来就开始倒胃,到底是找汉子还是找票子!更让她奇怪的是,这代男孩子的父母更加市侩,他们仿佛一定得给儿子找个收入丰厚,劳保妥帖的老婆,这样他们的儿子就不必为婚后的生活辛苦奔波。这根本就是在逃避责任嘛!不想负责的男人还有嫁的必要吗?与其嫁个心理上还在断­奶­期的男人,还是暂时一个人好了。既然是以物质条件作为首要考虑,婚姻里真有爱情吗?林宝儿实在很怀疑。

要是再不能把自己嫁掉,她就把自己卖掉!省得浪费家里的大米饭。林宝儿对着镜子恶狠狠的做着鬼脸。天下的男人良心都让狗吃了,既然真爱难求,不如捞点实惠的,据说购物可以减压。难怪现在这么多女子想钓金龟,大概都是被男人伤透了心吧。

自从小店被迫换了地点,生意一直不好,林宝儿心里非常着急。资金回笼很慢,上货的钱总凑不够。不上货,又赶不上时尚潮流的变化,郁闷!朋友们的经济状况都是泥菩萨过江,让她没法开口。一帮辛苦打工赚钱的女孩子,起早贪黑累的要死,挣到的几文银子只够填饱肚子。

和她唯一能沾点边儿的有钱人可能只有田暮了,目前她却已经和他决裂了。老天爷,她在也不敢小瞧“孔方兄”的决定­性­作用了。她现在唯一能做的,除了把自己卖掉还有其他的办法吗?她想到了捞偏门:是象“小姐”一样按次数结算,还是象二­奶­一样按年头结算合适呢?她都不知自己是怎么想出这么下贱的办法的,真欠扁!

方方最近看起来状况不错,换了全身的行头,手机啊,皮包啊,连指甲都从贴片甲变成了水晶甲。林宝儿决定请教一下她老人家“暴富”的秘诀。方方原来是在某酒业公司做推销。只要有销售,根据酒的价位可以得到几十甚至上百元的提成。不错吗!感谢老天,她终于看到一条生路。

“这么好的工作还招不招人啊?”她很有诚意地询问方方。

“你会喝酒吗!”方方可是海量,她知道林宝儿最多也就是“杯”量。

“不是卖酒吗?还要喝?”林宝儿有点糊涂了。

“姐姐,难道坐在家里卖啊,当然是在DISCO或者夜总会开工了。然后公司和酒吧再分帐。”方方非常无奈,她就这么不上道,连这都不懂,枉费她还多吃了几年大米饭。“你不陪人家喝,人家­干­吗买你的酒啊。”

“哦。”她终于明白了,原来卖酒的业务员得兼职陪酒女郎。可现在她真的急需钱,既然方方可以胜任,她为什么不可以呢?同样是女人,何必装模做样,摆清高呢?林宝儿还是决定跟方方一起出去工作。

站在酒吧的角落里,林宝儿感到很突兀。她不知道该怎么对客人开口,面对那些男人她竟有几分恐惧。她只试着找些情侣推销些价位适中的酒,不象方方总能轻松地混进前排的男人堆里,这哥那哥的叫着。男人们都很慷慨,只是附带需要她坐下来喝一杯,最多就是被搂搂肩膀,拍一把,捏一下而已。方方从前边回来对林宝儿半打趣半抱怨:“不让你来,你偏要来。来了又躲在这里发愣。卖了没?”

“卖了三瓶。”她让方方看了看手中的瓶盖。

“只卖这种,月底连任务都完成不了,别说拿提成了!”方方一边说一边随着音乐摆动着身体。

是啊,也许每种人都有自己的财运,她可能天生不适合­干­这个,要不是给公司交了200块押金,她一定马上脱下这件该死的小旗袍。

当林宝儿跟方方一起走向前排的几张台时,灯光之下,她立刻开始后悔。这该死的旗袍穿在身材细高的方方身上就是条普通的裙子。到了她的身上怎么完全变了味道:长腿,宽肩,纤腰,丰臀,尤其是胸前汹涌的波涛,引来众多男子畏亵的目光。介绍酒的事交给了方方,她只管在一旁端着放酒的托盘。

“这个妹妹是新来的?”问话的男子对她的兴趣远远大于对酒的兴趣。

“是啊,她才来了不到一周。”方方陪着笑回答。

“介绍一下嘛!”有人在一旁要求。

“贝贝。”方方随口帮林宝儿编了个混名。

“来来,把酒就放这儿吧,端着怪累的。”没想到这么轻易就把酒卖出去了。她放下酒起身时,脸上才客气的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坐。”刚才讲话的中年男子,拍了拍沙发:“你们俩怎么都长这么高,我们男人比较有压力。”,随手倒了一大杯红酒。她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把红酒到满杯的。

“我姓张,以后有事找我。来,陪六哥喝一杯。”男子拿起自己的酒,林宝儿不敢怠慢,一仰头,憋着气­干­了一杯。什么味道,又酸又涩的,就这破玩意还1800?

“谢谢六哥,以后还要请您多多关照。”她起身,深鞠一躬。

六哥立刻迎上去,扶着她的肩膀起身:“不要这么客气。”

不知方方起的什么哄,不久就向张六哥透露“贝贝”歌唱的超好。男子竟然还真花钱点歌,指名让她唱。她不是这儿的歌手,也实在不想在大庭广众下露面,可顾及张六哥的面子,还是得勉为其难,他可是她日后的财神。

她选了一首蔡琴的,很冷门的歌曲,音乐响起时,台下的观众都在嘈杂的各自聊着天。

“等待不难,时间总是不长不短……”她凄婉深沉的嗓音渐渐使台下的观众安静下来。她是在用心唱。每当独自面对伤心时,她总是反复的听这首歌曲,“而再三思量,离开你又能怎样?想走,却没有方向,迷乱在狂想的路上。”仿佛倾诉她不可告人的悲伤心事。唱到Gao潮时,台下竟是掌声雷动,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

那是谁在唱歌?田暮和朋友们刚一进酒吧,就发觉这声音太耳熟。她怎么会半夜三更待在这个地方,竟然还做歌手。绝对不可能。田暮怪自己大概最近是有点神经过敏了。

可眼前的事实,让他的理智不得不退居二线。真的是她,她怎么会沦落到这里来当歌手?接下来的打击更让他难以承受。原来还不如歌手,她竟然穿梭在男人堆里陪酒。田暮终于彻底崩溃了,她只在他面前装清高,却不介意被成千上万的男子玩弄。

他都不记得他是怎么把她揪出酒吧的,只记得他狠狠丢掉了她手中的盘子,她不停的喊:“放开我,放开。”

站在寒冷的街上,两人之间已是战火纷飞。他怕她跑掉,随即把她逼到一个背风的墙角。

“为什么在这里?”田暮暴躁而严厉的质问。

“跟你有关系吗?”林宝儿不甘示弱。

“少废话,回答我!”他竟然用吼的。

“上班。”

“你他妈穷疯了!”他连脏话都控制不住了,抬起手,只差没打在她脸上。

“是啊,是穷疯了,所以明码标价的卖了。只要能出的起价钱,我管他是瞎还是瘸。”林宝儿不知死活的刺激已经面临极限的田暮。

“不就是钱吗?”田暮从手包里掏出一叠百元大钞,狠狠的摔在她的脸上。林宝儿终于又找回了痛哭的感觉,眼泪汹涌的倾泻而下。

田暮用力捏着她尖尖的下巴,字字清晰的说到:“都捡起来,价钱还合适吧,今晚我出钱嫖你!”

第三十回 又见欢颜

第三十回 又见欢颜

田暮是多么希望看见她往日的清高,她或许会流着泪水转身跑掉,或许­干­脆狠狠地抽他个耳光。可现在,她竟然真的蹲下身子一张一张的捡起飘落满地的钞票。地上的钱一片绯红,艳若桃李:林宝儿的脸残妆晕染,梨花带雨。他竟然对她使用那么下贱的字眼,在他眼中她居然就是个轻薄的表子!

也许是因为过度伤心,也许是忽然出来受了风寒,不然就是酒­精­作祟,林宝儿起身时忽然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墙角之下的水磨石台阶上。田暮也刹时注意到,刺骨的严寒中她竟只穿了件薄薄的旗袍。

醒来时,她眼睛里只有洁白的天花板,然后是高高挂起的输液瓶。“你醒了?”听到方方柔和的问候,林宝儿微微挤出点笑容。

“好点没?”方方关切的问她此时的状况。要知道,昨夜她是伤在心里,只靠用药又怎么会好呢?

“没事了,别担心。”林宝儿不想好朋友为她担心,强挺着酸痛的身体坐了起来。

对面沙发上竟是熟睡着的田暮,她忽然愣在那里。真的太意外,他此时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方方此时仿佛知道她要问什么,轻声说到:“他守了你一晚上,刚刚睡着。”

林宝儿一脸凄凉的望着熟睡的田暮,她前世一定是欠他的,不然他怎么总象鬼魂一样让她避之不急。

“他是你什么人啊?不许隐瞒哦!我什么都告诉你,你却什么都瞒着我。”方方一脸很­鸡­婆的表情,想窥测林宝儿的隐私。

“一个朋友。”林宝儿自己也纳闷这个男人到底是她的什么。忽而伤她,忽而疼她。

“朋友?骗鬼吧!他昨晚看起来明明是到酒吧捉­奸­的。我担心你被暴打才赶紧下楼的,开始还以为你是被他打晕的。”难得方方一片好心,这朋友真让她很感动。

“我到想来着,她没来得及给我这机会。”田暮可能是被她们的谈话吵醒了。说着,已坐到床边,抚着林宝儿额角深深的淤紫,心疼的问:“疼吗?”

她把脸别向一边,有朋友在,她觉得很不好意思。

田暮可没心情顾及身边的“电灯泡”,站起身,将林宝儿哀怨的脸紧紧贴在自己的胸口。

“我先闪了。”方方很识相的宣布功成身退,立刻背起她的“阿迪”包包出了病房。

林宝儿轻推田暮,她心中积存了太多的怨气,不想靠在他怀里。

“好了,都是我的错。”他放下面子哄着她,丝毫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我有什么资格评论你的对错,过去了就过去吧。”林宝儿看了看手背上有点疼痛的针,不知是不是穿孔了。

“你总这么见外,我们是……”田暮忽然也不知道用什么词概括他们的关系更合适。

“是什么?为难了吧,什么都不是!”林宝儿早就对他们的关系丧失了判断。

“有感情就够了。管它是什么。”他到是活的挺明白。

“我甚至不知道那是不是感情,或者只是畸形的什么鬼东西。”她败的很惨,被他中伤了无数次,自己为什么依然不能学会痛恨他呢?

“我承认自己有男人的缺点,我也承认不曾拒绝诱惑,其实我一直当你是闲暇时的一份消遣。可我只是没想到,自己竟然害怕失去你。”他很动情的倾诉着心中真实的感受,“我从很早就说过,我不需要情人。女人遍地都是,不必那么费心养在身边。完全可以招之即来,挥之即去。跟女人谈感情真是很浪费­精­力的事情。”

“原来如此。”她不一直就是任他信手招之挥之的贱人吗?他可真够有本事的。

“听我说完。”看见她落寞的表情,他怕她又在胡思乱想了。“你就像我自己挖的坑。当初只觉得我们聊天很惬意,就认为我们该成为知音。怪就怪我们不该见面。见到你,我就习惯用”下半截“想事情了。美­色­当前,我总不能暴殄天物吧。我只是没想到你的身体比你的智慧更吸引我。并且,还足够­干­净。”他温热的手掌顺着她体侧优美的曲线来回抚摩着。“林宝儿,你真的很麻烦,象个长不大的孩子,要是舍得放手,我早把你扔了一万遍了。”

“我听不出你是在哄我还是在怨我?”她分不清是被这个生­性­风流的男子爱着,还是被他需要着。

“随便你怎么认为吧,明白我不准你离开我就好。”他真是被她搞的伤透了脑筋,这女人是上天派来折磨他的吧,跟她解释真费死劲儿了,他这辈子发誓再也不去招惹脑袋够用的女人了,真是受罪。要不怎么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呢!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太跋扈了吧。”他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他是在命令她吗?

“凭我是你男人。”他的话忽然让林宝儿有一丝动容,他是他的男人,她真的很喜欢他这样说,让她感到很温暖。毕竟她是将自己交给了他。她顺着眉,微微释怀,没有再争辩。

“不要出去抛头露面,你属于个人财产。我已经让你朋友通知你老板,他被炒了。”田暮给她打上了标签,还注明了适用范围。林宝儿无奈的叹息,或许是他们因缘未尽吧。

“怎么不讲话了?”他看见她又望着窗外凝神,焦急的等待着她的应允。

“都让你讲完了,我还讲什么!”林宝儿觉得田暮于她真像是毒品,明知道罪恶却依然是诱惑,她多少次试图戒除,却始终逃不脱复吸的结果。

“宝儿搬过来住,好吗?”他还是希望能夜夜拥她入眠。

“随缘聚散吧。”她不禁暗想,真能放弃自己正常的人生,跟他一辈子吗?韶华易逝,红颜将老,她怕终有一天他会厌倦。

虽然不住在这里,她还是拥有了房子的钥匙,这至少说明田暮不会带别的女人回这所房子。她没事的时候常会过去看看,顺便帮他浇浇花,喂喂鱼。

田暮是个很有个人情趣的男子,凉台搞的象个花房,攀缘的,匍匐的,观花的,赏叶的,各种植物上下三层立体交错。他是太长于审美了,各个品种的花都想试着养,对于女人也一样吧。他是真的“花心”。林宝儿坐在景泰蓝的金鱼盆前用手搅动着池水,几条鲜红的金鱼都摇着大大的尾巴躲进了刚出花苞的芙蕖下面。听他说,他的这些花里有一种叫木蔷薇,传说就是里一度提到的“荼蘼”,林宝儿搞不清究竟哪一株才是。开到荼蘼花事了,烟尘绝,知多少?当真是有叶子时不开花,开花时却看不到叶子吗?杜撰的吧!

手机铃音响了起来,她急忙甩了甩手上的水,接了起来。

“宝儿,在哪?我这会儿忙完了,过去接你吃午饭。”田暮说着,坐直身体,伸了个懒腰。开了一上午会,简直累死人。他必须放松放松。

“猜?”她抿着嘴娇笑。

“可怜可怜我这把老骨头吧,都在公司猜了一上午了。至少给点提示先?”

她没讲话,只打开音响,选了一首他很喜欢的歌曲。

电话里传来的主题曲,还有林宝儿一流的跟唱。

“等我。”田暮兴冲冲挂掉电话,情绪好的不得了。她竟然就在他家,而且好象是在诱惑他哦?他们的缠绵常常是以这只曲子开始的,那个妖­精­有时还会贴着他的身体献上一段要命的激|情舞蹈。没空跟部门经理们瞎折腾了,还是直奔花前月下,享受他独占的温柔吧。

第三十一回 恍如隔世

第三十一回 恍如隔世

当灼热的身体战栗着攀上情yu的颠峰,林宝儿情愿就这样死在田暮怀里。他激荡的节奏让她沉迷不已,她娇艳的生命之花或许只为他的到来而开放。他给她的每一次都是千般温柔,万般倦宠,仿佛要将她在怀里揉碎。她或许是离不开他了。

除了放纵,还是放纵。林宝儿常常会觉得,自从她的身体遭遇了田暮,欲望仿佛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恣意挑战着传统的道德伦理。她或许比他更贪图本能的快感,只要一上床,定要与他抵死缠绵。她不知道天下男女作嗳是不是都如他们一般不死不休。多年前,一本曾让她把贾平凹骂的狗血喷头,那看上去土的掉渣的老头儿,怎么能写出这么­淫­艳秽乱的东西,即使留白了成千上万的空格,还是不堪入目。现在想来,真真是小儿科,要是把她与田某人的风流艳事细细倒腾出来,“贾老伯”怕是一定得甘拜下风了。

田暮正蹲在凉台里侍弄他的花花草草:“宝贝儿,帮我把桌上那小袋花肥拿来。”

“哦。”坐在客厅不远处的林宝儿抱着笔记本电脑,正忙着往论坛灌水。反正距离不远,花肥又很轻,她从桌上捡起来就朝阳台扔了过去。

“我都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要乱丢东西,砸到人就不好了,就算砸到花花草草也不好啊。”他接住花肥,无奈的挪用了“唐僧”的教诲。

“当心我把你的肠子揪出来,在脖子上绕几圈,然后手起刀落,终于世界清净了!”林宝儿嘴里轻松回应起“大圣”的台词,眼睛和手却还在电脑上忙个不停。

“真是佩服,你长了几个脑袋?”田暮说着话已经擦了手,从凉台坐回她身边,“在和谁聊天?”

“我除了你和你父亲,还真没什么聊友。”林宝儿转头看了看田暮的反映。

“随便聊,我已经很明白的告诉了”钱与权“,你是我的妞儿!”他一脸轻松。

“有没有搞错,被你害死了!”她拿他没办法,更没想到他会把他们的事告诉他父亲,继续问:“他怎么说?”

“年轻时他都没管,我都活半辈子了,他哪会管这些?”

林宝儿怀着些歉意,真不该让他想起那些伤心的陈年往事。她心疼的望着他,张开手掌与他十指交握。

“过几天我要去外地,一起?”他怕她会孤单。反正不是什么重要工作,让她陪着也不错啊。

“好啊。”林宝儿愉快的应允下来。

她比他更熟悉这个繁华的都市,多年前曾工作生活的地方。直到现在她每月都还要来这儿为店里上货。她只是没想到坐轿车走高速会这么快。原来距离只是个人心中对于时间的主观感觉。

他们住进了一座位于四环附近的知名宾馆。傍晚田暮提出要带她出去转转。

“对这儿我比你熟多了。”林宝儿从背后抱着田暮。

“不一定吧?你只是常来上货,哪有转的机会?我可总和这里的朋友们出去混。”

“你不就喜欢歌厅酒吧的乱转嘛,你知道什么怀旧吗?这城市太古老,到这儿得找怀旧的感觉。”她不时时机的奚落他的不良嗜好。

“好好好,听你的,明早你领队。那今晚­干­什么?”田暮转身,温柔环起林宝儿的身体。

“HAPPY.”林宝儿把田暮的手松开,招手示意田暮跟她出门。

晚风中她活象个­精­灵,在流动的光影中穿梭着,此处不远都是部队各大机关朱红的高墙,它们庄严肃穆的凝重与周围建筑闪耀的绚丽霓红形成鲜明的对比。两人“桐花万里路,连朝语不休”,沿着红墙下的街边,漫无目的的携手前行。

夜­色­渐深沉,他们无意走进了一处人来人往的大院,正是紫藤花开满树香。路越往深走,树的枝叶就愈浓。她回首时的沉静淡定豁然搅乱了他的心湖。

“不想在问你,你到底在何方?不想在思量,你能否归来么?想着你的心,我想着你的脸,。想捧着胸口,能不放就不放。”林宝儿字正腔圆的学着京剧花旦的婉转唱腔。依稀的月光下,田暮顿感隔世的苍凉,仿佛已在轮回中等了她许久,才盼到了今生。他还要错过吗?

“我在张肇达的时装发布会上,听到这首摇滚版的京剧,还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林宝儿忽然打断了田暮的思绪。

“是好听。有空上网找找。”他紧跟几步楼住她的香肩,走出浓密的花木丛,溶入都市的不夜天。

走过汉白玉雕刻的桥面,穿过厚实的门楼,终于进入了古老的宫殿。林宝儿最初的兴趣停留在残旧的日晷上。她在阳光下试图寻找着时间的踪迹。不知它是怎么穿越了七八百年的风雨来与她会面的。从它初一存在,阳光究竟在上面画了多少个轮回?田暮在拥挤的人群中忽隐忽现,终于拿着门票回到了她的面前。

每个人看事情都有各自独特的角度,在宫殿中参观了半晌,田暮大发感慨:“君主专制其实挺了不起的,可以倾全国之力为一己之需。不然哪能留下这么多难以复制的­精­品。但凡粗制滥造,立即拉出去砍头。”

“幸好你没机会君临天下。”林宝儿故意糗他。

“是啊,只你一个都害得我每天吃”六味地黄丸“。要是那一院子,我可能活不过咸丰!”他眼神­色­­色­的说。

“少怪我,问你老婆去!”她将粉拳打在他胸口。

“我这周有七天和你在一起,连家都没回过。”田暮假惺惺的抱怨。

他的话如一根芒刺扎进林宝儿的心脏。是啊,他竟然很久没有回家了。不只最近一周,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只周末回家去看女儿,剩下的时间几乎都睡在“他们的”房子里,即使她并不常留在那儿。

是她狐袖生香,夺了他人之爱吗?真是罪孽啊!她的情绪逐渐低落了下来:“田暮,我一定会遭报应的,我分明是夺人所爱。”

“胡说,要报应也该应在我身上。不是你的错,别总折磨自己。”田暮攥住她发凉的指尖。

跟在他稍稍靠后的地方,顺着宫殿外高高的红墙慢慢走着。前方不远就是很繁华的购物区。穿着制服的警卫排着队正经过这里。林宝儿的意识瞬间退格到从前清晰的一幕画面:夜­色­之下,绝望的她和一个叫陈臣的男子就抵在这古老的红墙之上如饥似渴的放肆拥吻。恍然已如前世的事情了。她心中原来依然藏着田暮不曾触及的秘密。她对他诉说过她的过去,她经历的很多男子,包括初恋五年的男友,去世的有­妇­之夫,甚至那个想养她的香港商人,而陈臣却被她在人生经历中悄悄删除。感谢田暮没再问起过那个已经压箱底的“蒂梵尼”吊坠。

坐在繁华街道边的露天茶座,等着田暮去买久违的“哈根达斯”。陈臣的音容笑貌始终不肯从眼前消失。他当初就沿着这条路,背着赤脚的她回宾馆,她竟然还丢掉了鞋子。

“宝儿,送你件礼物。”林宝儿几乎分不清讲话的是眼前的田暮,还是记忆中的陈臣。

“啊。什么?”她略显狼狈的信口答到。

田暮打开那个锦合的一刹那,林宝儿的心仿佛停跳了。“帝舵”,林宝儿居然花容失­色­的念出声来。

事隔多年,那款钻表又带在她腕上的时候,她不得不再次为夙命所折服。她心乱如麻,跳跃的记忆,活活要将她凌迟。究竟是多年前她从初识的田暮身上看到了错过的陈臣,还是在陈臣久违的印象中发现了眼前的田暮?

她方寸大乱。面对田暮关心的追问,只说是忽然感到不舒服。她要立刻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怎么会象误入了“百慕大”,一切恍如隔世。

第三十二回 旧爱新欢

第三十二回 旧爱新欢

躺在浴室温暖的池水中,林宝儿的情绪渐渐舒缓下来,空气中荡漾着佛手柑与檀香的混合香气。

是老天眷顾她吧,如此优秀的男子今生竟然让她碰到了两次,可遗憾的是,头顶熠熠生辉的“红孪”照到的因缘却都是已婚的男人。她初始时想要逃避的命运,却终于又回到了原点。她终究还是成了一个已婚男子的地下情人。

“田暮,你在­干­吗?”林宝儿在浴盆里高声询问着。

“吹空调,热死人了。”他趴在床上懒懒的回答。

“你不洗澡吗?”

“你又不开门。”他有气无力地抱怨着,点了支烟,接着问到:“宝贝儿,你感觉好点了没?”

“我没事,可能是中暑了,天太热。”林宝儿还是决定对他隐瞒过去,怕他会计较,心里似乎觉得有点对不起他。

她躺在床上时,发梢上还滴着水,田暮翻身压住她凝脂般的身体,嶙峋的手已在她光滑的皮肤上巡视着领地,眼中流淌出欲望。正当两人吻的千回百转,田暮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铃声大作。他长出一口气,低声咒骂着,很不情愿的下了床。

“怎么了?”他不耐烦的接起电话,愤愤的问到。

“外地。”他接着回答。

“不知道,有事吗?没事挂吧。”他啪的一声收了线。

林宝儿直觉电话那头一定是田暮的太太,隐约听到她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她是很久见不到他着急了吧?林宝儿其实非常能体谅田太太此时的心情,只是那个女人绝对不会当她是知音。要是知道田暮此时正在别的女子床上,她会不会伤心死?

“我老婆。”田暮到很诚实,“催我回家。”

“哦。”她不知道她该说些什么。那是他们夫妻的事,轮不到她指手画脚,她必须守着沉默。对于他不回家,按常理她应该高兴才是,这可能意味着她获得到了专宠。而她心里却真想劝他回家看看,免得让太太伤心。她还是不敢说,怕田暮又骂她有­精­神病。

田暮再次爬上床时,她抢先开口问:“明天去哪里?”

“看车展。”他说着调暗床头的灯光,与她共同翻动起疏狂的云雨。

进入会展大厅时,林宝儿被眼前的景­色­深深吸引住了。各大厂商­精­心设计的展台上陈设的那些艳丽奢华的汽车,在灯光的刻意渲染下完全变成了艺术品。光滑的漆面犹如珠宝琉璃般闪耀着迷人的光泽。那些所谓概念车­精­美的线条与独特的设计理念更是吸引了众多参观者的眼球。原来男人看豪车时流露出的眼神,竟然也是­色­迷迷的,仿佛面对美丽的女人。

田暮更关心的是调查市场,除了各种汽车本身的­性­能与外型,他还需要了解各种车型所占的市场份额。以及他目前所销售的品牌最新的市场动态。她陪在他身旁,不断帮忙记录和整理着有效信息,俨然一个很好的助手。

一上午时间很快过去了大半,田暮碰到了几个相识的同行,便走过去攀谈了起来。

林宝儿独自在不远的地方等他。她可能天生不太适应在男人堆里应酬,做吊在他人手臂上的花瓶。田暮本人也比较崇尚“金屋藏娇”,不喜欢她在陌生人面前抛头露面。他们可能都不应该活在现代。她安静的站在看台下,目光停留在身边华美的新款VOLVO上。穿梭过往的人群完全成了背景。

忽然被人从身后严严实实的蒙住了双眼,林宝儿很直觉地抱怨:“别闹了。”这个讨厌的田暮,大庭广众下又耍什么花样!

对方并没有松开手,依旧沉默着。

她渐渐感觉到不太对劲。从身后男子的袖口上嗅到了巴宝丽男士香水特有的清淡香气,她的身体竟控制不住的开始颤抖,难道报应这么快就到了吗?老天爷又开始捉弄她了,为什么偏在这个时候让他出现?她该怎么向田暮交代。

陈臣很明显的感觉到林宝儿的身体在他怀中轻微的抖动着。她应该猜到是他了,陈臣放开手,他的俊逸的脸立刻出现在林宝儿的面前:“总是这么巧,看来我们是有缘。”

“可能是吧,你也来看车展?”林宝儿迅速锁定了自己的身份,他们只不过是朋友。

“你呢,不是自己吧?”陈臣玩味的把嘴角扬起一条优雅的弧线。

“宝儿。”此时对面传来田暮的声音。他一脸阳光走了过来,揽住林宝儿的肩头问:“碰到朋友?”

“是啊。”林宝儿非常顺当的下了台阶。好在田暮没有看到刚刚暧昧的一幕,在这么大的场合碰到朋友也是正常的事。

“她这么高,我们就认识了。”陈臣比划着,用父辈般的口气帮她解围,“这位是你男朋友?少年材俊啊。”

因为完全不了解对方的背景,田暮对待眼前这个大不了自己几岁的男子,显得只有招架之力,他微笑着点点头。

“你们忙,我先走一步。”陈臣微笑着告别,顺便扫视着对面那个消瘦而­精­明的男子,从口袋­精­致的名片夹里拿出名片递到田暮手中,接着说到:“过来这边,有事情就打电话。不要客气。”

田暮很恭敬的与之交换了名片,用同样客气的口气说道:“有机会回去,务必联系我们,一定安排你玩好。”陈臣点了点头谢过,临别转身前与对面两人握了手。

林宝儿觉察到,他在握她手的几秒钟,瞬间加大了力量。然后,再次融入茫茫人海之中。

“舍不得?”田暮望着林宝儿还没收回的眼光,一张嘴就明显带着醋意。

“胡说什么!”她低下头,有些心虚。

“呵呵。”田暮沉沉的发出一声笑。他有这个把握,林宝儿和这个男人觉不只朋友那么简单,他的直觉向来很准。

“他从前追过我。”林宝儿决定避重就轻的告诉他真相。

“还算老实。”田暮牵着她的手缓缓往门外走去,心情平静了许多。

“我们去哪儿?”林宝儿问道。

“回个安全的地方。”留在这个城市让他觉得很没安全感,那个俊逸挺拔而又手腕圆滑的中年男子实在让他很有压力。他忽然很想应证一件事,开口问到:“宝儿,坦白告诉我,你那”蒂凡尼“是他的吗?”

这么久,他竟然始终没忘记那个坠子。林宝儿没有回答,算是默认吧。“该死,她应该爱过他,不然就不会带着他的项链。”田暮心中抱怨。

躺在床上安静的欣赏窗外夜景的田暮,竟意外的接到了陈臣的电话。

“能偶然碰到总是缘分,今晚我来安排节目,你们务必赏脸,我过去接你们。”这个男人表面客气的让他没办法拒绝,但田暮心里感觉是被对方算计了。他是有意和自己交换名片,凭他们初见的交情根本犯不着。他是怕与林宝儿断了联系吧!就算自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好了,他是不得不防。必定那个男人太占优势,他们居然有旧情。林宝儿还在他身旁熟睡着。看着她娇媚的容颜,田暮不由的猜测,她与那个男子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他们的感情是传说中的青梅竹马吗?幼时相识必定有很深的交情吧。否则他怎么能那么亲昵的蒙上她的眼睛?

醒来后,林宝儿在镜子前梳洗,转身问田暮:“我们晚上吃什么?”

“不知道。”田暮根本没心情吃饭,只是把陈臣晚上约他们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拿电话来。”林宝儿接过田暮的电话,立刻回拨了过去。对方竟然是关机。该死,他是连一个拒绝的机会都不给她!林宝儿忽然觉得田暮很可怜,陈臣做的这样过分,分明侮辱了他。

“田暮,我们走!立刻。”林宝儿坚定的要求。

他从没见过眼前的她如此的固执与果断,试探的问:“这样合适吗?”他觉得这样做或许太失礼,不论动机是什么,必定在表面上对方热情好客,毫无破绽。

“他在侮辱你我的感情。我们还需要客气吗?”林宝儿只想守着身边的幸福。她最在乎的当然是田暮。

既然她要主动撤退,他正是求之不得。他们的爱情趁着浓浓夜­色­,胜利逃亡。

田暮驾驶着凌志飞驰在高速公路上的同时,宾馆门前,陈臣满脸冷漠的坐回他的奔驰上。她又一次从他身边逃掉,始终没有任何交代。他不缺女人,他只是想找个机会亲耳听林宝儿承认她在乎过他,仅此而已。她却一直不给他机会。或许在她心中他可能连个朋友也算不上,可当初她为何偷走他的坠子?

第三十三回 窃夫之恨

第三十三回 窃夫之恨

田暮舒服的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林宝儿在厨房忙活着美味佳肴。他已经越来越讨厌出去吃饭了,若不是有推不掉的应酬,他一定把她叫来当他的免费厨娘。这么全才的女子怎么就被他拣了便宜,心中不禁沾沾自喜。他终于明白“一朝陪在君王侧,六宫粉黛无颜­色­”真不是掰的。

他不是个安分的男人,身边常常有纠缠魅惑的女人,可目前他只想和她腻在一起。他可以从这个女子身上得到他想要的生活。宁静的空间,­精­致的美食,细腻的体贴,还有极度满足的­色­欲。想起她曾很伤感的对他诉说她的不幸,说老天爷可能忘记给她准备正常的因缘,爱她的男子一概有家。她实在是太适合做他的“金丝鸟”了,绝对是天生的情人坯子。她的淡定与冷静怎是小男生能匹配的?她根本是老天造出来犒赏他的,简直是天生的契合感。

“下午还要忙吗?”林宝儿把四菜一汤摆好,呼唤他上桌。

田暮迈着悠闲的步子晃进厨房:“忙,每天都瞎忙。”

她盛了饭递到他手上:“早点吃完,还能休息一会儿。别太累了。”

“我在尽量说服自己去工作,舍不得离开你。”田暮举眉温柔的看了她一眼说到。

“我约了朋友逛街,放心吧。”

“确定不用我陪你?”

“好好挣钱吧!”林宝儿玩笑着推辞了他的好意。

田暮在进房休息之前,趁着她洗碗的时候,将一叠钞票塞进了林宝儿的背包里。然后叮嘱林宝儿傍晚回家前给他打电话。

女人逛街基本没什么目的­性­,一条街的商场被她和好友花儿扫了个遍。花儿还比较象个购物的样子,手里拎得大包小包,ONLY,AVON,AUPRES等等,手提袋花花绿绿。林宝儿却空着手,什么都没卖。

花儿开口打趣到:“你可真是来陪我买东西的。”

“我最近比较穷,店里的生意一直不好。”林宝儿喝了口手中的­奶­昔。

“老田不给你钱吗,你会没钱花?”花儿一脸不信任的笑容。

“很少给,他比较喜欢带着我花钱。买的东西堆一堆,用都用不完。”林宝儿如实回答。

“笨蛋,你得懂得跟他手里拿钱。不然将来人家不要你了,你喝西北风啊。”花儿是过来人,她和相处了四年的情人终于分了手。她一直逼着情人离婚,最终男人还是选择了老婆和孩子。她却错过了谈婚论嫁的年龄。

“放心我不是你,我得赶紧把自己嫁掉。”林宝儿可不想为了一段毫无结果的因缘寥落终老。

“没想过嫁他?”花儿追问到。

“没。”她实在不忍心让他在妻儿和她之间做抉择,更怕他做的决定不是她想要的。她不敢赌。

前方是一家很有风格的专卖店,橱窗里的衣服很吸引人。进门后,两人在货架上翻看各自喜欢的款式。“宝儿,这件怎么样?挺适合你。你个子,高能架起来。”花儿扬起手中的衣服。

“太露了吧!”她可不喜欢坦胸露背。

“没准你家老田会喜欢!”花儿还一边臭屁。

“算了吧你,有完没完啊。”林宝儿有点不好意思。

哗,试衣间的丝绒门帘拉开了。里面出来的瘦削女人径直朝林宝儿走了过来。那张很有南粤特­色­的脸她永远不会忘记,她是田暮的妻子。

她脸上的表情难看极了,可能是因为听到花儿的话。绷着瘦削的脸,紧闭着薄­唇­,在林宝儿面前开口到:“我记得你。趁年轻赶紧找个老公嫁了,别老盯着别人的男人。”

林宝儿站在原地没作声,自知理亏无须辩解。自己本来就偷了她的男人,被人骂也活该。

“现在的女孩子怎么都这样,想过好日子也用不着卖身吧?也难怪,这些名牌衣服靠她们自己哪里买的起啊。”田暮的妻子和导购仿佛聊起家常,可林宝儿知道她是故意在大庭广众下丢她的人。

“放你的狗屁,会不会讲人话,你老公在外面养女人。你受刺激了吧!”花儿的火暴脾气可是出了名的。哪能容得面前这个骄纵的女人一杆子打翻一船人。

“好了,花儿。”林宝儿拉住花儿往外走。是她理亏她不想争辩。

“你们听见没,靠陪男人睡觉赚钱还这么理直气壮,还要不要脸啊!”田太太得理不饶人的吵闹起来。

“别说了,你以为丢了谁的丑。只我一个人吗?”很明显,除了让所有人知道她是个烂货以外,大家都明白那个太太被别人抢了老公。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林宝儿无意与这个女人纠缠迅速离开了这家店,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再登这个门了。她只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二­奶­”而已,一个千人所指,万人唾弃的“狐狸­精­”。她在别人眼中不过是以­色­换钱的女子。她究竟为什么要作“妾”,实在嫁不出去了吗?

花儿被她拉出时装店后,才想起自己买的那些东西没有拿。苍天,还要回去吗?噩梦还要继续吗?林宝儿两难了,若是进去,难免再在众人面前丢面子。若是不进去,怕火暴的花儿与田暮的太太再起冲突。她究竟该怎么办?

思虑再三,林宝儿最终还是决定放弃面子,跟花儿回去取东西。一进门就看见田暮的太太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背对门口,喝着茶,正在几个导购面前无所顾及的恶意中伤林宝儿。

“她以为她是个什么东西,男人不过是玩玩她,玩腻了随手就扔掉。现在的有钱男人那个不是一样花花草草的。”转身看见林宝儿两人又进了店里,挑衅似的接着说:“还嫌不够丢人啊,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这种货­色­还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闭上你的嘴吧,男人娶了你,想不偷吃都难。”真是欺人太甚,以为她林宝儿真的那么好脾气,还没完没了?

“你!”田太太气的说不出话,赫然站起身。

“怎么了,想抽我嘴巴尽管过来,先掂量掂量你那点尺寸再说!”林宝儿鄙视的瞄了一眼对方不到160公分的瘦小身材,与花儿一起转身出了门。身后跟着田太太诸如“­骚­货”之类的谩骂。

她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原来做坏人比做好人简单的多。不必考虑对方的感受,只要自己痛快就行。她按田暮午间的吩咐给他打去了电话。把下午和田太太吵架的事简述了一遍。

他十分钟之内被快递到她面前:“你没事吧,她人呢?”

“对面店里,还没见出来,可能是被我气的够戗。田暮,你该有麻烦了。”林宝儿在KFC二楼的窗口看着对面的时装店。

“走。”她被田暮拖着过了马路。

“­干­什么。放开,你别再搅和了。我不去。”她始终无法挣拖他的手掌,“田暮,你正常点,行不行啊!”

“闭嘴,女人,我有分寸。”田暮呵斥到。

她一个下午已经第三次进这家店了,恐怕所有的店员都认识她了,她可真出名了。不知田暮搞什么鬼,一脸甜腻的看着她问:“有喜欢衣服吗?我送给你。”田太太寻声回望的目光,透露着她内心的意外。

“这么巧,你也在这儿?介绍一下,我朋友。”他目光指向林宝儿,“不早了,赶紧接孩子去吧,我陪她转转。”

林宝儿不能理解刚才那个跋扈的女人怎么忽然这么温顺起来。看不出一点不情愿的样子,拿着包很听话的离开了。林宝儿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田暮。

田暮再次问她:“有喜欢的衣服吗?”,其余什么都没有解释。

“我太太­精­神有点问题,抱歉,影响你们生意了。”田暮很礼貌的跟店里道了歉。拉着林宝儿出了门。

第三十四回 至亲­阴­云

第三十四回 至亲­阴­云

“为什么又带我去见她?”林宝儿望着田暮,不解的问。按常理,碰到这种两个女人起冲突的倒霉事,男人是避之不急的。

“挑衅。”田暮摆弄着车上的香水瓶。

“她好象知道我们的事了。”不然田太太不会跟她起冲突,那个女人分明恨得咬牙切齿,否则不会那样恶意中伤她。

“那只是她的猜测。”田暮不以为然。

“猜测?只凭猜测她就可以那样羞辱我吗?”林宝儿觉的太不可思议。

“她有抓到我们光着ρi股在一起吗?”田暮轻轻的问。

“非得捉­奸­在床吗?”

“当然。不然什么都说明不了。”他一边回答一边擦着车窗。

“你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她实在理解不了他。

“奇怪吗?还行吧。”

“我看你老婆可不是那么在乎证据,她就差上来抽我耳光了。”要是田太太真动了手,她认为她一定不会还手。

“凭她,算了吧,我都打不过你,人高马大的。”田暮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你就不能正经点。”她抱怨到。

“宝贝儿,别担心,不会有事的。”看来他根本没有跟她商量事情的意思。

“只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你自己处理吧。懒的理你!好自为知。”她觉得田暮根本把她当外人,很不开心。

“别生气,知道你为我担心。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就OK,剩下的事交给我。”田暮看到林宝儿撅起的小嘴,疼惜的揽她入怀。

“她会怎样对你?”她还是放心不下。

“你看到了,她不是很听话吗?让她闪人,她就走了。”田暮的话举重若轻。

“为什么?”她心中真正的疑问就在这里。

“上次在公司她跟我闹,我就已经跟她说的很明白了。非要胡闹就拿出证据来,不然闭嘴。另外她最好想清楚胡闹的结局。无非是离婚和将就两种。想将就那么保持现状,要离婚我求之不得。”田幕头一次跟她提起那个雨夜在他公司门口发生的事。

“你那天动手打人了?”林宝儿小心的问。

“你怎么知道?”他一脸狐疑,随即作出判断“又是健听他老婆说的!女人的嘴是最大祸害。”

“看不出你还不定期使用家庭暴力!”林宝儿从来很反对男人动粗。

“我可不承诺不打女人。而且暴力倾向还比较严重。说实在的,我老婆很怕我发火。”田暮很坦率的承认自己的弱点。

“看来我得离你远点,看哪天把你惹毛了,遭到暴打。”她对他的行为实在没法接受。能嫁给这样的男人吗?他实在不是做丈夫的料。

“我好象还没对你动过手。有机会也该常敲打敲打。”他嬉笑着吓唬她。

“你动我根指头看看?我可不是你们汉族的”小脚“女子。”林宝儿才不吃他那一套。

“你是草原狼,我是小绵羊。我怕你还不行吗?”他自己心里也纳闷,他怎么就怕她呢?真是一物降一物!

“下午买了些什么?”田暮抱着怀中的人儿,温柔的吻着她的前额,轻易的叉开话题。

“我最近比较拮据,暂时不考虑购物。”她不太好意思说起,怕田暮误认为自己在跟他要钱。

“你会没钱花?我田暮的女人会没钱花?你可丢死我的人了。”他狠狠的刮了她的鼻子,接着说:“一下午就没翻翻包?”

“没。”她边回答边打开背包,竟然真有一落人民币,“怎么总偷偷给我包里塞钱?”

“这个问题很奇怪?你是我的女人。难道用别人的钱?”

“难怪要被别人骂,是靠陪男人上床赚钱的表子。本来如此。”想到这里她的情绪又低落起来。她又不是他太太凭什么用他的钱,不就是因为那点事嘛。

“千万别那么想。我可没沦落到花钱买瑃宵。要是那样我不如去嫖妓,还用在这里每天等着你给我找麻烦。妓汝多好啊,钱­色­两讫。”他总是这样,挺煽情的话到了他嘴里准变了味道。

“就是。做­鸡­多好,钱­色­两讫,哪用每天跟着你提心吊胆!”要么怎么说他们俩天造地设呢,她讲话跟他一样听着别扭。

“难得你有这么高的志向,不如让我先培训一下。”他的手已经伸进她的内衣里,挑逗着她的欲望。嘴硬的她身体已经投降了。丢人,她就不能长点志气拒绝一次吗?看来这次是不可能了,她的心跳已经在欢呼雀跃了。

“不是又在车上吧?”很无奈。

“顺风顺水,停不下来了。”他向来不喜欢压抑下半截。他田暮只剩这么点人生理想了,及时享乐吧。

原以为事情真会如他说的那么轻易过去。而事实上,田暮的家里却爆发了大规模的战争。激烈的争吵,摔东西砸板凳,最后就是他一走了之。林宝儿又一次正视自己的罪孽,她怎么会成了这样的角­色­?是执着贪念吧?她是贪图在他身边的温暖安全,却搅乱了一家人的平静生活。天大的罪过!

田暮有一个多月没有回家了,独自住在“他们的房子”里。她虽然常在身边陪他,却不敢提起那个禁忌的话题。他只要看到响起的手机上是田太太的号码,就把手机拎在眼前晃动着,直到她不再打来。他始终不肯接电话,家里一定急疯了。

那日,电话接通后,听到田暮叽里呱啦的讲起鸟语。生长在北方的林宝儿一句也听不明白。

“谁啊?”她觉得电话对方应该是他家乡的亲人,看他挂掉了电话才开口问。

“我妈。她打电话问我在什么地方。”田暮放下电话,一时还没调整好语种,普通话粤语参合在一起回答。“我得走了,我妈到这边了。搞不好是来兴师问罪的。”

听了他的话,她感觉到身边的危机,顿时脊背发凉。要是他母亲责怪起来,他能怎么办?他会离开她吗?她心中有一千个疑问,一万分恐惧。也许她的劫数就要到了。

一连一周都没有接到他的电话,林宝儿茶饭不思,什么心情都没有。现在她在乎的不过是个答案。即使是死,最好也痛快一点。等死比死更让人恐惧。

他的电话终于打了进来:“过我这儿,快点,我等你。”

她放下筷子,马不停蹄赶去“他们的窝”,很想知道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母亲怎么说?”林宝儿急了,直接了当的问。

“骂人了。”他很没坐像地靠在沙发上,一脸无所谓。

“你呢?”林宝儿觉得跟他讲话象挤牙膏,难道他不知道她很心焦?

“挨骂会死吗?死不了就不会有什么变化。”他这话算是给她的承诺吗?他是说除非死,不然对她就决不放弃吗?林宝儿不敢过分奢望。

“想我没?”他一把将她压在怀中,狠狠宣泄他的思念。

“从来没这么想。”她注视着他,眼中擎着泪万分动情。

“想就好。”他省略了所有繁冗的步骤,迫不及待的要了她。

“宝贝儿,放心,我心里有你。”情潮初褪,他抚着她的长发,细吻千遍。她是他在乎的女子,让他放手并非一件轻易的事。他害怕心痛。

第三十五回 妾之名分

第三十五回 妾之名分

激荡的云雨过后,田暮靠在床头上抽他一成不变的“555”香烟。他并非真如表面看起来那么轻松,虽然对于妻子的吵闹他并不在乎,可对待母亲的质问,却感觉到非常大的压力。

母亲已经失去了父亲,他这个当儿子的就是老人家全部的指望,他实在不忍惹她伤心。所以,他始终没有在老人家面前承认在外面有别的女人,只搪塞说是妻子道听途说,神经过敏。可要命的是,母亲竟然有留在这边长住的意思。瞒得一时瞒不了一世。

他到底该怎么办?竟然有一丝动摇,是不是真的该就此放手呢?转头看着身边望着天花板发愣的林宝儿,她若知道即将被他抛弃又会怎样?此时,她心中该比他更煎熬吧。

“田暮,我们分手吧。”林宝儿忽然开口吓了他一跳。这个女人会读心术吗?还是她与他太知心?田暮踌躇的保持着沉默,也许这是个很好的台阶,可他居然下不了决心。

“我们在一起三年多了吧,足以慰藉此生了。”她把自己裹在洁白的床单下,讲话时的眼神无比的镇定包容,宛如仁慈的天使。

“你舍得吗?”田暮是想说自己不舍得。

“今生我迟到了,来世娶我。有什么不舍得的?”她笑靥如花,可眼中分明有泪不肯落下。

“来世一定娶你。”田暮讲话时忽然觉得鼻子发酸,他发现自命不凡的自己竟然软弱的连个女人都留不住。太失败了!

林宝儿起身,安静的穿上衣服,淡淡的微笑着,看不出一点伤心的样子。出房门前,把钥匙留在了门旁的小几上。田暮随手扔掉烫了手的烟头,把脸转向另一面。房间里静的没有一点声音,林宝儿的一举一动宛如鬼魅般轻柔。她不敢回头,天知道,她做这个看似潇洒的决定是多么不容易。

她一步一步的远离过去,走到客厅,当当的敲门声划破了房内凝固的空气。除了田暮的助理和几个很要好的朋友,没有人知道这所房子。难道是店里出了什么事?田暮应了一声,迅速穿好衣服,跑去开门,林宝儿无措的站在客厅的中间。

田暮很震惊的从门镜里看到母亲的脸。他已经没有退路,很恭敬的把母亲让进客厅。看到田暮的恭顺态度,林宝儿也立刻明白来者何人,情急之下仓皇躲进房间里。这下可惨了,被人抓到了真凭实据,夫复何言?

呣子二人宛如外语的粤语对白,她完全听不懂,她只能听出他们的情绪都很激动,不知有没有动怒,她的心纠结在一起。不久,沉默代替了喧哗。

让林宝儿更加没想到的是,田暮的母亲竟然进了房间,扫了一眼狼籍一片的大床,又转身看了看靠在墙角低着头的林宝儿,深深叹了一声,没说一个字。不久,离开了这所的房子。天啊,她简直要崩溃了,老天是怎么搞的,就不能等她走了再让他母亲来吗?一定得让她当众把脸丢尽?真是报应啊。

听见老人家离去时沉重的关门声,她急着从这里逃走,立刻冲向大门。

田暮猛然从背后环住她的身体,强迫她留在怀里:“别走。宝儿。”

“我已经做了太多的孽,你被我拖累的够惨了,放手吧。”眼泪迷蒙了她的双眼。她心中比他更不舍,可她明白自己没有不舍的权利。她想要的偏是她根本要不到的。

“我已经在自责了,你还要我怎样?你在此时一切为我着想,可我却自私的只想保全自己,成全家人。林宝儿,我已经很看不起我自己了,就别在惩罚我了,行吗?”田暮歇斯底里地叫嚷着,眼泪就在眼眶中徘徊,“现在我老妈已经发现了,我还顾及什么!”

“你不怕伤她的心?”

“她已经伤心了。”田暮苦笑着:“真见鬼,他们当初离婚,我都没承认伤心,我只是找个女人做伴,她伤的什么心啊!”

“别这样,田暮,过去了就别提了。”看到他的绝望表情,她竭力劝说有点失控的他。

“我只是他们的孩子而已。凭什么总让我理解他们?他们怎么就不能试着理解理解我。他们当初要分手,我理解。我有为难过他们吗?可他们根本不能体谅我活得多郁闷。当初,我是看他们心疼肚里的孩子,怕他们伤心失望,才娶了那个女人。我只是想对孩子负责任,而孩子需要母亲。我们俩可以将就。他们应该很清楚我的婚姻里没有感情,为什么还逼我退让。非逼我一心一意守着孩子的妈?真不知道是我变态还是他们变态了。”田暮如滔滔江水一般控诉着自己的不可痊愈的伤势。

她与他竟能感同身受,或许是共同的遭遇使他们更懂得去爱,更渴求得到爱,也更加懂得去包容理解吧。他安静的躺她柔软的小腹上,仿佛婴儿在母亲的怀抱里寻求保护。林宝儿轻轻抚着他头顶的短发。男人在人后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女人的怀抱是他最安全的港湾。她可谓将他视如己出,分不清此时他是她的男人还是她的儿子。

“你刚刚和母亲吵架了吗?我一点也听不明白。”她觉得刚才他们呣子的对话很火暴。

“也算不上什么吵架,她不过是埋怨我和我父亲一样花花绿绿,让她痛心。我很讨厌她把她的痛苦捆绑在我身上。另外我也不喜欢她一数落我就牵连出她和我父亲的陈年旧事。”田暮比林宝儿更加痛苦的陷在旧时伤口的余痛里。

“钱与权伤她很深吗?看来她很爱你父亲。”

“父亲其实很可怜,他娶母亲,是因为赶上那个年代,家里成分不好,没得选择。我从记事就看到母亲因此在他面前很跋扈。他始终默默容忍,直到我有了自己的饭碗。只不过,他们分开时父亲已经是钱人了,所以她一直责怪父亲是因为有了钱沾花惹草才抛弃她的。”作为男孩子,理解父亲的难处,就如林宝儿当初理解母亲的伤痛一样容易。

“你母亲就不可怜吗?一个女人到了中年,丈夫忽然离去,她除了怨天尤人还能怎样?我现在完全能理解她刚才看到我的表情了。”林宝儿深深感受到失去爱情后,女人的绝望与苍老,以及对于年轻美貌女子不由的嫉恨。

“你能理解所有人,就是理解不了我,动不动就抛下我一走了之。”田暮心里刚刚舒服点。就开始抱怨林宝儿。

“因为我比较懂得什么时候该激流涌退,免得给大家带来麻烦。不是正中下怀吗,没见你拒绝啊?”她不能容忍恶人先告状,准备与他开战。

“是,是我的错,我不是已经忏悔过了吗?原谅我吧。”田暮满怀歉意的把她的手攥在掌心。女人对于爱人的甜言蜜语丝毫没有免疫力。还能留在他身边已经是她的幸运了。她如此害怕分别,每次经历离别都象被剥了层皮,痛不堪言。

中秋节前,林宝儿终于在田暮的引荐下,见到了她的网友“钱与权”。此人的确是不同凡响,比她想象的要年轻太多,与儿子站在一起分明象一双兄弟。原来他生田暮时才18岁,加上保养的很好,根本看不出是50出头的人。她叫他伯父时感觉怪怪的。

他丝毫没有敌对的目光,让林宝儿感觉到轻松的气氛。言谈之间,林宝儿知道他虽然重组了家庭,但是非常疼爱他的独生子。总说自己把儿子耽误了,没让他多念点书。还好儿子争气,很禁得起摔打,自己成了人。

临别之前,他还很诚恳的邀请林宝儿和田暮一起参加他的中秋宴会。田暮却在背后偷偷安顿林宝儿不要信他父亲的话,他在这里根本没什么朋友,哪里开得什么宴会。

直到中秋那天午后,老爷子再次通知了他们宴会的时间和地点。这完全出乎田暮意料之外,原以为父亲只是对朋友客气客气。这下着急了,两人一下午忙着洗澡,挑衣服。经过一番刻意装扮之后便匆匆赶去赴宴。

这里可以算是这个城市最好的酒店了,装修得十分奢华,看来老爷子是要“出血”了。一进入贵宾间的大门,眼前景象让田幕和林宝儿不禁大吃一惊。天啊,老爷子在­干­嘛?疯了吗?真不敢相信,就坐的竟是田暮的母亲和妻儿。

林宝儿无法预料即将发生什么事情,紧张的低下头,紧跟在田暮的身后,不敢与任何人的目光接火。她真想知道,此时她与田暮究竟谁比较尴尬?

田暮在父亲身边的空位上落座,满脸疑惑的直盯着父亲的脸,那表情仿佛是质问。老爷子根本没理会儿子的疑惑。举杯开了腔:“人都到齐了,中秋节,我们一家人聚聚。以后和和气气的。家和万事兴嘛,我们­干­一杯。”

什么?林宝儿以为自己一定是听错了,老爷子竟然说“一家人”。人家的父亲母亲老婆孩子,她是什么?

不会吧,她难道就此得到一个被田暮全家认可的妾的名分?

第三十六回 冬日恋歌

第三十六回 冬日恋歌

“田暮,你家财大气粗就可以勒索别人名分吗?什么叫”一家人“啊?”家宴刚一结束,林宝儿已经觉得忍无可忍了。做个地下情人已经够委屈了,难道还要诏告天下,她是他的妾,亏他们想的出来。

“宝儿,我事先根本不知道会这样,老爷子没有透露一点口风。”田暮一脸假惺惺的无辜,她分明看到他在窃笑。本来吗,田暮认为老爷子这样处理应该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结局。父亲果真是最懂得心疼他的人,并且知道他需要什么。

“你们家的女人不是一向很嚣张吗?怎么看不到一个出来反抗的?”她以为至少她太太应该站出来反对一下。

“除非她们将来不想分老爷子的家产了。”田暮一语道破天机,“虽然老爷子已经另有一个家庭,但他依旧是这个家庭的家长。他做的决定就算数。母亲没有再嫁。而他只有我一个儿子,虽然他们已经离了婚,但实质上毫无改变。”

“现在是社会主义新中国,一夫一妻制。你们家的男人一定要霸占两个女人吗?你以为是万恶的旧社会。”什么年代了,这些人脑子里的封建残余思想竟然这么严重?她接着说道,“就算是在旧社会也得和我商量吧,你是黄世仁啊,用抢的!”林宝儿没办法说服自己平静下来。

“你要是愿意,我可以给你个体面的婚礼,反正我还没过过新郎官的瘾。我看至少摆50桌酒。礼金再商量。”田暮起初只是在半真半假的吓她,后来仿佛觉得这样办可能真的不错。

“我不做妾,你还不明白吗?”她跟他讲话头一次觉得这么费劲。

“有什么区别吗?不就差一张纸吗。喜欢的话我可以伪造一份。”

“田暮,你给我闭嘴,我一点不喜欢这个玩笑。”她就这样一生做小跟着他吗?她算什么啊?他要是某天想抛弃她,连法庭都不必去了。她若答应做他的二房,以后就不能要求嫁人了吧?她不缺胳膊不短腿,凭什么做小?而且要是胆敢告诉父母她林宝儿要做某人的妾,她都难以想象他们会是什么崩溃的表情。

“行了,行了,不逗你了。你喜欢怎样就怎样。我们可以继续保持现状。何况老爷子跟大家介绍你身份时,只说是他的忘年交。又没提你我的关系。”田暮终于能够正常讲话了。

“不过还是希望你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嫁给我吧?”他不象是在开玩笑,林宝儿心中竟然真的有一点动摇。也许……

她试着和家里的人沟通了一下。依旧没敢说“做小”,只说想嫁个二婚的男人。结果被父亲劈头盖脸的臭骂了一顿。她就知道绝对过不了父亲这关。嫁二婚都没戏,要是告诉他老人家是给人做“妾”,他一定得气死。不然就把她腿打断,再不然就断绝父女关系。母亲的口风到是比较松,只是希望林宝儿提前考虑清楚,二婚的男人跟前妻都有斩不断的关系,她就曾经就身受其害。母亲后嫁的那个男人居然还不定时偷偷回家给前妻和孩子做饭。

林宝儿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够接受田暮还有一个老婆和孩子的事实。难道还要算着初一,十五他在哪个家里过日子?另外,将来她的孩子在出生表格里不是要填“父不详”吧?考虑再三,林宝儿认为自己一定是疯了,竟然动了这样可怕的念头,我的妈呀,两妻共事一夫,还是在社会主义的朗朗乾坤里。

最终还是告诉田暮她希望保持现状,他们还是保持些距离比较好,随缘聚散吧。

相处似乎变的轻松起来。他们仿佛一对真正的爱侣。田暮常带她出去天南地北的旅游;她不在家过夜的机会也越来越多。每次出门前,她都跟父亲编个谎话说去陪母亲睡了。可事实上,她在那无数个美好的夜晚,就躺在田暮怀中。田太太依旧在电话里大发脾气,却始终没有影响到她的存在。

很快又到了冬季,林宝儿生日在即,田暮满怀遗憾的提早说明今年得提前为她庆祝了。由于不久他要到深圳公­干­,中间正好陪父亲过新年。新年后还要忙一阵子才能回来。他说这样以来过农历年时就可以留在这边陪她。

田暮回广东不久,新年就到了。林宝儿一个人没什么节目,很无聊的待在家里。好在方方想着朋友,电话联系她晚上出来玩。

做东的是方方早年时的老相好。这对老情人如胶似漆的情态,刺激的林宝儿心情更糟糕。夜­色­笼罩着雪白的大地,进了一间温暖的咖啡吧。方方如猫咪一般乖乖的依偎在老情人身边,看那男人和他的一圈朋友打扑克。其他几个女孩也都仿佛找到了知音,聊的不亦乐乎。

林宝儿百无聊赖的找了个靠墙的空桌子,拿起书架上的一本草草浏览着。可能只有这本杂志让她觉得和田暮的距离近一些,这是他办公室里的专刊。

电话终于打了过来:“宝贝儿,在哪呢?”田暮熟悉的声音安抚着她的孤单。

“跟方方的一群朋友在欧典咖啡坐着。”

“开心吗?”

“开心什么啊,你又不在?你知道我不善于往人堆里扎。”林宝儿长叹一口气。

“SORRY,不能陪你,别不开心,我很快就回去了,你自己得懂得找点乐子。”田暮满怀歉意的叮嘱她。

“知道了,放心。”

窗外,节日的彩灯依旧闪烁,午夜的街上人影寥落。每到新年正是天气最冷的时候,街上的雪很厚。她已经习惯了有他在身边的日子,一个人的时候,真是很想他。田暮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手机铃又在呼啸了,谁啊,已经是子夜十分了,林宝儿懒懒接起。

“宝贝儿,想我吗?我想你了。”

“想,特想。”知道是他挂念自己,林宝儿脸上挂着一抹羞涩的笑。他此时分明可以在珠海温暖的不夜天里风花雪月,他竟然还能想起她。她好感动。

“真的想吗?”

“恩。”

“想我,就回头看看。”

蓦然回首,田暮正洒脱的站在不远处楼梯的栏杆处。

“我的天!”林宝儿激动的就只记得说这三个字了。她立即告别了其他朋友,跟着田暮离开了咖啡吧。

“意外吗?”

“意外。”

“开心吗?”

“开心。”

“开心就好,新年快乐。”他吻了她的额头,继续问到:“想去哪里?我请你。”

“作嗳。”她非常直白,让他狠狠吃了一惊,此时林宝儿只想和眼前钟爱的男子尽情缠绵。

“陪你。不死不休。”田暮拥着她上了车,驶向他们的爱巢。

田暮的印象中,她是第一次这么主动的要他。所有的节奏和过程都完全被她一个人控制着。他只有招架之力。天啊,这个丫头疯起来可真够辣的。他田暮竟然会被她绑在床上,认她摆弄。

“宝儿,你到底是什么变的。”他的欲望在她的­唇­齿下不断升温。

“你说呢?”她还在品尝他身体的味道。

“我想要,宝贝儿。”他已是身体滚烫,脸­色­通红。

“求我。”她抬起头,长发洒在娇艳的胸前,手指在他­唇­上划过,极尽诱惑。

他是认栽了,碰到这么个妖­精­,求就求吧,都什么时候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直到她觉得非常满足之后,才把田暮的手解开,轻问:“宝贝儿,喜欢吗?”她温柔的询问他的感受,点了“555”,Сhā进他嘴里。

“真要命。宝贝儿。看来我匆忙赶回来陪你过节,完全值回机票。”田暮翻身把她覆在身下。

“还要走吗?”

“恩,明晚。”他吮着她柔软的­唇­回答。

“只为陪我过节?”她觉得很不可思议,他来回几千里风雪,只为她停留一天。

“呵呵,怕你自己会孤单。”田暮执起她雪白的手,轻吻着。

把脸贴在他温暖的胸口,她竟偷偷的落泪了。能与他邂逅此生,林宝儿知足了。

第三十七回 往日春花

第三十七回 往日春花

在酒店的落地窗前悠然享受着下午茶。林宝儿很喜欢这种有着浓浓芒果味道的特制水果茶。田暮和几个朋友在不远的桌子上玩扑克牌。其他的几个女人在前排卡坐上谈论着青姐手上的一克拉钻戒。

林宝儿依旧孤僻,不喜欢往人堆里参合,心思全在一本速成法语书上。她崇拜女人讲法语时的幽雅与­性­感,学得有点入迷。她常常会感到自己和这个圈子里的人格格不入,她不似其他女子一般八面玲珑,内心甚至非常厌恶社交应酬的喧闹与虚伪。非要带着面具做人吗?太累了!

一双宛如伉俪的男女从门口走了进来。林宝儿抬眼间竟然看到了一张久违的脸。小叶,田暮往日的情人。岁月可能是厚待这个女子,一别多年,她依旧美丽。林宝儿情不自禁的观察着田暮脸上的反映。他礼貌的笑了笑,并且和那个曾横刀夺爱的男子敷衍了事的握了下手。

牌局结束后,大家各自寻找攀谈的对象。林宝儿期待田暮能尽快回来她身边填补她的寂寞。结果她失望了。

小叶已经抢先在不远处田暮的身旁落座了,很熟落的攀谈起来,问候起他的生意,家庭,以及近况。仿佛对他了如指掌。林宝儿听的已是满腹狐疑,全然看不到书上的字了。田暮不冷不热的回应着旧爱的问候,即看不出开心,也没有走开的意思。

林宝儿忽然觉得他们三人都在作戏给当看之人看,她此时已不能再相信眼睛。小叶拿起田暮的新手机随意翻看着,张显他们非同寻常的关系。田暮那全无知觉的该死表情更是谁也不得罪。林宝儿假装刻苦的研习着法文,心却在隔壁的桌子上。见鬼,她什么时候变得象个特工似的。她又忘记自己的身份了,他不属于她,他怎样是他的事,与她何­干­?可旁边那对老情人过分默契的笑声依旧刺激着林宝儿的耳膜。

田暮终于肯回来了,微笑着小声问到:“宝贝儿,看什么呢?”

“法语书。”她不冷不热。

“准备移民啊!”田暮调侃她,捏了捏她的鼻尖。

“为什么不?”依旧没什么表情,仿佛在专心看书。

“还认得她吗?”他分明之他的旧爱。

“不认识。”

“真的?”他满脸只写着不信。

林宝儿假意抬了抬眼皮,皮笑­肉­不笑的回答:“原来是你的老相好啊!”

“能不能好好讲话啊。”田暮温柔的抱怨着。

“怎么都不对,你说我该怎么讲?”林宝儿啪的合上书,等候他的教诲。

“她问我要电话号码。”田暮到是足够诚实,真没当她是瞎子。

“你不是给过她了吗?”她分明看见小叶动过他的手机。

“不生气吧?”他的语气仿佛试探。

“那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不需要征求我的意见。”她知道自己口是心非。事实上,她气愤极了。

“她偷偷说还想跟我。”田暮悄悄在林宝儿耳边呢喃,不知情的一定以为他在跟她调情。

“随便你。”林宝儿撑起最后一点刚强。他若想回头,是她能拦得住的吗?

“那你怎么办?”可恶,他到很负责任,这个时候还在为她考虑。

“不需要你­操­心,我自己可以搞定自己。”林宝儿几乎快要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他不是分明拿她解闷吗?说了声抱歉,径自去了洗手间。

夜生活开始的时候,一行人涌入迪吧。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流行“慢摇”,火暴的摇滚时代彻底结束了,“慢摇”时代看起来更诱惑更Se情。领舞的小姐已经穿的少到不能再少了。许多男人公然拥着身边的美女“实况表演”。几年光景,地球人终于开始末世的“­性­狂欢”了。恶心!

跟小叶一起来的男人可真够忙活的。他正忙着引诱在花丛中锁定的稚­嫩­目标,一个看起来可能还不满18岁的小妹妹。残害民族幼苗的男人怎么还不被老天一个雷劈死,林宝儿心中暗暗诅咒。

小叶从洗手间补妆回来,直奔和朋友聊天的田暮,拉拉扯扯的要他陪她上台跳舞。他开始一再推脱,终敌不过这个美丽女人要命的纠缠,被她硬拉着上了台。

看着台上的一对碧人,林宝儿的眼泪都倒流进了心里,他们原本是一对,她算什么!

在贴面慢舞的曲子响起时,一身汗水的田暮安分的坐回林宝儿身边,关照起她:“宝贝儿,想吃什么自己叫。”

“恩。”她没看他,淡淡回答。

“生气了?”他依旧是试探的口气。

“别问我,不行吗?”她表现出她的不悦。

“别那么小心眼,只是跳个舞,没有任何含义。”不知道他是在向她解释还是抱怨。

“你们就是上床与我何­干­?”她看起来麻木不仁,可他绝对能明白她是真生气了。

当晚,她拒绝跟他回家,也不想他送她,独自打车离开了灯红酒绿的酒吧街。

不出所料,田暮的电话果然多了起来。电话那头常常传出小叶甜美的声音。看来他们可能是要死灰复燃了?而林宝儿此时岂不显得多余。她忽然觉得这段感情竟然成了“­鸡­肋”,弃之可惜,留之无用。

田暮在书房抱着电脑已经PK了一下午“红­色­警报”。他的确很有能力,一个人横扫七个战场。林宝儿躺在隔壁,仿佛是他眼中的空气,视若不见。感情在多年之后,或许已经归于平淡。他对她的存在已经习以为常。她怀疑自己再也没有让他心跳动容的能力。是不是因为她已经老了,26岁的高龄,她第一次开始担心流逝的青春。

他的手机响了,就在客厅的茶几上。田暮呼唤到:“宝贝儿,帮忙把手机给我拿进来。”手里却还在忙着他的虚拟“战争”。

她把电话拿给他之前,已经看到又是小叶打来的电话。这个女人实在是太难缠了。

田暮终于放下了手头的战争和小叶­唇­枪舌剑的在电话中交锋。林宝儿不知道为什么要计算他们的通话时间。可足足三十分钟,田暮在专心的陪她“吵架”。竟然让她很嫉妒。原来男人都很念旧。有时旧爱的诱惑可能还要胜于新欢。而她这个陪了他四年的女人,已经完全沦为他的家人,毫无新鲜感可言。

“她想约我出去。”田暮放下电话,伸了个懒腰,坦白告诉林宝儿。

“哦。”

“不提供点建议?”他嘴角扬起。

“你指望我说什么?恭喜你?”她已经受够了,不想在扮演笑话了。

“不是这么容易生气吧。”她竟然开不起玩笑,他一点也不喜欢她生气时的样子。

“连生气也不允许吗?非要我委曲求全到你们完事的时候递卫生纸?我受够了。”她恼怒的抓起皮包径自出了门。

在小区门口被田暮追上,拦住了去路:“回去,我不想在这里拉拉扯扯,有事回去在说。”他讲话时始终没松开抓住她手腕的手。

“你闹够了没有,为这点小事不值得。”田暮一进家门,讲话的口气非常恶略。

“是吗?”她忽然想到他多年前对待他太太的样子,应该也不过如此吧。报应啊,老天爷终于开眼了。终于有机会让她体验到被厌倦的感觉了。她不禁低声苦笑。

“笑什么?”

“没什么,­精­神失常了,该去”回龙观“度假了。”她跟他已经没话说了。是天意吧。

“别生气了,过几天我带你去上海。开心点嘛。”他走过来将她环在怀中。

她仿佛是被他玩弄在指掌间的木偶。他全然把她当成是五岁的孩子,拿块糖哄她吗?真不敢恭维。他还是她记忆中的田暮吗?怎么会如此的陌生呢?

第三十八回 情陷吴越

第三十八回 情陷吴越

隔着玻璃窗,眺望夜上海浮动的繁华美景,林宝儿仿佛坐在云端。87层,这种高度是她从来不曾想象过的,不愧叫做“九重天”。田暮临行前应允她的奢华,终于兑现了。据说这座大厦的高度世界第三,而她此时就在它直叉云霄的尖椎顶端。这种感觉真奇妙。她从房间上来这里还要经过20几层楼,透明的观光梯果然就是“时空隧道”,瞬间将她载入人生中的不可能。

她不过是个极普通家庭出身的女孩子,没有高等学历,也没有安定的工作,她是如此卑微。她父母一个月辛苦赚到的钱加在一起不够这儿一日的房钱。她现在居然能够坐在这个奢华的酒廊品尝泰国虾饼。只因她此生跟了田暮,而田暮能够纵容她放肆挥霍。她清楚他并非富可敌国,尤其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国际大都会,他的那点身价算的了什么?沧海一粟而已。可他对于她舍得!

田暮的眼光从窗外黄浦江畔的流光异彩中收回,聚焦在林宝儿娇好的容颜上。这个女子在身边陪了他近四年的时光,却从未开口要求过什么?名分,金钱都没入得她的眼,她想要的只是他,而他却给不了她。他欠她的,该弥补她一些吧,只要她开心,他决不会吝惜钱财。

“宝贝儿,喜欢这里吗?”他握住她的玉手低声问到。

“象在梦里。”她依旧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周围的一切都太不真实。这儿离她的正常生活实在太遥远了。

“去”浦劲“玩一下吗,就在下边裙楼?”田暮建议。

“­干­嘛的?”

“这里的娱乐中心,可以跳舞。乐队很不错的。以前和朋友来过一次。”他解释到。

“算了,太吵。我们回房间吧。”林宝儿觉得把昂贵的房间闲在一旁是种罪过,她急于体验此生最奢侈的睡眠,华美的房间加上钟情的男人。

清晨两人早早离开了广厦林立的浦东,直奔林宝儿一直很向往的“霞飞路”。刚到“百盛”门前的小广场,熙熙攘攘的人群已经让她眩晕。她甚至害怕自己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会被挤丢,紧紧攥着田暮的手不放。

东方香榭丽舍果然非同寻常。奢华中透出­精­致的浪漫。梧桐夹道,店铺林立,美女如云,一切都让林宝儿目不暇接。她仿佛展翅飞舞的鸟儿,在汇集了海量著名品牌的购物天堂里翻飞着。她拥有了GUCCI的粉红手袋,雅诗兰黛的整套化妆品,还有很多不算大牌却很别俱匠心的漂亮衣服。她喜欢看田暮刷卡时的轻松神态,好象那些钱根本不是他的。

她提着心爱的战利品春风得意的走在街上,他在身旁殷勤的往她嘴里喂着哈根达司。她那天中断了减肥计划,吃了太多的东西。仿佛每条街道上都有数不尽的特­色­小吃,梨膏糖,吊瓜子,烤麸,老婆饼,糕团……她根本无暇去顾及正餐。午后的庸懒时光,完全留在了“香樟花园”,两人在咖啡的苦涩回味中,执手相对。林宝儿不在乎玻璃窗前他们二人已经成了千万过客眼中的风景,或许也只有在家乡以外的陌生地,他才真的只属于她一个人。

傍晚,牵手漫步在有着浓浓异域风情的梧桐大道上,教堂,咖啡厅都被酿进落日的蜜糖里。比起奢华的巴黎春天,华亭伊势丹,她更享受此刻法国梧桐下的宁谧与浪漫。她的心仿佛被他温柔的掬在掌心里。

正当林宝儿­干­枯的情感尽情承受雨露的浓浓滋润之时,田暮却意外接到了小叶的长途电话。他脸上刹那间显露出慌张,怕被身边的林宝儿发现电话那头是他的往日情人。他故意压低声音,并且尽量只作“恩”,“啊”之类的回答。

他实在是太低估女人的敏感了。从他讲话的神态,她已经清楚的判断出电话对方的身份,即使不是小叶也一定是田暮的其他女人。

“谁?”话一出口她就觉得自己问的很多余,仿佛站岗的哨兵。

“一个朋友。”他或许真的不应该撒谎,他不知道为什么害怕她知道真相。

“没骗我?”林宝儿在给他改正错误的机会。比起沾花惹草,她更痛恨他欺骗她。

“怎么会。”他一脸轻松,却不知她心中的口子被生生的撕扯开来,分明血­色­淋漓。

“田暮,她找你­干­什么?”林宝儿鼓足勇气摊开来说。

“谁?”

“别装了,你的演技太一般了。”她不耐烦的大声抱怨起来,引来了过路外宾的侧目。

“你别这样好吗,让我很累。”田暮觉得眼前的林宝儿已经完全不是当年那个让他毫无压力的红颜知己了。不知为什么,她常常让他觉得很累。

“我也累。”她自己都很讨厌现在的自己,她就不能别那么较真吗?很久以来,她或许已经在安守妾的身份了。她能够容忍他太太的存在,却无法接受他有另外的女人,尤其是小叶。她只是一时搞不清她为什么那么针对那个女人。或许是因为小叶美的没天理,让林宝儿感觉到很大的压力,也或许一直认为田暮还深爱着那个伤了他的女人。

“我想,我们都需要一些时间冷静的好好想想未来。”田暮已经无法判断这段感情还有没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了。若是两个人都痛苦,何不放彼此一条生路呢?

夜­色­给了活­色­生香的新天地,手中的酒杯斟满石库门中凝固的时光,可他们却都丝毫看不到后世的轮回。四年或许是个劫数吧?

告别黄浦江畔拔地钻天的水泥森林,走入杭州西湖万倾的渺渺烟波。林宝儿仿佛是来这里寻找答案的。六和塔格窗外的烟雨,灵隐寺淡淡飘香的月桂。钱塘江江流千古,西湖月月影万年。流传千载的动人诗句在脑海里不断闪烁,林宝儿在现实与梦幻的交错中穿梭。她已被这山­色­空蒙的西子湖完全迷住了。

小雨一直下个不停,沾衣欲湿,勾勒出温润的江南。他依旧陪着她画船听雨,却始终不讲一句话。

不为欣赏天下闻名的西湖十景,只为看桥边红药,雨打芭蕉。她的意识中又浮现出<青蛇>中结局的对白“我到人世来,被世人所误,都说人间有情,但是情为何物?真是可笑,连你们人都不知道,等你们弄明白了,也许我会再来。”

“田暮,我们是不是真的已为情所累?因此都不快乐。”沉默了两天,林宝儿终于开口问道。

“或许。”

“感情仿佛那种药,用的合适是良药,用的过量是毒药。”她感悟。

“是啊,象毒品,初时是天堂的快乐,结局是地狱的痛苦。”他讲话时望着画舫外的浩淼烟波,一脸凝重。

“戒断它。”她不信自己没有这个意志力。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明知是坑,却偏要往下跳,摔断了腿还要费力爬上来。我们都是白痴。”田暮冷冷的评价。

林宝儿没有正面回答,遥望着雾雨中依稀可见的雷峰塔,幽怨的吟颂起她一直喜欢的那阙歌词:“人生如此,浮生如斯,缘生缘死,谁知,谁知?情终情始,情真情痴,何许?何处?情之至!田暮,缘起时起,缘尽还无,一切随缘吧。”

“呵呵。”他轻笑,背影依旧如初见时一般瘦削。

“你究竟爱过我吗?”她不断怀疑他对她的感情能不能叫Zuo爱。

“不知道。”他的回答让她的心沉入痛苦的谷底。

她执着了四年得到的竟然就是这三个字“不知道”,他竟然不肯发发慈悲说“爱”。他一直当她是什么呢?他心痛时的良药吗?

她陪他度过了生命中一段孤独的灰暗岁月。小叶的回心转意或许就是她的终曲吧。她怀疑自己不过是个情感的替代品而已。

“别乱想了,毕竟我要了你。”他的话仿佛是说他们之间只剩下身体的情分。

“呵呵。”这次轮到她笑了。她林宝儿根本不稀罕男人的施舍。若得不到他的心,她宁可不要。

“早点回宾馆休息吧,这几天来一直没睡好。”田暮一切如常,把林宝儿揽在怀里。而她的心却已经结成了冰。

第三十九回 爱怨离合

第三十九回 爱怨离合

结束了小店冷落的生意,林宝儿成了真正的无业游民。赔了一些钱,经济压力很大。她感到自己此生注定是一事无成,守不住事业,更守不住爱情。

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田暮了。上海滩浮华的一幕幕仿若天空中绽放的烟花,瞬间消灭在黑暗的夜­色­之中。感情已是油尽灯枯,她却依旧守着一份不舍。四年的时光就这样一去无踪了。

初恋损耗了她五年的青春,这段孽缘又纠缠了将近四年,她已经把九年的瑰丽时光浪费在了风花雪月上了。虔诚执着爱情到如今却是两手空空。对过往的男子她不恨,只怪尘缘落尽。伤了她的不是男人,而是爱情本身。可田暮却欠她一个交代,究竟是合是分?

她主动约了他。多年来她一直很少这样做。田暮出现时,神采依旧,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让她不由感到,在他心中她始终无足重轻。

“宝贝儿,想去哪儿?”他的笑容依旧甜腻如初。

“郊外吧。”按照她的意思,田暮很快把她带到远郊的一个水库的大坝上。

夕阳西沉,最后一片灿烂的火焰燃烧在水面上。远处浮动的黑点大概是些晚归的水鸟。鸟儿划过晴空时都是相依相伴的,入夜后大概就在树顶枝杈错落的爱巢里交颈而眠。可站在大堤上的林宝儿却形孤影单。她活得还不如鸟儿!

田暮一直坐在车上没有下来,一手夹着烟,另一只手翻看着驾驶台上的一堆票据。他实在不知道该对这个女人说些什么?他不想自讨苦吃,一不小心就可能触发战争。

太阳彻底躲进山脉后面的时候,林宝儿上了车,说道:“我们回去吧。”

“晚饭想吃点什么?”田暮温情满满的问到。他想让她知道,他不是始乱终弃的男子,他依旧关心她。

“随便。”她靠在座位上,闭起眼睛。

他刚发动了轿车,手机铃就响起了。田暮接电话时开门下了车。其实他根本不必这样做的,林宝儿已经听到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她已经没有心情在抱怨什么了,只知道心中的伤口在不断扩张着。或许她之前根本没必要再约他。

“我等一下还有事,不能陪你吃饭了。拿点钱,自己想吃什么就吃点什么吧。”田暮坐回车里一边安顿她,一边从包里取出一叠崭新的人民币塞进她手里。

林宝儿很想问田暮电话对方是谁,终于还是压抑住了。她知道是小叶,对此她非常肯定。

“去哪里?”田暮急于逃离眼前的尴尬处境,搞不好又是一场恶战。­干­嘛总是吵架呢?她不知道吵架很伤感情吗?

“方便的话,就把我放在广场吧。”林宝儿觉得那里比较热闹,心情或许不会太糟。下车时,田暮没有再叮嘱她一句话,调转车头,飞快的消失在夜­色­之中。他大概是赶着接他的小叶去了吧?她站在喧闹的人群中却孤独异常,他已经被另一个女人的生命牵动着,不是吗?

午夜十分,林宝儿并没有回家,进了一间网吧,在网络上宣泄伤心的情绪。手机在包里不停的震动着,她知道一定是田暮的电话,犹豫再三还是接了起来。

“还没回家,几点了?”他温柔的埋怨着,“在哪里?”

“放心,即使不回家也不会去你哪儿,你尽情HAPPY吧。”她觉得他是在试探自己,她­干­脆明白的告诉他,她不会去捉­奸­。

“说什么呢!早点回家吧,别让我担心。我忙完给你电话,乖。”田暮站在夜风之中企图用甜言蜜语安慰林宝儿的忧伤。可他并不知道,她对他的情话开始产生免疫力了。

“我得走了,我怕她出事。”田暮感觉到林宝儿的情绪不对劲,对靠在车上的小叶说到。

“你真那么在乎她吗?”小叶扬起美丽的脸庞。

“呵呵。我送你回去。”田暮并没有直接回答,打开车门。

“在陪陪我,求求你。”小叶可怜巴巴的哀求着拉住他的衣袖,不信他会舍得把她抛下。

“知道你的近况并不好,我很遗憾。你被他骗了车顶帐,想找朋友诉苦,我可以做你的听众。毕竟我们有过一段缘分。我已经很念旧了,还记得我给你买那辆车时,一辆佳美多少钱吗?其实我只是想亲口听你说你对不起我,我心里就平了。”田暮坐回车上,陷入对过往的回忆。

“错全在我吗?你当初为什么不肯娶我?”小叶的眼泪瞬间从­精­致的脸颊边滚落。

“不可能。非要逼我说出其中理由吗?”田暮口气很暴躁。

“我是做过小姐,可被你开了包,就没再离开过你啊。你却始终没当我是正常的女人对待。公平吗?”小叶的泪眼锁住田暮的眼睛,分明是埋怨。

“行了,过去的事不要提了。”他很厌倦翻看那些陈年旧帐。

“可我爱你。”小叶很坦率。

“是吗?爱到上了别的男人的床?”田暮苦苦的讽刺,“我们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万万没想到,小叶上了车竟然会紧紧的抱住他的脖子。起初残存的理智还让他不断躲闪着她诱惑的红­唇­,后来他终于还是沦落为一个世俗的男人。都怪夜­色­惹的祸,也或许他根本是想在那个女子的身体上发泄愤恨。之后,他马上意识到自己错了,他居然真的背叛了为他担心守侯的女人。他原以为能把握住自己,看来他差劲极了。他狠狠推开了眼前的撒旦,勒令她立即下车,他再不想见到这个怀着太多企图的女人。

“宝贝儿,你在哪儿,我马上过去?”电话一接通,一手整理着衣服的田暮紧张的问到。

“街上。”她从网吧出来,在街上一直走,一直走,没有任何目的。凌晨的风竟是刺骨的凉。

“哪儿?”

“你不需要知道。”扔了他买给她电话,走出很远,还能听到身后不断呼啸的铃声。

不知为何她一直不接电话,田暮实在坐不住了,开着车在每一条街道上搜寻林宝儿的踪影,焦急万分。电话依旧没人接,她究竟去哪了?不会是去寻短见了吧?田暮越想越害怕。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让他怎么办?

前方一辆本田车缓缓的开着,车内的人在和路边独自游荡的女人讲话。田暮长长的按了两声喇叭,前方的车才从林宝儿身边开走。

“上车。”田暮打开车门。林宝儿却不理会他。

他下了车,拦住她的去路:“这么晚了,街上很多坏人。”

“你不就是一个吗?”她没看他,想绕过他。

“跟我回去吧。”他可能是作贼心虚,无论怎样都不想对她发火。他已经对不起她了。

“回哪儿?给钱吗?”她开始作践自己,仿佛买瑃的女子。

“别这样,这样有意思吗?”他感到心力憔悴。

“没意思极了。我们完了。”林宝儿依旧没看他,口气决绝。

他很想问为什么。却怔在那里问不出口了。他已经背叛了她,还需要在问她原因吗?也许放手对彼此都是解脱呢?她不必再委屈,他也不必再自责。

“你想清楚了?”田暮的态度冷了下来。

“不用想了。”

“就为小叶?”他心底暗暗诅咒。他本该完美的人生完全毁在女人手里。

“随便你怎么说吧。”既然决定结束,何必在乎理由?

田暮沉默了片刻,低沉的说到:“我不准你离开。”

“你早­干­什么去了?”她的话字字凄切。

“你跟了我,就该服从我。”田暮说的简直不象人话。

“跟过你的女人太多了。”可笑,她以前怎么从没在乎过?

“既然这样,我考虑考虑。”他尽量妥协,避免刺激已经失控的林宝儿,“现在不可以再留在街上,出了事我负不了责任。已经快3点了,先去我那儿将就半宿,明早再送你回家。”他拉着极不情愿的她上了车。

田暮实在是太霸道了,完全主宰着她的生活,连拒绝的权利都不肯给她。她林宝儿早该换个活法了。舒了口气,闭起眼睛,静静地靠在椅背上。

第四十回 天意弄人

第四十回 天意弄人

爱情没了,就这样轻易的没了。没有吵闹,没有埋怨,没有乞求,甚至没有个彻底的交代。一切的一切对与林宝儿已经都不重要了。伤心这种奢侈的感觉大概是属于上辈子的事情了。她不想在去苛求,缘分是求不来的。

田暮考虑的太久太久了,一直没有再联系过林宝儿。事实上他的答案也已经不重要了。林宝儿想过作个云游四方流浪者,去体验一种全新的生活,可她却天生缺乏冲动的勇气。

她是个很容易屈服于现实的人。除了爱情,她还有对父母亲情的责任。作为独生女,她有义务守着他们,照顾他们终老。这么久以来,她已让他们­操­碎了心。父母知道田暮的存在,却始终保持着沉默,只剩下凄凉的眼神。毕竟女儿已经长大了,尊重她的选择吧。谁让他们的女儿生­性­固执,明知是南墙却一定得去撞,不头破血流决不善罢甘休。现在,一切都正常了,她不再需要爱情了。爱情原来是人生中最残暴的妖魔,她以被这孽障夺去了太多太多。

林宝儿重新找到了工作,在一家美容院做导师。不必应酬顾客,只负责带学员以及接待美容咨询。收入不高但足以养活自己。业余时间又捡起放下了几年的“刺青”行当。没有田暮,她一样活的很滋润。

“丫头,我有个朋友想刺青,有空吗?”一个身体微微发福,脖子上挂着夸张的金链子,手臂上刺了条不怎么规矩的青龙的男人,被两三个小马崽簇拥着出现在林宝儿面前。

林宝儿蹲在楼门口的­阴­影下正啪啪的掰着豆角为午饭做准备,抬头看向讲话的人:“是虎哥啊,我最近白天比较忙,可能抽不出时间。”

“晚上行吗?我朋友从外地过来,待不了几天。”虎哥继续说到。

“多大的活?”她站起身来问。

“不大,一巴掌。应该很快吧。”男人伸出巴掌比画着。

“那好吧,看在虎哥的面子上。”林宝儿跟虎哥打过几回交道,觉得他人很仗义。

“好好,给面子就好。得多少钱?”

“纯黑­色­的,还是着彩的?”其实成本差不多,无非是赚个手工钱。但做生意还得听吆喝不是?

“那种隐型的,身体发热时会变红的。你不是给金彪刺过一个吗?我看了,真不赖。”虎哥有声有­色­的接着说到,“我朋友不是社会人,人家只是很喜欢刺青,可背着大龙大虎的不方便,我才想起你给金彪刺的那种。”

“那个就贵一点了,不是­色­料,是做起来总得补画线条,太麻烦。”林宝儿详细的解释到。

“开个价吧!”混迹社会的男人身上总带有一种特殊的豪爽,很讨女人喜欢。

“金彪那个1600,这活儿小一点800吧。”林宝儿开价随心情,随顾客而定。反正市场上没有比较对象,爱做不做,只此一家。

“把你那本图册带上,可以挑挑样。”打过几次交道,虎哥还挺熟悉她的工作流程嘛!

“我那个本上,都是做过的图案,没有重复的。那是专等公安局通缉逃犯的时候提供证据的。”林宝儿开了个玩笑,之后言归正传:“我在”雕王纹刺“网上再帮你们选几个新图案好了。”她一直很欣赏台湾雕安纹刺的图样,她的顾客也同样喜欢。

“傍晚我过来接你先吃饭,完了再做活。”虎哥慷慨的从包里抽出800元先付了帐。

又是吃饭!只要一做起刺青的生意,就是这样饭局不断:“算了,你还是晚饭后过来吧。我还得在家给老爸老妈做晚饭呢!”

“行行行,那晚上8点钟吧。”话音刚落,几个男人陆续上了车,大概是忙着赶中午的饭局去了。

傍晚,林宝儿背着一书包刺青的工具,上了中午来过的那辆桑塔纳2000.虎哥没有来,开车的只是他的一个跑腿的马崽。

“我们去哪?”坐在后排的林宝儿问司机。

“虎哥的地点。”这小子保密工作做的真好,跟没回答一样。林宝儿不想再和他讲话了。

穿过一条马路,不到两分钟的车程,就看见虎哥迎出楼门,热情的寒暄着:“过来了,上了楼我给你介绍我朋友。我们是中学同学,关系特别好。他从外地回来玩几天。”

“哦。”林宝儿很机械的应着。管他是谁,挣钱要紧。

“老弟,师傅接过来了。”虎哥推开大门高喊着。

“进来吧,那么客气­干­嘛?”话音未落,林宝儿已经看到了恶魔的笑脸。不会那么衰吧?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又一次落在他手里。她焦虑的低着头,慌乱的直咽口水。

“陈臣,我给你找的师傅你绝对可以放心。我打过好几次交道了,手艺特­棒­。我胳膊上这个,还想找机会让她给改改呢。”虎哥丝毫没发现现场气氛的异常,还在哪里帮林宝儿大肆“推销”着。

“行,挺好。”陈臣没有急于在众人面前拆穿她,仿佛根本不认识她,问到:“可以开始工作了吗?”

“可以。在哪?”她顺坡下驴,平静了一下,问到。

“在里屋吧。”虎哥安排道:“晚上让他两在外边守着。”他指着两个马崽。

林宝儿没做声,进了里屋,把长发松松挽起,迅速的装好纹刺机器,拿出消毒的酒­精­和没拆包的针头。然后把图册里新选好的几个图样往床上一摊,等着还在外边废话的“顾客”。

送走虎哥,陈臣一进房门就把脱下的背心往沙发上一扔,开口道:“还需要准备什么吗?”

“你冲个澡吧,皮肤上有油脂比较不容易上­色­。”林宝儿目光在图册上,根本没抬眼。陈臣很听话的照做了。

10分钟后,他只在腰上围了条浴巾,就趴回到床上:“给我刺青,你不会手抖吧?”关上门之后,他不必再掩饰他认识她,调侃道。老天爷,还是长眼的,把她又带回他的身边。这下她惨了。

“放心,纹坏了包赔。”她根本不想跟他多说一句话。

“图呢?”他侧过­精­壮的身体,仿佛一尊雕塑的希腊神像。

“自己看。”她不敢正眼看他,脸上一阵阵发热。

“就这个。”他指着一个嘴角带血的狼头果断的说到。他真有自知之明,她觉得这个再合适不过了,不论从各个角度讲,他都象。

她让他确定了大小和位置,在桌上把图形用碳水笔放大绘制在翻版的光面纸上。然后请陈臣站直身体,在他刚刚指定的后腰部位薄薄涂了些肥皂水,等了片刻,蹲下身体,把翻画好的图案端端正正的按压在准确部位。这样可以保证图案不会因为皮肤处在不同姿势受力抻拉而走型。

她工作时向来非常专著,抬起头很认真的问他:“就这里,没问题吧?”

陈臣的欲念瞬间被林宝儿的这种暗昧的姿势点燃,他伸手抚着她光滑的长发,眼神中透露出无限渴望。林宝儿轻易的接受到他的异常信号,她明白他想从她身上得到的绝对不只是那个刺青。陈臣讲话的语调低沉而沙哑:“这次绝不会再让你跑掉了。”他抬起她的下巴,曲身吻上她丰润的­唇­。

她没有闪躲,也没有回应,全然承受了他十分投入的热吻。林宝儿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这样,可能她最近太渴望被爱了,也或者她的身体真的需要个男人。她真的需要放纵吗?真的需要吗?她在心里不断的盘问自己。

“赶紧做活吧,很晚了。”看到眼前的纹刺机器,她抓住了一刻清醒的机会。

“你还要耍我多少次?”陈臣低声抱怨,这个该死的女人总让他在欲望的边缘临渊止步。他不是圣人,而是个生理正常的男人。

“现在不行,不然我就白画了。”她想到一个最简单的拒绝理由。

“你是说之后才行?”他才不着她的道。这次要是让她跑了,他就改她的姓。林宝儿选择了沉默。陈臣终于肯乖乖听她的话,趴在床上。她把事先准备好的­鸡­血,朱砂等等几种原料配合在一起,开动机器,在他的皮肤上顺着预先的线条勾动着。陈臣一直闭着双眼,一定很疼。她手握机器刺破他皮肤时竟然觉得很解恨。忙活了若­干­个小时之后,凌晨4点钟,他要的图案终于大功告成了。她辛苦了一夜,眼睛酸疼的厉害,疲惫的往包里收拾着工具。她觉得要是长时间从事这项工作,自己早晚得瞎掉。

“全完了?”陈臣睁开眼睛,松了口气问到。

“可能还要补­色­,等消肿后才能知道。”林宝儿很敬业的嘱咐到,“吃点消炎药,起瘕不要乱抠,自然脱落。保护不好,补­色­比新刺困难的多。”

“没关系,反正在这个图案完成之前,你都得在我身边陪着。”他是想限制她的人身自由吗?她可没工夫跟他­干­耗:“我白天还要去上班。”

“让你的工作见鬼去吧。每天多少薪水?我给!”陈臣讲话一向飞扬跋扈,比起田暮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算哪根葱啊?我承认有钱是了不起,可你管天管地,管得着我乐意吗?”她算是看明白了,男人都是一路货­色­,以为随便就可以让女人屈服于金钱的魅力之下。

“用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叫问题,看来你是个问题。不过我可能已经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方法。”陈臣扬起嘴角,笑的邪邪的。

第四十一回 与狼共舞

第四十一回 与狼共舞

“天快亮了,我要收工了。”林宝儿玩味自己说的话,除了妓汝可能就只有她这个时候收工了。这场噩梦即将结束了。

“去哪?”陈臣看似很好奇的问。

“回家。”她觉得他的问题根本是废话。她不回家还能去哪?

“你家?”他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当然。”有什么可惊讶的!

“你没跟男朋友同居吗?像你这个年龄的女人跟父母住的不太多吧?”她听不出来他的意思,他是说她老,还是说她不该和父母住在一起。

“我头一次发现你真三八。不要关注别人的隐私。”他的话无奈让她想起了杳无音信的田暮,她开始憎恨眼前的魔鬼。

“有什么隐私可言?你要是没被那个风流倜傥的小家伙抛弃,还用的着没日没夜的出来受苦?反正我是肯定不会让女人半夜三更的跑出来工作。现在的社会多不安全啊?一不小心就能给自己顶上一打绿帽子。”林宝儿觉得陈臣实在是­精­明的过分了。这样的男人谁敢招惹?

“你们男人怕带绿帽子,可怎么从没想过对自己的女人从一而终?”她实在鄙视他们眼中的所谓道德标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谁让你是女人呢?下辈子托生男人吧。”他的表情极度猖狂,让林宝儿心里不由想给他一拳,就打他那个棱角刚直的下巴。

“我下辈子就不当人。活的累。”她抱怨。

“你这辈子也可以不当自己是人。象牲口一样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到了发情期就尽情发泄。”他边讲话边撩开窗帘,晨光从他肩膀上方照进来。

“你该不是在骂我吧。”

“不是,我是在告诉你,你该学我一样生活。”天,又一个怪胎,他竟坦言自己崇拜畜生的生存状态。这天下的妖孽是不是都让她林宝儿有幸遇到了。真开眼界!

“我到希望能那么潇洒。”她无奈,畜生绝不会苛求感情。

“天若有情天易老。­干­嘛那么执着?”他转过身,坐回她对面,握住她的一只肩膀说到,“宝儿,我会让你开心起来,你信吗?”

“我伤我的心,需要你来安慰?”她嘴上虽然固执的这样讲,心中却激荡着一份感激。好歹这天下还有个能陪她伤心的人。不,是妖孽。

“我喜欢安慰谁就安慰谁,需要你来教训我?”陈臣全身透出桀骜不逊,每根汗毛都透着邪气。

“天大亮了,我回去了。”林宝儿觉得和陈臣争辩她始终没机会站上峰,决定逃之夭夭。

“我陪你。”陈臣虽然微笑着,却是在威胁她,林宝儿听的出来。他就知道她非常不想让她父母发现他们俩在一起。以他近40岁的成熟,已经实在不像是她的男朋友了。

“你行行好放过我不行吗?非得吃掉我吗?”仿佛小白兔对着一头恶狼哀求。

“总比活活饿死强。”他态度很坚定。

她认命的坐下来,把工具包扔在一旁:“你想怎样就怎样吧。”反正她已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的人了。她只当拿他解闷了。不就是一场男欢女爱吗,她会怕他?

“乖,真听话,我喜欢。”他开始穿衣服,全然没当身旁坐着个陌生女人。林宝儿很自觉的把脸扭向窗外。

“陪我健身去。”他拉起她出了门,拦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林宝儿在椭圆机上挥汗如雨,陈臣在前方吃力的推举着杠铃。她早该猜到他有健身的习惯,拥有这般肌­肉­结实的挺拔身材不费点功夫可是不行的。男人到了40岁应该是发福的年龄了,大多都挺起了鼓鼓的将军肚。而他却没有一点松懈的痕迹。她的目光不自觉在他身体上上下打量着,还不错,即使被他“吃了”,也不算太吃亏。不知是不是太久没有男人了,林宝儿发觉自己的想法既Se情又花痴。她难道是真想出轨了?

“出轨”这个词迅速在大脑内炸开:田暮还不是一样抱着别的女人,何况他已经又一次人间蒸发了。她还在坚守什么?就等他回来告诉自己“GAMEOVER”,泛贱吧?也许陈臣说的对,象畜生一样活着挺好,得不到完美的感情,难道还要连累身体受委屈,立誓做个清教徒?林宝儿仿佛看见偌大的镜子里自己的头顶长出了鲜红的犄角。跟陈臣待了一个夜晚,她就被妖魔同化了。

“想我呢?”看见林宝儿望着镜子发愣,他揽过她的肩问到。

“想魔鬼呢。”她轻声回答。

“哈哈,发现我不是普通人了?”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吻了她,完全不问她的感受。她还不太适应新角­色­,习惯­性­的推开他。

手机响起,虎哥等在健身房门前目睹陈臣亲昵的拥着林宝儿的肩走出来,惊讶的合不上下巴。他一直觉得这个丫头绝对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要不然哪会便宜了陈臣这个家伙?只一晚上就轻松搞定了。

“我该恭喜你吧,老弟。”虎哥转身看了看后坐的陈臣,又瞄了眼有点疲倦但依然美丽的林宝儿。

“请你喝喜酒。”陈臣不但不解释,还故意把事情越涂越黑。

“你是得请客。谢谢我这媒人。”虎哥点了支芙蓉王递给陈臣。

陈臣摆摆手,示意自己不抽,说笑着问:“她还算安分吧,会不会勾三搭四?”林宝儿抬起凤目,狠狠的瞪着他。难道他不明白吗?他就是被勾搭的野男人。

“说实话,要是稍微不安分点。就轮不到你老弟了,我早包圆了。”混混就是混混,直率的让人没法接受。仿佛她不过是市场上的萝卜白菜,谁有钱谁就可以买。根本容不得她拒绝。她长得真那么象拜金女吗?还是因为跟着身边这个野男人,才遭人误会?

“弟妹。你说想去哪儿玩,咱们就去哪玩。”虎哥用古怪的眼神望着林宝儿,他怎么早没看出来呢?今天忽然觉得她还真像那种女人,天生尤物嘛!

“算了,她一晚上没睡了,找个地方让她先睡一会儿,午后再出去吧。”陈臣看了看她灰暗疲倦的脸庞,怕她身体吃不消。他是真的疼她,只是她不知道。她永远警觉的当他是猎艳的狼。不过他不在乎,反正他懒得去想爱或不爱,他想疼她便疼她,想要她就要她,­干­嘛非得和爱情扯上关系。那玩意太高雅,他老人家可不会玩。

车还没开到宾馆,林宝儿已经靠着陈臣肩睡着了。他没舍得叫醒她,从一侧车门把她抱下车,径直上了楼。

她怎会真的睡得那么沉?他抱她的瞬间她已经醒了,只是装睡更方便她赖在陈臣的身上。可能也只有健壮的陈臣能给她这种孩子般的舒适感觉。抱她可不是件轻松的事情,她可不是凯特。莫斯型的瘦骨仙,她跟珍尼佛。洛佩茨才是同类。没有一把力气怎能抱的起她。她从来就没指望过消瘦的田暮能给她这种婴儿式的满足。

陈臣放下她拉上被子,便关门去套房外间支起了一桌麻将。林宝儿睁开眼,长长松了一口气,他还算是君子,没有趁机欺负她,并且还能顾及她一夜没睡。林宝儿按耐不住自己对这“大叔”级的男人伸出一枝出墙的渴望。

醒来已是傍晚时分了。周围实在是太安静了,她以为房间内没有人了。该不会是都去吃饭了吧。林宝儿好奇的想去外间看个究竟。

轻轻推开一条门缝,看到陈臣独自坐在窗前,借着落日金­色­的余辉翻看着一叠厚厚的报纸。那张40岁男人特有的成熟面孔吸引着林宝儿的目光。他身上那种不是短时间练就的从容­干­净的气质,比起田暮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坐在那里宛如庄严的神祗,看不出一点“妖魔”的气质。

“不要偷看我。”陈臣的眼光依旧在报纸上。嘴巴已经宣布发现了她。她索­性­从门后走了出来,昨夜在脑后挽成髻的秀发,彻底散落了下来。

“他们呢?”她淡淡问起他的牌友。

“吃饭去了。已经快7点了。”他看了看腕上的表回答到。

“你怎么不去?”她边问,边递给他一杯水。自己也倒了一杯捧在手中。

“谢谢,”他礼貌的接过水回答到,“守着你,怕你被狼叼走。”

“真正的狼近在眼前。”她开他的玩笑,她喜欢这种轻松的气氛,仿佛回到了青春期。“背上还肿吗?吃消炎药了吗?”她想起他背后差点累瞎她眼睛的狼头刺青。

“吃过了,你看下消肿了吗?”他背过身撩起洁白的衬衫。

她走过去,仔细看了看殷红一片的皮肤,回答:“还得吃药,伤口很红。疼吗?”

“你疼吗?”他转过身,把手指搭在她起伏的胸口上,“我是问这儿?”

“我家小狗生了病,我都会心疼。”她算间接回答了他,避免直来直去的­肉­麻。她不知自己为什么会为这个跟自己完全无关的男人心疼。可她看到那片伤痕时,心确实纠在了一起。

她就拿他跟自己家的小狗比吗?她死都不会直接承认她心疼他。这个女人啊,该作妈妈的年龄了,还是个大孩子!十几年前头一次见她,就觉得这个不招男孩子喜欢的小破孩挺有趣,现在她怎么还是没一点长进呢?他忍不住疼惜的情绪将她揽入怀中:“我有个儿子,现在又多了个女儿。你怎么就长不大呢。”

她安然靠在陈臣肩头,完全没有想要逃离的意思。除了田暮之外,他是第一个让她没有本能抗拒的男人。她的身体告诉她,她想要这个男人。

第四十二回 欲念当前

第四十二回 欲念当前

饭后,陈臣打电话联系到虎哥和一群朋友。今晚,林宝儿得陪他一起参加一个小型的PATTY了。“我这样行吗?”素面朝天,且只穿着一套简单的运动休闲装。她担心不适合出席社交场合。

“行。”他宠溺的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

一进KTV包房。林宝儿意识到混混的生活果然是声­色­犬马。前呼后拥的一大群花枝招展的女子都轻易的找到了各自男人的怀抱。

不同阶层对女人的品味,大概有所差距,但“美丽”是统一不二的标准。而混迹在这个阶层讨生活的女孩子们是真的非常漂亮。大概是应了“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话。自古美女爱英雄,痴情女子多偏爱铁血男儿。在当今重文轻武的天下,惟独这群混混看起来还真有那么点血­性­,比男人更像男人。

陈臣丝毫没有唱歌的心情,搂着林宝儿在角落里咬耳朵。台上的“麦霸”鬼哭狼嚎的自我陶醉着,台下的兄弟们一会儿掌声一会儿口哨的瞎起哄,犹如身处­精­神病院。

“听他们唱歌,简直是遭罪。”陈臣低声在林宝儿耳边不屑的评价着。

“那就堵上耳朵,看美女。”她到觉得这样乱糟糟的气氛挺放松。既然来消遣,还讲什么规矩。

“更遭罪,我极厌恶浓妆艳抹的女人。”他用手指抚过林宝儿光滑的脸蛋,手感象极了婴儿的皮肤。

“我觉得她们很漂亮。妖冶是种特殊的美丽。”她又在极其享受的欣赏美女了。

“我对这种女人彻底绝缘了,完全没有生理反应。”他很坦白他的感受,“妖冶?好词,真正的妖冶我到见识了那么一次。不幸的是,那个见鬼的女人竟然完全不讲道德,惹起火就扔下我跑了。”老天有眼,让他终于逮着机会敲打敲打她了。

“都说男人海量,别提了,不行吗?”她就知道,当初随便放纵自己招惹野男人会得报应的。如今就应在眼前了。

“我还不够海量?真该把你丫儿追回来,先­奸­后杀。”陈臣愤愤的抱怨着,在林宝儿羞的发烫的脸颊上轻轻拍了一巴掌。

“喜欢我吗?”陈臣一直非常想知道这个问题,不然她那次为什么要诱惑他?不然她为什么偷他的“蒂凡尼”。不然她为什么总借机赖在他身上不下来?

“不知道。”人都是这样回答感情问题的吗?她问田暮时,他就是这样一副见鬼样子。她真不愧是田暮一手调教出来的,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陈臣就知道她会这样回答。她从前那样对待他,可能连她自己都解释不清楚,能解释的清楚还能叫感情?“真是个傻妞,唱个歌吧。让我也享受享受真正的音乐。”

“要是没记错,你家在福建吧?”林宝儿一边选歌,一边问到。

“福建南平,我是北人生南地。老根儿在关外。咱俩其实是老乡。”他笑得很谄媚,仿佛在套近乎。

“你会讲闽南话吗?”

“会啊,只是水平业余,很少有机会讲。但完全听的懂。要是冒充台商,讲陈水扁那种狗屁国语,就比较专业了。”陈臣很幽默的描述着他的闽南话水平。

“我唱首闽南歌送你吧,发音不准,多包含。”她点播了一首蔡琴的,没有上台,坐在陈臣身边唱了起来,包房里喧闹的人顿时鸦雀无声。不知是因为她的歌声动听,还是大家给陈臣面子。

这首悠扬的歌被作为K歌的终曲了。之后,虎哥吩咐身边的小弟播放起火暴的DISCO舞曲。场内顿时群魔乱舞。陈臣拉林宝儿起来,她没拒绝,放肆的同他对飙起热舞来。可怜他老人家40岁的高龄还肯在这里陪她开心。忽然想起田暮那晚和小叶上台共舞的一幕,谁会在乎那是不是爱情呢?跟旧爱共舞的感觉真的是非同一般。

夜宵时,林宝儿一口也没吃下。不远的桌上,田暮的朋友正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她。不好意思,她不是故意驳田暮的面子,让别人以为他的第二任情人也背着他偷男人。从他把她抛在广场,开车离去的那一刻起,她已经和他完全没有关系了。只是心头依旧象压着块大石,让她郁闷的喘不上气来。

“丫头,认识那桌的人?”陈臣察觉到她压抑的情绪,在她的目光中寻找着蛛丝马迹。

“恩。”

“别怕。”他在桌子底下偷偷握住她的手。

“没事,我已经跟任何人都没关系了。谁都奈何不了我。”即便此时田暮出现,她也不过就是现在的样子,她已心如止水。

“今晚就会有新关系发生。”陈臣很邪门的看了她一眼,手掌在她的大腿上摩挲。让她又看到他头顶的犄角。

回到宾馆,陈臣吃了消炎药,就大咧咧地倒在里间的床上:“林宝儿,你真不懂心疼人,我昨天也一夜没睡。”

是啊,她怎么就忘记了呢?陈臣到现在已经超过24小时没合眼了。她内疚的说了声对不起。

“我需要超五星的按摩服务。”陈臣忽然想起多年前,她那双会催眠的小手误了他的大事。

“行,你老人家趴好吧。”她说着,进了浴室去取浴巾。

没等出洗手间的门,转身,便撞进那俱坚实的怀抱里,“陈臣……”他的­唇­急迫的吞没了她剩下的惊恐。霸道的将她柔软的身体压制在盥洗台上,迅速解除了她身上所有多余的“装备”。林宝儿虽然有意识反抗,却是半推半就。身体中­干­涸的寂寞呼之欲出。

天,她比他想象的美,这种女人天生就不需要衣服,根本就是为享乐而生的。她穿什么都不如不穿好看。

“轻点儿,求你,这台子上很硬,你每次都非得用这么粗暴的方式吗?”她的背压的生疼,不由攒起眉头,娇弱的哀求他。

陈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傻妞脱掉衣服连脾气也变了吗?有趣!他还真喜欢她吃点小苦头时,这种无助乞求的可怜表情。娇滴滴的唤起他摧残的欲望。

“没错,这是我的个人风格。”箭在弦上,他可顾不上跟她废话。坚持以这种粗暴的方式得到了她。

如夏娃一般,明知是禁果却还是禁不住诱惑。在狭小的洗手间内,一次又一次的翻腾起急促的云雨。她最近可能是严重缺少情yu的滋润,从起初的推拒,渐变为疯狂的索取。林宝儿完全泯灭了理智,只凭身体的指引。

陈臣深深体会到林宝儿属于极度慢热的女子。表面看起来十分冷感,如名贵的玉器,越经把玩越显温润。从那次生日聚会遇见,到如今已经有七年那么久。虽不曾刻意联系,老天爷还是费尽心机安排了他们两人的缘分。他终究有机会进入了她的灵魂,她绝对不是圣女,绝对是他的同类,会用身体思考的动物。

“你现在是快乐还是痛苦?”陈臣伴着耳边娇弱的呻吟,沙哑的询问刚刚经历了颠峰,紧抱着他肩背的林宝儿。

“羞耻。”她颤抖着,渐渐恢复了理智。她已经不再是清白的女人了,只是个贪图­肉­欲快感的畜生。她的双腿正如灵蛇一般攀附着她第二个男人的身体。

“你回答的时候,脑袋根本没问过身体。”他将她托起,抱回房间的床上,手指轻抚她的脊背上挤压出的绯红淤痕。

“我喜欢你,我的身体告诉我。”他在她耳边低语着。

“哦。”她以为从前田暮把自己分成上下两截已经是很可怕的事情了。而眼前这个男子早已彻底抛弃了上半截。他的私密空间里只讲欲望,不谈爱情。

“后悔吗?”他问。

“为什么要后悔?”她既然做了就不悔,她一直这样固执。

“满足吗?”他又问。

“很­棒­,我会怀念你。”她的手指已经开始在他的身体上预谋发起新一轮的“战争”了。与有心人做快乐事,何必在乎是情还是劫呢?既是偷欢,就要值回票价。

“我的天,你哪儿配说”羞耻“二字!”陈臣已经乖乖就范了,口中却在不饶人的揶揄。她的诱惑是他激|情的毒药,这个女子合他口味。

第四十三回 两男一女

第四十三回 两男一女

晨光静悄悄的照进宾馆的卧房内。林宝儿醒的很早,昨夜与她殊死缠绵的陈臣依旧趴在床上熟睡着。他腰间刺青的红肿已经好了很多,图案虽然暂时还不能隐型,却已经能看出是个很逼真的狼头。

硬撑着坐直了身体,昨夜陈臣已经拆散了她全身的骨头,阵阵酸痛感让她不由微颦眉头。想起昨夜,衣服都被丢在盥洗室的地上,她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干­嘛去?”他虽然闭着眼,却知道她醒来了。

“我是想去取衣服。”她慌忙抱紧­祼­露的上身,不愿在阳光下暴露周身的白皙。

“我以为你又准备开溜了。”他已完全被她折磨得睡觉都睁着一只眼了,“宝儿,帮我把手机拿过来。”

“哦。”她巅起脚尖,一手捂着胸前,另一只手伸向茶几取手机。及臀的秀发如瀑般包裹了妙曼的上半身。

陈臣睡眼朦胧,凝视着林宝儿出神。他脑海中瞬间联想到的便是丰满而匀称的维纳斯。接过递来的手机,顺手扔在床上,牵过她的手臂将她的娇艳紧紧的压制在身下:“林宝儿,我很后悔七年前手下留情。”

她心中小鹿乱撞,咬着下­唇­轻声回答:“还是是­阴­魂不散。”

“你欠我的。偷我的东西,放我鸽子。”他边说,边低头重温昨夜的香软。经过一夜,他对她的身体有点爱不释手。

“我得穿衣服了,放开我吧。”她小声要求,似一只温顺的羔羊。他吻了她的­唇­,才起身放开她,一抹诡异的笑挂上成熟而棱角分明的脸。他知道自己没有猜错,她的确是属于用钱解决不了的问题,她应该是属于那种一旦有了肌肤之亲,立刻就会对得到她的男人产生所属感的女人。看看她现在温良顺从的样子,就知道他昨夜彻底征服了她的身体。

拾起盥洗室里的衣服,实在是惨不忍赌。不是这儿缺了扣子,就是那儿扯开了线。昨夜衣物撕裂时的刺耳声响萦绕在温润的空气中。这种令人抓狂的声音对她有着致命的刺激。望着镜中一丝不挂的自己,林宝儿又神游太虚了:古书上但凡喜欢“裂绢”之声的女子,无一不是褒姒,妹喜般的红颜祸水。她们秽乱祸国的屡屡罪行几千年来仍被人们口口相传。果然是“万恶­淫­为首”啊,女人只要背负上“­淫­荡”二字,还有什么德行可谈吗?她此生就不必在想“贞洁牌坊”的佳话了,她已经彻底沦为了妖孽。

“衣服坏了不必那么伤心,可以再买。”陈臣推开浴室的门“安慰”着林宝儿。

“出去!”她对忽然被他打断思绪感觉不满。

“丫头,当心我修理你。”他站在她身后,在她发间露出的一片后颈上咬出个浅浅的牙印。

林宝儿被惹恼了,猛然转身照着他肩膀就是一口。他是开玩笑,她可不是。她知道自己的牙齿已经深深嵌进他的皮肤里,嘴里渐渐泛起一丝腥涩,心中也全然做好了面对陈臣责难的准备。

陈臣紧紧皱着眉头,忍耐着突如其来的疼痛。这个“小畜生”是想在她男人的身上标注归属的烙印吧。他能体谅她的感受,她已经不小了,或许该成个家了。她看起来太需要一个属于她个人拥有的男人了。家的安全与稳定是除丈夫以外的男人无法给予的。女人要是在适婚年龄还没嫁掉,八成是会憋疯的。

林宝儿原以为她一松口,陈臣的肩膀就会流血,而事实上,咬痕肿得很高,连血都流不出来了。唯一只在她­唇­边能尝到淡淡的血腥。她望着面前并无怒意的陈臣,心中五味俱全。

“吃我能饱吗?去吃早饭吧。”陈臣浅笑着调侃,将林宝儿拥在怀中,把她当作女儿一样纵容着。

刚结束了深圳的定货会归来,田暮就通过朋友绘声绘­色­的转述得知“他的妞儿”在午夜跟一帮混混在酒楼夜宵。他送走朋友后,坐在办公桌前不停的抽着烟,房间里烟雾弥漫。他无法说服自己平静下来,简直快气死过去了,这个女人非要在朋友面前丢尽他的脸吗?她身边没男人就活不了吗,需要饥不择食的找个混混填补寂寞吗?他不记得自己跟她说过分手啊?见鬼!他一定得找她问个明白。要是她胆敢有什么不规矩,他决不会轻饶她。

给她家里打了电话,她母亲的口气比他还惊讶,问到:“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我靠!她竟然一连几天夜不归宿,还对家里撒谎!”田暮狠狠将手机摔在墙上,碎片崩落了一地。无法压抑的激动情绪使他浑身发抖。真是做孽啊,怎么会爱一个,跑一个呢?他这么优秀的男人,身边怎么会留不住女人?

他坐下来,双手颤抖着,再次点燃一支烟,想平静下来。他简直不敢相信,一向温良保守的林宝儿竟然也会背叛他。他坚信她是爱他的,可她为什么要背叛他,她不知道他在情感上已经禁不起任何伤害了吗?而且后来的男人还是个卑微的混混。他忽然开始痛恨自己:那天傍晚是中了什么邪啊?小叶跟他已经分开那么久了,她心情好不好关他屁事。他那么仁至义尽的对待她,不过就是为了折磨她的感情,让她感到后悔吗?现在到好,损失最大的反而是他自己。林宝儿竟然说到做到,真的就此放手了。而他的感情就这样没着没落的卡在了半空中。连个女人都守不住,他还算什么男人!他现在真的很想见识一下,那个混混究竟是何许人物!

田暮此生还从没为了女人而放下过生意。他前后回到几个店里,安排了日常工作,马不停蹄的赶去林宝儿家附近的路上守侯,他就不相信她会一直不回家。

此时,虎哥正忙着打电话质问老同学,这个男人拐走了刺青师傅,却害他被人家老妈堵在马路上要人。他是招谁惹谁了?

陈臣放下电话,林宝儿心中已清楚出了什么事情。田暮一定是往她家里打过电话了,母亲知道他俩不在一起,才会急着满街找虎哥。毕竟她那晚是坐虎哥的车离开的。林宝儿想好了怎么跟母亲圆谎,给家里拨了个电话。她告诉母亲,她和田暮吵架了,心情不好,现在一个女朋友家住着。母亲得知她平安的消息,虽然暂时放下了心,却还是在电话里没完没了的狠狠数落着她。

听完母亲的教诲后,她跟安静等在一旁的陈臣说到:“他打电话找过我。”

“那个小家伙?”陈臣显得镇定自若,很清楚她指的是什么人。

“恩。”

“既然他肯回心转意,你们为什么不早点结婚呢?我觉得你应该早点成个家。”他与她推心置腹的讲。陈臣怎么会知道田暮也是个家事的男人,而她只不过是他没名没分的“妾”。

“我现在也不清楚该不该嫁人?”她没有对陈臣挑明她和田暮的关系。

“女人总要嫁人的,你当然需要有自己的家庭。今后有了孩子,你什么都会想开的。”他以“过来人”的经验,指引她面对今后的人生。

“也许我是该有个归宿,女人终究是需要一个归宿的。谢谢你,陈臣。”她仿佛在雨夜迷茫的大海上看见高高的灯塔,那光芒虽然微弱,可必定是一线生机。

“别那么客气,要知道,我们可不是一般的关系哦?”陈臣温和的拉她坐在腿上。林宝儿看着他深情的双眼,感到疑惑。他对她有情,却从没想过占有。他是完全不同于田暮的另一类男人。

“我帮你解决剩下的问题。”陈臣说着从背包的名片夹里找到了田暮的名片,拨通了电话。

田暮坐在车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号码竟然会再次出现在他的手机上。对于车展上遇到的那个男人他一直心存芥蒂。他惹不起,连躲都躲不起吗?思索片刻还是接通了电话。

林宝儿听着两个男人在电话中热情而虚假的对话,简直难以置信。先后拥有过她的两个男人竟然在这里称兄道弟。天啊,她不是在做梦吧?

听说几天来林宝儿一直和陈臣在一起,田暮心里极为不舒服。他完全不信任那个男人,他不相信孤男寡女守在一起会没有事情发生。田暮眼前仿佛看见他的女人陪那个男人在床上纵情享乐的癫狂样子。可为了见到林宝儿,他还是硬着头皮接受了陈臣的邀请,赶往那个该死的饭局。

第四十四回 命悬一线

第四十四回 命悬一线

沉闷的饭局结束后,“月老”陈臣急于功成身退,把林宝儿交给她将来的丈夫。

陈臣的确很有导演天分,为了避免林宝儿被“准老公”猜忌,提前让她找来了好友花儿作陪。仿佛她这几天一直是和花儿睡的。花儿在陈臣的“重金收买”下显得十分配合。毕竟她只需撒个小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一条30几克重的黄金项链。

陈臣退场的一刹那间,林宝儿忽然有种很想喊住他的冲动。这一别或许就是永远了,她很想冲上去攀附着他的身体,哭着不下来。她不承认一夜之间会产生感情。可她的的确确是不舍得。

透过明亮宽大的玻璃窗,陈臣回头看了林宝儿最后一眼。她可能很快就要结婚了,可这丝毫不妨碍她依旧做他梦境中的维纳斯。她的一颦一笑已经深深的植入他的记忆里。这种回味的享受很个人,绝没有人会知道。能共枕一夜,已是千载的缘分。非他薄情,许不了她未来,就决不纠缠,他不想误人青春。他是一个很有原则的浪子。他很尊重太太,太太也很尊重他的私生活。他能如鱼得水般在众多美女间偎红依翠,此生足矣。

田暮从空气中浮动的眼神中推测着自己的处境。他可能已经失去她了,她的心明明已经跟着那个男人出了门。坐在这里的只不过是个麻木的躯壳。

她终于转头,对田暮淡淡的说到:“我也要走了。”

“真的不能留点余地吗?”他知道错了,她却不给他机会。

“一切都太晚了,送我回去吧。”她已经上了别人的床,他还要她吗?

既然已是覆水难收,田暮无奈的点点头,请林宝儿上了车。他初次为她开车门的情景仿佛就是昨天的事情。她一身黑衣踏着浓浓夜­色­而来。而今她又即将在夜­色­中离去。他感到揪心的痛,数不清她陪了他多少个暮暮朝朝,如今就这样走了?他该怎么办,再次陷入令人恐怖的孤独?他已经不再适应那样的冷漠生活了,他需要个懂他的女人陪她。而她比任何人都更能体会他的感情。

“宝儿,我不能失去你。”田暮忽然停下车,疯狂的拥住林宝儿,狠狠掠夺她­唇­上温暖。她根本不知道他有多么在乎她,就连他自己也是最近刚刚知道。他尝到了血腥味,舌尖忽然被林宝儿咬破,传来热辣的疼痛。她恨他。是他亲手将她推入万劫不复。

“行了,田暮,不要逼我讲伤感情的话,让彼此心里留点念想,不好吗?”林宝儿吃力的推拒着他。

“不要讲出来,我已经知道了。”田暮心中一惊,立即制止了可怕的话从她的嘴里冒出来。他还没有白痴到看不清状况的地步。彼此心知肚明就好,那层纸千万不要捅破。

他既然已经猜到了,还苦苦纠缠她­干­嘛?她现在和妓汝有什么分别?人尽可夫,一文不值。

“过去就别再提了,当作没有发生!”他只能隐忍,谁让他舍不得,心中犹如被千万只蚂蚁啃食着。

“真的能这样吗?”她很怀疑。即使他能,她对自己可没把握,“你会后悔。我已经永远不可能变回从前的我了。”

“我的错。不怪你。”他咬着牙根,摧残着自己全部的骄傲,泪光在眼眶中不断晃动,始终不肯落下。他不知道自己要怎样才能包容这个女人的错误。她犯下的罪孽对他来讲绝对是不可饶恕的。他完全可以象当年对待小叶一样暴打她一顿,就此抛弃她。可他竟然会舍不得。从网上遇到她那天,她就成了他一直无法摆脱的毒品,让他爱恨交加。他跟她一样付出了四年的感情,可到头来仿佛被伤害的只是她?她是老天刻意派来折磨他的吧?

“你以为我会给你机会羞辱我吗?”林宝儿不敢想象田暮再次经历她的身体时,脑袋里会胡思乱想些什么?她的身体上已经永远留下了另一个男人的味道,难道他闻不到吗?

“你真的有羞耻感吗?”他崩紧的情绪,瞬间被她的话刺激到,怨恨如决堤的洪水般一泻千里:“你要是懂得羞耻,还会去做见不得人的事?”

“我可不是你的小叶!我卖给你了吗?四年来我一共花了你多少钱,够不够一个”佳美“的轮子?我跟哪个男人开心是我的事情,用不着硬说我背着你偷汉子!”她对着他大声嘶喊。他这种风流成­性­的男人竟然有脸跟她提“羞耻”。

“贱货!”田暮的眼中霍然闪过噬血的光芒。她会得到他的惩罚。她会的。田暮愤而起身,强行钳制住林宝儿的身体,无视她痛苦的哀求,将她强拉到后坐上,粗暴的扯去她身体上每一寸遮盖物……

果然让他大开眼界,她的身体上竟然遍布着昨夜那个男人留下的斑斑狼吻。田暮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一个耳光狠狠地扇了过去。

林宝儿的脸颊被他打的生疼。嘴角挂着血,耳边不停地嗡嗡作响。伴着田暮不堪入耳的咒骂,她毫无预热的身体任由他的手指执拗的闯入,她口中不由发出痛苦的呻吟。天啊,他比她想象的要可怕的多,她曾以为她一句分手就可以轻松摆脱他,可她完全错了。他竟然真的会这样蹂躏她。

他如野兽般摧残她的娇­嫩­,甚至在不断撕咬,她后腰上昨日挤压造成的淤伤愈加疼痛难忍,她恐惧,挣扎,她不再骄傲了,她决定屈服了,不断的低声哭喊着:“求求你,田暮,放过我吧,很疼。求你了!”

她垫在背后的一只手,忽而引起了他的好奇。伸手搬过她的身体,横在腰间那几条猩红的血痕重重的刻进田暮的心里。他完全崩溃了,忽然怪怪的笑问到:“跟他在一起很享受吧,不知道疼啊?我怎么一直没发现你还有这种嗜好啊?”

“田暮,我错了,别,别伤害我。求你,不要啊。”林宝儿惊恐万分,全身瑟索着发抖,她完全不能预料他会对她做出什么?

“呵呵。一切都太晚了。”他套用她的话,回敬给她。于是,双手狠狠的卡住了她的脖子……

她完全背叛了他,她竟然能在出轨的丑恶行径中体验到乐趣?

林宝儿觉得痛不欲生,拿出最后一点力气跟凶残的田暮拼命撕扯,几次想打开车门。却始终没能得逞。她觉得自己憋的很想咳嗽,不断吃力的吞咽着口水,后来眼前很恍惚,再后来……

手机铃声给了她一线生机,感谢上天有好生之得,她如鱼得水般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她意识依旧很恍惚,觉得不断的恶心犯呕,之后再次丧失了知觉……

田暮放开手瘫软在一边,并没有接电话。他此时的惊恐远胜于身旁的林宝儿。人的生死真的是命悬一线,他怎么会暴虐的动了杀念。而罪恶的屠刀下还是他此生最在乎的女子。他究竟是在­干­什么?

“宝儿,醒醒。宝儿……我的天!”田暮的脸­色­刹时变的惨白。他颤抖着将她的身体抱在怀里,脑海里一片空白,进而放声大哭。

她的灵魂是被一个男子悲切的哭声唤回的,那声音仿佛是从很远很远的天籁传来的。无力的睁开眼,那个平日里盛气凌人的男子,满脸泪水无所顾及的大声呜咽着。她怎么没能死在他手里?这样她就真的可以陪他一生一世了。

“别怕,我没事。”林宝儿轻若游丝的回应使他欣喜若狂,他刚刚已经想过要去公安局投案自首了,请求政府一枪崩了他。既然不能同生,他但求与她共死。

“宝贝儿,宝贝儿,没事就好。”他抽泣着,不停的吻着林宝儿的额头,“只要你开心,今后想怎样就怎样好了。”

“田暮,我想问你一件事。你坦白告诉我。你和她,到底有没有?”她虚弱的靠在他怀中,断断续续的问到。

“有,我对不起你。”他不能隐瞒实情。

“我死也瞑目了。”她要是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背叛了田暮,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现在看来,在出轨的问题上,他们扯平了。可她此时却担心,自己还能不能同这个极度危险的男人待在一起。她好害怕他某天会忽然想不开,趁着夜黑风高,挥刀剁了她。

第四十五回 爱的生路

第四十五回 爱的生路

几天来,伤痕累累的林宝儿一直留在田暮的房子里。可除了这里她又能去哪儿呢?身体一直在发烧,每天医院的护士小姐会上来给她挂输液瓶。

田暮一连几天都忙到很晚才回来,他手头上积压了太多的事物。每次回来,林宝儿一定已经睡了。即使他知道“闭上眼睛”或许只是她的一种逃避的方式。她害怕面对他,这太容易理解了。他那天是真的的吓坏她了,同时也吓坏了自己。从青春期直到人近中年,他在情感上遭遇了太多的不幸,而他的处理方式也无外乎压抑和逃避。他感觉自己可能是有严重的心理问题,那天他距离“疯子”只有一步之遥。让她平静下来,还真得需要一点时间,不能­操­之过急。

田暮一直睡在隔壁,从清早起床直到出门,林宝儿都听得真真切切。楼梯上的脚步声完全消失了,她才缓缓坐起来。她觉得肚子空空的,想去厨房找点吃的。冰箱门偌大的镜子上出现的人影把她自己都吓坏了。三天没吃东西,她整整瘦了一圈,脸上的几条指纹依稀可见,脖颈上的一圈淡红也隐晦的控诉着她不幸的遭遇。在往下更象是地狱里受尽刑罚的怨鬼。她竟落魄到了这般田地,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天意容不下她。

听见门响,手里的一袋牛­奶­啪的滑落在地上,她刚弯腰去捡,田暮的双脚便出现在眼前。

他伸手扶起她,用很低的声音说:“我来,你坐会儿。”她被安排在旁边的椅子上,田暮把牛­奶­袋放进热水里。一分钟后把倒在杯里的牛­奶­递在她手里。

“谢谢。”她伸手接过牛­奶­。沉默了几秒钟,问到:“怎么没去公司?不忙吗?”

“我是上来取东西,这就走。”他觉得她是怕他待在家里,才这么问,立刻给她吃了颗定心丸。

林宝儿没抬眼,只轻轻点点头。眼前这个温文尔雅的男人和那夜伤害她的是同一个人吗?他那身“羊皮”真的是很具有欺骗­性­。

“我上来的时候,带了点挂面,饿了就自己煮了吃。”他说完,就再次离去了。

天啊,他­干­嘛总是这样,让她想恨又恨不起来。她有神经病吗?她已是遍体鳞伤,还不懂得恨他!她今后又该怎么办啊?就这样继续在他身边吗?她真的会觉得很别扭。她已经不敢想象和田暮再次躺在一张床上的感觉了……而田暮的个­性­更注定了他比她还要别扭一万倍。他是那种对于女子的贞洁看的很重的男人。他的心里是绝对容不下出轨的女人的。

再次跟他谈分手吗?她想都不敢想了。她那天已在他手中吃尽了苦头,绝不敢再去招惹这个可怕的魔鬼。可暂时她还不能回家。要是父母看到自己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一定会痛心死。老天啊,给她点明示吧,她究竟该怎样才能度过眼前这一劫啊?

时间渐渐的愈合了身体上的伤痕,可她的心已经是病入膏肓了。田暮在家的时间渐渐多了起来,要么看书,要么摆弄他的花花草草,再不然就扒在网上打游戏。他们一直没有再同房过,那是彼此心中都无法逾越的深渊。谁都不敢去触碰默认的“禁忌”。

情人若是不再上床了还能叫情人吗?他留她在身边已经是毫无意义了,可为何还是不肯放手?林宝儿在黑暗的夜­色­中抱着冰冷的被子独自思考着。

情人若是不在作嗳了还是情人吗?他不知道再次拥她缠绵时会不会“ED”,他实在不敢轻易尝试。午夜十分,田暮寂寞的躺在自己的房间里焦虑着。

或许他们应该找机会谈谈?沉默始终不是办法。

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由于不需要去公司,田暮起的很晚。躺在床上抽了支烟后,就在郁郁葱葱的凉台里,侍弄着几株刚刚压活的苗木。

林宝儿开门进来后,轻轻坐在了他身旁的椅子上,给摇头摆尾的金鱼喂着食。痊愈之后,她就早早回家跟父母报到了,她已经有半个月没来他这儿了。最近她的气­色­明显好多了。

“这么早过来?”田暮边忙着手里的活,边问。

“你昨晚打电话,不是要我早点过来吗?”她的目光停留在金鱼盆里残败的芙蕖上。

“没别的事。不过是记得你说过想看开放的荼蘼花。”田暮回头转向她。

“是哪一株?”林宝儿好奇的在花丛中搜索着。

“遗憾,今年你又错过了。前天回来,发现还有几朵开着,给你电话你却关机。没料到昨晚都落了。”

“怪我跟它没有缘分吧?”林宝儿话里有话。

“是啊,缘定在天,有时是强求不得的。”他站起身,温柔的握住她的肩膀,接着说到,“有机会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看怒放的荼蘼。”

“开到荼蘼花事了,烟尘绝,知多少?太凄艳了。那种过分的绚丽会让人心疼的,还是错过的好。我怕处景伤情。”林宝儿油然感叹到。

“呵呵,人总要面对很多不想面对的事情。也许这才是人生。”

“有很多事是注定的。前世的因,今世的果。”林宝儿温顺的靠在田暮的肩头,回味着他身上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味道,范思哲香水的辛辣。曾几何时,她已经闻不出那种味道了,因为那种味道同时也属于她。

“我前世究竟种了什么因?”他喟叹,在这繁郁的花丛中久久的抱着她。

“田暮,我要找个男人嫁了。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不要给我制造麻烦,成全我。”她吻着他的颈侧,轻声要求着他。

他的心仿佛偷停了半拍,浅笑着回答到:“是啊,已经不小了,是该嫁人了。”

“但愿我能顺利的把自己嫁出去。”她对天祈祷。

“谁能娶你是他的福气。”他轻抚着她柔软的长发。她今后将在何方?

“女人终要有自己的归宿。呵呵,谢谢你陪了我这么多年。给了我这么多。或许没有几个女人会有我这般幸运,得到一个男人这么久这么浓的宠爱。情人,你是一流的。”林宝儿面对回忆,感慨无限。

“是吗?”他苦笑。越接近“终点”,他越不舍。他不知道自己除了祝福的话,还能说什么。

“家里介绍了个男朋友给我。再三考虑,还是见了面,我只是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可我的确需要一段婚姻,结束这么多年的歧途。”她讲话时完全没有女孩子恋爱时的甜蜜与喜悦,反而透露出淡淡的忧伤。

“我在围城里想出来,你在围城外想进去。人啊,真是种奇怪的动物。”他已经在无爱的婚姻里遭遇了全部的不幸,她却在急于步入人间地狱。他不能拦她,体验围城内的痛苦是每个人的权利。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庭是她的权利。他已经霸占了她这么久,是该放手了。

“我得走了,出来很久了。这一走便不会再来了。你自己多保重。”她担心出来太久,新接触的男朋友会打电话给她。要成就自己的婚姻,她就必须恨下心挥刀斩情丝,投入全新的生活。不论那围城内是否有爱情,她只要做那里唯一的女主人。她不悔那夜经历了陈臣。在她情感堕入迷茫之时,那个男人让她看到了“婚姻”这条生路。

“宝儿,你好狠心。”田暮背过身去,不愿让她再看见他的眼泪。最近,他已在她面前哭了太多次。他已经太不象个男人了。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在眼眶中的泪水憋了回去,转身拍了拍她的肩膀,轻松的说到:“赶紧回家吧,有事电话联系我,我们依然是最好的朋友。”

“谢谢你,我走了。”她可能不会再给他打电话了。她不久就会成为别人的妻子,她有责任坚守着她的丈夫和家庭。林宝儿此时只想过天伦之乐的简单生活,爱情已经彻底幻灭了!经历了太多的崎岖,她想拥有的不过是安静与平淡。

站在凉台的窗口良久,田暮依旧注视着出了楼门的林宝儿,直到那个熟悉的倩影消失在道路的尽头……再次落入孤独,这偌大的房子根本就是座冰冷的坟墓,他田暮就埋葬在这里,甚至连个祭奠的人都没有。

第四十六回 围城之内

第四十六回 围城之内

武铎初次出现在林宝儿面前时,她对他丝毫没有爱慕之意。他古怪相貌,活象是“天下无贼”里的“傻根”。上半身是休闲夹克,下半身是条橄榄绿的军裤。表情活脱一个未成年的男孩子。天啊,她实在不敢想象自己和他会相伴一生。可就是因为她执着的向往着婚姻,她竟然鬼使神差给了他一个机会。

再次相见时,他一身戎装看起来让她感觉舒服很多。渐渐的,他古怪的样貌遮蔽在英武果敢的行为方式之后。他是她从未接触过的一类男子,扎根在纪律森严的绿营。长期的军事生涯,让他的意识习惯里只有“是”或“不是”两种不同的结果,绝对没有摸棱两可。林宝儿此生听过了太多的含糊其词,经历了太多的是是而非,她不由的向往他的简单和肯定。

情感生活的苍白,使这个大了林宝儿两岁的男人,看着女人讲话就会脸红。他从不敢正眼看她,总是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欣赏。他有时会不敢相信,自己正在和这样一个美艳的女子交往。在那个“母猪塞貂禅”的军队里,别说是漂亮女人,就是个女人都难得一见。他曾以为他们卫生队的小护士就是天仙了,万万想不到自己今生有兴和这样美貌绝伦的女子携手前行。

他自幼家境贫寒,父母只是中国大地上最朴实的农民。武铎今日肩上的闪闪星光完全靠自己不屑的努力。这一点让林宝儿凭添几分敬佩。他十八岁到部队,种过菜,放过猪,厕所墙头看过书,但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还是考上军校,一跃成龙了。如今虽然职位不高,可对于一个农民的儿子来讲,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事情了。

每次约会时,他都是一本正经的,林宝儿在他稚气的脸上,看到了处男的光芒。抛开爱情不谈,这个背景简单清白的男子,实在是太适合做丈夫了。也许老天爷是公平的,坏男人是好女人的终结者。而坏女人是好男人的启蒙者。这个男人她要定了。只为他的处男之身,她就一定要得到他。谁不知道这个天底下已经打着灯笼都碰不到处男了,尤其是和她年龄相当的处男。

以她的万种风情很快就搞定了武铎。他床上的生涩实在让她不敢恭维。她占有了他,心中有种莫明的快感。而武铎眼中的落墨,瞬间被欲望燃烧的粉碎。他能得到她已经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了,他怎么还能奢望她是个Chu女?好事全能让他一个人捡着吗?凭他?工资刚过千,存款刚过万,她这样的美女不嫌他穷就已经不错了。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武铎没钱,却舍得为林宝儿一掷千金。他认识她不到一周就给她买时装,换手机。全然没想过要是万一人家不高兴排排ρi股走人了,他那点家底挥霍完了该怎么办?他一心只想娶她,那个在各个方面都非常优秀的女人:可谓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在床上更是个­骚­婆娘。能拥有她此生足矣。

他这个月已经有20几天没睡觉了。要么就跟林宝儿整夜“褒电话粥”,要么就­干­脆和岗哨通融一下,跳墙出来和她整夜缠绵。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那么大­精­力,怎么就完全不困呢?他发觉自己越来越象部队大院里的军犬,只要一出院门就撒欢似的寻着腥味跑。即使五分钟也得抽空陪陪他朝思暮想的小美人。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林宝儿的父亲拉长了扑克脸,终于无奈的答应了他们的婚事。从小娇生惯养的女儿竟然不在乎和这个居无定所的男人吃苦受穷,那就随她便吧,总比留在家中给别人做偏房好。

于是林宝儿和武铎在经历了42天的短暂交往后,闪电结婚,步入了围城。

躺在他们崭新的婚床上,终于可以安静的歇一歇了。武铎在婚宴上被战友们灌下了太多的酒,日上三竿还没有醒来。昨天从饭店一回来他就“死”在这里,全然没有洞房花烛夜的情意绵绵。赶来参加婚礼的婆婆在外屋辛勤的收拾着房间。林宝儿忽然有点害怕,这不会是他们家一向的家风吧?她婆婆太勤快了,武铎今后不会是要按照他母亲的标准要求她吧?在看看这廉租房的陈设,全部的家具和电器加在一起,还不抵她曾经和田暮睡过的那张床。

天啊,又是田暮,她责怪自己已经身为人ℚi还对旧情人念念不忘。既然已经嫁给了武铎,就得学着面对眼前的真实生活。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毛驴满山走。他肯娶她这个二手,不,是三手货已经是有恩于她了。甘瓜苦蒂,天下事无全美。她得懂得往好处想,至少武铎专署于她。

武铎的婚假因为部队的一道命令立刻终止。他打起背包,满脸紧张的冲出家门。她期望他临走前吻他,他没有。他的注意力已经全然放在了那道命令上,他的眼神已经进入了紧张的作战状态,虽然社会安定,天下太平。她无奈的告诉自己,风花雪月彻底结束了,她现在是个军人的妻子,她得学会忍耐。当“小家”与“大家”发生冲突的时候,她得懂得服从整体利益。天,她林宝儿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有觉悟了?要是战争一起,她随时得准备变烈属。她的忧患意识就这样产生了,这也是一种成熟的表现吧。

林宝儿的婚礼虽然很简朴,可还是欠了一ρi股的债,她必须得赔他勒紧裤带还钱。区区两三万块,对有钱人来讲,不过是九牛一毛,可对于一个收入刚过千的家庭来讲,却是很重的压力。她开始为每天吃什么发愁。反正30天他们只有几百块的花消,剩下的全部还帐。吃饭尚且不够,更别提买什么衣服了。她每天穿着家居服下楼,在菜市场上和小贩砍价,常常为了几毛钱争执好几分钟。她不敢相信自己这么快就变成了市侩的家庭­妇­女。知道女人为什么会变成黄脸婆吗?吃不饱,穿不好,买不起名牌保养品,还要为一大堆家务­操­心,不生皱纹才怪。林宝儿仿佛已经看到自己30不到就未老先衰的样子。

武铎每个星期回来一次,林宝儿还是变着法的做些他喜欢吃的东西。武铎是“老陕”,离不开面条。部队一星期的米饭,让他一看见面眼睛都是绿的。林宝儿疼他,特地跟婆婆学会了做他的家乡面。他捧着大碗,蹲在地上,呼噜呼噜吃着面的样子,依然还是个地道的农民。每当这时,林宝儿就会给他端来面汤,宠溺的看着他享受的样子傻笑着,仿佛白捡了一袋玉米的农­妇­。

可丈夫走后,夜夜深闺寂寞的她,却常常会生出埋怨。这个可恶的武铎,结婚前夜夜陪她褒电话粥,现在就连个报平安的电话都懒的打。她不求他在身边陪她,但求他能想起她来。她开始试图和丈夫沟通,却换来一通不理解的数落:“我是有正事呢吗!不忙了,肯定就给你打电话了。你别老打电话催我,领导在旁边不方便。”每次他都是这套理论,不但不给她电话,还不愿意接她的电话。

“领导在怎么了?领导在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我是你老婆,想什么时候打就什么时候打。”她被他气的够戗。她跟做“二­奶­”有什么区别?还不是得偷偷摸摸的。

“你自己看吧,要么就忍着,不然我就提前申请转业!”他恼怒的扔下一句话就转身睡了,一副鱼死网破的样子。武铎是她选的,她能退货吗?她必须得想办法扭转这样的处境。于是吵闹着,折腾他一整夜。而这样的夜晚犹如噩梦一般,隔三差五就会发生一次。

武铎每天为部队里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根本没那个心情和体力和她成宿成宿的开战。他常常说着梦话胡乱应和着,而她非不依不饶的胡闹。他回家是找爱的,不是找气的。

武铎开始有点害怕回家了。他常常在周末推脱有事情,很晚才回来。而进门后必是满身酒气冲天。部队上喝酒的臭毛病真是无药可救了!不是“喝好”,是要“喝倒”。林宝儿心中不由偏激的抱怨,和平年代的士兵们不是战死的,肯定是喝死的!因为酒,因为晚归,他们又开战。武铎发现自己摊上个麻烦,别人娶的老婆怎么都能毫不­干­涉他们的生活习惯,一个个温顺的跟小羊似的。他怎么就这么倒霉,这个女人总在身旁指挥他该怎样,不该怎样。他活了半辈子了,用她教他?

只他对这段婚姻疑惑吗?林宝儿还不是一样。怎么婚前的优点到了婚后都变成缺点了呢?果敢就必定缺乏柔情。武铎做事情永远是直来直去的,他合适就行,从不为对方考虑。尤其那种根源于黄土地的大男子主义,让林宝儿实在消受不起。他再不对也不准女人说他。分明他犯了错,却先要挑对方的毛病。哪个男人不自负,她见过骄傲的男人多了,可骄傲也得讲资本吧?就凭他目前的成就?他也配骄傲!

林宝儿忽然发现,内心深处她认为自己嫁给他是委屈了。而造成她这样想的原因更可怕,她就不该在他之前经历那些过于优秀的男人!他们有实力,有地位,有涵养,怎是他一个出身行伍的小­干­部能比的?可路是她选的,一旦冷静下来,她得认命,她是他的妻啊。她当初怎么知道会是这个下场?她以为她嫁给全然不爱的人,就不会较真了。可她却依旧控制不住自己,变成这样一个泼­妇­。是占有欲在作祟吧。

第四十七回 势如水火

第四十七回 势如水火

生活中似乎没有一件事情是天随人愿的。半年后,林宝儿与武铎从争吵变为了冷战。他懒得理她,她看他不顺眼。这样的情况下,谁还有心情去想云雨之欢?

网络越来越先进了,有一种造孽的东西叫做“视频”。自从这个天杀的鬼东西出现后,天下就永不太平了。Se情网页已经不再垄断欲望。随便哪个网站上都有稚­嫩­的美眉上传的艳照。并根据暴露的尺度,区分着浏览者是普通会员还是VIP.“宝贝”的诞生,更把人­性­中“偷窥”的欲望放大到了极致。

林宝儿头一次在深夜里发现武铎看Se情表演,顿时哑然了。这个生涩的小男生,终于长大成|人了。男人只有两种,一种是好­色­的,一种是极度好­色­的,武铎也会不例外。这也不能全怪武铎,作为一个正常的男子,他选择在网络上得到满足已经是一种很委屈的做法了。他喜欢看就看吧,那是他个人的权利。可每当丈夫在她的身体上尽情演义Se情网站上学来的“套路”时,她却比吃了苍蝇还恶心。她从不是保守的女人,只是常常会幻想,他在“嘿啾,嘿啾”的时候,心里想的大概是别的女人吧?

她不是不配合,她是实在投入不进来。虽然在那些图象的刺激下,他们在一起的频率增加了,可质量却一次不如一次。林宝儿越来越觉得无聊。武铎大概也有同感。林宝儿那时的表情,就象俱美艳的尸体,她完全感觉不到他在很努力的满足她吗?为什么要把平日积压的情绪带到床地间来呢?他快心烦死了,有时进行到一半就草草收场了。

武铎兴高采烈的离开了从前服役的部队,终于调到梦寐以求的大都市。部队机关的工作比基层要轻松很多。结识了许多新的哥们,他如鱼得水的沉浸在滋润的新生活中,乐不思蜀。他每天可以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大声喊兄弟,跟上了水泊梁山差不多。一来二去。虽然他本­性­并非纵情声­色­的男人,可在大群朋友的簇拥下,碍于面子,还是勉为其难地坐进了KTV的包房。一度很心虚,觉得对不起老婆,怀里却不得不抱着朋友硬塞进来的妖艳女子。这儿的小妹没有他家中的太太靓,却透着邻家小妹的亲和。比起整日冷着脸,高不可攀的林宝儿,不知让他轻松多少倍?他只是聊聊天,决不会做出格的事,他自有分寸。

可常在水边走,终于还是糊里糊涂的湿了鞋。武铎睁大了眼睛看见睡在身旁的女人时,肠子都悔清了。他­干­了什么!喝了两杯猫尿就忘了自己是劳动人们的儿子了?他掏的小费够他爸他妈汗珠子摔八瓣,在地里刨个把月的。而且他更加感到深深对不住老婆大人。人家能嫁他,已经够委屈了,他还这么不要脸。老婆在家里每天掰着手指头算着钱花,他却还能在这儿风流快活!不由狠狠抽了自己几个嘴巴,内疚添满了他的心。

探家的头两天,一直没发生战争。正是小别胜新婚。武铎云里雾里的享受着真正的美满生活,林宝儿却意外在给他整理背包时,从夹层里发现一盒两支装的安全套,并且已经用过了一支。她的直觉判断,这个男人可能不再专署于她了,他一定在那边有了女人。林宝儿用指甲狠狠的抠着面前的柜子发泄心中的愤恨。她忍住了脱口而出的漫骂,此时她腹中已有了个小生命。她还能怎样呢?是报应吧,她婚前霸占别人的老公,婚后老公被别人霸占,是遭天谴吧。她有什么资格委屈?

隐忍被当成了纵容,后来的一个月,她不时在武铎的身上发现来历不明的头发,安全套封皮的碎屑。以及廉价的香水味。是武铎走背字,还是他天生比较笨,学不会欺瞒吗?他只要一抬眼,所有的心事仿佛都能被她看穿。可能他们从一开始就不在一个等量级上,她风光那会儿,他还在沟里刨地呢!而或许是女人就不该生的太聪明!难得糊涂,她依旧纵容……

都是视频聊天惹的祸!情绪已经濒临崩溃的林宝儿发现武铎正在对聊天室里的风­骚­美女发送着挑逗。当她偷看到那个女子的注册地址是武铎工作的城市时,她瞬间爆发了。他当她不存在吗?欺负她到这种地步,竟然明目张胆的在她眼皮底下联系女人。那夜是他们结婚以来爆发的最大规模的战争,两人都动了手……

谁能理解她的苦衷啊?林宝儿想到了死,武铎却及时的通知了她父母。他竟然一副割席断交的样子,害她父母为她担心,这是她丝毫不能容忍的。她没嫌弃他,他却要休她?他算个什么东西!她不能死,她死了她老爸老妈怎么办?指望武铎吗?她死都不怕,还怕活吗?只是不能连累孩子,还没出生就已经面临这样糟糕的处境。她毅然决然选择了流产。武铎匆匆忙忙赶回家时,一切都晚了,他们二人合作的“产品”,已经成了马桶里的一汪鲜血。她丝毫不痛苦,仿佛得到了解脱,身体轻飘飘的。

这样下去始终不是个办法!武铎知道自己有错,可她也不该隐瞒他怀孕的事情啊?更不应该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药物流产。又是他一贯的思维方式,还没认错就先得找对方的毛病,所以结果可想而知,非开火不可!她憎恨他在女人最虚弱的时候都不懂得让着她,疼惜他。她有满腔的委屈没地方释放,她几乎要憋疯了。

也许两地分居注定是这个结果,一个男人需要女人的时候,他本能的反应就是找替代品,这事与爱无关,难道活人会让尿憋死吗?她不在身边时,他真就能老老实实的自己待着吗?她比任何人都了解男人,身边有女人的时候,尚且要偷腥。一个人的时候,谁敢奢望他们会守身如玉?武铎的做法有让人理解之处。而也许天下也只有她会这样理解丈夫的出轨。

武铎同样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要是一直拒绝生孩子,他一定得疯掉。他实在太喜欢孩子了,太需要孩子了。也许就因为他本质上就是个农民,几千年来多子多福的土地文化依旧流在他的血液里。他要是没个儿子该怎么和老爹老娘交代啊?不久,他动用了身边所有的关系,在这边机关大院的筒子楼里争到了一间巴掌大的房子。地方不大,可毕竟是希望啊?他可以在这里悠然的享受天伦之乐,抱着他的老婆,今后还有他们的孩子。他犯错可能只是因为太寂寞,也可能是跟错了朋友圈子,他本质上绝对不是那种混帐男人,他属于很有责任感的类型。她应该能感觉到他为破镜重圆所做的努力吧?

林宝儿在得到消息后,把他们仅有的几件家当从出租屋搬回娘家。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李踏上了去异乡的列车。是夙命吧,她在多年之后又将去那个久违的都市生活了。

更加让人难以置信的是,武铎千方百计争到手的房子,她曾自门前经过。当年,她就在这个大院的花间小径上牵着田暮的手缓缓走过,身影依稀,笑声犹在。可她转眼已是他人之妻了。

多年前,要是稍微被金钱撼动一下,她可能已经在这宽阔的公路上驾驶着私家车回到她个人名下的住房了。可现在,她得在三伏天挤上憋死人的公交车,去不远处较大的“旺市百利”超市抢购每袋便宜三毛钱的牛­奶­。她开始怀疑是现实在跟她打赌。她觉得命运的起伏完全是为了证明她当年的幼稚!她被打败了,恨不得拼了老命,往旁边急驰的车轮底下一钻,了结自己算了。她自以为清高,可不过就是个愚笨的小丑!天下的女子都忙着收敛钞票时,她却把搁在身边的金元宝抛弃了。就为一个归她私有的男人吗?可这个男人她却偏偏也守不住。一眼照顾不到,就便宜了过路的女人。

她觉得现实生活中再也无法驻守两个人的私密空间了,诱惑无处不在:广告牌上美女的香肩,身着热裤林立的大腿。连动画乐园中的米其都在眉来眼去的勾搭着美尼。她觉得害怕,她奋力守着的伊甸园不过是一个天堂的神话而已。而她此时又要拎着沉甸甸的菜篮子,回筒子楼抢燥位了。对手竟还是一帮从农村来随军的三姑六婆。她一想起来就头大的象斗一样。

一进门,看见武铎悠然的翘着二郎腿,靠在破烂不堪的床上看电视,她很想过去踹他一脚。他就不能给她做一顿饭吗?非要等着她伺候吗?要知道,这酷热难耐的季节,在狭小的走廊里守着个热燥是多么痛苦的事情,他一点都不觉得心疼吗?他根本就把她当作了山野村­妇­,再怎么受罪都是活该。这就是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选择的生活吗?她没头没脑的大骂了武铎一顿。

这个女人完全是个疯子!他指望在她身边得到家庭的宁静与温暖是根本不可能的!可她从前不是这个样子的,是不是因为她初到异地不太适应,身边还没有朋友,待在家里又太闲,憋出毛病了?出去找份工作,或许慢慢就会好起来吧。

第四十八回 姐弟情缘

第四十八回 姐弟情缘

林宝儿认真考量之后,终于还是答应武铎去找工作了。她那点文凭在这个卧虎藏龙的大都市根本不好意思拿出来招摇。思来想去,还是在相对比较近的一家影楼应聘了化妆师。

很快有了新的交际圈子。她常常在下班很晚的情况下,和同事一起在附近一间开到很晚的“东东包”吃晚餐。她在影楼里已经算是大姐姐级的人物了,其他女孩儿大多是出来打工的小丫头。跟她们泡在一起不由的让林宝儿感慨年华的流逝。她的一辈子就这么完了?自古红颜多薄命,她也逃不出俗套。

风华正茂的女同事们常常成群结队的到DISCO跳舞,她们不着华服,却将炽热的青春生动的演义着,宛如多年前的她。她已经老了吗?也许吧。自婚后,她的心已如一汪死水般再没掀起过一丝波澜。

她总在拒绝小妹妹们的邀请。不知是自己怕那种衰老无力的反差,还是碍于武铎会因此而不高兴?他不也常常和他的狐朋狗友们喝到半夜三更才进门吗?那她为什么还要禁锢自己呢?沉闷的生活急迫的寻找着发泄的途径,她动心了,她或许应该和朋友们去那个欢跃的场合放纵一下。她已经快憋疯了。

给武铎打电话“告假”时,他很爽快的批准了。林宝儿清楚他此时又在酒桌上醉生梦死。深深叹了一口气,跟妹妹们一起进了DISCO.她无心跳舞,觉得自己已经不适合在舞池里疯狂了。她更不需要减肥,拮据的生活已经彻底剥夺了她此项奢侈。她只想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在小妹妹们的倩影里寻找自己蹉跎的青春。

“能请你跳舞吗?”讲话的那张俊俏的脸,年轻的让她有点不能接受。她根本不敢想象眼前这个“小帅哥”的年龄。

“你是跟我讲话吗?”林宝儿反复确定对方的来意,怕自己是老孔雀开屏。

“是啊。”男孩子一脸无辜的回答,“这除了你还有别人吗?”他说着往四周张望了一下。这个角落里,明明就她自己啊?

从骨子里林宝儿并不欣赏太稚­嫩­的男子,尤其是这种打扮的花里胡哨的毛头小子。他讲话时的天真神态,让她心里很想帮他叫一瓶“爽歪歪”。然而他脸上略显秀气的五官却隐约让她找到了田暮的影子。她忽然觉得很亲切,于是答应了他的请求。

男孩在舞池里与她只有浅浅的身体接触。林宝儿看的出这个“半成品”有­色­心,却还没长出­色­胆。

这个姐姐实在好美,只是脸上的冷漠表情活象座冰山。尤其那双能洞悉世事的丹凤美目,让他不敢放肆亲近。舞会散场后,他主动告诉林宝儿他叫殷小磊,23岁。是某家实业集团的保安。她根本不关心这些,他­干­嘛告诉她,她认为舞跳完了,他们的缘分就到此为止了。可这个|­乳­臭未­干­的小破孩,实在太缠人。他把她当成他家的保姆了吧?

她还是允许了执着的殷小磊叫自己“宝姐姐”,并无奈的给了他电话。她只当他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不忍看见他失望的眼神。

问题是,殷小磊可没当自己是个孩子,那个姐姐实在凄美的让人心疼。抛开娇艳的容貌不谈,她眉宇间淡淡的忧伤与可望不可及的飘渺神态,可不是那帮小女生能具备的迷人气质。她象是个迷,深深吸引了他。这个姐姐身上,一定发生了太多太多的故事,她不食人间烟火吧?

从此之后,林宝儿的手机上开始出现殷小磊的短信。他直接了当的发送着相思,他就不信追不到她。林宝儿一天最多接到过他72条信息,她删除的手都酸了。他的花样还真多,每天编那么多甜言蜜语哄她也怪不容易的。她要是有心情就回个一条半条,拿他当礼拜天过。

殷小磊开始编造各种理由,同她约会,比如要她陪着去买莎拉布莱曼的CD,比如要她陪着去798看艺术展览,比如周末在动物园里围着虎山瞎转。林宝儿全当他是个小弟弟来填补寂寞,对他的邀请来者不拒。和他牵手并肩总比在家守着个破破烂烂的空屋子强。

浑浑噩噩已是半载。事逢林宝儿今年的27岁大寿,她一大早就收到了殷小磊冒着风雪送到影楼的9朵玫瑰花。这个男孩用了情,她忽然感到很内疚,不得以板起脸来对他说:“小磊,这样下去不好,我想你不该把感情浪费在我身上。”她得对他负责任,他才20出头,她却是个已婚的老女人。

“什么叫浪费?我真的喜欢你。关年龄什么事?”他很生气的嚷到,那种浮躁的表情让她更觉得他只是个大孩子。

“我该讲的话已经讲完了,你好自为之。”林宝儿不想再跟这个固执的大男孩继续纠缠,快刀斩乱麻才是最妥帖的做法。

殷小磊失望的走了,玫瑰花飘落了一地。林宝儿觉得他晚上一定会去什么地方借酒浇愁,所有的男孩子都曾有过这样的经历。这不是她能管得了的,每个人都得受伤,都得成长。他也不例外。

晚餐时,林宝儿收到了父母亲的电话生日祝福。母亲还在电话里压低声音告诉她,田暮今天给她打过电话。母亲转告他,林宝儿已经跟老公去了外地。

林宝儿忽然很想大哭,怎么也忍不住。田暮还记得她的生日,而作为丈夫的武铎却忙到深夜还没有回来。她反复几次拨了田暮的电话号码,却始终没有打出去。她已经不配再给他打电话了,她现在只是个拖家带口的“黄脸婆”而已。她根本没有资格再去招惹那个男人,是她伤透了他。

夜半时分,武铎终于满身酒气进了门。他扬起红彤彤的笑脸说了声:“老婆,生日快乐!”

“我的生日已经过完了。”她崩着脸,看了看墙上已经过了子夜的石英钟。

“晚上,处里领导来了几个朋友,一时走不开,对不起。可我真的没有忘记你的生日。”武铎心里开始自责,他永远无法平衡工作和太太的关系。他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若不是多年来一路“喝”到现在,自己可能早已经回家种地了。他这种丝毫没有背景的小­干­部,在处处勾心斗角的大机关里,如果还不巴结领导,该怎么生存啊?他知道自己不过是替领导解闷的小丑,可他也丝毫没有办法。他就那么爱喝酒吗?喝得直吐血,他就不懂得难受吗?她怎么就这么不能理解他的苦心呢?只要他位置高点,职权大点,他就有能力让她跟着他享福了。他一切都为了她,为了这个家,她却还半夜三更的找气生,实在太让他失望了。

“又是领导,一年365天,天天是领导,一天都不属于我吗?”她无奈的朝武铎抱怨。她真的很需要他的爱。他若再不投入些爱情来救赎她,她怕自己会又一次步入歧途。她如娉婷绽放的红杏,时刻向往着出墙。她此时无限渴望着被爱情滋润,而她的丈夫却是这样一个木讷而笨拙的男人。她怀疑他的EQ连及格线都达不到。

又是一夜的冷战,在这狭窄而肮脏的筒子楼里,他们甚至连吵架的权利都丧失了。为了不­骚­扰到隔壁的邻居,林宝儿只能将痛苦压抑在被窝里。眼泪湿透了大片的枕头,她却始终咬着被角,不敢发出一点声响。而此时身后的武铎一直背对着她,丝毫没有要哄哄她的意思。她的心沉入了绝望的湖底。她是自作自受啊!

冷战还没结束,武铎就陪着领导去外地出差了,可能要很久才能回来。她的生活忽然变的无牵无挂了,可以毫无顾及的和同事们在酒吧或是舞厅里通宵达旦。谈不上快乐,却也忘记了伤感,她被午夜的花天酒地麻醉着。

碰巧遇到了殷小磊的几个做保安的同事。林宝儿得知那个男孩最近很不好,整天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几次被保安部的主任点名批评。要是再这样下去,他很快就会被公司解雇掉。

他会这样,除了自己不长进之外,她也有错。可能是她过分冷酷而直白的拒绝伤害了他,毕竟他是真的动了情。不论作为什么,她觉得自己都有责任去安慰安慰这个小男孩。他千万不能只为了一段飘渺的情感而丢了宝贵的饭碗。要知道,现在找份相对稳定的工作有多么难啊!

影楼停电了,终于有了提前下班的机会。林宝儿倒了几次车,才来到了殷小磊同事提供的那个地址。难怪朋友们为他着急,一个打工仔能在这么大的公司当个保安也算是很难得的差事了。他竟然还不懂得珍惜,真是个傻孩子。

时间尚早,人们还在各自的岗位上屏息忙碌着。整个大楼安静的让林宝儿产生一种恐惧。她小心翼翼的问了前台的美女下班时间。那个漂亮而彬彬有礼的妹妹亲切的告诉她,最少还得两个小时。今天临时有会议,推迟了下班时间。

她坐在大楼里等,可能会太惹眼。她决定还是去对面的麦当劳要杯七喜,听听音乐,享受等待。时间过的飞快,见大楼门口涌出的人越来越多,她估计应该是下班了。她再次进了楼门,问一个保安模样的男人:“请问您,殷小磊下班了吗?”

“哦,他今天晚班,应该已经上楼了。”男人手里拿了个饭盒,停下脚步,朝着楼梯比画着。

早知道他上晚班,她就应该在门口等。这下可好,白等了这么久不说,竟然还错过了。真是倒霉催的,既然大老远来了,就不能白跑一趟,她接着问:“请问我在哪儿能找到他。”

“呦,这我可说不准,大楼有规定,非本集团员工入内,得到总台登记。”男人看起来是怕担责任。

她怎么变笨了呢?她就不能给殷小磊打个电话吗?于是电话接通。

“宝姐姐你在哪里啊?”殷小磊清澈的声音显得格外激动,她从不给他打电话的。

“你楼下。”

“哪儿?”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单位楼下。”林宝儿具体的重复了位置。

“我刚上岗不方便下去,要不然你上来吧?”按规定她是不能上来的,可他实在舍不得她走,尤其她大老远来看他,该不会是回心转意了吧。即使马上被解雇,他也要见她。

“你这儿门槛高,我可能上不去。”她已经发现自己成了可疑人事,被不止一个人盯上了。

“我这就跟下面的哥们打招呼。”殷小磊放下电话不久,前台保安的对讲机接到消息,终于肯放行了。不知道这小家伙究竟扯了什么谎?

管他那么多,先上去再说吧,反正下班后,人几乎走光了。

第四十九回 将错就错

第四十九回 将错就错

林宝儿匆匆进了电梯,按亮了17楼。正在顶层的监控室值班的殷小磊抑制不住脸上的狂喜,正为从屏幕上看到他朝思暮想的宝姐姐而心潮起伏。

他怎么也想不到她亲自会来找他。他不过是比她晚生了4年而已,她竟然连爱的机会都不给他,真是一副死脑筋!都什么年月了?谢庭峰都可以公开追求大他一轮的王菲,他只小她4岁,她就因此不要他吗?他待会儿一定得好好问问她。

独自在大楼的电梯里真是挺可怕的。下班后人都走光了,林宝儿不禁有点心虚,期盼能有个活人进来陪她。4层时,她如愿了,上来一个抱着N多个档案夹的姐姐,鞋跟一滑,身体有些摇晃,那落文件差一点儿掉在地上。林宝儿很友善的帮她把文件扶好。对方感激的点点头,一扫刚刚进门时的冷酷。电梯内令人窒息的气氛缓和了许多。

9楼,姐姐下了电梯,门再次徐徐关闭。只差窄窄的一条门缝时,忽然叮咚一声再次打开了。

天,林宝儿顿时怔在那里,只剩下满脸的错愕了。眼前男子只容她两秒钟的震惊,在电梯门再次关闭之后,霍然抱拥住她的身体,死死抵在电梯间的反光墙面上。两俱身体瞬间粘合在一起,周遭回荡着急促的呼吸,男子狂暴的吻让她喘不上气。林宝儿太怀念这个男人的怀抱了,他身上巴宝丽的淡香让她的血液直冲头顶,任他托起她颤抖的身体,双腿紧紧缠绕在他的腰间,抱着他的脑后,舌尖灵活穿透他的­唇­齿,疯狂的回吻着他。

“这儿不方便。”陈臣粗喘着在她耳边轻声呢喃,嘴­唇­却依旧扫荡着她白皙的颈侧。他可不想让楼顶监控事里的小男孩们学坏。

10楼,电梯铃声叮咚响起,陈臣抱着他怀中的小心肝迅速撤出了电梯。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他午夜梦回时的“维纳斯”竟然就活生生站在他眼前,并且还是在他管理森严的企业大厦里。他直奔办公室,这座大楼除了男女厕所就只这里最隐秘,其他地方一概安装了摄像头。他没有争取她的同意,便将她炽热的身躯辖制在宽大的办公桌上。身下的女人看起来比他的情绪还高,始终缠绕着他不放,颤抖的小手正忙着卸下他的领带,解开他的衣衫。

事隔一年多,他再次拥有她,陈臣不知自己得多久才会满足,他见她一面实在是太不容易。

“陈臣,我想你。”她灵巧的­唇­舌在他柔软的耳垂上纠缠,娇软的呻吟仿佛呓语。

“我也想。”他在她发烫的身体上倾注着绵长的思念。

桌上的办公用品散落了一地,林宝儿在陈臣的怀抱里宛如一枝妖娆的红杏恣意绽放着,散发出醉人的芬芳。他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除了放纵什么都想不起来。感谢老天,他很久没有这么痛快的感觉了。老天为何给他们制造了这么多机会?每次的相遇都象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她带给他的喜悦是其他任何女子所无法比拟的,因为他们有缘。

电梯中的狂热,成全了陈臣,却狠狠伤害了监控屏幕后的殷小磊。平日那个淡定安静的宝姐姐,刹那间妖媚得好似换了个人;而那个整天黑着张臭脸,讲话一板一眼的老板也忽然变成了轻狂的­色­男。他们一定认识,还很可能是老相好,殷小磊心痛的推测到。难怪这个女人会一再拒绝他的追求。他算什么?他只是个穷困潦倒的打工仔,而她心里却钟爱着天价的总经理。她实在是太伤害他了,竟然还让他看了场限制级的实况表演,太不要脸了!为什么天下的花朵都可以任有钱的男人信手摘来,而他们这种穷人连看看都得遭人白眼。该死!他心里就是不能平衡。

“宝儿,舒服吗?”陈臣飘飘欲仙,眼中漾着软软的情谊。

“很久没这样放松了。”她的指掌抚过他后腰上深深显出的血­色­狼头回答着。

“怎么有空来这儿?”他很好奇她的出现,在9楼的电梯外看到她时,一度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我在这城市已经住了小半年了。今天是专程来这儿见朋友的。”她如实回答。

“见谁?不过,我目前更关心你是怎么上来的。”他有点为大楼的安全而担心。

“一个保安。”她双臂圈住他的脖子回答。

“难怪,是串通好的,祸起萧墙!”他表情不太高兴。

“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特地来给你的员工做心理辅导的。”她将那个小男生追求她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叙述了一遍。

“你可真本事,不放过老的,还勾搭小的!”陈臣又开始胡说八道了,口气酸酸的。

“卖个人情,不要处罚他吧?”她吮着他刚毅的下巴,分明是收买。

“你要不说他追求你,我可能还真没存处罚他的心。既然是这样,明天他就得卷铺盖走人,省得我以后看见他闹心。”陈臣故意板起面孔。以便勒索到更多的好处。

“吃醋了?”

“恩。”他不觉得男人吃醋有什么不好。他的女人那小子凭什么喜欢?他毛还没长齐,就招惹他拥有的女人。除了他丈夫,谁都甭跟他抢:“对了,结婚了吧?”

“结了,不然怎么会跟丈夫来这儿。”提起结婚全是伤心,林宝儿一脸不愉快。

“他不在那边做生意了?”陈臣口中之人分明指的是田暮。

“你搞错了,我没嫁那个。嫁给了一个”最可爱的人“。她自嘲。

“天,变化真大。现在住玉泉路?”看来他对这个城市的机构分布比她清楚多了,玉泉路尽是部队大院。

“恩。”她回答,“这间是你的办公室?”她忽然想起门上的标牌接着问。

“是啊。”

“总经理哦,了不起!至少我现在知道自己不是给了个混混,”她边聊天边穿着衣服,“陈臣,要是你们董事长现在推门进来,你会是什么表情?”

“说你勾引我。”他又故意欺负她。

“我才不信你会这么镇定呢!”她说着话坐回沙发上,梳理着凌乱的长发。

“我已经风流成­性­,无药可救了,我爸才懒得理我。而且现在是下班时间。”他仍坐在地上,往她大腿上懒懒一靠,神秘一笑:“你可长进不少,少­妇­就是不一样,懂得如何展肢送臀了。”

“讨厌!”她莞尔一笑。难怪陈臣一直这么骄纵跋扈,沉迷声­色­。原来是个“富二代”。从小养尊处优,没受过大治,才造就他这种狂妄霸道的个­性­。

“晚上陪我吃饭吧,方便吗?”他不舍得她那么快离开,想找个借口拖住她。

“不行,我还没上去见小磊呢,他一定等急了。”林宝儿忽然想起了她真正的来意。

“我看不必了吧。他刚才很可能已经通过电梯的摄像头,欣赏到你活­色­生香的激|情短片了。”陈臣无奈的解释到。他进电梯逮到她的时候,怎么会想到她的小情人在监控室值班呢?

“怎么会这样?你们公司的员工就没有隐私权吗?”她开始心慌的抱怨。她竟然这么残忍,原本是想来安慰人家的,现在却不小心刺激到了人家。人要是倒霉,喝凉水都塞牙。

“基本是这样。”陈臣一边回答,一边伸过胳膊,要林宝儿帮他扣上那几道闪亮的袖扣。而后,示意她出了这道门必须恭顺地跟在他身后。

再次进人电梯,林宝儿始终不敢抬头,她似乎能感觉到身边环绕着殷小磊伤心而愤恨的目光。陈臣却十分大方,一直板着脸盯着摄像头所在的方向,看的监控台前的殷小磊心里直发毛。难道老板已经知道他和宝姐姐的事情了?也或许老板是在责怪自己把陌生人放进了大楼?看来他的饭碗可能真是要打了。

第五十回 纵情狂欢

第五十回 纵情狂欢

“为我们的重聚,庆祝一下。”陈臣从地下停车场开出他新买的宝马X5.

“奔驰呢?换SUV了?”林宝儿坐在银­色­的的跃野轿车上,视野顿时高出了很多。

“好家伙,挺内行啊,上马都是专业术语。”他一直以为只有男人对车子才在行。这丫头真没白跟那个开车行的家伙好一场。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她心情放松极了,好象忽然年轻了几岁。她不想再提起殷小磊的事情,无法再次面对那个男孩的眼睛。但愿时间能这抚平伤口吧?自出差就没了音信的武铎,此时也不知在哪儿风花雪月呢!让他们通通见鬼去吧。林宝儿迅速给自己的放纵找到了合理的借口,她今夜只属于陈臣。

“吃什么?”他边征求她的意见,边将“蓝牙”耳机捅在耳朵上。

“管饱就行。”她满眼繁华多彩的灯光,如临画中。

“说好是庆祝,我来安排吧。”反正他习惯了独断专行,“先把你收拾一下。”他打量她一眼。

俊秀的美发师在身旁不停忙碌着,将林宝儿柔软的直发用卷发器作出微微弯曲的线条。望着镜中的人,她忽然觉得有点陌生,她到底有多久不曾这样­精­心打扮自己了?她被现实打败了,终于懂得了金钱的价值。女人纵使天生丽质依旧需要闪耀的包装。原来她依旧美艳如花,皮肤细腻的弹吹即破,丝毫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老。问题大概是出在心里,她的心老了。在沙龙的更衣室换了刚刚买来的鱼嘴鞋和深V领露肩连衣群,画了个­精­致的­祼­装,在更衣镜前左右转了几圈,将泛着­奶­茶­色­珍珠光泽的­唇­角微微扬起。她今晚迷死人不偿命,这样的日子一生能有几回?她的天姿国­色­如童话里的灰姑娘一般只存在于钟声响起之前。明天她还是一样得上班,买菜,挤公交,住筒子楼。她就是这个命,空云似桂如兰,却叹公子无缘,一如怡红院中苦命的袭人。

林宝儿下巴微扬,给了陈臣一个超完美的亮相。她果然天生尤物,脸蛋­精­致,曲线妖娆,气质从容。他体内的荷尔蒙又在蓄谋一场躁动,让他很后悔刚刚预定了餐厅的位子。春宵一刻值千金,吃什么倒霉饭啊!

陈臣搂着佳人的香肩,深深呼了一口气,努力收敛着迅速升高的血压。他表现的这样轻浮,确实有点过分。可能是跟这个女子在一起,总让他难得的放松。他冷静了一下,赞美到:“你实在太迷人了。”他还是选择了做君子。

“谢谢。”林宝儿此时对自己有绝对的自信。身旁不断路过的男人们直勾勾的眼神,完全可以证明她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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