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黄昏时分,含黛才从穆府回到保胜的府上,——现在这里也是她的家了。***一帮丫头老妈子上前迎接,管家也凑过来问:“老爷哪里去了,奴才们到处找他不着!”含黛随口回了一句:“都不要找了,保胜被皇上召到宫里去了。”走回自己房间,含黛一眼看见桌上放着一个家织家染蓝底白花土布的包袱,打开一看,包袱里是一封信和两双新布鞋,急道:“这是什么时候送来的?怎么没有回我?”流翠回道:“小姐,这包东西,一大早祁家的人就送来了,小姐还没起床,下面的人不敢回,就放在这儿了。后来小姐又出了门……”含黛也不再问,急着打开信来看。忽然看完,神怅然,自语道:“祁家的人走了,去江西了!”晴儿端茶上来,看她痴痴地站在那里,眼中竟流出泪来。晴儿叫道:“小姐,你……”含黛兀自流泪,喃喃道:“要不是有个她,现在和祁隽藻一起去江西的就是本小姐!”晴儿又被她吓了一跳,知道生了什么事,也不敢语。
晚上含黛独自一个人坐着吃饭,晴儿和流翠一旁侍候。ww含黛吃完了,漱了口,突然问道:“老爷回来没有?”晴儿流翠心中一惊,想今天是怎么了,往日她是从不问这种话的,急答:“好像还没有!”含黛怒:“他怎么还没回来!他不回来,也不打人捎个信儿来,他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家!他娶了含黛,把本小姐当成什么了!我是他们家的一个摆设吗?”晴儿听这些话说得奇怪,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就在这时,保胜忽然带醉闯了进来。含黛猛地站起,吃惊地望着他,一时脸竟然大红起来,道:你……不是进宫去了吗?怎么这样了,在哪里喝了酒!”保胜哈哈大笑,走上前去,一把将含黛抱起,道:“你是谁?你不是我保胜的夫人吗?”往常保胜见了含黛,总是奴颜婢膝,今日竟如此大胆,一下竟把含黛吓到了,厉声叫道:“保胜,你要做什么!快把我放下!”保胜借着酒力,张狂道:“夫人,你让我把你放下,我偏不放!保胜做了半辈子奴才,现在不做了!保胜从现在起,就是江西的巡抚,朝廷的封疆大吏了!将来保胜要是在江西干得好,那就是两广总督,就是军机大臣!”含黛气极,“啪”一巴掌打在他脸上。保胜仍旧紧紧抱着她不放,道:“格格,你打吧,从明天开始,你就不能再打我了!我说过了,从现在起,保胜不再是你们穆家的奴才了!”一边说,一边抱着她向内室走去。含黛拼命挣扎,叫道:“快放下我!”保胜哪里肯放,竟将她抱进内室,一脚把门揣上。
深夜,保胜已经沉沉睡去。含黛衣衫凌乱,满眼是泪,爬坐起来,一巴掌一巴掌打在保胜脸上。保胜的酒到此才一点点醒过来,茫然地看着她。含黛哭道:“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事?”保胜道:“奴才对格格做了什么事?”含黛不想再问下去了,换了一个话题:“刚才你说皇上要到江西做巡抚,真的假的?”保胜的头脑更清醒了,道:“真的。”忽然,他的酒全醒过来,一眼现自己睡在哪里,吓了一跳,恢复了奴才的本相,急忙下床,“扑通”一声跪在含黛面前,连声流泪道:“格格,奴才方才灌多了黄汤……奴才该死!奴才该死!”一边说着,一边自己打自己的耳光。含黛眼里闪出光来,大喝一声:“干什么你,住手!”保胜住了口,害怕地望着她。含黛道:“咱们什么时候走?”保胜不知她指什么,问:“去哪里?”含黛又恼起来,道:“江西呀。”保胜想起来了:“啊,收拾收拾,过几天就走。”含黛眼中忽然涌出泪来,道:“不,明天就走!”
不说保胜和含黛,自此糊里糊涂地就做了真夫妻,却说这天夜里,道光就要就寝之时,忽然现了一个新呈上来的折子。看过之后,他急忙打人将王鼎召进宫来,道:“王鼎,这里有一个折子,你看一看。”王鼎从地下爬起,接过折子飞快地看了一遍,吃惊道:“皇上——!”道光道:“这是祁隽藻临行前留给朕的。嘉庆二十二年朝廷处理祁韵士亏铜一案的人是你,至于冯叔阳一案,你也与闻其事。现在祁隽藻说这两个案子均有大冤,此事涉及到当年处理此案的先皇和朝中众多大臣,说大不大,说小可也不小。我还将这件事交给你悄悄去办,有了什么线索,只回来奏与朕一人!”王鼎听了,叩头道:“臣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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