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到这里,薛管家走进来,对穆彰柯耳语了几句。ww穆彰柯一愣:“怎么会是他?祁隽藻回京后给皇上举荐了一批江西士子,这个胡沅浦名列第一,他是祁隽藻的得意门生,怎么拜到本官门上来了?不见!”薛管家看他一眼,道:“爷,奴才觉得……”穆彰柯立马大悟,哈哈一笑,道:“那就请进来,让我看看这个祁隽藻眼中的天下之才!”薛管家听了,急急走出,带胡沅浦穿花度柳,向穆彰柯的书房走来,边走边道:“请请请!看到没有?前面就是大人的书房。大人在书房见你,这可是特殊的恩典!”胡沅浦在书房前站住,对这侯门内院深望一眼,暗吸了一口气,大步向穆家书房走去。薛管家在前面引路,进了书房门,胡沅浦随即跪下叩拜,口称:“江西南昌举子胡沅浦,特来拜见今科会试主考官、恩师穆大人!”薛管家也不拦他,退到一旁,看穆彰柯和这位新来的举子如何演这场戏。穆彰柯正与琦善对坐饮茶,回头看了一眼,急忙起身,做礼贤下士状,快步上前,去搀扶胡沅浦,一边说道:“原来是胡沅浦!快快请起!……你可是贵客!管家,快给沅浦看座,上茶!”胡沅浦伏地不起,叩头道:“启禀大人,学生刚刚在大人的门上,听守门的大爷讲,没有银子,见不到大人,胡沅浦一贫如洗,来时备不起一份厚礼,请大人见谅!”穆彰柯一怔,心中一沉,旋即哈哈大笑,道:“胡沅浦,你这年纪轻轻的举子,说话怎么如此厉害!你来见本官,本官马上让你进来见我,连直隶总督琦善琦大人都让本官晾在了一旁。ww你还说什么银子?本官没要你的银子,不也让你进来了吗?这就是琦大人,还不快来相见?”胡沅浦这才急趋几步,转向琦善叩头:“江西举子胡沅浦,叩见直隶总督琦大人!”——到了此时,琦善不觉附合着穆彰柯做态,且不理会胡沅浦,只对穆彰柯道:“大人,你看这个胡沅浦,是不是和大人有缘哪,大人方才还说到他,他就来了!胡沅浦,你起来!”胡沅浦听了,从容地爬起来,躬身立在一旁。
穆彰柯就越显出了耐心和高兴,道:“请坐请坐,这一套俗礼儿也完了,你坐下喝茶,咱们谈谈。”胡沅浦立着不坐,恭敬道:“学生今天能见到大人,三生有幸,不敢再耽搁大人的公事。”穆彰柯故作一惊道:“怎么,你还要到别处去?对对对,你是祁大人的门生,要是着急,你就先走,改天再来,和本官好好叙谈叙谈。”琦善知道穆彰柯的心思,这时就故作亲热,道:“你这个胡沅浦,糊涂!怎么急着要走?你就一点也不想知道穆大人刚才和本官说了些什么?”胡沅浦神自若,从容答道:“穆大人,琦大人,学生方才只是觉得自己来得唐突,怕打搅两位大人公务,所以才要告辞,并不是有什么别的地方要去。学生久闻穆大人大名,高山仰止,今日与穆大人一见,大人待学生如此亲切,学生如沐春风,巴不得留下侍奉二位大人。”穆彰柯闻大笑,道:“琦大人,你瞧,这个胡沅浦,是不是和本官有缘?——沅浦,既是如此,你就坐下。本官待人从不客气,你来了,就把自己当成这里的主人,你看看琦大人,他从来就是这样的!”胡沅浦听了又道:“学生一直听人说穆大人温文尔雅,礼贤下士,今日一见,果然不是虚传。大人,胡沅浦谢座。”甫一落座,薛管家马上给胡沅浦送上茶来,回头却悄悄冲琦善一笑。胡沅浦见状又立马站起,对穆彰柯躬身拱手道:“胡沅浦谢大人赐茶。”
穆彰柯回头看琦善一眼,——琦善点头——,于是回头满面春风,对胡沅浦道:“沅浦呀,你坐。刚才琦大人的话没错,我们俩方才说的正是你。今日上朝,见到皇上,皇上也提到了你,让本官关注你的文章!”胡沅浦刚刚坐下,复又急忙站起,再次躬身道:“胡沅浦谢皇上!谢大人提携!”穆彰柯坐下,微笑道:“我要不说明白,你一定也不知道事的来龙去脉。前几日江西学政祁隽藻还朝,讲到过你,才学出众,胸有大志,是一位可用之才,本官和琦大人听了,十分高兴。实话告诉你,就是你今天不来,本官也要打人去请来一见呢!是不是呀琦大人?”琦善听了急道:“穆大人还说,江西学政祁隽藻这几年在江西养育了多少人才,胡沅浦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当今天下,正是多事之秋,朝廷急需人才,穆大人又是朝中有名的爱才之人,听说江西出了你这么个出类拔萃的人才,喜欢得什么似的,赶不上会试那一天,就想见你呢!”胡沅浦已经听出弦外之音,立即站起,拱手道:“两位大人在上,胡沅浦虽远在江西,也久仰穆大人尊贤爱士、奖拔后学之名,这不,昨日到京,今日第一个来拜见的就是大人!也没想过真能亲蒙大人接见,只不过想跻身众举子中间,远远地瞻仰一番大人的风采,心愿也就足了!学生今日有此际遇,真是三生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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