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时肃顺三兄弟也跪拜于送行的官员之中,瑞华抬头,嫉妒地对肃顺、载元低声道:“这个祁隽藻,今天可真够风光的!”肃顺和载元不语,相互看了一眼,肃顺点头,载元会意,冲着隽藻冷冷一笑。ww***官道中央,咸丰却没有马上离去,他望着周围,现远行之时,隽藻身边没有一个人祁家的亲人前往送行,诧异道:“祁爱卿今日远行,为何不见家里人来送行啊?”隽藻仍在地下趴着,平静大声道:“臣回圣上的话,臣有重要的事差点儿忘了奏于圣上,从今日起,臣家中已经无人!”咸丰一惊,道:“这是为何?”隽藻答道:“回圣上话,臣在朝不能阻止天下之乱,算不上一个好臣子;在家不能让夫人孩子过上丰衣足食的日子,反年复一年让他们跟着臣受怕担惊,算不上一个好丈夫、好父亲。臣痛定思痛,深感羞愧,昨日已写下一纸文书,与家中所有人都割绝了亲属关系,所以臣此去淮南,心中倒也干净。”咸丰听了,不觉一笑道:“你这个祁隽藻,事做得够绝的,家里人不好你尽可以教导,怎么能这么做!”隽藻道:“圣人有,先齐家而后可以平天下,现在臣已经齐了家,剩下的事就是去淮南替圣上平天下了。臣叩请圣上回銮,天不早了,臣要启程!”咸丰心中忽然想到了什么,大大地起了感动,道:“好吧。祁爱卿上车,朕要望着你远行!”
隽藻听了,也不客气,爬起身来,匆匆走回去上了车,便令老兵赶车。咸丰原地站着,望着隽藻乘车远去,他是个近视眼,望不见隽藻离去后的行迹,回头问随侍太监:“朕今日亲出宣武门送祁隽藻出征,他是不是十分感动,一步三回头地望朕?”随侍太监伸着脑袋朝前看,不小心说了实话:“皇上,祁隽藻上车以后,好像没怎么回头!”咸丰不悦道:“胡说!回宫!”转身走入銮驾。随侍太监急忙高喊:“皇上有旨,起驾还宫!”銮驾起动,大队人马开始返城。
京郊西山脚下,有一座梅花庵,隐映在林木溪流之间,倒也幽僻清静。这日一大早,世长赶车驶来,停在庵外。晴儿扶着玉环下车,玉环朝庵中看了一眼,问晴儿道:“倪二说的真是这里?”晴儿点头。玉环听了,提起一个包袱,向庵内走去。晴儿要扶他一起走进去,玉环止住她,回头道:“你们在外头等着,我想一个人进去。”晴儿点头,看她走向庵门,庵内林木深处一间静室内,含黛正背身而立。老尼引着玉环进来道:“夫人,祁夫人到。”含黛不语。玉环趴下行礼道:“民妇曹玉环见过夫人。”含黛仍旧不理。老尼望着含黛道:“夫人,祁夫人今天要出门远行,有要紧的事跟夫人讲,老尼不敢不带她来见。”含黛听了摆摆手。老尼退出,顺便掩上屋门。
含黛回过身来,看着玉环,淡淡道:“曹玉环,你起来吧,不要这样,如今含黛一不是格格,二不是夫人,只是寄居在这里的一个食客。原来你是要远行?你我非亲非故,就是远行,也与含黛无涉,巴巴地来这里一趟与我作别。”玉环起身,道:“曹玉环今日远行前,来见夫人,是想让夫人看一样东西。”她放下手中的包袱,取出那张休书。含黛接过休书来看,吃了一惊,微微变色道:“怎么,祁隽藻到底还是把你休了?”玉环点点头,泪水在眼窝里打转,却没有流下来。含黛忽然泪水盈眶,道:“曹玉环,就是祁隽藻把你休了,也与含黛无关。你为什么要到我这里来,打扰我这颗平静的心!把你的休书拿走,我不想见它!”玉环道:“夫人难道不想知道,我夫祁隽藻和玉环过了大半生,老都老了,为何突然又给了玉环一纸休书?”含黛不回头道:“你今天来,竟是为了这个。那你就说,说完了就走!”玉环道:“夫人可知,我夫祁隽藻昨日为玉环写下这张休书,又断绝了与我儿世长的父子之亲,今天早上已经一人一马一车前往淮南,为天下平定大乱去了!”含黛心中大惊,愣了半晌才道:“祁隽藻要去做什么事,和含黛什么相干,你也要来告诉我!”玉环虚弱地坐下来,道:“曹玉环今日来见夫人,其一是想告诉夫人,我夫祁隽藻今日一去,有可能身死淮南,再也回不来了;其二是想了结今生的一块心病。曹玉环当年救夫心切,对夫人许过诺,只要夫人能救出我夫祁隽藻,我就离开他,将他让给夫人,可是因为玉环后来的一念之差,自食其,以至于终生都觉得欠了夫人的良心之债。今天我夫祁隽藻已经休了玉环,玉环突然觉得,自己不用再为这件事对夫人怀有负疚之心了!玉环和夫人之间的债,可以一笔勾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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