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莹莹还有几分迷糊,也没想到陈七星突然会回来抱她,更没意识到陈七星怎么在叫他师姐,只是出于女孩子的羞涩,被陈七星一抱到怀里,顿时就惊叫一声:“啊!”情不自禁地挣扎了一下。
“师姐,别动。”陈七星叫着,身子已飞纵出去。
“你——你——”关莹莹俏脸晕红,身子绵软无力,便想挣扎也没多少力气,却猛然回过味来,讶然道,“你怎么叫我师姐——你——你——”
她本来害羞,把脸藏在了陈七星怀里,这时却抬起脸来,讶异地看着陈七星眼睛,妙目忽地就瞪大了:“你——你——你是七星?”
“是啊。”陈七星先叫师姐,又故意不把眼睛眯起,就是要让关莹莹认出来。
“可你不是孤绝子吗?”
“也是我啊。”陈七星脸上便装出有些害怕的情形,“师姐,我——我——”
“好啊。”关莹莹这下也不害羞了,她本来双手是护在胸前的。女孩子胸前有宝呢,这会儿不管了,双手伸出去,狠狠地揪住了陈七星双颊,胸前挺翘的双|乳便就压在了陈七星胸膛上,“出息了啊,长本事了啊,师姐也敢骗。”
陈七星便又回复一向的木讷老实本色,讷讷地叫道:“师姐,啊呀,轻着些儿,我有苦衷的,后面还有敌人呢。”
“扮成这么个胖子。”关莹莹根本没去管后面的追敌,揪着陈七星脸蛋揉来扯去,仿佛扯一块面团,“快把后面那些家伙甩脱,我要审你。”
“是,是。”陈七星愁眉苦脸,心底偷笑,脚下加劲,跑出十余里,听得天上一声鹰唳。关莹莹不可能注意到,陈七星却是明白的,左右一望,前面不远处果然现出一个山洞,抱着关莹莹往洞里一钻,将关莹莹放下来,道:“师姐,你在这里待着不要动,我去把敌人引开。”
“你要小心,快点回来。”关莹莹并不想与他分开,但身上绵软无力,也知道陈七星抱着自己跑不快,只得答应。
“师姐放心。”陈七星应了一声,出洞往左侧山上跑去,后面的尸灵子三个自然大呼小叫追去。陈七星心中急切,跑出数里便不耐烦了,打手势让尸灵子几个继续追,自己却绕了回来。
这一招,上次对付容华郡主时用过,结果得到了仑千娇百媚的大美人,所以这一次轻车熟路,用同一招来对付关莹莹。
“师姐。”陈七星回来,关莹莹身上无力,耳目却与往常无异,听到风声早悄悄探出头来,陈七星叫了一声,进洞。
“那些家伙给引走了。”关莹莹先是藏在拐角后的,这时想要走出来,脚下无力,一个踉跄,陈七星忙就一把抱住:“师姐,没事吧?”
“没事。”关莹莹扑在他怀里,俏脸也有些发红,恨声道,“这些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得到消息,说有贼子要对你不利,所以急赶回来,你却已经给他们带出来了。还好,赶得急,没出什么事。”
“算你回来得及时。”关莹莹先前一个人待着时,已检查了身上,并无异常,知道没受什么侵害,也就不放在心上,倒对陈七星的兴趣更多些,一伸手可又揪住了陈七星耳朵,“陈七星,长本事了啊!老实交代,你是怎么回事?啊,对了,你还敢跟师祖打架呢,嘿嘿,真的好本事啊。”口中嘿嘿,手上用力,陈七星可怜的耳朵顿时就给扭成了麻花。
陈七星双手搂着关莹莹软绵绵的身子,只是耳朵吃痛,忍不住作鬼叫:“师姐饶命!轻着些儿,我都交代,我都交代。”
“说!”关莹莹哪里肯松手,倒又紧了一紧,她俏脸就在陈七星面前数寸之处,杏目圆瞪,脸带红晕,吐气如兰,这个姿势,说不出的娇俏迷人,陈七星几乎忍不住就要伸嘴去吻她红唇,不过只敢在心里转转念头。他在关莹莹面前,有时候虽然是装老实,但就心底里来说,也是真有些怕,这种怕,不是因为畏惧,而是因为爱。
“我说,我说。”陈七星往外面看了一眼,“只怕那些贼子会回来搜,我们再往里躲躲。”
“这洞子好像很深。”他这个提议,关莹莹倒不反对,扭头往洞里看,手上倒松了些。
“深些才好。”这洞子本就是陈七星让尸灵子选定的,何止是深,里面可是别有天地呢,上次对付容华郡主,是临时碰到的一个洞子,这一次他费尽心机,要将关莹莹彻底变成自己的女人,而关莹莹在他心中的地位可不是当初的容华郡主能比的,当然要选一个最好的地方,慢慢地享用心中的最爱。
一路进去,十余丈后,居然有一扇石门。关莹莹讶叫起来:“怎么有门?不会是什么世外高人的洞府吧?”
“我也不知道。”陈七星装做不知。试着推门,一推就开,里面又是一条秘道,进去数十丈,拐一个弯,前面突然现出亮光。
“有亮光!”关莹莹叫了起来,“难道是出口?”
“去看看。”陈七星抱着她绵软香暖的身子,心中冲动得厉害,加快步子。到洞口,眼前霍然开阔,果然是穿山而过,山外别有天地。
这是一个半圆形的山谷,长约里余,宽约百丈,四面峰峦如柱。左侧岩壁上一条小小的瀑布直泻而下,在岩上形成一个十余丈方圆的水潭。潭边不远,建有一幢木屋,木屋不大,但古朴雅致,配上幽谷清潭,让人一见便从心底生出几分雅兴来。
陈七星暗暗点头:“尸灵子这地方选得不错。”偷眼瞟向怀中的关莹莹,心底热流涌动,“师姐,就在这里,我要把你变成我的女人,我要像吃最好吃的美味一样,把你整个儿吃下去。从此以后,就再也没人能把你抢走了。”
其实就算得到了关莹莹的身子,但关山越已经知道了他的底细,而他不可能永远不让关山越与关莹莹见面啊。只要关莹莹见到了关山越,关山越一开口,一切便还是镜花水月可这会儿他顾不得这么多了。他只知道,一定要拥有关莹莹,彻底地占有她,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果然是世外高人隐居之地呢。”关莹莹却没注意他的眼神,更不可能猜到他心中的想法,只是兴致盎然地看着山谷和谷中的屋子。
“是啊。”陈七星应了一声,朗声道,“松涛宗弟子关莹莹、陈七星误闯贵谷,还望主人不吝接见。”当然不可能有人,他是说给关莹莹听的。
“没人。”关莹莹见没人应声,动了一下,道,“去看看。”
“好。”陈七星抱着关莹莹到屋子前面,竹篱扎着的小院子,推开院门,大门虚掩着。陈七星又叫了一声,进屋,中间一个厅堂,左右两厢共有七八间房子,收拾得很整洁。卧室里张着罗帐,被子凉席也甚是齐整。这些当然都是尸灵子安排好的。如果心细,或可看出破绽,不过关莹莹素来有些大大咧咧的,尤其是跟陈七星在一起的时候。这时看了一圈,只说了一句:“屋主人可能出去了,我们先借他屋子坐坐没关系。”
“好。”陈七星应了一声,把关莹莹放下来,道,“师姐,我先给你看看服的是什么药。”
“这个不急。”关莹莹却对陈七星的事更感兴趣,眼一瞪,“老实交代,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对了,你先变回原来的样子再说,这么一个大胖子,我看着反胃。”
这会儿倒是看着反胃了,陈七星可也不敢反驳,连声答应,幻回本相。关莹莹看了兴致大起,道:“你这个就是幻魄术是吧?好玩,怎么玩的,教我。”玩心又起来了。
陈七星左右无所谓,便先教关莹莹幻魄术,不过关莹莹魄力弱,变形的效果就不显著,而且这丫头对自己的相貌自恋得很,真要她变胖变矮什么的,她还不愿意。玩了一会儿,她又想起正事了,眼一瞪:“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说!休想蒙混过关。”
“这不是你自己要我教你幻魄术玩儿的吗?怎么又是我想要蒙混过关了?”陈七星心中腹诽,只是嘴上不敢反驳,道,“好,好。最初你知道的,我只有一个魄,所以就没练魄术。”
“那个我知道,你捡后面的说。”关莹莹不耐烦了,“对了,你那个山茶花的草头魄是怎么回事?居然能与师祖的赤霞剑拼成平手,你哪里找来的?”
“山茶花是在黑龙潭西面的山腹中碰到的。”说词是陈七星早就想好的,张嘴就来,“师姐你去过黑龙潭,应该还记得,黑龙潭西面的石壁,特别陡峭的那一面。”
“我记得。”关莹莹点头,“你说那石壁后面另有天地?”
“是啊。”陈七星点头,“我有一次采药,看那上面有一朵大山茶花,就想给你采了带回来,结果碰上一头鸡芝。”
“鸡芝?那是什么东西?”这丫头说话,就喜欢东岔西岔的,倒说岔了却还要乱怪人,不过陈七星是习惯了,便又解释了鸡芝是什么。
“我跟着鸡芝摸进岩缝里,结果那岩缝居然是通的,穿壁而过,也是个山谷,就跟这个山谷差不多。”
“那里面不会也有人隐居吧?”有现成的例子,关莹莹倒是不疑,其实她对陈七星说什么也不怎么怀疑,只是喜欢多问。
“那倒没有。”陈七星摇头,“里面就是个山谷,没人,我找那鸡芝,一直没找到,却发现了一株很大的山茶花,成了灵魄的,魄力非常强。我想若是就这么挖出来就可惜了,于是就打算先采了灵魄,然后再把花挖回来。谁知那花下居然藏着一条赤链蛇,我一不小心,被赤链蛇咬了一口。”这就是加料瞎编了,不过他知道关莹莹会喜欢听,而且不会怀疑。
果然关莹莹叫了起来:“啊呀,赤链蛇可是有剧毒的啊,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后来呢?”
“是啊,赤链蛇有剧毒,我一被咬中,身上马上就发软了,但就在这时候,突然红光一闪,有一个东西扑到了赤链蛇身上,竟一下子抓住了赤链蛇。”
“咦,那是什么东西?”关莹莹杏眼瞪得溜圆,意兴盎然,忽地抚掌道,“啊,我猜到了,就是那鸡芝,是不是?”
“你怎么猜到的?”陈七星故意装出无法理解的样子,这马屁拍得妙。关莹莹果然就喜笑颜开,一脸的得意:“那有什么难猜的。对了,后来呢?”
“那鸡芝很厉害,一爪抓着蛇头,一爪只是一划,就把蛇身子划开了,啄食了蛇胆。趁着鸡芝啄食蛇胆的工夫,我突然就扑过去,捉住了那头鸡芝,然后一口咬住了鸡芝脖子,拼命吸血。”
“啊呀,你吸它血做什么?”关莹莹眉头皱了起来,“是生的,又不是熟的,你也不嫌那股腥味儿?”
“是腥,可我没办法啊,鸡芝的血可以解百毒啊。我要不吸鸡芝的血,身上又没解药,赤链蛇的毒可没办法解了。”
“哦,是了。”这丫头把那茬儿给忘了。
“我吸了鸡芝的血,解了毒,可也中了毒。”
关莹莹又好奇了:“解了毒又中了毒,是怎么回事?”
“赤链蛇的毒解了,可鸡芝本身大补啊,补得太过了也是毒啊。”
“还有这样的事?”不过关莹莹想一下也就明白了,“也是,人参大补,吃多了也出鼻血的。那你怎么办?”
“我当时也没办法,后来想想山茶花可以凉血清毒的,于是就又把山茶花的魄给吸进了魄中,结果就昏天黑地,在山谷中躺了一天一夜,脑子都差点儿烧迷糊了。不过最终熬了过来,却是因祸得福。那山茶花的灵魄本来就强,再加上鸡芝的大补之力,结果我的山茶花魄居然特别强。”
“原来是这样!山茶花魄还加上鸡芝的大补之力。”关莹莹连连点头,恍然大悟的样子,却并无半分怀疑,“那你后面的沉泥陷甲还有红颜白骨是怎么回事呢?”
“沉泥陷甲也是意外得到的,就那次包师叔去双鱼郡找包师姐,然后与红巾会打斗中了毒,我去沉泽中给包师叔找丹鳝解毒,结果碰上了沉泥,陷在了沉泥中,我放出山茶花魄把自己包起来,结果沉泥又把我的山茶花魄包起来,这时候丹鳝拼命挣扎,在我的山茶花魄上咬了一口,然后沉泥就从那口子处涌进来,然后就待在魄里了。山茶花魄上就生出一颗星星,到后来我无意中发现,沉泥魄居然可以从星星上钻出来,就成了沉泥陷甲。”陈七星说着,把魄放出来,指着魄上的黄星给关莹莹看。关莹莹看了大呼小叫:“还真是有个孔呢,是给丹鳝咬的?可怎么就变成六角星了,然后沉泥魄还待在你魄中了呢?”
“我也不知道啊。”这个倒不是说谎,陈七星是真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也不问爹爹?”
这个问题有些难答,不过陈七星也早想好了答案的,故作为难道:“我悄悄问过师父的,不过问的不是我的事,我只是擦着边问,魄上可不可以生星?星中又可不可以生魄?只说师娘医书里面的怪例,结果师父说从来没见过那号的,那就是个怪胎,所以我就不敢明着问了,也不敢说了。”
“为什么不敢说?”
“我——我——”陈七星故意涨红了脸,很为难的样子,结结巴巴地道,“我就一个魄,本就是个怪胎了,惹得整个松涛宗的人都笑我,还笑师父收一个怪胎弟子。要是别人知道我修成的山茶花魄上居然还会生六角星,六角星里又还生出个魄来,尤其又是沉泥陷甲,不管是出于没见过也好,眼红也好,他们一定会取笑我,又是个怪胎,怪上加怪,所以一一所以一一”
“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你这个性子,瞻前顾后的。”关莹莹重重地哼了一声,倒是接受了陈七星的这个解释,“魄上生星怎么了?星中生魄又怎么了?若是我啊,才不管别人怎么说呢。天下苍蝇那么多,爱怎么叫怎么叫去。”
“是,是。”陈七星一脸佩服的样子,“师姐有魄力,当时我也反复想过,想告诉师姐你的,后来一一后来,想来想去,又拖下来了。”
“你最讨厌的就是这一点了。”关莹莹哼了一声,“那你这红颜白骨又是哪里来的?”
“那是在朝阳湖,白骨洞。”卫小玉的事,陈七星暂时可不敢跟关莹莹说,另编一个谎言,“我采药,误闯白骨洞,得罪了白骨夫人。她射了我一箭,我用沉泥陷甲挡着,她射不透沉泥陷甲,结果在我的山茶花魄上射了个洞,结果不知什么原因,她的白骨魄居然就留在我的山茶花魄里了,然后她射出的箭洞就又变成了一颗六角星。喏,就是这个。”陈七星指给关莹莹看。关莹莹看得大是惊奇:“还真是个箭洞的样子呢!奇怪啊,真是奇怪啊!你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越来越怪了啊!”
“就是啊!”陈七星自然也跟着点头,不过他也是真不明白,道,“就是越来越怪了。然后这红颜白骨还特别毒,中箭的人立化白骨。星中喷出沉泥陷甲的事,我本来想好了要告诉师父跟你的,可又多了这红颜白骨后,我就真不敢说了,就一直瞒了下来。师姐,我不是有意的,是我真的想不明白,要不你揍我吧。”
“是要揍你,敢瞒着师姐!”关莹莹伸手就揪着了他耳朵。她是坐在床沿上的,身子没力,这一揪,身子往前一栽,就扑进了陈七星怀里,偏生手还不松,这下陈七星就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了,怀中软玉温香,耳上却是生生作痛。还好,关莹莹只是扶他一下就坐好了,白他一眼:“以后记住了,什么事也不能瞒我,否则啊,哼哼!”
“是,是。”陈七星揉着耳朵,连声答应。
“那你这第三颗星是什么,又是怎么来的?”
“这颗星叫血鹰灵目,这倒是个奇遇。”陈七星再编个故事,“一次在山上采药碰到个病人,奄奄一息的,我救了他,他就送了我这么一个魄,说是鹰眼养成的灵魄。不过我只有一个魄,沉泥陷甲也好,红颜白骨也好,都是魄上生星的怪胎,那人也有趣,就让他的鹰在我的山茶花上啄了一下,把血鹰灵目灌进去,看能不能生出第三颗星喷出第三个魄,结果还真成了。师姐你看,这第三个洞,就是鹰嘴啄的。”
“还真是的呀!”关莹莹细看了一回,啧啧称奇,又斜着眼睛看陈七星,“我说七星,你还真是个怪胎呢。”
陈七星便就把嘴巴嘟起来:“我说就是嘛,连师姐你都笑我是个怪胎,我还能说出去吗?那天下人还不笑死了,所以你不能怪我瞒你啊。”
关莹莹这话算是自己堵着了自己的嘴,哼哼两声,岔过话题:“你这血鹰灵目有什么用?”
“可以用鹰眼看东西啊!对了,上次我跟师祖比试,师祖的赤霞剑大发赤光,我眼睛睁不开,就是用血鹰灵目破了师祖赤霞剑上赤光的。”
“哦,是。”关莹莹点头,“师祖后来也猜出来了,说你这第三颗星上喷出的必然是个兽头魄。”说着说着,忽地就恼了,“你要死了是不?谁借你的胆子,居然敢跟师祖作对?”
“我不是想跟师祖作对啊,”陈七星叫起撞天屈来,“我只是恼了吉庆公主。我是她请来的客人,却一句话也不帮我说,所以我才化身孤绝子跟她捣乱,是师祖自己要出手,我有什么办法?后来我不是跑了吗,再不敢露头了还不行啊?”
“算你还识相!”这话头,关莹莹又认了。这、r头还真是好骗呢,要是换成关山越,陈七星今天这话,半句都说不得,破绽太多了呀。
“没想到你一个魄,莫名其妙地居然能魄上生星,星中生魄,反而比我还要厉害了。”关莹莹很有些吃醋的样子,眼珠转了两转,忽地大叫起来,“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她这么突如其来,可把陈七星吓一大跳:“你知道什么了师姐?”
“我知道师祖遇害前为什么在衣襟上写下你的名字了。”她突然提到祝五福写名字的事,陈七星心中一跳,顿时僵住了,不过看关莹莹脸上的神情,却又是很得意的样子,心中便有些摸不准,犹豫地问道:“为……为什么?”
“你还没明白啊?真笨!”关莹莹在他额头上戳了一下。她的指头白白嫩嫩的,身上又没力气,倒仿佛一截花枝儿触了上来,还带着淡淡的香气,只不过陈七星心中紧张,没心思去感受这些,只是看着关莹莹发呆。
“我们都没看出来,但师祖其实已经看出来你身上的古怪了,他知道你功力高,所以在衣襟上写下你的名字,是希望你给他报仇啊。”关莹莹一指点着脸颊,随后自己点头,“一定是这样,师祖的眼光,果然就是不同。”
她居然会这样想?陈七星呆了一下才明白,一颗心倒是放进肚里了,立刻顺着关莹莹的话说:“啊,原来是这样啊!我先还以为师祖写下我名字是要我给他治伤呢,原来是要我给他报仇。”
“是啊,如果爹爹不是突然修成第五个魄,咱们整个松涛宗就以你魄力最强了,报仇的事,当然就要落到你身上。”
“这么说,师祖早就看出那个孤绝子就是我假扮的了?”
“那肯定啊。”关莹莹点头,“否则怎么解释师祖写下了你名字的事呢?为什么不写别人?”
“可师祖既然看破我的身份,为什么没说出来呢?”
“这个……”关莹莹秀眉微皱,“我一时也想不明白!啊,我明白了。”她突地拊掌,“你当时不是在跟吉庆公主作对吗?杀了通政司那么多人,师祖若把你真实身份揭露出来,公主那边怎么交代?所以索性不说了。”
“哦,是了,是了。”陈七星也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师姐真聪明。”
“要你说!”关莹莹一脸得意。陈七星心中暗笑,想:“和宗主争斗,最不好解释,想不到她自己倒帮我找了个借口。”
“师姐,我看看你中的是什么毒吧?”看着关莹莹娇憨得意的样子,他心中大动,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
“也好。”关莹莹好奇心得到释放,关心起自己来,“也不知是什么鬼药,身上就是没力气。”
“我看看,估计是迷|药的一种。”陈七星一边放出魄针,一边悄悄在袖子里捏开了一粒药。先前他给关莹莹喂的,只是能让关莹莹身上绵软,没有其他作用,但配上这会儿捏碎的这粒药,却会成为一味极厉害的迷情瑃药。这味药还不用喂进关莹莹体内,只要关莹莹闻到一丝丝气味,两味药就可以发生作用。
“这药比较怪啊,好像对身体没什么影响啊。”陈七星皱着眉头,装出迷惑的样子,“师姐,伸出舌头来看看。”
“我也觉得没什么大碍,就只是身上没力气而已。”关莹莹嘟嚷着,依言伸出舌头。她的舌头小小的,带着淡淡的嫩红色,陈七星先前细细地吮吸过,这下一见她舌头伸出来,腹中情不自禁一热,只恨不得伸嘴过去,就这么吸住了,细细地品尝,不过面上却不敢露出来,细看她舌头:“舌尖颜色倒有点不对。”
“有什么不对?”关莹莹问了一句,小舌头还是伸着,脸上的神情却慢慢变了,呼吸急促起来,两颊也红了,手提了提衣领,“好热,七星,你觉得热不热?”
陈七星知道是药性起作用了,却摇摇头:“还好啊,我没怎么觉得。”
“那我怎么这么热?”关莹莹身子扭动起来。
“可能是药的作用吧。”陈七星给她一个心理暗示。
“这鬼药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关莹莹身上越发热起来,“我喝点水。”站起来,身子却一软,一下就扑在了陈七星怀里。
“师姐,你怎么了?”陈七星抱住她。
“我没事。”关莹莹已经有些儿迷糊了,就仿佛喝醉了酒的样子,两颊晕红,眼光火热,喷出的气息吐在陈七星脸上,热乎乎的,却还是摇头,“就是热,没力气。”
“你坐好,我去给你倒点儿水。”
“好。”关莹莹口里应着,手却不松,反而箍住了陈七星的脖子,整个人扑进他怀里,不住地扭动着。陈七星知道,这是瑃药发作了,不过药性还没完全发出来,关莹莹还有几分清醒,正是下套的最好机会,嘴里便叫:“师姐,你别乱动,我给你去倒水,你松手啊。”
“别倒水了,你就——就扶着我,就这样!好热。”关莹莹越来越迷糊了,身上也越来越热,紧紧地抱着陈七星,身子乱扭。这瑃药极为厉害,但她是Chu女之身,平日又是高高在上的,男女之间的疯话都听得少,对男女之事,知道得非常少,所以不知道要怎么办,只是出于身体的本能,就是紧紧地抱着陈七星,就是想往他身上挤,似乎恨不得把整个人都挤进陈七星身体里去。
陈七星借势用劲,两个人倒在了床上,关莹莹仍不松手,反抱得更紧了。陈七星故作惊慌:“师姐,快松手,这样不行。”
关莹莹笑道:“有什么不行的,就这样,抱紧我,不许跑。”
“这样会出事的,你可是定了亲的人呢。”
“出什么事?你是说纪元吗?让他滚一边去!”关莹莹笑得越发欢畅了,整个人便如一根春藤儿,紧紧地缠在陈七星身上,口中喃喃地道,“七星,师弟,好师弟,我们就这么抱着好不好?我好喜欢抱着你呢。”这瑃药极为厉害,只要药性发作,别说关莹莹是抱着陈七星,就是抱着条狗,她也会是这个样子。
而就在这种喃喃声中,关莹莹彻底迷失了神志。
“师姐。”陈七星一翻身,压住了关莹莹,双手抓住她的手。关莹莹眼光散乱,气息如火,手不能动,身子却仍是不停地扭动。
“师姐,你是我的了。”陈七星长长地出了口气,几乎是要纵声长叫起来。他一只手把关莹莹双手全抓住放在头顶,另一只手把关莹莹衣服解开,里面是淡绿色的肚兜。关莹莹身子扭动,肚兜带子倒是好一会儿才解开。脱去肚兜,关莹莹整个上半身露出来,雪白的丰|乳,便如两个倒扣的玉碗儿,顶着两粒淡红的小豆豆。
陈七星俯嘴,含住一粒红豆,入嘴香甜。他不着急,细细地品尝着。倒是关莹莹被瑃药催动,身子不住地扭动,口中更发出蚀骨的呻吟。她的呻吟声不如容华郡主那般婉转柔媚,但同样动人。
陈七星将她两个Ru房全都吻到,身子下移,解开了她外裙,再脱下里面的亵裤。关莹莹便如剥去外皮的冬笋,雪白粉嫩的身子完全呈现在陈七星眼前。
“师姐,你真美。”陈七星下床,一边给自己脱衣服,一边尽情欣赏关莹莹的身体。关莹莹没东西可抱,身子扭动着,嘴中喃喃地道:“七星,师弟。”
“师姐,我在这里,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没有人可以抢走你,谁也不能。”陈七星低声发誓,抓着关莹莹一只脚,一点点吻上去,吻遍她的全身。关莹莹在瑃药作用下,身如火烫,不住娇吟。陈七星也是全身发火,看着关莹莹的样子,再难克制。
“师姐,你是我的了。”感受到那种火热的包裹,陈七星仰天低吼。
被翻红浪,春潮起伏,陈七星尽心享用着关莹莹娇美的肉体。关莹莹被瑃药迷失了心神,也全不知害羞,只是顺从身体的本能,尽力迎合陈七星。到药性慢慢散去,最终昏睡过去时,天已经黑了下来。
陈七星将关莹莹汗湿嫩滑的身子紧紧搂在怀里,心满意足,也睡了过去。
“啊。”关莹莹的一声尖叫,将陈七星唤醒过来,同时觉得身上一凉,却是关莹莹从他怀中躲了开去,扯了被子裹着赤祼的身子,躲到了床里,看着陈七星,一脸惊羞,又还有些迷糊的样子,“陈七星,你——你——”
陈七星知道这是最关键的时候,顿时也就一声惊呼,翻身下床,躲到帐子后面,故作惊慌地道:“师姐,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我怎么知道?”陈七星这番做作,倒是成功地引开了关莹莹的怒火,她也迷糊起来,“你昨天是怎么回事,怎么睡到了我的床上?”
“我也不知道啊。”陈七星装出迷茫的样子,“我想起来了,昨天你说要喝水,结果没站稳,我扶住你,要你坐好了,我去给你倒水,你却抱住了我,说身上热,你还记得不?”
“是这样子。”这些记忆都是关莹莹还清醒时留下的,自然记得,她秀眉皱起,也在努力回想。
“我说去给你倒水,可你却怎么也不肯松开,后来你就亲我的嘴,说我身上好凉爽的,抱着我好舒服。”
瑃药发作后,留下的记忆本就是模模糊糊的,关莹莹哪里完全记得清楚,越到后面越记不清楚。不过陈七星说她亲他的嘴,却把她羞着了,恼道:“哪有这样的事!我才没有亲你的嘴呢,你敢说有?”
“不敢,不敢。”陈七星知道她没有这记忆,心底偷笑,面上便装出害怕的样子,连声点头。
“后来呢?”关莹莹怎么想也想不起后面的事了,只好问陈七星。
“后来,你一亲我,我也迷糊了,再后面我也记不得了,只是模模糊糊觉得师姐好漂亮好可爱,整个身子热乎乎的,像个才出锅的热馒头,我就抱着啃啊啃啊,就是这样子了啊。”
“陈七星,我打死你信不信?你才是个刚出锅的热馒头呢!”关莹莹羞恼大叫。
“是,是。”陈七星点头不迭,“是我说错了,可我记得的就是这个样子啊。”
“怎么会这样?”关莹莹全不怀疑陈七星的话,因为她听了陈七星的话后,迷迷糊糊记得也好像是这个样子,是自己主动抱着陈七星的。虽然不记得亲他嘴了,可到底亲没亲就是不记得了啊,也许亲了也不一定,因为她认定陈七星没胆子主动亲她。
“啊,我想起来了。”陈七星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
“你想起什么了?”关莹莹问了一句,突然她自己也明白了,叫道,“是那个药?”
“是。”她主动这么说,那更好了,陈七星立即接过话头,“就是那药。我想起来了,不是迷|药,其实是一种极厉害的瑃药。若是一个人中了,只会身子发软没力气,可若男女亲嘴,两人的口水混在一起了,药性立即就会发作,然后两个人都会迷糊起来,同时发春,做那男女之事。”
“啊!”关莹莹低叫一声,偷看一下被子中自己赤祼的身子,感受到下身火辣辣的痛意。虽然陈七星很温柔,可也太贪了,她嫩瓜新破,如何受得了?她忍不住叫了一声,心中更是惊慌起来。她先前确实没有太大的感觉,陈七星是她心中最亲近的人之一,无论做了什么,她都不会太惊慌。也是对男女之事不太了解,所以还没想得很严重,可陈七星一说到男女之事,再感受到下体的疼痛,她终于意识到了,心中慌神,眼眶也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师姐,这事不能怪你,是药的原因。”陈七星知道这机会不能错过,“事情已经这样了,要不你打死我吧。”
“我打死你又有什么用?”关莹莹恨声叫,带着哭腔,“而且这事也怪不得你。”
“师姐若下不了手,那我就自己去跟师父说,让师父打死我。”
“你敢!”关莹莹尖叫出声,“你敢跟爹爹说,我一定饶不了你!”
“那……那怎么办?”陈七星装出迷糊的样子,“师父可是答应了你和纪元的婚事的。要不装着没发生,反正也没人知道,你………”我呸!“关莹莹却知道他要说什么,”你当我是什么人,我跟你做了这样的事,还怎么去嫁给别人?“
陈七星要的就是她这句话,心中狂喜,面上却一脸愁苦:“那怎么办?那只有让师父跟公主府退婚。”
“退什么婚?你是猪啊你?本来就没定亲,只是口头上应了一句,婚书都没有,算得什么数?”这上面,关莹莹倒想得明白。
“那……那师父那边……”
“不许说!”关莹莹恶狠狠地威胁他。
“可是……可是若你大了肚子怎么办?”
这下把关莹莹问住了,寻思半天,无法可想,眼泪顿时就下来了,捂着脸哭了起来。
陈七星偷眼瞟着她,被子并没有将她整个身子完全裹住,上面雪白的膀子,下面雪嫩的小腿,都露在外面,回想着昨夜一一吻去的情形,下腹竟又热了起来,暗想:“小玉、容华虽也不错了,但还是师姐味道最好,嘿嘿,等把她哄住了,再细细品尝。”
“师姐,你别哭,还是我去跟师父坦白,就说是我的错,是我强Jian了你,让师父打死我好了。”
“放屁!你敢强Jian我吗?”关莹莹呸了一声,“这样的谎话,也能让爹爹信吗?”
“那……那怎么办?”陈七星装出也没了主意的样子,“虽然你和纪元没婚书,但口头上答应了的。若没有说好,你就大了肚子,师父非气坏不可。”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关莹莹也没主意,恼将起来,“你若敢让我大了肚子,我就掐死你!”
“是,是。”陈七星暗笑,“可我见那些新娘子都是成亲不久就大了肚子的啊,你就算是掐死我,肚子还是会大的啊。”
“你再说,再说我真的掐死你!”关莹莹哭也不哭了,恶狠狠地瞪着他。
“我不说,我不说。”陈七星装出害怕的样子,“那怎么办呢?除非暂时躲着不见师父,拖过几个月,把一年婚约之期拖过了,然后师父自然会退婚,再然后我就跟师父求亲,求师父将你嫁给我。”
“我才不要嫁给你呢,美不死你。”关莹莹“呸”了一声,脸上却有了羞意。
“那怎么办?”
“我知道怎么办?”关莹莹瞪他一眼,心中却已是意动,想了一会儿,道,“师弟,你说,要是躲着不见爹爹,爹爹会不会着急?”
“那当然会着急。”陈七星点头,“不过可以想个办法啊,就说……对了,就说你遇上了世外高人,给收作了徒弟,要跟师父隐居一年学艺。”
“这办法不错。”关莹莹点头赞同。
“只不过,一年后,师姐你生了孩儿,可不好抱给师父去看,否则师父还是会生气。”陈七星这是以退为进的办法。
果然,关莹莹秀眉就瞪了起来:“怕什么?难道真有了孩儿,还扔了不成?爹爹就算生气,也不会把你打死吧,胆小鬼!”
“是,是。”陈七星应声不迭,心底偷笑,到这会儿,关莹莹算是成功地被他引上船了。
关莹莹果然也不哭了,皱着眉只是在想心事,想了一会儿,忽地抬头瞪他一眼:“穿上衣服,出去,我要穿衣服了。”
“啊,我出去,我出去。”陈七星忙穿衣服,但衣服在另一头,要穿衣服就要光着身子出来。关莹莹看见他光溜溜的样子,俏脸羞红,慌忙闭上眼睛,嘴里却“呸”了一声:“光ρi股,难看死了。”这丫头话里居然已经带了笑意了。
当然,若换了其他人,她再不懂事,也不可能是这个样子,但事主是陈七星,便就是例外了。深厚的感情基础,让陈七星无论做了什么,都不会让她特别恼怒,尤其是陈七星还巧妙地将责任转移了,又想到了了结后事的法子,她心里就更不当回事了。
陈七星飞快地穿上衣服,到外面院中,情不自禁地翻了个跟斗,仰头向天,艳阳正好:“成了,师姐彻彻底底是我的了!贼老天,你若敢跟我抢,我捏碎你卵蛋,哈哈哈哈……”不过这笑声只是在心底里回荡,他怕给关莹莹听见猜疑呢。听响动关莹莹已经起床了,他收敛得意,到潭边打了水进去,道:“师姐,你洗个澡,身上黏黏的,不舒服。”
“你滚!不要你管。”他这是试探,而关莹莹嗔中含羞的回答正合他心意。
“我滚我滚。”陈七星连滚带爬出了屋子,在屋外叫,“潭中有鱼,我提了鱼烧了做早餐啊。”
去潭中提了一尾大鲤鱼,屋中炊具齐备,陈七星把早餐烧好,关莹莹也收拾利索出来,洗了澡,倒是清清爽爽,但看陈七星的眼神里比平时多了几分羞意。虽然她强自掩饰,陈七星还是看得出来,不过当然要装作看不出来,脸上还装出有些忐忑的样子,道:“师姐,早餐好了,你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关莹莹哼了一声,过来坐下。她走路有些不太利索,瞪了陈七星一眼。还好,陈七星乖巧,不去看她走路的样子,只是傻乎乎赔笑。关莹莹便没有因羞而恼,只是瞪他一眼:“你也坐下来吃啊,还要我请?”
“是,是。”陈七星也赔笑坐下。关莹莹又嗔他一眼:“瞧你那傻样!”说着自个儿却笑了。
关莹莹鼻子突地耸了一耸:“怎么好大股怪昧儿?”随后向陈七星身上一闻,“你没洗澡?”
“是啊。”陈七星点头赔笑。
“你个懒乌龟,快去洗澡!臭死了。”
“可是,可是……”陈七星站起来却不想动。
关莹莹恼了:“可是什么?懒乌龟要变臭乌龟啊?”
“不是。”陈七星犹犹豫豫,“我身上有师姐的汗味儿,好香的,我舍不得洗。”
“啊?”关莹莹这下羞着了,羞叫一声,扬起筷子就打。陈七星慌忙转身就跑。关莹莹倒没追出来,身上不利索,只是羞叫:“你个臭乌龟,不洗干净了,不许你上桌!”
“我去洗,我去洗。”陈七星一迭声应着,心里却偷笑。他是故意这么说的,这丫头一直把他当弟弟看,虽然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万一她凶蛮霸道的不当回事可又是麻烦,勾起她的羞意,让她意识到男女之间的事实,晚间才有可能拥美人怀。
果然,等他洗了澡过来,关莹莹已经吃完了,虽然瞪了他一眼,却是俏脸含晕,一脸羞意地避开了他。
她这种含羞带俏的样子,以前从来没在陈七星面前出现过,别有一番风味。不过陈七星知道不能太过,万一这、r头真的羞恼起来,却也吃不消,会掐人呢,便装作不见,岔开话题,道:“师姐,我刚才看了一下,这屋里的东西都千干净净、整整齐齐,屋主人应该出去不久,估计随时可能会回来,我们这么招呼也不打就又吃又住的,只怕屋主人会不高兴。”
关莹莹果然就把心思岔开了,道:“我也注意到了。没关系吧,最多屋主人回来了说声对不起,临了再补偿他点银子就是。”
“那也行。”陈七星又故意逗她,“不过我身上可没什么钱。”
关莹莹大小姐一个,平日出去买东西付账,都是荷叶付钱,这会儿可就有些傻眼了:“啊呀,我的钱包在荷叶那儿,这可怎么办好?”
陈七星剐想要开个玩笑,不想关莹莹眼珠子一转,道:“没钱也好办,就把你这个大笨蛋抵给人家好了。”说着“咯咯”娇笑起来。
陈七星本来也想这么说的。结果给她抢了先,一时可就傻住了。
“瞧你那傻样!”关莹莹看着他的样子,越发笑得厉害了。笑了一会儿,脸上突然又现出红晕,也不知想起了什么,与他眼光一对,转身出去了。
看着她曼妙的背影,陈七星情不自禁回想起昨夜的风情,一时心中火热,想:“师姐眼神已经有了异样,晚间看来可以正式做夫妻了。若没有师父,就此与她在这小谷中终老一生,那老天爷对我也就不薄了。”
但要关莹莹一辈子躲在这里不去见关山越是不可能的,而父女俩一旦见面,那就一切都完了。到底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他一筹莫展,只是咬牙确定一点,无论如何,决不能失去关莹莹。
他发了半天呆,出去,关莹莹坐在水潭边的石板上,半提着裙子,白嫩嫩的小脚丫在潭水中一荡一荡的,似乎也在出神,见他出来,瞪他一眼:“一个早餐吃这么久,大笨牛。”
陈七星嘿嘿笑,也想坐下,关莹莹却嗔道:“离我远点儿。”
陈七星走开两步,到另一块石头上坐下,也把脚浸在水里。潭水清凉,这么泡着脚,非常的舒服。陈七星眼光被关莹莹白生生的脚丫子吸引,忍不住看过去。关莹莹猛然一抬脚,撩起一溜儿水花:“不许看我!”以前关莹莹跟陈七星上山采药,偶尔也有光脚丫相对的时候,关莹莹从来不当回事,这回儿的娇嗔,更说明她心底有了异样的情愫。陈七星心中暗喜,只是傻笑着转开眼光,忽地叫道:“师姐,看!潭中有鱼。”
“潭中当然有鱼。”关莹莹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刚才不是才吃了一条吗?傻样。”
这一个早晨,傻样加大笨牛在她口里就没停过,这正是女孩子又爱又嗔的心理反应。陈七星只是傻笑,却又道:“好大的一只虾公,师姐,我们来钓虾好不好?”
关莹莹来了兴致,倒不骂他大笨牛、傻样了,道:“能钓上来吗?”
“看我的!”陈七星提了一只小青蛙,撕一点儿腿肉,找一根线绑了,垂到水里。潭边是冲出的白沙,活动的小鱼、小虾一清二楚,线头垂下去,正垂在一只大虾的前面。那大虾只以为是送上门的美餐,毫不客气,钳子~挥就夹住了,径直往嘴边送。
“夹住了,夹住了!”关莹莹欢叫。若是人多屋多的水塘边,虾子警觉,她这么一叫,非把虾公吓走不可,但这山谷野潭中的虾公却不知人为何物,夹住了再不肯松,陈七星轻轻一提就提出了水面。
“真的钓上来了,好大呀!”关莹莹手舞足蹈,叫得像个小女孩儿,想去捉,似乎又有些怕虾公的大钳子。陈七星看得好笑,道:“师姐,你回屋去拿个盆子,若钓多了,等会儿我做红焖虾给你吃。”
“好!”关莹莹依言回屋拿了个盆子来,装了点儿水,把虾公放进去,看了一会儿,嘟着嘴道,“师弟,我也要钓。”
“好啊,你来。”陈七星把线头递给关莹莹。关莹莹学着他的样子,把线头垂到一只虾公的前面。倒是怪事:陈七星把线一放下去,虾公就扑了上来,而这只虾公却偏生一动不动,关莹莹把线动了几下,甚至线头绑着的蛙腿都落到那虾公头上了,那虾公仍是一动不动,再动得两下,那虾公似乎吓着了,居然一弹退开了。
“这笨虾,简直岂有此理!”关莹莹大发娇嗔,见陈七星也在一边傻笑,不依了,“不许笑!都是你站在边上吓着了,你到那边去钓。”
“好、好、好,我不笑,不笑。”陈七星自然不肯离开,只是赔笑。
潭中虾公多,那只虾不给关莹莹面子,边上的虾却纷纷游了过来,一只虾夹住蛙腿,关莹莹猛地一提,不想那虾还没夹稳,堪堪提出水面,那虾却松了钳子,又落回了水里。
“啊呀!”关莹莹大是遗憾,便又怪上了陈七星,“都是你!手太慢了,要是快一步把盆子端过来,那就接住了。”
“怪我,怪我。”陈七星点头不迭,“师姐,你稍慢一点儿提,要它往嘴边送了,那就不会松,提的时候用劲儿也不要太猛,用柔劲。”
“我知道,不用你教。”关莹莹典型的死鸭子嘴硬,不过下一只虾咬线,她却依足了陈七星教的法子,看那虾夹着蛙肉往嘴边送了这才往上提,用劲儿也是先轻后脆,果然就钓上来一只。一时喜得大叫,“我钓上来了,我钓上来了!”
“这只虾好大!师姐厉害。”陈七星赶忙马屁送上。关莹莹喜滋滋地白他一眼:“那当然,要你说?”
有了经验,再钓就容易了,一提一只,一提一只,真如伸手捉虾一般,非常容易,关莹莹的欢笑声便一直在山谷中飘荡。
小半天时间,关莹莹就钓了小半盆虾。太阳当顶,晒了起来,陈七星道:“够了师姐,以你这身手,再这么钓下去,潭中的虾公一天就要给你钓光了。”
“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关莹莹得意地道,“虾都是我钓的,做红焖虾的任务归你。”其实她大小姐一个,会吃不会做。不过陈七星从小做惯的,倒是拿手,端了虾公回去,自己下厨。关莹莹便抱着手在一边看着。
这潭中的野虾个大肉鲜,陈七星手艺也不错,关莹莹吃得十分爽快。吃完了,洗碗什么的当然也是陈七星的任务。关莹莹有个睡午觉的习惯,加上昨夜吃了瑃药后兴奋,被陈七星折腾得颇为辛苦,身子劳乏,不觉便打起哈欠来。陈七星道:“师姐,你小睡一会儿吧。”
关莹莹不知想起了什么,俏脸微红,不应声,不过却是抵不住困意,犹豫一会儿,道:“我休息一会儿,你不许进来。”说着快步走进里间去了。
陈七星暗笑,若无另外的想法,她再不会说这样的话。
这时若硬跟进里间去,说不定也有机会,不过他还是有些怕,万一惹得关莹莹恼了,可就得不偿失了。但看关莹莹这个情形,晚间该有机会,他一个人坐在窗前,只恨不得太阳快点儿落山。
关莹莹睡了一个多时辰才起来。陈七星听到脚步声回头:“师姐,你起来了。”
关莹莹睡得脸蛋红扑扑的,头发也有些蓬松,别有一番媚人的味道,只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看陈七星眼神有些异样,与陈七星眼光一对,她立即做出凶巴巴的样子,道:“你又在发什么傻呀?”
“我没什么事,就在想,这潭中的虾公怎么这么傻呢?”陈七星怕她羞嗔,岔开问题。关莹莹果然就笑嗔道:“我看你才傻呢,就没比你更傻的了。”
“我至少比那些虾公聪明吧?”陈七星装出不服气的样子。
“我看你就是个特大号的傻虾公。”
“真的啊?”陈七星双手做出钳子的样子,“那我现在就要吃肉了。”说着便向关莹莹扑过去。
“呀!”关莹莹一声尖叫,转身就跑,不想触动下身伤口,顿时就“啊呀”一声,蹲了下去。“师姐,怎么了?”陈七星问了一句,不过马上就明白了,伸手要扶她。关莹莹却一把打开他手:“大坏蛋!”扭身跑进里屋去了。看着她耳根红透的样子,陈七星心里嘿嘿直乐:“师姐心里有我了。”
他猜得没错,当再一次触痛伤口后,关莹莹对这件事有了彻底的感悟。整个下午,她再没出过屋子,陈七星叫过两次,都给她大发嗔怒赶了出来。陈七星怕她着恼,不敢再去扰她,偷偷以血鹰灵目从窗子里看着,却见她呆呆的,脸上神色多变,有时恼,有时怒,有时羞,有时喜。这丫头先前不知情为何物,陈七星在她眼里根本就是个大玩具,即便早间讨论了孩子的问题,她心底仍觉得是个游戏,但这会儿却是真明白了,便如煮熟的米仍是米,可若放得一天啊,慢慢发酵就要变成酒了。
陈七星大致能理解关莹莹的心思,也就放下心来,心中反更是喜悦,精心做了晚餐,叫关莹莹出来吃。关莹莹却道:“你先吃,我等会儿再吃。”陈七星知道她是怕见自己,也不坚持,先吃了,道:“师姐,我吃过了,到潭里洗个澡,你快来吃吧。”
他出去,到潭里洗澡,却放出血鹰灵目偷偷看着关莹莹。过了好一会儿关莹莹才出来,没去吃东西,却站在窗前,偷偷地从窗子里往潭边看。陈七星知道她在看他,急收了血鹰灵目,装作专心洗澡。过了小半个时辰,洗完了,回屋里来,关莹莹却早已经吃完了,又回了里屋。陈七星道:“师姐,我给你打水洗澡吧?”
关莹莹没应声。陈七星打了水,自己又去了潭边。他很想放出血鹰灵目偷看关莹莹洗澡,却又有些担心。这丫头有时候大大咧咧的,但有时候又有着惊人的直觉,而且这时候正是她心中最敏感的时刻,万一察觉他在偷看,恼将起来,那就麻烦了。待会儿上了床,怎么看不行,便安心等着。
不多会儿,关莹莹洗了澡,倒水出来,却不看他,飞快地进了屋。陈七星等了一会儿,这才进屋去。他怕关莹莹闩了门,还好,门只是虚掩着,没有闩。关莹莹衣服也没脱,侧身向里睡着,陈七星进去,她也没吱声。不过陈七星听得出来,她呼吸有些急促。
陈七星心中雀跃,面上却不动声色,也不吱声,只是自个儿脱了衣服,悄然上床。关莹莹没吱声,不过陈七星敏锐地感觉到她身子僵了一下,呼吸更急了。
陈七星知道她紧张,先不碰她,也不出声,只是平躺着。过了一会儿,感觉到关莹莹的呼吸平缓了些,他才以不经意的语气道:“师姐,你说我们第一个孩子会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关莹莹猛然急促地呼吸了两声,却没应声。陈七星还是以不经意的语气往下说:“我希望是女孩子,跟师姐一样,漂亮得像天上的仙子,笑起来就像春天的莺哥儿。不过啊……”说到这里,他却停了下来。
关莹莹心如鹿撞,听得陈七星夸她漂亮得像天上的仙子,心中顿时便如吃了蜜一样甜,陈七星以前在她面前,总是讷讷的,可不会夸人,心里想:“这傻蛋,原来也会夸人。”听到后面三字,心里却又一紧,偏生陈七星不说了。她银牙暗咬,只恨不得扯开陈七星喉咙把后面的话扯出来,却是害羞,不敢吱声。
陈七星这话,恰如钓虾,话头儿是放饵呢,感觉到关莹莹呼吸发急,心里暗笑,道:“不过要从小管教,要是像个野丫头一样,又野蛮又刁钻又不讲理又爱打人……”
“你说什么呢?”关莹莹霍地一下转过身来,狠狠地瞪着他,“你说谁又野蛮又刁钻又不讲……”她放鞭炮一样噼噼啪啪往外爆,却忽见陈七星笑眯眯地看着她,顿时醒悟过来,一时大羞,急要转身时,陈七星早伸出手去,一下子搂住了她。
关莹莹“呀”的一声羞叫,双手撑在胸前,双眼火辣辣地看着他,三分羞,三分恼,还要三分委屈的样子。女孩儿的身子是无价的珍宝,要给人拿走,当然是有几分委屈的,尤其陈七星刚刚明显是骗了她。
陈七星理解她的心思,并不粗鲁地强行去亲她吻她,微笑着看着关莹莹的眼睛,以最温柔的声音道:“当然不是我的师姐,我的好师姐又漂亮又温柔又聪明又讲理,世上所有的女孩子全加起来,也及不上我的好师姐一个小指甲儿。”
“不要你夸。”关莹莹本来有些惊慌有些羞恼,给陈七星一哄,心中犹如吃了蜜,恼意儿便去了,三分羞,四分喜,看陈七星一双眼睛亮炯炯地看着自己,只觉全身发软。陈七星搂着她的双手更像火一样烫,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
陈七星知道火候到了,身子轻轻一翻,压在了关莹莹身上,俯下嘴,吻住了她的嘴唇。关莹莹呼吸急促,身如火焚,想要推开陈七星,双手偏生软得一点儿力气也没有,被陈七星一吻,脑子一炸,身子仿佛就飘了起来,什么都不知道了。
昨夜在瑃药的作用下,关莹莹很疯狂,今夜却只剩下了紧张。陈七星细细地吻着她的唇,她牙关却紧咬着,好不容易才用舌头顶开,捉住了她的小舌头,一面吮吸着,双手也四下游走揉搓。关莹莹呼吸越来越急促,好不容易陈七星松开嘴,她张大嘴大声喘息着,只是眼睛怎么也不敢睁开,而脑子里也迷迷糊糊的,似乎有一点点想法,只是骂:“这个大坏蛋。”又似乎迷迷糊糊的什么也不能想。
陈七星将她衣服尽数脱去,从上到下,一点点吻下来,无处不到。这么吻着的时候,他心中竟然出奇的没有多少情yu,他吻着的,不是一般的女人,是心中的至爱,无价的珍宝,真的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师姐,你是我的了。”他伏下身子,轻吻关莹莹的嘴唇,在她耳边喃喃低语。
那种从所未有的胀裂让迷糊中的关莹莹有了几分清醒,听到他的低语,睁开了眼睛,与他眼光一对,娇羞无限,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这一声虽轻,却如战鼓急擂,陈七星心中喜悦,大发癫狂。关莹莹便如急浪中的小船,时而隐入低谷,时而飞上云端,娇吟声更是伴雨和风,不曾停歇……一夜癫狂,不消说得,这么久以来,陈七星心中的怨恨不平,在这一夜彻底被抹去,全然的满足下,搂着关莹莹娇软的身子。这一夜,他竟是睡得非常安稳香甜。
被怀中的关莹莹惊醒,陈七星睁开眼睛,天光已经大亮,关莹莹正躲在他怀里悄悄看他呢,与他眼光一对,顿时大羞,俏脸通红,急藏到他腋下。陈七星呵呵而笑,只觉通体舒畅,信心倍增,而以往所有的障碍心魔通通消失不见,所有的一切,都根源于怀中的这个女人,因为从这一天起,这个女人彻底属于他了。
他托起关莹莹的下巴,一脸微笑地看着她。关莹莹也能感受到他的开心,却羞嗔一声:“傻样。”
“师姐,你真好。”
关莹莹却回他一声:“你真坏。”
陈七星呵呵而笑,关莹莹羞嗔不依,伸手掐他:“还笑,大坏蛋,简直坏透了。”
陈七星嘿嘿笑着,深情地看着她。关莹莹被他看得又喜又羞,嗔道:“看什么看?”
陈七星只是笑:“师姐。”
“嗯。”关莹莹应了一声。
陈七星又叫:“师姐。”
“什么呀?”他傻里傻气的,关莹莹瞪他一眼。
“师姐,你是我的了。”
“傻样。”关莹莹白他一眼,俏脸通红,原来她记起了昨夜他在她身体里横冲直撞时,不停地叫着的,也是这句话,羞极了,忍不住就在陈七星腰上掐了一把。
“师姐。”陈七星又叫。
“好了。”关莹莹终于忍不住了,“我是你的,永远是你的!够了没有?”
“呵呵。”陈七星笑了起来,他自己也觉得有些神经质了,但就是想亲耳听到关莹莹说这句话。
“傻样。”关莹莹又骂了一句,但陈七星这个傻样却莫名地让她欣喜,她的身体完成了从少女到女人的转变,而心理也拐了一个大弯。以前她拿陈七星当弟弟或者大玩具,到这会儿,她终于把陈七星当男人了,伏在陈七星胸膛上,她想:“原来男人是这样的。七星,他是我的夫君了。”再抬起眼来时,她眼底已经多了层别样的柔情。
嬉闹一阵,穿衣起床,关莹莹居然想学做早餐了。不过她的温柔没有保持多久,笨手笨脚地一番操持后,终于大发嗔怒,怪陈七星为什么要笑,就是陈七星笑她才弄不好。其实陈七星根本不是笑她的笨拙,而是忍不住心底的喜悦想笑,结果惹来无妄之灾,最终还是陈七星动手。
吃着早餐,关莹莹突然记起自己被药迷晕的事,道:“师弟,你给我把那些狗贼找出来,我要狠狠地收拾他们。”
“好,好。”陈七星嘴中答应,脑袋埋在碗里,可不敢与关莹莹对视。不过关莹莹也就是这么一说,随后就岔开了心思,道:“爹爹不知道回京了没有?尚师伯他们不见了我,肯定会送消息去,爹爹知道了一定会着急的。”
“那我待会儿就给师父送信去。”陈七星急忙接口。
关莹莹又有些犹疑:“什么世外高人收徒的借口?到底好不好?只怕爹爹还是会担心的。”
“那怎么办?”这一点陈七星可不能松口。
“要不我亲笔给爹爹写封信吧。”关莹莹想了个主意,眼光又一亮,“对了,我每过几天就给爹爹写封信,爹爹也就不担心了。”
“这个主意好。”陈七星口里赞道,心里却想,“师父回信怎么办?”随即又一想,“即便通信来往,信也先要从我手里过,我先看了,有不对的,不给师姐看就行了。”暂时只能有这个主意。
“师伯那边,也写封信去。对了,把荷叶叫出来吧,要不她会着急的。”
“好。”这个倒是不难办,陈七星点头,虽然当时给荷叶留了条子,冒充了关莹莹笔迹,双方对面有破绽,可也没关系,反正关莹莹也不可能猜到是他冒充的,只会以为是那些迷晕劫持她的人做的手脚。
要想让关莹莹不和关山越见面,最好的办法就是隐居在这山谷中,但这个骗局持续不了太长时间。时间一长,关莹莹眼见没怀孕,自然会闹起来。或者就算真怀了孕,十月怀胎也总有生下来的时候,那时怎么拦?所以这个问题反正要解决,这山谷里终究藏不久。还有一点,关莹莹是个好热闹的性子,这样的幽谷,换成容华郡主可能呆得住,关莹莹最多图新鲜待个十天半个月,再久就要闹了。所以陈七星想,还是把荷叶接出来,让她主仆俩住城里去,而且人越多的大城越好隐居,就住到南都去,刚好可让尸灵子带了鸡蛋兄弟和九大猿魄暗中保护。至于怎么解决和关山越会面的事,陈七星暂时还想不到办法,先放到一边。
关莹莹是个急性子,说到就做,当时就拿出笔墨写了三封信,一封给关山越,一封给尚方义,一封给荷叶。陈七星唤下巨鹰,让巨鹰送了信去。
关莹莹见了巨鹰,大是惊奇,陈七星便解释说这就是送他血鹰灵目的血影所有,关莹莹一听是血影,更是惊奇,先前陈七星没说清啊,缠着问东问西。
陈七星在袒露孤绝子的身份前就已经仔细想过了,有些东西必须要告诉关莹莹,什么人都好瞒,自己的枕边人最不好瞒。像上次化州城外那个阴阳脸偷袭一样,猝不及防之下现出魄来,给关莹莹看见了,那怎么解释?还有各种各样的小细节,这些想瞒住自己的枕边人,太难了。所以陈七星想好了,把一些能说的都说出来,包括孤绝子的身份,包括血影、尸灵子这些手下。但能瞒的就瞒下来,例如血影和尸灵子居然是千年一脉的幻日血帝的手下的事,那就一定要瞒着,所以他告诉尸灵子他们,再不要叫他帝君而改叫主人。这时也就选一些能说的说了,关莹莹听说血影杀手是他无意中所救,然后成了他的手下的事,果然就只是兴奋而已,并没有生出什么疑心。
其实陈七星的话里还是有破绽的,只是关莹莹根本就没往这些方面去想,她本就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子,尤其是在陈七星面前,而且陈七星这会儿在她心中已经不同了,得到了她的身子,成了她的丈夫,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那还有什么可疑的,根本连这种念头都没生过。
“你说这种巨鹰可以坐人?那我若是突然想见爹爹了,是不是也可以坐巨鹰去?”看着巨鹰腾空而起,关莹莹一脸神往。
“是啊。”陈七星心下暗叫不妙,但还是不得不点头,“所以我说你不要挂心嘛,真要想了,坐巨鹰去,哪怕千里之遥也是一日可至。”说着又补上一句,“那天你被劫持,我之所以来得这么快,也全是巨鹰的功劳啊。”这里倒是可以圆句谎了。
“难怪了。”关莹莹拊掌,却又想起一事,“可你怎么知道我给歹人暗算的?哦,我知道了,血影的巨鹰一直在天空中看着我的是不是?”
“那个,哦,是的。”刚想着圆了一句谎呢,麻烦又来了,不认还不行,陈七星偷看关莹莹眼神,不知她知道天天有人监视会不会发脾气。还好,关莹莹好像并不在意,只是“哦”了一句:“原来是这样,倒是辛苦他们了。”
“是辛苦他们了。”陈七星赶忙加上一句,“不过为了我的心肝宝贝师姐,辛苦他们也没办法了。”
这句话果然就哄得关莹莹心怀大畅,喜滋滋地瞪他一眼:“算你有心!”
“那有奖赏没有?”陈七星涎着脸凑过去。
关莹莹垂着眼,脸带羞晕,却突地伸手,一下子揪住了陈七星的耳朵:“你说,还有什么瞒着我的?”
这一下扭得还真是不轻,陈七星耳朵吃痛,心中叫苦,忙装鬼作怪地叫:“饶命啊师姐,我没什么瞒你的啊,啊唷,我的耳朵……”
“我不信。”关莹莹嘴中哼哼,“我以前不知道,原来你这么会哄女人的。老实交代,你外面还有多少女人?”
“没有,没有,除了师姐,我哪还有什么女人?”这一条,陈七星是打死也不认的,打不死更加不能认。
“外面没女人?哼,没女人怎么就练得这么花言巧语了?”
这个难以回答啊!还好,男人在这个时候自然就有些机智的,陈七星脑瓜子一转就想到了话:“言为心声嘛,对着我的心肝宝贝师姐,这些话自然而然就出来了啊。真的,师姐,我看着你,心里就特别开心;想着你,就是做梦都会笑。以前只是不敢说,现在你成了我的小娘子,所以就敢说了。”
“哼哼!”关莹莹嘴里哼哼,心里其实乐开了花,眼珠子一转,放开手,双手就箍住了陈七星脖子,用一种娇柔至极的语气道,“算你乖。不过你在外面肯定有女人,这会儿告诉我,我不吃醋。”
女人不吃醋,母猪会上树。陈七星绝不上当,坚决举手:“没有!师姐,我在外面真的没有女人。”眼见关莹莹眼珠儿滴溜溜乱转,索性反退为进,“要不,我以后再找几个女人?”
“你敢!”关莹莹霍地变脸,绕指柔霎时化身母夜叉,手一伸,又揪住了陈七星耳朵,“还要找女人?还几个女人?你说,你想要几个?”
“不要了,不要了!”陈七星鬼叫连天,“师姐饶命啊,我保证再不找女人。别说找,对其他女人我看都不看一眼。”
“说话算数?”
“算数,算数。”
“耳朵作保?”又来了。
“耳朵作保,耳朵作保。”陈七星一迭声应着,不论什么丧权辱国的条约,这会儿都得签下来啊。
关莹莹倒也觉得陈七星不敢瞒她,放开手,道:“哼哼,你记住了?”
“记住了,记住了。师姐的教训,为夫永世牢记。”陈七星揉着耳朵,暗道,“师姐训夫倒是好心机,差点儿就上了她的当。女人果然都有变母老虎的潜质啊。”顺手就搂着了关莹莹的腰肢儿,“好师姐,为夫这么乖,有奖吧。”
看他凑着猪哥脸过来,关莹莹倒是羞起来,双手微推着他胸膛,道:“昨夜还没够啊?”
陈七星舔舔嘴唇,一脸馋了三世的样子:“师姐这么迷人,怎么有个够?”
“傻样!”关莹莹咯咯娇笑,笑声未歇,嘴唇已给陈七星吻住。她略略推了一下,双手便伸出去箍住了陈七星的脖子,深深长吻,迷迷糊糊中,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大傻蛋,原来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
陈七星搂着她娇软的身躯,吻着她火热的红唇,忍不住又冲动起来,想要抱她去房里。关莹莹却突然挣脱他,跑了开去,跑出两步回转头来,娇声道:“大坏蛋,白天不许你使坏。”说着娇笑着跑走了。
看着她轻盈如小鹿般的身影,陈七星心中畅意,只想纵声长啸。
关莹莹有个爱午睡的毛病,尤其是春夏之际,一到午后,眼皮子睁都睁不开,这会儿又给陈七星缠着,虽然娇嗔着白天不许陈七星使坏,但两个人缠在床上,三缠两缠的,也就动情。每每一番欢爱后,更是疲倦,一觉往往要睡到太阳偏西。陈七星却是不要睡的,每天就趁着这个机会收取巨鹰传递回来的消息。
不出陈七星所料,虽然关山越看穿了陈七星的真面目,可无论是出于家丑不能外扬,还是因为陈七星响彻整个帝国的名声,关山越都无法开口来揭穿他。这些日子,他一直没有开口,估计以后也开不了口,倒是传言中陈七星为救患者给洪水冲走的事再一次引起了轰动,整个化州都动了起来,无数百姓几乎搜遍了化州的每一寸山水角落,寻找陈七星的下落。陈七星也可以想象,关山越这会儿的神情,这种情势下,他能开口吗?谁能开口?谁敢说陈七星半句坏话儿,纯粹是自寻死路啊,不论他是谁。
至于京中,阉党权奸还在争吵。而荷叶看了陈七星假冒关莹莹笔迹留下的条子后,果然也瞒了下来,没有声张。尚方义等人都不知道,都是些大老爷们儿,女孩子若躲在屋里,没人会去屋里搜,而且也根本没起过疑心啊。到收到关莹莹的信,尚方义才知道关莹莹早已经出京了,甚至在他看信之前,荷叶都给血影接了出来,他也只好赶紧去给关山越送信了。
陈七星还没想好到底要怎么解开关山越这个死结,加之也贪恋与关莹莹两个人在一起的畅意,便让尸灵子先在南都城中找了座宅子让荷叶住进去,自己却仍与关莹莹待在小谷里,夜夜春宵,到午间还有午后甜品。给他开发成了女人的关莹莹既有以往师姐的娇蛮,又有着小女人的妩媚,尤其在床上,这丫头懂得太少,又还有好奇心,给陈七星哄着,倒是什么羞人的招数都玩遍了。虽然事后每每娇嗔着陈七星大坏蛋,怎么这么坏,实则羞喜掺半,只不过偶尔就会起疑心,陈七星一直老老实实、傻傻愣愣的,怎么会这么些邪招儿,到底在哪些女人身上学来的,往往赤着身子就开审。陈七星当然打死不认,最终三缠两缠,缠得春心起,就再玩个邪的,关莹莹也拿他无可奈何。
陈七星不出去,其实也还是有一丝丝担心,怕关山越回京后会知道他偷走了关莹莹,勃然大怒下会不顾一切地公然揭露他的真面目。但几天后关山越回京,也很平静,似乎是认命了,什么也没做。
但陈七星心里却难以平静,他明白,终究要去见关山越的,总必须面对师父。他心里不断打着鼓,如何对师父说,一遍又一遍地打着腹稿:“师父,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你原谅我。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师姐的,她是我最亲最爱的人,我就算自己死一千次,也绝不让她受丁点儿伤害。”连着几天收到血影传回的消息,都说关山越安安静静,陈七星终于放下心来。而关莹莹在这荒山野谷里似乎也有些儿住厌了,几次问起荷叶,知道陈七星把荷叶接了出来,便吵着要出去,陈七星也只好依她。
尸灵子在南都城里安排的宅子,是照陈七星的吩咐仔细挑选的,而且不是老亲王旧有的产业,是选定地方后新买的,位置较为偏僻,宅子又足够大,陈七星又根据关莹莹的喜好让尸灵子另加以布置。最让关莹莹开心的,就是一个大花园,移植了无数奇花异草,让关莹莹欢喜得像一只小花蝶儿。
宅子极大,除了精挑的仆人,尸灵子和九大猿魄还有鸡蛋兄弟都住了进来,只不过九大猿魄平素是不露面的,待在特僻的地下室里。他们本就是死猿活魄,住坟墓里也不会气闷,更不要说地下室,而一旦有警,立刻就可以冲出来。陈七星让关莹莹见了九大猿魄,将魄灵锁住九大猿魄的灵魄,则九大猿魄唯关莹莹之命是从。陈七星本来不想让关莹莹接触九大猿魄,因为他们是死猿活魄,是死东西、活邪物,但尸灵子替他管着老亲王暗账,不能时时刻刻待在关莹莹身边。虽然还有鸡蛋兄弟在,加之关莹莹隐居深宅,一般人不明所以的,也不会想到来打她主意,可关莹莹在陈七星心中实在太重要了,一丁点儿损伤都受不起,所以只好委屈关莹莹一点,让她自己操控九大猿魄。倒是关莹莹不以为意,反而觉得很好玩。成了少妇之后,感受到陈七星无微不至的宠溺,她反比做少女时更娇憨了,让陈七星既开心又时常有些哭笑不得,但无论如何,只要关莹莹开心就好。
不过,关莹莹却总是不时地念叨关山越,担心她不在身边,关山越没人照顾,又担心关山越想她。陈七星只有好言哄着,三番两次后只能答应,亲身进京一趟,亲眼看一看关山越,关莹莹这才开心。
陈七星虽然一刻也舍不得离开关莹莹,不过也确实想要进京一趟,这个死结不能永远拖下去,迟早得解决,躲起来自然解决不了问题,必须面对。
不过他没有直接进京,而是先去了一趟朝阳湖,因为他想到一个问题,他放出谣言说给山洪冲走了,其实骗不了关山越,却有可能骗到卫小玉和容华郡主两女,若不赶去安慰一番,只怕卫小玉两女会着急。
果不出所料,才一见面,卫小玉就扑到他怀里,口中叫着大哥,声音里却已经带了哭腔:“大哥,我以为你真的……”话没说完,珠泪儿便滚滚而下。
陈七星心中感动,紧紧抱着她,道:“是我不对,我应该及时跟你说一声的。”
卫小玉有些奇怪,抬起泪眼道:“说一声,山洪暴发,那个……”
“不是。”陈七星摇头,“我故意这么说的。你应该听说了,我活烹了化州邵仁叔侄,邵狗官是大将军阮进的人,而我的天子金牌则是吉庆公主帮我请下来的。当然,她也就是利用我来对付大将军阮进,这会儿他们两派相斗,我可不愿夹在中间,所以找了这么个借口先躲起来,让他们狗咬狗去。”
这是他预先想好的借口。他想过了,自己的几个女人都是以一片赤诚对他,可以说,他在这世上的亲人,就是这三个女人,所以在有得选择的情况下,他绝不会骗她们,但有时候却也必须要骗一骗,像被关山越看穿真面目不得不躲避的事,就不能直说,只有骗骗她们。
“原来是这样。”卫小玉轻抚胸口,“可吓死我了。”又道,“让他们狗咬狗最好了,你借机多休息一段时间。”
陈七星从她眼中看出渴盼之色,明白她的心思,却故意逗她:“不过我最近得到个消息,必须赶快到京城去。”
卫小玉顿时一脸失望,身子也紧紧地往陈七星怀里挤:“就不能多待一天吗?”
“不能。”
卫小玉越发失望了,双手抱着陈七星,泪珠儿眼看着又要下来,陈七星却笑道:“但可以多待一晚。”
“真的?”卫小玉大喜抬头,一看陈七星眼中的笑意,顿时明白陈七星是在捉弄她,大羞娇嗔,捶着陈七星胸膛,“坏大哥,坏死了。”
“还有更坏的。”陈七星笑着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卫小玉自然明白他要做什么,一张脸霎时成了块大红布,却是紧紧箍着陈七星脖子,一室春意……陈七星本想只待一天,但卫小玉柔情缱绻,实在忍不下心走,最终待了两天。第三天一早,趁卫小玉还在熟睡中,悄悄起身,坐鹰离开,不过他回头时,却见卫小玉已经起来了,站在窗前,甚至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只是用个抹胸掩着了胸口,仰头看着他的眼里,隐隐带着泪花。
陈七星几乎就要带鹰回转,最终却忍住了,心里也有几分伤感,想:“上次分别,小玉也没有这样,这次是给我出事的消息吓着了。唉,要是天天能跟她们在一起就好了。”
想着将三女都娶了,再不用受那离别之苦,天天厮守,再生一堆孩儿,那便是神仙过的日子了。只是又想到关莹莹,情不自禁地就去摸耳朵:“师姐这一关难过啊,可怎么是好?”一时却还真想不到办法。
进京,趁夜进城,进了容华郡主的小楼。
楼上没点灯。容华郡主并没睡,一个人坐在窗前,呆呆地看着星空。突然看见陈七星出现在屋中,她轻叫一声,急伸手捂住了嘴巴,激动地看着陈七星,眼泪却一下就涌了出来。
陈七星过去,伸手将她抱在怀里,爱怜地道:“好了,没事了,我不是好好的吗?”
他不说还好,一说,容华郡主真的哭出声来,泪眼盈盈地看着陈七星:“哥,吓死我了,我真的以为你……我……”她的担心果然就和卫小玉一模一样。
“是我不对,好了,没事了。”陈七星轻吻她泪眼,“别哭了,你看,脸都哭花了,不好看了。”
“不许说人家不好看。”容华郡主赖在他怀里,却比卫小玉抱得还要紧。
“嗯,好看,我的容华最好看了,天上的仙子也赶不上我的容华的万分之一。”
“才没有呢,哥笑人家。”容华郡主娇嗔不依,面上倒已是带了笑,随后问起陈七星所谓被山洪冲走的事,陈七星又把给卫小玉说过的理由给她说了一遍,容华郡主自然也不会怀疑。
“对了,哥,我昨天去拜见了你师父呢。”容华郡主突然提起了关山越,陈七星可就被吓了一跳,道:“是吗?我师父跟你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容华郡主脸上现出羞意,她不知陈七星和关山越之间的事。陈七星无父母,师父为尊,容华郡主想着就算跟陈七星私奔,无论如何也要过关山越这一关的,所以去拜见关山越的时候,着实羞涩,这时候羞意犹存:“我就问了你的事,师父说你不会有事的。不过,不过……”
陈七星心中揪紧:“不过什么?”
“不过我猜师父可能看出了我和你之间的事。”
这和陈七星猜的完全是两码事。他最怕的就是关山越会跟容华郡主说他点儿什么,听她这么一说,心中略松,道:“不会吧,师父怎么能猜出来?”
“明摆着嘛。”容华郡主在他怀中轻轻扭着身子,语带羞意道,“人家和你若没什么关系,怎么就会巴巴地上门去问?啊呀,羞死人了!”容华郡主说着说着,倒越发羞起来,把火烫的面庞藏到了陈七星怀里。
“这也没什么嘛。”从容华郡主的语气中,陈七星肯定关山越确实没跟容华郡主说什么,一颗心彻底松下来,开起了玩笑,“丑媳妇反正要见公婆的嘛。”
“又说人家丑!”容华郡主嘟起了可爱的小嘴巴,眼中却有几分忐忑之色,道,“不知师父对我的看法如何?我这般巴巴地问上门去,没羞没臊的,师父只怕对我另有看法了。”说着说着,可又担心起来。
三女之中,以容华郡主读的书最多,气质最好,却也以她心事最重,读书人就爱胡思乱想,男女一样。
“傻丫头!”陈七星倒是笑了,“你是关心我,又不是别的,师父怎么会对你有看法。”
“倒也是啊。”容华郡主想想有道理,便释然了,心事顿去,再看着陈七星时,便是一脸柔情了,珠泪未干的眼眸中,仿佛却又盈着了水雾。陈七星感受到她如海一样的深情,心中感动,俯下唇去,深深长吻,怪手也无处不到。容华郡主已是沐浴后准备睡的,身上就一袭宽松的晚装,三两下就给陈七星剥了出来,等不及上床,就在窗前,渔郎入了桃源。却忽听得“呀”的一声叫,沉迷在情yu中的两人同时转头,却原来是疏影站在房门口,一手端着碗莲子羹儿,一手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大眼睛瞪着,看得呆了。
“呀!”做这种事儿,没想到竟然给人看见,容华郡主羞得无处藏身,只把一个脑袋深藏在陈七星怀里。还好疏影也羞着了,急转身时,偏生没注意盘中的莲子羹碗,“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下,想要捡,盖碗分开,那盖还往陈七星这边滚了过来。疏影也不敢捡了,端着盘子“嗵嗵”地跑下楼去。
“坏哥哥,都是你!这下可是没脸见人了。”容华郡主羞得不知要怎么办好,想要从陈七星身上逃开,陈七星哪肯放,紧紧搂着,笑道:“这有什么关系,看见就看见了!我听说好些人家,小姐做这事时,丫环还帮着推腰呢。”
“那还不活活羞死!”说是这么说,容华郡主倒真是听说过这种事,却想到一事,羞羞地抬眼看陈七星,“哥,你是不是也想……”
“那你肯不肯?”陈七星逗她。
“羞死人了。”容华郡主脸红似火,却是想着陈七星,略一犹豫,“要不,我叫疏影上来?”
三女中,她是最害羞的一个,刚才的羞意陈七星也是亲眼看见了的。没想到她为了讨好他,却肯如此委屈自己。陈七星大是感动,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傻丫头,有你在,我哪还会对其他女人感兴趣。”
“哥,你真好。”容华郡主也给他感动了,献上红唇。
“可你刚才还说我坏来着。”
“可你也是真坏。”容华郡主娇嗔。
“那我可就坏了。”陈七星笑声中,容华郡主娇声长吟,月儿羞着了,躲进了云里……在京中,陈七星就没必要和容华郡主分开了,整天就躲在容华郡主香闺中,只用血烈鸟跟鹰大联系,让鹰大派人试着探松涛宗弟子的口风。从松涛宗弟子的口风中,他知道即便在松涛宗内部,关山越也没揭穿他的真面,只是没法子探得尚方义的口风。关山越可能跟尚方义说了,因为关山越若想要杀他,至少要与尚方义联手。但也不一定,因为陈七星故意说给山洪冲走不现身,明显是躲了起来,又还带走了关莹莹主仆,关山越应该知道,想要找到陈七星很难,而且还碍着个关莹莹,说不定他暂时就连尚方义都没告诉。不过这也无所谓了,反正陈七星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不会跟关山越动手,即便被关山越、尚方义两个堵住,他逃命就是。
“师父要说也最多跟尚师伯说,跟其他人看来是不会说的,而且还要想词应付,尤其是吉庆公主那一面。”陈七星想到吉庆公主、纪元这里,便又叫鹰大打听纪元这边的反应,却得到个意外的消息:关山越回来后放出的消息,不是照关莹莹说的什么跟世外高人学艺去了,却是说关莹莹担心被山洪冲走的陈七星,出京找人去了。
“师父这是什么意思?”陈七星初听有些意外,不过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关山越显然知道,陈七星既然偷偷将关莹莹主仆带走,就不可能再把关莹莹还回来。即便关莹莹出现,也一定成了陈七星的人,说不定还会是大腹便便,甚至直接就怀中抱了儿女了,再想嫁给纪元是不可能的,所以干脆这么说,在吉庆公主和纪元面前为以后出现的变故预先留下借口。
“想不到师父也会用这种心机。”陈七星也不知是悲是喜,不过他知道,关山越这么做,只是棋慢一着,不得不认命,而不是原谅了他,甚至还默许关莹莹跟着他。只要他在关山越面前出现,关山越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打死他,哪怕就是关莹莹怀了孩子或干脆生了儿女,没有什么可改变关山越的决心的,陈七星确信这一点。
只不过关山越的这个说法还是让陈七星有几分高兴,大白天的,就狠狠地跟容华郡主疯了一把。容华郡主莫名所以,但爱郎喜欢自己,她也很开心啊,于是都很高兴。
朝中吵闹依旧,又派了钦差下去,却是好几个钦差,一个是阮进的人,一个是吉庆公主的人。到后来又派了一个,却是查陈七星被山洪冲走的事。阉党的人说里面有阴谋,有没有可能是不明居心的人暗害了陈七星。阮党大怒,也说里面有阴谋,是不是陈七星知道违了朝廷例制躲起来了?要揪出来!这下好,这路钦差便是正副两个,正钦差是吉庆公主的人,副钦差则是阮进的人,小小化州,眨眼去了三路钦差。陈七星听了,暗暗摇头,乱啊,还真是乱啊。
朝中怎么乱陈七星管不着,只不过有一点让他烦恼。整个朝堂,整个化州,甚至于整个天下都在盯着他,这就有些麻烦。当然也有好处,名声越大,关山越就越无法开口揭穿他。可也有坏处啊,盯着的人实在太多,他几乎便完全见不得光了,虽然他还想不到解开关山越这个死结的办法,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天天只躲在女人床上,是绝对无法解决问题的。
而且他有些想关莹莹了,得到关莹莹的身体后,他对关莹莹的迷恋不但没有丝毫减弱,反而更强了几分。与关莹莹在一起的时候,将她剥光了,细细地品尝,那得到的,是整个身心的满足,与最爱的人完全地融为一体,便如水|乳交融密不可分。那种感觉,没有言词可以形容。一直以来,陈七星始终觉得老天爷在捉弄他,所有的东西,都没有把握,只有与她抵死缠绵的时候,他才觉得真切地抓住了一些东西,也才觉得安心。
当然,除了关莹莹,他还有卫小玉和容华郡主,在他心里,她们也是他的亲人,也很重要,但却无法与关莹莹相比。即便做着同样的事,即便柔情无限的容华郡主付出得更多。有些时候,关莹莹若羞起来时,可是大发娇嗔,怎么也不肯答应陈七星的;而容华郡主虽是最害羞的一个,却只要是陈七星提出要求,她就总会答应他。可即便如此,陈七星的心里,关莹莹的分量仍然最重,或者说无法取代。
其实当陈七星占有关莹莹时,并不仅仅是索求,其实是一种亲情的霸占欲望,剥去所有的阻隔,最彻底深入,实则是想完全无阻隔地把握和融合。这种思维,他并不能明白地说出来,而是隐藏在他心底的最深处,所以关莹莹才让他如此疯狂,也只有关莹莹能让他如此疯狂,而不是别的女人。
过了七八天,陈七星实在有些待不住了。鹰大却送了个消息来,说飞雨宗掌门司马太青悄悄进京,却偏偏没有入城,而是悄悄人住城外一个隐秘的田庄中。大将军府管事阮望已两次拜访,选的都是午夜无人之时,不知搞什么名堂。
司马太青本是五魄师,但最让人关注的,不是他本身的功夫,而是他的师父,六魄圣尊薛灵山。天魄帝国中,这可是与谭轻衣并称的两大绝顶高手。
容华郡主是整天与陈七星黏在一起的,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没人能想到,京中那个以气质清冷矜贵闻名的容华郡主会有这样的一副面貌,所以鹰大传过来的所有消息,她都是和陈七星一起看的,看到司马太青的名字,顿时就娇呼出声:—匕雨宗掌门,他师父是不是就是那个‘灵山雪后鸟留踪’的薛灵山?“
“是。”陈七星有些悠然神往,“轻衣飞雪春无迹,灵山雪后鸟留踪。他的六魄青鸟爪,不知到底有多大威力。”
谭轻衣的春风剪他是见识过了,当日惊雷迅电的一剪,至今深印脑中,而薛灵山与谭轻衣齐名,排名甚至还在谭轻衣之前,他的青鸟爪,实不知是个什么样子。
“哥,不可轻心。”容华郡主却担心起来,“盛名之下,必无虚士,万一碰上,能敌则敌,不能敌,可千万不能逞强啊。”
陈七星在回想谭轻衣的春风剪,倒没注意容华郡主语气的变化,轻哼一声,道:“要是碰上,倒要试试他的青鸟爪有何奇处。”天刑斩化花拳,即便只有九成功力,他自信也足可与薛灵山一斗,即便不胜,也输不了太多,除非薛灵山的青鸟爪远强于谭轻衣的春风剪,否则他还真是不惧。
“哥!”他这个态度,容华郡主却是真的急了。陈七星听得声音不对,转头看她,这才发现她一脸情急,眼眶中几乎已经含着泪了,忙道:“好,好,我听你的。傻丫头,不会有事的。”天刑斩的事,他不好跟容华郡主说,但自己女人的关心,却让他感动,搂紧容华郡主,心中轻叫:“就为了你们三个,谁也别想轻易取我性命。”
司马太青来得奇,陈七星猜不透他来意,难道也是为国师而来?但江湖传说薛灵山高傲得狠,可不屑于做官府走狗。司马太青是薛灵山大弟子,虽做了飞雨宗掌门,但这种大事,没薛灵山点头,绝不敢答应。如果不为国师而来,却又为何?猜不到,便不猜,陈七星传命鹰大,严密监视。
第二天夜间,鹰大突然送来急信,大将军阮进竟然半夜出城去了,随身只带了阮望和贴身保镖焦三山。
大将军府养的江湖势力,有一山二虎十五匹狼之说,一山便是指的焦三山,乃是四魄师,主魄七音箫上有一桩异处,能以声摄人,名头还强于同为四魄师的公主府第一高手边盘。
“这大半夜的,阮进居然亲自去见司马太青,看来所谋不小啊!不会是真的想把薛灵山请下山来吧?”陈七星心中转念,想了一想,“且跟去看看。”
他本来早已跟容华郡主睡下,是被血烈鸟回笼的响动惊醒的,起了意,便找了衣服来穿。容华郡主迷迷糊糊睁眼,见他穿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只见天还黑着,腻声道:“哥,再睡会儿嘛,这么早起床做什么?”睡前数度欢爱,她身子累得软了,连小衣也没穿,这会儿就是腰身上斜斜搭着一点丝被,雪臀丰|乳尽坦露在外,睡眼迷睁,乱发堆云,无比妩媚。陈七星给她这么腻声一唤啊,差点儿就又给唤回了床上,脑子里是犹豫了一下:“阮进见司马太青,最多也就是相互勾结吧,还能有什么?”不过下一刻还是生生忍住了,道,“乖,你先睡,我出去一下,天明前就回来。”
容华郡主这才知道他是要半夜出去,倒是又清醒了几分,还想要问,陈七星伸过嘴去,在她唇上吻了一下,伸手拍拍她雪臀:“乖,好好睡。”她身子本就有些软,陈七星这么一说,索性就不起来了,只是追着叫:“哥,要小心。”
“没事。”陈七星应了一声,幻成孤绝子的模样,穿窗而出。
司马太青藏身的庄子在城北,陈七星出了城,一声鹰唳,巨鹰下降,鹰大跳了下来,禀报道:“主人,大将军阮进已进了庄子,可要小人引路?”
“嗯。”陈七星点头,“带我去。”
“是。”鹰大应了一声,也不坐鹰,以魄带形,当先引路。所有血影杀手的魄都是一只血鹰,夜色中看去,便如一只赤羽的苍鹰带着他矮小的身子在向前飞掠。陈七星也放出魄来,以魄带形紧跟在后面,同时放出血鹰灵目,看着周围情势。那次在化州,阴阳脸突然出来,打了他个出其不意,不但泄露了他真身,更让关山越看破了他的真面目,就此让他陷身万劫不复之境,他这会儿便留了神。
司马太青隐身的庄子离城有三十多里,不过以魄带形跑得快,没有用半个时辰,陈七星就跟着鹰大到了庄子外面。
“主人,就是那个庄子。”鹰大上了一个土丘,手指前面不远处的一座庄子。
那庄子不是很大,四围林木掩映,月光下,朦朦胧胧的,整个庄子仿佛笼着一层银色的轻纱。
陈七星先不靠近,只以血鹰灵目凝睛看去,司马太青是五魄师,而且肯定不是孤身一人来,加上焦三山也是四魄师,阮进、阮望也都身有魄术,他可不想打草惊蛇。
这一看,却看见数人从庄中出来,其中一人他见过,正是给他送过酒的阮望。阮望前面一人,五六十岁年纪,身材高大,走动之际,虎虎生威,与鹰大描述的阮进极为相似。陈七星心中一凝:“难道这人便是大将军阮进?怎么这会儿就出庄了?”
跟阮望并肩走在一起的,还有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身材单瘦,面目冷厉,仿佛一把隐在鞘中的刀,随时就能伤人,如果前面走的是阮进,那这老者就绝对是焦三山。而另一边,一个老道带着两个道童。那老道也是五十来岁年纪,气度沉凝,该就是司马太青。司马太青脸上微微带着笑,阮进脸色却不是太好看。
“莫非是谈崩了?”陈七星心里猜测。这时阮望一行人到了庄门口。陈七星道:“那人是不是大将军阮进?”
土丘离庄子有段距离,鹰大双眼可没有血鹰灵目那样的视力,凝睛看了一会儿,恰巧阮进转身对着月光,他才猛地点头:“没错,阮望前面高高大大的汉子便是大将军阮进。”
“真的是他。”陈七星轻轻点头。看着阮进三人抱拳告辞,大踏步离庄,都没骑马,看来也是以魄带形过来的。司马太青回了礼,自回庄中去了。陈七星的血鹰灵目极为敏锐,关庄门时,他甚至看清了司马太青脸上一丝略带矜持的冷笑,再回转目光,则看到了转过身去的阮进脸上控制不住的怒火。
“果然是谈崩了。”陈七星心中暗暗猜测,“他们谈的什么?阮进以大将军之尊,寅夜亲临,这姿态摆得相当不错啊,而司马太青却还是不肯答应,是什么东西?莫非是请薛灵山下山对付阉党?”他想来想去,飞雨宗最大的资本,就是有个薛灵山,而阮进如此不惜折节下交,半夜三更偷偷摸摸的姿态都摆出来了,该也就只是想请动薛灵山吧,否则还有什么?
“看司马太青那脸上的笑,权势滔天的大将军显然不放在他眼里呀。嘿嘿,有个圣尊师父,果然了不起。”陈七星暗想。
这时阮进三个都已放出魄来,以魄带形向魄京城掠去,眨眼身影便消失在夜色中,不过陈七星的血鹰灵目还是看得见。看着三条身影在月光下飞掠,他心中忽地涌出一个疯狂的念头:“这机会大好,若杀了阮进,京中情势会怎么变?”
他脑中涌过无数画面,错综杂乱,模糊不清。但有一点他至少可以肯定,大将军阮进若突然死于非命,整个天魄帝国非震得跳三跳不可,那本来所有盯在他身上的眼睛,都会转到阮进身上。
想到这一点,陈七星立刻作出决断:“调集杀手,截杀阮进!”
“是!”一边发呆的鹰大身子一挺,冷声答应,没有半丝犹豫,立即撮唇作哨。
陈七星虽将尸灵子、九大猿魄还有鸡蛋兄弟都放在关莹莹身边,却仍然担心,还留下了六名血影在关莹莹身边。跟陈七星来京的,只有七名血影杀手。不过以陈七星今天天刑斩的实力,便无血影相助,凭他一个人,也足可杀得了阮进三个。虽然焦三山是四魄师,阮望是三魄师,就算阮进是两魄师也一共才有九个魄,但陈七星的沉泥陷甲是个大杀器,一般的魄对上沉泥陷甲几乎没什么用,魄再多也白搭。就算他没修成天刑斩都有可能杀得了阮进,更何况修成了天刑斩。不过阮进三人已跑出了一段路,有血影坐鹰在前面截杀,倒免得阮进见势不对一个人溜走。
鹰大以哨声发出指令,陈七星随后跟上去。这时阮进三个已跑出数里开外,肉眼是看不见了,但血鹰灵目看得见,眼见天空中六只巨鹰齐聚,随后分两拨开始了攻击。
巨鹰滑翔攻击,几乎是无声无息。但焦三山不愧是四魄高手,在巨鹰逼近百丈左右时,被他察觉出异样,抬头看天,脸上霍地变色,叫一声:“大将军小心!”随即往前一扑,带着阮进霍地侧移开去,脑后魄光一现,魄光中一物,却是一支箫,色作碧绿。焦三山的主魄是七音箫,便是此物了。
焦三山带着阮进闪开了血影的攻击,阮望却没有这么好运气,听得“小心”两字,他倒也作出了反应,脑后三道魄光齐放出来,却是四下张望。他完全没想到血影会坐巨鹰从天上攻击,以为敌人来自地面,尤其是左侧前后的一片小矮林,便双目凝睛,死命地往小矮林中看,三道魄光也齐齐指向小矮林,可惜却什么也没看见。而就在他这么一迟疑间,巨鹰已经到了。攻阮进的两只巨鹰错过机会,左右分掠开去,后面掠来的巨鹰却正对着阮望冲过来,巨鹰疾扑下来,仿佛苍鹰搏兔,正扑在阮望头顶,当顶一爪。这一爪厉害,阮望一个脑袋几乎给抓裂,“扑通”栽倒,“啊呀”也没叫一声便丧了命,便是到死,他也没明白袭击到底来自何处。
血影最让江湖中人恐怖的,就是他们攻击的诡异,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怎能不怕?
第一轮攻击阮进的三只巨鹰落空,立即在空中调整方位,准备第二轮进攻。三只巨鹰飞掠开去后,在百丈外一个转折,复又折回来,摆成三角阵。血影一旦动手,不达目的,永不罢休,哪怕自己死绝。
焦三山最初只是发觉天空有异,并不能确定来袭的是血影,阮望刹那间毙命,他骇叫出声:“是血影,血影杀手!”
阮进本是军中厮杀汉出身,手握权位后,做的坏事多,明刀暗枪自也经得不少,一般的暗杀,他眉毛都不会动一下,但听到“血影”两个字,却不禁脸上变色:“血影?”
他虽身为大将军,权势滔天,却也怕血影,只因血影的惯例就是——不死不休。
“大将军休慌,”焦三山到底是四魄师,手一指,“去那边矮林中。”头顶七音箫同时舞动。
这中间说来话长,其实只是一刹那间,第二轮巨鹰调整了一个方位,霍地一下就到了头顶。但焦三山这七音箫一舞,带出一种古怪的声音,其声呜呜。三只巨鹰闻这声音,竟是不敢攻击,斜掠开去。随后三只巨鹰更是远远绕开,竟是不敢飞拢来。六只鹰都是如此,无论身上的血影怎么催逼,就是不敢飞过来,只是远远地盘旋呜叫。
血影名头实在太大,焦三山虽然自负,心中其实也有些发慌,没想到七音箫一出,竟是这么个结果,一愣之下,反应过来,顿时大喜。阮进却还没明白,恐惧地看着天上飞翔的六只巨鹰,叫道:“焦先生,这可如何是好?”
“大将军休慌。”焦三山笑了起来,“这些鹰怕了我的箫声,不敢下来。”
“真的?”阮进能爬到这个位置,可也不是笨蛋,一看六只巨鹰的情形,立刻也明白了,脸上顿时现出笑容,“竟然会这样,焦先生了不起,回头本座重重有赏。”
“是吗?”忽地一声冷哼声起,“那也要你回得去才行啊。”却是陈七星到了。
陈七星来得慢了些,他先前以血鹰灵目看着,眼见阮望一击毙命,只剩下个焦三山,虽是四魄师,该也经不住血影的反复扑击,尤其是在还要掩护阮进的情况下。但焦三山的七音箫居然能发出怪音让巨鹰畏惧,却是出乎他的意料,不得不现身了。
鹰大一直跟在陈七星边上,巨鹰畏惧焦三山箫音,让他在陈七星面前大丢了面子,这时一脸阴厉之色,躬身请命:“主人,请交给属下。”
血影骑在巨鹰上能杀人,没了巨鹰也同样能杀人,七名血影合击,不信就杀不了区区一个焦三山。
“算了。”陈七星摆摆手,“严密监视,不使外人靠近。”
“是。”鹰大无奈退开,发出哨声指令巨鹰散开,哨音尖利,隐隐带着怒火,丢了脸,怪在巨鹰身上了。巨鹰似乎也听出了他哨声中的怒意,不绝发出低低的唳叫,竟隐隐有求饶之意,四散退开。
鹰大觉得他失了脸面,而阮进一见陈七星现身,而且似乎还是恐怖江湖的血影杀手的主人,顿时就脸色大变。他本躲在一棵矮树之后,这时站起身来,先抱拳为礼:“孤绝先生!”
若在平时,当朝大将军以礼相问,陈七星无论如何也得还个礼,这会儿却不动声色,因为他马上就要动手杀阮进了啊,前一刻笑嘻嘻,后一刻血淋淋,这种枭雄作态,陈七星暂时还学不来。
陈七星不理阮进,只冷眼看着焦三山:“你是焦三山是吧?七音箫居然能克制血影巨鹰,很了不起呀!”
焦三山那次在醉香居是亲自目睹过陈七星和祝五福的比斗的,虽然他承认陈七星能以一个草头魄与祝五福的赤霞剑打成平手十分逆天,但对自己的本事却也相当自负,尤其萧音能克制血影的巨鹰,更让他心气高了三分。听陈七星语气不善,他心火顿时就上来了,嘿嘿一声冷笑:“不敢。不过本人这七音箫上的摄魂魔音的确不是江湖宵小能承受得了的。”
这话把鹰大气得啊,几乎恨不得扑上去活活撕裂他。陈七星却是哈哈一笑:“摄魂魔音啊,名字不错,那就让我来领教领教吧,倒看看有何奇处。”说着身子往前一纵,花拳一凝,一拳轰出,却只用了七分劲。
当日陈七星与祝五福相斗,焦三山就仔细琢磨过,自信以自己功力,即便赢不了陈七星花拳,也不会输得太多。这时眼见陈七星一拳轰来,七音箫一划,呜呜声中,迎着陈七星花拳就刺了上去。
他这一箫,用了全力,目的是让陈七星知道他的厉害,不敢过于相逼,他才有机会保着阮进退回去。所谓示强以避战,示弱以球战,他就是个避战的心理,毕竟除了陈七星本人的实力不说,边上还有凶名赫赫的血影围着呢,他再自负,也不敢大意。
箫与拳相交,“轰”的一声巨震,别说,焦三山这全力一箫,竟是不输于陈七星七成功力的一拳。焦三山心中得意,方要凝劲再击,异变突生,陈七星花拳上忽地飞出四个血环,三环套着他七音箫猛力外扯,另一个血环却顺着他的魄光闪电般套向他的脖子。
陈七星的花拳上竟有血环飞出来,这是焦三山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陈七星与祝五福斗,他可是从头到尾亲眼看见了的啊,陈七星花拳了得,之外还有红颜白骨和沉泥陷甲,也都很了不起,但没有什么血环啊。所以他乍见之下,竟是愣住了,只是下意识地运劲与拉扯七音箫的血环相抗,自身却一动不动,傻呆呆地看着一个血环飞来。直到血环到了头顶,他始觉不妙,却已经迟了,血环往脖子上一套。但闻一声清脆的“咔嚓”声起,他脑袋立刻软软垂了下去,却是颈骨给血环一下子箍断了,身子随后扑通栽倒,没了本体魄力支撑,七音箫也被三个血环霎时箍散,化成一缕魄光消散在夜空中。
焦三山的失手,和祝五福类似,都是因为意外,措手不及,祝五福亲自持剑跟陈七星斗过,而焦三山则是亲自目睹祝五福和陈七星斗过。两人心底都认定,陈七星的花拳虽然古怪,但也就是这样了,完全没想到,陈七星的花拳乃是幻日血斧所化,那几个疾旋的花环居然是血环,居然可以从花骨朵上飞出来套人。
如果陈七星亮明车马,公然宣示自己就是重生的幻日血帝,用的魄就是幻日血斧,那无论是祝五福还是焦三山,都会防他一手。同样的,无论是祝五福的赤霞剑还是焦三山的七音箫,陈七星都休想一下就用血环给套住,更不可能一招就杀了他们。
所谓阴沟里翻船,所谓终年打雁却反被雁啄了眼睛,都是一样,意想不到,措手不及。
便是阮进也极为意外,骇然惊呼,瞪着陈七星的眼睛里,满是讶异,虽是亲眼所见,却仍是难以置信。直到陈七星转眼看他,他才猛地一震,醒过冲来,一抱拳:“孤绝先生,你是冲我来的是吧?”
“是。”陈七星点头。
“孤绝先生是个爽快人,我也不废话。”阮进紧紧看着陈七星眼睛,一代权奸,果有几分悍气,这会儿眼神竟不见多少慌乱,道,“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小陈郎中的事上,阮某多少还尽了点儿力。近日小陈郎中杀邵仁,虽然阮某在朝中力主问责,但党派利益之争,想来孤绝先生不至因此而动怒杀我,是也不是?”
“是。”陈七星再次点头,他来杀阮进,只是恰逢其会一时起意,但听阮进的说法,似乎另有想法,便也不打断他,倒看他想说什么。
“血影杀手我也听说过,三年出一次手,价格高,牌子响,而绝不因另外的原因杀人,是也不是?”
陈七星大致猜到阮进在想什么了,倒是暗笑:“血影的名头,倒还真是响亮。”再次点头,“是。”
“果然如此。”阮进点了点头,“那么先生能不能告诉我,是谁请先生出动血影来杀我?”
“请原谅,这个有碍行规,恐怕不行。”既然阮进要往血影杀手身上猜,陈七星便也顺着他的话说。
“血影出手,从不落空。”阮进哈哈一笑,“孤绝先生难道还怕一个死人泄密?”
不愧是沙场血战出来的,这个时候居然还笑得出来,陈七星倒也有几分佩服,不过话头子却不能松,摇摇头,道:“那是两回事,行规就是行规,不能例外。”
阮进有些失望,点点头:“很遗憾。不过我大致也能猜出来,老夫一生,杀人多,活人少,可以说仇家遍天下,但有实力请得动血影杀老夫的不多。血影的价格我听说过,至少万金吧,老夫难杀,价格只怕还要更高。有几个人有这样的实力?这些有实力的人中,又有几个人不为别的目的只求取老夫一命呢?必然还想要借老夫的死,得点儿好处。这么一算,就很简单了,能杀老夫更能借老夫之死而捞到最大好处的,整个天魄帝国也不过三数人而已,而最有可能的,只能是吉庆公主。孤绝先生,我也不要你违反行规,这是我猜出来的,你只需点头或摇头就行。”
陈七星没想到阮进三猜两猜,竟然猜到了吉庆公主身上。说心里话,他对阮进的枭雄之性倒越发多了几分佩服,明知必死,心神不乱,而且这个分析有理有据。照常理来说,他这个推断还真的是有几分道理,看他满眼渴盼,陈七星倒不想让他太失望了,便点了点头。
“果然是那个臭表子!”见他点头,阮进恨声怒骂,忽地抱拳长揖,“孤绝先生,我们能不能做桩交易,只要先生肯放过我,吉庆公主出什么价,我十倍给付,如何?”
“这个不行。”陈七星摇头,“这么一来,行规就乱了,血影的牌子也就砸了,恕我无法答应大将军。”
“或者任由先生出价,但凡阮某能做得了主的,都可以答应先生。”阮进不死心。
陈七星断然摇头:“行规所限,不行。”
阮进终于死心,颓然摇头,却忽又抬起头来:“既然如此,孤绝先生,如果老夫死前委托你一桩生意,这个不违行规吧?”
求生不得,突然来了这么个提议,倒让陈七星有些意外,瞟一眼旁边的鹰大,略一沉吟,道:“生意可以做,只要你出得起价。但行规不可违,你不能委托我反过头去再杀了吉庆公主,否则所有人都像你一样,临死前再反过来委托我又杀了原雇主,那就全乱套了,咱生意也就做不成了。”他对血影的规矩知道得不多,只能凭猜测,但不能反过来委托杀原雇主这一条应该是肯定的,所以列举了出来,堵住阮进的口。
“放心,放心,我不是请血影直接去杀吉庆公主那臭表子,绝对不会违反行规的。”阮进一脸喜色,一迭声道,“我委托先生的,是请先生捎一样东西去,在合适的时候给西昭九姓。”
“西昭九姓?”陈七星一时有些不明所以,“你是说西番?”
“是,”阮进点头,“就是西番。当年我亲手收服九部头领,请皇上赐姓,便是西番九姓。”
他一解释陈七星明白了,阮进非权贵之后,从一介小兵到权倾天下的大将军,借助于两个机会,一个自然就是拥兵入关,拥立了当今皇上;另一个,则是他任职西疆时,降服了西番九部,并促使九部内迁。这样,不但一举消除了西番九部的边患,更立下了外族来附的奇功,才由区区一个游击将军一跃而成为西疆总督。而因为是他降服并一边举荐给朝廷的,所以西番九姓与他之间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的几支嫡系亲军中,安Сhā有大量的西番九姓的族人,甚至有一支骑兵纯粹就全由西番九姓族人组成,而这样的军队,除了阮进自己,谁也指挥不动,这也是朝廷对阮进极为忌惮的原因之一——没了阮进,别的不说,西番九姓首先就是个大麻烦。
不过阮进这时候提到西番九姓做什么?陈七星有些不明白,道:“大将军要我带什么东西给西昭九姓?”
“就是这个。”阮进霍地撕下一幅衣襟,咬破自己中指,写下几个字,递给陈七星。
陈七星不明所以,也不怕他弄鬼,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一句话:以你之血,遵我之令,杀!
他武将出身,字只是一般,不见高明,但几个血字个个剑拔弩张,生似他麾下沥血的武士,一声令下,刀山剑海,万死不辞。
“这个……”陈七星看着阮进,还是不明白。
“我一死,天下必乱。”他这话让陈七星微微有点儿皱眉:他死了天下就乱了?死了张屠户就只能吃带毛猪了?只怕是反过来吧?他死了,天下可能还安稳些了呢。
他没开口,阮进却留意到了他神情细微的变化,哈哈一笑:“孤绝先生以为老夫夸口了是吧?呵呵,孤绝先生对朝中的事可能还是不太明白。现在朝堂上,说是三股势力,其实就是我和吉庆公主两方互斗,我一死,吉庆公主势力必然急剧膨胀,叶理为首的清流是绝对无法制衡她的,其他势力更不要说了。我可以肯定地说,短时间内,吉庆公主的黑手便将遮盖整个天魄帝国。”
这个倒有可能,陈七星心里承认他的说法。朝堂势力,本来主要就是权奸、阉党两方在斗,叶理为首的清流只是靠着踩钢丝的本事勉强Сhā一脚而已。阮进死,若说清流或其他势力能代替权奸和吉庆公主斗,还真没那个可能,至少短时间内看不到,或者说陈七星的眼界里没有,不过这跟天下大乱没关系啊。
“我死了,没人再能制衡公主,吉庆公主会怎么样?就如堤坝后的洪水,如果堤坝垮了,洪水会怎么样?洪水必然泛滥,肆虐天下。没有我制衡的吉庆公主就是那洪水,甚至比洪水更肆无忌惮,当洪水泛滥的时候,天下不就乱了?”
这个倒是有道理,陈七星点头。
“阉党越肆无忌惮,百姓受的苦就越多,到一定的时候,百姓必反,天下必乱,而天下州郡,军力大抵废弛,小规模的暴乱还可压制,若是大规模的造反,一般的郡兵根本压不住。朝廷真正有点儿战力的,只有西军,到时必调西军人关,而西军中最精锐的骑兵就是西昭九姓武士组成的三万西番狼骑。当然,朝廷会防着西昭九姓,即便调狼骑也不可能全调进来,甚至一骑不调,可西军中本来就有很多西番九姓的族人,那时候,便请孤绝先生将这血令和信物给西番九姓中任何一个头人,他们就会替我杀了吉庆公主。”
他这种推断,确有几分道理,阉党本就势焰滔天横行不法,一旦平衡打破一党独大,自然会更加肆无忌惮,更狠厉地盘剥百姓。百姓怨声载道之时,必然造反,天下必乱,而州郡的战力确实不强,光州那次便是明证,一帮私盐贩子加江湖帮派势力裹胁百姓,居然连光州城都打下来了。光州如此,其他州郡也差不多,真的天下大乱,朝廷必调西军入关,西昭九姓在西军中势力颇大,那时在内部作起乱来,还真有可能杀得了吉庆公主。
“只不过西番九姓到时会听大将军的血令吗?”陈七星看着阮进,话没说全,但意思很明显,阮进活着,西昭九姓当然会听他的;阮进死了,西昭九姓还会听他的吗?阮进拿什么保证西昭九姓一定听他的,人走茶凉,就可不仅仅只是句俗话儿,而是现实。
“你是担心我死了西昭九姓就不再认我的血令了?那不会。”阮进摇头,“不知孤绝先生听说过血魄蛊吗?”
“血魄蛊?”陈七星微微一惊,“难道西昭九姓被大将军种下了血魄蛊?”
血魄蛊是黑暗魄师中密传的一种魄术,就是将蛊毒种人人血中,然后以那人的一缕魄光封住,如果魄光消散,蛊毒就会跟着散发出来。因为蛊毒是以种蛊那人的血喂养的,滴血认主,蛊毒就会去找血的主人,进入原主人的体内。这种密术极为歹毒也极为隐秘,一般流传于番外,不过西昭九姓本就是西番,流传有这种魄术完全有可能。
“不是被我种下的,而是自愿的。”阮进哈哈一笑,“现在孤绝先生信了,只要见到血令——我和我的信物,他们就一定会遵从血令的指示,不论我死了还是活着。”
“大将军好手段。”陈七星不得不点头。不论强迫也好自愿也好,西昭九姓要是真的给阮进种下了血魄蛊,那就必然会遵从血令的指示。不遵血令,血魄散开。血蛊追魂,那就不好玩了,而血魄蛊则必然是藏在阮进所说的信物里。
阮进哈哈一笑,脸现得意之色:“那么孤绝先生是答应了?”
“我答应。”陈七星点头,“只不知大将军将以什么方式付账?”
“西昭九姓还不够吗?”阮进反问。
“西昭九姓?”陈七星一时没想到这个,倒是一愣。
“孤绝先生对边陲的事不了解,可能小看了西昭九姓。”阮进嘿嘿笑道,“整个天魄帝国,可以说绝大部分的人都不了解西昭九姓或者周边的这些番族。西昭九姓回迁,绝大部分人都认为,这是天魄帝国的骄傲,这些西番是畏惧感戴于帝国的天威,其实大谬不然。西昭九姓回迁,九姓付出了什么?献了几匹马几只牛角给帝国,而帝国呢?却把整个野马原赐给了他们,赐姓赐婚,赐钱赐物。西昭九姓就好比拿一个铜钱却买下了整个铺子还搭上一大堆货物,天下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吗?”
陈七星确实不太明白,西番外族,感于天威,自认藩属,从此归于王化,这是好事啊,是帝国天威的象征啊,可听阮进这么一说,这账好像算反了。
“依大将军这么说,咱们反倒是吃亏上当了?”
“那当然啊。”阮进笑,“就好比我现在奉承孤绝先生一声,说孤绝先生是我的主人,是天下第一高手,再随便送条腰带什么的,然后孤绝先生不但免我一死,还给我金钱美女,而且不止一次地给,而是经常要给,不给我就闹事造反;如果我有敌人了还要帮助我打架,打赢了你出钱我得利,打输了我会哭,你还是得给我补偿,不给我补偿,我可要帮助敌人造反了……”
“你别说了,”陈七星连忙摇头,“这种冤大头我可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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