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小时,正点34加上晚点2小时,他们俩以火车的节奏晃晃悠悠地下了车。孟凡跟着陆露,拽着她那令人鄙视的大行李箱,走出了站台。
“你们女人就是麻烦,出个门还要带这么多行李。爷从来只带钱和手机,有钱就什么都有。”
陆露没说话,示意他带着行李走到候车室。
“……怎么还不走,跟这么多人排队等什么呢?”
“等坐短途列车。”
“靠!”
作者有话要说:表示,对于天朝火车票之难买有着森森的怨念
13
13、抵达 ...
两个在拥挤的人群中摇曳着,就跟那秋风中颤抖的最后一片落叶般,眼看着就要掉下来,其实一时半会儿还能撑住。
7月中的天气显然是一年中的热之最,再加上火车站里的人群,汗水很快就浸湿了孟凡的衬衫。好在他穿的衣服料子好,透气又不沾身,可惜现在这火车站,基本上没气了。而且孟少现在也不是不沾身,而是湿身了。
此时陆露被旁边的大胖子挤了一下,脚下虚浮,眼看着就要倒向另一边一脸惊喜的猥琐大叔身上,孟凡连忙一把将她抓住,抱在自己怀里,靠!他老婆能便宜别人?他自己还没摸过呢!
“你是真的闲抽了吧?跑这么个地方来遭罪?”孟凡紧贴在她身后咬耳朵。
“这你可就错了,这地方我每年都来,这场面算啥。”真不算啥,上回她和纪依然来的时候,那人山人海彩旗飘扬的,那阵仗,就跟电视里白云吹的一模一样,人挤人人贴人,差点没被挤死。只是那时候没有人护着她,还真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咸猪手给蹭了一下,气得她四处找人,可惜人太多,没发现目标。
想到这儿陆露也不计较孟凡的过于接近了,反正现在每个人的距离都差不多,她放松身体,舒服地靠在孟凡身上,一半的重量都被他承受了。
“靠!你真不知道客气,到底有多重啊?二百斤吧?”孟凡被人挤得也有些站不住,再加上陆露这么一靠,负担更重了。
“我老公我客气什么?还有我密度大,二百斤算什么,二百公斤!”她这时候到知道利用老公这个称呼占便宜了。
孟凡被这一声老公叫得有点开心,再加上自己老婆软软的身子就这么贴在他身上,自己的手搂着她的小细腰,心里美滋滋的。突然间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站着也有劲儿了,跟吃了什么壮骨粉似的。
他甚至开始期待赶快到达蜜月地点了,在宾馆洗个澡,然后……
“嘿嘿嘿嘿……”孟凡一脸的淫/笑吓得旁边小姑娘拼命往自己男朋友怀里躲。
终于等到检票的时候,忙着奸笑的孟凡突然一脸严肃的对陆露说:“咱还没买票呢。”
这个“咱”字突出了孟凡的心理转变,他已经没了当初那份厌恶,真把陆露当自己老婆了。
“少给这儿丢人了,现在站在这儿的人里,有十分之一买票的就不错了,什么叫先上车后补票知道不?短途列车基本都这样。”陆露没察觉到孟凡的变化,用看白痴的表情回头瞪了他一眼。
两人推推攘攘地走到检票口,孟凡搂着陆露,心想这小检票员要是敢不让他们过去就用银子砸他,看他还会不会为难他们。当然孟少明显忘了自己兜里没有钱,而且他的负债已经从二十三块五毛钱飙升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数字,因为陆露带的吃的都被他吃光了,还在火车上买了不少。当然孟少是不会记得的,因为他对一百万以下的钱数基本没什么概念。
“票呢?”检票员对站在他身前的孟凡说。
陆露一回头看见孟凡居然站那儿不走了,连忙转身把他拽出来,捂脸继续向前走。
而被她大力拖着的某大傻一脸愤怒地说:“这么多人都直接过,这俩检票员太不负责了!放我公司早把他们开除了!”
“这事不怪他们,中国人太多,来不及买票的人很多很多。况且他们又不是不买,上车还会补的。咱们这些上车补票的人,还会多花手续费的!”陆露一脸无奈,拽着孟凡迅速往前走,太丢人了!早知道包车去好了,何必为了折腾这傻子故意做短途列车。
上了车空座还蛮多的,陆露随便挑了个三人空座坐下,孟凡将行李放到架子上,低头看着脏兮兮的车座,皱眉坐下了。
不一会儿又来一胖子,直接坐在孟凡身边,他身上的汗液不停往下流,还不时发出汗臭味儿。其实火车上味道也不怎么样,可是他身上的味儿更让人难以忍受。
孟凡瞪着自己老婆,陆露低下头,表示她绝对不是故意挑三人座而不是两人座的,她是有意的。
“要不咱俩换位子,你靠窗坐着吧。”她甜甜地笑着。
“算了,爷能忍,你一小姑娘靠着这么个大胖子太吃亏。”孟凡眉头要拧成麻花了。
这时候旁边那胖子说:“兄弟,往里挤一挤,我坐不下了。”
他都把一半儿的座给挤下去了,孟凡和陆露两人都快粘在一起了,居然还要挤。
“爷给你钱你做下趟去!”
“你怎么说话呢?有钱了不起啊?有钱你不开车不坐飞机你坐这么个破火车?”
“跟你客气你还真拿自己当人物了,拜托你不减肥的话下回买两张车票,要不这车坐不下你。还有,我知道你有体臭不是你的错,但是总该经常洗澡活着喷点古龙水吧?要不爷帮你去棒子弄弄这味道?现在手术还是挺有用的。”其实孟凡并没有高声吵架,他只是在实话实说,用的语气也就和那天在酒店里说陆露时差不多,就是措辞欠考虑点。毕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实在是没办法像泼妇骂街一样大喊,只会暗讽。
“你XXXXXXXXX……”
胖子没有孟凡那样的毒舌口才,也不像他那么财大气粗,说话也不会文雅着骂人,但是他嗓门大啊!他词汇丰富啊!听见孟凡这么损他,立刻发挥了中华五千年的骂人精华,几句话把孟凡的祖坟都骂得冒出青烟了,充分显示了他想与沉睡在墓地里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的腐烂尸体发生一些美关系的愿望。
好在这时候乘务员来了,要不孟凡就要掏手机报警了,估计如果他真打电话了,胖子得因为人身攻击加性/骚扰在监狱里住上几年不花钱的床铺。
“这两位同志,大热天的我知道大家火气大,这样吧,这位同志您过来,我给你找个宽松点的座,这样不就不挤了。”乘务员说完就把胖子给弄走了,留下陆露和孟凡两个人大眼儿瞪小眼儿。
陆露发誓她是真没想到旁边会做个脾气暴的胖子,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她绝对会挑两人座的。说实话火车上什么人都有,还真是委屈孟凡了。他其实一点都没有吵架的意思,只是说话毒了点,这是他一向的说话风格,没想到遇到这么个词汇量丰富的胖子。
“对不起,我……”
“行了,幸好你没做他旁边,要不就算不被挤死,也得被欺负死。”孟凡扫了一眼陆露的小身板,有些庆幸地说。
他好像忘了是谁把他弄到这么个地方了,陆露眨眼。
孟凡不是不记得,只是他有一个好处,一般小事儿人家要是都道歉了,他也没什么可计较的了。现在陆露一脸歉意的样子,他还好说什么。
其实他挺大方的,可惜陆露没看出来。
“……”
“我想问,还有多久才能到?”
“……”
“少拿你兰花指逗人玩!”
“这不是兰花指,这是数字三。”
“你的意思就是,长途列车34小时、晚点两小时、短途列车2小时,现在还要再加上公共汽车3小时吗?你到底把爷带到什么地方了?话说你是人贩子起家的吧?一定是吧!”
“大哥你小点声,车里人怪多的……”比刚才教训胖子声音还大,孟凡的怒气到顶点了啊!
“陆露,爷是不是太宠着你了?”
“大爷,我没骗您,我真是每年都来这儿的,现在真想让你也来看看。况且咱俩现在都做上车了,您再忍忍?”
“3小时之后你要是再让我上个牛车,爷肯定转头就走,不陪你浪费时间了!”
“爷您放心,咱下车再走两步就到了。”
好说歹说终于把孟凡给哄住了,陆露是满脑袋汗啊!一是热的,车里空调还没开;二是吓的,这孟凡要是一怒之下回去了,李老太太还不得把她手底下那点小公司给吃了?
其实刚才要不是在车上遇到那个极品胖子孟凡也不至于这么生气,换谁祖坟都被骂青烟了谁都生气。当然一般人在车上遇到胖子那样的人,都会能忍则忍,哪像孟凡那样后台硬腰板直敢仗义执言跟恶势力做斗争啊!
失策啊失策,回去的时候还是包车吧,要不就孟凡这性格,指不定又出什么事儿呢。
不过照现在他被自己折腾的情形来看,估计很快就会离婚吧?
陆露看着孟凡的黑脸偷笑,效果不错,就是太累了,腰酸背疼腿抽筋的,损人不利己这事儿,以后还是少干为妙。
终于下了车,已经是下午六点了,两人啃了两天的方便面,连身条都快变成面条了。一脸菜色的下了车,孟凡彻底火了。
靠!这是个什么地方?放眼望去全是一排排低于两层的房子,要说这是小别墅也就算了,可这些明摆着就是八十年代的小平房,他甚至还看见了几个五六十年代的土坯房,这穷山恶水的地方也叫山清水秀?陆露脑袋不是被雷劈了就是存心折腾人玩呢。
孟凡牌火山正要喷发时,陆露把他叫上了一辆没牌子的出租车,说:“再十分钟就到了。”
她本来打算让孟凡扛着行李再走一会儿的,可真要那样估计孟大少可能会变成杀人犯。为了避免一大好青年堕落,她还是花点钱挡灾吧。
孟凡忍了,他倒要看看陆露到底找了个什么破地方。
终于在六点半的时候孟凡下车,一脚踩在石子路上,眼前是一个平房,门前站个老太太,看见陆露就一乐,露出烟色的牙齿,上前一把抱住陆露说:“闺女啊,好长时间没来了!”
靠!她还真没撒谎,这地方她还真常来!
作者有话要说:蜜月正式开始
14
14、奶奶 ...
老太太看见陆露那个热情啊!扑上去拽着她嘘寒问暖,路上累不累啊,辛不辛苦啊,饿不饿啊?我给你弄好洗澡水了,咱先洗洗然后吃饭睡觉。
孟凡那么大个人,杵在她们旁边就跟空气似的,两女的愣是忽略了这大帅哥,手拉手往小院里走,他那新老婆更是没打算帮他和老太太互相引荐一下。
正琢磨着该怎么教训教训这个刚结婚就折腾老公折腾的要死的女人时,老太太猛地一扭头,看着帅气逼人的孟凡对陆露说:“姑娘,这次带这么多行李?扛不动吧?来,奶奶帮你!”
陆露连忙一把拉住矫健上前的老太太说:“奶奶,那不是行李,那是我新老公。”
“这话说的有意思哈,新老公,意思还有旧的?”孟凡彻底压不住火气,毒舌再现,丝毫没想到自己心里也称呼陆露为新老婆。
话里火药味挺浓的,好在老太太耳朵也有点背,直接一拍孟凡肩膀说:“好孩子,客气什么,还带什么见面礼啊!奶奶又不喝酒,今晚上你自己都喝了吧。”
孟凡彻底没了动静,对着陆露他可以不顾绅士风度大肆讥讽,对着其余几少他可以不顾多年友情破口大骂,可是对着一老太太,还是眼花耳鸣的,他能说什么呢?只能低头拎着行李进屋,脑子里琢磨着今晚熄灯后怎么在床上把陆露折腾得死去活来,他还没过洞房花烛夜呢!
跟着一老一少进屋后,孟凡瞬间惊悚了。屋子里简陋的可以也就算了,简直就是热气扑鼻啊!比那拥挤的火车站也就凉快那么一点。陆露回头看了看他脑袋上那顶戴的严严实实的假发,坏笑着说:“这除了我和奶奶又没别人,赶快把你脑袋上那鸡窝弄下来吧,还能凉快凉快,快长热痱子了吧?”
“你就等着我把你脑袋上长发也给剃光吧!”孟少撂下狠话。
“行,反正我是你老婆,出去丢人一起丢。事先声明,我绝对不带假发。”陆露耸肩,她又不是那么爱面子的人,到时候谁更添堵一目了然。
孟凡咬牙,自己也算得上是铁齿铜牙了,怎么就比不上这么个小妞儿呢?
终于放好了行李,又被老太太拽去细细打量。全身上下都被老太太那干枯如树皮的老手摸了一遍,然后那张老脸露出掬花一般的微笑:“瞧这小伙子,长得多漂亮,俊的跟什么似的!”
孟凡一直琢磨着这个“什么似的”究竟指的是什么,不过有鉴于老太太把他跟行李弄混了的视力,估计这“什么似的”也好不到哪儿去。
此时陆露已经洗过澡回来,湿漉漉的头发散落,衬得红扑扑的脸蛋更加娇艳,不得不说,他这新老婆长得真是不错。孟凡小心肝儿被勾动了下,连忙站起身说:“我也得洗。”
“我知道,还有水。”说完陆露带着孟凡走出平房。
“不是洗澡吗?”
“是啊。”陆露带着他走到一个隐蔽的地方,那里有个很高的架子,上面放着个黑乎乎的东西,架子周围围着一层不透明的塑料,里面还有一个看起来很像花洒的带着铁锈的东西。
“这就是洗澡的地方。上面是黑色防水袋子,夏天白天灌满水就晒着,很快就会热。奶奶在咱们来之前晒好的,现在温度刚好,你慢慢洗吧。”
孟凡呆呆地抬头看着那生了锈的花洒,脑子里出现了一群围着兽皮的野人,其实,他穿越了是吧?被带到了原始社会对吧?
迷迷糊糊地冲了个冷水澡,也没使用那里摆放着的香皂,随便去去汗臭和倦意就了事。孟凡望天,一边看着星星一边游泳这事他干过,可是一边看着星星一边洗澡,还真没体会过。
他越想越窝火,随便在身上扎了条布就冲进屋子,那布还陆露准备的,孟少出门从来不带行李。一般都直接买新浴袍和衣裤,根本没这么狼狈过,还欠下好几个零。具体几个零他还真想不起来了,由此可见肯定是一百万以下的。
进了屋子本打算好好调教一下新老婆,到嘴边的话却被老太太那张掬花脸给堵了回去。
她笑容可掬地对孟凡招招手:“来,小伙子,尝尝奶奶做的菜!”
毕竟夫妻间的事情不能在外人面前说,孟凡憋着气,做到老太太旁边,没注意到陆露把脑袋埋在饭碗里,肩膀不断抖动。抖一会儿一抬头,看了一眼孟凡那比拟电灯泡的圆脑袋,又低下头抖肩膀。
老太太早就算好他们到达的时间,提前做了饭菜等着。孟凡端起带着裂纹的粗糙瓷碗,拿起已经有些发黄的竹筷子,厌恶地皱了下眉,闭着眼睛夹起一口饭放进嘴里。没办法,这一路除了方便面就是方便面,他真的很想吃顿大米白面了,难吃点也没关系。
就这么一口,孟少便中奖了,异样的口感让他差点摔筷子掀桌子。可此时陆露在桌下狠狠踢了他一脚,面不改色地埋头吃饭,孟凡一愣,硬是把那口带着沙砾的米饭咽了下去。
也对,老太太连他和行李都分不清了,米里有那么一两粒石块啊、沙子啊、草棍啊之类的,完全没有关系,吃的小心点就行了。谁叫他孟少敢骂天斥地,就是对老头老太太没辙,没办法,从小被孟老爷子欺压的。
这回轮到陆露目瞪口呆了,她拽过孟凡,低声说:“没让你咽下去,挑出来得了。”
“那你踹我干嘛?”
“这不怕你掀桌子吗?你傻啊!”
他他妈真傻!自从遇到这个女的之后就没聪明过!一向自命不凡的孟少终于承认了,自己这段时间脑袋确实有那么一点残缺。
好容易在昏黄的老式电的光芒下挑出了饭中的杂质,他夹起一根豆角,放入口中——
“怎么样,小伙子?菜好吃吗?”老太太眯着眼睛笑问。
“好吃!”确实好吃,虽然口感不怎么好,卖相也很难看,可是这菜味道就是很正宗。
“怎么这么好吃?”他低声问陆露,都做好不嚼直接咽下肚的心理准备了,没想到真是出乎他意料。
“看见外面的院子了吗?里面种的都是农家蔬菜,无化肥无农药无污染,能不好吃吗?在大酒店里,是永远吃不到这样原汁原味的青菜的。我每年夏天专挑菜成熟的时候来。”
孟凡默默点头,对这个地方的反感微微少了点,放开食量吃起菜来。
吃饱喝足,老太太一脸暧昧地笑着,把他们赶到大屋子里去,自己则是跑到后面的小屋。
“年轻人,晚上尽量折腾,奶奶耳朵背,天塌下来都听不见。”
孟凡听了这话一脸坏笑:“这老太太谁家的?这么识时务。”
陆露耸耸肩:“纪依然她奶奶。”
“难怪这么熟。”
说完搂住陆露的细腰:“怎样?咱俩蜜月该开始了吧?”
陆露微笑:“今晚我累了,做了几十个小时车你不累?我是你老婆,老公总得心疼一下人家嘛~~再说,我们两个和奶奶在这里,有大把的时间,你非要今晚不可吗?如果你一定要,人家……人家也……”
说着说着开始擦眼泪了,泪汪汪地看着孟凡。孟少一看她那眼神啊,心里那个添堵。算了,反正他确实也累了,明天就明天吧。
陆露见孟凡妥协,继续微笑。明天?明天孟凡还有力气才怪!
作者有话要说:补完。
15
15、蚊子 ...
当孟凡以为自己能够真正休息的时候,问题来了。
他们入睡的地方,并不是平时他那柔软的大床,而是名为土炕的旧社会遗物。至少在现今的乡村,大多数人睡的都是土炕。
于是孟少开始在炕上翻来覆去。
他平躺着,觉得后背被硬物抵着,十分不舒服。侧过身来,髋骨又承受着整个身体的重量,贴在炕上。总之,就是咯得慌。明明坐火车弄得他躺下都觉得自己在晃一般,明明应该一沾枕就睡着的,可是在这样坚硬的土炕上,他愣是睡不着。而此时他那个新老婆,呼吸已经均匀,睡得香甜,真不知道她是怎么这么快就适应这咯的要死的炕。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在孟凡终于经受不住睡魔的侵袭,同时也适应了过硬的炕之后,他的上眼皮和下眼皮终于粘在了一起。
然后——
“嗡嗡嗡。”
“啪!”
“嗡嗡嗡。”
“啪啪!”
“嗡嗡嗡……”
“啪啪啪!”
“嗡嗡……”
“啪!”
最后这一声,不是孟凡打蚊子的声音,而是陆露从蚊帐中伸出手来,一巴掌拍在孟少的脸上:“轻点。”
打完后某个十分不负责的女人,翻了个身接着睡,留下她那被蚊子包围的可怜老公。
孟凡这辈子第一次后悔,后悔他说话太过直白,后悔他用词太过嚣张。
事情是这样的。睡前陆露在身上喷了一堆驱蚊香水,外加在头上安了蚊帐,于是早就躺在炕上的孟凡嗤笑:“女人就是麻烦,本少出门从来不带行李,有钱就好。”
陆露笑:“那好,本来我是打算顺便给你喷喷的,既然少爷你这么厉害,我就自己留着用了,以后也别向我要。”
“爷才不怕那么小的虫子呢!”
好大的口气!陆露暗笑,上了炕,将蚊帐放下,仅仅只包裹住自己一个人,把孟凡丢在外面,并说:“那爷你半夜可千万别偷偷爬进来,让我看看爷你的威风!”
其实陆露是故意的,她早就想到自己磨磨蹭蹭不睡觉,以孟凡的性格一定会嗤之以鼻。此时顺杆子爬,一定可以让他赌气不用驱蚊香水和蚊帐。这样一来,未来的一个月里,孟少恐怕都睡不好觉了。
孟凡本来以为,蚊子这东西,最多就吸那么一点血,自己这么大个人,怕它做什么!可是他现在面对的不是一只蚊子,而是一群蚊子!陆露也太坏了点,睡前开了那么长时间的灯,还顺便把不带纱窗的窗子开了一小会儿,蚊子大军顺势而入,盯上了血液香甜的孟凡。
老太太老皮老肉的,蚊子们根本不理会她,一个个全跑到孟凡身边进攻。乡下的蚊子可不像城市里那些被超标空气熏得傻乎乎笨呆呆的蚊子,它们个个都是在山野里长大的孩子,凶猛得很。饶是孟凡身体健壮,也被咬出了一身包。
于是上半夜他与炕作战,下半夜他与蚊子作战。总算将近凌晨时蚊子们吃饱喝足都休息了,他全身上下又痒得不行。实在忍不住抓一抓,结果越抓越痒,根本睡不着。
到凌晨四点的时候,睡魔占了上风,孟凡无视土炕的坚硬和身体的不适,终于进入了梦乡。
可是,老太太起床开始做饭了!
这农村吧,一般都是跟着太阳走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啊,绝对的好习惯。老太太一大早起来开始烧水做饭,一夜好眠的陆露听见声音,连忙爬起来,趁着孟凡还在睡熟,穿好衣服,然后把睡了不到一个小时的孟少踹醒。
“起来!”
迷糊间被陆露拎起来,抬眼一看手机,才早上四点半,孟凡一怒:“这么早叫我干嘛?九点才上班呢!”
“奶奶都起来做饭了,你就这么坦然让一老太太伺候你?”陆露柳眉一挑,伸出手来掐着孟凡的腰,下手那个狠哪,愣是把这少爷从沉睡中给掐了起来。
“你们这么早起来干嘛,奶奶忙得过来,等过会饭好了,奶奶再叫你们嘛。”老太太一脸慈祥地看着他们。
“其实我们也是早起呼吸呼吸新鲜空气。”陆露笑着帮老太太淘米,同时踹了踹孟凡:“还不赶快帮奶奶把脏水扔了?”
这里没有下水道,污水一般都倒进一个桶里,等满了之后倒在固定的地点,他们多少年来都是这么做的。
孟少皱眉看着脏兮兮的水桶,当然是不愿意,正想着怎么推了这活儿呢,老太太矫健地走过来,一把拎起水桶说:“能让小伙子干这活儿吗?奶奶我每天都做,习惯了!”
说完就晃晃悠悠地要把脏水拎出去,孟凡连忙抢过,得,这屋子里就一老太太一小姑娘,他不拎,难道要她们去做?简直就是太丢面子了,这样的事情,他这么有绅士风度又尊老爱幼的人,是做不出来的。
“小伙子不错嘛。”老太太笑呵呵地对陆露说。
“我也没想到他能做,还以为他会死赖在床上不起呢。”陆露耸肩,孟凡看起来,也不是个恶劣的家伙。
吃饭时孟凡有些不解:“奶奶你一个人住吗?”
让一个老太太自己住,还生火做饭没个人照顾,真是太不像话了!
“当然不是,和儿子媳妇一起住呢。这两天除杂草,他们忙完自己家的活,又帮工去了,多赚点是点。”老太太慈祥地笑了笑。
“一般这时候他们就住在地附近,我总是一个人。好在依然和陆露每年都过来陪我,就是今年依然没回来,怪想的。”
“现在她有点忙,等我们回去后,我给她放个大假,让回来呆一段时间。”陆露安慰情绪有点低落的老太太。
“可别,给人家干活呢,又不像以前上学有假期,可不能随便耽误。”老太太有着我们劳动人民的优良品德。
“没事,她这段时间肯定是一天当两天过,提前把下个月的活都干完了。”果然把依然撬过来是对的,陆露得意地笑。
饭后老太太开始准备喂猪喂鸡,顺便看看菜园子里的菜,这些活陆露和孟凡两个门外汉也帮不上手,只好坐在屋子里发呆。
“你来就是为了陪老太太?”
“有一部分原因。我渡蜜月累的肯定是依然,她没有时间回来探亲,就我来陪奶奶了。要不这么大岁数一老太太自己在家,太危险了。”顺便利用环境折腾折腾孟凡,一箭双雕。
“不好意思,这里不是什么疗养胜地,但确实是天蓝蓝空气清新,到处都是草香稻香,可是环境还是很恶劣。没有浴室,没有软床,没有空调,没有干净的卫生间,半夜里还有蚊子,让你睡不好觉。如果你想回去,过会儿租个车,有三四个小时也就到大一点的城市了,到时候去机场,估计今晚也就到家了,怎么样?”陆露一脸期待地看着孟凡,意思是你赶快滚吧。
“我渡着蜜月跑回家,把老婆一个人弄丢了,这不等着离婚呢吗?都被你骗到这儿了,呆上一个月又怎么样?你受的了我就受的了。”说完还抓了抓胳膊,昨晚那里被咬的最惨,现在肿起一片红疙瘩。
大哥,我就等着你蜜月把我丢下跑路,接着我好提出离婚啊!陆露暗地里捶胸顿足,这家伙这时候怎么就这么配合了呢?你一怒之下跑路不行?昨晚上没被咬够是吧?
作者有话要说:表示懒青在农村住过,绝对真实。夏天还算好的,冬天才悲催呢……
16
16、夜谈 ...
乡村的夏日,那是没有空调没有电风扇的。尤其老太太家门前种了一排树,树木是做什么用的?防风啊!于是连点风都没有了。
孟凡在这里,白天热着,晚上咬着,差点没弄出病来。最可气的是陆露,明明第一天晚上她就可以点蚊香,但是她没有,她只为自己做了防护措施。第二天孟凡表示他受不了了,他要用蚊香,陆露温婉一笑——
“爷你说你不怕这小虫子的。”
故意的,她绝对是故意的!她要谋杀亲夫!
孟凡对陆露是一肚子火,可是他也确实不能拿陆露怎么样。首先他不打女人,其次陆露毒舌功力与他相差无几,再次他不小心掉入陷阱,现在跑也不好意思跑,买蚊香还没钱,最后只能憋着火。
这几天他哪儿还有心思琢磨洞房花烛夜的事情,光顾着跟蚊子做斗争了。
白天炎热加无聊,夜晚炕硬加蚊子,孟凡表示,自己不是来度蜜月的,是来找罪受的。
他最奇怪的是,陆露到底是怎么适应这里的生活的?
“啊?其实开始我也不适应。依然第一次带我来的时候,他们家特意买了好多肉和鱼,用来招待客人。可是做的一般,我没吃多少。结果第二顿的时候鱼和肉又搬上来了,第三顿又上来了。我当时觉得他们在欺负我,不过依然告诉我,她们家从小就这样。平时一般很少吃肉,只有来客人和过年过节的时候,才有机会吃。好容易买一次肉,他们不舍得吃,都留给我这个客人,我又没吃多少,他们不想浪费,就顿顿拿出来吃。”
陆露回答了孟凡的疑问,又抬眼看看一脸不可思议的他,说:“你从小,也没过过这样的日子吧?”
“爷家里有钱,没心情自虐。”
“可我喜欢自虐,我喜欢依然,我和她是朋友。如果不了解她们家的情况,我现在还会拉着她去吃那种一顿几千块上下的酒店,还会拽着她跑去高级商场买东西。来了这里我才知道,难怪以前依然不喜欢我。”
“就为了一女的,年年往她家跑?知道一次就好了,为什么还总来?其实你才是那个真正喜欢同性的吧?”
“少找同党。我开始在这里呆的挺难受的,后来喜欢上了,就这么简单。”
“这地方有什么值得喜欢的?”孟凡撇嘴,他全身上下被咬的没一块儿好地方了。
“嗯,呆着舒服,安静,没有太大压力。”陆露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这才说出几个原因。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这里,就是觉得,这里的人,不会用看着陆家大小姐的眼睛看着她。
“我一直就奇怪,你家也够有钱的了,为什么你上的却是公立学校?”孟凡看着她,终于问出了一直以来的疑问。
“我妈的命令,我家她最大。”陆露耸肩,对她家那个老太太,她永远没辙。
陆露耸肩的动作让她碰到了一直坐在她身旁的孟凡,两人现在正在外满看星星看月亮。其实是因为屋子里太热,他们又不想太早睡觉,晚饭过后出来透透气。
至于孟少为什么贴着陆露,那是因为她身上喷了驱蚊香水,挨着她蚊子能少点。
这样的距离,超出了一般人的正常交往距离,过于亲密了些。陆露本来是不愿意的,可是看着孟凡那刚长出来点毛的脑袋,又瞧了瞧他身上那堆红疙瘩,突然发觉他现在这么惨,都是自己弄的,于是也就没拒绝他过来蹭香水的举动。
夜色、星光加美女在侧,孟凡要是不心猿意马那他就不是孟大少了。于是,某个欲求不满的老公,偷偷地,伸出手,隔着虚空搂了一下陆露的腰。
陆露正在想心事,为她那个妈心烦,没注意到孟凡的举动,而是抬头看着天上半圆的月。
“看看你在这么多年,在平民学校都学到了点什么。好容易仗着后台硬在陆氏当了个开发部经理,还是个移动公章,被底下员工架空的死死的。”孟凡没话找话,继续往陆露身边以一纳米每秒的速度蹭。
被他打断思绪的陆露不耐烦地看他一眼:“你真当我是个挂牌的?那么重要的一个部门,没个领兵的,我们陆氏的所有专利不都提前被商业间谍骗走了?”
孟凡一愣:“你一个星期就上一天班,底下四个副经理往死了拼命,难道不是移动公章?”
“你以为那几副个经理为什么往死里拼命,不都是在我督促下干活的吗?”
“什么都不会你怎么督促他们?”
陆露淡淡一笑:“姐不需要会那些专业知识,姐只要知道怎么管理员工,让他们下死力干活就行了。”
这一笑,可真是把陆露的本性全暴露出来了,孟凡呆了呆,原来他找的老婆这个这样的人。难怪陆家敢这么大胆把陆氏和陆露拱手送到孟家不怕被吞并,其根本原因就是他们完全相信自己的女儿能看好自己的产业。
“别说我了,说你。就你这性格,底下员工怎么受得了你?”反正她是一见到孟凡就有暴力倾向。
“废话,爷给的工资高,谁舍得走。”孟凡的本质就是钱钱钱,在他眼里,没有钱办不成的事,也没有不要钱才能办成的事。
“你就吹吧,巴不得脑袋上顶着黄金呢吧?总有一天得被抢劫。”
“不用总有一天,爷以前就被人抢过。”
“你肯定挨揍了!”
“没事,之后爷雇人把他们揍得比我还惨,还把钱给抢回来了,爷厉害吧!”
“雇人的钱,比被抢的还多吧?”
“你怎么知道?”
“废话,我以前也被抢过。一个小孩儿兜里那么多钱,能不被抢吗?”
“那你是挨揍了还是被抢光光?”
“我用兜里的钱雇他们保护我,以后再没人敢抢我了。”
“雇抢劫你的人,便宜他们,你傻啊?”
“你不傻,被揍得躺医院多长时间啊?”
“你怎么知道我被揍进医院了?”
“废话!你肯定一边挨揍还一边少爷来少爷去的,用头发都能猜到,肯定被揍得很惨。”
“你是不是故意刺激我没头发?”
“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有意的。”
……
陆露这个女人,是绝对不会让人心里舒服一时半会儿的。孟凡跟陆露争了半天,待到外面有些凉气了,才跑回屋子睡觉。至于刚才他由于夜色而升起那点色心,早就不知道被气到哪儿去了。
他躺在炕上睡不着,看着一旁躲在蚊帐里睡得香甜的陆露。
和一个女人同床共枕这么些天,居然一直没出手,真不是他孟少的风格。
月光照在陆露身上,加之蚊帐的阻隔,给人一种朦胧的感觉,孟凡偷偷伸手,想掀开蚊帐进去抱抱她,可是偏偏不敢动手。
真是奇怪了,自己的老婆,他怎么就不敢碰呢?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码得不给力,好多想写的东西没找到机会写。
PS:炸一炸潜水的,看看能炸出来几个。
17
17、童年 ...
孟凡整夜在炕上折腾,明明心痒难耐,却偏偏不敢上手。
开玩笑!这是他老婆,世界上唯一一个可以理直气壮上床的女人,为什么他就是下不了手呢?
他躺在陆露身边,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幽香(那是驱蚊香水的味道好不好),心里是翻江倒海的郁闷。
最后,他归咎于自己是个绅士,就算是老婆,也要尊重她的意见。谁不知道女人总会有那么几天没心思呢?一定要事先询问才好。
呃……明天就探探陆露口风,就这么定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他就琢磨着该怎么跟陆露开口,有事没事就找话说。
比如——
“陆露,你今年多大了?”
某陆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86年出生的。”
“多大?”
“你自己不会算?”
于是冷场。
他当然知道陆露比自己小六岁,中间隔了两个代沟。不过貌似他们两中间不知代沟这么简单,鸿沟还差不多。
“呃……你哪个小学毕业的?”
“县立一小,你不是知道吗?”
“对啊,那……哪个初中?”
“县立十三中,你不是查过吗?”
“哦,我还以为咱俩可能是校友的。那……哪个高中?”
“县立一中,你有毛病吧?”
身为一个正当青壮年的正常男性,一个女人同床共枕了近半个月,尤其这女人还是自己老婆,却没有发生任何实质性的关系,换谁谁都会有病的。尤其是孟凡在和陆露相亲后,就被老爷子看得死死的,根本没机会风花雪月,掐手指头算算,他已经有一个月没碰女人了。一般男人估计早就被逼得用手撸了,孟凡还算可以,没做出什么丢人的事儿。当然这主要还是因为陆露就在旁边,明明有一朵娇花,他凭什么要委屈自己?
可他现在就是在委屈自己。以往孟少要女人,基本上支票一签就有十几个背景还算干净的女人扑上来求合体,哪还需要他套近乎。培养气氛询问意见之类的事情,他还真是第一次做,于是有点抓瞎。
“呃……我在私立学校不太清楚,你在一群穷人中间,肯定很有成就感和优越感吧?”话题为什么绕到了这么个诡异地地方,孟凡也不知道。
陆露沉默了下才说:“鹤立鸡群看起来是很风光,但是你知道鸡的想法和鹤的感觉吗?”
“啊?”
“不懂就算了,反正我基本上是没体验到过你说的什么优越感和成就感。”
被欺负倒还差不多,虽然他们不敢实质上的欺负,可是言语挤兑和孤立,陆露没少遇到过。
大多数人都会有仇富心理,只是正常成年人都会用理性压抑住这种嫉妒心,可孩子们就不一样了。陆露从小穿的最好,用的最好,跟周围人形成了鲜明对比。在这样的物质条件下,嫉妒心膨胀,大多数孩子都很讨厌陆露。就算有些不讨厌她的,也跟着大多数人孤立她,其实她上学时代过得很惨。
有时候东西丢了,她想告诉老师,发动班级寻找时,会有人说,你那么有钱,再买一个不就好了?有时候也会被恶意地弄坏衣物,得到的还是,你那么有钱,再买一个不就好了?就算告诉老师,他们也只会稍微训斥一下作怪的孩子,并在私下里认为,只是一点东西,对陆露这样有钱的孩子来说,并不算什么。但大人们的训斥,只会让同学更加反感陆露。
她也曾在幼时问过李冬秀,也曾求助过。当时她那年轻的母亲问她:“你希望我怎么做呢?告诉校领导多照顾你?在学校安排保镖?警告学生家长看好他们的孩子?这些,都只会让他们更加排斥你。”
她说,她想转学,到都是有钱人的学校,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不同的环境有不同的战场,在这里不行,到那里也会被欺负。”李冬秀只是这样回答她。
后来她学会了用多余的零花钱收买人,让班级里一部分人成为她的手下;后来她学会了施恩,笼络住那些不屑于依附她的人;后来她学会适当惩罚,让那些始终对她有敌意的人闭嘴。
不得不说,如果那时逃避了战场,现在的她只是一个窝囊废,完全不会有继承陆氏的实力。就算嫁入豪门,也只会在不知不觉间将自己的财产全都败光,最后被人吞并。李冬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都是为了她的成长。
可是,她就无法认同作为一个母亲,竟那么无情地对待自己的孩子,她就是不爽。
“你以前,有没有人说你,靠着家里有钱,就作威作福之类的话?”陆露思绪很乱,随意地问了一句。
“当然有,更过分的都有。”孟凡一脸不在意地说。
“那你怎么办?”
“切!爷就是有钱,爱嫉妒让他们自己嫉妒去。有本事抹脖子自杀,赌赌运气,看看下辈子能不能好运投胎到豪门。”
孟凡一脸得意,反正他家里有钱,他就是大爷,别人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去。
陆露心情微微舒缓,偷偷地笑。这个人,与她有着相同的境遇,却选择了不同的解决方式。
“你怎么就能这么自信?”明明一无是处,脑袋空空。
“哥有钱,长得还帅。比较差那些人嫉妒,哥理解,不跟他们一般见识。本来就又穷又丑了,现在还这么没肚量,哥要是跟他们计较,不就降低身份了。”
得,感情孟凡就是一人外壳里塞满钱的家伙。反正就是爷有钱,爷就了不起,爷完全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谁叫爷有钱!
算了,过去的事情,想这么多做什么,反正那些欺负她的人,早就受到教训了,她还计较什么。要是再心情郁结,不就跟孟凡说的一样,没肚量,降低身份了吗?她比不上谁都行,就是不能输给孟凡。这个快乐的傻子!
想到这儿有了聊天的心情:“你今天怎么了?中暑?是挺热的。”
孟凡用余光看了看陆露红润的脸,刚才他感觉到自己老婆心情不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他不喜欢看她郁闷的样子。陆露应该是那个整天阴笑琢磨着如何整人的坏女人,整天卷着舌头说话弄得室温降低的女人,伤春感秋什么的,太雷人,想想都受不了。
察觉到老婆心情大好,孟凡觉得现在气氛不错,便说:“你老公我身体那么好,能夜御数女,怎么可能中暑。”
还夜御数女,陆露想吐:“那你今天抽风啊?没话找话的。”
她完全没注意到孟凡的自称是——你老公,更没意识到,夜御数女的反面意思就是,他已经很久没“御”到女人了。
“抽……你这女人怎么就这么笨!”痛心疾首啊!
“被你说笨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耻辱。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别吞吞吐吐的,丢人不。”陆露用力甩过去一个白眼,充分表现了她对孟凡的鄙视。
“靠!那我就直说了,陆露,咱俩——”
“下雨了!”陆露截断了他的话。
果然外面下起了倾盆大雨,夏日的天气变得就是这么快,刚刚还艳阳高照的,现在便下起了雨。
孟凡那个恨啊!早不下雨晚不下雨的,偏挑现在这个时候。不过这并不影响他求合体,舔舔嘴唇,继续对陆露说:“咱俩——”
“闺女,我昨天看了天气预报,说是这场雨要下很久。”老太太突然从外面进来,又把孟凡的话给截了。
孟凡郁闷地看着她那掬花朵朵开的老脸说:“雨季到了,当然下得久。”
“下雨了,金柱他们没活干,估计晚上就回来。”老太太一脸兴奋地说。
“你说谁?”
陆露替老太太回答:“金柱,姓纪,叫纪叔叔,是依然他爸。”
果然当晚纪叔叔和纪阿姨回来了,于是他们换了下屋子。
老太太和纪叔叔阿姨住大屋,孟凡和陆露挪到了小屋。两个屋子中间就隔了半堵墙,完全可爬来爬去的那种高度。农村炕上都会砌出这么一个火墙,用来放些东西什么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陆露也不用蚊帐了,反正下雨也没什么蚊子了。两个人并排躺着,听着隔壁纪叔叔发出的巨大鼾声,一起睁着眼睛睡不着。
靠啊!旁边是一个眼花耳聋的老太太他可以该干什么干什么,可是放了这么一对儿耳聪目明的夫妇在身边,他能做什么啊!至少孟少不喜欢上演真人A/V。
作者有话要说:悲催的孟凡……
18
18、宾馆 ...
第二天纪家出了两个国宝大熊猫,眼睛一圈圈都是黑的。没办法,纪叔叔鼾声威力巨大,这一夜,陆露也只睡了一小会儿,而且他们的头被震得生疼生疼的。
陆露本想化一个烟熏妆来掩饰自己的憔悴,但考虑到乡村比较淳朴,这么浓的妆影响不太好,于是只好多涂了些粉底了事,能遮点是点,反正没什么人看。孟凡则是继续顶着他那顶了半个月的黑眼圈,一脸沧桑,他昨晚差点没被震出神经衰弱来。
吃饭时老太太那个热情啊,儿子媳妇回来了,她的脸乐开了花。尤其纪叔叔发话了,他们活不多了,等雨停了,只要他一个人走就好,纪阿姨会留在家里陪着纪老太太。
于是陆露开始犯愁了。以往她来这里的时候,都是陪着纪依然,有她在,呆上多久都没问题。可现在纪依然不在,她和孟凡两个外人,开始还可以说是帮纪依然陪奶奶,现在人都回来了,还有什么理由赖在这里?这次蜜月完全没有达到预期中的效果,就这么走了,很麻烦的。
想到这儿她立刻瞪了一眼孟凡,心里升起一股火。这小子怎么搞的?他不是大少爷吗?他不是娇生惯养吗?他不是不受任何委屈吗?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在这里跟着她受罪半个多月,受不了就丢下她回去办离婚不就好?
孟凡也惆怅,这纪阿姨回来之后不走了,他到底怎么才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和陆露完成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呢?太郁闷了。
吃过早饭,大家聊了一会儿天,基本上都是老太太对儿子嘘寒问暖,陆露和孟凡在一旁嘿嘿傻笑。
最后觉得实在没什么意思,陆露对他们说:“叔叔阿姨奶奶,我和孟凡也麻烦你们很长时间了,现在阿姨回来住,也不需要担心奶奶了,我们这两天就回去吧。”
“别啊!依然上次打电话来说,你们要呆一个月呢,这才半个月,怎么就走了?”
“其实,我那边临时有事,不得不回去了。本来还有点发愁,正好叔叔阿姨回来了,我们今天收拾收拾就赶快回去吧。”
孟凡听了这个乐啊!终于走了,终于可以过二人世界培养一下气氛了。呃……现在不能回家,蜜月还没过完两个人就都跑了回去,老头子肯定会杀了他。他脑子里开始琢磨国内一些适合度假的好地方,正好消磨剩下的时间,顺便过洞房花烛夜。
就这样客套了一会儿,纪家拗不过陆露,两人开始收拾行李,准备离开。
昨晚下了整整一夜的雨,现在虽然不下雨了,但外面满是泥泞,而且天气还很阴沉,看起来过一会儿还会下雨,这样的天气离开实在不是明智之举。陆露打电话叫来了出租车,让司机直接送他们到附近的火车站。
下雨虽然不会影响飞机飞行,但是这是雷雨天气,实在不适合做飞机,而且陆露订的是一个月后的机票,并没有现在就走的准备,所以只好继续做火车。
孟凡一想起火车脸都绿了,他对陆露说:“你要去哪儿?”
“不回家还能去哪儿?”
“蜜月都没过完就跑回去,你家那边没问题?”
问题大了!尤其她还是提前拐人,现在回去,等着被雷劈。她爸舍不得罚她,但是老太太的手段可是够吓人。真不知道这么回去了,会遭到什么样的待遇。
孟凡一看陆露的脸色就知道她家也施加了不少压力,于是擅自做主,对司机说:“不去火车站,去宾馆。我们先住一晚,商量商量再决定去哪儿。”
去哪儿不要紧,最重要今晚一定要找个高床软枕环境优雅适合度过美好夜晚的地方。
陆露没反驳,她也不想太快回家。离这个月结束还有十天,怎么说也得再消磨一星期才可以回去。只是今晚要住宾馆,那个是个比较禁忌的词。尤其孟凡的脸色十分露骨,陆露用脚趾头都能猜到他现在大脑已经不运转了,纯粹使用小JJ思考。
和自己老公上个床其实问题不大,孟凡还做了详细的体检,证明他十分健康,不会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疾病。可陆露心里就是有个结,虽然孟凡看起来没有刚认识时那么可恶了,但她就是觉得自己现在要是和这个混蛋上了床,那就是被强女干。而且她还想离婚呢,现在看起来孟凡是不打算准备什么防护措施的,万一不幸中彩,她想离都没办法了。
得想个办法,陆露低头沉思,孟凡仰头YY,两人一路沉默地到了本市最好的星级宾馆。
下车付了车费,孟凡在宾馆门前得意洋洋地掏出信用卡,对陆露说:“总算可以刷卡了,这次爷付钱。”
开玩笑,如果去宾馆开房还要女人掏钱,那他孟少也不用混了,直接要饭去算了。
两人登记后,被服务生领进顶楼套房,孟凡看了看环境,撇撇嘴:“还算凑活吧。”
跟他以前住的帝王级套房和他家比起来,那肯定是凑活。但要是和他最近这半个多月住的地方相比,那简直就是天堂了!终于可以不用睡硬硬的火炕了,终于可以不用被蚊子骚扰了,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他重重躺倒在床上,好好享受了一□下极为柔软又富有弹性的大床。
陆露站在一旁,瞪着屋内那张双人床愣了一会儿,立刻跑到外间的沙发休息。好在这个套房是分里间外间的,要不跟孟凡独处一室,这让她十分有压力。
孟少当然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她,急忙从蹦起来,追到外间,将她从沙发上半是拽半是抱了起来。
“有床睡什么沙发啊!还是你这两天睡那小炕睡习惯了?”他的笑在陆露眼里显得分外淫/荡。
可不可以现在一把推开他,大骂一顿,然后出去另开一间房?这样貌似又不太好,如果是刚刚认识那会儿,她倒是可以做出来这种事,但现在已经很熟悉了,孟凡那张脸也并不像最初那样令她厌恶,实在是骂不出口。
就这么犹豫间,便被孟凡弄到了床上。他趴在陆露身旁,专注地看着她漂亮的脸蛋,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我先去洗个澡!”陆露猛地坐起身,把企图凑过去偷个香吻的孟凡推到一边,冲进浴室,将门反锁。
这么快就开始洗澡了?他还打算先休息一下,等到晚上再说呢,没想到老婆比他还着急啊。孟凡侧卧在床上心情大好地笑着。
陆露打开喷头,任水流出,开始思索该怎么解决眼前的危机。
这该死的雨!要不是它,能发生这样的意外吗?她眉头死紧死紧。
半个小时后,陆露裹着浴袍出来,一脸苍白地倒在床上,小手拽住孟凡的衣角,用小猫一样的声音说:“老公~~~”
这一声老公叫的孟凡是全身酥麻,立刻扑过去抱住刚刚洗过澡,身上还散发着幽香的陆露,兴奋地说:“什么事,老婆?”
“能不能帮人家一个忙?”
“说!”孟凡大脑早就不转了,眼睛死死盯着陆露那轻轻开合的红唇,很想低头夺取一个吻。
“可不可以帮人家去买卫生巾?人家例假来了,好难受啊~~”
“当然没……你说什么!!!”孟凡大脑彻底当机了。
“哎呀~~这么不好意思的事情,叫人家说这么多次。老公~~可不可以帮人家去买卫生巾?人家例假来了,好难受啊~~”
陆露把脸埋进床里,不让孟凡看见自己脸上的笑容。由于过度紧张,她例假提前了两天,孟凡,老天都不帮你,这次我连借口都不用想了。
于是孟凡石化,持续的大理石化。
作者有话要说:唉,我真是太坏了,孟凡会憋出病的。
19
19、购物 ...
孟少活到现在,刚好三十一年零四十四天又五个小时,当可能会有几分钟的误差。关键不在误差,关键在于,活了这么多年,他第一次去给一女的买卫生巾。
这么丢人的事情,他孟少本因该断然拒绝的,本应该让那女的自己去买的。可是陆露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打哆嗦,怎么看也不像是能正常走出屋子的样子,他害怕让她走着出去,躺着回来。
当然他也可以让宾馆服务员去买,但又突然间想起进门时那服务生貌似多看了陆露两眼,没办法,他老婆漂亮嘛。这么一想吧,心里又不舒服了,他老婆来例假了,让别的男人去买卫生巾,算什么事!
左思右想半分钟之久,还没拿定主意呢,陆露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说:“让你一个大男人买也不好,我自己去吧。”说完还顺势在墙上靠一下,整个一经不起风雨的娇花。
于是孟少十分伟大地说:“你躺着吧,我去!”
最后就演变成了孟凡在超市门前踌躇,转悠了半天,最后一琢磨,不就是给老婆买个卫生巾嘛,怕什么!于是昂首挺胸走进去,对着门口的小营业员说:“这有监视器吗?”
说完就抬头看见监控录像,没等小营业员回答,就接着说:“爷给你们钱,能把监视器关了吗?这会子要是丢了东西,爷包了。”
小营业员一脸惊悚地看着孟凡,刚才她就注意到这家伙儿跟踩点似的在门前观察了半天四周环境,接着进来就要她关闭监视器,她用眼睛瞄了瞄孟凡的衣兜,只希望他不要从里面掏出手枪来。
“对不起,先生,不能。”就算再害怕也要遵守职业操守,小营业员露出一个战战兢兢的笑容。
孟凡对着监控录像犹豫了半天,想着万一这家大超市是哪个认识的人开的,最后调出他去买卫生巾的监控录像,那这人就丢大发了。
认真想了想,他将手放进衣兜里,小营业员此时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儿里了,直对着旁边的保安员使眼色。
只见眼前这个身材极好长得很帅的不慎误入歧途的男人将手缓缓从衣兜里拿出——
拿出一叠红得刺眼的票子。
“你去帮爷把你们超市的卫生巾挨样买一个,多的钱算你小费。”
小营业员看着那叠红票子,再抬头看看孟凡,那张方才看起来略微发青的脸顿时红光满面不说,还帅得有些惊人,她就说,这么帅的人,怎么会是抢匪呢!
所以说,票子的力量是无敌的,生生把一个抢匪变成了新世纪的钻石王老五。
小营业员满眼睛冒心地接过钱,一路小跑到生活用品区,迅速将卫生巾放入推车中,接着又是一路小跑去结账。没办法,她现在属于擅离职守,不快点不行。不过孟凡给的票子实在太多,顶得上她一个月工资了,为了这些票子,挨骂一两句算什么,而且顾客就是上帝,尤其这样有钱的主儿更是上帝中的上帝,当然是以顾客需求为重啊!
现在的孟凡,在小营业员眼里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冤大头。其实孟少的本性是很精明的,在生意场那是战无不胜,私底下花起钱来自然也是很冲的。照他的原话说是:“爷赚了那么多钱,不多消费点,会造成货币滞留,对社会影响不好。多花钱钱,能够促进国家经济发展,怎么样,有深度吧?爷能当国家财政部部长了吧?”
要不是当时他正搂着长头发的苏竟当成漂亮小姑娘亲,这话倒是挺有说服力的。
要不是事后苏竟被人拍到与男人亲密接触,最后将他传成同性恋,他还是很愿意违背良心附和孟凡一下的。可是那次的事情实在太憋屈,照片的角度有点问题,只拍到了苏竟那张据他自己说帅的惨绝人寰的脸,压根没看见孟凡的正脸,只见到一个身材不错略高于苏竟的男人的后脑勺。
于是这消息就变成了苏竟同性恋,情人神秘不可测。而那个惹了祸的孟少呢?睡了一觉后把昨晚上的事情都忘了,看见杂志一通狂笑,还乐呵呵地说这人谁啊,苏竟什么时候改性向了?其余几个亲朋好友看见孟凡这样子,非常有默契地将事情瞒了下来,只推说苏竟不认识这人,只是意外罢了。
可是首席发型设计师作为被害者,心里不舒服啊!所以后来他剃光头剃得顺手啊!其实,他一直很感谢陆露,给了他这么一个报仇的机会。
不过,孟少虽然做事荒唐,但依旧是个精明的人。他每次花差花差的地方,不是自家名下的会所,也是其余几人家的产业。就算是某些比较暧昧的场所,在明面生意上也都与他们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肥水不流外人田,这是孟凡的座右铭。
只是现在他违背了自己的信条,为了在不丢人的情况下帮陆露买为卫生巾,他跑到一个陌生的超市,还给小营业员砸了一叠票子,说实话,亏得很大。
自从认识陆露后,他貌似一直在赔钱。这要放到过去,这老婆肯定是个败家的人,估计早就被休了。不过现在孟凡没想过要休陆露,他只觉得自己太悲催,什么时候能过上洞房花烛夜啊!
陆露确实的例假来了,可能跟最近情绪紧张和天气变化有关。
问题不是她来例假,问题是她在来例假后一狠心冲了个冷水澡。所以在出浴室时她才会面色惨白,才会连站都站不稳。
为了解决剩下这几天的隐患,她可是下血本了。此时着凉,这次的例假没有一星期是绝对不会消停的。例假走了估计蜜月也差不多了,她就可以借口回家。只是回到家后该怎么办呢?
趁着孟凡出去的时候,陆露给纪依然发去一条信息。
被工作折磨得快疯掉的纪依然看见短信后,差点没把手机甩出去。好在一向冷静的她及时想到这是自己的手机,自己摔坏之后公司估计不给报销,这才保住了手机一命。
居然能想到这办法,陆露你牛!纪依然对着手机伸出了大拇指。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补完!
20
20、生病 ...
孟凡带着一大堆卫生巾回来了,陆露看着他手中拎着的好几个超市购物袋吃惊。这家伙想开女性用品专卖店吗?貌似他家名下专门坑女人钱的公司不少吧。
不过面对孟凡,陆露还是把这吃惊咽回到肚子里,她一边虚弱地挑出一包比较用得比较舒适的卫生巾,一边说:“你真好,真疼人家。”
其实她在怀疑孟凡想要一劳永逸,把她这辈子的卫生巾都买了。
听了陆露口不对心的夸奖,孟凡乐得鼻子都快朝天了。以前不是没有女人夸过他,不过一般都是他在送出一些价值不菲的饰品后她们才夸,夸的是钱不是他,这点孟凡比谁都清楚,只是不在意罢了,反正他就代表着钱,夸谁不是夸。
但现在不一样啊,他掏出去的银子才不过几千……呃,到底是几百几千还是几万呢?当然,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次他送出去的不是银子,是尴尬是劳力是……总之就是和以前不一样。正因如此,陆露的夸奖让他觉得这做贼一般的购物没白做。
夜晚陆露肚子疼得直冒汗,不得已只好打了120。急诊的大夫测了体温、心跳、血压后,问了几个问题,得出结论——着凉了。
夏天要着凉不容易,可谁叫陆露下着雨来着例假还敢洗冷水澡,这不存心折腾自己呢吗?
晚上她躺在病床上一边输液一边哼哼,哼得值班的护士不客气地对孟凡说:“怎么当人家老公的?老婆难受成这样,不知道去弄碗姜汤驱驱寒!”
在护士义正言辞的训斥之下,可怜整夜未眠的孟少还得去外面找没有关门的酒店熬姜汤。
又砸了一笔银子后,孟少端着姜汤回来了,送到陆露嘴边,一勺一勺地喂。
结果陆露喝了两口就推倒一边:“我不爱喝姜汤。”
这不是为了折腾孟凡,姜汤辣辣的,她从小都不爱喝。而且一生病她难受得都快死了,哪还有什么心思折腾人。
今天一直跑前跑后的孟凡终于生气了,陆露要他买卫生巾他不觉得丢人,陆露生病半夜去医院他不觉得麻烦,陆露需要喝姜汤养身他跑前跑后不觉得疲劳,可现在陆露不肯喝汤他生气了,等着一双熬得通红的兔子眼说:“喝!一滴不剩地给少爷我喝下去!”
“姐不爱喝!”还敢对她吼了!
“你以为现在你身体是你自己的,可以随便折腾是吧?我告诉你,你跟少爷结了婚,这身体就不是你的了,是少爷我的。你敢把少爷的东西弄得半死不活的,我绝对不饶你!喝,现在、立刻、马上给爷喝下去!”吼完恶狠狠地把保温杯在陆露床前的小柜上一摔,发出巨大的响声。
“给你十分钟,不喝爷掐着你鼻子灌下去!”
陆露呆呆地看着孟凡发飙,脑袋空空,又乖乖地由着孟凡把汤喂到她口中。
孟凡见陆露将汤喝了进去,这才露出一个笑容:“这才乖嘛。”
陆露有点发懵,孟凡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喝过汤陆露身上暖和了一点,再加上药物也开始发挥作用,她身上不那么难受了,便渐渐进入梦乡。
再次醒来时天际已经泛白,陆露看了看药瓶,里面还剩下一点药,她又望向那个看护,这位爷倒好,不知道从哪里弄来把椅子,靠着靠背睡得舒服。陆露摇摇头,这也叫看护病人?睡得比她还香,要这么个看护有什么用?
回忆起刚才孟凡命令他喝药那嚣张劲儿,她也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该生气,只是这样似曾相识的情形,以前好像也经历过。
陆露本来就有些体寒,着凉不是一次两次了,再加上她又不太会好好照顾自己,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穆以方手下被他用针合法谋杀。
那时穆以方笑着对她说,最好再多生几次病,一来给他这个贫穷的小医生一个劫富济贫的机会,二来他真的很喜欢看着陆露一脸忍耐地受折磨。
每当这时,伍扬总是会拽过陆露一脸愤怒地看着穆以方,同时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安抚。
她记得那时候,伍扬也是大半夜的熬了姜汤过来,却被她苦着脸推开,那时伍扬二话不说,拿起碗将姜汤一口气咽下,然后一边咳嗽一边流着眼泪对她说:“你看,这不是挺容易的嘛。”
然后拿出另外一碗姜汤继续哄着她:“知道你肯定不爱喝,咱们俩一起喝。”
可她还是不愿意,非要让伍扬好话说尽才能喝下半碗,另外那半碗当然是跑到他的肚子里去了。
从相识开始,无论她说什么,伍扬都会微笑着说好。
她说:“我看上你了,做我男朋友吧。”
伍扬从书中探出头,微讶了一下,随后缓缓地笑着答应:“好。”
她说:“我不想出国,你也别去留学了。”
伍扬摸摸她的头说:“好。”
她说:“我不会做饭,以后你要当家庭煮夫。”
伍扬握着她的小手说:“好。”
陆露想,她是被伍扬宠坏了,以至于这个男人无论说什么,她都要拒绝一番。
他说:“冬天别总是穿的那么少,你容易着凉。”
陆露依旧穿着小短裙蹦跶着说:“不要,穿太多看起来肥肥的。”
他说:“不要去陆氏了,自己起家不是比做个二世祖更好?”
陆露鼻子一朝天:“不要,现成的钟就摆在眼前为什么要自己炼铜?”
他说:“别总是用钱买通教授,自己总该学点东西的。”
陆露更是把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不要,微积分、物电那么难学,不花钱我连毕业证都拿不到。”
只有那么一次,陆露没有拒绝,而是干脆地点头。
伍扬说:“陆露,我们分手吧。”
陆露笑得没心没肺:“好。”
然后他们分手,至今没有再见面。
与伍扬分手这三年里,陆露一边在陆氏任职,一边自己打拼。每到冬天她总是穿的很多,把自己唔得像个球。交往时伍扬说的话她都不听,分手她却做得比他期待中的还好。因为再没人照顾她,再没人让她撒娇,她只能自己照顾自己。
伍扬即使对她有千般万般的好,也都是过去式了,现在在她眼前乱晃的是一个她巴不得马上甩掉的男人。
莫名奇妙地,陆露觉得现在的自己好孤单。一个男友是“前”的,一个老公是快离婚的;老爹惟老太太命是从,老太太对她是放羊式培养。爱情亲情都没啥可指望的,就剩下一个友情了。
陆露拿起手机,翻了半天,朋友一栏中只有穆以方和纪依然两个,她想了想,拨通了纪依然的电话号码。
“大姐,现在几点?”
“凌晨3点57分,妹子,我生日比你小。”
“你是被孟凡强了还是被孟凡揍了?”
纪依然的声音里有那么一丝紧张,陆露笑了。
“依然,我想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补完啦,哈哈。
本文下周一就是26号入V,V当日三更,大约会更新一万字,说我懒的筒子们可以瞑目鸟。
21
21、回家 ...
正是在这样一个寂静的夏夜里,陆露对纪依然说:“依然,我想你了。明天我就回去,不和孟凡玩儿了。”
她突然发现自己一直一来做的事情有些太过矫情,根本就是损人不利己,完全没有任何价值。
不管结婚还没有结婚,只要她不愿意,孟凡都不可能勉强她,不是因为他人品好,而是因为她是陆露,陆氏唯一的继承人,孟凡担不起得罪他的后果。他们两家最好还是握手言和,真要斗起来只会两败俱伤,谁也承受不了这样的后果。
其实她只要婚前就对孟凡言明一切,告诉他自己不在乎这么一个孟家少奶奶的名分,也不在乎他在外面多么风花雪月。他们要是只是陆氏和孟氏的强强联合,婚姻仅仅是个保障。事实上就算没这个婚事,两大企业联合也是势在必行;而就算他们结了婚,双方也不可能合作得亲密无间。就像陆露哪怕是给孟家生了七八十个孩子,她还是陆氏企业的继承人,永远不会在孟氏有什么话语权,最多就是因为结婚弄了点股份,而孟凡的情况也是如此。
这些事情她一早就想清楚了,所以在相亲时才会故意让孟凡对她反感,认为她是一个硕大无比的花瓶,将来一丝一毫碰她的兴趣都没有,这样她才可以继续自由地生活。
可这样的打算因着孟凡几句过于直白的话而破功。事实上在陆露所认识的男人中,哪怕是穆以方那样的混蛋面对着哪样娇气的她,也只会笑着调侃一句:“小胖妞儿,别再掐着嗓子说话了,哥哥听得耳朵发麻,能不玩噪音污染吗?”
至于伍扬,就更不可能说她一句不是。可孟凡就这样突破了常识,逼得她心头火气,冲动之下损了他不说,还把这小子的玉照弄到杂志上。
她想,你嫌带我出去掉价对吧?那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掉价!
所以这段日子她无所不用其极地损人不利己,把孟凡折腾得顶着个假发举办婚礼,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地躺在医院里,至于嘛。
尤其看在这小子也算是照顾了她一夜的情分上,放过他吧,也放过自己。
斤斤计较,从来不是她陆露该做的事情。如果她计较过多,穆以方只怕会在监狱度过他的下半生,纪依然高中之后就有可能辍学,伍扬更是无法出国追求他的梦想,还有那个肖倩儿……
可偏偏这次她就是跟孟凡计较了,还大计特计,搅得两人都被蚊子咬了一夏天。其实她完全可以跟着孟凡去马尔代夫,然后他勾搭他的小姑娘,她则研究自己下一个项目。
一个蜜月而已,早回去几天又怎么样。
想通了的陆露瞥了瞥正忙着打呼噜的孟凡,抬脚踹了踹他,那小子迷迷糊糊地张开眼,抬头看了看药瓶,又低头看了下自己的手机,然后对陆露说:“再等会儿。”
接着又睡过去了,弄得陆露哭笑不得。哭的是生病时陪在自己身边居然是这个人,笑的是还好这个人还记得自己在输液。
几分钟过后,孟凡的手机响了,陆露看过去,发现是闹铃。
这时孟少睁开眼,一点也不迷糊了,再次瞧了下药瓶,按下呼叫按钮,等着护士来拔针。
“那闹铃怎么回事?”
“哦,我算了下时间,约莫着在药滴得差不多时设定闹铃,要不万一你睡了我也睡了,值班护士也不小心睡了,药没了怎么办?”
孟凡是生意人,做事情最讲究效率,同样的时间他当然要既能休息又能照顾好病人。
而伍扬则是个艺术家,做事情最讲究感情。他可以耗费大量的时间只为做一件浪漫的事情博陆露一笑,此外没有任何收益。
陆露和孟凡是一类人,她虽然会感动,但也会觉得伍扬所做的事情没有其价值,得不偿失。
她拍了拍头,怎么搞的,今天她怎么总是把孟凡和伍扬比来比去呢?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的两个人,就算是要比较那也是二次根式和抒情散文,丝毫共同之处都没有,完全无法比较。
护士拔了针后又嘱咐了一遍口服药的用法,完事儿孟凡扶着陆露走出医院。
“要不要少爷我背你?”孟少看着陆露虚浮的脚步,女人嘛,就算带点刺儿,也还是得依靠着男人的。
“不用了。”陆露撇嘴,她只是由于黄河泛滥而不敢迈步而已。身上虽然还有点不舒服,但没什么大碍了。
“这里我看医疗水平也不怎么样,要是你身体没关系,今天就回家,找一流大夫看。”
难得孟凡与她想法一致,陆露笑了笑:“好啊,我也觉得就算病好了这里也不适合调养,今天就回去吧。”
至于那些事情,回去再说吧。现在她身体不太好,不适合谈大事。
孟凡看了陆露一眼,抓了抓已经长出不少毛的脑袋说:“这次没逛好没关系,以后爷每年都抽出一个月时间陪你出来玩儿,想去哪儿去哪儿。”
每年?陆露呆了一下,孟凡怎么就能那么自然地把这些话说出口呢?好像他们俩关系好到能白头偕老的程度……
好吧,他们现在的关系在面上来讲,确实是应该白头偕老的。
可是孟凡什么时候跟她关系这么铁了?她怎么不知道?陆露仔细思索了一下自从认识以来她办的那些事,好像没一件招人待见的。到底孟家是养出了一个圣人还是被虐狂?
算了,回去等孟凡看见自己为准备好东西,估计就明白她的想法了。她陆露,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想过自己要和一个纨绔子弟白头偕老。
第二天一早,纪依然就把周琛叫了过来。
“你老板今天下午回来,在那之前把这些东西放到她家,知道吗?”
周琛躲了一个月,见风头差不多就回来了,反正陆露和孟凡已经结婚,就没人注意到他这个绯闻小三或者说是正牌恋人了。
“姐姐,我老板弄这些东西要干嘛?”
纪依然脚一抬,不偏不移地正踩在周琛的脚面上。
陆露那鞋跟神功本来就师从于她,现在她使用起来,更是得心应手,准准地踩在脚面上那最疼的地方,满意地看见周琛那张悲痛交加的脸,她轻轻说:“第一,我和去你们店里的女人不一样,还属于青春美好,不需要你故意嘴甜把我说老了;第二,你这么多年就混了个第二,不就是因为这张嘴说什么也不肯松一下,以前怎么样我不管,可是以后要管住嘴,否则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谁也保不住你。”
见周琛一副受教的样子,纪依然满意地收回了脚。陆露虽然总是喜欢弄一些稀奇古怪的人回来,可是都有他的用处。比如说这回陆露让她帮准备的东西吧,还好有周琛,否则她还真没脸去弄回来。
就这样,陆露和孟凡的蜜月之旅到此结束,而家中,有一份大礼正等着孟凡。
作者有话要说:补完。
22
22、医生 ...
这份礼比陆露想象中的还要大,至少她没设计的这么高调,她只是让纪依然帮她在孟凡屋子里放了几箱子东西,用来表明自己的心迹。
可事实上他们一下飞机就被早就守候在机场的商业杂志八卦杂志女性杂志以及某个灵异杂志的的记者给堵住了,陆露瞠目结舌,谁来告诉她,这些事是谁做的?还有那灵异杂志的你来凑什么热闹?你大白天的不睡觉,半夜哪有精力去追踪UFO的下落?呃……UFO和灵异事件属于一个范畴的吗?好吧,那不重要,重要的是——
“孟先生,请问您和孟太太明明计划去马尔代夫度蜜月,为什么会从这架短途飞机上下来?”
“孟太太,可以为您做个访问吗?您是我们女性的标杆,我们这期的杂志可以用您来做封面人物吗?”
“请问你们突然失踪,是和神隐有什么关系吗?”
“孟先生,可以请您预测一下未来孟氏和陆氏的股市走向吗?”
“孟太太,您和孟先生新婚燕尔,为什么提前就回来了呢?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请问你们真的是突然失踪吗?请问你们有没有见到什么特殊的事情吗?”
“孟先生……”
“孟太太……”
“请问……”
陆露无力地低下头,那个灵异杂志的,你是不是在杂志社呆久了,脑袋也有点灵异了?
孟凡见陆露脸色不太好,抢过旁边一个人的话筒就说:“都给少爷我闭嘴!”
孟少在本市的名声那是如雷贯耳的,基本上每个杂志社都知道这位爷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孟少这么嚣张的一吼,基本上没动静了。
就剩下一个小姑娘,估计是新来的记者,反应有点慢,别人都闭嘴了她还没刹住闸:“请问你们是在什么地方度过的这大半个……”
虽然她及时把“月”字吞回了肚子里,但还是惹来众人侧目。孟少都说让闭嘴了还不闭,估计这小姑娘的杂志社要被掀了。
连陆露都抬头看了一眼孟凡,自己把他弄到那么个地方,他会怎么说呢?会不会像初遇时那般直白的说:“一个鸟不生蛋的破山沟,过的是原始人的生活,晚上还和蚊子同床共枕。”
可孟凡却是这么说的:“一个风景秀美的地方,在那里没有城市的喧嚣和浮躁,只有宁静和清新的空气。少爷我田园生活过得不错。只可惜出门在外,我妻子水土不服,身体有些不舍,只好提前回来。速度给少爷让出一条路来,我们还要去医院检查一□体。”
陆露有些惊讶惊诧乃至惊心动魂,孟凡说她好话也就算了,居然还能这么礼貌地对这些媒体记者说话,反天了不成?还是她遇到那无处不在的穿越,孟凡已经被魂穿成别人了?
陆露不知道的是,孟凡这段日子虽然是跟蚊子交战许久,但还是很喜欢那里宁静的日子。他一直以来在城市里过着忙碌的生活,难得忙里偷闲,和一个准备与他共度一生的女人在乡村呆上一段时间,还是挺美的。尤其是那里的蔬菜味道很纯正,他还经常趁老太太不注意去园子里偷刚刚熟的西红柿吃来着……
他有时也会顶着烈日和陆露跑到玉米地想试试传说中的打野味,结果一到田地就被时下的高产玉米给惊呆了,个个玉米都有三米多高,那硬邦邦又很锋利的叶子,别说陆露那娇嫩的皮肤,就算是他也受不了啊!然后他上网仔细搜索了下有关“大姑娘走进青纱帐”之类的信息,这才发现:第一,青纱帐是指高粱地不是玉米地;第二,我国古代劳动人民可能真的都是“铁”打的汉子,真真是肤如铁,要不只要一进去身上就会被叶子划出好几道口子了。
其实他说的都不对,真正的原因是,以前的粮食都是天生天养,虽然绿色但是产量极低,没化肥不说种子还不给力,哪里比得上现在生物技术弄出的高产种子。以前的玉米地,也就一人多高,现在却跟个森林似的。
不管怎样,这段时间孟凡呆得还算舒服。当然,要是那屋子里只有他和陆露没有老太太就更完美了,要是没有蚊子来干扰他的洞房花烛夜就最完美了。
所以他并没有说谎,至于孟少为什么会这么客气,主要也是考虑到陆露现在身体状况不佳。惹毛了这群记者,他们万一堵住他们不放,对陆露来说不好,毕竟她是个女的,还是个病人,怎么说也得迁就点是不。
听他说完那番话后,媒体记者也不是傻子,都看出陆露脸色有些苍白,自动自发地让出一条路来。跑不到新闻不要紧,万一孟太太因为他们的耽搁出了点什么事儿,自己这下半辈子也别在中国混了,看看能不能办移民吧。
岂料他们刚走出人群,就被一大片花海给镇住了,神马玫瑰蔷薇百合掬花桃花杏花海棠兰花狗尾巴草反正够开好几个花店的了。陆露看着站在花海外的那个人,眼神飘移了。她算是明白为什么今天阵仗这么大了,还以为来接他们的人是纪依然,没想到会是穆以方那个混蛋。
风流倜傥的穆以方在众多记者的面前紧紧地拥抱了陆露,然后将一脸铁青和一脸惨白的两个人塞进他那个明显经过改装的拉风跑车里,对着记者群送去一个飞吻后,这才开车走人。
“你他妈的是什么人!”在记者面前孟凡再嚣张也不能显示出自己的愤怒,这不公然承认自己的老婆给他戴了一顶翠翠的绿帽子吗?
正在开车的穆以方透过后视镜看了看盛怒中的孟凡,对着陆露说:“他脾气一直这么坏?”
“你哪儿来这么多钱弄的花?”陆露脸色很差,不仅仅是因为身体不舒服。
“像我这样劫富济贫的人,怎么说还是有点存款的。”
“我记得前年你弄这辆车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去年你买别墅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我记得你还有十年的银行贷款,哪儿来的钱!”
“哦,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好像我这儿还有一张你没拿走的无限刷的信用卡,我刷了……”
“靠!你花钱养小白脸也养个像样的,至少要长得比少爷帅吧?你看这家伙一脸阳/痿的模样,说出去都丢人!”孟凡怒气冲冲地对陆露说。
这绝对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就穆以方那长相那身材那气质,往人堆里一站起码有两三个星探凑上来挖角,起码有四五个大妈眼冒金星,起码有六七个小姑娘尖叫,起码有八九个男人嫉妒的要吐血。
可惜陆露现在也觉得穆以方那张脸怎么看怎么欠揍:“靠!我哪知道遇人不淑交友不慎,弄个贼头整天惦记我兜里这点钱,什么时候这信用卡跑他兜里我都不知道!还小白脸,姐姐我眼光这么高,怎么说也得找个帝王级别的帅哥,至于弄这么一个一看就不行的出来丢人现眼吗?”
很显然那句“帝王级帅哥”取悦了孟凡,他笑着搂住陆露的肩膀,一脸欠扁的得瑟。
“我投降,你们俩一起对付我。这钱我还,我还还不行吗?”
“七分利,你就等着高利贷弄死你吧。”
陆露很郁闷,从第一次认识穆以方时她就是掏腰包那个,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穆以方也算是事业有成有车有房外加一张高级牛郎的脸,那也是场面上的人物了,可是为什么还是喜欢刷她的卡?虽然每次刷完第二天他就双倍奉还,可陆露还是心里不舒服,有钱还要用她的,真是不知道这个人脑子里在想什么。
“要去哪儿?”孟凡注意到他们不像是要回家的样子。
“我的诊所。还没自我介绍,穆以方,外科医生,这两年陆露都在我那里就诊,我对她的身体状况比较了解。”
自从上次体检后孟凡对医生就有那么一种深深的警惕感存在,毕竟上回他可是被一群色迷迷的家伙摸了个遍。在他眼里穆以方就是为了能光明正大揩女孩子油才会当医生的,因为他的诊所里清一色的都是漂亮小姑娘,有几个孟凡还认识,某某家的大小姐二小姐乃至N小姐,也不知道她们是真病还是假病。
穆以方从医生入口将他们带到一个单间,这是陆露专用的房间,即使空着会浪费很多资源,可穆以方不介意,他总想给陆露留一个特殊待遇,尽管他完全不希望陆露会来到这里,最好一辈子都不要来,一辈子都健健康康。
“你进去干什么?”他挡住了孟凡。
“靠!我是病人家属凭什么不能进去!”孟凡快炸毛了,他就是看这个穆以方不顺眼啊不顺眼!
“病房你还能随便进?”
“你当自己这儿是手术室?还有她就是着凉,多几个人陪她多增加点热气!”
孟少不顾穆以方的阻拦,硬是挤进了诊疗室,此时诊疗室里已经有一个人在了。
“依然,”陆露走过去问,“怎么是这个混蛋来接我?”
“他听说你生病了,觉得不放心,就亲自去接了。”留下一大票一点病都没有的花痴少女。
“记者是怎么回事?”
“他叫来的,说是孟凡一定会当众让你下不来台,正好可以以此为借口离婚。”
“靠!原来你这小子打得是这么个损主意!”自从遇到穆以方,孟凡每句话里都要带上一个“靠”向众人表达他对这个无良医生的厌恶。
“说话这么粗鲁,”穆以方坏笑着走过来,“陆露,把他甩了跟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布谷布谷,第一更,还有两章。
23
23、打针 ...
穆以方这句话让纪依然仿若回到了从前,那时是伍扬和她陪着陆露来看病,当时还是个实习小大夫的穆以方皮笑肉不笑地对陆露说:“看起来斯文的男人没有安全感,陆露,把他甩了跟我吧。”
过了几天纪依然和体育部的一个同学到医院看腿伤,当时穆以方握着她的手一脸深情的说:“长的这么难看,依然,把他甩了跟我吧。”
当时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呢,同学用没受伤的腿一脚把他踹飞,然后大声吼着:“老娘是女的!”
于是一向面无表情的冰山纪依然欢乐了,笑得差点没背过气去,毕竟看见一脸骚包的穆以方吃瘪那是很难的事情。
后来她和同学去复诊的时候,正撞上穆以方脸上挂着帅气到自恋的笑容,对着一感冒的小姑娘说:“把你后面那男的甩了跟我吧。”
“……那是我弟。”
这几次事件给纪依然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以至于她一直以为穆以方只会说“把他甩了跟我吧”这一句话。
她不知道陆露是从哪里弄来这么个极品的人物,事实上陆露身边除了她和伍扬以外就没有正常人。从她那对一拒妻一淡定的高堂,到她现在手下收揽的员工乃至她目前的老公,就没有一个属性正常的。纪依然一直琢磨着要不要跟陆露绝交,省得别人会以为她也是精分患者。
当然,她不是歧视精分,而是精分还治好的一天呢,可是这些人这辈子是没救了。而且万一孟婆汤效力不够,估计下辈子也没救了。
然而就是这么寥寥的两个正常人,还有一个离开了陆露,所以她必须坚定地站在陆露背后,否则全世界都会以为陆露不是正常人了。
纪依然在这边忆往昔,陆露却是向天翻了个白眼,穆以方你还嫌别人粗鲁,以前出来混的时候什么话没说过,什么人没揍过,还好意思说别人粗鲁。
至于孟凡的想法就简单了,这小子不想混了。他可不管穆以方有多少铁杆粉丝,是多么多么有名的医生,敢打他老婆的主意,他绝对要把他弄出中国,当然能弄出世界最好了。
穆以方说完这话后就开始给陆露诊治,同样是那套体温血压和心跳,可当他把听诊器放在陆露胸前时,孟凡愤怒了:“把你的爪子拿开!”
果然是个借着医生名头趁机占便宜的混蛋,还好他跟着进来了。
“那我该怎么办呢?”穆以方耸耸肩,拎着听诊器看着孟凡。
“我来,我拿着,你听!”
说完抢过听诊器,那禄山之爪就往陆露胸上放,还没等碰到呢,就被一只素手给拍了一下:“都死开,我来。你们到底要无聊到什么程度?”
最后变成纪依然拿着听诊器,陆露表示其实她还没残废,她只是着凉不是骨折,那双手还健全地在她身上安着呢,用不着你们两大帅哥抢着来干这吃力不讨好的活。
穆以方诊治后的结果跟那医院大夫差不多,孟凡撇撇嘴,不过如此。
听了这话就连一直处于中立状态的纪依然都想揍孟凡了,陆露本来就只是着凉,就算换一千个一万个大夫,都是一个结果,难道还能变成别的病不成?
“虽然昨天输液了,但还不太保险,最好再输两天液,现在就给你配药。”
一听要输液陆露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心里有点犯怵。过了一会儿穆以方从处置室出来了,果然不出所料,扎针的是身为主治大夫的他。
陆露眼看那细长细长的针在她眼前晃啊晃的,紧张地抓住了纪依然的手。纪依然见怪不怪,反正每次来这里都会上演这么一出,谁叫陆露没事找抽非要把自己弄病了不可,受点教训更好。
“护士呢?”天大地大都不如掌握她生死大权的穆以方大,陆露颤颤巍巍地问出这么一句。
“你说呢?”医生扬了扬眉,略带怒气地看着不知死活的陆露。
得,她错了,她认栽。她不应该干这损人不利己的事儿,弄得自己竖着出去差点横着回来。她就算再不想和孟凡上床也不应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她跪地求饶还不行吗?
其实穆以方既不打她也不骂她,只是身为医生的他扎针技术实在是不行,一般这都护士干的活儿。穆以方打针吧,血管找的很好,但是把针刺入血管一点点后就不继续前行了,而是摇摇晃晃地一点点探着路,针头就在血管中横行直撞,运气好时能探到最底部,运气不好时……
反正陆露是有一次宿醉后醒来发现那针居然扎在了自己的额头上,因为手脚的血管几乎都被穆以方这杀手弄了个对穿。她知道,穆以方对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人从来都是亲身上阵,绝不姑息,务必要让人切身体会到什么叫做有啥也不能有病。
曾经陆露问过他为什么要学医,当时穆以方拍了拍她的脑袋一脸阴森地笑着说:“小胖妞儿,我就是想体会一下拿刀砍人最后被砍的人还得千恩万谢的滋味。”
要不怎么说穆以方是前混混呢,他不想再去警局做客,但又想继续砍人,最后就想出这么一种既能劫富济贫又能合法砍人的职业。
从那以后陆露就发誓,万一以后她真有一天真的到了非要动手术不可的时候,主治医生绝对不能是穆以方!
可是现在穆以方是全市最好的外科医生,虽然早就自立门户,但只要一有疑难杂症医院还得把他请回去让他亲自主刀。换言之陆露要是切个阑尾什么的,要想享受最好的待遇,恐怕还是得找上这杀手。身为砧板上的鱼的陆露,只能求神拜佛祈祷自己这辈子都不要得阑尾炎。要不为了割个盲肠出国,绝对是有钱烧的。
那根针就那样在陆露痛苦纪依然淡定孟凡暴躁穆以方深沉的目光下进入了她的体内,过了不一会儿,被扎的地方鼓起了很大一个包,很好,扎穿了。
于是穆以方又再次在众人的那仿若聚光灯的视线下换了一只手继续扎,过了一会儿,再度对穿。
陆露差点没哭出来,孟凡已经开始打110要告这个骗子医生了。
“咱换个地方吧。”上回她那是宿醉没感觉到多疼,可是这次她可是清清醒醒的,眼看那针一点一点扎进去又拔出来的……陆露表示,穆以方你还是揍我一顿吧。
可就在这个时候,某个无良医生一脸憨厚地笑着说:“其实你已近不用再输液了,过多使用药物容易让人体产生抗药性,对身体不好。你只要回去多喝红糖水再吃些口服药就好了,记得睡前要用热水泡脚。”
他这话说完陆露也后悔了,自己当初学什么经商管理,干嘛不学医!她现在也好体会一下合法砍人的滋味!
就连纪依然都一脸血地看着穆以方,这世界真是奥特了,这样的医生到底是怎么混到国际一流水平并开了家跟医院差不多规模的诊所啊!
至于孟凡:“靠!看少爷不把你这诊所弄倒闭了!”
他想,只是请这位去警局喝杯茶太便宜他的,没几天就能放出来,而且一个针没扎好,最多算是失误,连医疗事故都算不上,警察都不一定过来,还是把这小子弄得倾家荡产才解气一点。
穆以方当然不怕,他要是怕就不会在孟凡面前摆出一副要追他老婆的样子了。他的确是没有孟家有钱,但是有时候就算你有钱,生了病一样也得任他宰割。身在这个位置的他,手底下宰割过的病人不知道有多少,为了自己的健康着想,他们一定会竭力阻止孟凡下手的,包括去年那个做心脏搭桥手术的患者,听说姓孟名哲,好像正好是孟凡他老爹。
陆露也不怕这威胁,事实上她现在也很想把穆以方这规模巨大的诊所推了盖商业大厦。可是她知道,这小子如果出国,发展只会更好,天知道他为什么要留在这里一呆就是好几年。
两夫妇一个怒气冲冲一个面露痛苦的走出了穆以方的诊所,好在是从后门出去的,被人看见了,对诊所的风评还真不会好到哪儿去。
纪依然没走,她留在诊所里对穆以方说:“为什么要弄来那么多记者?”
“想看看孟凡这个人是不是和传闻一样。”
“为什么当初婚前不看?”纪依然知道,穆以方是喜欢陆露的,可是不晓得为什么,这个人一直没有说出自己的心意,反倒一直掩饰着。甚至在陆露与伍扬分手后,她天天酗酒也没见穆以方趁虚而入过。
“当时正忙着勾搭一个小姑娘,诊所未来的金主,没那么多时间。”
看见问不出什么,纪依然一甩门就走了。陆露毫无知觉,穆以方没心没肺,她一个外人操什么心!
她走后,穆以方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泛黄的照片,这是他和陆露唯一一张合照。那是陆露初二那年,他要去上大学时拍的。当时陆露非要揍他一拳,他一边躲一边气她,最后两人同时卧倒在一个泥坑后拍的照片,照片上的两个人泥人连模样都看不清楚。
当初的小胖妞儿,已经长大了。只是她依旧不会照顾自己,总是把自己的生活弄得一团糟。
作者有话要说:布谷布谷,第二更,还有一章鸟~~~
24
24、打劫 ...
那一年陆露十二岁,刚上初中不到一个月。
那天她骑着单车,一边听着CD一边哼着歌。其实她心情并不好,因为她的两套校服都由于有同学在背后画小乌龟而宣布报销,新的校服还没做出来,所以她只能穿着一件水蓝色的运动服,看起来十分显眼。
然后几辆摩托车就那么横在了路中间,挡住了陆露前进的道路。
其中一个胖子一把将陆露从单车上拎起,揪着她的衣领大吼:“不想挨揍就把兜里钱都掏出来!”
随后那胖子就被旁边突然伸出的手狠狠揍了一下:“人家小姑娘,客气点!”
接着又踢了他一脚:“让你背了那么多台词,一句都没记住?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然后他露出自以为最帅气的笑脸对陆露说:“小胖妞儿,没吓着吧?哥哥们其实就是手头有点紧,想借点钱。”
这是陆露和穆以方第一次见面,当时陆露骑着一辆超贵的限量版女式自行车,而穆以方带着几个小弟骑着几辆从修理铺偷来的破摩托,据穆以方自己形容,这不是摩托车,这是拖拉机。
十二岁的陆露个子有点矮,体重有点超标,穿着大号运动服,看起来圆乎乎的。她抿着嘴,抬起她那张略带婴儿肥的脸,努力看向那个笑起来有点狰狞的大哥哥。
她在想,为什么要抢她?她在学校东西已经被人摔得差不多了,为什么出了校门还要抢她?
陆露在学校,吃的是最好的,用的是最好的,每天闪亮亮地去上学,仿佛在提醒着每一个人,他们是贫穷的。开始的时候,会有一些同学向她要钱要东西,她不给,于是那些很值钱的东西就莫名其妙的丢失或者坏掉。她也曾试过找老师,但是老师在全班进行了几次搜索未果后,就不太搭理陆露了。在他看起来,这么有钱的一家人,丢一点东西算什么,总不能为了这些东西毁了一个普通学生的一生吧。
陆露回到家向父母哭诉,可是陆建明那时候正忙着做生意,每天他回来时陆露已经睡了,他出门时陆露还在睡着,所以她求救的对象只能是李冬秀。
“你希望我做什么呢?叫来警察,找出犯人,最后逼他退学?”年轻的李冬秀轻轻拿起茶杯,神色十分淡然。女儿被欺负,她却连一丝心疼都没表现出来。
陆露拼命摇头,她只是希望同学们不要再这样对她,她只是希望能像其他同学一样有说有笑的。
“可是作为大人的我,能做的只有这些。”
李冬秀放下茶杯,轻轻摸了摸陆露的头:“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经常被欺负吗?”
陆露还是摇头,好像全班同学都在欺负她一样。
“是吗?”她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就再也没有说什么。
父亲见不到面,母亲不管不问,陆露就这样度过了她的小学。
初中她选择了指定外的学校,因为想换一个班级,换一些同学,可是情况依旧没有改变,或者说,是变糟了。
小学时上下学,都是由保姆和司机来接她回家,而上了初中,李冬秀便不再让他们接送,而是给陆露买了一辆贵得要死的单车,让她自己走。
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让这些小混混钻了空子。他们已经盯了很久这个有钱到能砸死人的小姑娘,光她骑的那辆自行车,就够他们玩上半个月了。
见陆露发呆,穆以方双拳/交握,指关节发出“咔吧咔吧”的声音:“小胖妞儿,哥哥也不喜欢动粗的。”
“你们要多少?”陆露握紧拳头,像是在下一个决定。
“当然是你兜里所有的钱,当然,如果明天能从家里带回来点就更好。”一个黄头发的小混混说。
陆露拿下书包,掏出里面的钱包,打开给这些混混看:“只有14块钱。”
一般情况下她不会带太多钱去学习,因为会被偷。
穆以方有点发愣地接过陆露手中的真皮钱包,他从来也没见过看起来如此高档的钱包,也不知道这钱包能卖多少钱。
“才14块钱,哥几个连饭钱都不够,小丫头,快回家取钱。”开始那个胖子轮着拳头吓唬陆露。
黄毛一巴掌拍在胖子头上:“你傻啊!等她回家取钱,我们几个不都被抓了,抢自行车!”
紧接着几个混混就冲上来要抢东西,却听见陆露说:“自行车算什么,给你们一人一辆摩托车也行。”
一直在把玩钱包的穆以方露出惊讶的神色,他看向陆露,小胖妞儿脸色有点白,但神情却极为傲慢,丝毫不像是在说谎。
他制止了几个冲动的小弟,问陆露:“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如果真要抢,最多只能抢一次吧?之后我们家有了防备,你们恐怕见了我都要绕路走。”
“对,可是没想到你身上只带了这么点钱,好在钱包和自行车能卖出个好价钱。”
“不想多赚点?”
陆露的话让穆以方再次呆滞,他有些疑惑地看向眼前这个看起来很胖很好欺负的小女孩儿:“你想干什么?”
“我想雇你们。”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今天有这些人带队抢她,明天就会来另外一批人,她总不能一辈子被人接送。
“我给你们钱,你们要防止别人来抢我。而且如果让我发现这附近有谁比你们厉害,你们的东西就都归他们,怎么样?”
穆以方的眼神从有点不屑到有点疑惑到有点敬佩,他一脚将那辆破得要死的摩托踹飞:“放心,我们是最厉害的。下面,来谈谈价钱吧,你真的有那么多钱?”
陆露当然有钱,从七岁开始,陆建明就给她办了个账户,每月都会存上一笔钱,久而久之就变成了颇为可观的数字。所以当她第二天递给穆以方五张老头票时,他的眼睛都快绿了,真想直接杀上陆家抢钱去。
两个月后。
“靠!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胖子低声咒骂。
穆以方没说话,他在想为什么他们几个乖乖地遵守着交通规则在路上骑摩托,既没超速也没带什么管制用具,为什么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带进局子里。
这时走过来一个警察解决了他们心里的疑问:“核实无误,这几辆摩托车的确是陆家前段时间买的。”
“靠!被那小□给耍了!”黄毛听了后,恶狠狠地骂着。
只有穆以方沉默不语,那个陆家小姐,明明之前在他们面前细声细语的,怎么一转身就干出这样的事情?他想不明白。
“把你们的监护人叫来!年纪轻轻就做这种事情!”片所的警察一脸恨铁不成钢。
穆以方沉默了,他宁愿吃牢饭也不愿去找他那个只会喝酒打人的爹。几年前老妈挨不住打跟人跑了,就剩下他一个,事实上他已经很久没回家住了。
他刚想说他没有监护人,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时,突然想起昨天发生的一件事,这件事太小了,小的他差点都没注意到。
于是他对警察说出了一个号码:“找这个人就行。”
不一会儿警察吃惊地看见一个小姑娘走进警局,他记得接电话的是大人,怎么变成了一个小胖姑娘?
“警察叔叔,”小姑娘甜甜一笑,“你误会他们啦,那些摩托车是人家送给他们的。”
“……你……”
“不好意思,”一个高大的男人走过来,“这几辆车是我前段时间买的,昨天突然发现不见了,就直接报了警。今天才知道原来是小姐送给了她的朋友,真是麻烦你们了。”
警察很郁闷,很窝火,你们家能不能把事情弄明白了再报警?还有,就算再有钱也不能这么惯着一个小姑娘吧?好几辆摩托车说送人就送人?
可是他们只能把火往肚子里吞,带着几个小混混签了字之后就放他们走了。
出了警局,胖子几次想揍陆露都被穆以方拦下了,今天陆露身后可是跟着一保镖,看起来还是个练家子,他们几个发了狠倒是能打过,只是他不想再进一次局子了。
“你放心,我们以后不会再得寸进尺了。”他对陆露说。
陆露开始一个星期给他们五百,一个月后他们嫌少,涨到了八百。而昨天陆露拿钱的时候,黄毛说八百太少,他们累死累活的,怎么说也得涨到一千吧。
当时陆露什么都没说,下午就补了两百,然后一群得意忘形的小混混开始商量什么时候涨到一千五。
没想到第二天就被送进了局子里,小胖妞儿是在警告他们,没想到哥几个竟然就被这么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小姑娘给涮了。
做好保证之后他扭头就要走,却被陆露叫住了:“站住。”
“有事?”
“昨天给你们的钱还剩多少?”
几个混混掏掏衣兜,摸出的钱加在一起有五百多,被陆露拿了回去。
“以后每星期二百,我不会再涨价了。”说完转身就走,留下几个混混怨声载道却不敢说话。
只有穆以方望着陆露矮矮胖胖的背影有些发呆,直到今天他才发现,自己这么些年可以算是白活了!一个初一小姑娘就能把他们几个人耍得团团转,这是为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完啦,好累。看在我这么辛苦的份儿上,大家都冒冒泡吧
25
25、邀功 ...
自从被耍了之后,这几个小混混都安分了下来,除了穆以方。
一开始他只把陆露当成一个有钱的小胖妞儿,一头大肥羊,可以任他们欺凌,可没想到被这小丫头摆了一道。从局子里出来后穆以方把事情前前后后想了一遍,才发现从一开始,小胖妞儿就说你们那摩托太破,我给你们每人买一辆新的。其实她完全可以不必这么做,只要每月给他们钱就可以了,但却偏偏浪费了那么多钱,也就是说她从一开始就在算计他们,从一开始就想到了今天。
一个初一的小胖妞儿……
不可能吧?穆以方打了个冷战。
他开始注意陆露,不再仅限于上学放学时的护送,他还偷偷去了学校,还差点被传达室的老头当成校外不良分子,追得他满校园跑,穆以方心里这个冤枉,其实他没意识到,自己就是校外不良分子。
总算摆脱了追踪,他偷偷跑到一年级教室,由于那里的一楼,他很容易就在窗外看见坐在教室最后排的小胖妞儿趴在桌子上睡觉。
坐在窗下,手里拿着一块小石头向上抛,小胖妞儿就坐在窗边,偷偷教训下她,穆以方一想到陆露被石头砸醒后尖叫一声,弄得满屋子的人都鄙视她的情形就偷偷乐。
预期的尖叫声没有发出了,过了一会儿,穆以方正要抬头看看情况时,一个东西从窗户里飞了出来,他微微一侧身,正看见一把开着的铅笔刀贴着他的颊面飞了过去。
穆以方满头大汗,小胖妞儿你太狠了,他这张帅的惨绝人寰的脸,万一被刮花了,那全校的女生都要哭的!呃……形容帅是该用惨绝人寰吗?算了,就这样吧,反正他语文一向不是很好。
将小刀藏起,这玩意太危险,他从地上多捡了几块小石头,不停砸进去,又被丢出来,正玩儿得不亦乐乎时,传达室老头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喊:“站住,你这个臭小子!”
传达室老头他不怕,问题是老头身后还跟着两三个膀大腰圆的体育老师呢!穆以方一见情况不妙,连忙跑路,临走前一回头,看见小胖妞儿正把圆规扔过来,最毒妇人心啊!
穆以方一边感叹这世道,一边迅速跑了。
当天他护送小胖妞儿回家时,那张圆圆的脸看了他一会儿,没说话,也没提白天的事情。
于是第二天穆以方又去了,刚把一块小石头砸过去后,紧接着一啤酒瓶子就砸了回来,他立刻站起身喊:“小胖妞儿你太毒了!”
然后陆露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报告老师,我找到昨天那个进校园里的人了。”
靠!算你狠!穆以方再次丢盔弃甲。
晚上陆露到家前专门把穆以方叫住:“你很闲?”
某不良少年皮皮地笑:“很闲。”
“给你一百块帮我家扫院子吧。”
“你以为我是瞎子吗?这是五十。”
“定金,事成后再付五十,不要拉倒。别想拿钱就跑,跑了的话下次就少给你们五十。”
“少给你会挨揍的。”
“不会,我只要说有人提前借了五十走,所以你们的钱少了,看看你们会不会起内讧。”
“……算你狠!”
陆露家很大,院子很大,穆以方第一次到这种从大门到房子还要骑摩托走几分钟的地方。
“靠!真有钱!”
“慢慢扫吧。”
“靠!这么大院子,你才给一百!”
被无视之,小胖妞儿头也不回地走了,穆以方拿着五十块钱不知道说什么好。
当时正好是秋天,落叶满地飞,穆以方对着陆露家的大院子无语望天,又他妈被耍了。
对于陆露来说,穆以方他们几个混混无疑是笨的,但之所以自己能在与他们相处时占上风,原因就是她比他们有钱。她把这事儿对李冬秀说了,当时那个如茶的女子端着手中的茶杯淡淡地说了一句:“做的好。”
因为穆以方,陆露第一次知道,钱不仅能够买东西,还可以做许多事情。
由于这事儿办的好,李冬秀破天荒地给了她指点:“班级里肯定不只是你一个人在被欺负,好好看,然后想想你能怎么做。”
说完又喝了一口茶。
陆露记忆中的李冬秀,永远是一脸淡然地喝着茶,以至于后来她明白男女之间那点事儿之后,曾经疑惑过,当年她爸是怎么把这么个女的骗上床的。还是李冬秀一脸淡然地端着茶杯上了床,然后自己就从茶杯里蹦了出来?无论她怎么研究,对于娇羞的李冬秀,兴奋的李冬秀,她都脑补不能。仿佛自己那个妈,有时候她都怀疑李冬秀一生下来就是一脸淡定地端着茶杯,跟红楼梦里的贾宝玉似的,一出生就是好色地带块儿玉。
第二天早上穆以方一脸杀气地在门口等陆露,见她出门就把她从车上拽下来,直接放到自己的摩托上:“上车!”
陆露想,这句话真是浪费口水,你都把人弄车上了,还说这些干嘛。
她一点都没害怕,不是因为因为这些混混很笨,而是从一开始,穆以方就对女孩子一向很客气,哪怕是很胖的她。至于他戏称她为小胖妞儿,陆露表示,比起班级里那些死猪肥猪的称呼,要可爱太多了。
把陆露带到一间又破又脏的屋子,将她往里一摔,穆以方一脸狰狞地说——
“收拾屋子!”
他火气真的很大,昨天拼死力把那破院子给弄干净了,周围站了一大圈人,他们据说都是陆家雇来的佣人,陆露让他们来看着穆以方把院子弄干净。
干完活儿他等着小胖妞儿来送钱,结果是那个跟陆露去警局的男人给了他五十,他连陆露的面都没见到。
穆以方很憋气,他守在陆露每天上学的路上,把小胖妞儿抓到他们平时呆的地方,让她收拾屋子!!
他得意洋洋地掏出五十放在陆露兜里:“一百,定金五十,另外一半儿工作后给。”
本来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古惑仔穆以方,在做了陆露保镖三个月后,华丽的脑残了。
小胖妞儿没说话,乖乖地拿起扫帚,然后就把他们新买的随身听丢到窗外去了。
“靠!你——”
还没骂完就被陆露打断了:“不好意思,我以为那是垃圾,我家的随身听都被我给扔了。”
说完还晃了晃手里的崭新CD:“一般我都用这个。”
可想而知,接下来这屋子里所有垃圾都被无视了,所有有用的东西都被陆露扔的扔砸的砸,10分钟后,面对快要着火的穆以方,陆露把五十拿出来:“不好意思,我还以为你家都是垃圾,工钱我不要了,还你。”
这工钱从一开始就是穆以方的,陆露却当成了赔偿金还给他,最后他连昨晚都白做了。
小胖妞儿一脸得意,她就是不知人间疾苦,她就是那个“何不食肉糜”的晋惠帝,穆以方你能把我怎么办吧。
最后某混混只能垂头丧气地把陆露送回学校,结果当天晚上,小胖妞儿是穿着单衣出校门的。
众混混都不说话,直到陆露快到家门前时,其余混混都走了,只剩下穆以方皱眉说:“怎么不穿校服?玩楚楚冻人?小胖妞儿你姿色还差点。”
陆露没理会他,穆以方一动气,抢过她手里拎着的校服,就要帮她穿上,结果发现校服背后都是骂人的话不说,连袖子都被人剪了。
“扔了。”小胖妞儿命令他。
“你被人欺负。”穆以方拿着校服在手里晃啊晃的,这么聪明的小胖妞儿,怎么会被人欺负呢?从来都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儿,现在这个欺负了他的小胖妞儿,怎么会被人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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