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钱!
回到宿舍后,我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给家里的父母亲写信,向他们报声平安。
我在学校的商店里买了一封写有校名的信封和一张邮票。我知道父母亲再也无能为力替我支付更多的费用,便违心地在纸上写到:“我已经顺利到达学校,现一切很好,请不要牵挂,你们要保重身体!”等等。
写完后,我将信纸装进信封贴上邮票后,出门将信塞进学校的邮件箱里。
五
五
当我走到宿舍门口时,发现同寝室的同学在议论我!
“这小子还真寒酸,居然穿上补丁衣服进校门。”,是李红的声音。
“可不是?和我一起买被褥时候,专卖便宜的、最薄的,我看他怎样度过北方寒冷的冬天?”,姜峰说。
“我不相信他家真有那么些穷,听说有人为了骗取学校的助学金什么招术都使出来。其实,他们比谁都过得潇洒!”,刘建说。
“话可不能这样说嘛,有钱人哪个会去伪装呢?”,叶兵开口了。
“何以见得?”,陈彦问。
“我看他忙了半天,连晚饭都舍不得吃!”,扬平吞吞吐吐地说:“我问他‘吃过饭了吗?’,他说‘不饿!’
听了他们的谈话,我愤然推开了房间的门。大家看着我进来,立即停止了议论,我装做什么都没有听见。
大家齐声问:“吃过饭了吗?”
我本能地回答说:“不饿!”
宿舍里传来一阵哄笑,我气愤地爬到自己的床上,不管他们如何找我说话,我连一句话都没有回答。
晚上十点左右,宿舍楼的灯光关闭。走廊里还有学生走动和吵闹,室友们各怀不同的心思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无法入睡。
我的床板被铺上一床薄薄的棉絮后还是显得有些坚硬,床被我的身体压得吱吱作响。我的思绪却在熟悉和陌生的地方穿梭,我的心情在亲人和朋友的脸上翻滚,最后我还是被身体上堆积着浓浓的倦意拖入了梦乡。
第二天,全班同学到一号楼的教室里集合,教室和中学课堂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课桌要好些。
欧阳老师站在讲台上开始了我们进入大学时期的第一堂课。
他说:“你们是中学时期的骄娇者,从祖国五湖四海来到这里,你们是国家未来的栋梁之材,你们将在大学里学到更多的专业知识,投入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建设事业去,上大学只是你们新的起点,还有很多路要走,你们更应该加倍努力,用你们的青春和才华去报效祖国对你们的培养,祖国在期待和召唤你们!”
讲完开场白之后,欧阳老师开始点名。全班共有36名学生,其中只有5名女生!
紧接着,开始选举临时班干部,选举的标准是按照高考成绩和个人档案来衡量的。
新任班长扬林向每人代收书本费23元。同学们都一一缴清了,唯有我坐在座位上面红耳赤地发愣,欧阳走到我面前问:“你能不能交纳书本费?”
我摇摇头!
他说:“要不然,你先写份困难补助申请吧!”
我按照他的旨意,写好困难补助后交给他,他拿着我的申请和同学们的书本费出去了。
生活委员刘明暂时收取统一购买饭菜票的24元生活费和20斤粮票。他走到我跟前时,我照样没有办法,同学们的眼光又一次积聚在我的脸上,我象一个市场上被抓的小偷,感到有些无地自容。
这时,坐在我后排的同学张勇替我解了围,他将25元现金塞到我手里。
我无限感激地望着他,眼里已挤满泪水,似有千言万语却难以出口。
他安慰我说:“你先拿去用吧,我就住在本市,回家方便,以后你有困难尽量找我。”。
没过几天,欧阳老师给我带来了一个不错的消息:学校已经批准了我40元困难补足。这样一来,我除了缴纳书本费后,还可以还清张勇借给我的债务。
学校开始进行助学金评定了。助学金分为四等级:一等为每月75元;二等为40元;三等为16元;四等为8元。全班大部分人能够享受到助学金。
欧阳让大家填好助学补足申请表后,交到他的手里。然后,单独将我叫到一边说:“班上大部分是从农村来的同学,有的条件可能比你还差些,你希望得到几等助学金呢?”
我说:“我是从小苦到大的孩子,有困难还是可以克服的,既然如此,你就给评为三等吧!”
说实话,凭借我的家庭条件,完全可以争取为二等助学金的,我没有要。一是怕别人说闲话;二是让这些钱让给比我更需要的同学(其实每个人都需要)。欧阳老师感到很吃惊,对我的行为还是很感动的。
经过一番权衡之后,助学金的评定很快落实下来。我真的被定为三等,这样一来,我靠着每月十六元的补助费,难以置信地度过了大学时期很长一段时间。
简单的物质条件稳定之后,我们就开始投入正常的学习和生活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也慢慢地适应了大学初期的教学环境,我逐渐意识到:原来神秘的大学生活是那样的枯燥乏味。我们每天按照学校教学大纲规定的作息时间,踏着同样的步伐,循规蹈矩地行径在教室、食堂和宿舍三点组成的一线中。我们向往已久的爱情生活和爱情故事,在男多女少的校园里破灭。
在空虚和寂寞的时间里,大家频繁地向中学时期连句话都没有说过的女同学写信。然后,苦苦等待遥远的家乡反馈回来的书信。还是有些大胆的男生,在信纸上洋洋洒洒写上数千言,偷偷塞进了同班女孩的书桌里,度日如年地等待她们的判决。不幸的人的信石沉大海,幸运的人眼前柳暗花明。于是在校园林荫道上多了几个成对的身影,校园里弥漫着的一股浓厚的爱情气息,让大多数和我同样孤独的人羡慕不止。
大一是以基础课程为主。上课时,几个班的人拥挤在一间大教室里听课,占位子、替没有上课的人报道成了上课的一道风景;下课后,老师留的作业很少,抄作业蔚然成风,大家只要能够顺利通过考试就行。我们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自由活动,刚开始同寝室的几个同学还积聚在一起逛街、聊天,在校园四周走走。久而久之,大家对这种司空见惯的生活索然无味,彼此希望寻找到一种恰当的消遣方式。
晚自习时,教学楼里灯火通明。教室里几个同学集聚在一起大声喧哗,只有少数人在预习功课,在校园的僻静处的果园里,偶尔有几对偷情的男女在倾诉着他们自己的故事,蝉就不知趣地在他们身边此起彼伏地叫着。
六
六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响起,学生们象潮水一样地涌出教室,沿着校园的夜色三五成群地回到宿舍。
当我们回来时,李红在房间里没命地弹吉它,陈彦则拿着一本TOFELL英语书在床上钻研。
“你们怎么不去教室呢?”姜峰问。
“教室里多没有意思,哪有我在宿舍里唱起最美妙的歌曲过瘾哟!”
“得啦,就凭你这样的破嗓子就能哼出美妙的歌声?”
“有什么不能的,你去打听一下:我表姐毛阿敏上音乐课时我们还坐在一张桌子上呢!”
“吹牛皮,人家毛阿敏是那里的,你是从哪个地方钻出来的?”
“你没有听说全国兄妹一家亲吗?”
“滚,不和你这样的厚脸皮胡扯了!”
听姜峰这么一说,李红便皮笑肉不笑地放下了手中的吉他。
“那你呢?”,姜峰回头一把将陈彦手里的书夺过来:“难道想出国门不成?”。
“是呀,你们这些目光短浅之人‘焉能知鸿鹤之志哉’?”,他将书从姜峰手里夺回来放到床上。
“拉倒吧,你小子少酸点好不好,就你那个熊样还想出国?我看是猪鼻子Сhā葱--装象!”听姜峰这么一说,陈彦把嘴噘得老高。
看来一场舌战在所难免,刘建趁机打圆场说:
“都别争这些了,大家不如抓紧时间用来讨论一下女人?”。
室友们一直赞同!
“从何谈起呢?”,叶兵问。
“就从我们班上那‘五朵金花’说起吧!”刘建回答道。
“对,就…就从她们谈起,我…我们先听听老刘对…对她们的见解?”,躺在一旁的杨平开始结结巴巴地用川普说话了。
“看来大家都对她们感兴趣,那我就先将她们的形象特征做一个简单的汇报。在我认为:刘芳很胖,这叫性感;张琴虽矫揉造作,但不失去可爱;林萍虽然瘦小,但声音洪亮;马小丽小巧伶俐,却有一股傲慢之气;弓莉笑容可掬,不失温柔,美中不足就是脸上青春痘太多。她们各自的高矮、胖瘦的比例虽有点失调,但是我们目前仅有的资源,大家要主动进攻,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哟!”
刘建接着说:“五个女士在我们班上是不够分配的,我们必须发扬脸皮厚的精神,勇往直前,穷追不舍。现在由我提议:将五人进行合理配对!”
经过大家一直推选,室友们将女生进行如下搭配:姜峰配刘芳;叶兵配张琴;杨平配林萍;陈彦配弓莉;李红配马小丽。
完毕,刘建说:“我先发扬一下勇于献身的精神,将好事承让大家,你们要加倍努力。我们的眼光要看长一点,校内不行校外发展,这个任务就交给金庆录,听说他在商学院结识一个漂亮的姑娘,能不能让我们开开眼界,或者说和她们那里找个友好宿舍?”
这建议得到了大家的首肯,他们敦促我赶快给夏梅写信联系。
由于这时候宿舍已经关灯,几个人就拿起手电把我推下床在桌上铺好信纸,让我写到:“夏梅,车站一别很长时间过去了,不知道你现在情况如何?能不能允许我和我们的室友前来拜访?”
写完信后,他们由叶兵出信封、刘建出邮票、李红负责将信安全地放进邮件箱。
我说:“大家也太性急了,别吃到碗里边的还想大锅里的嘛!”
姜峰说:“原来老刘这老几是别有用心,他还有这么一手:把好的留给自己,把丑的献给我们,现在我宣布:本人知难而退,首先反对你们给我许配的对像!”
其余几人一起反对。这样一来,我们宿舍就象一口沸腾的锅,吵闹声、笑声、打闹声响成一片,久久不能平息。
有人很劲地敲了一下门:“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不睡觉?”
是欧阳老师的声音,宿舍终于平静下来!
几天后,我领到了入学以来发放的第一份助学金,我心疼地将其中的十元钱拿来买了一件绿色的上衣,换去了身上那件补丁衣服。
穿上新的衣服后人也显得精神了许多!
七
七
我的中学教师胡开宏曾经也是我们这所大学毕业的。他是第一批和学校一起从东北搬迁过来的,毕业后分配到了金城真空设备厂。临走时他让我捎来两封信:一封是给他曾经的指导教师田明礼;一封是给他曾经的同事辛贤才。两封信里同时提及他们之间的友谊以及让他们照料我之词。我是过了好长时间才从箱子里将这两封信找出来的。
在一个星期六的晚上,我忐忑不安地敲开了田老师家的门。开门的是一个戴眼镜瘦小的女子,它是田老师的大女儿田鹃,在本市一所中学任教。当我说明来意后,她热情地让我进门,安排我在客厅的一张沙发上座下后,便走进厨房告诉正在做饭的父亲有客人来访!
田老师身材很高,人很和蔼,他的身上还围有一条做饭用的围裙。在看过信之后,他问了我一些胡老师的近况和我目前的处境。他对胡老师的印象很深,对他的勤奋大加赞赏,说是他一起从东北过来的最优秀的学生之一。
最后,让我不用客气随时随地欢迎我来家做客,乐意帮助我解决困难。
一个戴眼镜、身材矮小、同样和善的妇女开门进来,她便是田老师在学校实验室工作的妻子刘老师,后面跟着一个腼腆、秀气的姑娘。
田老师把他们分别向我做了介绍,那个姑娘是他们在上高一的二女儿田莉。
这是一间两室一厅的房子,虽然住上一家四口人显得很拥挤。然而,它始终充斥着一种和蔼而祥和的气氛,良好的家庭教育使这些子女们举止文雅,我在这里感受到了一种幸福家庭所具备的天伦之乐。
吃晚饭时,他们无论如何也要让我吃上一碗饺子,我无法推脱只好入乡随俗。我的眼睛无意中和田莉碰在一起,我的心几乎蹦了出来,头也不敢抬起来。
此后,我的脑海里始终忘不了那双清纯而美丽的大眼和头上扎有小辨的姑娘。
在我们所走过的人生旅途中,时常会遇到许许多多预想不到的机缘,这种机缘造就了我一生永远无法忘却的记忆,它们始终勾起我无限的激|情与幻想。就是这种机缘坚定地指使我每周六都成为这家人不请自到的常客——后来,到他们家已经成了我大学生活的习惯!
我是第二天早晨出发乘车去金城真空设备厂的,辛师傅现在是该厂党委书记,他家很好找。
他有一儿一女,爱人是单位上的一名工人。他是胡老师最要好的朋友,自胡老师调动回四川后,他们的联系逐渐中断。
我的到来又勾起了这位身高一米八四,魁伟的北方男人的回忆。
见我时他们如见其人,他滔滔不绝地谈论自己和胡老师之间的友谊,并对我热情接待,要求我每周必须到他们那里度周末。
我简直受宠若惊,在遥远的家乡,有这样的朋友是我最大的荣幸!为了回报他们的盛情,我主动承担起了辅导他上初中的儿子辛春的英语课程。
八
八
没过几天,我收到夏梅的回信。这是我入学以来第一次收到女孩子的来信,我的心情特别激动,同时情绪特别紧张,我变得不能自持,有种手舞足蹈的感觉。
我爱不释手地拆开印有“金城商学院”的字样的信封,一字不漏地将来信的内容熟读在心,然后慢慢品味:
“我与你同样孤独,同样在寂寞和无聊的岁月里虚度年华。”
每每念到这里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在这些字的行间里仿佛散发出一种爱的芳香。我一遍遍地斟酌信中的内容,试图从中找到答案,我好像看到爱的使着正一步步地向我走来。
“我们随时期待着你和你的室友们的来访!”
这又是什么意思呢?是不是给我某种暗示呢?这时候,夏梅的一举一动,她的音容笑貌立即浮现在我的眼前,她那甜美的声音,她那柔和的身影在我的心里激荡。良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频繁的接触和交流是爱情的前奏。我们就要见面了。我的脑海里无数次的闪现出这样的情景:在人来人往的街道,在宁静如水的校园林荫道上,在连绵起伏的山丘,在奔流不息的河流,到处都呈现出我们缠绵绯恻的身影。我们手拉手相依相偎走过,留下我们如诉如泣的恋歌,留下一段甜蜜的故事。我们所有的忧愁和烦恼,在相互追逐时的欢笑声中化为乌有。
我于是教室里情不自禁地低声呤唱起来:
年轻的朋友们
今天来相会
荡起小船儿
暖风轻轻吹
. .........
我的歌声一次次地在这间宁静的教室响起。教高等数学的杨老师正背对课堂,在黑板上用粉笔写着微积分的数字。
“是谁在唱歌?”他突然转身问。
这时候,几个班级的学生在课堂上窃窃私语,大家一起将目光积聚在我那张醉眼朦胧的脸上。
杨老师沿着教室的角道快步走到我跟前问:“是你吗?”
我手忙脚乱地将信塞进衣服,但一切都徒劳,我所有的举动在他的眼睛里暴露无遗。
“拿出来让大家看看,让全体同学为你分享一下快乐,好吗?”
我慌忙说:“没什么,只是一封家书!”
他正色道:“你以为这是练歌房吗?这是课堂!如果以后想唱歌的时候,请通知我们一声,让我们早点替你准备一个舞台,让大家共同为你鼓掌!”
在我被骚得面红耳赤之际,教室里掌声四起,吆喝声和口哨声此起彼伏。
杨老师回到讲台,大声喊道:“肃静,不想听课的滚出去!”。
教室立刻变得鸦雀无声。
他继续上课,我的思绪却无法自持,两眼直盯盯地看着黑板,却一字也听不进去。我终于等到了下课的时间,待同学们哗然离去,我还坐在位子上发呆。
姜峰走到我旁边,问:“看把你乐得,有好消息吗?”
我自豪而神秘地将信放到他手里,说:“你自己看吧!”
他如获至宝大声念道:“让我们两个宿舍的室友们共同努力,一起搭建‘友好宿舍’这座友谊的桥梁吧!”
看得出姜峰与我同样兴奋。我们一起跑回寝室,立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宿舍里的难友们欢欣鼓舞,仿佛即将迎来某个欢乐的盛会。
他们欢天喜地地走进食堂,破天荒地买了不少好菜用来犒赏我这个有功之臣!
夜里,宿舍进行了一番讨论,大家一致推荐姜峰和我作为我们寝室的特使去商学院筹建“友好宿舍”的相关事宜。希望得到姑娘们的回访。
九
九
星期天,我和姜峰从离学校不远的街道乘11路公共汽车,转了几次车才到金城商学院的。该学校是刚从中专升为学院不久,条件还不算好,校园也比较小。在校园的林荫道上,落叶后粘满枯黄浓密的树木和白雪垂压着苍翠的群松弯弯曲曲地包围着教学楼和宿舍楼的每个角落;在一块巴掌大的篮球场上覆盖着厚厚的堆雪。偶尔,有一些胸前挂着校徽的女学生从宿舍楼里边跑出来昂首挺胸地从我们面前经过,似乎在向我们炫耀自己娇媚的身躯——他们是那样的熟视无睹。
我们行进在女多男少的学府里犹如行进在耀眼的花丛中。
我们好不容易地找到女生宿舍并用力敲开312宿舍的门。随着一声惊呼夏梅从门缝里探出个头来。
“你们来了?”她亲切地问,“等我一会儿,大家还在睡懒觉!”。
我们在门口呆了好长一段时间。走廊里的女学生纷纷向洗脸间走动,来到我们面前时,都惊异地看着我们。
姜峰无意识地看了一下表,时针正好指向十点。
过了十多分钟,房门终于开了,夏梅歉意地让我们进去说:“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在外面冻坏了吧?!”
她边说边让我们进屋,安排我们坐在靠近窗口的那张床的下铺。几个姑娘刚从床上起来,脸上还有些倦意,她们一一向我们打过招呼后便去了洗脸间。
“你们俩先坐坐,喝点水暖暖身体。”,夏梅给我们倒了两杯茶放在桌子上说:“不知道你们喜不喜喝我从四川带来的掬花茶?”
姜峰赶紧说:“喜欢,不用客气!”
夏梅笑了一声说:“你们等我一会儿,我先出去一下!”
说完,她拿着自己的洗脸工具到洗簌间了,留下我们两人在房间里。
我们四处打量:她们的房间收拾得很干净,被子叠得也很整齐,一股诱人的香水味向我们袭来,她们每张床上都挂着一张偶像照:有刘德华的,有周润发的,也有林青霞和关之琳的。
姜峰向我努努嘴示意让我去欣赏。
我笑着说:“这些是用来装门面的!”
姑娘们洗簌完毕后陆续回房。她们逐一招呼我们坐下后各自拿着一两个饭盆去了食堂。夏梅一人留在房间里陪我们说话。
“你们对我的室友印象如何?”她问。
“不错,一个个都如花似玉、热情大方!”我说。
“你该不是看上她们其中之一吧?”她开玩笑说。
“岂敢!”我回答说。
她将这些六名女生的情况向我们做了简单的介绍:
高个子姑娘段丽萍来自新疆;长发女孩王静波来自青海;留一头齐肩发的苗条小妹来自陕西;其他两个红脸蛋室友来自甘肃
还没等她介绍完毕,几位姑娘端着盛满饭菜的盆子从门口排对进来。大家一起动手,很快将两张桌子拼凑在一起,上面铺好一张胶布后作为餐桌,然后将饭盒放在上面。
夏梅说:“星期天我们学校是吃两顿,让大家一起共进不是早饭也不是午饭的便餐?”
我说:“不用客气,我们在路上吃过了!”
段丽萍说:“你们是怕我们招待不周吧?”
王静波说:“来吧,尝尝我们食堂师傅的手艺!”
钟丽说:“就是呀,要不然我们怎么好意思去你们那里作客?”
盛情难却之下我们将床做桌椅板凳围坐在一起。桌上很丰盛,为特意款待我们,他们还买了一件黄河啤酒。
在一曲《友谊天长地久》的乐曲声中我们举杯同庆。
屋子里充满了欢乐,充满了激|情,在热烈而祥和的气氛里我们玩起了传送红花的游戏:花在我们手中传递,歌声在我们的耳边响起。在音乐终止的时候,花落在谁的手里,谁就要喝酒、唱歌!
在这个富有刺激的游戏里,在这间青春少女簇拥成的宿舍中,在她们银铃般的笑声里,在豪迈的歌曲中,我们第一次享受到了大学生活的甜蜜,享受到了属于我们共同的乐趣。
我和姜峰不胜酒力,啤酒却一杯杯地进入我们的胃里,换来一阵凉爽,换来一阵红晕,换来我们大声说话的胆量和勇气;姑娘们照样脸红,就像一个又一个熟透的苹果,她们脸上灿烂的微笑就像天空中耀眼的星辰。
夏梅穿着一件宽敞的毛衣,紧靠在我的左边。我们的手偶尔碰在一起,我感到了她身上的热度,以及在她丰满的身体上散发出来的淡淡清香。她比我在火车上见到时还要漂亮,显得更为开朗、活泼,更具有让我神往的魅力。
我的思想好象一匹脱缰之马,在茫茫的草原上奔驰;在荒凉的沙漠里,留下我们长长的脚印……
这时候,大红花停留在我的手上,音乐身嘎然而止!
“你在想什么?”她问。
当我回过神时,听到了大家热烈的掌声。于是,我又喝上一杯酒,拉开嗓子唱起了一首《绿岛小夜曲》
这绿岛像一只船在夜里摇呀摇
姑娘哟
你也在我的心海里飘呀飘
让我的歌声象那微风
吹开了你的窗帘
让我的衷情象那流水
不断地向你倾诉
…………………
姑娘们打着节拍和我一起歌唱,312宿舍沉浸在一片欢乐的海洋里,我们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烦恼。
坐在我右边的姜峰和段丽萍在低声说话被王静波抓个正着。她立即向大家宣布:“聚会时,二人谈悄悄话,应该罚酒、罚唱!”
大家一致赞同。“唱一首东北二人转,好不好?”钟丽说。
“我不会!”段丽萍无奈地说。
“那就唱《夫妻双双把家还》”夏梅诡秘地看了我一眼,大家齐声叫好。
二人唱歌时,虽然不很默契但很投入。我们同样给予他们热烈的掌声!
吃过饭后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趁大家打扫战场之际,我偷偷问夏梅:“你见过王胜利吗?”
夏梅说:“他来学校找过我几次,我们一起散过几次步。他是一个很不错的老乡对我特别关心。他们离这里不远,一会儿我带你去看他好吗?”
听她这么一说,我的心好象被跑进了九霄云外,感到有些说不上的酸楚。
“王胜利于夏梅,难道有一种捷足先登的情谊?”我想,
一种不详的紧迫感在我的脑海里闪现。
十
十
下午三点半,夏梅安顿姜峰和姐妹们一起玩扑克,我们两人便走出校园沿着校门侧面的小路向金城军区话剧团方向步行。
时值隆冬,天空中下着小雪,洁白的雪花飘落在金城的上空。楼房、街道、树木还笼罩在一遍白色茫茫之中,寒冷的空气像烟雾一样从人们的鼻孔里冒出。
北风呼啸着吹动姑娘们红红的脸庞;男人们穿上厚厚的大衣,徘徊在积雪的街头;商店的门被一张布帘遮掩,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从里边传出召唤人们进去采购。屋子里的暖气融化客人们身上积聚的冰雪,变成一行行水珠,浸湿衣服的表层。人们兴高采烈地在商场的柜台前寻找生活的必需品。
我们在一条泥泞小路上行走,小路上的积雪被人们踩过之后大部分已经融化成雪水,有的冻结成冰,小路显得非常湿滑。小路两边的房屋、树木,覆盖在一片白茫茫的积雪里。
我们并肩走着谁也没有说话。地上的雪冰被我们踩得吱吱作响,我们的心也随之跳动,刺骨的寒风象刀子一样在我们身上腕割。她换上了一件红色的羽绒服上衣,套上一条紧身的牛仔裤,她的双手Сhā在衣服口袋里,脖子象小鸡一样伸进衣领,从她脸上还喷洒着热气,她的秀发被风吹得很零乱,她的两眼却死死盯着前方。
路旁有一块冻结成厚冰的湖面,湖面很宽广,有几个滑冰的爱好者在冰面上自由自在地滑翔。
“这些人还真不错,在这么寒冷的天气里滑冰,你看他们地技术多么熟练呀!”,我第一次打破了沉闷。
夏梅好象没有听到我的谈话继续沉思!
“你在想什么?”我问。
她回过神来说:“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好笑!”
“你是指什么?”
“你不觉得两人单独在一起时话变得少了?” 她问。
“我也说不清楚,但你是我在金城第一个认识的朋友,是我第一个倾诉的对象。” 我说。
“也许是我们接触时间少缘故吧!”
“但我觉得很了解你,在没有见面时有一种早日相见的欲望和冲动,真正面对你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是不是我们沟通时存在语言方面的障碍?”
“在我们相似的语言和学习环境里不应该存在什么语言障碍呀?”我说。
“那你肯定缺乏某种自信!”
“不是,我只是不知道谈什么才能让你开心。”
“我认为:我们只要将自己的心态放平和,放弃彼此之间的种种顾虑,全身心地投入我们之间的谈话中,大家会变得非常开心的。”
她刚说完,我便回答道:“其实,我早就把你看成自己一生中最要好、最值得交流的朋友了,但仅仅做朋友是不够的……”
“那你认为我应该怎样才能满足你呢?”
我觉得她有点明知故问,便低声说:“我希望我们的关系在友谊的基础上继续向前发展。”
“你指的是爱情吗?”她问。
“是的!”,心里话一出口,我自觉脸红。
然而,她却一本正经的说:“我认为恋爱是双方的事情,我们之间还需要有一个了解的过程。”
她给我布了一道迷宫,让我在一个扑簌迷离的空间里寻找答案。我眼前似乎出现一头雾水,感到模糊和渺茫——我已经对她的话开始捉摸不定了。
我狂热的心逐渐冷却下来,我感到我们虽近在咫尺,心却有很长的一段距离。
在我发愣之际,她顺势抓起地上的一把雪抛在我身上,雪一下子钻进我的脖子里,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这样一来,一场雪战就在我们之间拉开了序幕。
我们在小路上不停地奔跑,在她灿烂的笑声里,夹杂着一首《走西口》的曲子:
哥哥你走西口
小妹妹我实在难留
这一走要走多少时候
送哥送到大门口
…………………
我们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一条宽敞的街道。冰块融化后的路面上有许多积水和淤泥,汽车小心翼翼地在街道上穿梭;街道两旁粗壮的树木上的积雪被风吹落后,正摇摆着落叶后枯黄的树枝;树木下的人行道上人来人往;两边的高楼大厦肃穆在凛冽的寒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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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十一
夏梅又开始沉默了。没过多久我们便到了军区话剧团的大门前。经门岗时,门卫将我们叫住,我们说明来意后,他让我们登记并用手指着一条水泥路通向的一座四层楼的房子,说:“王胜利住楼下108房间,你们顺着这条路走便是!”
由于里面很少人走动,路上的积雪还没有融化,有几排脚印刻在小路中间,路旁小松上的树枝剪得很整齐,残存的雪花零星地点缀在上面。话剧团的面积不大,房屋也显得很陈旧,居然还有许多平房。
我们从一条幽暗的房间走廊进去很快找到了108房间。然后,我们小心翼翼敲击房门,里面没有人应。
我们再次大声敲了几下,听到王胜利不耐烦地问:“谁?”
“我是你的老乡夏梅!”
“等一下!”,里面传出穿衣服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他尴尬地站在门口,我们一前一后地进去。
我们看见一个长头发的女子坐在床沿上,看着我们进去,她便起身对王胜利说:“你有事先忙吧,我晚上再来!”
王胜利说:“好!”。
他将她送出房门口说:“路上小心点!”
女子很高,也很漂亮!
房间很窄小,我们环视房间的摆设,除了简易的家具外,就是一张双人床,床上的被子刚叠好,床单还皱皱疤疤的,在床中间的床单上,还有一块交欢后留下的体内粘稠的滑液。
看到这里,夏梅羞红了脸!
“不好意思,我们打扰你了!”我极其不自然地说。
“没什么,她是我的女朋友。”,
王胜利让我们在沙发上坐定后问:“喝点什么?”
“不用了!”夏梅示意他不必费心。
“那吃糖果吧!”,他从柜子里拿出一盒糖果摆放在我们坐着的两张沙发间的茶几上,自己坐在床沿上说:“你们来得正巧,我刚下新疆兵团演出回来!”
接着他问我:“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今天上午!”我说。
“今晚就在我这里住吧!”他建议我说。
“不了,我还要赶回去,明天还有课。”我说。
王胜利很热情,他一边给我们送糖果,一边向我们讲述在部队演出的经历。我聚精会神地听着,夏梅却一声不吭,表现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
“你病了吗?”他问她。
“没有,只是刚从外面进来,对里面的暖气有点不适应!”
“那把外衣脱掉吧?!”
“不了,我们马上就走!”
“不多坐一会儿吗?”
“你刚回来,还是多休息一下。要不然,晚上就没有精神了!”她这句双关语的话让我大吃一惊。
王胜利表现出一种不安的神情!
“她怎么会说这样的话?难道她对他的生活很在意吗?”我想。
王胜利将我们送到大门口。临别时他恳切地说:“欢迎你们下次再来!”
我客气地说:“好!”
夏梅却一句话也没有说,王胜利无奈地看着我们远走。
我发现她神色有点异常,便问:“你怎么了?”
她说:“没什么,我只是感到恶心?”
“为什么?”
“难道你没有看见?”
“看见什么?”
“床上的污秽!”她显然有些激动。
“那女孩不是他的女朋友吗?这样的事情再正常不过了!”
“你觉得他们发生那种事情不影响军人的形象吗?”
“有什么影响的?人是有感情的动物,男女之间感情的闸门一但拉开,也就覆水难收!”
“算了,不谈他们好吗?”她好象在逃避什么。
“你们男人都是这样的吗?”,过一会儿她问。
“你认为我会有那样的机会吗?”,我反问道,“我倒觉得自己是在一个被爱情遗忘的角落里!”
“你真想找到爱情了吗?”她问。
“怎么不想呢?”,我说:“我每时每刻都期盼着和你一起共度浪漫的爱情时光!”
向她表白自己的心迹后,我反而感觉轻松了许多。夏梅却两眼直视前方,脸上带有一丝痛苦的表情。
十二
十二
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夏梅终于告诉我:在开学一个多月的夜晚,王胜利拿着一叠厚厚的稿件来到夏梅的宿舍。
开门时,王胜利对她说:“老乡,为了完成任务,我写了一篇反映军人爱情生活的剧本,让你替我修改一下!”
夏梅接过稿件后,立即被这篇题为《生命的承诺》的剧本吸引,便一开始翻阅起故事里的内容:
在一列拥挤的火车上,一名回家探亲的战士,与一位大学女生相遇,他们谈得非常投机。临别时,战士要求姑娘允许自己去看她,姑娘答应了。这个姑娘美丽的容貌和她活泼的性格,在战士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每到一个地方都有姑娘的影子,他陷入了单相思的困境中,感情不能自拔。然而,七十年代看军人,八十年代看文凭。军人成为人们心目中的偶已经事过境迁,他感到自己和姑娘文化和地位上的差距,无时无刻不感到自责和自卑。
他无数次地来到姑娘学校的校门口徘徊,试图在那里与姑娘有一次偶然的懈垢相遇。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他始终没有见到姑娘的身影。终于有一天,他实在忍受不了相思的折磨,忐忑不安地走进女大学生宿舍,敲开了姑娘的房间。
室友们告诉他:姑娘住进了一家医院!
他惶恐不安地捧着一束鲜花,来到姑娘所在的病房。看着小伙子手里的鲜花,姑娘感动得热泪盈眶。在住院其间小伙子形影不离地守候在她的身边,对她体贴入微。
出院后,姑娘主动要求战士去散心,他们谈理想、谈生活、谈论彼此之间的过去和将来。久而久之,姑娘意识到:自己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这个英俊的小伙子!
然而好景不长,正当她准备向他表白的时候,战士在部队执行一次任务中牺牲了。从此,在女大学生的像册里,永远珍藏着这位让她刻骨铭心的战士的照片……
文稿里他们的对话朴实而伤感,夏梅看完后心潮起伏,眼里还闪着泪花。
“这是你身边的经历吗?”
“不是,是我虚构的故事!”
“可作品来源于生活呀?”
“不瞒你说,我正在寻找这样的生活素材!”
夏梅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子,她听出了王胜利话里的弦外之音,便故意夸奖道:“文笔清新,语言朴实流畅,你很有文学天赋,比我们这些书呆子强,我才应当向你学习!”
“哪里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还请老乡指教!”
“没有,我很喜欢伤感、缠绵绯恻的爱情故事!”
“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我想这篇作品能被剧团搬上舞台!”
“那我更应该恭喜你,但也不太辛苦了呀?!”
“能得到你的鼓励和帮助,是我最大的荣幸,遇到一些困难我会尽量克服的!”
“我一定听候你的佳音。”
没过多久,这篇作品经剧团修改后被搬上舞台,在战士们中间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夏梅为他感到高兴,他们经常在一起讨论话剧中的故事情节,经过几次的接触,她对王胜利同样产生了好感,她感受到了他的热情、关心和爱抚。同样感受到一个话剧演员给自己带来的欢乐,然而,她对他总是若即若离,这让王胜利十分苦恼。
其实王胜利和自己的女朋友一直生活在一起,和夏梅的交往只是想玩弄一下这位涉世未深的女大学生的感情。我们今天偶然遇到的一切,让夏梅万分痛心,让她终于看清了他的本来面目。
一路上,我们谁也没有开口,她的心里仿佛感到隐隐作痛。
我们各怀心思走回到宿舍。
姜峰和姑娘们在热火朝天地玩弄扑克,他的身上挂满了彩色的纸条。
“你们在玩什么游戏?”
“斗地主,输一张牌身上贴一张纸。”段丽萍告诉我:“你看你的朋友多富态呀,活象一个地主婆,身上还挂满了彩旗!”
“你不是一样吗,快成了女附马了!”姜峰反驳说。
“和我们一起玩几把,好吗?”王静波说。
“不了,我们该回去,要不然就赶不上公共汽车!”我说。
“能说说你们今天的来意吗?”段丽萍问。
“我们是来和你们筹建友好宿舍的!”我说
“不行,要等我们去你们那里实地考察后才能决定!”。
“好,随时欢迎你们的光临!”我说。
“那我们决定下个星期天回访。到时候,你们要把你们宿舍的特殊气味收拾干净哟?”夏梅问。
“我们恭候你们的大驾!”,姜峰愉快地回答说。
十三
十三
我连续失眠了好几个晚上,闭上眼睛夏梅可爱的面孔就出现在我的眼前,她已经占据了我生活的空间。我用不同的方式去勾画我们见面时的每一个情景,她的谈话、她的声音、她的微笑一次又一次地侵蚀着我寂寞的灵魂,我无数次地幻想我们即将编制的爱情故事。
我已经将我所有的思想向她表露,可她不置可否的保留态度让我忧心忡忡,我们将会有一个什么样的结局呢?是否她会有些难以言状的苦衷?
带着这些杂乱无章的问题,我的脑海一片混乱。室友们均匀的呼吸声在我耳边此起彼伏地响起,我的两只眼睛直直地看着天花板,我的思想却象大海里的波涛不停地翻滚。
天亮了,校园里响起了起床的号角,我却脑袋混沉沉地布满睡意,寝室里的电杠闪了几下,耀眼地直射我的眼睛;走廊里骚动的人群簇拥着向洗脸间、厕所奔忙;我睡眼醒松地翻身下床,眼睛红肿。
我们期盼已久的星期天很快到来!
“她们能如期仆约吗?”李红担心地问。
“你放心吧肯定能来!”我说
于是大家在九点钟的时候,破天荒地早早起床,分头将房间打扫的干干净净,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我们集资去食堂买好了许多饭菜,从商店买好小食、啤酒,满满地铺好一大桌,仿佛在迎候某个节日聚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饭菜都凉了,走廊里还是不见动静,室友们有点动摇了。
“我看呀,她们是不会来了,大家只好百忙碌一阵子?”刘建有些不耐烦了。
“我早就饿了,要不是着该死的聚会,我的肚子也不至于叫得这么厉害!”,杨平说。
“再忍耐一会儿吧?!”姜峰说。
十点半左右,走廊里传来了一群女孩子的欢笑声,她们的高登鞋在地上磨的吱吱作响。两边宿舍的男生就象洞|茓里的一只只狼闻到羔羊的味道,从门缝里探出头来张望,待她们走过后,房门在他们失望的喊叫声中关闭。
我们一起站在宿舍门口站成一排,迎候着女孩子们进屋。
吃饭时,我们按照男女叉开座位依此坐定。她们还真用心良苦,为了精心安排这次聚会,特意在其他班级找了三名女生,来代替宿舍里回家去不能来的两名本地女生。
这样一来,我们每人旁边坐着一个姑娘。
段丽萍歉意地说:“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
我们齐声说:“没关系,你们的到来让我们宿舍篷壁生辉!”
大家开始做自我介绍后,我们举杯同庆。她们不愧是文科学院的学生,做事情总是落落大方,在我们的宿舍里反客为主,主动替自己身边的男孩劝酒、夹菜。
宿舍里的李红、杨平、陈彦反而在她们面前象小女孩一样羞涩,不好意思对她们说话,只听到他们喊“好了”、“谢谢”、“让我自己来”之类的感谢话。
几杯酒下肚,我们也开始玩起了姑娘们的传统游戏:传递红花。于是,我们宿舍的歌声、掌声、笑声不断,我们的房间里充满着欢乐,充满了激|情,同时也引来了其它宿舍的同学羡慕的目光。
有人频频敲开了我们的房门,我们生怕自己身边的姑娘被人夺走,对同班同学显得不够热情,他们讨上一口酒喝之后,灰心丧气地回到自己宿舍。
姑娘们看出我们各自的心思,也无心破坏这里的气氛,对她们的老乡并没有显出太多的热情,礼节性的谈吐之后,便和身边的搭当说起话来。
在李红吉它声的伴奏下,宿舍在一片欢歌笑语里结束了这次聚餐!
吃过饭后,我们一行十四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学校足球场旁边的一块简易滑冰场。此时,滑冰场里有几位高年级的男生和学校家属子弟在冰面上来去自由地滑动。我们租好冰鞋,尝试滑冰的乐趣,冰鞋在我们的脚下不听使唤,我们各自牵着对方女孩子的手艰难地在冰面上滑冰。小小的滑冰场,挤满了我们的欢笑声,也布满了我们摔倒后的尖叫声。
我的手和夏梅紧紧地握在一起,我们不时滑倒在冰面上滚在一起,又双双爬起来继续滑行,我们虽然身上被摔得青一块紫一快的,但彼此忘记了疼痛,在寒冷的冬季,汗水居然在我们的头上直冒,散发出浓浓的热气。
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我们也放手开始各自做简单的滑冰。这时候,我们看见姜峰拉着段丽萍,李红拉着钟丽,在冰面上熟练地滑着,就像两只蝴蝶在天空中飞舞。
四半点左右我们结束了滑冰,在食堂买了些饭菜,吃过晚饭后,姑娘们就要离开了。我们还有点依依不舍。在这短暂富有成效的聚会里,我们将各自的名字刻在心里,将各自的欢笑装进记忆,让寒冷的风吹散我们的烦恼和忧愁,让爱情的种子在我们心里萌芽。
我们一对对谈笑风生地走出校门,沿着学校陡峭的水泥坡道来到横行马路上的11路公共汽车站。
汽车开走的时候,我们目送她们远去的背影,直到汽车消失在我们的视觉里我们还心有余悸地站在那里。
回到宿舍,我们共同回味着彼此的感受,分享彼此的心情。富有浪漫情趣的一天,就在我们的欢笑声中过去。
夜深人静时,我们在一片叹气声中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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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十四
期末考试日渐临近,我与夏梅的恋情却毫无进展。
校方规定:如果考试不及格,就要参加补考;有两门功课不通过补考,就要留级;留级后再有两门补考不及格,就面临被学校开除的危险。
为了通过考试,我们忙于紧张的复习阶段,无暇顾及男女私情与儿女情长。在这段时间里,讲师在课堂教学时有意无意地透露一些考试题目,只要认真听讲,通过考试是不成问题的。但还是有些基础差或经常缺席功课的学生考试不及格。期末成绩下来,我们班就有五名同学有一门或者两门不及格需要进行补考。我的好友张勇就是其中之一。值得庆幸的是:我不但顺利地通过了考试,而且还领取了四十元的二等奖学金。
寒假即将来临,同学们如释重负地准备回家欢度春节。他们的家长陆续寄来了回家的路费。我除了收到父母亲的家信外什么也没有,我便从奖学金里边抽出二十元钱,给父母亲寄去,推说自己功课忙碌不能回家,望父母亲珍重之类的话。
夏梅来信问我:能否和她一起回去?我回信说:寒假期间要参加一个补习班的课程,无法和她同行。其实,我很清楚:是自己不够回家的盘缠。
同学们走后,教室、宿舍空荡荡的,我孤零零地龟缩在寝室里,独自承受北方天气里的寒冷和孤独。
临行前,机设82老乡曾明将他们班上的一位准备考研究生的同学介绍给我,才使我在举家团聚的日子里,不至于一人在宿舍里酣睡。
李剑峰来自辽宁省,他戴着一副高度近视眼镜,他的身体看起来很单薄但很结实。他既具有北方人的豪爽,也具有南方人的精明;他对人热情很健谈,只要与他面对面地坐在一起,你就会从他智慧的头脑里挖掘出一个学者独特的学识与见解。
大年三十的晚上,他提着一瓶杜康酒和一大堆食品来到我房间说:“古人把杜康称为天下第一美酒,听说它最能够解乡愁。每逢佳节倍思亲,让我们一同在醉酒中,捎去自己对家乡亲人的问候吧!”
听着他如此动人的话语,我的心非常感动。
“你怎么也不回家?”我问。
他说:“我为了追求一种理想!”
“什么理想?”
“考上研究生!”
接着他向我讲述了自己的家史:“我出生在一个知识分子家庭。我的父亲是一所普通院校的副教授,我母亲是该校的一名讲师,照理讲我的家庭条件还是很优越的。然而,我的父母亲对我要求非常严格,常常告诫我:‘你曾经戴在头顶上的花冠已经凋零,你应该爬上更高的山峰,去摘取更鲜艳的花朵,去编制更加美丽的花环!’。我将父母亲的敦敦教诲铭记于心,顺利地考上了大学。入学时,我和你有同样的心情,同样的幻想。可生活一段时间之后,我对这些循规蹈矩的生活开始厌倦。这时候,父母亲告诉我:‘何不考研究生呢?’这句话,重新确立了我生活追求的目标。我将这个目标作为不回家的理由,已经持续了好几个学期!”
我被这个老大哥坚强意志所感动,在大家休闲的时候,他却躲在教师里博览群书;在亲人团聚的日子里,他却忍受相思的折磨,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象牛顿所说:是一个海边拾取贝壳的孩子!
我问:“你准备考取哪所院校呢?”
他爽朗地答道:“北方大学!”
那天夜里我们说了好多话,喝了很多酒。我发现他的情感象奔腾的河流,滔滔不绝地在我们的言语间我们的心里流淌。
“人不应因碌碌无为而虚度,应该矢志不渝去拼搏!”,这是他留给我诚挚的忠告。
我们一直坐到大年初一的早晨。当新一年的钟声敲响,隆隆的爆竹声在城市上空响彻云霄;当地一道黎明的曙光闪亮;雄鸡在金城里第一声长鸣的时候;我们却拖着醉意朦胧的身体倒在宿舍的床头。
我们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他看了一下表,惊叫着说:“糟糕,我们睡懒觉了。人们说:‘大年初一睡懒觉,一年四季都会变得懒散!’”
说完,他赶忙回到自己的房间,到洗脸间洗簌完毕后,夹着一大堆书籍去教室复习去了。
学生宿舍楼里像死一般的静,连一个人的说话声都没有。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我在床上感觉头重脚轻,身体无法动弹。这样一来,我这张不会说话的温床,就一直伴随我度过了一个难忘的新春佳节。
正月初三的上午十一点半左右,我按照家乡的风俗从商店里买了一盒精致的礼品,兴致勃勃地去田老师家拜年。
田老师正在客厅里,看春节联欢晚会的电视录像转播,他的爱人和两个女儿在厨房里忙着包饺子。
让我进门后,他显得有点惊讶:“你没有回家过春节吗?”
我说:“寒假时间较短,我没有回家,就赶来给你们拜过早年了!”
经过几次的拜访,我对他们家的人员已经很熟悉,也有点随便了。我将礼品放在沙发旁的茶几上,然后走进厨房。
“新年好!”我大声对她们说。
看着我进来,卷着衣袖手里拿着一根赶面棒的刘老师说:“怎么没有回去?”
我说:“没有!”
大女儿田鹃正用劲地柔面团,也笑着说:“和女朋友一起过的吗?”
“哪里来的女朋友,我是在寝室里面壁思过!”
“你有什么过错?”
“来你们家拜年太迟了呀!”
“谁说的?你来得正是时候!”
我看见坐在一张凳子上包饺子的田莉,便和她开起玩笑:“二妹,你包饺子的技术越来越高明了!”
“哪里,我才刚学呢!”
刘老师笑着说:“她包的饺子让她自己吃差不多,哪里有我们大家吃的份哟?!”
她有些不服气地说:“要是我把这些面团都包完,不被撑死才怪呢?!”
“我能帮你们做点什么?”我征求道。
“你什么也别做,陪田老师看电视!”刘老师告诉我。
我便从厨房又回到了客厅,田老师已经给我倒好了一杯茶,让我靠近他坐定后,问:“期末考试成绩怎样?”
“还过得去,拿了二等奖学金!”
“怎么,没有拿上一等?”
“一等奖学金被一个东北的同学拿走了。”我不好意思地说。
“你肯定不够刻苦?”他显然对我有点不满意。
“下学期我一定努力!”
一叠叠热气腾腾的饺子被她们端上了饭桌。他们留我一起吃午饭时我毫不客气,和他们围在一起第一次在遥远的他乡分享了一个和睦家庭热闹的新年午餐。
吃过饭后,我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就向他们告辞。田老师将我带来的礼物拿起来放回我手里说:“你不应该买礼物来,还是拿回去自己吃吧!”
我说:“新春佳节,略表心意,也是人之常情呀?”
“你的学习成绩好,才是给予我们最好的礼物。”,刘老师说:“还是拿回去吧!”
无论我怎样坚持,他们还是不肯收,在他们一家人众目睽睽之下,我感到自尊心受到莫大的伤害。我悻悻地将礼品带回宿舍,心里总有一种被人鄙视的感觉。
“以后还是少去别人家瞎逛!”我自言自语道。
晚饭时,李剑峰推门进来,我还闷闷不乐地躺在床上,他看着我桌子上的礼品,便问:“你怎么买这样贵的东西?”
我搪塞道:“没什么,过年嘛!”
我们一同将食品打开,吃着这些可口的食品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第二天,我去了金城真空设备厂辛师傅家。
我的到来让他们一家非常高兴,并责备我为什么过年不去,他们留我吃了晚饭再走。
临走时,他们给我准备了一大堆食品,足够我吃好几天了。
下楼时,我发现辛师傅夫妇站在门口向我招手告别。他们的一对儿女辛春和辛梅执意要送我去车站,恋恋不舍地对我说:“哥哥,以后你要经常来看我们呀!”
汽车开走了,他们兄妹还久久地站在站牌下,寒冷的风吹红了他们的脸庞。
我无法用语言来描述当时的情景。总之,我被感动得热泪盈眶,在遥远的他乡异土,在自己孤独的新春岁月里,我第一次真正体验到了人世间的真情(这份难以取舍的情感,至今还让我记忆犹新!)。
为了参加补考,张勇在新年刚过没有几天就从家里出来搬进了我们隔壁宿舍的117房间。我从图书馆里借来一本卢梭的世界名著《忏悔录》夜以继日地阅读。李剑峰照样为考研究生的的课程忙碌。
我们怀着不同的目的积聚在一起,共同期待寒假早日过去,共同盼望新的一学期早日到来。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十五
十五
寒假过后,新学期即将来临。学生们陆续返校,校园里又充满生机,教室里传来朗朗的读书声;宿舍里传出了同学们的欢歌笑语。
冰雪消融,万物复苏,春天的脚步向我们逼近。树枝上挂满枝芽;大地逐渐披上绿装。晴空万里,蔚蓝色的天空里飘浮着朵朵白云;鸟儿在树林里放声歌唱;大雁在天空里高高地飞翔。
“终于把你们盼回来了!”,我象一只在大森林里过冬的鸟儿找到了自己的同伴,叽叽喳喳地叫过不停。
“你整个寒假都在床上度过的吗?”姜峰问。
“是呀,我在宿舍冬眠!”我说。
“我看你是在孵化小###?!”刘建掀开我的被子。
我穿好衣服起床,问:“大家带来了什么好吃的?”
我把宿舍的每一个人带来的家乡特产翻弄出来放在桌子上。在遥远的他乡,我能吃上南北方的风味,觉得很有口福。我便开始津津有味地吃起来,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样子陈彦笑了。
“一个假期不见,你都快成为饿死鬼了!”他讥笑我说。
“是吗,谁叫你们春节在家把好吃的东西都吃光了,才给我剩下这一点?”我说。
同学们一个个带着新春佳节的喜悦走进教室,大家像好久不见的朋友一样彼此问候。然后,谈论各自春节时期的轶事以及路途上的艰辛。
没过几天,我们所有的新鲜感都荡然无存,大家又回到了原来见惯不经的学习生活中。就象在一块死水的池塘里,被人扔进一颗石子后荡起了小小的涟漪继而又风平浪静。
我已经好长时间没有收到夏梅的消息了。在一个晴朗的星期天,我写信让她到位于黄河岸边的滨河路上的黄河母亲雕像前约会。
她如期扑约。见面时,我们好象没有以往那种热情,大家显得很平静。
她穿着一件粉红色的低领毛衣,洁白的衬衫的领子从毛衣里面袒露出来,紧贴在她那长长的脖子上面;洁白而细腻的皮肤顺着脖子下滑伸向衬衣里紧裹着丰满的胸脯里;纤细的腰肢连同她那性感的臀部一起扭动;她穿上一条紧绷的健美裤,两条修长的大腿伸进一双黑色的皮鞋里。我们沿着滨河路一直往前走。
解冻后的黄河水在我们耳边咆哮如雷地奔流;凉风轻抚着我们的脸,我们感到一阵阵凉爽;我们一起凝望黄河对岸连绵起伏光秃秃的山峰,内心晾过一丝荒凉。
“最近好吗?”我问。
“还好!”她蓦然回答说。
我们沉默着顺着一条小路走向河堤。河道上的泥沙里堆积着被黄河水冲刷得溜光圆滚的鹅卵石。我顺手拿起一块奋力地向河中抛去,石子溅起的水花,很快被滚滚而来的波涛淹没,显得是那样的渺小。
走了一会儿,我们在河滩上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了下来,她开始陷入沉思。我的手试探性地抓着她的手,她好像没有反映,我便更加放肆地将这只纤细的手紧握着,顺势将她的身体揽入怀中,她本能地反抗了几下之后,便将身体软绵绵地靠在我胸前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我听到了她心跳的声音,闻到从她体内散发出来的芳香。她的呼吸急促,脸上布满了红暈,当我的手轻轻地放到她坚挺的Ru房上时,她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兔子,一下子将我的手拿开有气无力地喊:“不!”
她试图挣脱开我的拥抱,可身体却不听使唤,她的两眼微微睁开,厚厚的嘴唇呈紫红色,就象一株熟透的葡萄。我情不自禁地将自己的嘴压到上面,她先是将嘴巴躲躲闪闪地挣扎,继而又返回来,主动与我的嘴粘贴在一起。当我们紧紧相吻的时候,我感到天旋地转,我用舌头伸进她的嘴里,一股甘甜的液体就在我的嘴巴里流动,她的双手也搂紧了我的脖子。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她突然站起来狠狠地将我推开,象一只受伤的鹿子惊慌失措从我身边逃走。
我好不容易追上她,莫名其妙地问:“我做错了什么?”
她眼里含着泪水,哭喊着说:“你什么都没有错,是我错了!”
等她平静下来,我问:“现在我们去哪里?”
“我想自己清静一会儿,你让我回学校好吗?”她恳求着说。
我送她到公共汽车站时,她用手紧紧地捏了我一下,然后慌忙跳上了汽车。
“女人的心真是多变的云,让人不可琢磨!”我想。
回到宿舍,我赶紧向她写了一封信,信中说了一些道歉的话,不外乎是说自己鲁莽,请求她原谅之类的东西。
信写完之后,我赶紧发出,希望尽快得到她的回音。
然而,一个星期过去了,我的信却石沉大海,夏梅好象被蒸发了似地始终音信杳无。我紧接着发了第二封,又过了一个星期,还是如此,我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难道她再也不理我了吗?”我问过自己无数次。
星期日班上组织了一次春游。清晨全班同学积聚到五泉山公园门口,大家买好零食,带好像、机录音机和吉它等物品后,浩浩荡荡地涌进公园。
公园里绿树成荫,红墙木楼的庙宇坐落在半山间,别致而壮观。游人们络绎不绝。有的在替神灵们烧香、拜佛,乞求一年的好运;有的在忙着买纪念。
我们参观完所有的景点之后,照了不少照片。然后,便是举行野餐,全班三十几个同学在山下的一块空地上围成一个大圈,开始表演节目,吃随身携带地食品和饮料。玩传递红花的游戏时,我的思想总是开小差,所以表演节目算首当其冲。
然而,我缺乏表演的天赋,也缺少激|情,歌曲也被我唱得走调,招致大家的责备声。
“看他的萎靡不振的样子,不是失恋了才怪!”有人小声议论我。
“不如让他给我们讲故事?”女同学弓莉建议道。
讲故事更是我的弱项,还是姜峰站起来替我解了围。
他说:“别难为他了,还是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于是他提高嗓子大声说:一对恋人去登记结婚,医生问:“你们做过婚前检查了吗?”
姑娘说:“检查过了,他有楼房、有汽车!”
“我是说:你去医院检查过没有?”,医生不耐烦地说。
姑娘满脸羞红,小声说:“也查了,是个男孩!”
笑话还没有讲完,大家笑得前呼后仰。
“那个姑娘不会是你女朋友吧?”,李红问。
“我女朋友还在他娘肚子里呢!”姜峰替自己辩解道。
弓莉给我出了一副对联上联是:“流水沟,沟水流,水流沟不流。”
我想了一下应对下联:“磨刀人,人磨刀,刀快人也快。”
大家拍手称绝,我受到极大的鼓舞,心情也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班长杨林让我们猜字谜,只见他站起来大声说:“门里站一个人念什么字?”
大家齐声说:“闪!”
“门前站一个人念啥?”
“们!”
“门里躺一个人念啥?”
大家面面相觑,都难以回答。我还是想了一下说:“是不是‘问’字?”
“你问我我又问谁呢?”他风趣地说。
逗得全班同学哈哈大笑。继而我们有的聊天、有的玩扑克、有的跳起欢快的舞蹈。
我们共同唱起了《让我们荡起双浆》这首校园歌曲:
让我们荡起双浆
小船儿划在水面上
水中倒映着美丽的白塔
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
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
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
歌声在公园上空回响,我们活泼的青春在那里激荡,游客们向我们投来敬献的目光;我们尽情地玩耍,尽情地歌唱;忘记了所有的忧愁烦恼,忘记了无数痛苦悲伤;忘记了登山时地疲劳,更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夕阳西下的时候,我们还有些余尤未尽,落日的余辉投洒在公园的每一个角落,让人感慨万分!
我们走出公园门口回头张望:在五泉山那贫瘠的的山坡上静寂的庙宇里燃放着的烛光,就象无数颗浩瀚天际里闪耀着的星星。
我们乘车来到离学校不远的七里河街道。这时候,夜幕已经降临到这座城市里,一排排粉红的街灯照射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肃立在街道两旁的楼房金壁辉煌地跃映着;步行街上人山人海、人声鼎沸;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商品的小摊前,商贩们在大声叫卖;路边的烤羊肉、冰糖葫芦、兰州拉面,香喷喷地引诱着逛街的顾客;水果摊上卖起了白南瓜、哈蜜瓜、香梨和新鲜的葡萄。
在回学校的路上,同学们三五成群地结伴而行,我与姜峰却被人群挤散在一起。一对对情侣们在大街上招摇过市地走动,引来了无数双羡慕的眼睛。也许是触景生情的缘故吧,我又想起了夏梅,心情开始变得烦躁起来。
有两个穿着黄衣服、戴着黄帽子、穿蓝色长裤、脚下穿平底布鞋的小伙子故意和我对面撞过。
“我操,没有长眼睛吗!”我本能地骂了一句。
“你骂谁?”一个人回过头问。
“骂你咋的?”
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与他开始对骂开了。一瞬间,我们身边围来一大群看热闹的人群。另一个小伙子看见了我身旁虎视眈眈的大个子姜峰,便向同伴使了一个脸色劝解道:“算了吧!别吵了。”
“算你小子走运,等着瞧!”两人一拉一扯地走出了人群。
人们指指点点地散去。街道上,又恢复了原来拥挤的场面。
“真他妈的晦气!”我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得意洋洋地说。
“你今天是不是中邪了?做游戏是心不在焉,刚才还好好的,又发这么大的火。”姜峰不解地问。
“没什么,只觉得有点窝火!”
“为了夏梅?”
“也许是吧!”
“她还没有给你回信?”
“没有!”
看着我怒气冲冲、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建议道:“我们别谈这些还是吃点东西吧?”
我们一起走进一家出名的牛肉面馆,里面坐满了人。等了好一会儿,我们才找到两个位置坐下来,一位穿着白大褂、戴白帽子的胖伙计上前问:“二位吃几两?”
“两个三两的牛肉面,二细!”我说。
没多久,两碗热气腾腾的拉面被伙计放到我们桌子上。我往碗里放了许多辣椒,姜峰却往碗里倒了许多醋。
吃完后,我摸摸口袋,发现自己的钱不见了。
“糟糕,我的钱被偷了。”我大叫着说:“肯定是刚才那两个小伙子偷走的!”
“偷了多少?”
“十元!”
看着我焦急的样子,姜峰安慰我说:“别担心,还是让我来付帐吧!”
“你知道吗?它是我一个星期的生活费!”我惋惜着说。
十六
十六
我们分吃了一块糖果,却种植了一株结满苦果的树。夏梅忽冷忽热的态度真让人费解!
“难道我们真的没有缘分?难道我们之间的情谊,就在那一场热烈的吻抱中结束?”,夜里,我扪心自问。
在一次又一次惋惜声中,我又一次度过了这个不眠之夜。
我终于收到了她的回信。我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自己是喜还是忧。便神色慌张地将信带回宿舍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迫不及待地撕开信封,只见她在信上写道:
经过很长时间的思考,我痛苦的发现我们之间缺少爱的激|情,因此,请原谅我无法接受你的爱!我始终把你当成自己最亲密无间的朋友,我将好好地珍惜我们曾经在一起那段美好的时光。
其实,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男孩子,将有一个比我更出色的女孩子在等待着与你同行。
看完信后,我感到一阵昏旋,仿佛置身于一座悬崖绝壁之上,被人轻轻地推进了一个无底深渊。我的耳边灌满噪音,脑海里充满无助,在一个幽暗的黑洞里,我似乎看见了地狱之门。
“这究竟是为什么?我究竟在哪里?”,我绝望地吼叫着。
整整一节课的时间,我都昏沉沉地躺在自己宿舍的床上。
下课后,室友们一窝蜂地推门进来,端起自己的饭盒,往食堂方向跑去。
“怎么啦,没去上课?”姜峰来到我床边,推了我一下说。
“我觉得上课没什么意思!”
“快点起来吧,要不然饭菜都卖光了。”
“我有点不舒服,不想吃东西!”
“再不舒服也要填饱肚子呀,还是我替你捎点回来吧!”
“好吧,就劳驾你了?”
他出门时,我听到学生们在走廊里嘈杂的跑动声。
叶兵是第一个打好饭进来的,看着我躺在床上便问:“食堂里的饭菜都快卖完了,你还不起来?”
“我已经让姜峰替我打去了!”
“我看你今天神色不对,该不是出什么事情了吧?”他关心地问。
“没有。”我故作镇定地说。
紧跟在他后面的刘建说:“看你无精打采的样子,一定有问题,是不是失恋了?!”
“我又没有对象,怎么会失恋呢?”
“谁不知道你那个老乡夏梅让你神魂颠倒的,是不是她伤害了你?”
这时候,全体同学都打饭回来了。他们有说有笑地围左在桌子旁。姜峰为我捎了两个馒头和一份土豆烧牛肉。
下床后,我来到桌前,却无论如何也难以下咽饭菜。刘建看了我一眼说:“怎么,为了她连饭也吃不下了?”
“看你说得。”我又使劲地咬了一大口馒头,我感觉一点味道没有,心里也不是滋味,眼眶却开始湿润了。
“夏梅是不是拒绝你了?”姜峰悄悄地问。
我点了点头!
大家静了一会儿,陈彦开始说话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女人本是天生的尤物,何愁天涯无芳草?”
他往两个盛水的茶杯里倒满水后,端起来走到我跟前与我碰杯:“欢迎你回到我们这个光棍群体中!”
我在感情的旋涡里呛了一口混浊而苦涩的水,整天精神恍惚。夏梅好像是我无法摆脱的影子,我无时无刻不在回味我们在一起时的快乐与幸福。如今这些由情感堆积成的梦想已经成为过去,我对爱情所做的努力全部付诸东流。我开始变得消沉,性格一天天的孤僻起来,我开始不思进取,上课总是胡思乱想,常常独自一人在校园里神经质地走来走去。
看着我萎靡不振的样子,姜峰实在忍不住了,“你不能总生活在别人的影子里,你应该回到现实中!”。
一天,他把我叫到学校足球场边,劝慰道:“人生有很长的路要走,为了一个女人毁坏自己的前程,是不值得的。”
星期天,段丽萍和王静波来到了我们宿舍,她们向我讲述了夏梅现在的情形:
原来寒假从四川回来之后,夏梅得了一场重感冒,在学校医务室打了几天吊针。班长陈琳一直对她情有独衷,趁机大献殷勤,每天来宿舍问寒问暖,替她到食堂打饭,送陪她一起输液。
她是一个感情丰富的女孩子,被陈琳的行为深深地感动了。而且,陈琳是班上最优秀的干部,是很多女孩子追求的对象,两人以后还有可能分配到一起。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他们确立了恋爱关系!
讲完后,段丽萍对我说:“其实,她时常对你感到内疚,我好几次都劝她:既然你已经有了男朋友,你应该将此事告诉金庆录!”
她回答说:“我怕他一时间承受不了,等待适当的机会再告诉他。”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
“我准备在周末的约会时告诉他!”,她指的约会,就是我们一起去黄河边的那次。
我终于明白:我们那场最热烈的吻别,是夏梅给予我对她爱情的补偿。回去之后她与我同样痛苦!
听完她们的叙述之后,我反而感到一阵轻松,对夏梅也有了一些了解和宽容。
我说:“爱一个人不需要理由,被一个人拒绝需要理由,既然我们没有缘分,也只好听天由命!”
王静波说:“那你应该尽快从痛苦中摆脱出来!”
“一定,请你们转告她:我们不能做恋人也应当做朋友!”
“我一定照办,同样希望我们友好宿舍的情谊不要因此而中断!”段丽萍笑着说。
简单地吃过饭后,我与姜峰送她们去车站上了一辆公共汽车。
“我感觉友情比爱情简单些。”回宿舍的路上,姜峰告诉我。
“至少没有失恋时的烦恼!”我若有所思地说。
“所以,我们应该正确处理好两者之间的关系!”
“你说男女之间有真正的友谊吗?”我问。
“很难说,但和她们两位这样相处较好,而且彼此之间很融洽!”
“说不准,她们另有企图?”
“什么企图?”
“看上你了!”我开玩笑说。
“你呀,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难道夏梅还没有让你伤心吗?”
“我是怕你步入我的后尘!”我说。
我们边说边往宿舍走,不一会儿就到了。
“你这小子,真艳福不浅,走了一个来了两个!”李红把我叫住说。
“别瞎说,她们两个你又不是不认识?”我说。
“不是她们俩,你们走后,有两个漂亮的姑娘找你!”
我感到莫名其妙,于是问:“是吗?她们说了些什么吗?”
“她们什么也没有说,看见你不在就回头走了!”
我想了老半天暗子,思忖:“难道是她们?”
“他们是谁呀?”李红追问着说。
“可能是田老师的两个女儿。”我说
自从那次不愉快的春节拜年后,我已经近两个月的时间没有去他们家了。她们来找我,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我决定晚上去拜访。
开门时,田鹃站在门口。让我进屋后,她让我坐在沙发上,我看了一下房间问:“你的父母亲呢?”
“他们到学校开会去了!”,她接着问:“好长时间没有见你,你在忙什么呢?”
“学生除了学习之外,没有什么可忙的。”
“不会吧,那天我看见你在学校失魂落魄地走动,好象有心事?”
“是吗,我怎么没有见你?”
“那时候,你在梦游呢,怎么能看见我?”。她替我倒了一杯水,我说声:“谢谢,你今天下午来了我们宿舍?”
“是呀,我路过你们那里时,随便进来看看,不欢迎吗?”
“岂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不过房间卫生条件较差。”
“还好,臭气熏天!”
“这是男生宿舍的通病,你可别介意呀?”我辩解说。
“别给自己找借口了,告诉我,你在感情方面是不是遇到了麻烦?”她将话锋一转。
我觉得她问得有些突然,便故意掩饰着说:“没有的事情!”
“别瞒我了,你那忧心忡忡的样子,谁看不出来?”,她仿佛猜透了我的心思,我开始慌张起来。
于是,我不置可否地点了一下头。
“她长得漂亮吗?”
“是!”
“你们恋爱多长时间了?”
“还没有来得及恋爱就已经结束了!”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就是说,她不喜欢你?”
“大概是吧,因为我不够优秀。”
“你怎么有这种想法呢?一个优秀的人不一定找到真爱,一个平庸的人不一定得不到爱情,一切都是随缘的事情。”她安慰我说。
“那我怎样才得到爱情?”
“你应该努力使自己坚强,努力使自己优秀,只有成熟起来,才有人会喜欢,但我认为学生应当以学习为主。”
田鹃只比我大半岁,中专毕业。是中学语文教师,她的谈话让我敬佩,我对她逐渐有了新的认识。
二妹田莉从里屋走出来,笑着说:“我们还以为你失踪了呢!”
“我不是来了吗?”看着她那张纯洁的笑脸,我的心为之一振。
“来了就好,希望经常看到你!”
“好呀,只要你们不嫌弃我的冒昧,给你们的生活带来不便的话,我以后每周都来。”
“欢迎你随时光临,你们聊吧,我要进屋复习了,要不然考不上大学,找不上工作。”说完她进屋了。
田莉那张天真可爱的面孔,又一次激发了我生活的信心和热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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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十七
深夜里,叶兵在床上翻滚着大喊大叫:“哎哟,疼死我了!”
他不住地呻呤的声音吵醒了睡意正浓的我们。睡在他下铺的李红翻身起床,赶紧点上一支蜡烛,站起来问:“你怎么啦?”
“我肚子疼痛!”,他弓着腰卷曲在床上,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掉了下来。
“得赶紧找医生!”姜峰飞身下床,他下铺上的刘建也相继穿好了衣服,惊慌失措地说:“大家照看好他,我去学校请医生,你们赶快去把欧阳老师叫来。”
陈彦起床后,跑去敲开了124房间的班长扬林房间的门。不一会儿,房间里挤满了其他宿舍的同学,大家手忙脚乱地宽慰道:“忍住点,校医马上就到!”
我和姜峰找来一把手电在黑夜里一高一矮地跑出校门,来到教师家属楼,使劲敲打住在三楼的欧阳老师的房间。
殴阳老师从门缝里伸出个头来,一丝光线就从屋子里边射出,照在我们身上,他看见是我们俩便问:“有什么急事情吗?”
“叶兵得了急病!”我们焦急地说。
“别急,你们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来!”,他转身进入房间,穿好衣服后,跟着我们一起走下楼梯后,问:“要紧吗?”
“不知道,刘建已经去请校医了!”姜峰说。
当我们回到房间时,校医已经来到宿舍,正在仔细检查病情,学生们围成一团,焦急地等待着会诊结果。
“我发现是得了急性阑尾炎,要做切割手术,需要送医院。”,正在检查的一位中年男医生告诉我们:“赶快联系一辆救护车!”
欧阳老师出门不久,一辆救护车风驰电掣地停靠在宿舍楼前,我们一起将叶兵抬出,放进了汽车。
上车后,欧阳老师吩咐我们说:“让杨林、姜峰、刘建和我一起去医院,其余同学回宿舍睡觉!”
说完,车门关了,救护车上的红绿灯一起闪亮,刺耳的喇叭声响彻在校园上空,汽车呼啸着向七里河区的金城陆军总院行驶。
我们惶恐不安地回到房间里,彼此都难以入睡!直到第二天中午,姜峰他们才拖着倦怠的身体回到宿舍。
“叶兵的病情怎么样?”我七嘴八舌地问。
“没什么大碍,阑尾手术很成功,医生说要住一个多月的医院。”,他简单地将情况介绍说:“医院的医疗条件是一流的,服务条件也很好,护士是经过特殊培训的,对每一个病人都热情周到,他的一切全有护士照料,不需要学校派人伺侯!”
“那医疗费一定很昂贵吧?!”我担心地问。
“大概是吧,不过欧阳老师说了,大学生的医疗费全由学校报销。”
听姜峰这么一说,我们都如释重负,对叶兵没有更多的担心了。
叶兵住院后,我们觉得宿舍少了点什么,大家彼都沉默寡言,很少谈论男女之间的事情。
在任何一个社会群体中,因某种意外事故暂时改变了我们的生活规律。但为了实现我们的目标,我们不得不去做出自我调节,尽快回到自己原来的生活秩序中去。就像在大森林里行走的一群人,有一个失踪了,大家惊慌和惶恐一阵,三三两两去四处寻找之后却毫无着落。然而,我们为了尽快走出这片森林,还得重新结伴同行,可彼此都心情沉重,希望某种奇迹出现:那个人自动归队!
没过几天,我们在衷心祝愿叶兵早日康复的同时,又回到了原有的学习和生活中,大家慢慢开始有说有笑地交谈开了,对叶兵的病情开始淡化,牵挂也少了几分。
医治身体上的疾病是去医院,治疗心灵上的创伤则是用时间。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对夏梅的那份失落感渐渐淡漠。
除了正常的学习任务之外,我迷恋上了阅读世界名著。在短短的时间里,我看完了司汤达尔的《红与黑》;福楼拜的《包法利夫人》;简。奥斯丁的《理智与情感》;还有普希金的《欧根。奥涅金》。尽管我怕看到那些伤感的爱情故事,但还是为故事中那些爱情悲剧暗淡神伤;我努力寻找自己和主人公之间的相似之处,可除了自己脆弱的情感之外一无是处。我不想为《茶花女》主人公的爱情故事忧伤,也不愿意仿效《少年维特的烦恼》。
在这些缠绵绯恻的爱情故事中,我深深感悟道:爱情是人类最朴实的情感,它没有时间和国度,是人类一个永恒的话题。人们可以为爱的人而生,为爱情的执着而死,这是人们共同的心声。但爱情是两人相互的情感,任何一种单相思只不过是庸人自扰。
十八
十八
除了看书之外,我还喜欢上了散步,喜欢去呼吸校园和校外的新鲜空气。
一天下午,我从学校后门出发,沿着一片挂满金色麦浪的田间小路翻过一道山沟,步行到一座零星种植有小树,路旁长满杂草的贫瘠的山岗上。
从山上望去,可以清晰地看见金城市的全貌:林立的高楼大厦星罗棋布地镶嵌在被两边连绵起伏的山峦夹成的一条宽敞的山沟里,宛如一块狭长的印染画布;黄河从城市穿过,缓缓地向东延伸,阳光照射在水面上,犹如一条金黄|色的带子缠绕在城市和大山之间,蜿蜒着伸向苍翠荒凉的群山山谷;横跨在黄河之上的钢铁大桥,牵动两岸的房屋建筑,汽车在大桥上川流不息的行驶,行人向蚂蚁一样地在上面爬行;在一片青翠的树林环绕着的高山上,耸立着一蹲巍峨的白塔,与城市对面的五泉上旁的高蓝山遥相呼应;与城市相连的黄河上游的东岗区被两座大山阻隔;下游的工业区,笼罩在一片浑浊的雾气里,那是炼油厂烟囱里冒出的浓烟。
我被城市的景致吸引住了,有些流连忘返!突然,一阵风吹过来卷起的尘土在上岗上飞扬,一只野兔惊叫着从我身旁跑过,我被吓了一大跳,当看清是只兔子时,便开始追赶,野兔一蹦一跳地窜向山谷。
我站在山谷边的土坎上往下遥望:山谷里长满了杂草,荒凉而险峻。据说解放金城时,这里是一个战场,解放军与土匪在山谷里交火,死伤无数,到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战士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山谷,到处可以听到乌丫的鸣叫声!
我在土坎上找个地方坐了下来,仿佛看见了一个个荷枪实弹的战士,在微笑着向我招手。我将头抬起来,久久地凝望着曾经用鲜血浸染过的美丽的城市,心潮起伏,心情无法平静下来。
黄昏时分,我才兴致勃勃地回到房间。
姜峰焦急地问:“我找了你好半天,你到哪里去了?”
“有什么事情吗?”我问。
“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
他将一张票交到我手里,说:“中央心连心艺术团在金城演出,今晚八点学生会组织我们去铁路文化宫观看。”
“这真是一个不错的消息,我们什么时候去?”
“马上就走!”
“他们几位呢?”
“早就走了!”
我与姜峰并肩从校门走出,穿过一条小街,翻过一段铁路,再经过一个土坡,很快到了铁路文化宫。
七点半左右,文化宫门前已经挤满了各个高校的大学生,大家脸上带着各自不同的喜悦,迎候着演出的开始。然后,从检票口排队进去,分别找上自己的座位对号入座。这时候,嘈杂、喧嚣的声音充斥着剧场。
八点整,舞台屏幕拉开,几束明亮的灯拄直射在舞台上。一对男女主持人,在台上报幕。第一个出场的是歌星崔键,他给我们带来一首《信天游》;韦唯带来一首《爱的奉献》;毛阿敏送来一首《烛光里的妈妈》等;最后,在董文华一曲《十五的月亮》的歌声中,将晚会推向Gao潮。
两个半小时的演出时间很快过去,演唱会始终充满活力,充满激|情,歌星们的歌声在剧场上空回荡。我们不停地鼓掌,不停地喝彩,有人上台敬献鲜花,有人试图在谢幕后让明星们签名。可演出后,他们却跳上了一辆汽车,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追星族们只好带着遗憾恋恋不舍地离去,彼此能为亲自目睹明星的尊容而自豪。
欣赏音乐是喜欢它的歌曲,观看演唱会是崇拜演唱的人;正如采摘花朵是欣赏它的美丽,摘取果实是想品尝它的味道。回到宿舍后,我们议论了好久,大家将看演唱会的时间、地点以及感受记在自己大学时代的笔记本里,直到毕业分配时,还将此次记录移植到毕业纪念册上。这是我一生中最最难忘的时刻,这次演唱会让我铭刻于心,每每回忆起它我的虚荣心总能得到满足,还时常夸夸其谈地给人谈起:某年某月某时某地,我亲自目睹了某某歌星的演出。
叶兵已经住了大半个月的医院了。大家谈着谈着突然想起了他,并为他错过此机会感到遗憾。
“没看这次演唱会,他肯定会后悔的!”李红胸有成竹地说。
“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要不然我们星期日去看看?”我建议道。
“我们在一起时还不在意他,当我们不见他时又开始想念?!”刘建说。
“是呀,人的本性就是如此:好的东西你不觉得它的珍贵,一旦失去是才感到惋惜!”我说。
经过大家共同商量后,全宿舍的人在星期日的上午买好一些水果、罐头、零食,一起去了陆军总院。在姜峰的指引下,我们很快找到了他所在的病房。
叶兵看着我们的到来,好象见到了久别重逢的战友,他高高兴兴地准备从床上爬起来,姜峰一把将他的身体按住,问:“你的伤口缝和好了吗?”
“差不多了!”他说。
“你还是好生调养吧,我们大家都希望你尽快回来。”陈彦说。
他看起来脸色好多了,说话也显得精神抖擞。
“多亏了这里的护士小姐,她们对我的服务特别好!”他介绍说。
“该不是喜欢上你了吧?”姜峰笑着说。
“哪里有的事情,这是人家的工作。”他的脸被我们说得通红。
“别不好意思说嘛!”,刘建说:“回宿舍时,给我们弄一个回来看看好吗?”
正说在兴头上,一位漂亮的护士小姐推门进来走到叶兵的病床前,拿一袋配制好的西药给他,说:“该吃药了!”。然后,替他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柜上。
叶兵说声:“谢谢!”,便端起水和药一起往嘴里灌。
护士连忙说:“慢点!开水烫-”
我们相视而笑,护士小姐听见我们在笑她,便红着脸走出了病房。
“是她吗?”我神秘地问。
“得一场病也……也能换来一段爱情真值得!”杨平结结巴巴地说。
他的话将我们逗乐了,叶兵趁机说:“我希望你赶快做一次阑尾切割手术,和我一起共同享受这种爱情的滋味!”
“她叫什么名字?”我问。
“陈红!”
“我们听候你的佳音,希望你早日将她搞到手!”刘建说。
一个月后叶兵出院,我们这学期也要结束了。大家又开始忙碌于紧张的复习阶段。叶兵在医院里自习了学习课程,同样参加了考试。考试结果下来之后,我们同宿舍的人全部如愿以偿地通过考试,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我照样领取了二等奖学金。大一的时光就这样在我充满好奇、充满喜悦、充满希望和爱情的幻想。最后,还是在自己带着无限的忧愁和烦恼中度过了。
暑假即将来临,我没有留到学校,而是踏上了南下的列车,踏上了归乡的旅程。我再也没有和夏梅联系过,也不知道她乘坐的哪一趟列车,我怕见到她时难以面对,再次勾起我对她爱情的梦想。我们就像两个匆匆走过的过客,彼此欣喜若狂一阵子之后,消失在茫茫的人海里。
十九
十九
皎洁的月光投洒在苍茫的大地上,仿佛给大地覆盖上一层薄薄的青纱;青翠的群山装点成睡美人窈窕的身姿;山脚下的树林里,飘浮着仙子们美丽的衣衫;蟋蟀在那里演奏着夜的交响曲;一块空旷的田野交汇在群山脚下,朦胧着一片成熟稻谷装点成的稻田,稻谷在微风中摇摆;青蛙的叫声一如少女们一声声幸福的呢喃;田间小路上的青草挂满了露珠,空气中散发出阵阵扑鼻的芳香。
在这个美丽的夜晚,我行进在回家的路上,月光照射着我背着行李包修长的身影,我的家就在山旁的那片小竹林里,我疾步如飞地行走,很快我家的房舍便跃入我的眼帘。
“久违了!”我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向家门口跑去。一只大黑狗不知从哪里窜出来向我不停地狂吠,着实让我吓出一身冷汗,我本能地呼喊两声,狗居然不叫了,还在我身后摇尾巴。
我大声叫门,屋子里传来母亲惊讶的叫声:“庆录回来了!”,大门“吱呀”一声被赤祼着上身的父亲打开,一束煤油灯发出微弱的光亮从房间里直射出来,照射在我汗流浃背的身体上。母亲站在父亲身后,两个妹妹一左一右的跨着母亲的胳臂,她们都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旧衬衣。
“学校放假了,你怎么这么晚了才回家?”父亲关切地问。
“我是赶下午的火车,下车之后我没有在旅馆住,连夜走路回来的!”我说。
“还站在门口做什么,赶快进屋吧!”母亲边说边接过我手上的行李包,象迎接一个尊敬的客人一样将我让进了房门。
妹妹用一根棍子将狗赶开,嘴里还唠叨着说:“不听话的畜生,连自己的主人回来了都不知道,还在那里瞎咬!”
“你看刚走的时候,这条狗还是小崽子,现在已经成我家的守门神了!”母亲说。
“难怪叫两声它就不叫了,我正纳闷呢,它真听话!”我说。
“还不是认出你来了?”小妹半开玩笑说。
一家人围坐在桌子旁向我问寒问暖,父母亲向我询问了学校的一些情况后便开始聊起家常。一年的时间不见,我发现父母亲老了许多,脸上也布满了皱纹,两个妹妹倒长高了不少。
不到一刻的工夫,母亲从灶房里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米饭和一盘炒素菜放到我跟前问:“饿了吧,先随便吃点,明天再给你做点好吃的!”
我津津有味地吃起母亲做的饭菜,一股幸福的暖流涌遍我的全身,我被这份久违的母爱感动得热泪盈眶,觉得米饭有点难以下咽,在父母亲和妹妹的鼓励下我,我好不容意将米饭吃干净了。
“觉得米饭还可口吗?”母亲问。
“太好吃了,我在学校无时不刻都想吃到你老人家做的饭!”我感慨着说。
“那再吃点?”
“不用了我觉得走路多了反而胃口不好,明天多吃点就是!”我说
“还是早点睡觉吧,明天你父亲还要去田地里收割稻谷!”母亲说
“儿子刚回来,你怕我们多呆一会儿不成?”父亲开始埋怨起来。
“明天有的是时间,大家还是睡觉吧,庆录已经走了那么远的路,早该累了!”母亲抚摩着我的头说:“还怕我儿子跑了不成?”
“可不,上大学一年了,才回一次家?”妹妹说。
“我在家可要呆一个多月的时间呀,到时候你别嫌弃我欺负你们了?”我向最小的妹妹挤了一下眼睛。
“别东跑西跑的就行了!”妹妹推了我一把,就拉着姐姐的手回到了她们两人的房间。
“你也去睡吧!”母亲心疼地看着我,父亲从灶房里给我打来了一盆洗脸水。
“对了,哥哥呢?”我环顾一下四周。
“他去林城了!”
“去干什么?”
“做生意!”
“生意怎样?”
“不知道,好长时间都没有他们的消息了!”母亲长叹一声,一串泪珠从她的眼角上流了出来。
“你怎么老是控制不住自己,他那么大的一个活人,难道还不会照顾自己?”父亲责备道。
“儿行千里母担忧,手心手背都是肉呀,我能不担心吗?”母亲用手擦拭着脸上的泪水说。
“哭有什么用呢?”父亲叹息着回到自己的房间。
“妈,哥不会出什么事情的,你就别多操心了。”我不知道到从那里来的勇气,居然安慰起母亲来,其实我对他的情况还一无所知,也为伴随自己一起长大的长兄分外牵挂。
我家的房屋是用泥土夯实成的土墙,房顶铺盖着无数张瓦铄,上面有几张玻璃瓦片是用来通光的。房屋共修有六间,堂屋设在屋子中央两边各有两间卧房,在堂屋后面开了一道小门,从小门进去就是灶房,茅房(厕所)和猪圈设在灶房隔壁。
堂屋除了摆设一张桌子板凳外什么都没有,每间卧室里各放有一张简易的木床,床垫是用稻草铺垫的,在稻草上铺上一张草席就可以在上面睡觉了,为了防止蚊子叮咬,床顶上用四根竹子支撑了一副洁白的蚊帐。
哥哥结婚后不久我便考上了大学。我离开家乡后他们和父母分了家。由于哥嫂不在家,我便住在他们的卧房里他们的双人床上。
房间低矮而潮湿,也不通风,显得有点闷热,汗水从我身上冒出来,沁染在很久没有使用过散发出霉臭味的床单上;大蚊子在蚊帐外飞舞,小蚊子钻进来不是侵袭我赤祼的身体,我用一把竹扇不停地在身体上敲打,在扇子送来微弱的热风中,我拖着疲惫的身体渐渐进入了梦乡。
月光从房顶的玻璃瓦里透射下来,划出几道白光散落在屋子里,我的梦也显得宁静而安详。
二十
二十
当我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几根粉红色的太阳光柱穿过房顶上的瓦片射进屋子里面,房间里显得非常明亮。
我光溜溜的身体还汗淋淋地,几处被蚊子叮咬过的伤口还奇痒难忍,我用手在那里捞了几下,皮肤上立即出现几条指甲印子,我撩开蚊帐仔细检查:原来蚊帐上开有几个小洞,蚊子就是从那里钻进来的,有几只吃饱我体内血液的蚊子依附在蚊帐上面,我用双手拍打,在我的手心里立即出现蚊子的尸体和一片殷红的血迹,那是蚊子从我体内吸出来的。
我穿上一件背心、一条短裤和一双塑料拖鞋起床,其他房间的房门半开半闭着,屋子里边空无一人。能听见屋子外面鸟叫和鸡鸣。
我将堂屋的房门打开,强烈的阳光就从门外照射进来。黑狗看见我出来,亲热地在我身上扑来扑去;我家院落被一排排竹拦栅围着,一群鸡在院子里边寻找食物满地都是鸡屎;院落的前面有一块不大的养鱼池,一群鲤鱼在水面上游动,它们在水面上掀起层层浪花。
鱼塘前面是一片开阔的稻田,我家后面是一坐小山,山上种满玉米和小树,绿色成荫,一片小竹林围绕在房子的周围。还有一条羊肠小道是通向镇上的集市的。
大妹蹲在院落的一角,在一只盛有开水的盆子里摘一只被杀的公鸡的羽毛、我近前问:“让我帮忙吗?”
“不用!”
“爸妈和妹妹呢?”
“他们都出去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要杀鸡呢?”
“不知道,是母亲吩咐的,临走时她说杀只鸡来吃为你补补身体!”
大妹向我努努嘴说:“还是你的面子大,一回家就能吃上好东西,我们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吃上肉了。”
我的心为之一振,脑海里边立即浮现我们小时候的一段情景:母亲将一碗热气腾腾的肉端到外公的病床前,我抱着只有三岁的大妹,直盯盯地看着碗里的肉,嘴里直流口水,外公用微弱的声音告诉母亲说:“将这肉分给他们吃吧,我怕再也没有口福了!”。说完,便闭上眼睛离开了人世间。外公去世后我们的生活更家贫寒,全家省吃检用地供我上学,我们也很少吃到肉。
“你在那里发什么呆呢?”
“没什么,我在想我俩小时候的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
“你还记得外公去世时的情景吗?”
“不记得了,怎么有什么感叹?”
“我觉得时间过得好快呀,转眼间你都成为大姑娘了!”
“长大了有什么用处,还不是照样受穷?”妹妹有些感慨,眼睛也变得湿润了。
看着妹妹痛苦的样子,我的心里还真有点不是滋味呢!我心里清楚妹妹在学校的成绩一直很好,她是为了不影响我的学业她才缀学的,缀学后她就在家里帮助母亲做饭、洗衣服、喂养牲畜。
“别想那么多了,你后我们会有好日子过的!”我安慰她说。
“你就别取笑我好吗?还是回去吃饭吧,我已经替你准备好了!”她说着将我推进屋子里边。桌子上放有一双碗筷,她从灶房里端来一碗大米饭和一盘炒素菜。
“我们一起吃好吗?”
“我已经吃过了,这饭是特意给你留的!”
“那你们吃的什么?”
“我们吃的稀饭呀!”
我清楚知道:这碗米饭是从大家嘴里省下来给我的,吃起来还真于心不忍。
中午时分,火红的太阳将地面晒的得滚烫,热烘洪的空气里找不到一丝凉风。我家的鸡群钻进了笼子里;大黑狗蹲在阴凉处伸出自己长长的舌头半闭着眼睛,还不停地喘息;池塘里边的鱼儿也躲进深水处避暑,水面显得格外平静;一群苍蝇在屋子里飞来飞去,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父亲担着一担稻谷,从田间里边走出来,弯腰驼背地行进在田间小路上;母亲背着一筐用鸡蛋换来的食品,汗流浃背地从集市上赶回来;小妹妹在她身后一蹦一跳地往家奔跑。
“米饭做好了吗?”母亲进门便问。
“快了,就等你买回来的菜下锅了!”大妹从灶房里跑出来说。
“快把猪肉从被筐里取出来,拿进去煮呀?”母亲边说边放下背筐,从里面取出一大堆菜出来。
父亲将罗筐里的稻谷倒出来,放在院落里边的坝子上,用一把木器将稻谷铺开让阳光暴晒。
“他爸,快进屋休息吧!”母亲手里拿着一块竹扇,站在房门口,对父亲喊了一声后,便走进了灶房。
父亲忙完活后也回到屋子里边,将他瘦弱的身子坐在一根长凳上,他的全身已经被汗水湿透,他那黑油油的皮肤下面暴露出无数条青筋,嘴里还不停地喘着粗气。
“先洗把脸,擦擦汗吧!”母亲从灶房里端来一盆水房到父亲身边,心疼地说。
母亲回到灶房后,我家瓦房下的每个角落里的闷热空气里散发着炒菜的香味。
不到半个小时的工夫,母亲和妹妹就端了一大堆菜摆放到桌子上面。
“快收拾一下吃饭,”母亲将一根黑色的擦桌布交到小妹妹的手里,小妹就用桌布将桌子擦得一干二净。
我们一家人围坐在桌子跟前开始吃起午饭,午餐特别丰盛,鸡鸭鱼肉样样俱全味道十分可口。母亲不停地给我夹菜;小妹妹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父亲面前摆放一个大酒杯,他正津津有味地喝着;大妹妹变得有些斯文,在她扎着两条小辫的头上还冒着豆大的汗珠。
“你做饭辛苦了!”我往她碗里边夹了一块肉。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母亲问我。
“不知道!”我说。
“今天是父亲六十岁的生日!”她说。
“是吗?”看着父亲老态龙钟的样子,我心理感到一阵酸楚,于是斟满一杯酒端到父亲跟前说:“祝愿父亲生日快乐!”
一滴老泪从父亲眼角里流出来滴落在杯子里,勤劳、朴实的父亲二话没有说,将酒杯举起来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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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二十一
大家把我当成唯一能给村子里带来幸福、荣尚的使者。
我的亲戚、朋友、小时候的伙伴、曾经仇视和藐视过我的人都跑到我家来看我,试图从我的口里打听到外面精彩的世界以及城市的繁华。
在这个世袭以农业为生的小村子里,在这个大多数人没有见过火车,误把火车当成什么爬行动物的地方,村民们是很难有机会走出家门去看外面的世界的,他们所见到的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熟悉的村庄,连绵起伏的小山,春季里绿油油的庄稼、树木和竹林以及冬季里边枯黄的树叶、呼啸的寒风;播种和丰收是他们生活的喜悦,鸟儿的歌唱、公鸡的长鸣、狗的狂吠和牲畜的嚎叫所奏出的音符是他们生活的乐章。
他们走得最远的是几十里外的亲戚家和几里外的小镇。去土地庙烧香、奠祭祖坟是这里的风俗,他们唯一的渴求是希望来年风调雨顺,儿孙们岁岁平安。
金刚庆和我是比我小一岁的堂弟,和我是从小玩到一起的伙伴,他上学比我晚一年,所以我比他先毕业。
念小学时,我素来以调皮著称,他则比我老实多了,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后来我被老师调节好之后,变得很温顺,他则变得很糟糕。
他天生有一米七五的个头,和我这个一米六五的人相比帅多了,而且营养充足的他变得十分潇洒,很讨女性的欢欣,高一的时候就有不少女孩子给他写纸条,他是来者不拒的,只要有女孩子追求他,这个女孩子必然会被他弄得神魂颠倒,他的心思没有用在学习上,谈情说爱成了他最拿手的嗜好,所以他的成绩就不敢让人恭维了,高考自然没有戏唱,在预选的时候就被刷了下来,只好提前回家务农。
他和我是同一个生产队的,他的家和我的家背靠在一座小山下面,所以离得比较近,听说我回来了,首先来看我的自然是他,他来见我的目的一方面是向我问候一下借我这个大学生哥哥风光一回,另一方面是想让我去学校找老师替他说情回学校补习,来年再去高考。在母校他是进不了的,他谈恋爱的手笔早被老师和校领导厌恶,所以只有去找曾经帮助过我,在邻县当教导主任的远方表哥帮忙,进一所农村重点中学就读。
我们大队有七个生产队,我们是红旗七队,供销社在大队设有一个代购代销商店,售货员是一位漂亮的年轻姑娘,是堂弟初中时期的同班同学,他们的关系一直很好,堂弟经常去看他,听说他们之间还有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总是眉来眼去的。
一天,我刚吃过午饭之后,堂弟就来我家叫我让我和他一起去看一个朋友,顺便买点东西,我就和他一起去了。
大队商店离我家大约有两三里的路程,隔一片开阔田坝,我们只好穿过田间的羊肠小道过去。田间里的稻谷已经成熟变得一片金黄,小路两边种植着的高梁黄豆枝繁叶茂,在微风中摇摆着,骄阳从天空中直射下来,火辣辣地贴在头顶上,小路上被太阳光晒的滚烫。
当我们来到商店的时候,已经是大汗淋漓,我们穿的背心和短裤已经湿透,我穿的那双塑料凉鞋被汗水侵得很赃很湿滑。
一位身材苗条,身穿一套白色连衣裙、皮肤白祈、留着一头披肩发的姑娘笑眯眯地从商店里边向我们迎了出来,应声说:“欢迎光临!”,然后,将我们领进了商店。
商店是一间用土墙瓦房做成的平房屋子,大约有三十多个平方米,里面堆放一些小百货,在商店中央摆设一张玻璃货柜,上面放有一些零食、烟、酒、牙膏,牙刷、油盐酱醋等生活必需品;柜台后面有一个房间,据说是姑娘起居时用的寝室;柜台正对着两扇大门,大门的右边靠一堵墙,另一边的放有一个不大的空间,上面放有几张长板凳,是供顾客购买商品时候休息时用的,房间里边有两扇小木门窗,通风效果不好,所以里面显得很闷热。
“这么热的天难得你们来看我,”她一边安顿我们在一根长凳上坐下,一边给我们拿了两把竹扇,当她将扇子交到我手里的时候,突然问我:“这位大哥怎样称呼?”
堂弟立即接过口说:“连他你都不认识,就是我们大队唯一的大学生,我的堂兄金庆录呀!”,之后,向姑娘诡秘地挤了一下眼睛,说:“你可要好好地招待他哟!”
姑娘故作震惊地说:“原来是贵客光临,我真是有眼无珠,请你原谅哟!”
我说:“哪里,你是堂弟的朋友嘛,我们来看你是应该的。”
这时候,我发现她用一双水淋淋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我的心为之一振,心想:“这漂亮的女孩子怎么如此大胆呢?”
她甜蜜的微笑更让我如痴如醉,我的脸被涨得通红,怪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堂弟看出我的尴尬相,用手碰了我一下说:“怎么?见到小美人不好意思了?”
我感觉到自己的失态,赶紧反驳着说:“哪里,哪有的事情。”
还是姑娘见多识广,她謓责着对堂弟说:“去你的吧,没有正经的!”
然后象一只轻盈的燕子从柜台上取了两瓶饮料,交到堂弟手里:“还是先解解渴吧,好堵独你的嘴巴!”
堂弟毫不客气地打开瓶盖,咕噜咕噜地一口气将饮料喝得精光,不停地说:“好舒服,好好痛快,再来一瓶!”
我不好意思地接过她手里的饮料,揭开瓶盖后也一口接一口的喝了起来,心里觉得有一丝凉爽。
二十二
二十二
姑娘名叫何艳,年芳二十岁。自初中毕业之后接父亲的班来大队当了一名售货员,是吃国家供应粮的农村户口。
念中学时,她的学习成绩一直不好,没有考上高中就缀学了。堂弟是班上的尖子生,学习成绩名列前茅,他潇洒的外表征服了许多女同学的心,何艳是一个早熟的姑娘,她一直把堂弟看成是自己心目中的白马王子。然而,初中时代是禁止谈恋爱的,她只好将自己一颗少女纯洁的心埋藏在心里,直到堂弟考上高中去了镇上之后,她才有点后悔没有向他表白自己的情怀。
一年后,何艳慢慢将自己对堂弟的那片热爱淡忘了。直到有一天,堂弟放假回家去商店买东西的时候才发现了她。小别重逢,他们恰似干柴遇见烈火,急不可耐地发生了肌肤之亲。
可好景不长,堂弟高中时代追求自己的女孩子很多,没隔多久他便另有所欢,逐渐疏远了何艳,何艳对他又气又恨。
自从与堂弟分手,经过一段时间短暂的痛苦之后,何艳生活变得不再检点。由于他独有的工作性质,很容易找到和男人的逢场作戏的机会的,在她商店工作的两年多里,先后谈过多次恋爱,最后都有始无终,还落个名声不好听的下场,她便破罐子破甩,与好多农村男性都发生过不正常性的关系。
大凡漂亮的女人在勾引男人的时候,都有一套独特的方式:首先对你眉目传情,继而半推半就地投入你的怀抱,她那若即若离的样子让你如痴如醉,在你用全部的热情投入到她石榴裙下的时候,她象扔掉一只旧袜子一样将你抛弃然后另找新欢。
何艳天生就是征服男人的料子,在男人堆里周旋两年多时间里,她有一套在男人面前买弄风骚的经验,在她所献媚的男人中间,很少有漏网之鱼,大都被她弄得神魂颠倒,可这些农村人的素质不高,很容易满足的,他们把自己被女人玩弄当成是自己对她高不可攀的借口。
高考落榜之后,镇上那些曾经和堂弟要好的女孩子都已经和他断绝了来往。堂弟便无所事事地呆在农村,在自己情绪最低落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何艳,所以三天两头地往商店跑,试图与重温旧情。可现在的何艳已经不是曾经那个纯情的女孩子了,她已经变成一个风月场上的老手,对堂弟始终是敬而远之。
商店房间里的空气不好,何艳不喜欢坐在柜台上卖东西,她时常坐在门口的凳子上,有顾客的时候她才回去替他们取货。
她将我们安顿好后,自己找了一张方板凳坐在我们对面,这样一来我可以看清她的像貌。
她穿着的连衣裙很薄,紧贴在自己丰满的身体上,她似乎没有戴|乳罩,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高高隆起的Ru房上的两个小|乳头,她的裙子很短,只能盖上大腿的一部分,露出的两条雪白的大腿和两只细长的胳膊在我的眼前晃荡;她的眼睛很大、很明亮,笑容可掬的小嘴下面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她身上洒过一种特制的香水,弥漫在整个屋子里边,让人感到很诱人刺鼻。
堂弟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在耳边悄悄说了句什么,他们两人立即笑了起来。何艳便用一种好奇的目光看着我,堂弟回到自己座位的时候,附着我的耳朵问:“她长得怎样?”
我不不置可否地点了一下头。
“要不我把她介绍给你?”
我的心开始忐忑不安了,便说:“别开我的玩笑了,好吗?”
何艳用一双深情的目光看我并问:“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天!”我机械性地回答。
“上大学好耍吗?”
“和上中学一样,只是没有中学时期学习紧张。”
“那你的生活一定很浪漫了?”
“不,我每天都和教室、宿舍和食堂打交道。”
“没有找女朋友吗?”她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感到一阵脸红,赶忙说:“那有的,工科大学的女孩子很少,有也轮不到我呀。”
这时候,我和夏梅分手时候的情景在眼前一闪而过,我感到有点茫然。
“就是说你还没有谈过恋爱?”她的眼神更加热烈。
何艳有意用手撩起自己大腿上的裙子不住地扇来扇去,嘴里唠叨着说:“好热的鬼天气!”
在她抖动裙子的时候,我看见在她雪白的大腿根部穿着一条白色的短裤,可以看见窄小的内裤里边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我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女人的隐私|处,心里感到有一团烈火在燃烧,同时感到有些不安。
还是堂弟替我解了围:“别难为他了,不瞒你说,我哥还是个处男呢!”
何艳用惊讶的口吻问我:“真的吗?”
我不知道怎样回答才好,只好点了一下头。
堂弟悄悄地对我说:“她已经喜欢上你了,要小心哟!”
说完他问何艳:“你们的厕所在哪里?”
何艳从板凳上站起来,向他指了不远处村民的一间茅厕说:“去那里解吧。”
堂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出了门。
当房间里剩下我们两人的时候,我感到有点紧张,她这时候走过来和我同坐一张板凳,无意识地用身体靠近我,我能感到她身上的热度和香味,有点神智不清的感觉,汗水不停地流了出来。
“看把你热得,”拿起一把扇子朝我的方向扇了几下,说:“你要不要去房间里边擦把脸?”
我说:“不用了!”
“没有关系,你还可以参观一下一个独身女子的卧室呢!”
话还没有说完,她就站起来拉着我的手,我感到她的手软绵绵的富有弹性。
我象中了邪似地跟在她的后面,往她的卧室里走,眼前却呈现出她那苗条的身姿和被裙子紧裹下晃动的丰满的臀部。
何艳的房间很简陋,一张装有玻璃镜子的梳妆台紧靠在一堵墙上;一张单人床放在屋子中间,与梳妆台平行;床上的花布床单很干净,被子被叠得很整齐;一个装衣服的衣柜放在床的另一侧;一个洗脸架放在进门的一角。除了这些,房间里边没有其他摆设,并显得很拥挤,没有更多的空间,她让我坐在她的床沿上。
“你看我的房间好乱哟!”她将水瓶里的水往脸盆里倒的时候说。
“你先洗洗脸好吗?”她将一块干净的毛巾放进水里,然后将其拧干递到我的手里边。
“还是我自己来吧!”我从床上站起来,由于房间很狭小,在我们侧身走过的时候,我的身体正好贴在她性感的胸脯上,我的心便砰砰直跳。
“一个孤身女子住这样的房间会很害怕的,今天晚上你能过来陪我吗?”在我洗脸的时候,她试探性地问我,我抬头看见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我对她的请求没有一点思想准备,所以无从回答,便不置可否地说:“到时候再说吧!”
洗完脸后我感到很紧张,便说:“我们还是出去吧,金刚庆该回来了……”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屋外的堂弟在喊:“你们在里面做什么呢?还不出来,外面有人买东西。”
我的脸被羞得通红,赶忙从她的卧室逃了出去,何艳走在我身后,装着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我让你哥去洗脸擦汗,有什么问题吗?”
堂弟指着门外的一个小姑娘说:“人家都等了好半天了,你却不来招呼一下,是不是在忙什么大事情?”
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和堂弟坐在一起,堂弟笑嘻嘻地问:“感觉怎样?”
看着他神秘的样子,我感到更加慌,张何艳却开心地笑了!
小姑娘买了一些糖果之后,一溜烟地跑出了商店。
二十三
二十三
如果说我对何艳没有什么感觉的话那是一句天大的谎言。我天生是一颗多情的种子,有着强烈的征服欲望,有着对女人天性的敏感和渴求,尤其是在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面前,这种欲望更加强烈,时常会对她们想入非非。何艳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深深地吸引着我,她那美丽的面容一直在我的脑海里萦绕。要不是堂弟在场,我们当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做出什么样的傻事,说不准我的童贞就此断送在这个女孩的石榴裙里。
我忘记自己是怎样走出她的商店的,也忘记烈日下的火热的阳光,我满脑子全是她的影子。我和堂弟一前一后地沿着回家的田间小路上走着,各自怀有自己的心思,我们说话很少,我仿佛觉得田间里的稻谷在对我点头微笑,我全身轻飘飘的,周围一切仿佛都沉浸在幸福之中。
我希望黑夜早点来临,我幻想着与何艳约会时的情景,直到我的脚被横跨在小路上的一根高梁杆划破身子被拌倒在田间里,感到田间里的水湿透我的全身,粘着满身的泥浆,堂弟将我扶起来的时候,心里才停止了对她的幻想。
“摔伤了没有?”他关心地问,
“没有!”我回答道。
“你在想什么呢?”
“没有想什么呀!”
“别瞒我了,你是在想何艳?”
我一时语塞。
“这样的女人玩玩可以,千万不要当真哟!”堂弟警告我说。
“为什么呢,她的名声不好吗?”
“是的,别看她年纪不大,和好多人都睡个觉呢!”
“是吗?”我感到有些蹊跷。
于是,堂弟眉飞色舞地向我讲述了一些关于何艳的桃色新闻,从他口中得知:与何艳有关系的男人不计其数,在他们之中有大队、生产队干部,民办教师,开车的司机,壮实的农民。有的人还为了她付出过沉重的代价!为了形容她的风流和美貌,人们送她一个外好叫‘露水西施’。
听完堂弟的简述后,何艳在我心里的形象一下子变得渺小起来,我还真为这个漂亮的女孩子感到惋惜,希望这些并不是事实。
“她怎么会这样呢?”我问。
“还不是贪图虚荣、贪图享受呗!”他轻描淡写地说,仿佛造成何艳现状的罪魁祸首与自己无关似的。
他一直将我送到家门口,便告辞回去了。他行走在我家背面山坡上的小路上,不一会儿,他那潇洒的身影在小路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原来,堂弟的用意并非让我去结识何艳,是想带我去寻找乐子?”回家之后我的心空荡荡地,感到无比的烦躁。
虚荣的女人是利用自己漂亮的脸蛋和性感的形体来征服男人,在得到最基本的物质和精神享受的同时,她们需要寻找更高层次的荣耀和赞誉。为了获得心灵上的满足,她们在男人面前卖弄风情,甚至牺牲自己的肉体。有的男人天生好色,他们把追逐漂亮女人并得到她们的欢欣作为衡量自己魅力的标志,他们把对女人的爱恋当成一段时间生活的全部内容,想方设法地与女人接近,向她们大献殷勤,为了达到这样的目的,有的人为了一个女人倾家荡产,有的人为了一个女人失去自己的权利和地位,有的人则为一个女人盗窃犯罪。当他们变得一无所有的时候,女人却离他而去,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何艳便凭借自己漂亮的外表,以她天性的风骚的性格,在这些男人堆里穿梭。
吃过晚饭后天色已晚,我没有如约去何艳那里,但是心里却有一种说不清的失落感。于是便拿着一根凳子独自去田坎上乘凉,我隔着空旷的田野往大队商店的方向望去,发现在黑敖敖的小山脚下,何艳房间里边的灯光象一只莹火虫在静夜里一闪一闪的,仿佛她正在这些萤火虫的闪耀下恭候着我的到来,期待着一个浪漫故事的开始。我此时此刻的心情是难以平静的,我一次又一次地设想着何艳等待我焦灼的样子,我不知道是自己理智战胜了情感还是对世俗偏见有着天生的恐惧。说实话,让一个漂亮姑娘倍受等待的折磨,我是于心不忍的,怜香惜玉是我的本能,可我始终无法面对一个风尘女子假腥腥的柔情。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商店里闪烁的灯火,直到它熄灭为止。
月亮拖着自己苍白的脸高挂在黑暗的天空,忧伤地注视着苍茫的大地,几颗孤零零的星星在它身边流浪,它象一个倦怠的老人已经看不清大地的景色,漂浮的云彩不时遮盖了它的眼睛,只能听见草地上蟋蟀的长叫和田野里青蛙的嚎哭……
是夜,我做了一场梦,梦见一位酷似何艳的姑娘在我前面行走,我追上前去,姑娘却一阵小跑,我们始终保持一段距离。我们走过田野,穿过树林,来到一座大山上,前面没有路了,山下是万丈深渊,在我们离到不到一丈距离的时候,姑娘便停止了脚步。
在一道白光之后,我看见姑娘雪白的躯体赤祼祼的站在悬崖边上,我立即跑上前去将她抱住,她的身体软弱无力,象一根面条似地紧贴在我的胸口上,我感到她热烈的心跳,自己也感到无比的亢奋,有了一种占用女人的原始冲动。
我突然发现大山的路不见了,四周都是悬崖绝壁,我脚下的高山逐渐下沉,我们的身体轻飘飘的悬挂在空中,我的脑海里一阵晕旋,感到眼前一片漆黑,一会儿便失去了知觉。
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双手紧紧地抱着床上的被子,全身已是大汗淋漓,我感到口感舌燥想喝水,尿道里边却涨鼓鼓地想排尿,可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我用手触摸了一下自己的的内裤,却发现被一片热乎乎粘滑的液体湿润了……
二十四
二十四
次日清晨,太阳从东方升起来悬挂在天空,用它那明亮的光辉涂抹在大地上,金黄|色的阳光投洒在我家的房顶上,房间里边的光线也逐渐明朗起来。
母亲来到我的床前催促过我好几次起床,我的脑袋却嗡嗡作响,充血肿胀的眼睛始终睁不开。
“让我再睡一会儿吧!”我半闭着眼睛请求母亲。
“昨晚你是不是偷牛去了?”母亲拍了我两下。
我在床头翻了一个身,用后背和ρi股对着她。
“懒虫!”母亲无奈地走出了我的房间,“饭放在锅里,赶快起来趁热吃下!”
说完,她担着一担箩筐,带着两个拿镰刀的妹妹下田收割稻谷了。
大约十点左右,我家的狗在门前叫过不停,随后听见有人敲门的声音。
“屋子里有人吗?”一个人在门口大喊。
我翻身起床,开门时看见中学时的两个同学于富贵和弓长富站在门口,另一个陈学礼则用一根棍子在和我家的黑狗对峙着。
“你们怎么来了?”我惊呼着让他们进了门。
黑狗见主人让他们进屋子后,尴尬地摇了几下尾巴,知趣地走开了。
“你家的狗还真厉害!”在一所石油学校上中专的陈学礼抱怨说,他的个子不高,胖胖的、四方脸、偏鼻、有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
“这牲畜本来就是这个样子,见生人就咬。”我抱歉地说。
“别老是站着呀?”我搬来两根板凳让他们坐下后,进厨房去要了三碗开水,放到堂屋的桌子上说:“将就喝点水!”
老同学相见格外兴奋,一阵寒喧之后,我高兴地问:“你们怎样找来的?”
“你的名气好大哟,我们要找你还不容易?”于富贵笑着说。他就读于一所地质学校中专,他身体单薄,戴一副近视眼睛,很有书生气。
“其实是我们自己找来的,我在你们大队工作。”弓长富直言不讳地说:“前几天,我来过你们村,听说你回来了,就约他们来了!”
“你不是其他乡的吗?”我凝惑地问。
“是呀高考落榜后,我参加了区上招干,结果考上了干部,就分配到你们大队,够巧吧?”他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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