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终于从一位在美术广告公司工作的老同学口中得知:那个跟高洺同居的美院学生毕业后分到他们公司。高洺现在和那学生住在公司的办公楼上。
我忙问:他们结婚了么?过得咋样?
老同学说:好像结婚了,但过得不咋样,那小伙经常打高洺。你想嘛,一个妙龄儿郎,一个半老徐娘,日子能长久么?
我说:我想高洺,并且想劝劝她。
老同学调侃地说:盐里有你还是醋里有你?你不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么?人家玩的是现代派,是超前意识,能听进你这老夫子的说教?再说啦,现在这年头,一天一个变化,你现在看不惯的,保不准过两年还是领导了新潮流呢!
老同学说的也在理。如今是改革开放的时代,高鼻子蓝眼珠的洋人潮水般地涌入封闭多年的中国国土,洋观念,洋做派,洋艺术,洋人的生活作风岂能不流入中国?高洺肯定是受了“洋风”的熏染,所以才有了这样的变化。现在我们是看不惯、接受不了,谁知以后会怎么样呢?你能保证你的观念永远不变么?
于是我便打消了去找高洺说教的念头。
但是,事过不久,高洺被抓了。罪名是“精神污染”、跳贴面舞。
按照当时公安机关的解释,所谓精神污染者,是指那些跳贴面舞的,拍**照的,非法同居的。还有什么,我记不得了。记得清的是大抓捕不久,法院宣判了一批制造精神污染的流氓分子,打着红x的法院公告满街都是。列在公告位的是西郊一个大工厂的工会干部,被判了死刑,立即执行。罪名是:利用照相手段,先后将多名青年女工引诱至摄影暗室,给女工拍**照,并与多人生两性关系……这个工会干事我认识,是个小有名气的业余画家和摄影爱好者,如今已经被一颗子弹送归西天15年了。
高洺毕竟是过一些作品,又因才貌出众惹得文化圈内注意的人物,特别是个女人。女人因了作风问题被抓起来,本来就是国人最热衷议论的话题,何况高洺又有些名气,自然就成了沸沸扬扬的舆论焦点:
“高洺跟老外都睡过觉……”
“高洺跟一帮子人跳舞,跳到兴奋时,当场脱光……”
“高洺一丝不挂地让男人给她拍照,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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