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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天之灾星 > 第二零二章 皇帝的差使

第二零二章 皇帝的差使

”顺治说道,这是他的心里话。

满人虽得了天下,但江山还不稳固。

为了笼络人心,一直以来,朝廷打着剿除闯匪,替崇祯皇帝报仇的旗号用兵,对前朝人士极尽拉拢之能事。

朱子龙身份显赫,武功又高,对于这种人,既然没有把握将之彻底降服镇压,不若拿出些姿态加以安抚,以期为己所用,若能如此,则是社稷之幸。

他今日特意率人前来,就是为了此中之意。

“谢皇上不杀之恩!”朱子龙听出了顺治话里的意思,知道自己与柳应元­干­的那一票,在小皇帝这里算是暂时过关了,于是躬身谢道。

以他此时的武功,顺治并不能把他如何,但能在皇城根下自在逍遥,总比亡命天涯要强,倘若与清廷撕破脸皮,他日后回来给父母上个坟,怕都不太方便。

“你明白就好。

”顺治微笑道,“你就别在朕面前哭穷了,你小子有多少存货,当朕不知晓么?”

朱子龙心里咯噔一下,暗道,难道宝库的事被小皇帝知道了?但一想,除了慧明禅师知道此密外,旁人绝无可能,于是硬着头皮说道:“臣那点微末身家,在皇上眼里,与沧海一粟又有何异?”

顺治却长叹一声,神­色­黯然道:“唉,你是不能与朕比,可朕的难处,你能比么?”说着,将朱子龙拉到一边,道出一大堆苦水。

朝廷的开支,既有官吏薪俸、驿站、祭祀、科举、岁贡盘缠等例常消耗,也有赈灾、抚恤等突发­性­的支出,更要命的是,近段时间,西北方向的草原部落大举越过界河,向东南侵袭,一时间,边情雪片也似飞来,朝廷用兵,已迫在眉睫。

问题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大军出征,银子花费便如潮水汹涌,挡也挡不住。

户部尚书刘英泰是银钱周转的高手,拿到支出账目后,合计半日,破天荒没了主意,将球又踢回到他这个皇帝这里。

顺治心中大怒,却只能隐忍不发。

这个刘英泰,仗着自己深得太后宠信,对他是阳奉­阴­违,面恭心不恭,自己一直欲借机将他拿下,却实在抓不到他的把柄。

而他亲自问政不过数年,于朝中未及培植多少羽翼,因而事到临头,发现竟找不到放心可用之人,百般无奈之下,想到了朱子龙。

顺治絮絮叨叨,一口气将自己从未对人说的话,竟向朱子龙全盘吐露,举止表情,不像是皇帝,却像是个与他同龄的伙伴。

“你以为,那姓周的是朕的人么?告诉你,他名为护卫,实则太后派来监视朕的,子龙,朕思虑再三,只有你能帮我!”顺治背对着周药师和费扬古二人,附在朱子龙耳边小声说道,语气不似命令,倒似请求。

“皇上,但凡用得着臣之处,赴汤蹈火!”朱子龙连忙表态,顺治这么给他面子,他还有什么可说的?

“只是,臣不知该从何帮起?”朱子龙加了一句。

顺治点点头,对朱子龙的表态颇感满意,道:“你那里不是收了不少房契么?朕已想好,咱们就从这里开始做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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粽叶飘香忆外婆 下

?粽叶飘香忆外婆

又是一年端午,当翠皮白心、香气浓郁的各式粽子再次充斥大街小巷时,总不免想起我的外婆。因为,外婆也包粽子。

记忆里,外婆坐在小凳上,面前一把反放的大竹椅,椅背上,左边挂一袋洁白的大米,右边悬一扎翠绿的粽叶,一手捏着卷成锥筒状的粽叶儿,一手将大米不断加入锥筒里,边加米,边用筷子将米夯紧实,很快,一股粽叶混合着大米的诱人香气便弥漫开来,直叫我们这些围观的孩童垂涎欲滴。

只是,往事终究成追忆,掐指算来,外婆离开我们已经整整二十一年,正在这粽叶飘香的季节,且与她老人家自己包的粽子有关。据他们说,当时家人都外出劳作了,91岁高龄的外婆忍不住嘴馋,踩着小凳去够挂在高处的粽子,不料凳子一偏,重重摔倒在地,拖不多久,阖然长逝。

我那时正在遥远的南京求学,家人刻意对我瞒了外婆过世的消息,待我忙完毕业分配事宜,匆匆赶回家中,却被告知外婆早已下葬,作为老人家最钟爱的外孙,我终究未能与她见上最后一面。

与千千万万中国农村小脚老太一样,外婆的一生,是再平凡不过的一生,也是历经艰辛的一生。

她幼年时分,跟着大人流离颠沛,躲避日本鬼子追杀,四处要饭,四处逃亡。

8岁那年,由于家贫,她被父母送入大户人家(也就是我外祖父家)做童养媳,小小年纪,伺候一大家子人,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无所不­干­无所不包,只为吃口饱饭。

然而,这口饭也不是那么好吃。每到饭点,家人没到齐她不能上桌,只要有一个人吃完,她必须也得下桌,至于中间,还得不断起身替长辈盛饭、哄孩童喂饭,留给她进食的时间实在少得可怜,只得每次准备好一碗茶,瞅准空隙以茶泡饭囫囵吞枣咽下去,勉强混个半饱,至于饭后偷吃,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外婆的茶泡饭虽说让她从恶劣的环境中生存下来,却从此落下陪伴终生的胃病。

她经历了命运的跌宕″中长辈过世后,留下来的一众子弟不思进取,坐吃山空,家道日益中落。民国二十九年(1940年)的一把大火,更是将家当烧得所剩无几。

镇上呆不下去,一家人用仅余的财产在乡下置了一些田地,分家过活。然而,没吃过苦的这些子弟们如何过得惯田垄生活的清贫?于是卖田的卖田,偷米的偷米,不几年,骆驼被稻草压垮,家族陷入困顿。

不过,反而因祸得福,49年解放,败家子们幸运地被评为中农,家中除被分走几件多余的农具外,并未受到过多刁难。

外婆也曾短暂地在人民公社的食堂吃得满嘴油光,更在随后的三年灾害中饿得浑身浮肿,不得不趴在公社的潲水桶前捞里面的米饭粒儿,冲洗­干­净回去喂几个饥肠辘辘的孙儿。

直到改革开放后,国家的重心重又回到经济建设的轨道,外婆才实现了自己毕生的夙愿:有口饱饭吃。

她也经历了人伦的悲伤。她亲眼目睹年幼的弟弟被日本人的流弹­射­死在母亲怀里。十几岁时,积劳成疾的老外公即撒手人寰,让她又历丧父之痛。

据我妈讲,外公年轻时穿绸衫,带墨镜,任侠好武,典型的旧中国富二代公子哥儿模样,却没能熬过疾病折磨,英年早逝,撇下孤儿寡母。

外婆一生孕育了十一个子女,病的病,夭的夭,最后只剩老三的舅父和老幺的我妈,我不知道,每次白发人送黑发人时,外婆是怎样的一种心境。也许,老一辈的中国人在面对无常的命运摆布时,早已学会了淡定。

然而,外婆的人生也绝不仅仅是淡定和平凡的一生。

外婆没读过书,却通情达理。对待别人,总是与人为善。家里来了亲戚朋友,就算把仅剩的一点猪油用光、给自己的大碗里套个小碗,也要殷勤款待。邻里有困难找上门来,恨不得倾囊相助。偶有逃荒的花子上门,人家用拳头抓米,外婆却以碗舀米相赠,说,谁家没有个三难两难的时候,你今天帮了他,说不定哪天人家就会回过头帮你呢!

外婆能­干­,她从童养媳时代历练出来,家长里短,样样都会,当然,最让我们小孩兴奋的就是,每到节日来临前,咽着口水看她包粽子、打糍粑、腌腊­肉­、做点心。我和姐姐小时候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她用织布机织出来的,用家乡的土话讲,叫“家机布”,这种布料以当地苎麻纺成纱制成,粗粗皱皱,虽不耐看,却很舒适吸汗。

不知什么时候,外婆无师自通地成了一名接生婆,谁家媳­妇­要临盆,外婆就颠着小脚上门助产,几十年时间里,村里大人小孩由她亲手接到人世的数以百计,说来奇怪的是,在那医疗水平低下的年代,却奇迹般没有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外婆在村里辈分老,声望高,路上遇见,人人都笑脸称她一声“三嬷妈”。童年的我,自然以为那是外婆帮人接生的结果,直到多年后,听我妈讲起,外婆在解放前夕,还帮家族­干­过一件力挽狂澜的大事。

那时,龚家(即我外公家族)与段家因农事结怨,段家乃本地乡绅,弟兄众多,在县乡政府、警局广布人脉。在双方一场轻微冲突后,段家将几名口吐鲜血的汉子用担架抬到政府,说是被龚家人打伤,要求警察处置。

被买通的警察立马将龚家几位顶梁柱悉数收押,龚家族老无奈,前往协商,段家狮子大开口,说放人可以,龚家必须赔偿打伤人员之医药费,具体数字,竟然就是紧挨段家田垄的几十亩良田的价码。

龚家人至此心中雪亮,人家是看上了自家的田地。然家道式微,又无人脉,折腾大半个月,打点花费不少,抓进去的人不但没被放出,反而被打得遍体鳞伤,里面放出话来,若不赔偿,不能保证他们的­性­命安全。而段家人气势汹汹,天天上门索要田契。龚家人一众老幼­妇­孺,面临保亲人命还是保活命田的艰难抉择,纷纷没了主意,阖家愁云惨淡。

关键时候,外婆跳了出来,大声问:“他们段家有人,我就不信,我们龚家就没人,你们说,我们龚家有在外面做官的没有?”

龚家人搜肠刮肚,终于有族老想起,家族早年出了个子弟,听说在省里做事,至于是不是官,也把不准。

外婆双掌一拍,道:“既在省里,能不是官么?不管是什么官,总比没有的好,如今死马都可当活马医,我不信找不回这个公道!”拐杖一柱,迈开小脚就出了门,家人拦都拦不住。

目不识丁、方向不辨、盘缠羞涩的外婆,硬是凭着一口气,辗转月余,找到时任湖南省参议员的家族子弟龚先佑先生,将事情原委说清。龚先生被眼前这位孱弱的本家媳­妇­的斗志震撼,亲自派人将外婆送返,并协调省局勒令本地彻查。

顶不住压力的县公安局长亲自过问查究,终于将事情搞清,原来,那几名汉子口中鲜血全为猪血作伪,整个事情,完全就是个谋划好的局。

真相大白,事情圆满解决,龚家族老当着众人的命,大声宣告:玉秀(外婆的名字)是我们龚家的大恩人,今后,她在家族中说话,大家都要听。经此一事,外婆在当地声名大噪。

上面的事情经过口口相传,具体的细节肯定存有失真,但我后来多方求证,千真万确存在。不能不承认,外婆身上所蕴含着的那份不向厄运低头的爆发力,真真令许多七尺须眉汗颜。

当然,我写这些纪念的文字,最想表达的是对外婆抚育和教诲的感恩。

由于父母工作在身,外婆七十岁时,将仅十个月大的我抱到了乡下,而那时,她还带着二岁多的姐姐。人家问她,三嬷妈,你的胆子怎么这么大?带两个还,不怕出事么?外婆咧嘴一笑,说怕什么,不会有事的。

老人家虽是轻松一说,却实实在在为一对外孙儿女付出了心血。我记忆最为深刻的一个细节就是,家乡河汊水网密布,幼童多溺亡事故。外婆怕我顽皮出事,严令我不准下水游泳,并且知会了乡亲们。然而几岁的孩子如何记得这许多,与小伙伴玩得兴起,人家下水,我也照下水不误,然而每到这时,总会出现奇妙的一幕,我ρi股还只刚打湿,身边的小伙伴就大声提示我,你外婆来了,快跑!

一抬头,果然见外婆怒气冲冲,挥着扫帚条,迈着细碎步,一路直取我而来。吓得我顾不得穿衣服,光溜溜地逃跑,于是又出现了奇妙的一幕,一个光腚小孩,一个小脚老太,一个在前面跑得慌不择路,一个在后面边追边骂,一老一小在相当长时间内只能跑个平手,惹得田间地头的乡亲们笑歪了嘴。

我成年后还不会游泳,有时未免抱怨,我妈数落我道:“不知好歹的东西,你懂个什么?你外婆那是怕你淹死,再说,咱们这里是血吸虫疫区,你父亲就是老血吸虫患者,你不是,该感谢她老人家才对呢!“

在我幼年的记忆里,外婆有几句话我印象最为深刻,一句是,“小时偷针,大了偷金“,这话让我养成了绝不去占人小便宜的执念。的确,小的恶习一旦养成,不可避免会往大里发展,直至不可收拾。外婆的话虽是口口相传的俗语,却寓意重大。

外婆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人啊,就是要争口气“。这句话,我绝对相信是她老人家的肺腑之言,假设当年没有她的坚持,一家老小恐要面临灭顶之灾。这话亦令我受益良多。读书的时候,哪次考试我的学习成绩被排在我后面的同学超越,我就有争口气,下次把他超回来的念头,因此,我虽是个不爱学习的懒人,仅凭这条朴素的信念加点小聪明,学业上也算是一路顺风。

工作二十多年来,我曾多次遇到几乎令我事业夭折的挫折和打击,遭受别人的误解和打压,正因为心里默念着外婆的话,低沉过后,重又鼓起勇气、调整心态出发,时隔多年,于岁月高处回望,发现当年绊住自己的,不过是小小的一道土坎而已。

外婆最感染我的,还有她的乐观。她一生吃苦无数,陈年老胃病折磨得她夜夜**,有时候,白天她一个人坐着,闭着眼睛还在哼哼,我们就会问她,“外婆,你胃又痛了?“,这时,外婆睁开眼,笑着说:“没有痛呢!”

“没痛为什么还哼哼?”

“习惯了,哼哼着我心里舒服。”

每当听到这话,我们都会笑,外婆也咧开嘴,哈哈大笑。

在我的印象中,我还没发现有什么事让外婆灰心沮丧过,仿佛前面就没有压倒她的困难。生活后面宽裕了,外婆的夙愿也水涨船高,由过去的“吃口饱饭”,变成“痛快地吃罐烂­肉­”。她胃不好,牙也不好,烂­肉­就是用瓦罐炖得稀烂的猪­肉­,她每次不能吃多,因而总觉不过瘾,所以才有了这升级版的夙愿。

的确,如果每一个人都将自己的欲望阈值调到如外婆这般低,你的人生还有什么能令你愁眉不展呢?

还有二十天,便是外婆于阳间的生日,如果她仍在世,便是112岁仙寿。老人家在世时,我们这些没心没肺的孙辈从不记得您的生日,更谈不上及时的祝福。今天这个有些特殊的节日里,我写下这些文字缅怀您老人家,只想对您说:天堂里没有病痛折磨,天堂里有吃不完的烂­肉­,当然,还有神仙姐姐为您包好的仙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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