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蚩尤族盯上赤月剑很久了,上一次没能得逞,这回又岂能善罢甘休。
再次与烙相逢时,我也未料到会成为敌人。金色的盔甲寒气逼人,一个月不见这小子又变强了。那一刀连斩我居然没能躲过。还是他一直在隐藏实力么……
眼睁睁地看着月被带走,我却无能为力。我好恨,恨自己的弱小,恨烙的背叛,连带着连上次的仇一起附加上去。明明知道本不关他的事,心却不受控制……
也许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仇恨的力量居然掩盖了双目,最终伤害到我最不愿伤害的人儿……
当得知她身份的那一刻,我承认自己是有私心的。
我希望她留下来。一方面神女的力量对我赤月将会有很大的帮助,一方面我是发自内心想要天天看到她。这似乎很矛盾,自己也分不清是喜欢她还是私心作祟。
但是形势却好到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她居然愿意为月去一趟寒川。望着那张苍白倔强的小脸,我突然觉得这种看似利用的方式很卑鄙。就连自己都忍不住唾弃自己。
冷艳的双瞳,扫过四周的人群,极力否定自己的神力。让我迷惑,同时也暗自庆幸。
纱,我多么希望你只是纱……
那样我的情感也许给的就不会那么的含糊不清,连自己也搞不明……
也许是被那个古老的故事给骗了,我居然会笨得以为她真的是万能的。让她处于凶险的颠峰,就这样独留那样单薄的身躯去面对万人蚩尤军队?!
撤退的信号已经发出。看着她,神采奕奕却又视死如归。我的心头一颤,被不安填满。
但坚定的眼神,撕裂心肺的吼叫,让我握在手里的缰绳踌躇了。下一秒,金色的战骑已到我军跟前,没有给我后悔的余地。
后来,听说她中了毒,在阵前呕血不止,重伤昏迷,被轩辕帝轩掠走。
我像是被人狠狠地打了一巴掌,悔得肠子打结。心脏传来的疼痛早已麻木,仿佛不是我的。为何人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才能明白,她对我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我分明已经陷进去了,纱这个名字,像一个无底的沼泽,拉我坠入,连挣扎都觉得多余,根本乐在其中……
我像是疯了似的,带领赤月围攻附近的国家。变强的欲望充斥着身体与心,是平生从未有过的。人生只剩下一个信念:
把她赢回来,我要变强!
对上轩辕军的时候,我也没料到居然会是轩辕王亲临战场。
我军败。
这一战,胜也好败也罢,其实结果如何,我来说并不重要。
不论哪样的结局我都能够再见到她。
朱红色的宫门被推开,来人下盘不稳、气息混乱,正待疑惑,宫人来报,居然是那个让我朝思暮想的人儿……
白衣素裹,脸儿苍白的没有血色,眼神依旧明艳动人。我却为之心惊。
眼前这个病恙恙的人真的是纱吗?心像是被人狠狠得捅了一刀。
我差一点杀了她呀!
望着两片淡粉色的唇开壑,先是被她的表白惊到,又被后面的事实割痛心口。
我仿佛是被人从天堂推入了地狱。从月的绑架到战败被俘,她说得每一件事都该死的正确。我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这样的我怕是没有资格被她喜欢吧!
而她居然愿意为了这样的混蛋,以命相胁。
不值得呀!
撞见他们亲吻,我没来由的自卑起来。
她想起来了吗?原来她与修上辈子是恋人啊!
这样的女人怕是只有全心全意无私的爱才配拥有她吧!而我不过是个多余的人。把她推向死亡,又有何能力说爱她呢?
可是给出去的爱又岂是说收就能收回的?!
她像是毒,惹人上瘾成痴。
与其说不知如何面对她,不如说我很难面对自己。
想要拥有她的念头那么的强烈。
唇甜蜜诱人,让我难以自控。身下的娇躯颤抖,似悦似痴,催人沉沦。
看着我的银发与她的红丝纠结,那般美妙。结发呀!纱,你是否真的愿意……
多想建造一座牢笼,把那甜美的笑容囚禁,让那灵动的眼里今后只有我。可是我不能,我不能再抹杀那具自由翱翔的灵魂。
她不属于我,不属于任何人。
“我要建立一个国家,没有诸侯制没有战争,同样的货币、同样的文字,城与城之间能够互相贸易,和平共处……”
没想到这样的话语居然出自一个女人之口;更没料到一招擒贼先擒王,她居然真的不费一兵一卒就攻陷了天辰。
这样一具灵魂,的确值得我赤月族膜拜啊!
而她却不愿居功,退首自称副将。我的心中溢满了感动。清澈的暗红色眸子里终于映出了我的身影……
可惜,好景不长,蚩尤攻来。
胜利在即时,烙的锁链却生生绊住了她。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再一次地被带走……
第二次了,烙,这梁子我们算是结大了……
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剑刺入烙胸膛的那一瞬间才醒悟。
我干了什么啊?!
迎上那双火红眸子,悲伤、失望。分明得看到爱在一点点地消失,连抓住的权利都未能留给我……
还是被我亲手抹杀了么……
要怎么解释呢?怎样说都是错呀?
事实是,剑刺入身体的瞬间我是真的想要杀了他……
可是我却忘记,你所带来的冲击。
这一刻,恨不得死的那个是我……
为何我总是在不停得做着伤害你令自己后悔的事情。
原本以为一切可以那么的理所当然,却不想心却因那双绝望的眸子失去跳动得勇气……
捧着你浑身是血的娇躯,我颤抖。喜服撕裂的刹那,背后的伤口让我倒吸凉气……
我被幽凌卓拖出去好打。呵呵!不愧是与你旗鼓相当的近身格斗术,下手可真够狠的。打吧!我该打!
那以后,每天我都会在屋外的树下等,等你醒来。
只要你能醒来……怎样都好……
烙
当那位自称是我父王的男人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知道我的人生将有所改变。
很久以后回想起来,我并不后悔跟他走。虽然知道将经历怎样的苦难——战争、杀戮,这些将要比我在这小村庄里的生活要恐怖上很多倍。但我却未曾后悔过。
倘若我不曾是蚩尤烙,而单单只是烙,我就不会遇到她,我的人生也将毫无色彩……
那一年我十三岁,王宫对我来说是个陌生的字眼。没想到,那却是个教了我很多东西的地方。至少我最初的战斗力,是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高墙碧瓦中磨练而成的。
开始是几个人,从小心的试探,到大胆的围攻,慢慢地有增无减。而我也从最初的满身伤痕到应付自如,这是否可以勉强称之为我的适应能力很强……
我从没求过父王保护,其实心里明白,他永不会保护我。他待我就像众多兄弟一样,既不偏袒也不溺爱,可以说是忽视。忽视所有对自己无利的事物与人。但凡一个人对他来说很重要,那铁定是说这个人将会带来最大的利益。
收到了母亲死亡的讯息,就在我离去没多久,锐烽的军队踏平了村子,可怜的母亲还没来得即见到入宫的轿子,就被锐烽侯躏辱而死。
来不及悲伤,父王就命人把我送上了山。带着满腔的仇恨跟抱负,我决定从最困难的尸洞做起。我要变强,我要让锐烽侯后悔,让他知道他这一生最错误的决定就是屠杀了那个连名字都未有的村落。
当我还在洋洋得意自己能够毫发未伤的从尸洞里出来的时候,枫叶树下一抹红衣,懒懒的声音却严重打击到了我的自信心。
三天。那个娇弱到一阵风就能吹走的女孩,竟然只用了我一半的时间吗?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她连最基本的气息都没有。
往后的日子,我把自己全部的心力都用在了超越她上面。可是人生真的很不公平,为何我再怎么努力却总是输给某个天天睡大觉、吃的比猪还多的家伙……(纱:废话,我比你多活二十年,要是我输了就不用混了!)
我开始注意这个没心没肺的女孩子。
她的生活似乎很单纯。每天早晨的晨练,总是懵懂未醒,似乎总是一副没有睡足的样子半倚在月的身上。倘若不是清晨的格斗老师太过严格的话,怕是老早就回被窝补眠去了。中午过后酒足饭饱,才迷迷糊糊的睁开杏眼,把各国的形势即大陆战况当成说书的听,可怜了那举世闻名的夫子。晚上终于活蹦乱跳,那些三教九流的玩意儿研究起来比谁都认真……
她似乎对任何人与事都不大在意,墨黑的眸子总是冷冰冰的。虽然嘴角在笑着,调侃着融入群体,却未及内心。
那一天,师父搬来许多小型动物,命我们随意挑选饲养。毕竟都还是十几岁的孩童,女孩们很开心蜂拥而上。
除了她,冷漠地站在阳光照射不到的角落里,等待。直到广场上的动物所剩无几,红衣身影这才缓缓地步出,停在一只猪旁边。
“不好意思,就剩下你了,勉强跟着我吧!希望你吃的不多……”甜腻地嗓音轻柔,隐隐带着丝无可奈何。
初时觉得奇怪,让人疑惑的女孩子。没想到,三个月以后答案揭晓。
墨择师父冷冰冰的下达了屠杀命令,四下乱成一片,身旁的月眼神透着伤痛与不忍。我的手在犹豫,三个月,没有感情是假的。不想,红色身影一晃,那个陪了她三个月的猪,连滴血也未流,彻底的没了气息。
师父冰冷的眸子中似是赞赏。我又岂能输了这一场。生命的停止不过是瞬息,在我却觉得漫长、而悲哀……
“你……没有心吗?”与红衣擦身而过时,我淡淡的讽刺。却见清泠的脸庞没有表情,平静得让人心悸,反而更显悲伤。那样的纱让我愣忪……
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不是她绝情,而是早已料定了结局……
瞬间,心里有什么东西被触碰了一下,快速隐去,为了这个聪慧细腻的女孩子……
我知道她有很多心事,却笑嫣对人;知道她喜欢耀,却自以为掩饰得很好;知道她其实很在乎大家,艰难的任务总是冲在最前面;知道她不愿见血,所以常年红装避过那沾染上时的触目惊心……
不知不觉间,目光就此追随那抹红影,再也未曾离开过……
银针出炉的时候,自己也觉得诧异,我蚩尤烙何时也会为了讨女孩子欢喜做这样无聊的事情了。但看到宛若星辰的眼里满满的笑意时,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充斥着我,原来爱上一个人竟然是这般感觉,傻傻的,却又心甘如怡……
十几年的生命里,总觉得淡淡的,战争、权力……其实没有什么真正的渴望的,除了她。试练结束,得知她很可能是转世神女,得知将会和她分开,得知再见面的时候将会是敌人的那一刻,我突然害怕起来,多么希望留在她身边的那个人是我啊……
爱伴随着嫉妒迎面扑来,我嫉妒耀夺去了她的目光,嫉妒修可以一直守护她,嫉妒轩辕帝轩与她上一世的纤绊……
而我却什么也不是,充其量不过是朋友而已……
烟火在天空中炸开,耀眼夺目,却不及我心上那双明亮的眼眸的千分之一。
纱,你可会想我?我却未即分离,就已开始思念你了呀——
再次见面已是两军阵前。当那抹红艳照亮了四周死气沉沉的大军时,我的心轻颤着,角落里某颗弦触碰一下,发出高音的争鸣,清亮悦耳。原来思念的记忆从未停止,只是成为一种习惯……爱她竟已是我的全部……
面具摘下的前一秒我还再矛盾挣扎,我怕呀!怕她厌恶的眼神,怕那灵动的眼里不是思念而是敌意……
还好,没有。一颦一笑都透着亲密与温柔,原来她早已猜到……
红发赤目,称在月白色的脸庞上面,美得让人窒息。这丫头却全然未觉,自顾自的散发着个人魅力。走进大殿时分,百十双眼神肆虐淫秽落在她身上。我知道在这种场合应该中庸些,但火气却难以自制的狂飚,恨不能把那些放肆的眼挖了干脆……
一曲结束,父王有意避重就轻拖住她,但没想到却是婚嫁转移注意。明知是陷阱,我又怎能眼睁睁的看她嫁与别人。再大的坑我也跳了。只要可以留住她,我深信现在的我有足够的把握护她周全……
但是我却忘记了,这颗璀璨的灵魂又岂是一句婚嫁就能够困住的。当我的人还未到宫殿之际,正面的赤月军迅速攻来。我被父王分派到树林里准备做突袭。却见南门宫墙外突然杀出一只野马,单枪匹马直奔战场而去。待看清来人不由让我心惊。
她要干吗?独自面对万人大军,真以为自己是神么……
两军被分出了界限,红色的火焰爆裂般从那副较弱的身躯里爆发出来。我惊得忘记了呼吸……
那毁天灭地的力量……
她难道真的是转世神女吗?
大口的鲜血由粉艳的朱唇中涌出,晃得我一阵头晕目眩。她中毒了……
为何?父王答应我放过她的呀?怎么会……
一边是父王,一边是她,我该如何选?
未及回神,却有人快我一步,黑龙飞舞,马上的人儿抄起她掠了开去。
天辰一战以少胜多,她的杰作。与我军再次交锋,一招无中生有用得就连我都想拍手喊妙。
百丈高墙上望着那娇躯缓缓上升,我的思念成灾泛滥。
理智在长鸣,可惜身体先跟随了心,打马冲上前去。锁链套住纤细的脚踝,前一刻的理智这一瞬间彻底器械投降,居然在两军阵前说出我想她。出口却不后悔,心念也跟着坚定……
直到娇小的身躯落入怀里我才觉得踏实与满足。她终于能够呆在我的臂弯中一次,终于……
我不在乎她上辈子是谁,神女也好平民也罢,只要她是纱,那已足够……
好想就这样看着她白头到老,拐了她消失不见,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隐居起来。没有战争,没有敌对,只是我跟她。单纯的生活。
火红的嫁衣披在她身上,我的心洋溢着甜蜜,明知一切不过是梦幻,却又不自主的相信,她将嫁于我,许下终生……
又一次的选择题,这回我毫不犹豫站对了阵脚,心的方向。我要守护她,我的妻,失去她赢了天下又如何?就当我无药可救吧!天下江山置于我不过是粪土,她却很早就融入我的骨髓,化成生命的组成。
耀变强了,冰刃刺穿我身体的刹那,我看到了夕阳下的光打在她亮丽的喜服上面。声音带着哭泣,沙哑而撕裂心肺。
纱,这是否意味这我终于走进了你的心呢?
非正常结局
夜光皎洁。一个红衣身影策马飞速远离皇宫。
回头望了眼矗立的高墙,有什么东西酸酸地堵在胸口,憋得我喘不过起来。像是逃避般,手里马鞭再一次地抽打着马儿,恨不能它再快一些。
没有时间了,一定要在被发现之前离开蚩尤城。只要出了城,他们找到我的几率就将微乎其微。
眼看城门就在眼前。突然后面黄沙飞扬,战骑呼啸。我心头大惊,这么快就追来了?
心一横,加紧马肚,我可没有勇气面对轩辕帝轩的怒气……
五十米,三十……
希望在即,当我距离城门十米左右的时候,一个白色身影晃到眼前,堵住了城门,灰黑色的大门慢镜头般缓缓地合上,阻断了退路,也关住了我的希望。
马蹄在那高大的身影前抬起,银色的眼瞳眨也不眨一下,吸住我。绝望却又坚定。
“让开——”我心跳得猛烈,冷冷的呵斥。
苍白的容颜有一瞬间的心痛,却未能打击到事在必得的决心。身后的战甲渐近。愤怒、悲伤、绝望、杀气、怨恨……随着黑色的气息笼罩过来,像是深怕我不了解一般,近乎冻到极至的声音从胸腔里爆发:
“留下来就这么难吗?面对我们的感情就这么难吗?”
希望如繁花,在我心中碎成一片片,凋零飘落。无奈的叹了口气。下马,转身。
“是,很难……”
“为什么?我们每个人对你的感情都如蚩尤烙一般,你怎么忍心……”紧随其后的卓,凤眼里伤痛幽怨,刺得我一震。
“我不是要逃,只是想要去找……”
“借口!人可以大家一起找,跟你留下一点关系都没有——为什么?你到底在怕什么?”卓吼叫着,秀美的容颜透出的哀伤如刀,一刀刀割在我身上。
“你这是最终选择吗?最后你选择了烙,是吗?”身后的雪白不知何时已到我背后。声音冰冷听不到任何情绪,却让我不由战栗。面前的帝轩与卓像是受到了刺激,脸色越来越差。
“到最后你居然选择了他?呵呵!真让我没想到呀!纱……竟然不是修,不是我。这就是我把你从异世界里拖回来的代价吗?让你彻底的忘记我,连一点点爱都不吝啬地分给我吗?”漆黑的瞳孔收缩,阴沉危险。
身子被板向背后的耀,野兽一般的撕吼几乎震碎我的耳膜:“蚩尤烙已经死了!听到了吗?我说他死了,被我杀了——”
疼痛的因子传遍四肢百骸,引得我颤抖不停。
“不是……不是真的……”烙只是重伤摔下去了,没有找到尸体,那就证明他还活着,“你骗我……他还活着……”
“纱,我学过上千种至人于死地的方法,你认为我会刺偏吗?”
胸口被绞碎般疼。是呀!耀的冰刃我怎会不曾领教,他的刀术从来都是最好的呀!但是心底的某一个小小的愿望,我多么想烙是活着的。没有看到尸首,那么他就还是……
“恨我吗?”冰凉的手抓住我的手腕,执起冰刃塞到我手里,银眸里流露出无与伦比的悲伤:“来,刺过来,杀了我。烙的死,我不会向你道歉的。你既然已做出选择,那把我的命也一起拿去好了……”
他疯了吗?我的手在抖,冰刃的寒气刺痛了掌心,不觉间已经泪流满面。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要逼我?这道选择题好难,知不知道?!你们的爱都那么刻骨铭心。让我怎么选?!我怎么选都是错呀!”
为什么一定要是选择题呢?神呀!上辈子你看我感情路太曲折,这辈子就扔下这么一堆包袱给我吗?躲在角落里独自舔噬伤口,我怎会不懂其中滋味,你让我如何忍心……
“是不是一定要选?”我迎向三双悲哀的眼睛,下定决心。
在沉默里默认。四周静如止水。我笑得妖媚动人。抬起冰刃。寒光乍起,耀此刻也在笑,满足而宽慰。心中的阴影将要消除般快乐……
刀刃划开身体像锦缎撕扯般,血先是一块接着逐渐扩大,开出妖冶灿烂的花。也许不是红衣,将会更加夺目吧!痛苦来袭,我悠悠地胡思乱想。
“纱——”
三个男人彻底的慌了,没有人料到那把刀刺入的会是我自己的胸膛……
“对不起,这题太难了……放过我吧……”呕血的嘴角带笑,望着那三双惊恐万分的眼瞳。视线渐渐的模糊……
倒下的最后一刻,我看到了不远处的青衫向我本来,藏青色的瞳孔震惊与绝望……
对不起,修……这一回,怕是连你也救不回了吧……
就让我好好睡一觉吧……
来世在见……
GAME OVER! 呵呵!(某无良作者的恶趣味,本章可以跳过!)
醉情楼
天辰城最大的妓院——,移主了。
关门整修一个月后再次开张,楼还是那栋金光灿灿的楼,却脱俗儒雅;美食与佳酿依旧是最鼎极的,却开的天价;姑娘依旧是本城最美丽的,却不卖身了……
妓汝不卖身,岂不等于耕田不洒种子,如何营生?!这下可乐坏了天辰其他各家妓院老板,从前被醉情楼的压着过活,这回终于有机会咸鱼翻身了。所有人都在取笑醉情楼的新老板,等着它如何彻底关门大吉。不想却打错了算盘。
刚开张五天,醉情楼门庭若市。达官贵人络绎不绝,最后,醉情楼居然要搬出每日的上限额,百人以后,就算有再多的钱,再大的势力也甭想踏入楼梯一步……
当然也有人置若罔闻的,比如当地一霸乔四爷,就曾以身试法。
乔四爷一向喜欢醉情楼的落云姑娘,却仗着家里有些财势,从前逛窑子赊帐不说,还经常把姑娘欺负的伤痕累累。两年前还差点除了人命。窑姐们见他就头疼却有不敢得罪,总是人前笑脸,背后骂声一片。
醉情楼重新开张不久,这天刚过了百人数额,门口的伙计这就要关门,却被人一脚踹开,不是乔四爷还有哪位。喝得醉醺醺的扬声开骂,嚷嚷着要找落云姑娘陪,嘴里的龌龊不堪,弄得满室的乌烟瘴气。
伙计好脾气的规劝,却被连赏了几个锅贴。
“妈的,老子今天就是要落云姑娘陪睡,谁赶拦老子就是跟老子过不去,换老板怎么了,不就是个妓院嘛!妓汝不是来睡的,难道是来……”
脚刚落在新漆的红色木梯上,后面的话还未说完,最高层紧闭着屋门的房间,突然敞开,一阵风袭,乔四爷瞬间飞起,狠狠地甩在了大门板上,还未待看清,门又再次关上。却见之前还威风凛凛的乔大少,如今像个壁画一般成大字贴在门板上,衣角四周被一排金色叶子扣牢,紧紧的衔住。嘴被塞了麻布,呜呜的发出声音,那模样甚是狼狈……
伙计这下哪里顾得了疼,乐得像朵花似的。总算有人帮他出了这口恶气。
一个清冷的女声由屋里传来,懒洋洋的却又威严无比:
“把这个老鼠给我拖到市集牌坊下面凉快凉快,明天找人把那块楼梯给换了……”
“是——”领了命,伙计开心得转身就要拐向内室,却被附近的客人揪住:
“那人姑娘是谁,怎么没见过?听声音委婉动人,想必定是人间绝色,可否叫她下来一叙?”
“呵呵!那可不是楼里的姑娘,是本店的新老板。她老人家可不是随随便便就露面的,爷您还是吃好乐好吧!我们这里姑娘都是最棒的,那个……您就别惦记了……”
留下神秘一笑。从此,醉情楼因这迷一样的老板更加的红火了。
传说她有倾城倾国的容貌,也有的说她其丑无比,但是真正见过的却没有。每逢问起,楼里的姑娘们都淡笑不语,总是说,她是她们见过的最好的老板,救她们出火坑,连卖身契都归还了,她们却都心甘情愿留在醉情楼,只因那传奇一般的女子……
=======================
青纱抚开,抬手,桌子上的油灯点燃。
又是噩梦。最近睡眠的质量还真是不乐观呀!镜子里的人儿脸颊苍白,眼底的黑色阴影控诉着主人的不良对待。
打从离开蚩尤城以后,就一直被噩梦缠绕。不是梦到烙满身伤痕的躺在血泊里,就是耀那双绝望到毫无生气的眼……
无力的叹气。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随手翻动着桌边的信。
最近,赤月与轩辕都相对平静,未曾有过事端。蚩尤一战以后,蚩尤族破灭,但蚩尤侯却逃亡,五王子烙不知所踪……
唉!转眼将近三个多月了,怎么还是没有一点消息呢?
机缘巧合接收了醉情楼,本想借此建立情报网络,毕竟这里是大陆最佳贸易站点,而妓院又是信息发达,选这里最为合适。可是我却忽略了,情报是详尽的很,但都非我所需要的,来往醉情楼的都是各城的上流,又岂能有小小的一个灭国王子的消息。就算有,怕也是抓来讨好两国大人物吧!
对了,耀建国了,都城天辰。也就是醉情楼的所在地。按说我可是在他眼皮底下活动。他们四个怕是怎么也不曾想到吧!我暗暗得意,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屋外的脚步声在门口停顿,如百灵悦耳的嗓音试探着问:
“小姐起身了?”
“嗯,进来吧——”
========================
推开门,落云有霎时的失神。茶几前的女子只着裹衣,却难掩天生绝色:娇媚圣洁,高贵温婉,散发着浑然天成的优雅风情,每一根线条都透着灵逸秀气,眼中却有淡淡的忧愁,缥缈迷茫。就连她这个醉情楼的头牌花魁都自叹不如……
这样的女子不是让人捧在手心里疼的,怎会任她独自在污浊之地沉浮呢?而眉宇间的愁又是为了哪个人儿?也有人狠心伤害这般美丽的精灵么……
是那条左手臂的银色丝带的主人吗?每每撞见她独自坐在哪里对着丝带发呆,神情专著而哀伤,她也总会跟随着悲伤起来。不仅是她,怕是每一个楼里的姑娘都有一样的感受吧!她们也都会如她一般静静的站在一边等着,等小姐回神。没人忍心打断她,仿佛那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情……
===========================
“姐姐有事?”
门口的丽人处杵在外面不动。我试图拉回她不知跑到哪里去的思绪。真是!自己明明是个美人胚子,怎会看我这副清汤挂水看丢了魂。
粉颊微红,清咳一声掩饰尴尬:
“初尘跟夜满让我来问,今晚的酒席的舞由谁来跳?”
唉!我叹气,这姐妹俩可真是活宝,明明是双生,偏偏斗得厉害,恨不得把对方挤的死。她们父母泉下有知,会不会哪天气极了从墓里面爬出来教育教育她俩。
“那么抢着跳就两个一起来好了。让她们下午时分排好,给我看一遍。告诉她们别拿时间不足敷衍我,十年的舞技我才不信出不来一个小小的双人舞!”
落云衣衫半遮,掩嘴偷笑,应了一声,就要出去。
“等一下”,我叫住她,拿了打银票塞入信封,封好递给她,“找个可靠的人走一趟宫殿,老规矩……”
掌灯时分。姑娘们陆续起来走动。今日会有些天辰的旧部以及新的赤月官员,最近赤月官员变动颇大,一些有为之士听到赤月建国后,特来投奔。醉情楼的生意也跟着增加。
戌时刚过。筵席正式拉开序幕。大厅灯火通明。乐起。青纱飘飘,两位佳丽由顶空降临,恍如落入凡尘的仙子,婀娜多姿,抬手投足都惊羡四座……
这姐俩看似默契,内心怕是谁都不肯输给对方吧!柳眉轻挑,一个眉眼抛出,看那主儿早就被迷去了半个心智了,哪里想到她俩只是“仇敌”对视而已……
我的嘴角上扬,罢了,只要不砸了舞台,就斗去吧!关上窗户,隔开了屋外的热闹,留下一室的清宁。拿起手边的帐簿,正要开始对帐,楼下突然一阵吵吵声。楼梯被踏得蹦蹦得响。
“小、小姐,有人……有人来砸场子……”屋外丫头弄巧上气不接下气,慌慌张张地嚷。
砸场子?!我这又不是武馆。
正纳闷呢!门由外啪地推开,旋风一扫,来人已到身前。上好的绛蓝色绮罗面料,称上一张绝世娇媚的容颜,黛眉微蹙,凤眼中似哀似怨地瞅着我。
唉!这样的凤眼美人,偏巧我正好认识一个。越过书桌,避开那抹强烈的幽怨,来到门口,冷冷地道:
“卓公子,大厅在楼下,您走错方向了——”抬手一个请的动作。
“纱……”手冰凉没有温度,贴上我的脸颊,捧在掌心,板过我看向他,“你还在怨恨吗?为什么不跟我联络?!你可知我找你找得都快疯掉了……为什么……为什么只有修知道你在哪里?为什么你只告诉他?要不是我碰巧拿到今早的银票,你是不是要躲我一辈子——”
哀怨、绝望、悲痛……挂在天蓝色的眸子里面,衬得脸色苍白,让人不由心酸。我的心又不是铁做的,但是……依旧放不下啊!
怎能不怨呢?比起他们更怨自己。为何我从未想到会有这样的结局?是不是我从一开始就用错了方式,才导致今天的局面呢?我其实有察觉,从下山那一刻就该预料,敌对的二人终将走向这一步……烙的失踪,我又怎能没有责任,自己明明也是帮凶……
“有一点,怕是你搞错了,修并不知道我的落脚。就算他猜到也不会追过来,他会等我做选择。这就是为何我只透露给他的原因……”避开炙热的视线,扬声对门口的丫鬟道:
“弄巧,送公子入席……”
“小姐,他……他不是今天的客人……”小丫头怯怯得躲在我身后。
“喔?”我柳眉一挑,“那阁下莫非就是砸场子那位?这种混杂之地,容不下区区一介赤月将军。况且您还曾是王‘女’,金枝玉叶怎能折了身价……”
眼看对面的人儿脸色越来越黑,我全不理会,自顾自地说着,希望他知难而退才好。
“无妨——”终于红唇微起,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今儿个,就当我是砸场子的——”
身形一掠,落到舞台上,此刻正好逢舞者换场,空旷无人。蓝影偏偏,没有音乐,他就真的这样舞了起来……
外遮长衫落下,断翅的蝶儿一般在空中旋出凄美的弧度,腰若垂柳眼若桃花,震惊了四座。那台上哪里还是沙场点兵的将军,分明就是一代妖姬呀!本来还喧声依旧的大厅此刻都因这美得不可方物的人儿夺去了心神……
他……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下面可都是赤月的上层砥柱呀!他现在可是自毁身份……
明眸悲凄、愤恨的锁住我,一个转身一个起落都在控诉我的无情。旋身,腰间的衣带已松,领口敞开,有意无意的露出雪色肌肤,撩人妩媚……
一点一点,一圈一圈……
衣带已平生最美的曲线,结束着自己的使命。
就在最后一刻,我终于忍无可忍,冲了下去……
幽凌卓,你赢了!敢挑衅我,就要有胆接受我的怒气……
卓大美人
以最快的速度拾起地上的外衫遮住四下的视线,搂过他一个起落回到屋里,砰的甩上了门。隔绝了那一双双如痴如醉的眼睛。
“这么喜欢脱,何不脱个干净——”
粗鲁的把他推倒在床上,压向他,叉开腿骑在腰上。上下其手扯开碍事的腰带,扒掉衣襟。
藏蓝的长发散了一枕,身下的人儿毫不反抗的任我摆布。手轻拂过我的脸颊,声音柔软动人:
“纱的怒气,是为我么?”
我一愣。对上那双幽深如海的眸子,无怨无恨,填满了浓浓的爱意。想也未想,俯下身去……
吻猛烈如火,狂风一般肆虐在那一张比女人还要媚惑的朱唇上面。身下的人先是一震。即刻变被动为主动,就要反扑过来。
我手一横,拦下,眼神定定的看他:
“我来——”笑得妖娆。
这一回,吻如羽毛般轻柔,先是眼睑,再到饱满小巧的耳垂,含住,噬咬、吮吸……惹得身下的卓一阵低喘呻吟……
故意忽略那饥渴中泛红的唇畔,顺着优美的下颚一路下滑,吻上喉结,两只手也没闲着,不规矩地摩擦着胸前的粉红,轻揉慢捻,时重时轻;另一只手趁他不注意,执起腰带缠绕上他抬过脸颊的手腕,打了个死结……
蓝色的眸子幽暗深邃,盈满了情yu的芳香,雪白的肩颈洒满点点的粉红。我分明感受得到身下的灼热隔着衣料抵住我的……
脸微红,却不曾退缩,唇一路向下,含住肆意绽放的花朵,啃咬……
再也克制不住欲望,兽般的呻吟由胸腔中发出,磁性沙哑:
“小妖精……”
吞掉后面的话语,吻上那期待已久的唇,与其厮磨纠缠。
男性的气息浮动,灵敏的探入我口腔,描绘过我的贝齿,邀我共舞,贪婪、霸道……
我被他突然的反攻,弄得微熏,气息缭乱,迷糊间沉沦其中……
“我要你,现在……”
唇脱离了掌控,声音迷人,却唤回我丧失的理智。嘴角挑起一个诡异的笑。瞬间从他身上跳下,远离床畔,衣衫整齐的入座。戏谑的看着几乎被我扒光,还沉浸在情yu中的男人……
“纱——”
显然,床上的美人还未回过味来,凤眼迷离媚惑,与我的冷泠悠闲形成鲜明对比。
终于,那滩湖水渐渐的掩去了波涛汹涌的情yu,化成怒气。挣扎着起身,却发现不觉间被我禁锢住的手臂,捆绑在床栏上面。
“闹够了吗?”我淡淡地道,“闹够了就回去吧!一国的将军在外面大跳脱衣舞,成和体统……”
“不,我要留在你身边……”
我无奈地叹气, “我累了,你要是不愿走,今晚就睡这里吧!我去别间好了。”起身就要离去。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是我?”悲凄的低鸣,又似呢喃自语,“我也爱你呀!我可以代替烙留在你身边,他能做到的我也可以……只要你愿意……”
我一颤,有人那么赤祼祼的把心捧在我面前,却注定要被伤害……
“对不起,烙是不可替代的……”
谁又可以替代谁呢!我背负了太多的爱, 压得快要喘不过气,我又怎能忍心伤害你们任何一个,所以选择逃亡。
卓!到现在你还是不明白吗?你的爱太重了,我还不起……
“收回去吧!趁现在,陷的不深。把爱放在一个没心的女人身上,不值得……”
旋身出去,带上门,却错过了那张泪眼婆娑的脸庞:
“给出的爱,你教我怎么收的回……”
唉!我无奈地坐在床边,愣愣地望着那张熟睡的容颜。脸上的泪已干,却痕迹分明。
心软了啊!居然会于心不忍。银针挑开绑住的结。凝脂已被勒出了红痕。
真是的!连皮肤都比女人好,他这个样子还要不要天下姐妹们混了!
“纱——”凤眼懵懂未醒,不大确定地看向我。
“警惕性这么差,小心哪天睡着了被人杀了都知道……” 我嗲斥。
猛地,落入一双臂腕里。
安静的任由他抱着……很久以后,笑声慢慢地由脖颈处传来,搔地我一阵痒:
“梦吗?还是梦里你比较听话,不会说出让我心碎的话啊——”
这家伙!心被攥住,眉头微蹙,拉开彼此。愤愤地道:
“幽凌卓,你给我清醒点。你见过梦里的人有体温的吗?”
“唔!还是那么凶……”黛眉皱起。
天!败给这个男人了!我翻着白眼。银针竖起,朝他大腿方向扎去……
蹭过衣服,躲开了。我微愣。难道……
“喂!你玩真的?!会疼的——”痞痞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就知道!这家伙变脸跟翻书一般,根本就不值得我同情!一个有女装癖的自恋狂怎会有人性!变态到哪都是变态!
懒得理他。打着哈欠移开身子。呜——我的床呀!好想睡,我当时怎么就甘心让给这个变态的,真是脑袋进水了。
“纱,你舍不得我——”
“不是,我恋床,换了地方睡不舒服。”
“那我们一起睡好了——”
我一脚踢了下去:
“走开,你都睡饱了,该是哪里的滚回哪里——”
========================
落云扣门而入的时候,正巧撞见卓像抱小娃娃似的把我抱在腿上,八爪鱼般禁锢住我的身体。
“小姐……”俏颜微愣,手还在门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我颇为尴尬的笑笑。心里那个无奈呀!怎么我认识的男人粘人功夫都是一绝,整天到晚就是怕我跑了……
老天!他现在可是穿的女装。这样子我会被怀疑有不良嗜好。以后还怎么在这醉情楼待啊!我不安地想要下来,却被勒得更紧。男性的气息拂过脖颈,引得一片微红。手开始不老实,在腰部与腹部上下打着圈,那模样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按住那副不规矩的手,软声细语地求饶:
“卓,我想吃东街的桂花糕,以及南门的糖山药。”
凤眼怀疑似的瞅着我,掂量着。
“卓——”声音嗲嗲的,酥到骨头里。
贝齿含住我的耳垂,引得脸颊通红,悦耳的中性嗓音在我耳边细语:
“这招,你还对谁用过?”
嗯……好像对烙试过……
“真是该死的诱人……”终于放开了手,临走还不忘抛个眉眼,
“等我回来喔——小纱亲亲——”
留下我一阵恍惚。唉!这还有别人呢,就不能收敛点么……
卓的气息总算消失了。我清了清嗓子,正色问:
“落云,找我有事?”
“是。刚才传来消息,小姐要找到人找到了——”
我蹭的站起身来。
找到烙了么……
物是人非
蚩尤境内,百里村。
三天的日夜兼程,马儿不记得换了多少匹,此时的我只恨不能再快些。
烙没有死……
我的脑子了全是镶了琥珀色眼瞳的娃娃脸,这么久以来,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只想早点见到他。
简陋的草屋,杂乱的院子,宁静没有声响。
手触到虚掩的房门刹那,缩了缩。
我在犹豫什么?不是收到消息后全然不顾飞奔过来的吗?为何到了门口却又……
“姑娘,你是在找一个金发男人么?”
身后一位婆婆迷惑地望着我,随即又笑得慈祥:
“你是阿一的朋友吗?”
“阿一?”我困惑。
“啊——瞧我这脑子!阿一是我取的名字,你怎么会知道?!”笑着招呼我,“刚进村子就听说有人打听他,我这就赶着跑回来了。来,进来屋里说。这孩子呀!我拣到他时可是吓坏阿婆我了,伤得那么重还以为没的救了。多亏他命大,昏迷了很久终于醒了。不过就是不记得自己是谁……唉!”
婆婆自顾自地说着,我呆愣当场。烙他……失忆……
不是……这不是在真的……
门打了开来,那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眼前,同样的金发,同样的颜容,笑得阳光灿烂,只是看向我的眼神却完全陌生:
“阿婆,来客人吗?”
疏离的口气从唇畔道出,我像是被冻结一般立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是找你的啊!”婆婆拉住我就往屋里走。
“找我?”琥珀色的眸子清澈如水,陌生地瞅着我。
他真的不记得了?!忘记了过往,忘记了伤痛,忘记了我么……
等一下,有什么地方好奇怪,但一时我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
“姐姐,你好漂亮!我门村子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漂亮的姑娘!”像是突然发现新大陆似的。惊奇地看我。
没错,就是这个!那眼神太过清澈了些。就算失忆也不应该是如此这般纯真吧!还有他为何叫我姐姐?!望着那张孩子气的脸。我愣忪。
阿婆的声音适时Сhā了过来:“唉!姑娘别介意,阿一他醒来就这个样子了,大夫说是摔坏了脑袋。”
我一阵心酸。泪在眼眶里打转。
纱不许哭!听到没有。烙没死,他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只是失忆而已呀!这不是比最坏的打算强很多么……
“弟弟你多大?”我笑着,心却抽痛。
“十三岁。”
泪脱离我的掌控,一滴滴如珍珠,落了个彻底。老天,你在惩罚我么……
十三岁,上山的前一年……本该记得的都忘了……
“姐姐?”娃娃脸在我面前放大,一脸的慌乱与不解,“你别哭啊!”
记忆中,不久前他也是这样手忙脚乱给我擦着泪水,一身的喜服,满脸的幸福。如今,却只剩我孤单一人的碎片……
“烙……”手如羽绒般轻触上那张容颜,左颊上还残留着浅浅的伤痕,如火在烧,烫伤着我的手心,“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么……”
“我……该记得你吗?”
娃娃脸迷惑,把我仅剩的企盼打入深层地狱。泪不由地落得更加猛烈了。
“对不起”,琥珀色眼里满是内疚,脸皱成团,“你不要再哭了,我真的不记得了。你认识我对不?你可以告诉我啊!”
“烙——”我呢喃轻语,“你叫做烙,喜欢在树上睡觉,喜欢吃青枣,喜欢家乡的大碗炸酱面,喜欢跟我斗嘴,喜欢笑,喜欢……”我……
我简直泣不成声。眼前的人儿似在努力回忆,却又一片空白……
狠狠地抹干泪水,扬起笑脸,带着浓重的鼻音:
“没关系,我会一直陪你,再也不分开……”
失忆又怎样?只要他依旧是烙就好。没有那段记忆未尝不是好事,那种不良的记忆就让它彻底的烟消云散吧!
手腕一抖,三片金色叶子夹在手指间,轻轻地放在他掌心。看着对面那张惊讶得何不拢得嘴,我笑得苦涩。自从他的血滴落在护手以后,金色的叶片已经可以被我运用自如。可是那最初的创造人,却像个无知的少年般瞪圆了双眼……
“想不想学?”
头点得如捣蒜,甚是可爱。
“那我可不可以留下来……”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问的是留下而不是跟我走,也许是为很久以前的一个愿望吧!烙的愿望:
“等一切都结束了,纱跟我走好不好?我们找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隐居起来。盖一座草屋,种几亩田。每天早晨我们挑着菜去集市卖,晚上我做面给纱吃……”
望着身边推着一车菜的身影,心没来由的一阵酸涩。一座草屋,几亩田地……这些都做到了,而我们却已不是当时的心境了。
“纱?!纱——”娃娃脸在我眼前放大,“想什么那么出神?”
“哦,你说什么?”
“其实你不用陪我来的,那么早,你该多睡会儿——”
“没关系,我习惯早起——”我甜甜地笑,谎说得眼睛都不眨。掏出兜里的青枣,放入口中,满口的香却又酸涩。
“不酸吗?”
“很甜——你要不要?”
“不了,我怕酸——”
“哦——”
烙啊,何时你才能记起……记得青枣的滋味,记得我,记得那灯火明亮的宫殿,你在我心中烙下的印记……
被人遗忘的滋味居然是这般难过,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心像是缺了半块怎么也不能找回。仿佛生生剪断了纤绊,再也粘结不上……
我开始有些明白修了。从前总是不断的计较他爱得到底是哪一个我,过去的还是现在的。如今想来,其实不论哪一个都好,倘若都是我又怎么分得出结果,硬要抹杀的话,怕是修也再也不是修了吧……
“烙晚上想吃什么?炸酱面好不好?”
“纱做的?”
“嗯——”
“好——”晨光落在金色的长发上,我伸出手示意他低下身,解开手腕上的发带,缠绕上去。
“这……是送我的?”看着我的眼透着惊讶,“但是你好像很喜欢这个……我不能要……”
“原本就是你的,我只是物归原主。”
娃娃脸片刻的愣忪,喃喃道:
“纱,我是不是遗忘了非常重要的部分,关于你的……”
“……”我不答,微笑地凝视。
“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神色变得严肃。
我避开眼,说得云淡风轻:
“我们是师兄妹呀!情同姐弟一般。”阳光有些许刺眼,酸涩模糊,“所以,烙对纱来说很重要——”
我该如何跟你解释?
夫妻么……又怎能算是……
我又如何告诉你,你是因我而坠崖……
“喔奥呲——”塞了满嘴的面条嘟囔。
递来一杯水,微笑着。他总是不记得喝水,这点看来是从小养成的。
“好好吃——”顺了顺气,一脸的满足, “纱,许人家没?”
正擦逝他嘴上的残渣的手,瞬间僵住,
“没,怎么了?”扯动嘴角。
“太好了”,琥珀色的眼瞳闪闪发亮,抓住我的手,“纱喜欢烙对不?”
“嗯——”
“烙也喜欢纱——那纱嫁给烙好不好?”
我瞬也不瞬地凝视,呆愣。很久后才回神,心跳动得剧烈,像是要脱离胸腔,问得怯怯地:
“为何?烙为何这么问?”
“这样纱就可以永远跟烙在一起,烙就能天天吃这么好吃的炸酱面——”
“傻瓜——”我被弄得哭笑不得,
“纱这一次会一直跟烙在一起,再也不会抛下烙了……”
归程
雄伟空旷的大殿上,一抹玄衣飘飘,独自矗立。眉头深锁,墨黑的瞳孔中看不到心绪。突地,一道暗紫映现,女声沉稳:
“主子,查到神女下落了——”
眼瞳中惊喜一闪而过:
“说——”
“蚩尤城,百里村。同行还有蚩尤烙……”
“喔?找到了么……”眼神带着玩味,呢喃,“瑶儿,你休息很久了,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芙汐,你说我们是不是该送她一份大礼呢?”
“是,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办。”
紫影霍得消失无踪,仿佛从未来过。只是那漆黑的深邃眼瞳已不再幽暗死气,眉宇间染上了层浓浓的思念……
=============================
自上次战役后,蚩尤侯逃亡,下落不明。蚩尤城就此再也没有一个新的王侯占领此地。耀跟帝轩的军队似乎完全置它不顾,既没有军队驻扎也未曾有管理之意。让我甚感奇怪。难道是诱敌之计,等那老狐狸自己爬出来,捅这马蜂窝么?
缺少了军队,这里的治安变得格外的差。当地的恶霸地痞横行。我自认非热血之人,自然懒得理会。只道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冷眼旁观。
一副悠哉样,坐在菜摊旁边。身边的烙却样张脸可比苦瓜,皱着眉头望着我额头上的红色“胎记”:
“纱,干吗一定要贴这个,很丑——”
我笑笑,扯了扯质感极佳的娃娃脸。唔……这个动作我依旧非常热衷呢!
“这是防狼、避邪的绝佳武器。”眉毛一挑,“难道烙希望纱像昨天卖豆腐的姑娘一样,被那些流氓调戏么?”
“当然不——”烙的脸愤愤地鼓起,“谁敢欺负纱,我就让他好看——”
“呵呵……”我笑得甜美。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是这般清透干净,直接地传达心意。我忍不住又对那张脸蛋上下其手。
“纱,很痛……”眸子里满是委屈。
“纱不疼——”我故意曲解他意思。想让我住手,没门。
突然出现的喧哗,打断我们地嬉闹。不远处人流涌动,朝一个方向聚集过去。随手抓住一个人问:
“大哥,前方出了什么事?”
“喔?你还不知道啊!神女杀了昨天闹事的流氓,这不正游街呢!”说着兴奋得连跑带踮地凑上前去。
我愣忪。神女?我不在这里?!那前面杀人的又是谁?
繁花簇拥的轿子,八人抬起,晃悠悠地走来,一抹白色身影坐于轿子上,红发赤目。
我眯起眼,心中暗沉,女子右手执的正是之前在蚩尤战中遗失的那把“赤月剑”。
瞬息,一股杀气由人群中传来,微弱却又锐利。
“待着别动——”交代了一声,随即朝源头奔去。
街道拐角处,杀气静止,来人一身暗紫。
“是你——”帝轩身边的贴身侍从。我站定,握着银针的手放下。
“主子让属下来传话,十日午时,将会攻打天辰——”
“于我何干?这话传给赤月耀比较有效,好提前做准备吧!” 我冷笑。
“芙汐只是来传话的。主子认为神女沉静的够久了,该活动一下了。”芙汐笑得诡异。
“外面那个是帝轩的杰作吧!”我意有所指。
“话已传到,芙汐告辞——”未及,人已消失。
这家伙!我撇了撇嘴。转身回去。
“纱,怎么了?”烙焦急地在原地等待。看到我回来,抓住我担心地问。
“没事,今天我们早收摊,回家了。”我笑着安慰,动手收拾摊子。
未至草屋,就见一个高大的蓝色背影立在门口。
麻烦!我低咒一声。
“纱,认识么?”越过他时,烙一脸好奇地打量。
我沉默,拉着烙的手,穿过卓,忽视。
“纱……”身后的人儿声音沙哑,带着乞求地哭泣。差一点我就软化了。
“幽凌将军,我刚才得到消息,十日后午时,轩辕会攻打赤月。你该回去打点,别傻杵在这里。”脚步未停,直接进屋,关上了门。
一个时辰后,面上桌。余光瞥了眼门口,他居然还在?!军情都不顾么……
算了,自己人都觉得不重要,我瞎操什么心。
“烙,叫阿婆吃饭——”
阿婆执筷子的手抬起又落下:
“姑娘,那个男人就让他那么站着行嘛?这也很久了吧!进来吃个饭吧!”
“习武之人,饿不死——”我无情地丢下一句,拨拉着面条,心却不自主地被门口的身影牵引,他怎么就那么固执呢!
饭在灼热地注视下结束。收拾碗筷时,开始变天了。雷声轰鸣。怕是将会有一场雷雨。手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动作……
很快,豆大的雨点倾泻而下,从厨房出来,我愣住,心漏了半拍。
竟然还在……
蓝衣湿透,被雨水浇得不成样子,粘在身上。上好的缎面哪里还衬托高雅,只有狼狈。那张娇媚的容颜在雨中模糊了视线,居然此刻显得刚毅不屈,却有落寞、哀伤……
唉!我投降了!
油纸伞挡住了雨水,罩住我俩。
“何苦呢?”我轻声叹息,透着无奈。
抬起手,这才注意他手里一直握着个油纸包,但此时已被水淋得不像样子。
“这是东街的桂花糕,以及南门的糖山药”,手颤抖着撕扯着油纸,但早已打湿粘做一团,哪里拆得开。凤眼垮了下来,呜咽,“对不起,湿透了,都怪我……”
心弦颤动。为眼前这个美丽又狼狈的人儿。
“唉!我已经不想吃了……”
身影轻晃,抖得如风雨中的树叶:“那……纱想吃点什么,卓去买……”
我不答,微微地摇头。
不想他却误解我的意思,一脸地慌乱不安:
“纱……请别再抛下我……不管你最终选择谁都好,我都不在意,只要能呆在你身边,就足已……只要你不敢我走……”
他悲伤的脸颊上已分不清是泪水抑或雨水。
轻轻地拥上他,我的世界又多了一个包袱呀!又是一个赶不开骂不走,让人心疼的呆子……
“好……”
身躯明显一震,把我搂紧。
伞下相拥的壁人,在这瓢泼大雨中,独成一道风景……倘若没有接下来的破坏的话……
猛地被拉离卓的怀抱。烙此时一脸愤怒地瞪着过去:
“自己湿透了还想沾染给别人么?”
哎?!这种吃醋地说法我还头次遇见。不是应该说不许碰她,离她远点之类的吗?!
凤眼挑衅地望回去,二人就这样在雨中对峙。
“想感冒,我可不奉陪,你们慢慢玩……”独自撑伞像屋里走去,转身之际,嘴角上扬,料定你们会跟来。
========================
“纱是我最重要的人,她将会嫁给我——”像只侵犯了地盘的公狮子般,烙眼睛眯缝阐述着。
“哦?那可未必,不要以为你从悬崖摔下来,就能博取同情……”凤眼戏谑地回视。
“卓——”我呵斥,“烙他……记不得了……”
“你……”凤眼瞪得滚圆,像是要确认真假,察觉我眼中的伤痛,知趣的住嘴,小声嘀咕,“切,不跟受伤的一般见识——”
烙的大眼睛瞪了回去,正要反驳。我却及时扯开话题:
“烙,明天我将要回天辰,你……”我不确定地问,“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
金色的刘海挡住了眼睛,看不到表情。我的心忐忑不安起来。怕他拒绝,又怕他答应……毕竟现在的烙连只狼怕都杀不死,让他跟我回天辰,势必要他身处危险中。也许这个村子才是他的落脚之地。但是我又不能置修的安危于不顾。另外还有耀,虽仍旧不能逝怀,却不愿看到他有事……
很久没有回应。我努力维持笑脸:
“纱有很重要的事要办,要不……烙等等纱,等我把事情解决后,再回来……”
“不要——”金色的眼眸坚定而委屈,“纱答应过烙,再也不会离开烙的……”
“……”我无奈地苦笑,低头不语。
手执起我的长发,温柔却又孩子气:
“烙不要离开纱,纱去哪里我去哪里……”
“但是,我会给你带来危险……”
“纱会保护烙的对不?”眼瞳闪亮,牢牢锁住我。
“嗯,我会保护你——”我承诺。
不会在有下次了,绝对不会再允许它发生……
=========================
六月的夜晚,无风,闷热恼人。寒月高照,天辰城楼上灯火通明,巡夜的守兵却未见有丝毫怠慢。
两匹骏马,三个人影,闪入视线里,快得难以做出反应。
“站住,什么人?盘查——”
城门上响起高喝声。脚下的马儿却为停,未及关闭城门,人影已经晃入城中。
“敌……袭……”袭字还未出口,一个铜质令牌啪地拍在了士兵的脑门上,砸了一个铿锵。悦耳的中性嗓音在马上响起,渐渐远去:
“卓某有紧急军情,小哥得罪了——”
守兵这才恍然,眼睁得老大,就着月光,马上的蓝影闪烁:
“卓……卓将军……”
我与烙跟着卓一路来到天辰宫。
天辰宫依旧仍叫天辰宫。上次来的时候它也同样的华丽绚烂,那一晚,月亮同今日般硕亮吧!我着芙蓉舞衣,踏上这里时,雄心万丈,里面坐得百十名天辰将领,又有哪一个能入得了我眼……那时候,身边还有耀呀!冰泉般的琴声,细细地流淌在大殿之上,深邃的目光里盈满我,恍如那根本就未成是蓄谋已久的美人计,不过是对相许恋人的弹唱……
如今,却晃若隔世般长久……
卓的声音打断了思绪,像是遇到什么事情,踌躇地跟我解释:
“纱,现不比往日,没有通报,你的平民身份是不能进入的。你等我一下,我换身朝服,这就帮你去请示。”天蓝色的眼睛,些许困扰。
我不已为意地笑笑,是呀!他如今是一朝天子了呢!
点头应了一声。拉着烙进入旁殿等候。宫人送来茶水糕点,就下去了。留下我二人。
豆面窝窝,我扯了扯嘴角。看着就没食欲。翻开茶碗,白蓝花茶……
我皱眉,谁的品味?!
“纱不喜欢?”一直安静的烙,终于开口。
我摇了摇头。
“纱喜欢桂花糕的,对吧?!”瞟了眼豆面窝窝,他也没动,冲我笑,“改天我们上街买吧!东街的对吗?”
我感动,这小子听卓说了一次就记住了。
“还是烙好——”我笑得甜蜜。不论是失忆以前还是之后,烙的爱总是单纯到清透,让我觉得踏实。不因我的前世,不因我的力量,只是简单的因我这个人而已。除了修之外,我最不忍心辜负的怕就是他了……
修。呵呵!三个多月没见了,还真是长久呢!从前总会站在我身后的那抹青衫,头一次分开那么长时间啊!开始的时候总是有些不适应。独处时寂寞来袭,自己同自己说话,有几次被落云撞见,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怕是被误认为神经有问题了吧!
屋外宫人的声音传来,正面通往正殿的门打开。一眼望去,人群里我准确的找到了青发碧影。
思念的潮水泛滥成灾,竟然自己也未曾想到。他早已扎根了么……在不知不觉中,不是不思念,而是如空气般成为每天的部分,几乎让我忽略掉了。
未加思索,飞奔上前,就在重目睽睽下,抱了满怀。熟悉的茶香罄人心肺,我的声音闷闷地带着鼻音,似是撒娇:
“修,我好想你呢——”
我感觉周围无数双震惊探究的眼睛;我了解身后一双冰冷的银眸透着寒气;我知道左翼蓝光有淡淡的哀愁……
那又怎样呢?这些都不能阻止我的冲动。
直到那肩膀传来尴尬的咳嗽声,才缓缓地抬起头来。月白色的双颊有莫明的粉红。我笑着眯缝起眼睛,环视周围。熟人是一个也不少,生面孔也很多。
我正无趣地决定退场时,一个嘲讽的女声由耀的方向传了过来:
“哪里的贱民,见到赤月王都不知行礼么?”
旋身,我收起了漫不经心,女子眉眼上乘,一身白衣衬得高傲尊贵,最关键的是——红发赤目。
“她是谁?”
真假神女
“她是谁?”
我看向耀身边的女子。心中已有思量,却需要确认。尤其在这种非常时刻。眼睛望向修,碧眸却躲过了。我的心渐渐向下沉,抱着他的手放了下来。
“我乃神女——黄埔姬瑶。”女子神情傲慢,鄙夷地望向我。
殿里诡异的沉静,空气压抑,闷躁,却不由让人从心底打了个冷战。我冷冷地看着她,再转向旁边那双刚毅深沉看不到情绪波动的银眸,冷气压从我身体中肆意释放,逼迫着周边的人儿。慢慢的距离我最近的人均已汗珠点点布上额头,我却浑然未觉。挑衅我的红眸女子咬牙抵抗,手握得指关节狠狠的泛着白,却又执拗地不肯低头。
直到远处,烙痛苦的声音传来,我才收回了杀气。退出了修的怀抱,朗声道:
“有谁可以给我解释一下吗?”
耀的叹气微弱不可闻,缓和气氛:
“里面说吧!其他人都散了吧!”招手示意着。
“陛下,请留步——”刚要向内迈步,一个声音却突兀地打断。
穿过层层人海,远处一个四十开外的文官低首,必恭必敬得行礼,语气却一点一不恭敬,“我宫内混入蚩尤族乱臣贼子,请陛下制裁——”
再一次陷入宁静,四周凝聚着微弱的肃杀,我眼神阴霾瞪着他,不想他居然毫不惧色地迎向我。
只是个文官么……我不由开始赞赏。那张平凡无奇的中年面孔烙印在我脑子里。这人我记下了。
收回目光,冰冷地对上银眸。一直没来得及看清他,三个月未见,他已从一个将军蜕变成王者,从前隐藏在深处的霸气已完全涌现出来,惹得我惊羡。
阴鹫的目光锁住我,等带着。
“纱——”
我双手交叉于胸,单膝跪地,躲开一蓝一青两副妄图拉住我的衣袖。
“民女朱纱,参见赤月王。民女拿项上人头担保,与民女同来的不是蚩尤族反民,是民女的兄弟……”
王者,我扯动嘴角。要的不过是屈服而已。
白衣垂落,银丝飘拂在我身上,扶起我,用低得只有我俩能听到的声音道:
“我要你的人头何用,还不如你把我的取走,让我痛快些……”
我惊。抬眼,银眸里伤悲转瞬即逝,快得难以琢磨。
“赵大人,可听到了,纱将军可是拿性命担保哦!”
将军?我错愣。
“朱纱听令,朕命你为赤月军统帅,即日起上任,不得有误——”
我杏眼圆瞪,傻在当场。他什么意思?!把三分的兵权交给我,不怕我为烙报复他?为了留住我不惜赌上自身性命么……
四周议论声此起彼伏。尤其身边的白衣女子,眼色愤恨地看着我:
“陛下,您未免太草率了些吧!就算是认识的熟人,也不能……”
“哦?神女认为不费一兵一卒攻陷天辰的人,不配坐这个位置,那还有谁配呢?神女在置疑朕的判断能力么?”
邪佞的眼神凌厉的扫过四下,立刻安静下来。姬瑶(姑且这么称呼)没了声响,只是杀千刀似的望着我,敢怒不敢言。
终于赶走了一堆碍眼的苍蝇。我坐在下首位置环顾,心中阴郁。
在这么多优秀的男人中周旋,与其说我狠心逃避,倒不如说我没有安全感。
黄埔修是爱了我那么多年,如今多出了一个姬瑶,怕是自己也分辨不清他爱得是那一个了吧……
赤月耀我确定他心里那个是我,但那强烈的霸业企图却又生生让我惧怕……
幽凌卓他的爱让我迷惑,分不清爱的是我的人还是我身后带来的光环……
唯一一个单纯的烙,如今却又失忆,彻底遗忘过往……
唉!我轻抿了口竹叶青,拾起一块桂花糕。这回的糕点对味多了。吞下一个,终于有了精神,转到正题上面来。
“讨厌鬼,说说看吧!”
驰风讨好地冲我笑笑,怕是刚才气氛太僵持了,弄得他忐忑,给了鼓励的眼神,终于缓缓道来:
“自从你失踪以后,所有人都到处打探,可是似乎有一种不明势力从中作梗,怎么也查探不出……”
我暗笑,当然,那不明势力就是我。醉情楼的情报网络,已经大到统揽七国。我成心捣乱,你又怎能发现。何况赤月的情报一向不够准确。这不身边的幽凌卓就是最佳例子,明明是男人却报是女子。
“一个月前,在蚩尤国终于发现有人自称神女,还拿着把赤月剑,打抱不平……陛下就潜人去请……没想到……”
有人拿着鸡毛当令箭,你们也相信。
“你哪只眼睛看我朱纱是好打抱不平的主儿?!” 邪魅的眼神扫过四座,目光闪躲,避过我的怒火。
“那女人的剑验过了?”
如果是那把丢失在蚩尤战火中的剑,就跟蚩尤侯脱不了干系了。
“有,但是……”驰风欲语还休。
“剑不是当时的那把,是新的——”耀接过话。
我蹙眉,修接下来的话却震得我无法动弹:
“她有姬瑶的记忆……”
啪——茶杯应声落地,砸地我满鞋的湿意。
世上怎么会有两个人同时拥有一个人的记忆?!这个自称是黄埔姬瑶的女人拥有上一世的所有记忆,包括如何出世、得到赤月剑、爱上轩辕帝轩跟修的死……
那么我的梦境就只是梦境了?姬瑶的死前的记忆为何又在我的梦境中呢?
我已经分不清哪个是真相了。确定我是姬瑶的是轩辕帝轩,难道我要去让他区分么……
我嘲讽的笑。管他呢!是不是姬瑶又怎样?神女的名字顶得我都快失去最初的心境了。不要也罢!如若我真的不是,希望这群男人最终认清事实才好……
这样整天围着我身边打转的蚊子一定去掉一半了吧!
“纱,你笑得真难看——”烙的声音突然Сhā入,娃娃脸贴近我,担忧地道。
笑得难看么……或许吧!心脏抽痛。很久以前有个人这样对我说,笑要出自真心,我却从为做到。没关系,怕是人家现在也不在乎了。找到正主儿了不是么……
“烙,我们去逛街好不好?”灵机一动,决定换个心情。
娃娃脸笑得阳光,我只当答应了,拉着他就往外冲。迎面撞上飞奔不看路的驰风。
稳住身子,我怒视,靠!不知道自己个大,撞人很疼吗?!烙揉着我可怜的鼻子,担心地看着我。对面闯祸之人却浑然不觉:
“魔女,可算找到你了,这天辰宫没事建这么大干吗?害我老是迷路!”
“干吗?”我没好气地问。
“当然是开军事会议啦!你忘了么?你现在可是赤月统帅——”
我脸部抽筋,最头疼的军事会议要我去主持,我还是撞死得了!
现在赤月国的兵力三分。虽然赤月汇集三国兵力,如今打乱编制,自然为了好管理。
分别是以耀为首的内廷军、幽凌卓的幽凌军,和我这个新上任的赤月军。
撩帘进入,一半的熟面孔,其间副手座位上青衫醒目,我顿时踏实许多。想想我还真是依赖他呢!
只是……为何这个可恶的女人也在?!
淡淡的妆容,看来是个化妆高手。眼睛大了许多,睫毛飘动。嘴唇嫣红。依旧白衣,挑衅地看我。与我的素颜红衣形成鲜明对比。
是不是女人在出现情敌的时候,都会为了捍卫自己的领地,涂脂抹粉。妄图展示最佳面孔。我挑眉调侃:
“呦!你也在呀!”
“当然,赤月的军事会议怎会缺少我黄埔姬瑶——”
仔细看这眉毛浓了点,唇重了些。唉!这妆失败了。走过她身前,压低声音,却又让满座的人均能听到:
“神女这妆似乎不太合适,我认识醉情楼的花魁落云,那化妆技术可是一绝,不如介绍给你认识?”
她粉白的娇颜顿时一阵青一阵紫煞是好看:
“不必了,我堂堂神女怎能跟烟花女子有往来——”
切!不识货,烟花女子怎么了,“她们可都是实打实地靠自己劳动吃饭呢!好过招摇撞骗不是——”我意有所指地看向她。
“朱纱……”彻底暴怒,拾起长剑一指我,“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安得什么心……不如我们现在就让大家看看,到底谁才是那个真的……”
剑霍得架在了我的脖颈处,一半我熟识的将领手中的剑均已出鞘,杀气四溢。我却笑了:
“呵呵!”眼神扫过身边的修,碧绿的眸子深沉如山,却看不懂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波动,看来我是越来越不了解他了呢!
两指夹起剑尖拨开,淡淡地道:“神女的位置从一开始我就没兴趣,你要的话就拿去好了。倒是你在这赤月军营里跟我这个主帅拔剑相向,是想看我军大乱么?不怕告诉你,五天之后,轩辕就会攻来,难道神女是轩辕王的奸细?”
对峙
“难道神女是轩辕王的奸细?”
我一句话说得暧昧不清。姬瑶的脸阴霾,不怒反笑:
“朱纱,这样的挑拨对别人有用,却对我无效。怕了就直说,我黄埔姬瑶会原谅你的大不敬的……”
这女人还真不懂得知难而退啊!打架嘛!好呀!好久没活动筋骨了。耸肩扬手,请便!
姬瑶红发甩动,率先走出营帐。我不紧不慢的跟上,挑帘正要迈出去,被一双修长的手拦下。墨绿的眸子深沉如海,欲言又止。
“放心”,我淡笑,“我不会把她怎么样的。”
深潭浓烈了些,蹙眉看着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温柔手掌抚上我的脸,叹气,“想玩就去,我并不是想拦着你……自己小心点就是,她来意不明,在没摸清底细下,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他是担心我?!眼睛眨巴两下,心里甜丝丝的,笑得明媚:
“嗯。我保证不过火——”
手来到刘海处,揉碎了嫣红,毛丛丛的杂乱。碧湾中竟至宠幸,呢喃道:
“这样的笑脸才算漂亮啊……”
==========================
军队里的斗武,自然能调动大部分的视线。一听要打架,个个军官两眼通亮,等待好戏上场。
我晃悠着步入中央空地,阳光明媚,晃得有些刺眼,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神女大人,我们可事先说好,这刀剑无眼,要是伤了您,您可别跑到陛下那里去参我一本,虽说耀也不能把我怎么着,但是群臣怕是不饶我喔——”
“哼,你还真有的怕!我还以为你朱纱已经无敌到天不怕地不怕了呢!”
本来是,不过这不是有人提前跟我招呼,我担心群臣造反,万一刚建立的政权就此毁在我手上,那可不划算。
“那,这么比也挺没劲的,要不我们定个规矩如何?”
“哈!怕你不成——”
“痛快!”我眼睛眯缝,“要是我赢了就请神女退出赤月营帐,不许参与任何会议。”
一山难容二虎,在她身份未明的情况下,岂能让她参与我的军事会议。不管在朝堂之上有多少她的人,这军中,她想也甭想!
风突起,吹得衣角飕飕。姬瑶杀气四散,狠绝得盯着我:
“要是我赢了,那还请纱将军辞去将军一职,在我面前消失……”
“呵呵……”我笑得花儿羞愧。甩袖银针闪出,“消失?!放狠话是要有思量的,你确定能让我消失吗?”
“少废话,就让你见见什么是真正的神女力量——”说着,赤月剑一抖,火红色的火焰瞬间包围剑身。
心里一惊。这点倒是出乎我预料,之前我使用那把假赤月剑时,也是要靠着手指点燃剑身,她却并未借助外部接触,这到奇怪了……
“小心——”
身后的人群发出惊呼。就在我失神之际剑已迎面劈来,手腕上挑,纤细的针尖硬扛下剑柄,火光包围住我俩,却未能伤害到对方。
这倒是让她也是一愣:
“你……火焰为何对你没有伤害?”
废话!都是火焰,烧个屁呀!
“神女大人,大家都是炎属性,我会毫发未伤也没有什么可惊讶的吧!”我鄙夷得瞪了她一眼,闪身滑开几步,拉开距离。
她似乎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味来,喃喃自语:
“怎么……怎么可能?明明我才是……”
好机会。我把握时机冲上前去,就要接近,她却突然像是受到刺激,歇斯底里的向我砍来:
“说,你怎么会用冥焰?”
来势汹汹,打的我措手不及,只好改攻为守,生生接下:
“不知你在说什么……”
“冥焰是地狱圣火,能吞噬一切生物,是龙的克星。普天之下只有我一人独有。为何你……”
喔?原来这样啊!我乐:
“说明现在并不唯一了呗!你们那个什么天神的,怕神女大人太孤单了,所以把我弄来陪你玩……不然你以为我没事闲的跟你争做这个真假神女么?”
深红色的瞳孔暗了暗,站定探究地看了我一阵:
“你果真如墨择大师所讲,占据了我身体的外界幽魂。限你速速离开……”
靠!这女人懂不懂得先来后到。这身体是我想进来的么?搬出半仙师父了不起呀!
“这恐怕不行,师父把我放进去的时候忘了告诉我,怎么出去了。况且据闻,要损耗掉某个沙文猪半生的寿命,想把我赶走,除非杀了我——”
“你——”四周的黄土飞扬,沙尘漫天。杀气扑面:
“烈焰·噬——”
随着对面两片薄唇的开壑,一股红色火龙朝我呼啸飞来。
出绝招了么?我笑,这个我有点印象,似乎很久以前在雾缭山的时候,我也曾对着帝轩使用过。那会儿只是当自己单音节的发音,很快就失去意识。没想到从正面看清全貌竟然是这样的啊!
“纱,当心——”修的声音混着担心在人群中响亮。
“修……”姬瑶几近咬牙切齿,“看清楚谁才是你的主子……”
妖冶夺目,冲出狂风飞舞的重重黄沙,焰龙有如亲临天下的气魄般,从头顶上方呼啸俯冲,张开血盆大口,妄图吞噬相比它而言,小得微乎其微的尘埃颗粒……
没有避,甚至连步子都没有迈出分毫。笑着望向火龙,得意娇媚,张开了右手。耀眼的红色晶石闪亮……
前一刻还神气活现的龙,眨眼间一点点消失在我手掌中,吸了个干净。
“唉!刚才不是告诉你了,火焰对我没用。没有新招数了么?”我惋惜地道。
对面的人儿,还像是还没回过味来,傻愣在当场。
“既然神女的招数用完了,那就换我好了……”
金色晶石闪亮,叶子如雨般包围住我。这招是烙的呢!我小小得改进了一下。
突地,叶子外圈火苗窜动,裹住叶片,如一个个火焰的精灵,跳动嬉戏。
“啊……”我夸张地掩嘴,“我也差点忘了,神女也会火焰。还是收回去好了……”
开心得发现因我的话变得脸色铁青的姬瑶。弹指,两片叶子从外围飞出,刷向她。速度飞快,哪里躲避得及,闪得了前面的,又岂能避过后面。
叶子如急雨,散落在白色衣襟上,开出点点璀璨的花,痕迹很浅,却颗颗伤人。女子奋力的在叶片中穿梭,越来越吃力,回避的速度减慢,眼看血口增加。
手里的力道不减,丝毫未有停下的打算。刚才她叫的那么大声,让我好不气闷,什么主子的,修是你叫的……
想着我脸色越来越难看,手劲也失去掌控。
“朱纱,你到底想怎么样?”
喔?极限了么?
“没什么,遵守约定,退出赤月营——”我淡淡地道。
白衣撤出了攻击范围,高傲地扬起下颚,身上的血痕却更添狼狈:
“哼,不过是个军事会议,我姬瑶不希罕……”
转身拂袖而去。似是刚才的打斗不过是一场无聊的闹剧。
收回叶子,弹了弹身上的土,优雅的转身回营。
送走瘟神,我落得清净。很有自知之明地微笑:
“这军中,大部分的人,都是了解我的。新面孔我也就不隐瞒了,我这个主帅基本形同虚设。呵呵!”不好意思的笑笑,有些话挑明了说比较好,“今后的会议都会由副帅来主持,基本与从前的制度没有变化,大家可以放心。”说着让出主位,拉了修过来,推了过去。
修一脸的黑线。宠溺地看了看我,开始漫长的会议。不一会,我就心情好的与周公下棋去了……
懵懂之际,被人推醒。营帐已空了。
“唔……结束了么?”我迷迷糊糊地望向唯一的修。
“结束了。”目光深邃直视我,盯得我睡意全无。空气中弥漫着奇特的味道,浓烈得让人窒息。
“嗯……那我回去了……”
气氛诡异,还是走为上策。况且刚刚我下手没轻没重,怕不是他要来责备我吧!
刚要转身,修却快我一步,横过身子手臂搭在桌子两旁,把我困在中心。
脸贴的那么近,男性的气息浮动,搔痒着我的内心剧烈地跳动着。深怕被他发现,我又缩了缩。这个动作反倒刺激到他,眼里悲伤与情yu交替,墨绿无底的幽潭深深把我吸进去:
“你……在害怕……”像是阐述又像是在挑逗。
“谁在怕——”我不服得挺了挺胸,动作似乎大了点,要不然就是他给我的空间过于狭窄,清晰的感觉到,我的柔软擦过他的硬朗,我一愣,脸蛋烧得通红。
天!我怎么表现得像个稚齿。好歹也亲过人家呀!
臂腕突然圈紧,头枕在我脖颈,肩膀颤动。
“修……”我被他弄得有些纳闷,伸手去推。
“呵呵……”
爽朗的笑声洋溢,震慑了我。他在笑么?从来没见过笑得那么放肆的修,他……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吧!我傻傻地愣在那里不敢动,推也不是搂也不是,手僵在半空中。
“纱……你吃醋的样子真可爱……”笑声终于缓和,鼻息浓重吹拂在我的脖颈处,惹得一片绯红,
“给我点时间好么?我会解决她的……”
修,这算是你的回答么?
心弦触动,我的笑容扩大,搂了回去:
“好——”
心觞(上)
回到宫中已是下午,穿过碧波湖,进入安静的一片桂花林,满地的淡黄眯懵了双眼。
“月,烙——”我提高声音,“你们在哪?我回来啦!”
没有得到回应,却见月的贴身侍女,一脸的泪水慌慌张张的向我跑来:
“纱将军,月公主她……”
我大惊,提气向林子中心奔去。
中心花园,月护在烙身前全身戒备,眼神冰冷。几十个内廷军团团围住,拔剑相向。正面的不是那个黄埔姬瑶还能有谁。
怒火上升,她就不能老实待着吗?!
一个起落来到月身前:“你们没事吧?”
‘没有……他们想带走烙……’
“神女还真是轻闲,才一个上午,就溜达到这儿来了。”我冰冷地讽刺。
“少废话,我今天就是要带走他——”
“凭什么?昨天大殿之上,神女怕是也听到陛下说的了……”
“就凭这个——”圣旨晃入眼帘,截住我的话。
眼暗了几分,接过那黄|色的锦布。扫过文字,神情越来越寒。怒意伴随杀气,金黄|色的锦布在我眼前碎成千片。
对面的粉颊眼神阴森、扭曲,没想到我真敢忤逆王权。
“你好大的胆子……”
“哼!”我冷笑,“他去哪里由我决定,就算是耀也别想左右。”弑血的杀意弥漫,凋零的桂花在空气中静止,
“滚——”我暴喝。嫩黄的花朵如上弦的箭,飞打在内廷军身上。这要是我手上的金色叶片,他们哪里还有活头。
人消失在视野里,我阴郁依旧。一只大手突然握住我的,声音怯怯的:
“纱,我是不是……”
“不是!”我打断他,“烙哪里都不用去,既然答应你要在一起,我怎么连保护好你的能力都没有呢!”
转头对月道:
“帮我照顾他,我很快回来。”
提气朝正殿方向而去。我要问个清楚。
不顾宫人的阻拦,粗鲁地提脚踹开了殿门,笔直的向里走去。
耀坐在高椅上,零星几个大臣禀报着什么,其间还有上次的那位赵大人。我寒意逼人地扫视四周,成功阻止了话题。耀一抬手,淡淡下令:
“先下去吧!我有事跟纱将军说。”
做了个福,低头退了出去。赵大人路过我的时候,别有深意的迎上我的目光,倘若我有留意的话自然会发现那眸子中的阴狠。可惜现在的我正在气头上,哪有空顾及一个不相干者。
月白色的朝服服帖在高大伟岸的身躯上,胸前及领缘用金线绣着器宇轩昂的龙纹,尊贵尽现。长发披肩随意的扎成马尾,却有几屡落在颊边,风过搔动着挺立的鼻尖。麝香缭绕,柔化了刚毅的线条,银眸摄魂夺魄,王者气势浑然天成。
我的心漏掉一拍,怒意也消了一半。调整好呼吸道:
“圣旨是怎么回事?”
如冷月般的眸子幽暗,似已了然于心:
“蚩尤烙乃前蚩尤族五王子,我为了服众……”
心瞬间凝结成冰,话语间涌现丝丝煞气:
“原来果真是陛下出尔反尔……”
白衣身影站了起来,缓缓来到我身前,银眸沉静看不到情绪,一瞬不瞬地锁住我。很久,一声悠长的叹息在我头顶上方响起:
“纱,你知道的,你明知我囚禁烙是为了保护他呀!为何要扭曲我的意思。伤你一次已经是我的极限了。你怎么忍心……我道歉好不好……不要闹别扭了,好不好?”
不知怎地,突然响起很久以前听过的一句话:如果道歉有用的话那要警察干吗?我笑得张扬:
“道歉不能改变任何事情吧!我的陛下——”
不能让烙恢复记忆,不能让那个喜欢你的我回来,不能让一切从头再来……道歉不过是对自己犯下的错误,找到心灵救赎的借口。
冷俊的脸庞霎时冻彻入骨,眼里的痛苦一闪即没,快得难以抓住。
“这是你的真心么?朱纱——”
口气变得疏离,仿佛刚才哪个情深意浓的人儿,本就不是他。头一次他连名带姓地叫我呀!
“是……”
为何我们要站在这里彼此互相伤害着呢?心还会痛,不是已经不在意了么?
“好,很好”,一双深魅的眼眸阴阴冷冷地瞇了起来,“不管你答不答应,这已是事实,朕做事没必要征求一个将军的意见。”
“你……”恐惧如沉海的石头般,压得我连话也说不出来。
“就在你来的路上,人己经压入大牢。”
熟悉的唇上下开壑,却道出让我不敢置信的话语。这还是我认识的耀吗?
最是无情帝王家,连一点余地都不留给我。刚才的话不过是劝服我的手段而已,倘若我跳了,那么一切就真的顺理成章。
“呵……呵呵……哈哈……”我笑得眼角溢出了泪水,却不能控制。
我真为刚才自己还仅有的一点点心痛而后悔。纱,你怎么还这么傻呢!霸业与你,他从开始就已经选好了不是么?又何苦奢望呢?
银眸被我的笑搞得慌乱起来,手想要板过我的肩,却被避开,尴尬地停在空中。止住笑,我的神情异常冰冷:
“陛下既然已经决定,那微臣还是希望这次您真能够做到护他周全才好,倘若再次出尔反尔,可就别怪微臣做出什么微臣也不愿看到的事情。”
“你威胁朕——”
“微臣不敢……”我低下头去,却能感到身边的人儿散发出的强烈寒意。
“陛下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微臣告退——”话不投机半句多。我已无心再留,这大殿,再多待一刻,都让我觉得厌恶。
良久,终于有了回应,冰冷没有情绪:
“将军记得明日早朝。既然做了将军就要有将军的样子……”
“遵旨——”
要不是烙在你手里,这将军我真的不屑了。
==============================
十天,烙已经被关了十天了。惦记一个人的时候,睡眠很不好,每天起得出乎自己预料得早。所以我当然乖乖的来朝堂报道。
无聊地扫过高座上的男人,与那双冰眸对了个正着,辉耀如月光深邃难懂。我于是选择干脆不懂。避过,来到下首位的女人身上。依旧的白色衣衫。姬瑶是喜白衣的?!难怪那会住在轩辕宫时,衣柜里的都是白色衣服。果真跟我不同。我是正主的可能性又小了几分呢!自嘲地撇嘴。
轩辕五天前开始进攻,有胜有败,来势汹汹。这会不知到了哪里了。正想着,外面来报:
“启奏陛下,昨夜子时,轩辕军进攻我国边境,我军不敌,边防沦陷,现正朝赤月城方向行驶……”
冷空气凝聚在这闷热的九月。想想来上朝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至少可以免费消暑。我挑了挑单眉,静观其变。这次,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打。
“各位爱卿,可有对策?”四下安静无声,现在掉跟针怕是也听得分明吧!我手上似乎有根大的,坏坏地想,不自觉扬起嘴角。却不幸被捕到:
“纱将军?” 低沉诡魅的嗓音,幽幽点到我。
迎上那双星辰般夜魅的冰眸,我作揖:
“臣……不才,还未想到——”
不用抬头,我也知道那银眸里明晃晃的怒气。气吧!就算我真的有,也偏不告诉你!
“臣有话说——”赵大人的声音突兀地亮起,让我为之一愣。
“不过,还望陛下莫怪罪了臣……”
“说吧!朕不加罪就是——”
“臣请求陛下与神女联姻,好共同协力抵制入侵。”
联姻?现在状态不明就联姻,要是她真的是神女,怕是帝轩攻打的速度会更猛烈吧!倘若不是,那居心何在呢?
这主意是他赵大人的,还是神女自己的?要是联姻,那修怎么办?
转头偷偷看向修。后者眉头深锁,不知在想什么。
“如今神女是哪位,尚不能确定。赵大人却硬要联姻,不知居心何在?”卓的声音冰凉没有温度,Сhā了进来。
“卓将军说笑,神女不就在朝堂之上么?”赵大人嘲讽地笑。
“赵大人那么肯定么?据我所知,纱将军才是神女转世,况且这军中半数以上的人都可以作证。所谓眼见为实,大人又从何证实的?”
“卓大人这么说就不对了,纱将军倘若是神女转世,为何会没有赤月剑呢?”
“据闻,赤月剑早在黄埔城灭亡时尽毁,神女那把,怎么看都有些太新了吧?”凤眼眯起,嘲弄道。
“幽凌卓,一介降臣竟然如此放肆……”姬瑶从座椅上跳起,跺脚怒骂。
金黄一晃,从女子脸颊蹭过,一道血痕,半截长发。杀意从我身体中源源不断的涌出。
“神女大人,请您注意用词。卓将军是我国重要将领,我请他的时候,可是禀从合作态度。您要是把他气走了,这军队闹翻了天,谁来替您收场呢?”
恐惧、愤恨两种情感充斥着对面的女子,我这次可是当着百官面让她下不来台,怕是梁子从此结大了。自找的,谁让你没事扯上的尽是我的致命伤。
电光火石在我俩间乱窜,撕裂爆炸,像是要挣脱缰绳的野兽,压抑怒嚎。
“够了!”终于绳被扯断,却不是我们。冰凉的气息丝毫没有情绪的波动,急剧压抑的怒火在那双没有温度的银眸中缓缓释放,
“没上战场先窝里哄,这么想要证明,就去前线好了。”
气头上的胡言乱语,还是他的真心么?
刘海掩去了视线,依稀听到女子请命的声音,我却选择沉默。从前为他奔赴沙场我心甘情愿。但今昔,从那张薄唇中吐出的话那么的理所应当。我心悠然的悲伤,原来我的利用价值这般可观呀!
人是会变的么?变得冷血,变得难以琢磨,变得已没有最初的那副模样……
恍惚间,世界安静下来,抬头才惊觉百十双眼此刻都在注视着我,等待我的回答。
纱,结局不都一样么……就算亲情政策也好,威胁手段也罢。你最终都将为这个人冲锋陷阵呀!
“微臣遵命——”淡淡地回复。不论怎样,倘若那是他的希望,就让我再做一次好了,就当是回报自己,遗失了的残缺不全的内心。
=======================
夜已尽半,漆黑无光。等待黎明破晓的璀璨。
半干的红发随意地散在背后,打湿了薄薄的外衣。我却全不理会。夜太静了,静得我很难入睡。过了天明即将踏上征途。心没来由的彷徨不安。
距离天亮不过两个时辰,今晚怕是很难再入睡了。拉开门,决定出去透透气。
刚踏出脚,却被拱廊处的人影吸引。白衣随意的搭在身上,早已褶皱不堪。高大的身躯半倚在石廊处,有一下没一下的灌着酒。月光昏黄看不清晰,却能感觉来人的寂寥与落魄。
他在那里多久了?我明明浅眠,却丝毫未觉他的气息。没想到他的内息已经增进到连我都察觉不出了么?什么时候的呢?
呆愣之际,微熏的银眸由酒瓶转到我身上。一阵晃神,像是未预料到我的出现。没等我反应,人影到身前,空闲的手锁住我的腰身。
真快!我几乎没有看清他的动作。如此突飞猛进,怕是现在的我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他变得不同了,虽然还是那张脸孔,却有些我说不上来的东西充斥在那副身体里。
“你……” 莫明的恐惧爬上我的双眼。
幽眸寥落冷寂,声音如情人般低呢:“纱……”
“陛下,夜深了,还请回去歇息。酒喝多了伤身,还是少喝为……唔……”
唇被堵住,惩罚一般来势汹涌,撕咬吮吸纠缠着我的。狂肆地顷城掠夺着唇齿间的蜜汁,丝毫不留给我回绝的空间。肺里的空气很快变得稀薄,意识也模糊,身子就像被盛在软云里,轻飘飘的碰不着地面。我的头渐渐开始晕眩……
直到发现被抛在了迤逦的月白绸缎上,我才回过神来,奋力挣扎:
“赤月耀——放开……”
我的内心狂跳,隐隐的不安。怒气添满了胸腔。他在干吗?侮辱我么……
修长的双腿彷佛铁栏般,擒住我狂踢的下身,俯身压了下来,隔着很少的衣物触碰到他火热的下身时,我整个人僵住。
手温柔冰凉,如羽毛般轻柔的触感,拭过我的面颊,银眸悲凉醉酣布满了情yu:
“纱,我不是有意要伤害你,相信我……我控制不了自己……”
他在说什么啊!
啪——!
巴掌响亮,霍在苍白刚毅的面颊上:
“赤月耀,清醒点——”
银眸暗了几分,却不减手上的动作,撤掉身上的累赘,紧跟着朝我袭来,外衣映声碎裂,粉色肚兜显现。肌肤瞬间的暴露引得一阵战栗,月光昏暗落在床第间,肌肤反射着光亮,像上好的佳肴等待品尝。我分明见到那银眸此刻因灼热而收缩。
手伸到枕下寻到银针,抵在他暴露在空气中的胸膛上:
“别逼我杀你——”
俊颜有瞬间的失神,然后被温柔的笑取代,那是从未展现的风情。声音低哑:
“刺吧!死在你手上我心甘情愿……”
刺啊!纱!为什么?为什么我要犹豫。他是那个虐了你心,现在又将辱没你身的男人。为什么我却在这一刻心脏抽痛,手软了下来……
手上的针被打落,抛得老远。身上的男人眼神幽暗凌厉,仿佛瞬间变了人:
“我给过你机会了——”
又骗我?!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伤悲的,还是凌厉的,我分不清啊!内息膨胀四散开来,撩灼着床缛。但我却忘了,有个人天生克我……
冰层凝聚压下了星星之火,我连最后的抵抗力都显得那么的薄弱不堪。唇再次覆上,辛辣的酒水如火滚烫烧伤着我的喉,流淌到胃部一阵疼,却不及心脏的万分之一。一个药丸状的东西顺着酒水滑入口腔。我大惊瞪大双瞳,奋力抗挣想要挣脱紧扣着我的唇。谁知酒壶被抛开,反手擒住我的后颈,舌探入口腔,压住我的舌。药丸被迫滑落,进入食道……
“你……给我吃了什么……”我惊恐。
眼神又变得温柔,吐出的话却让我寒入脊骨:
“没事,只是让你短时间无力的药……”
心觞 (下)
“你给我吃了什么?”
“没事,只是让你短时间无力的药……”
霸道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肌肤上,难得的温柔却让我冻彻心扉。身上的男性躯体压得我喘不过气,贴紧我每一个缝隙,像是完美的契合,我却没来由觉的悲伤……
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啊……
药效似乎发作的很快,体力正一点点地自我身体中流失。泪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我求饶:
“耀放了我,好不好?”
身体明显一僵,横过我腰肢的手却又坚定地勒紧,挤压着我胸腔所剩无几的空气。我的心这般的无力,身体轻颤,抖的如凋零的树叶。
扣住我挣扎的双手,高举过头。吻轻柔般落下,拂过眼睑,吮干眼泪一路向下,舔噬啃咬留下齿印,像是要烙下属于他的痕迹。在高耸的胸前徘徊,含住突起,惹得它们娇羞待放……
分不清是愤怒、羞愧还是情yu的挑拨,身体泛着淡淡的粉红……
细细的风扶过,银丝与红发再次交缠、厮磨,我却悲凄得不能自抑……
冰冷的唇回到唇齿间,灵活的舌顶开牙关,窜入天鹅绒似甜蜜柔软的口中,恣意放肆舔弄着。不同于任何一次,吻得激烈而彻底,霸道地需索,蛮横而诡异,窃取最没有防备的一瞬间,轻易闯入禁地,舔遍了柔嫩口腔的每一处。
缠在腰际的手,探入身下,一施力碎成千片。我彻底的赤祼。
双眼瞪着眼前的男人,愤怒与绝望。身体已不受我支配,软弱得连胳膊都难以抬起。
脱离掌握的唇,瞅着眼前的男人褪去最后的拘束,冷冷地吐出:
“我恨你……”
银发遮住了视线,身体停顿片刻,膝盖撬开紧闭的双腿,猛地挺身……
硕大的分身仿佛要刺穿我的身体,挺进闭塞的秘道,撑到极至。如锦帛撕裂般,生生将我劈成两半。细致娇嫩的肌理包裹住他的……
没有前戏,未经湿润,干涩难耐。疼痛感差点让我昏晕过去……
“天……你好紧……”身上的人终于意识到,猛然惊醒。银色的瞳孔惊惧,“纱……我不知道你还是……他们难道……”
是!我是第一次,该死的第一次!
合上了眼睛,关闭了心门。就当被狗咬好了……
不想,唯一的感官却因此变得异常的清晰,痉挛的疼痛,因他的任何一个小动作而如凌迟般痛苦,大滴的汗珠顺着额头滑落,现在我的脸色定是煞白吧……
手指连抓紧身下的布料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人摆布。心里祈祷着快些结束……
他却未动,分身出乎意料地停留在我体内。硬是忍下驰聘的冲动,在我紧窒而温润的花径里按兵不动……
吻轻柔地落下,勾画着我的唇畔,探如内里与我纠缠。双手探到酥胸,挑逗着耸立的|乳尖,划着圈揉捏着……
唇来到耳垂,含住耳珠,如珍视的宝贝般碰触,声音沙哑隐忍,一声声的却都是对不起……
慢慢的,我的身体由僵硬中恢复,心中一个角落开始柔软起来。像是谁在腹部点着一把火,迅速扩散全身,呻吟出声……
得到鼓励般,他的欲望更加深入得滑入花心,
“嗯……”两人同时呻吟出声。
身体中心的链接处,仿佛有股魔力,电流划过全身,引得一阵酥麻战栗,快感袭来……
“啊啊啊啊……”
那灼热似铁的欲望徒然地加速着动作,炙热的唇封住了我的。
冲动地挺腰,坚挺的男性贯穿了柔嫩的花径,寻求着尚未餍足的欲望……
欢愉难耐的呻吟声,自我体内发出,像是邀请更加猛烈的对待。身躯随着他的每一下冲刺而晃动着,每次被抛高与落下的时刻,都与他靠得更近。沉浸在欲望中紧闭的双眼被五彩缤纷取代。像是被抛向云层彼端,将在这狂野的情潮中溺水而死去……
庞大的身躯触碰到最深处,一阵热流喷射在体内,到达Gao潮的那一瞬间,莫明的液体滴落在我的锁骨上,冰凉却又灼烧……
那以后不知被索取了多少次,当我体力渐渐透支,意识开始模糊不清被黑暗吞噬的刹那,只依稀的听见一个发自胸腔的悲泣:
“对不起……纱……我爱你呀……”
=============================
阳光顺着缝隙照射在地面上,画出完美的金色格子。
我从昏睡中苏醒。身边已空旷无人,身体上的酸痛与残留药物的无力感依旧提醒着我,昨夜某人的暴行。
锦被盖住了身体,却盖不住扩散到脖颈处的吻痕以及啃咬的痕迹……
药效还没有丧失么?抬手依然无力。
‘拿什么?’担忧的声音在我脑子中萦绕。
月?!我瞪大眼,惊讶得看着由外室进入的熟悉身影。她怎么会在这里?天!我这个样子,岂不是……
我狼狈地想要拉高被褥,却力不从心。
屏风处的身影紧赶几步,来到身前:
‘耀担心你,所以让我过来看看。’手拂开我额前的发,冰凉却让人觉得安心。
他担心我?我嘲弄得笑。
‘纱,他不是有意要伤害你的……’月温柔担忧地目光落在我身上,想要替他解释,我却并不想听。
“月,现在什么时辰了?” 心里空空的,似乎遗漏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未时。’
下午了?!我惊觉。
“天!大军……快帮我拿衣服……”今天出征啊!我这个主帅却睡到下午。
吃力地爬起来,不理会下身依旧隐隐作痛,与残留的药效做抗争。
‘纱,别这样’,月柳眉紧蹙,把我又扶了回去,
‘大军已经走了。’
走了?不安笼罩在心头,拉住纤细的皓腕,
“都谁去了?”
‘卓将军跟修副将,以及神女……’
我滑落在地上,眼神空洞渺茫,温暖的阳光洒落在身体上,我却觉得淋了场大雨,寒意袭人……
且不说轩辕帝轩的玄龙生来就不是吃素的,这次他帝轩可是倾巢而出,二十五万大军南下攻打赤月,就算是幽凌军加上赤月军也不过二十万,哪里是他的对手。这样去,他们只会是送入狼口的肉。何况同行的还有个狈,黄埔姬瑶。来由不明,天知道她是不是对面那个家伙的眼线……
“月,求你帮我弄匹马行吗?”我盈盈地望向她,乞求道。
‘但是,你的身子……’担心布满了她美丽的眸子。
“不行也得行——”我狠狠的咬牙。
这时,门突地打开。银丝晃动。
“你哪都不许去——”强硬的语气紧接而置。
我笑了,这人可真是矛盾呀!昨天也不知谁在大殿上当着百官的面逼我就范。
“陛下,昨天激将法铁了心的把我推向前线,我顺了您的意,今天怎地这就反悔了?您可知世上并没有那么多后悔药可吃的——”
我淡淡地讽刺,尽量让语气显得平静。没想到这么快就再次见到他,我以为就昨晚之后,他至少也该躲着我点吧!没想到银眸竟半点愧疚都没有。倒是我,当那具大手触碰到身体的刹那,反射性地缩了缩。
冰瞳对我的反应震颤,手停顿了一下,收了回去。
“幽凌将军昨日傍晚前来请命,愿与赤月军一同奔赴沙场”,语气平静听不出浮动,简单地陈述,“条件是你留下……朕允了……”
我在震惊中久久难以平复。卓这家伙怎么尽做傻事,从醉情楼地疯狂,大雨中地卑微,到请命,哪一件都是没经过大脑地热血冲动,却该死得让人揪心……
打仗是有我没我都一样,过去每一次的险象环生都不过是我的小聪明。布军策划全是他们在做,但是那是要在内部没有危险,协心抗敌的条件啊!这次突兀的多了个累赘,我又怎能安心……
攥紧拳头,放开。体力开始恢复了。我站起身来,走向屏风后着衣。一身劲装的出来,坚定地迎向他:
“那是陛下允的,不是我。当我自不量力好了,今天我铁了心地要追过去。倘若你真要拦我,那我们只好就兵戎相见了。”
怒气肆意自那具宽厚精壮的身体中:
“你可知要是真的动手,吃亏的定不是我?”
“知道! 昨天,纱已经体会过了不是?!”我冷笑,“你当然也知就算幽凌跟赤月二十万人也未必是轩辕对手。当然还有个黄埔姬瑶,那又怎样?谁知她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她又是否从心里向着赤月的?!所以你来赌,赌我这个唯一向着赤月却又有可能是正牌神女的人,会不会追上去?”
我艰难地咽了干涩的喉咙,
“会,我当然会……一个修不够,加上一个幽凌卓这总有说服力了吧?!赤月耀,恭喜你,你果真适合做一个王者。允了卓又怎样,不过是多了一个胜算的把握,欲迎还拒罢了……”
心噬骨般痛,冰不如其寒,火不似其烈。
冷酷到极至的眼眸锁住我,良久提高声音:
“来人,给纱将军备马——”
‘耀,你知道纱现在不宜长途跋涉……’
月努力做最后地说服,却似徒劳,当两个固执的刺猬互相殴斗时,又怎能放下仅有的自尊去捍卫伤痕累累的心。
“谢陛下成全。纱请陛下记得答应我的,帮我照看好另一个大牢里的纤绊……”
“放心,立了战功回来,自然朕就放人——”
“那纱先谢过陛下了——”
擦身而过那一刻,声音有一丝伤痛,半点哀愁:
“纱,恨我么……”
我笑的妩媚,心却在滴血:
“你太抬举自己了,赤月耀……”
一切都已不能挽回,昨夜的缠绵,那断断续续的对不起,不过是昙花一显的美丽……
“我爱你”仍在耳边萦绕,却只让我觉得虚妄而已……
=====================
拳攥出血迹,早已残破,他反倒全不理会。
纱柔弱的身体颤抖,却又强硬地口吻,在心中划出深深的伤痕。
她连恨都不愿施舍给他啊……他果真伤她很重呢……
较小的身影步出厅堂,挺得笔直,却显得脆弱不堪……
他多想抱住她,求她留下……迷茫地伸出手,却徒然放下……
留住她,是他们昨天一同做出的决策。没有人能承受得住,再失去她一次的痛苦,所以那天他们难得的默契。
但就在刚才,对上那双火红眸子的刹那,失望与不信任却逼迫得他崩溃。他果真是没有勇气的么……
心里的声音大叫着阻止,嘴上却不停着激怒她。到最后只能顺着她的意了么……
只盼她不要怨他,却只是奢望……
“月,帮我照顾她……”喉咙沙哑干涩。这已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了吧!
===========================
檀木金顶,轻纱油纸车。
我满头的黑线。挑帘探头。
“月,我们为什么要坐马车?”我甚是无奈地抱怨。
‘你身子不能骑马。’语气冰凉,说得理所当然。
我怎么也想不到,从天辰宫出来,月竟然紧随其后。更想不到的是,耀扔给我的不仅仅是马,居然还有这么大个马车。
“但是这样,要几时能赶上大军呀!”我翻着白眼,敢怒不敢言。
‘总会追上的。’不温不火的答案。坐在我对面气定悠闲。
天!怎么没人人告诉我,这个女人固执起来很可怕——
唉!我提高嗓子,对外面架车的士兵道:
“大哥,麻烦快一点——”
情归
三日后,日落。残阳如血。悬挂地平线。
终于赶上了。我长长吁了口气,车还未停稳,就纵身跃下,朝主帅营帐奔去。
挑帘,忽视一张张震惊万分的脸,直奔左首位的蓝影人儿。握紧拳头,狠狠地招呼过去,这张媚惑众生的容颜,我想打已经很久了。
惊愣、喜悦、疑惑……几种情感交错在碧蓝色的眼瞳里。微红的左腮控诉着某人的蛮横对待……
我满意得瞅了眼自己的杰作,这才环顾四周。很好!本该聚集的军官,这会儿都知趣得退了出去,有不少好奇心浓重地瞥了卓两眼,当遇到我的目光时,自觉地躲避,匆匆逃走。
“为什么把我抛下?”
怒火旺盛,愤恨得对着一脸无可奈何的修。
细微地啐泣声打乱了僵持的气氛:
“纱,你不公平,为什么只打我?”
一把提起他的脖领,鼻尖顶着他的,吐气如兰,却未有丝毫的温柔:
“你还好意思说,送死都送得这么开心,普天之下舍你其谁?!”
这家伙还想挨一拳是不是?!
“卓,有些时候选择沉默,会让你少很多苦——”修气定神闲,居然还不忘打趣。
“黄埔修——”我愤怒地吼,“为什么不等我?!你故意的是不是?!你知道我听到你们走了的时候有多担心吗?你竟然联合耀来欺负我,药是你给他的对不?先是卓去请命,再一起合计把我留下……是,我是一点忙都帮不上,还每次让人担心,但是为什么没有人跟我说……你们任何一个,只要开口说,‘纱,你这包袱不要再拖大家后腿了。’我就立刻离开……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不觉间已泣不成声,那夜的委屈像是终于找到了发泄的渠道,眼泪落得彻底,“我讨厌……讨厌这样的你们……”
身体一软,跪坐在地上,脆弱尽现。
伴随着叹息,修的臂腕缆过我搂入怀中。卓也靠了过来,手轻轻地擦拭着我的泪水,眼里满是疼惜。
“傻丫头,你哪里是包袱……我们是舍不得呀!”
“上一次,你倒在血泊里的样子,吓死我们了你知道么?赤月耀这混蛋是怎么拦人的,给了他药还能叫你跑出来……”
卓抱怨的声音乍然而止,目光落在脖颈处淡去的吻痕上面,绛蓝深了深,瞳孔迅速收缩。一用力,衣领的珠扣应声而落,撒了一地。
突来的寒意引得前襟一片细微的疙瘩,欢爱的痕迹一路深入到胸线。我抬手就遮,却被一左一右的挡住。
“耀做的?”修的声音冰冷,隐隐杀气。
我沉默。
咣当——!身边的长桌在怒火下碎成千片,毛刺扎进肉中,血顺着手滴落在藏蓝色衣衫上。身影愤怒而哀伤,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就往外走。
“站住,去哪?”修压抑的嗓音低沉。
“去……整顿军纪……”
直到营帐中仅剩下我跟修,呜咽的频率缓和。疲倦侵袭。几天来绷紧的神经终于得到了松懈。修身上淡淡的茶香似有催眠作用,慢慢地引我如梦。半梦半醒间,被人抱起,穿过了营帐,轻轻地放在了床上。温柔的声音淡淡地让人舒心:
“纱,对不起……”
===================================
眯懵间,身边的位置塌陷,热力的源头贴着我的背,手横过腰际从身后拥住我。清新的茶香预示着来人的身份。
“修……”我懵懂得睁开眼,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什么时辰了?”
“过了子夜了……”手臂收紧,牢固得扣住我。
“嗯……那你还不去休息?”干吗窝在我这里?
“这是我的床。”声音沙哑低沉。
“呃?!”我瞬间清醒,“那我回我的……”我尴尬地就要起身。却低估了他手臂的力道,强如顽石般拥住我的腰,不给我丝毫的空隙。
“你还没有分配营帐。”一句话把我打入深渊。
“那我可以去跟月挤一挤……”背后的身躯滚烫得贴着我的,脸烧得红彤彤的,暗自庆幸幸好是晚上。
“月睡下了……”
“没关系……”我做着最后地抵抗。
“纱不困么?”
嗯……被他一说我还真不困了,从日落睡到子夜,那能困嘛!不过这种暧昧气氛,我又不敢妄动。
很久,身后的呼吸变得均匀。我才长长地出了口气。
他还是在乎我的吧!不论我是否真的是神女。虽然我并不无意要揭示我跟耀发生的事情,但那悲伤愤怒的眸子是骗不了人的。
一直已来的依赖让我的心觉得平静,仿佛有他世界就算崩塌也不是末日。我不知这种感觉算不算爱,或者说,怎样才算爱上一个人……
他在心上是不同的,占据着一个特别的领地。那种心灵的契合感觉,让我幸福……
“修,倘若我不是神女,你也不会抛下我的对吗?”明知他听不到,我却小声地呢喃,就当说给自己听吧……
突地,身子被板得面朝上,男性的身躯压在我身上。肘撑住我脸颊两侧。隔着月光,碧绿色的瞳孔幽深,在我的心脏上晕开翠莹的水痕。
“你……没睡……”我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声音不稳。
“你最近有意的疏离都是因为这个么?”
声音听起来温柔,我却怎么感到危险,想要立刻逃跑地冲动。
“纱,你怎么还再在意我爱的是你的前世还是今生,”如水的目光带着伤痛与无奈,粗糙的掌摩擦着我的脸颊,丝丝痛痒,暧昧却又有淡淡的情yu气息,
“一百五十年,我找了你整整一百五十年,那么多相似的容颜,只有这双眼,这双倾倒众生的眼睛我永不会认错……知道为什么吗?”声音磁性诱惑,眼神迷离盈满了情愫。
心中有个声音在等待确定,我不答,凝视那张儒雅中透着性感的容颜。
“这里……”执起我手贴上赤祼的左胸,“永不会认错主人……”
手中的触感灼热滚烫,心被填满,却又悲伤:
“修,我不值得的……我给不了你全心全意……那样对你并不公平……”
笑容苦涩却又坚定:
“没关系,我给就好……不用同等……你心里的角落有我就好……”
眼眶积蓄的泪,顺着眼睑落入发髻,打湿了枕,源源不断……
“你这个傻瓜,就算不是全部,你也要我么?”
像是答复,吻落下,轻柔却又浓情蜜意,先是轻轻浅尝,重温甜蜜的滋味,随著我的嘤咛轻颤,吻得更深。他的唇舌,灵活的喂入口中,霸道的尝吮丁香小舌,诱哄著我沉醉其中……
隔着朦朦雾水,看向那幽碧波,褪去了慵懒被情yu取代。不觉间,衣衫已经散落,吻顺着脖颈一路向下,徘徊在滚圆上,啃咬出点点红痕,烙下印记……
像是膜拜,温柔撩人,浅尝却勾引着我迎合,跟随着呻吟低喘,欲火难耐……
身体因那粗糙的手掌带来的欢愉,羞人却又难以抗拒,带领我攀上欲望的高峰……
“啊……”
进入的瞬间,花茎深深的吸住他的坚挺。有片刻的停顿,为了让我能适应那巨大的存在。渐渐地交汇的私|处,战栗传来,那感觉奇异又甜蜜,昏晕而清晰。像被人置于汪洋中浮沉……
律动开始,渐渐快速,霸道温柔。进与退,深与浅。汗水淋漓,香气馥郁。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甜腻诱惑,让人沉醉不已……
纤细的臂膀环住他,指甲在宽阔的背上留下红痕,欢爱的印记……
激狂的欢愉,使得我战栗不休,更攀紧了他的强健,泪湿的脸儿,贴在他的颈窝中,直到他的冲刺,将我推过某个无法回头的点……
========================
晃动让我渐渐清醒,睁开眼睛时,人已在马上,宽阔的臂腕环住我的身子。舒适安心,难怪我连何时拔营的都不知道。天蓝色的长发垂在我脸上,搔地我一阵痒,手无意识地拨拉开来。
等一下,蓝色?!
当在宽厚的臂腕中醒来,发现拥着你的人儿不是昨夜跟你翻云覆雨那个他时,你该是什么反应……
当其实没啥“大关系”,但却像个怨夫般铁青着脸,死死得盯着你脖颈处的吻痕时,你该做何反应……
当原本漂亮柔媚的脸蛋,此刻被万年寒冰取代时,你该做何反应……
我浑身僵硬地坐在卓怀里,不敢妄动。他脸色阴沉,恨不得想要随时掐死我来个痛快。
唉!怎么会这样……
修死到哪里去了?到底我是什么时候落入卓手的,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果真是太信任他们,连基本的防御都在熟悉的气息中瓦解,完全失去抗争的能力……
接纳
卓的马儿走得很慢,似乎是刻意放慢速度从而减轻我的不适。细微的体贴反倒让我觉得如坐针毡。
我俩几乎已是队伍的最后面了,僵硬的挺直身体维持了一个多时辰,后腰开始严重投诉我的不良虐待。
瞟了一眼诱人的温暖胸膛,有贼心可是没有贼胆啊!万一惹怒了他,就这样把我卡叉卡叉了……
呓……想想都觉得怕怕……
唉!这个家伙要生气到什么时候啊!
“你的腰不疼么?”卓的声音如清泉般流淌,听到耳朵里怎么都觉得凉飕飕的。
“呵呵——”我干笑,“还好……”才怪!一点都不好……
“……”
“几时拔营的?”
“卯时……”
“……”
“……”
“我们何时休息?”
“酉时……”
“……”
“……”
“天气不错——”
“……”
天!气氛好僵。这家伙平常不是很多话的么?突然间变成闷葫芦,让我浑身不舒服。想开个话头,却又无法继续沟通。幽怨的眼神像是抓住潘金莲红杏出墙的五大郎。
当然盯人的凤眼是很漂亮没错,但那目光恨不能我血溅墙头,这就不好了……
微微转动一下僵硬的身子,让自己舒服点。无意之间瞟到他昨日手上的伤口,白色的纱布随意包裹,泛着红甚是碍眼。眉头皱了皱,这家伙还真不爱惜自己呢!
刚要开口数落,却被打断,白马靠近,白衣红发,还真是阴魂不散。
“纱将军,还真是博爱啊——”红眸闪着异样的光芒,冷冰冰的腔调。
“我的私事不劳烦神女大人操心——”
“喔?呵呵……”笑声尖锐,“我开始只是好奇,我从前的侍从对你惟命是从,人事已非可以理解,我并不怪他;陛下对你百般纵容,怕是青梅竹马;你身边似乎还有个半大不小的麻烦;如今看来卓将军也是拜倒在你裙下。将军果真是桃花朵朵开啊!”
我脸色暗黑,明显感觉到身边的人身体一僵。这女人真会给我找事,挑拨事端似乎是她的专长。我目光阴冷望了回去:
“经历过生死的人又怎会不懂得珍惜,神女大人为何只记得你的辉煌,却忘记了死亡瞬间的悲伤……”
挑衅的双眉败下阵势,凌厉的眼光扫过我,冷哼一声扬长而去。留下我陷入缭乱的思绪。
博爱的另一解是无情,我真的无情么?
不舍得伤害修,却给不了全部,其实也是一种伤害吧!
放不下烙,明知道记不得我对他来说将是最好的决策,我却强制把他留下,倘若记忆恢复了,他会悲伤吧!
还有卓,我一次次的把他往外推,他却如盘丝般根深蒂固,那推拒的手怕是早已冻伤了那颗心吧!
耀,你告诉我怎样才能像你一般,抹杀一切的爱恋……
=================================
酉时,大军驻扎休憩。从马上下来的时候,就见卓僵直的背影,手握成拳,血迹斑斑。
还在闹脾气呢!我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撩开帘,军医的无奈劝慰传来:
“将军,您的手需要消毒,这样放着是好不了的……”
“哪那么多废话,我说不用费劲了,它就是能好,出去出去……哪个人放你进来的……”怒吼声震得上了岁数的老人一阵哆嗦。
这家伙吓唬人的本事还真大,不知道老人家心脏不好,人要是给他吓死了,军队没有军医怎么行军,难道要修做兼差么?
“交给我吧!”接过军医手里的药,安慰地拍了拍老人家,如蒙大赦般泪眼婆娑地看看我,逃出营帐。
卓坐下床边,仰首凝望我。近身来到跟前,无奈地叹口气,执起大手,小心地剪开污垢的纱布。原本白皙的手背,血肉模糊,骨节处的皮已与纱布相连,撕扯间带出浓血,看着让人心惊。
他却很安静,只是眉头皱了两下,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这样美丽的人不都该娇嫩柔弱的么?他却很矛盾,有时展现得风情万种,有时却又刚毅执扭。
一点点挑去内里未清除的木屑,我闷闷地道:
“手是自己的,你这样虐待它,最痛的是谁,自己最清楚——”
“母后喜欢女孩子,我就着女装,可是她再也看不到了。父王仇视我,我认了,母亲的确是因我而死,倘若我没那么贪玩,倘若我如现在一般强,那刺客就不会得手。我就不会是孤单一个。”声音哀伤悲凉,“我要是能够最早认识你,我就不会是蹲在角落里等你怜悯的懦夫。他们每一个都比我有资格,我从来都是被抛弃的。不过是只手而已,没关系,没人在乎不是么?”
啪——!我扬起的手,以及他那泛红如霞的左颊。
“一个人连自己都不爱,还有谁会爱你?!假如我当真不喜欢,我干吗要理你在醉情楼舞首弄姿;假如我当真不在乎,就该认你在大雨里淋死;假如我当真对你无情,你的请命对我来说不过是无聊之举。幽凌卓,那不是我的个性!我朱纱是冷情了些,但是我还有心!看来,卓将军似乎并不想要,就当我给错人好了。”
气死我了!东西一甩,转身就往外走。
双臂从身后拥住,脸贴着我的背。声音沉闷而乞怜:
“别走……别抛下我……不是你最爱的没关系,不是最在乎的也无所谓,不是最喜欢的我也认了。你的爱分我一点点我就满足……只要你别抛下我……别不要我……”
眼眶红盈盈得蓄满了泪,一张绝世容颜倾城惹人怜爱,唇娇艳欲滴,待人采撷。
“笨蛋……”
唇贴上他的,冰凉颤抖,一点点清甜的芳香。我吻得轻柔,像是珍惜又似抚慰,打开冰封枯竭的心。
“我没有不要你,纱愿意与卓在一起,只要卓不介意……”
唇被堵住,吞下了我后面的话语,承诺也是确定,心意再也不会漂浮不定。
唇舌间的嬉戏却并不能满足,衣襟被粗暴的扯开,叮咚清脆得散落的满地的珠扣,如美妙的乐曲谱出醉人的音符。娇柔的身躯是上好的琴,在那双修长的手指间颤动附和……
柔润的香甜沾湿了仰首的颈项,我吻得轻慢而挑逗,舔噬着泛出丝丝汗珠的肩胛,咸涩却并不讨厌。含住突起,引得身边的人儿胸腔跳动,低沉压抑的吼叫从中发出,一个翻身把我压在身下,迅速的褪去衣衫。
我笑得柔媚,用最性感甜腻地嗓音阐述:
“卓,我饿了……”
天蓝的瞳孔如碧淘般深邃,声音沙哑难耐:
“我也饿了……”
我笑得坏坏的:
“我是说,我肚子饿了……”像是配合我的话,肚子适时地发出鸣叫。
卓的脸黑了黑,莫明的情绪跳动在蓝色双瞳中,突地笑了,妩媚倾城:
“纱,这次我不会再让你逃掉了——”
单手反扣住我的双掌,置于头顶,没有弄疼我却轻易得控制住主导权。
“纱……”火热的气息撩过我的腮,热烫的呼吸灌入耳中,惹得通红。像是很满意它的反应,笑声由身上的精壮的躯体中散开……
“我要你……”他轻声宣布着,手握住滚圆,指尖摩擦,引得我全身一颤,逸出柔媚的低吟。
薄唇蜿蜒而下,啃过细致的颈项,滑上柔软的丘陵,将粉红色的蓓蕾,纳入湿热的口中。
“嗯……”强烈的快感,让我嘤咛一声,难耐的拱起纤腰,双眼缓慢睁开,柔媚迷蒙,微张的红唇溢出的声音像是邀约,等待着被人品尝。
指掌滑入腿间,隔着隔着薄薄的底裤,拨弄柔软湿嫩的花瓣。柔嫩的花瓣因为挑情的逗弄,春潮泛滥。
本能的加紧双腿,却发现不知何时他已置身其中,而我的本能恰巧环绕上有力的腰。突来的举动,让我由片刻的呆愣,下一刻,我几乎羞愧得想要逃离,却已失去了时机。只能深陷情yu的网……
唯一的遮拦在手掌间破碎,热烫的唇舌,沿着纤腰的曲线滑下,在惊喘中,分开我粉嫩的双腿,往下吻去……
天!这也太香艳了吧!
“不、呃……不可以……啊,嗯……”
我已分不清该阻止这羞人的举动,还是灵舌带来的欢愉让我情不自禁催他继续。口齿不清的颤抖,想要逃走,他却偏又不放手,钳制住纤腰,轻易的分开柔嫩的花辨,寻找到春潮中粉红色的豆蔻。
以舌尖反覆挑弄,再以唇齿折磨,惊人的快感一波接一波,我无意识的拱起又放松,放松又拱起,重复了不知多少次……
唇回到了开启的粉嫩,与我交缠吞掉了我的呻吟。喘息着,无力抗拒,感觉到他拨开濡湿的花辨,以长指缓慢的探入紧窒的花径,摸索着泛滥春潮。
长指来回移动,先是缓慢,接着逐渐加快加重,快感接连袭来,撞击在柔嫩的花蕊间,让我虚弱无力,空气变得稀薄,像是逆水的人儿般攀住他的颈项……
当他好不容易撤出长指时,我已经瘫软在床上,不住的喘息。他却丝毫不打算给我休息的机会,坚挺瞬得滑入内壁,撑开花茎。
“啊——”花茎间巨大的压力,使得我呼叫出声,眼睛泛着泪光,晶莹闪亮锁住布满欲望的幽蓝。
手指擦拭去泪水,露出满足的神情。律动开始……
由慢而快,几乎完全抽离,再凶很的刺入最深处。狂野的律动,激烈的贯穿,随着他每下沉重的撞击,把我的意识带离现实,步入粉色天堂……
==================================
餐桌前,瞥了一眼对面满足得傻傻地朝我笑的卓,以及身边悠闲自在,往我碗里夹菜的修,皱了皱眉头。
预谋,一定是预谋。这两个家伙这么的和平,肯定是早就商量好的。反到是我傻不愣登地被吃干抹尽,还在这里担心他们会因争风吃醋而大打出手。
挑眉娇笑:“修,为何我头次见你的时候会是十三四岁的样子,愈合花不是可以长生不老么?怎么你的身体还可以生长呢?”
“花也是有寿命期的,”笑眯眯地解释,“只因植入体内,所以寿命期会变得很长。只要在枯萎期闭关等待下次再生就好。置于身体嘛,是可以自由改变形态的。”
呃?那岂不是变大变小都可以?
我两眼放光:
“真的?!那变个十岁孩童来看看——”
剑眉微蹙,疑惑:
“为何?”
“我喜欢,我喜欢修小时候的样子,很可爱……”眼里透着狡黠。余光瞟见正前方凤眼中的笑意隐去。
修的脸抽动一下,识破我的诡计。贴近我,手抬起我的下颚,呼吸喷吐在面颊上,呓语:
“那今晚陪我——”
笑容扩大,还未及回答,卓的拳头就已招呼过来。
放下手中的碗筷,满足地抹抹嘴,挑帘步出营帐,抛下身后乒乓的武斗声。
阳光甚好,不错的一天呢!
断弦
半月之后的傍晚,我军与轩辕会于赤月跟天辰的交界峡谷处。
先是小规模的巡回战,谨慎地试探对方实力。将近一天一夜后,两军仍处于对峙局面。胜负未见分晓。
夕阳光彩夺目照映峡谷。前方百米处轩辕军铁甲墨黑与我军的火红形成鲜明反差,黑红相间在峡谷处独成风景,当然倘若忽略那杀气阵阵的气流波动的话,也将是道美丽的风景。我坐在白马上,自我催眠地想。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边人马均未有动静。时间仿佛冻结一般停滞。对垒的弓箭手,却箭在弦上蓄势待发。
轩辕帝轩要干吗?考验我的忍耐力么?既不进攻也不露面。眉头微蹙。
这时,对面的黑衣精甲终于晃出个宫服的人影,朗声道:
“吾王有请神女阵前一叙——”紧跟着,一张锦绣棚帐被人抬到中央空地上。
转头看了一眼早已跃跃欲试的白色身影,我扯动嘴角提高声音:
“麻烦公公回去询问你家主人,他想见哪个神女?我们这里,不巧偏有两个。”
场中的公公先是一愣,怕是没想到我会这样答他,一脸的诚惶诚恐,躬身低首,吐字谦卑:
“神女大人,别拿小的寻开心了,这两军阵前的,小的还想多活几年呢!”
“呵呵……”我笑得灿烂,怕是我在轩辕宫的恶行还在余毒他脆弱的神经,于是从马上下来,亮出身后的黄埔姬瑶:
“公公可看到了,我还真不是蒙您,我这确实有俩个,还劳烦公公再跑一趟。”
宫人这才大惊失色,迅速闪入人海中。过了一会再次出来,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说话稍许结巴,声音也不似刚才般宏亮:
“回神女……大人,吾王先有请您……您身后的那位神女……神女大人,再……再者才是……才是您……”
我微笑,也不多刁难,闪开身子,让出路来。身后的人儿像是斗胜的公鸡,趾高气昂的从我身边走过,步入帐篷。
轩辕帝轩这才由军队中心步出,走进帐篷。
太阳晃得刺眼,看不到两人的谈话的表情,声音也压得很低。不过结束的也很快,一驻香过后,黄埔姬瑶慢慢走了回来,这次没有表情。
“纱,小心点……”修在身后叮嘱,卓的手搭在我肩上按了按。我回了个安心的笑容,走上前去。
风撩起黑色衣襟,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度。轩辕帝轩双手环胸半倚在帐篷的支架上,神情慵懒,双眼微眯,似笑非笑得瞅着我,那双漆黑如潭水般的瞳孔中没有情绪波动,只是单一地看着我。
“好久不见,陛下——”我故作轻松的笑,他这模样还真让我有些许忐忑。
“是呀!我很想念你,所以特来看看……”
眉头抽动,就为了看看哪用这么大阵势?!还真是他的风格,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呵呵……这人似乎多了点吧!”我干笑。
“人不多,哪能让我的瑶儿亲自带兵前来呢?”剑眉上挑,笑得奸诈。
“你怎知我是黄埔姬瑶?”
“我不确定——”
不确定?当初非说我是的可是你喔!
“呵呵……那陛下定知这军中还由另一个咯!”
“听过……”
听过?我眼睛眯起,他轩辕情报网络,哪里只能是听过那么简单。漏洞太大了些吧!收起了笑容,瞬间面无表情:
“轩辕帝轩,我懒得跟你打哈哈。目的到底是什么,说出来吧!”
“呵呵……”笑容在俊颜上扩大,却丝毫未减逼人的寒意,“这么快就抵不住了么?我以为你至少也能再扛个几句的。还真是急性子啊!”
我沉默,神情冰冷。
“我要你前世的记忆回到这具身体里……”眼瞳深邃地锁住我,“我要完整的你,记得我的瑶儿……”声音很轻,仿佛呢喃在我耳边徘徊。眼里的情愫震慑着我的心灵,没来由的一阵哆嗦,身体颤抖。
“你当我什么?玩拼图游戏么?左拉右凑,就算找回你的记忆又怎样?再次爱你么?”我冷笑,“你也太自大了。爱是包容不是毁灭,当你亲手屠杀黄埔族的时候,就该有所觉悟……”
“没有记忆的你,又怎知你不爱我?!你又凭什么判断爱早已离去?!我不过是要你记得我,为何你留着修的记忆,却唯独忘了我的?怕我揭你伤疤吗?没有爱哪来的恨,没有过去的你又怎知不是因为爱我太深,所以封锁了伤痛的痕迹……”
手握成拳,用尽了全力才止住自己挥出打掉那张自大的嘴脸的冲动。刘海挡住了视线,抿起唇,深呼吸。这个沙文猪,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尊重别人。就算他的爱霸道猛烈,最初有那么点感动,也因最后的独裁而埋葬在萌芽状态。黄埔姬瑶倘若真的曾经爱过他,封闭心灵也是可以解释的。他的爱是掠夺与独占,爱上这样的男人只可能把自己伤的体无完肤……
“我要是不答应呢?”沉默了良久,我淡淡地开口。
玄色的瞳孔收缩,暗了暗,冰冻三尺:
“谈判破裂,你说呢?”
“轩辕帝轩,这一刻以前,我从未想过要你的半壁江山,毕竟那些置于我不过是可有可无的身外之物。是否是神女,也许曾经因为某人心意会漂浮不定,现在已不再重要了。他爱的从来就是只是我这个人而已,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而你……”我看向他,眼神冰冷,仿佛不过是一个陌生人,“你的大军已经威胁到我跟我要守护的人,要是你硬要上前的话,那么我会全力抵抗。争夺天下,从未是我的愿望。赢不过是半块疆土而已,而输却是我爱的人的性命。而至于你……希望你知道自己最终要的到底是什么……”
伤痛化开了冰冷的刚毅面颊,权势与爱放在天平上时,放弃一端的人往往较为幸福吧! 我本就无求,所以得到的较多些;修求的是爱情,所以他拥有我的真心相待。而他,轩辕帝轩,一个从未放下任何一方的人儿,怕是两边都抓,到头来却偏偏什么也不曾抓住。
我仰起倔强的脸庞,最后一次用平静的心,面对眼前的他,微笑:
“若是你赢了,那么不要让我知道你是怎样对待我想要守护的人,那样我会恨你。假如你真的认为补回记忆我就能再次爱上你,那么就先磨灭掉我现在的记忆吧!让我留在黄埔城毁灭之前的记忆……下次见面,我不会手下留情的,希望你也是……”
不忍心再去看那张被我伤透了的幽暗黑眸。转身之际,心中的关于他的心结解开。像是一场情债,上一世我欠他,这一世他来还。若是我还记得爱着他的感觉,那么曾经伤害也因这个男人用半生的生命跟内疚填平了。可是我却不曾记起,撕裂记忆,断了纠缠。
“明日午时,我赤月军会正式发动进攻。陛下请准备——”
峡谷之战(上)
月光如水,散落在巨石上面,点点晶亮。睡不找出来散散心,没想到却发现这么个好地方。独自坐在石头上,沐浴月光。心分外的宁静。
只是,有人却并不打算让我长久舒服下去。白色的身影闪进视线里,走得飞快向我这边过来,却又犹豫停顿。
唉!我叹了口气。
“人都来了,还怕什么?”
红发披散,一脸的阴霾,走上前来:
“轩辕王都跟你说了什么?”
我扯动嘴角,微笑:
“那么,他又跟你说了什么?”
银牙咬了咬唇,声音僵硬紧绷:
“我不会把记忆给你的,它是我的——”
“我没想要。”
“可是……”
“你的那段记忆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我并不在意。假若你当真认识墨择师父,一个半仙能做到的,远远比我能相象的要多。当然相比之下你认为自己付出的代价真的值得么?”我问的轻柔,止住她想说的话,继续道,“我并在乎那段过往,你想要的话就自己留着吧!不过,似乎轩辕王比较感兴趣呢!那么就请你务必要保佑我军胜利,这样你我也不会有机会落在他手上……”
“朱纱……”红眸中蓄满了恨意的泪水,“你从不知道努力想要得到的艰难,所以你高傲的认为自己无欲无求……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当人什么都有了才会无欲无求,因为他们什么也不缺……上天为何如此不公平,像你这样的人,没有力量、没有背景,你不过是个什么也不是的蠢货。凭什么在这里炫耀自己的一切。你以为你的施舍我该磕头感谢么? 不,一点也不……你一点也不值得,那些爱你的人根本就是瞎了眼……”
我冰冷地注视这个疯女人。或许吧!我的确不懂,所以每当失去那一刻,才会觉得痛彻入骨,伤痕累累。
“这唯一的记忆对我来说,就算是生生植入体内的,也是我的部分,我不会给出去。就算拼了命也不会给出。一个丢弃记忆的人,就如同丢弃了自己,所以……我可怜你,朱纱……”
望着远去的白衣,我扯动嘴角,哭笑不得。不知墨择用了什么手段替换了她的记忆,而如今我却反倒被她怜悯了。
突然间,很想很想远方的烙,不知他好不好,是不是想起来了。
烙,等我喔……等我打赢了……回去救你,所以你一定撑住……
抬头看向漫天的星辰,晶莹透亮,仿佛记忆中那双烙印在心上的眼睛,单纯清澈。不由的嘴角上扬,心情也变得好起来。
“小纱,在这里啊——”说着蓝影已到身前,头枕在我的腿上,一脸的疲惫,合上了双眼。
青衫紧随其后,坐在我身边,手环住了我的腰,靠在我身上,闭目养神。
这两个家伙怕是累坏了吧!我心疼地想。没有动,任他们靠着,明天将是苦战,夜还很长,就让我们享受难得的平静。
“纱……”
修的声音温柔,我还以为他已睡着了。
“呃?”
“你的护手伸过来……”
怎么突然提到这个?我疑惑的偏头,伸出了右手。
血光一闪,修的手划开一道血口,鲜红的血滴入护手上面,洗亮了黯淡的绿色石头。
“喂……”我大惊,手忙脚乱盖住血口,震动了躺在我腿上的卓。蓝眸好奇地琢磨起我的护手,很快恍然大悟:
“唔,原来如此——”
还没来得及反应,银针闪烁,却不是我。卓执起了我的针,划开了手掌。仅剩的无色宝石瞬间转变成晶莹的天蓝。
“天,你们……”心房潮湿温润。我知道这护手有这样的作用,但从未想过要他们伤害自己换得力量。
大手揉碎了刘海,温柔疼惜:
“明天,要照顾好自己……”
红了眼眶,张开双臂搂住他们。
“会,我会……”
不会再分开了。我不要再承受失去他们任何一个的痛苦。
=============================
苍穹碧蓝,阳光点缀在飞舞的战旗上,洒下暗色投影。
“攻——”
伴随轩辕军的号角声,长枪步兵压境而来。吼声颤动天际,回荡在山谷中,黑色的战甲如地狱来的魔使,另人窒息的战栗。
“盾——”
巨型圆盾阵的先头军,成扇型在我军最前方整齐的列队,抵住第一轮的进攻。红色与黑色在交锋出互相撕咬,敌军明显在人数上面占取绝对优势。得势急进,压制对方。盾阵渐渐向后方撤去,十米,二十米,三十……扇翼缩小,接近长矛兵种区域,突地停顿……
“攻——”
前锋副将驰风的高喊声震慑着敌人的心脏。锋利的矛如鹰的喙,穿过圆盾的缝隙,精准的直取脆弱的肩胛,尖锐的锋端穿透身体,带来血腥与恐惧。摧毁冲在最前面的勇猛敌军……
一盾一矛,完美的交替谱写出血的诗篇。局势瞬间变化,我军反客为主,推动着黑色步兵的走向,盾与矛的所到之处,尸骸遍野。很快已步出百米……
“放——”
箭如暴雨,急骤而下,遮住了灿烂的艳阳,黑暗笼罩……
“防御——”
可惜却晚了一步,盾阵未能及时归位,外翼的裂口暴露了致命的弱点,迅速塌陷……
箭雨停歇,我军的号角响起。喊杀四溢,马蹄扬起尘土,勇士们双目充血,飞跃过塌陷的盾阵,杀入敌军。蓝色的步兵紧随其后,卓的幽凌军如凶猛的野兽,直捣敌军中心。
刀撕裂身边的敌人,不停地有人倒下,浴血中的战士们,手上的武器毫不留情,沉稳而狠绝地置敌军与死地。此时此刻,所有的怜悯与懦弱,都有可能威胁到自身的性命。在这血腥的屠杀中,灵魂卖给了死神,而生命却掌握自己手中……
十月的天空晴朗辽阔,却被这地狱的场景染上了阴翳。旋风卷起附近的敌人,被长藤抛高坠地,金色的叶片为我开拓道路。脚下的步伐缓慢,却目不斜视,红色的瞳孔里映出前方马上的玄衣男子,高傲绷紧的俊颜。清明而霸气的目光锁住我身,烙进心灵的最深处……
风起,黄沙张扬飞舞,在我与他之间产生磁场,隔开了战场,阻断了呼啸的喊杀。声音突地宁静,仿佛穿透了时空,停住了时间,却挺不下源源不断的杀气……
不知是谁先乱了方寸,混浊了气息。阻杀开始,银针与巨剑在空中闪着辉耀的光,剑映出了我的苍白的脸孔,却阻止不了我手上的针刺向冷酷脸庞下的喉颈。
剑锋旋转,避过了致命的攻击,针擦过面颊划开血痕,黑瞳暗了几分,撤步退开。我的声音张狂清冷:
“轩辕帝轩,我早已说过,我不会手下留情。还望你认真点——”
硬挺的鼻梁下,薄唇微扬:
“一日不见,竟让在下刮目相看。瑶儿你增进不少呀!”
峡谷之战(下)
凝神聚气,黑色的气息聚集包围住帝轩,仿佛是这大气之中的吸附体,死亡的味道蔓延开来,充斥在四周围,原本晴空万里的艳阳天,迅速的乌云密布。雷电交集,笼罩在峡谷处。
要来了么?从未真正正面与黑龙交锋过,我却丝毫没有惧怕的感觉。身体里的细胞沸腾,每一股我都能清晰的体验到它的跳跃。我等待着,脉搏与心脏剧烈的震动,几乎超越我的相象。
龙成型了,头部的眼睑先是一条缝隙,接着缓缓张开。不凡的气魄冲击着四周的士卒,较弱的,已在这冲天的气焰中,失去了仅有的斗志。身边不停得有剑掉落的声音。颤抖的膝盖传达着众人的恐慌。
我却无所畏惧的站在峡谷边。炽热的火焰弥漫在身体四周,自己其实也不知能否接下这一击,却没来由的觉得兴奋,像是身体中所有的好斗因子,都因这强大的非凡力量凝聚成气。
“瑶儿,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不用了,” 我打断他,笑得灵动倾城,“我比较想知道,你的龙到底有多强大。更或者,该是我放你一马……”
玄瞳收缩,冷炙的气焰瞬间从体内爆出。龙的眼睑已完全打开,红光乍亮,再也没有后悔的机会。
“纱——”撕心裂肺的悲鸣由战场的东面传来,一青一蓝两幅身影飞速掠来,却不及黑龙的分毫。
红色的气焰从右手中释放,迎向狂妄的黑龙。烧吧!不论是你还是我,总要有一个人在下一刻躺下的话,那么就让我全力一搏好了!
火焰未能吞噬掉黑龙,龙也没有强盛过炙炎。就在火红色的气焰与黑色交汇的那一瞬间,白色的身躯挡住了黑龙,巨大的玄龙穿透了娇小的白色身体,银发在风中舞动,晃的我的心跟着悬浮不定。巨大的白色寒冰铺天盖地从那具白衣中释放,裹住了黑色的兽,在鳞状肌肤上留下伤痕,玄龙发出痛苦的吼叫,盘旋狂怒。
我却被那如落叶般飘零的身体,震慑住了心灵。血在白衣上扩大,怎样也阻止不了它的扩散。
“月……”我的嘴唇震动,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谁来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不……”泪夺眶而出,滴落在冰凉苍白的唇畔,我已泣不成声。手要去抱住她,却又僵住,我怕,我怕那紧闭着的双目再也不会睁开,那温热的身躯已经在逐渐冰冷……
纤长的睫毛扇动,银眸温柔如夕:
‘纱……’冰凉的手费力的想要抚去我的泪水,却无力地落下。
“月,你怎么那么傻呢?为什么冲出来啊……”我搂紧那副残破的娇躯,“听着,别死,千万别……修就来了,坚持住……给我活着……为我、为耀活着……不然……不然还有谁……还有谁能……”
‘纱,你一直误会……误会我们了……’眼波如斯,气息薄弱,‘耀他从来爱的都是你……他有不得意的苦衷……而我……我是谁……你真的想不起来么……为何你能听到我的声音,你真的回忆不起么……纱……’
银眸映出我的模样,将我的灵魂吸入。我无力的摇头,迷茫而恐惧……
风轻轻地刮过,撩起了银发,握住我的手垂落……
悲伤流淌,心中有扇门启开了尘封的锁,回忆的思绪如流水源源涌入……
===============================
“月,我看到他了呢!立在百万大军的最前端,黑色的长发飘动,好不威风呢……”
“月……谢谢你助我……不过,我想我不会与他为敌吧……忍不下心啊……也许是喜欢他吧……”
“月,他说他要娶我哦……那个男人会娶我……你会不会为我高兴……唉……可惜你只是剑……多希望你能跟我说话啊……不是说剑是灵性之物么……算了,没关系,那你就听我说好了……”
“月,只有你最好……愿意陪着我……他们都离我好远……”
“月,男人的事情我不懂……为何他要与修怒目相向……他们谁是对的,谁是错的……我分不清啊……”
“月,他离开了……下次见面,怕是会兵戎相见吧……别伤他……求你……哪怕我把你刺入那具身体……你也别伤害他,好么……”
“月,我下不了手……怎么办……我的族人在哭泣……血溅高墙……我却下不了手……”
“月,陪我走一程吧……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们一起……”
==============================
双手中的人儿不见了。晶莹的光柔和的从怀里散开,飘荡在空气里,随风而去……
“月,别走,我想起来了……你是……你是赤月剑,对么……”我伸手去抓,却只剩下漂浮不定的颗粒。聚合成虚幻的泡沫,娇丽的容颜朦胧透明:
‘神女啊!谢谢你记得……你的愿望就是我的使命。做你的朋友我已达成。下一愿望是什么呢?说出来吧……’
“留下来——”我看着飞散的泡沫,无望地喊。
光中的容颜笑了,美得如仙子。瞬息间,聚拢置入我的体内……
========================
轩辕帝轩呆愣地看着这一切。哭的如泪人般的纱,对着天空大喊着留下。说她记得了,想起来了……
他的心因那句话,狂喜万分,向她奔去。多想抱住那具娇小的红,听她说她记得他了。可那漫天飞散的银光却隔开了他们,模糊了视线。想要去寻找放出的黑龙却发现它已伤痕累累在空中咆哮,失去了控制。
突然间,银光被红色身躯吸收,玄龙得到机会,俯冲而下,朝峡谷边那具柔弱的娇躯飞速冲去,噬血的红瞳闪着残暴的光辉,恨不能把那人儿撕成粉碎。而红衣却对如此的突变未及反应,毫无抗衡的气焰,连最基本的防御能力都失去,仿佛依旧处在在震惊中,没能平复……
大脑在思考之前,身体就已动了。想也没想,迎上那抹嫣红,坠了下去。
龙的齿擦过背脊,生疼。心却踏实,怀里的娇躯未有分毫的损伤。扣住细腰的手施力,翻身换了方位,置于她身下,这样就算下面是乱石岗岩,她也会少受很多苦吧……
记忆碎片
姬瑶
被称为黄埔姬瑶,那已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在那之前,我叫做瑶华,天帝最小的女儿,瑶华水镜的掌控者,管理三界的平衡。
云之彼端,群山的深处,日子过得平静却寂寞。而我却不是个安逸的仙子。
事情的开端到底是源自瑶华水镜中那潭深邃满怀心事的黑眸,还是我逞强好动的性子,我已记不得了,倘若再让我选择一次的话,我依旧会做同样的决定吧!
===============
帝轩
我并不好命,真正的运气该是那种生来就是高坐权势宝座的仙神,而我不过是渺小的众多繁星中的微尘。从无名的小卒做到真武神君这个位置,只有自己最清楚其中的坎坷。那是用饱偿轮回之苦的战友们的鲜血换来的。身上的伤口愈合了,却并不表示心上的也同样可以。
当天后有意无意地向我提及她最宠爱的小女儿时,那看似繁花胜景的未来,却被我毫不犹豫的回绝门外。我真武的才干是靠能力,血与汗拼搏而来,不是靠联姻这种低微的勾当。我并不在乎那仙女长得到底有多美,她的得势能给我带来怎样的锦绣前程。我的心早已沦陷,虽然不知道她是谁,更甚至与她的模样。
很久以前就隐约觉得有双碧波深潭,紧随着我。不论到哪里,她从未移开过。我不知她是通过什么渠道,窥探到我的。原本易怒的个性却首次有了耐心,接受了它的追随。时间长了反倒从最初的好奇变得依赖起来。
多次想要抓住这抹如水的眼瞳,却每每退缩。捕不到她,对彼此来讲也许会更好些吧!
================
姬瑶
收到他回绝亲事的讯息,我真的很生气。委屈、悲伤以及妒忌……
我痛恨那个他心中的女子,虽然作为一个神仙,这样极端的私心是不被允许的,我却无法控制。我注视了他那么久,看着他从无名的小将一点点爬到现在的神君。我知道他所求的是什么,同样我也为自己能够给他的而高兴。不用再次身先试卒不好么? 不用再次抱起身边的倒下的战友不好么?不用靠血汗就能安定不好么?而他却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女子,放弃了我拱手相送的锦绣前程。到底是我傻还是他笨!
我一怒之下,求母后惩罚他去为我抓天极之地的神兽貔貅,作为道歉的礼物。其实他为不为我做都好,我也只是私心的想要见他一面啊!哪怕是当面告诉我他的心思也好。为何这个傻楞子,宁愿负身天极,身处寒川之苦也不愿看一眼尾随了他多年的眼睛呢?
===============
帝轩
奉命至天极之地为遭受屈辱的金枝玉叶抓神兽貔貅。接到命令的时候,我不由为这个破天荒的鬼旨意,弄得哭笑不得。庆幸我未曾答应这门亲事,不然怕是要被这刁蛮的公主指唤地坐不安宁。
极地的雪积得有半人多高,高耸入云的陡峭山崖缝隙,狭长的一条幽冥小径,通往山谷的内里。万物宁静无生息,晃若战争在即的死寂。
貔貅不愧是神兽,原比我所见过的任何一只生灵都来得难以对付。几百回合下来,坐骑玄龙已经呼吸不畅,吞吐着白色烟雾。身上的大小伤口也证实着它的强悍及我的狼狈。
苍白的烟雾覆盖在兽身,风中飞扬的耳羽擦出点点的雪状冰晶。瞳孔放大,怒意乍现。看来似乎失去了耐性。
寒光瞬息,冰雪冷凝了空气,暴风雪压迫而来。当我打算拼上性命与之一博时,一抹娇艳的红挡住了视线。
发如丝纱,飞舞跳跃。薄衫轻轻飘荡,裹住玲珑妩媚的曲线,背对着我看不到脸孔,却不禁猜测那正面的容颜是多么的风华绝代。
===================
姬瑶
貔貅的耳羽在空中划出波澜,尖端处寒气凝聚,怒火几乎沸腾了这只千年神兽,风雪狂乱的厮打在精甲之上。割裂了精甲战衣,透入肌肤血沿着盔甲滴落在耀眼的白上,看得我心惊肉跳。
风雪越积越烈,对原本就处于弱势的真武,更加是雪上加霜。千钧一发之际,想也没想我冲破了水镜,越过了那近在咫尺的唯一屏障,来到了他身前。抄起水镜丢了出去,光芒万丈,收复了貔貅也砸碎了镜子。
旋身,终于那张梦中的俊美颜容真实的存在于我的眼前,摒除束缚,他的模样清晰而真切。气息那么近,这身体是温热的,血液也是跳动着的。我心满意足地笑了。
===================
帝轩
这嫣红温润的光辉远胜过于世界上任何一种珠宝的明媚。似苍茫大海之上的一缕明灯,指引迷途的水手归航。
是她么?那跟随我多年的依赖。
手不由自主地触了上去,蝶翅般的朦胧睫毛微张,在手掌间惹得一阵痒。笑声如百灵般悦耳动人,我不禁相象它所能吟唱的歌谣将会是多么的美妙。
“是你么?那双不曾移开的视线。”
小巧的下颌像是应我的召唤,给出了肯定的答案。拥紧她的时刻,我瞬息惊觉强烈的渴望已超出了自己的相象。这样人儿我早该去寻找的啊!
玄龙挑唆着奄奄一息的貔貅。那畜生的生死哪里及得上我怀中的温软。雪白的六瓣花纷纷扬扬覆盖住我们,在这苍穹的尽头仿佛就已是永远。
突然间,她像是想起什么,眼因恐惧睁得老大,声音丝丝颤抖。这模样我不喜欢,心灵弦波动,疯狂的想要抚去黛眉间的不定因子。
“怎么了?”
“我……把水镜扔了出去……”小脸垮了下来,苦笑。
我还未回过味来,迷惑的寻思。
“瑶华水镜啊!掌管三界平衡,这下糟糕了……”
我震惊地睁大眼:
“你是……瑶华仙子,天帝的小女儿……”
====================
姬瑶
一步错,步步错。
雄健的身躯挡在我的身前抵住父王愤怒地咆哮,我无措地颤抖好似快要凋零的落叶。他没有半分怨言的承担下我的过失,连句话儿我都Сhā不上。
这个笨蛋知不知道我打碎的不是一般的圣物,那是三界封印,一旦碎裂天庭将遭受前所未有的劫难啊!
门将慌张地冲进来时,我无力地闭上双眼。该来的总会来,却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快。
北斗七星君叛乱,真武戴罪立功之身打头阵位于最前端。而我跟随。
父王的惩罚么?我却不这么认为。这一次我终究不用透过水镜来抚平我忐忑不安的心。他的背将交于我来守护。哪怕经历轮回我也心甘情愿。
兽吞噬着四周的仙卒,我的剑被血洗涤的通亮宛若悬空中那抹诡异的红月。背贴着他的,我们并肩立于血泊里。
瑶儿,怕么?他问得小心。
我却笑,有你在又岂会惧怕,我怕的只是我们同生共死的瞬间,你抛下我独自轮回啊!
战争持续了十年,七星君死五人,活捉一人,阳明贪狼星君逃脱。
辉煌的战功并不能弥补犯下的错误。水镜需要再次修造,而真武这要背负打入凡尘的辛历之苦。
我跪在大殿之上整整三天,人间有句话说,天上三天,人间三年,他已经离开我三年了啊!这么久了么?别人都说天恩浩荡,为何我的父王就不能发发慈悲呢?!
母后的手搀起了我:
“瑶华,你当真要尾随其后么?”
“是——”我从所未有的肯定。
“哪怕他不再记得你,哪怕他抵挡不了人间的诱惑么?”
“是——”
叹息声轻不可闻,柔和的光笼罩在母后的脸庞上:
“好吧,你去吧!人间将会经历劫数,去抚平你所犯下的错误吧!”
“谢母后!”我惊喜的叩拜,转身时停顿,“敢问母后,父王给真武的考验是什么?”
“权势,坐拥天下的权势,不过是镜花水月,虚妄而已……”
晨光·峡谷
碧珠般的雨水坠落成帘,在山洞口隔开了世界。篝火发出呲呲的声响,跳动着啃噬干柴。我坐在角落里,瞅着对面昏迷中的苍白容颜发愣。
赤月剑归入了体内,剑套也被我偶尔找到。回来的不仅仅是黄埔姬瑶的记忆,还有作为仙子的那部分。这男人原来我早已经找到,可是心境却不似当年那般单纯与坚定。权势的考验到底是给他的还是给我的呢?父王你这盘棋下的连我也揣测不透。
身体坠下时大大小小的划伤,都不及龙的齿在背部留下的那道来得猛烈。几乎夺去了他生命。还好我清醒得早,寻到些药材止血。不然怕是我又要尝下悔果。
笑得无奈,似乎遇到他开始我就在无止境地泛着错误。战火是人间的灾祸,权势是他的劫数,而他就是我的命定。
算了,无意的人亦无错,不是么?心变得宁和,手擦过紧锁的深眉,像是打扰了梦中的人儿,呓语嘟囔,却分辨不清。反手被抓住柔纤,握于胸前不让我逃离。
扯动唇角,在他身侧坐下。等待着雨停。
=========================
晨光点亮了地平线,艳红轻意地夺去了黑暗的主宰,灿烂辉煌。
步出了山洞,这才看清这片深渊峡谷。漫天的葱郁附著在陡峭的壁岩之上,一夜的雨水使得谷底的植物娇艳欲滴,晨露无声地顺着叶脉坠落在清澈的湖泊里,惹得碧波荡漾。
清澈的自然与我身上的泥尘形成强烈的反差。天!我已经三天没有清洗过了。回头望了一眼窝在角落里的人儿,看情形怕是还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怎样也要等他的伤好到六七成。峡谷的高度我是不可能背负一个七尺男儿攀越的。那么这样的美景诱惑下,不去游个水,多么对不起自己不是!
褪去了身体上的束缚,纵身跃入湖中。冰凉清透的湖水罄人心脾。舒服的任流水拂过肌肤,疏散的长发浮在水面上,全身放松。享受着晨露的芬芳。
突地,脚腕处莫明的流水波动,惊扰了微酣的我。巨大的暗影流窜,迅速掠过碧湖。霍得飞出水面,红眼璀璨爆裂,盯猎物般锁住我。
没想到真武的坐骑竟然也随主人下凡,隐藏在帝轩的身体里。抬起手伸向它,像记忆中他无数次做的那般触碰它的脖颈,安抚暴怒中的玄龙。
======================
背部伤口被处理的很好,依稀丝丝作痛。朦胧间她始终在她左右,尽心的呵护。让他感到心安。终于这一次,她没有舍弃他而去。
醒来后,看不到她,慌乱的寻找那抹丽影,却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一直高傲难以驱遣的玄龙在她的手中温顺的如猫儿一般,舒服的眯缝双眼,发出呜呜的声响。藕臂张开拥住龙身,笑声如最悦耳动听的音符。肌肤光华透明,清澈的流水包围住她,而那娇美的胴体根本未著寸屡。
喉结颤动,难耐吞咽着。像是一团火瞬间点燃了他的腹腔。情感往往比理智来得更加的迅速。顾不得背后的伤口,跃入池水中。
======================
水波涟漪,由身后滑了开来。龙眼警惕地睁开,看到来人又温顺的闭合,脱离我的怀抱,隐去身子。
回身之际,落入一双臂腕里。深邃的墨黑里情yu的火苗跳动,气氛暧昧。粗糙的大掌摩磋着我的唇畔,沾染上咸湿的味道。细嫩的丁香小舌无意地舔噬而过,对方再也按耐不住,低吼一声,俯身覆上了唇。
冰与火的交叠,沾染上情Se的气息,吻得猛烈又强势。仿佛等了千年的爱恋,又似混沌懵懂间的初次相遇,舌尖邀之共舞缠绵,不愿放过口腔中任何一处的香甜。
我的眼映出他迷醉的神情,心中像是打翻了的五味杂坛。怨么?恨么?已随记忆的痕迹淡去;甜蜜像枯木回春的芽儿,蓬勃生机。心底有个地方潮湿而温暖,双臂不自觉地收紧。
闭合的黑眸张开,锁住我笑意浓浓的双目,眉头微蹙:
“瑶儿,你很不专心……”
再次的俯身,攻城略池般倾注了全部的情感。我的思绪彻底的罢工,沉静在他情yu的网中忘了呼吸。空气一点点的被抽干,身体渐渐虚软无力。终于在坠落时分停歇。银丝牵连在双唇间,晶亮透明。
我大口吸气,缓解肺部的缺氧,脸蛋微红,嗔嗲地望着笑得得意地帝轩。那抹得逞的笑颜甚是碍眼。扬手就要锤打,却被禁锢住在大掌中,抬高举过头,板过我后顷。另一只托起俏臀,长腿攀在他的腰际,弓起的身子映在双瞳里一览无余。
原本在水中冰凉清透的身躯,这会儿因那灼热的视线以及撩人的姿态而粉红点点。我羞愧得妄图挣脱钳制,却更有煽风点火之势。私|处蹭过他的,巨大傲人的火焰隔着衣服传递着急切的需求。黑眸又深了几分。
像是火焰点燃了肌肤,与水面的冰冷形成强烈的感官刺激。唇攀上粉颈,一路向下,游走在锁骨处。不轻不重地啃咬。手松开了钳制,掬握住胸前的圆润,以粗糙的指尖,轻刷粉嫩的蓓蕾。我禁不起诱惑得呻吟出声。强烈的快感,像是电流般,窜过身躯,颤抖不已。
我无助的弓起身子,柔嫩的肌肤摩擦著他,这个动作仿佛火上加油,一声愉悦的低吼,在耳畔响起。
“看着我——”他命令道,炯炯透亮的眼瞳闪着光泽,压抑着渴望,
“告诉我,我是谁?”等待着答案的黑眸期待而惶恐。
柔情在心底溢开,我笑得温柔恬适,含住他的耳垂,轻咬:
“轩……我的爱人……”你也是真武,那个倾注我所有视线的神明。那个与我共赴沙场的爱人……
褪去了衣衫,他的灼热像是刀刃,缓慢而坚定的探入。划开柔密的花心,不适缓缓地逝去,饱满取而代之。酥麻瞬间渗入四肢百骸,我拱起纤腰,容纳他的全部,迷醉得轻泣著,在他狂野的占有下,逸出娇呼……
爱意绵长,眼神眯懵、欢愉。光撒在交缠的身体上,雾气缭绕……
轻轻的微喘,晃若间又回到了那个漫天雪花的极地。白茫茫的一片,一起走向世界的尽头,直到沧海桑田……
逝去的爱
火光跳动,映出满室的余晖,红艳照人。
手拂过精壮的祼背,小心奕奕涂抹上草药。
“伤口有结巴的趋势,再过几天就能够愈合。”我轻声道。
“谢谢——”手大掌揉开火红的前额碎发,眷恋的目光惹得我脸颊烧烫,迅速地移开视线。
我们已经在这里呆了五天了。这千丈峡谷像是大地裂开的井,庞大没有出口。唯一回去的途径就只有攀爬的岩壁。而那所耗费的体力不是单单地说说就能完成的。伤口的愈合就意味着,距离返程的时刻不远了。有些该面对的事情终究要面对。
“伤好的差不多了,再过三天就能回去了。”完成最后的工序,我淡淡疏离地开口。
“瑶儿,想要回去?”黑瞳深沉,语气平静听不出波澜,视线却紧紧地锁住我,仿佛要把我参透,让我无处可逃。
低头沉默。心中有个角落拼命的抗争着。急切地想要回去,我知道修跟卓都很担心,怕是这会儿找我找得急疯了。但是回去势必又要与他兵戎相向。那是现在的我不愿看到的。
大手托起我的腮,厚茧磨蹭着我的脸颊,眷恋而心疼:
“瑶儿,我们一定要这样敌对么?”
心颤抖,笑得凄凉:
“轩,从开始就已回不去了,”睫毛颤抖,如将要凋零的枯叶,“就像你不能容忍与他们和平共处一样。之前的屠杀不就是导火索么……那是我的过失,所以我不恨你,从来不恨……”
瑶华水镜是我的责任;背负杀戮的命运并非你的错;让你被欲望左右,卷入这场本不该发生的悲剧,是我最悔恨的事情。也许在一切结束时,我将彻底的失去你。那么就断了这纤绊吧……
“我放不下他们的,就如同你放不下这天下一样。我不能那么自私……”
曾经我也希望只有我们两人,没有江山报复,没有烟尘战火。简简单单的过日子。可是那是没有瑶华仙子的记忆的我啊!有些错误一定要去弥补。而依附我的爱恋已不单单只是我的责任,更是我的生命的部分。这一切从我被拖到这个世界开始,就已注定,我不仅是爱着你的瑶华仙子跟黄埔姬瑶,我也是朱纱。
黑眸渐渐拢上冰霜,怒火灼烧着我的心,伤痛蔓延在彼此之间。
“为什么?为何你还是要护着他,从前是修一个,现在又多了几个?幽凌卓么,还有那个蚩尤烙……赤月耀是否也是你的裙下降臣?”瞳孔收缩,声音愤恨绝望。手板过我的下颚,惹得红肿生疼,“这张艳芳红唇中吐出的动人爱意,连个三岁孩童都不会相信!”
黑眸中气息撩动,悲凄、苍凉、伤痛、怨恨……演绎着千百种情感。
“黄埔姬瑶——你又置我于何地?!到底谁才是自私的哪一个?!”
咆哮声震慑着我的耳膜,嗡嗡作响。眼无力地闭合,不愿迎上那黑眸中的伤痛。被狠狠的甩开,背对我,语气冰冷狂妄:
“也许回去了,你也只能给他们收尸也不一定。”
寒意划过心坎,我的笑容肆意却悲伤:
“胜败还未是定数。轩辕现在可是群龙无首,而我赤月却不过是少了一个徒有虚名的帅。你认为谁的几率大些呢?”
感觉身边的人儿明显地震动。站起身来走向火光的对面,无声的坐下,隔开距离。我的叹息轻如绒毛,微不可闻。手腕一抖,篝火跳动得更加猛烈。
他还是未能放下啊!还是我奢求的过多了呢?得到他的接纳,对一个心高如此的人来讲真的是太难了些吧……
明月如勾高悬天际,我们各怀心事难以成眠。
两天的沉默相对,黑色的身影终于从愤怒的刻意忽略中缓和。在我面前停住脚步,眼瞳里看不到情绪的波澜:
“我们离开这里。”
简单地陈述,不给任何回旋的余地。我扯动嘴角,笑得凄凉,跟随其后。
触摸上陡峭的岩壁,皱了皱眉。这壁石太过外倾,很难攀爬。凝神聚气,青色的藤条顺着手腕窜出。却被突然打断。我微怒地瞪向那寒冰似地脸庞:
“做什么?没有藤条我们怎么爬?”
“不用那个,我不喜欢。”语气霸道执扭。
我大翻白眼,不过是个藤条而已,这种醋他也吃。好呀!那我倒要看你怎么爬。双手环胸,随意地靠向岩壁。作个了请的手势。
黑色气息奔腾散射。湖中的玄龙收到信息,跃出水面飞掠过来,在帝轩的面前低首俯身,臣服了身子。手臂一抄揽过我腰,坐于龙首。
“抱紧——”话没落音,龙已腾跃窜入天际。宽厚的臂腕如那轮回记忆深处的模样,而我们却早已回不去恋人的相拥美好。藕臂收紧,明知他不会把我摔下去,我却还是想要拥住他,如记忆深处曾经的过往,也许这也将会是最后一次……
=====================
十一月初一。轩辕军与赤月交战于天辰峡谷,惨败。
立在山坡的顶端,目送着黑色的军甲离去。我军几乎吞并所有的轩辕力量,如今他的兵力不足来时的三分。士官提议乘胜追击,被我一口驳回,没有丝毫的转折余地。士兵们均是敢怒不敢言,我却不与理会。
深知自己的决定太过感情用事,但就请宽恕我这次吧!我真的没有勇气再去打击他那所剩无几的自尊。兵败如山倒,从前那狂妄的人儿,虽依旧在马上坐得笔直,但我却明白我伤害的不仅仅是那颗爱着我的心。
手握紧又放下,强迫自己忍下冲动,挽留的话到嘴边却硬生生地吞回去。那般高傲的人儿我拿什么留住他。就连那颗本该完整的心,我给的也并非全部。心境变了,人也变了么?到头来一切皆空的,不仅仅是宏图霸业,也有那颗爱恋着的心。放不下的也不单只是他……
“小纱——”身后的呼唤传来,透着无奈,“回去了……”
回眸时刻,一左一右两只手伸向我。卓难得什么也没说,安静地等待。修一脸的担心,眉头深锁。心悸动,仿佛开泻的闸门,泪在转身之际落得彻底。
青色的怀抱温暖,语气疼惜且包容:
“想留住他,为何不追呢?”
我却在臂腕里无助地摇头,泪水沾湿了衣襟。卓从背后拥了上来,叹息声透着心疼与不舍。
云在苍茫的天空上卷动划开。心却随着飘荡的云分裂,碎成千万块……
=========================
回营时已是晚饭时间。我突然找到了这一整天都不对劲的地方。
“修,那个黄埔姬瑶呢?”
碧波深沉,蹙眉。夹菜的手停顿。
“逃跑了……”
我瞪圆了双眼,“什么时候的事情?”
卓白皙的手擦去我唇边的饭粒,不太赞同地望了眼脱离我筷子的肉。又夹了一块递到我嘴边,解释道:
“你失踪这几天,我们只忙着找峡谷的入口,忘了顾及她。她却逃的快,看事情露馅,立马闪人了。”
就这样跑了?!我嚼着嘴里的食物,有些纳闷。不对,事情没那么简单,凭她的个性哪可能轻易服输。正想着,外面来报:
“王宫传来急件——”
随着纸张的张开,修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我心悬起,被不安笼罩。
“怎么了?”
“天牢走水……烙失踪了……”
啪!竹筷应声断裂,碗敲碎在地上撒了一地的饭粒。
地狱之城
(上)
失踪?!
虽然并不指望耀善待他,但却从未想过烙会因为一场火灾失踪。失去防御能力的他,现在不过是一个孩童啊……
心脏几乎蹦出胸腔,连呼吸都急促。纱,冷静,一定要冷静!这个时候不能自乱阵脚。有什么……什么是我忽略掉的……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问,尽量让声音平稳。
“三天前……”
大口的吸气,手指间的力道失了分寸,抓住卓的手印出红痕,透露着我的不安。
“传令下去,全军连夜拔营回师——”
一刻我也坐不住,恨不得立刻奔回去。
修的碧眸深邃,剑眉聚拢,不赞同我的草率。
“纱,事有蹊跷,现在回去烙已不在城中……”
“等一下,”我阻止正要离开的传令兵,混乱的思路虽理不出个头绪,却本能的觉得修是对的, “派人去查一下,西方蚩尤城可有动向。速去速回。”
一桌的菜,彻底没了胃口,筷子抬起又重重地落下。依旧不能抚平内心的恐惧。最后干脆站起身来,在狭窄的营帐里踱步。时间一点点的流逝,丝毫不能阻断内心涌动的急剧膨胀的不安全感。身体中的灵魂仿佛要蹦出来,飞跃到千里之外。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少圈,总算在眩晕之前,被新到来的消息打断。
“蚩尤族发生暴乱,隐藏多时的蚩尤侯现身调停,掌控了局面。”
合上眼,心头急躁嗔怒。当初攻下蚩尤城,赤月与轩辕因瓜分问题迟迟未得到满意的结论。现在倒好,逃跑的蚩尤侯这次卷土重来,不知又要惹出什么事端。烙的失踪一定跟他脱不了干系。
可是,蚩尤侯要一个失去气息的烙做什么?!对他来讲不是已经无用了么?难道用来牵制我?!
心像是打成的结拧在一块,怎样也解不开,却又如火焚烧。不自觉地呢喃:
“烙……又是我连累你么……”
手冰凉罄人心肺,触摸上的我的额头,狂暴的感觉瞬间被清新取代。蓝如碧空的眼盈盈地瞅着我,手上的红痕控诉着刚刚我的暴力:
“小纱,这只是个失误,别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媚眼如丝,心疼我的自我施压。
“纱,冷静点。烙要是被蚩尤侯救走的话,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不远处修悦耳的声音如清泉一般流入心田,驱走不安。
拿下额头的大掌,轻轻地揉搓着那碍眼的红印。转头对修道:
“这里距离蚩尤最快要几天?”
“十日。”碧波平静无波。
“太慢了,”我浅笑,“我们五天抵达,好不好?”
===============================
缩短的行军时间,并未给处在胜利热潮中的战士们带来多少的疲惫感。除了通过雾缭山脚下时,遇到一些为数不小的兽群攻击,基本还算顺利的抵达蚩尤城。
蚩尤城现在的防御设施,说好听点是临时凑集的民兵团体,不好听了就是流氓团伙。对于我军来讲俨然螳臂当车。
整顿军容半日,修跟卓决定傍晚时分开始攻城。
一切超乎预料的顺利,完美的突破、碰撞、击打、攻城掠市,进入主城池。当我开始觉得不对劲时,却晚了……
云遮住了月,原本该是晴朗秋冬的夜空,此刻诡异的让人不寒而栗。之前还在叫嚣着的民兵,突地消失不见,城瞬间安静得可怕。
“聚拢防御——”卓及时地阻断城外冲入的兵卒,改攻为守。
凶兽的鸣叫断断续续地响起,忽远忽近,分辨不出准确的方向。
漆黑一片的宫城,隐约辨得出高耸矗立的城墙,十米之内的景物却也模糊朦胧。
碧光闪烁,凶恶贪婪,如盯住了猎物般,等待着盾甲下的漏洞。
“小心,是兽群……”
云散开,红月血一般的阴沉。尖利的锋牙反射着光,扑了上来……
至少不下千头的野兽,蜂拥而上,撕扯啃噬……
渺小的人类哪里还是对手,惨叫声在兽群的齿缝间消失,化作不完整的尸体碎片……
一驻香的时间,攻击乍然而止。而眼前的景象却惨不忍睹。
死城。方圆百里遍地尸骸,血腥与恶臭交汇在空气中,谱写着地狱般的恐怖气息。巨型妖兽遍布城中,肆意的吞噬着死尸,血与腐肉顺着尖利的牙流淌,滴落在地面上,汇成暗红色的河流。不时的从浓密的鼻腔里发出满足的呼啸声……
就连最英勇的战士都不能抵御这罪恶之城带来的死亡恐惧。拿剑的手抖动着,脸色煞白,眼中传递着惊恐。虽依旧站立着,却早已全军覆没了……
我无力地叹气,让这么多人卷入我个人的纷争的确非明智的举动。看情形,硬要攻打的话怕是损耗非常。不如先撤回军队,等入夜后我独自前来寻人,也许更加有效率些。
想着就要下达撤退地命令,手还未扬起,前方百米视线里,白衣闪而过,一红发女子隐去,消失在宫墙之中。
眼睛眯起,我改主意了。拔出了银针,扭身道:
“修,你跟卓带领全军撤出去,我去探探路——”
手腕一翻,无数颗金色叶片包裹在火焰中,如雨射出击向附近的妖兽,在皮毛上爆裂,激怒了兽性,咆哮着冲来。我笑得轻蔑,杀入兽群吸引住大部分的野兽,留给我军充分的撤退机会。
===============================
卓眼看着火红色的娇柔身躯淹没在兽堆中,凤眼被愤怒笼罩。这丫头为何永远不知轻重,对他来说,她的安危远远比身后的那几万大军重要的多啊!
转头对上身边的墨绿深眸,眼中跳动着相同的火焰,这一刻,某种东西像是在慢慢在他们周围沉淀,如置于一条战线上的兄弟,相互信任依赖,因共同的目的存活着……
修俊朗的容颜投射出阴影,优雅地笑:
“驰风,带领全军撤。我同卓去抓拿性急的神女大人。”剑眉聚拢,“这丫头真该好好打一顿ρi股……”
柔美的光笼罩在卓倾城的容颜上,笑容宠溺:
“是啊!我也有这念头——”
============================
挥舞着手里的银针,侧身避过飞溅的血液,穿梭在银牙利齿的缝隙里。记忆退回到很久以前的灰色时段,战火纷飞的炼狱沙场,那时的我也如此这般狂妄地横行在妖兽的血腥尸体间。不同的是身边缺少了一具黑色身影,他永远的被我遗漏在那一天那一刻的山谷,再也寻不回来……
青藤扫过扑向我的兽,旋风滚动卷起附近的障碍,抛高狠狠地摔落,哀嚎声阵阵。一青一蓝迅速地来到身前。
二人手里的动作未减,语气却有些无奈与愤怒:
“纱,你就不能提前打个招呼么?再有下次的话,我就把你捆在身上——”
一拥而上的兽在青藤的弧光里碎成千断,看得我一阵恶心。暗暗缩脖,修生气的时候还真不是一般的凶狠,还是少招惹他为妙。
“小纱,精力还真是旺盛啊!我都没能满足你么?!那是在下的失职,下次你再冲到最前面,我一定要你下不了床——”
腾的,我的脸涨红。这个混蛋,说什么呢!虽然他们都是我的爱人,但这样公开的讨论床第问题还是头回。
狠狠地瞪回去,却对上两双认真埋怨的眼,内疚在心上播种发芽。挥手烧掉身后的妖兽,我笑容坚定与满足: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原本我还有他们啊!不是么……
这场战役一直我都不曾是孤军奋战的,不论是从开始还是到终结,再大的风雨,我也不会惧怕孤单,而我的羽翼将会足够的大,撑得住这片蓝天,抵得住天幕下的阴翳……
掠过内城突进宫殿,红门大敞请君入瓮。蚩尤侯的身影立于高殿门槛上面,身边的那抹白衣不是那个黄埔姬瑶还会有谁。闹了半天正主在这呢!
我笑容妩媚:
“蚩尤侯,别来无恙啊!啊!神女大人,原来你们是旧识……”
难怪嚣张,原来有这么大一个后台。不过她与蚩尤侯合作倒是我始料未及。
一步步踏上台阶,有个人需要确认。那屋檐遮盖下,黑色阴影中的挺拔身姿,慵懒地斜靠在朱红色圆柱上面,掌控全局的尊贵气势。看不清脸孔,却又熟悉异常。
我认识么?那抹视线冰冷陌生,气息却又仿佛熟识很久。
身姿晃荡,迈出了阴暗,光打在棱角分明的俊颜上。看到来人我几乎握不住手里的银针。
怎么会是他……
(中)
我震惊得合不拢嘴。眼前这个男人华衣锦服,银发披肩,一双眼瞳没有丝毫温度,通透到空无,微抬高的下颚透着不可一世的傲慢与不凡,似人似仙。但却又非是,野心膨胀到全身的骨血里,掩盖住了仙人的本来面目。
“师父……”
我大脑罢工,完全丧失思考能力。是师父么?但又不像,野心与残忍替代了原本清冷的性子。要是说之前像个半仙,如今却似地狱来的魔鬼。那模样,反倒更像另一个人……
贪狼星君?!天神大战中唯一的逃亡者。
我有些发蒙。从前没有记忆不觉得,如今突然出现的这张脸庞、发髻的颜色,与记忆中的那个人重叠,弑血的气质完全同出一辙。那模样分明就是贪狼星君本尊。假如我没有认错的话,那么这一切就容易解释了。
兽群的狂暴并非是意外,他本身就是兽语者。至于为何我会遗漏记忆怕也是他在招魂时动的手脚。他早就认出了我,为以防万一让记忆出现断层。却没料到赤月剑归入体内连带着把瑶华仙子的记忆也一并唤醒。
深呼吸稳住阵脚。试探地问:
“师父不是一向不问世事的么?怎么突然转了性情?”
薄唇扯动,笑意丝毫未达眼底,吐出的话语让我大惊失色:
“亲手毁灭爱人的感觉如何?”
“师父再说什么?徒儿不明白……”
我干笑着跟他周旋。他不可能知道我记得他,不过是试探而已。
冰瞳眯成缝:“喔?瑶华水镜的碎片归位,仍旧没让你想起来么?” 探究地望向我:突地又笑了,“没关系,是不是都无所谓……”
瑶华水镜的碎片?!自从我抛出去打伤神兽貔貅后,就再也未见到它,本以为它随貔貅飞回湮灭了,竟然还在?该不会是赤月剑跟护手吧?!
惊愣瞬息划过心口,却未露声色。目光与他的在空气中交汇,妄图通过微小的破绽穿透对方的伪装,可惜同是擅长此道者,高耸的心房壁垒哪是如此轻易被瓦解的。
“小丫头片子有点本事啊!”蚩尤侯的声音突然Сhā进来,打破了僵持的局面,“可惜进得来不一定出得去喔!”
我咧嘴笑笑,“谁说的,今天我不但要三个人进来,还要四个人出去——”
乖张的笑声震天动地:
“四个人?小女娃,这话从何说起?”
“明人不打暗语,天辰走水,您可听说了?”
对方沉默。
“烙现在已是半个废人,对你而言可利用价值是什么,我们也没必要遮遮掩掩,何不打开天窗说亮话,速战速决各取所需,更为快些?!”
“闹了半天,原来是来跟我讨人的。” 眯眯眼合成线,“我也不诓你,人是在我这里没错,但是既然是交易,你总要拿点什么我看的上眼的,才能会会互利不是?!”
杀意的眼光狠狠得瞪过去,对上他挑衅的眉。
“价钱由你开,先让我看到人再说——”
姬瑶弹指间,啪的一声响,殿堂顶层的灯笼瞬间同时燃亮,照得巨大的广场晃若白昼般通明。殿堂左侧粗壮的旗杆上,一个人形双手反绑高高悬坠,金色的发被暗红的血渍粘黏在脸颊上,遮住了容颜,昏迷不醒,衣服残破,半大不小的伤口深深浅浅分布在身上。
“烙——”
虎毒不食子,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烙。身体里的暴虐因子被唤醒,在狂躁的跳动。眼因充血肿得胀疼:
“蚩尤侯,他是你儿子——”
视线冰冷没有温度,仿佛不过在议论天气:
“就因为他是我儿子,才有这样的荣幸。何况他很高兴认识女娃你,这机会是我提供给他的,自然他该好好报答我才是——”
这个老匹夫!三字经都不能够喧嚣我心中的怒气,现在恨不能一把火把这里烧个干净。毁灭的能力有时不光是颠覆,偶尔也是清除垃圾的绝佳武器。火药味浓重的扩散开来,要不是修与卓拉住我几欲冲上前去的身子,怕我早已手起刀落,让高台上那颗狐狸脑袋搬家了,当然前提是身边没有贪狼星君的话。
“你要什么?”尽量让声音显得平稳。
“天辰与幽凌的全部城池——”
“贪心不足蛇吞象。你何不连赤月也一并要了去。”卓的声音阴沉、瘟怒,阻挡我身子的手攥成拳。
修的声音Сhā了进来,冰冷而谨慎,压制住我濒临崩塌的怒焰:
“不知您想怎么换?”
“无条件器械投降。修书给赤月耀,让他退出天辰城,滚回赤月族。”
刘海遮住视线,在我的脸颊上打下阴影。唇溢出笑:
“呵……兵是赤月耀的,城也是他的,凭什么您就认为他会为了我一句话放弃他的江山……”余光瞟向黄埔姬瑶,“她也曾呆在天辰,自然明白,我对于赤月耀来说从来就不是弱点……”
我也曾希望我是,我也曾希望那句萦绕耳畔的爱语如同寒川的雪水般厚乘,可惜只不过印证了它的寒冷,却似干涩的潭洞一切空无。
上了年纪的苍黄肌肤抽动,脸色阴郁,嗓音狠绝:
“丫头,你这么聪明自然有办法的,你最好知道,我不喜欢别人跟我说不的……”
眨眼功夫,数十只妖兽聚拢过来,围住我们。腐肉的味道远远没有活着的猎物散发的鲜嫩肉味的香甜。碧绿色眼瞳里散发出贪婪的光亮,银牙在红月下反射着光,口水顺着血盆大口滴答在地面上……
贴上身后的两具宽背,修的声音暗哑:
“纱去救烙,我对付蚩尤侯。墨择对卓的气息并不熟悉,由你牵制他,但是千万不可穷追猛打,他的深浅还是未知。”
蚩尤侯无法忍受我的沉默,些许沉不住气。
“朱纱,你在搞什么鬼?”
“蚩尤侯,您的条件听起来都很‘优厚’,可惜并不在我能力以内。”
话落,三个身影同时窜出妖兽群,往不同方向奔去。
不过是几十只妖兽而已,雾缭山我见识多了哪里够入我的眼、我连针都懒得提起,蜻蜓点水蹭过兽族的头部,几个起落朝旗杆方向冲去。殿堂左侧的黄埔姬瑶间势头不妙,首先发难,手中的剑红光闪烁,火种飞速扑向旗杆砥柱。星星之火跳跃奔腾,瞬间从中底层扩散到半个柱身。原本汇集而来的兽惧怕得哀嚎。
心中暗叫不好,这种烧法,就算火势不会再蔓延,但柱子很快就会断裂,烙不被烧死也要被摔死。手腕一抖,金属叶片向麻绳飞去,青藤紧随其后。
“哼!想救人,没那么容易——”
青藤缠绕上烙的腰部,而火苗借着青藤一路攀爬,一路燃烧直冲烙而去。
我低咒一声,放弃了藤条。人已踏上柱子。穿梭在炎红色里,足尖踏上旗杆时,放轻了力道,深怕已经处于焦黑状的木头难以承受两人的重量,就这样断裂。偏偏有个人非要与我作对,紧追不舍,阻挠我的进度。脆弱的木质结构,难以承受三人的体重,开始摇摇欲坠。我一边要顾及旗杆的中心,一边还要应付这女人,真是越打越乱。
“妈的,你平时不能少吃点么?没想到竟然这么重!”
我气急了,开始对她进行人身攻击。原本娇美的粉颜一阵青一阵绿。手上功夫却不停歇。
叶子再次袭向麻绳,坚固的绳索欲断未断。她的剑却在此时迎面而来,直冲我的脸颊,狠准而阴险,似有不戳个窟窿誓不罢休之势。晃身闪过剑,飘逸的几屡红发在锋利的刀刃上坠落。改变角度拉近彼此空档,回转顺势靠近她,银针翻挑奔着脸颊而去,却被轻易躲过。扬起的嘴角轻蔑的讥笑我的愚蠢,迎向我得意的目光时却一愣,慢了动作。
愚蠢的女人,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有毁人容颜的嗜好么?!
手臂从耳畔穿过,把握时机,针由后颈刺入,卡在脖骨脊椎,血如泉水顺势喷出。回转手腕一掌拍向前襟,她带着错愣与不可置信,被我生生打落坠下。旗杆失去一方的压力,从中部折断。借力提气,砍断最后的绳索,抱住烙,落入安全地段。
(下)
鹅黄|色的护手中心红光闪烁,剑身浮现。扭转手腕,在坠地前画出一个赤炎圈,驱赶欲掠身上前的妖兽。隔离出一小部分安全地带。
火光撩动,分离开危险气息。我神情冷漠地注视着不远处,白衣女子恐慌惊惧的容颜。血顺着后颈飞射而出,几乎染红半身白裙,殷红衬在雪衣上刺眼夺目。
鲜红与纯白的强烈反差,让我厌恶得皱了皱眉头。应该说我与她并没有似海深仇,让我恨得几欲除去她而后快。充其量不过是个可怜的女人,丢失了自己,被人取代了记忆,沦为棋子。可是她却一再的挑衅我的底线。我不是圣人,不过是个杀手而已。没有那么强烈的是非观。
“下一世,希望你不会再在欲望的旋涡中丢失自我……”
望着那白色身躯直挺挺地倒下去,落地的刹那,我喃喃地道。
怀里的身躯动了一下,纤长的睫毛忽闪,琥珀色的瞳孔干净透明,晃若这污浊之城中唯一的莲花:
“纱……”细微的喘气低不可闻,对我来说却如天籁之音。
“我在这里……”
抚开他额角的血污,我的喉咙像是卡住般,低沉沙哑。
“烙安全了,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
抬眼关注战事,不看倒好,这一看差点没吓得我心惊肉跳。
修那边到还能支撑,力量上的悬殊差距,牵制住了蚩尤侯,但周围的兽群却不断骚扰,使得他很难抽身。
卓相比之下分外狼狈。旋风腾跃,席卷四周的物体,尘土飞扬却完全贴不到墨择的衣袖,每每眼看就要击中却轻而易举的被划开。墨择闪躲间不时的抛出冰状物,细小的刀锋撕裂着细致雪白的肌肤,虽没有重大伤痕,但每一个小小的刀口密密麻麻交叠重合。持续不了多久,怕是那上好的雪肌将不再有一处完好。
青藤从我手腕抖出,扣上一青一蓝两具身形,往回扯动的同时,妖冶的火焰顺势蔓延,阻隔开敌人,拦截下危机。
墨择冰封的视线扫射过来。白光从银色阴森的瞳孔中迸裂,刺痛双眼,本能的避开,伸出的青藤却在这一刹那间断了……
失去了指间的触感,我大惊,再次睁眼时景象却变了。
苍茫缭雾间水汽眯懵住双眼,看不到五米以内的任何物体。本该在身边的烙此刻也不见踪迹。我有些慌,分辨不出诡计。
“纱……你在哪儿?”
呼唤声从左翼传来,是修的声音。刚要迈步,呲得一声响,左肩重了埋伏,冰划开衣服,蹭过肩胛,血飞溅。
SHIT!我低咒,竟然是幻术!
“小纱……”这一次是卓的。气息竟然还带着些许缭乱,难分真假。
啪!冰划过脖颈留下半大不小的血口,紧跟着如骤雨急下,划开衣衫,舔噬我的肌肤,如数千支细针扎入肌肤,撕麻疼痛。
我的怒气已濒临崩溃。压抑的火焰跳跃在身体周围,却不敢释放。并不能确定烙是否仍在我附近。倘若真的炎息爆裂,会不会伤到没有自保能力的他。更加不能确定是否大家都中了幻术,还是仅我一人?!云雾缭绕的苍茫里很难分辨出真假。
怎么办?我很担心墨择切断青藤下一步要采取何种手段;修跟卓此刻是否也遭受困境。卓身上的伤口,想到我就心痛;还有一个重伤的烙,周围虎视眈眈的兽群,无不是最大的威胁……
手攥成拳,指尖深深刺入肉里。
‘纱……’
虚空的女声缥缈回荡,似从我身体中发出。
月?!是月么?赤红色的光游走过剑身,倒影出诡异的血月。没有半点冰封的寒冷,却如月的眼瞳温柔似水,气息波动婉软倾诉。
传音术——
我怎么把它忘记了。月的沟通方式啊!
收敛心神,试探:
‘修,卓……你们在哪?’
‘纱——’
‘小纱?!’
惊疑与不确定,夹在两种气息间,传递回来。这回我能肯定是他们两个没错。
‘你们没事吧?在白色雾气里面么?”
“还好,倘若没有这该死的弄不掉的冰层会更加的好——”
我皱了皱鼻子,卓这个家伙,这个时候还有心情侃调。
“白色雾气?!纱……你中了幻术?”
修透着明显的担心,也传达了一个事实,他们被冰困住手脚,只有我一人处在幻术中说明墨择目前并不打算把他们怎样,他主意力都集中在我这里,心顿时落下了一半。
‘烙呢?’
‘烙在你附近,可是看情形似乎不大好,兽群在聚拢……’
‘纱,正面——’
急迫地气息伴随着锋利的刀,迎面而来。寒冰一般的眼瞳透着冻彻入骨的杀气,以及胜券在握的自信。却不想被我的剑硬生生架开。短暂的愣忪停歇晃过冰瞳,却又迅速的反应过来,退入迷阵中。
我再一次陷入弥幻的烟雾里。凭借之前的印象,伸手想要去触摸烙,刚抬起,冰雨的攻击又一次袭来,眼前的雾更加浓烈了……
看不清敌人的状况下,我完全处于被动局面。渐渐的越打越气闷,这白色屏障严重困扰到了我。
“贪狼星君,给我滚出来——”
提声高喝,怒火震动着朱红色的剑身铮铮地厉响。通体透亮的赤月映照出红月的寒光,光影之下,那身华服不正是我要找的人么……
眼眸流转,嘴角擒笑,反守为攻。
冰眸瞬息惊惶失色,乱了阵脚:
“你……想起来了?!”满眼的不可置信。
我笑得惬意,却不答话。赤月回转间,剑气划开衣衫,焦痕一片:
“是啊,我是记得了。那场无聊的战役,没想到竟然拖了这么久。今天就来做个了断吧!”
“哼,狂妄!就算你没有打破瑶华水镜,我贪狼照样会反。不过是命好,生来就为公主,如此弱小凭何掌管三界的平衡的水镜……”
寒霜汇聚,侵蚀四周的空间,凝集成冰,霜一点点爬上我的小腿,企图阻断我的跃进。炎焰燃起,腐化反侵,水汽蒸腾。
金色的叶片燃烧、坠落、砸下,撩搔着衣角发梢。寒霜瞬间扑灭,只剩烟雨丝丝。
我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与他对决上,却忽略了在半大不小的广场上本不该被忽略的人,——蚩尤侯。
‘纱小心后面——’修跟卓的讯息传递过来之际,蚩尤侯的刀也将要舔上我背……
刀穿透了胸膛湿意一片,几滴鲜红飞溅在我苍白如纸的面颊上,咸湿腥甜……
白雾不知道什么时候退散了,而那嫣红璀璨的花朵却不是绽放在我身体之上。宽宏的肩膀背对着我,金发旋舞,血在腹腔上开出妖异的红……
这个笨蛋,他已经伤的够重了啊!为何还要挡剑呢……
“父王,不……不要……伤害她……”
断断续续的话语,最后停留在失去意识的刹那。
他不能接受我被伤害,难道我就能接受么……
紧闭的双眼仿佛永不会再睁开,恐惧袭来,战栗的电流游走在我的骨髓间,痛彻心扉。
“啊——”
爆裂的怒吼伴随这火焰如挣脱堤坝的潮水崩溃。
蚩尤侯震惊的眼,烙失去力道下坠的身体,贪狼星君把握时机将要落下的刀,远处冰封在冰柱里修与卓的身体……一切的一切,刚刚看清明,却又突然间模糊了……
扶住下坠的烙,火势瞬息攀升,压抑多时的炎龙冲破了拘束飞腾跃向天际。
屠杀开始了……
兽的哀嚎仿佛是来自黄泉的协奏曲,伴随着风中的火龙舞蹈。蚩尤侯的身躯化成烟灰随风逝去。未及上前的贪狼星君,临死前心有不甘睁大的双眼,不可置信的喂了龙的肚腹。
冰融化了,心却寒冷。手握不住的剑柄,剧烈地颤抖。
对不起……我又让你面临危险了……
我才刚刚救回你啊,难道你要我再一次面对失去你的痛楚么?
睁开眼睛好不好?不要闭上,不要……
我痛恨你的长睫毛,它们那么的碍眼,每每总是掩盖住单纯的琥珀繁花。
请把那跟随我的纯净还给我,不要……不要再这样从我手边溜走……
龙首低垂轻吻着我泪流满面的脸颊,伤痛与迷惑的红色琉璃盈盈地对着我,悲伤哀怨,仿佛是我心灵的镜子……
“一直深藏在我体内的力量是你么?”抚上温暖的脖颈,我呢喃,“对不起……第一次相见就让你看到这么狼狈的样子……但是你能不能帮我……帮我救救他……拜托……”
目光在我与他之间徘徊犹豫,从疑惑不解到了然于心,舌尖舔过我的泪痕,化作红色气焰,贯入烙体内。炎火接连着我们,从我身体中进入他的……
身体中的力量源源不断的被吸走,我却深怕给的不够多,挽不回那颗濒临停滞的心脏。眼前的景物变得模糊,意识薄弱。
恍惚间,两具身形奔向我们,墨绿色的发拂过我的眼睛,娇艳的愈合花在眼前绽放,失去了意识刹那,我笑得安心,栽倒在蓝影臂腕里。
最终决定
军帐中柔和的烛火晃动,映得一张苍白的娃娃脸平添些许红润。
抬手抚开了紧锁的眉梢。悠悠地叹气。修说烙他已经没事了,为何还是不醒呢?已经过去两天了啊!
眯懵清醒时,我隐约记得自己放出了一条炎龙,破了幻术也吞噬了威胁。火舌凶残焚烧了整座蚩尤宫殿。待我再去查看时,完全找寻不到昨夜的半分恐怖气氛。只剩下废墟一片,灰黑的断臂残骸隐隐约约透析着死亡的片段。
手轻触上熟悉的容颜,顺着眉一路向下,高挺的鼻梁,抿起的唇,俊朗的下颚,以及突起的喉结……
突地,轻微的喉结触动,惊扰到一路游走的柔纤。抬眼之际,浓密的睫毛缓缓地忽闪几下,张了开来……
手还停留在喉结处,遭遇到那双清澈的琥珀色眼瞳,些许愣忪。眼睛的主人定定地注视我,从分散初醒间的迷茫到没有情绪反应的凝视。
“醒了?”我尴尬地打破沉默。
“嗯——”
淡淡的应声,却捕不到额外的情绪。心中某个角落萌生的小小的希望破碎开来。
我懊恼地甩甩头,纱你在企盼什么啊?烙他能活着已是最大的幸运了不是么?难道还在奢望他记得么?
扯出一个不算太难看的笑容:
“还有哪里不舒服,我去找军医给你看看?”
“……”
安静的沉默。得不到回应的我,继续努力道:
“还是饿了?我去下面给你吃好不好?亲自下哦!烙很久没有吃纱做的炸酱面了吧!”
“……”
又是沉默。
蚩尤侯刺入胸膛那一幕,对一个仅有十三岁记忆的他而言,是沉重的打击吧!毕竟是曾那么尊敬的父王。
长长地叹了口气,苦涩的扯动嘴角,也许他更需要的是安静。
“你醒过了就好。要是不想说话,那么我不打搅你了。累了就多睡一会吧!”
拍了拍他的手背,起身就要离去,却突然被反掌抓住手腕。烙的声音干涩哀伤却又性感沙哑:
“你一直是个懒猪,从不习惯早起……”
背对他的脊背僵持,几欲站不住身子。不敢去确认那刚才的话语,怕是自己的幻听。声音却又传来:
“只会做加料的炸酱面……”
泪失去了控制夺眶而出,顺着面颊滚落。
“最讨厌青枣的酸味,被你说成最不能入嘴的食物……”
心盈满了喜悦以及难以致信。缓慢地转身锁住那双盈满爱恋的剪水晶瞳。
“你这个小骗子,”温柔如旭日,深邃如幽潭,“明明早已嫁我为妻,却硬说我们是师兄妹……”手轻柔如羽,抚去我的泪珠,“我哪有这样哭得像兔子的师妹——”
泪打湿了衣襟松散的胸膛,源源流淌。宽厚的臂膀牢固坚实紧紧地锁住我。吻轻柔得落在头顶上方:
“对不起,我把你忘记了……忘记了最不该忘记的……”深深地歉疚萦绕在耳畔,让心踏实满足。
烙他回来了……
那个守护我的骑士回来了……
那个纯净清澈的爱回来了……
真好……
到底是谁先开始的已经分不清了。是我的舌尖轻触过他的肌理,还是在那撩人的吻中迷失了意志……
喜悦的呻吟声伴随着唇齿游走在脖颈处,仿佛是隆冬的火焰,炽伤雪肌熏得红晕撩人。衣衫滑落瞬间,寒冷的气息突兀地窜入毛孔,触动我所剩无几的理智:
“烙,你的伤还没有完全……呜……”
唇堵住了恼人的粉润,吞掉不完整的句子。手顺着肩胛骨滑下,掬起椒|乳在外围打着圈,轻如薄纱般拂过,却并不急于掠夺。像是有意忽略那急需救赎的花蕾,不紧不慢地引诱着。热烫的呼吸灌入耳颈间,酥麻的电流传递在四肢百骸,那欲迎还拒的大掌,成功的阻断我的思考能力。身体不自觉地弓起,妄图索取更多。
笑意从坚实的胸腔处传来,牵带着情yu的微熏和沙哑:
“纱,忘了么?你欠我的洞房花烛啊……”
精壮的赤膀压下妙曼的雪肩,手徘徊至腰肢,顺滑过肚腹,轻揉挑拨着最为隐秘的花心,糜烂的情yu气息伴随着嗳液弥漫开来。
朦胧半开阖的眼睑,他爱怜的目光如海,像不愿错过每一个欢愉的瞬间,深锁住我的模样。手羞愧得捂上璀璨的星辰,吻却在此时落下。
爱意如罂粟的毒,唇舌却像传递毒素的手段,而我吸食成瘾……
被穿透的刹那,肿胀填满了花茎,身体深处某样东西被充满,前所未有的喜悦带领着我攀升……
爱伴随着灼热,在我眼前如泉水涌冒而出。在昏暗的墨黑色海洋上面,开出了夺目的纯白莲花……
=======================
懵懂初醒,枕在温暖舒适的胸膛上,聆听有力的心跳声。浑浑噩噩之际,外面的军号响亮,已是晨练时分。我却恣意的又蹭了蹭,换了个更加舒适的位置。继续我美梦。
腰上的手臂收紧,有一下没一下的搔着我的脖颈,轻痒却怜惜。磁性的声音从头顶双方传来,带着丝丝笑意:
“纱,晨练了……”
“唔……知道……”我睡意浓浓。
“你是主帅吧……”
“唔……”这胸膛还舒服啊……
低低地轻笑,淡淡地洋溢。不再骚扰我的晨梦。我满足得又贴近温暖几分。身体完美的贴合,闭合双眼,手慵懒地穿过金色发梢,抚上耳垂。享受这一分的幸福时光。
可惜幸福是短暂的。砰的,支架倒下的破碎声,以及卓紧张兮兮的大嗓门非常有破坏力的穿透营帐:
“小纱,你在哪儿……”奔到床前时乍然而止,转为暴怒,“蚩尤烙——”
身下的身躯没什么大反应,而我却彻底的惊醒,被人阻断好梦的怒火飙升,转头对上醋意泛滥的水蓝色凤眼时,很没种的连滴火星都未留下。
脸瞬间垮了,苦笑着迎向依旧悠闲自得的琥珀眼瞳:
“为什么不提醒我?”
宠溺的光闪烁在眼瞳里,对于身边暴怒的狮子视而不见,手疼惜地撩过红肿的双唇:
“我有啊……”一脸的无辜,“是你不愿意起来……”
话音刚落,卓再也忍耐不住圈起趴在烙身上的细腰。风卷起不远处的纱帐,裹住我赤祼的身体。随着一阵晕眩我落入另一具臂腕。卓的目光落在脖颈处的吻痕时,暗了暗。
风过,借力把我扫出安全范围。拳头适时地奔娃娃脸而去。
“卓,他伤刚好……”
我妄图阻止一场火拼,没想到却有火上浇油之势:
“刚好?!我看他好的很呢!装纯真博取同情呵……”
黑线布上额头,好像是这样哦!昨晚某人体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脸颊染上红霞,衣服却在此时落在头顶出,适时地为我遮去了视线,修温柔的响起:
“快去穿衣服,小心着凉。”
“但是……”拿下头顶的衣服,我颇为担心得又瞟了几眼战况。卓的力道狠猛,丝丝劲风逼得烙连连败退。
“没事,他们只是玩玩……”
修安抚着,推我步入屏风里。
由于担心烙的伤,衣服换得出奇地迅速。再次探出身来时,战局却已非常巧妙的方式逆转。而逆转的主要因素就是……
“蚩尤烙,你这什么破龙,怎么出来的……”
没错,就是原本在我身体中,现在却已进入烙体内的炎龙。雄赳赳地挺立在烙的身侧,一脸的傲慢地藐视卓。时不时地喷出一两个火星蹭过锦衣锻服,甚是狼狈。烙却站在一旁笑的得意。
“靠……”卓学着我的口气骂道,脏话与那张绝世的容颜极其的不相衬,“把纱的龙还回去,靠女人算什么本事——”
我的眉毛挑起,本想叫回炎龙的手压下。好枕以遐地找了张凳子坐下看好戏。
一阵乒乓风火过后,结实的营帐再也难以负荷,哄地一声坍塌,青衣晃过,带着我旋出避过危险,而我手里成功的解救了桌上的一盘糕点。至于全神贯注地处在战事中的二人,可就没那么好命了,砸了正着。
狂风烟火后,仅存的帐布这回彻底地四分五裂。而打斗却在继续,仿佛是两个没有长大孩子,抢夺一样颇为得心的玩具。
没看头!我无聊地撇撇嘴,填完最后一块糕点,拍了拍指尖的碎屑,站起身来挽过青衣臂肘,扬手招呼生龙活虎的炎龙:
“炎儿,走了——”
场中正在兴头上的炎龙,惋惜地看了一眼卓,却很有原则地华丽转身,跟随上我的步伐,扬长而去,留在仍旧较劲的两人。
身边的修温柔地逝去我嘴角边的残渣,从我脸庞转到前方,声音低沉:
“纱,今后有什么打算?”
是啊!有何打算呢?是个选择题啊!就这样功成身退,还是一举攻下天辰?
回身望向不远处,玩得好不惬意的二人。功成身退固然能保我们大家平安,却不是万全之策。烙虽然已恢复了气息,但却是蚩尤后裔,耀倘若知道他还活着,随便安个罪名就会成为悬赏的榜首;而卓,我答应他要挽救他的民族的;还有帝轩,我依旧未能彻底挽救我的过错……
定住脚步停顿片刻,再次抬头之际,我笑得娇媚:
“修,百年前未完的功业,我们这次完成它好不好?”
墨绿色的眼眸闪着激动的光,像是给我的肯定答案。
灿烂的笑容在我脸庞上绽放。给你一个安定祥和的国家,这也是你曾企盼的吧!只是你掩饰的太好,从未道出,不愿增加我的负担么?假若我选择身退,你是否会深埋着意念,直到永恒呢?
心疼的吻落在薄唇上面,流连那淡雅的茶香。
竹叶青?!嘴角勾起笑意,吞下那甜蜜的芬芳。
0 0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