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姑娘懒得听你啰唆,你若喜欢讲道理,回去给丁先生解释吧。”
失去控制的小船顺江往下游飘去,陈长江心知一旦回到涪陵落入擒天堡的重围,绝无幸理,抬脚将铁锚踢落江中。眼前一花,对方已疾扑而上,随即就是一连串的兵刃交击声。
许惊弦在舱下早就听出那名叫叶莺的黑衣女子的口音,想起三香阁中她对自己的古怪态度,本还以为她是来找自己麻烦。听了与陈长江的一番对话后,才大致猜出她要找的人是灰衣人而非自己。此女偷偷掩上船来便不分青红皂白连杀数人,心狠手辣世所罕见,由此也可见擒天堡对灰衣人势在必得,自己糊里糊涂卷了
进来,如今动弹不得,须得想个办法脱身。
忽听头顶陈长江一声惊叫,掌中长刀已脱手飞出,随即单膝着地,已被制伏。叶莺装模作样地叹了□气道:“我道敢来擒天堡做卧底的,至不济也有些三脚猫的本事,却未想到陈帮主如此不堪一击。”
陈长江愤然道:“我当你是同僚手下留情,你却冤枉我是卧底。”
叶莺嘻嘻一笑:“原来是小女子冤枉了陈帮主,这便给你赔罪啦。”只听到咯咯—响,陈长江痛得闷吸一□气。
叶莺故作惊讶:“哎呀,小女子笨手笨脚,不小心弄断了陈帮主的胳膊,一定很疼吧。”原来刚才那记声响竟是骨节错位时所发出。
陈长江大叫道你这女人不辨是非,快带我去见丁先生……”话音未落,又发出—声惨呼,另一只手也被叶莺折断。
“这一下可不是不小心哦,而是陈帮主瞧不起女人的代价。“
“你到底要如何?”
“很简单,交出我要的人,留你一条命。”
“船上除了你我再无他人,我实在不明白姑娘的意思。”
“想不到陈帮主手头不硬,嘴却硬得要命。嗯嗯,真的是很要命。”
“姑娘若是不信,尽管去搜。”
“船舱漆黑一片,小女子很是害怕,还是请陈帮主把你的朋友叫出来吧。”
“士可杀不可辱,有本事就把我杀了。”
“我这腕间双环名叫‘眉梢月’,虽然锋利,却也过于小巧。像陈帮主这么壮硕的身材,一小块一小块地割肉只怕要割到天明。嘻嘻,小女子很想和你打个赌,看看需要割多少环才能把你的朋友引出来”
许惊弦听得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听叶莺语笑嫣然,浑若天真无邪,下手之狠却足令须眉汗颜。他虽恨陈长江偷袭,但此刻却佩服他的硬气,若是自己手足能动弹,必会出手相救。忽觉身上一轻,|茓道已被解开,灰衣人又将显锋剑交回许惊弦的手里,在他耳边道:“此女出手歹毒,小兄弟若不是擒天堡的人,必被她杀人灭□,这就逃命去吧。”
许惊弦一怔,压低声音道:“我与你联手,当可退敌。”
“我身负重伤,无法动手。只怕小兄弟还不是她的对手,你若真有心相助,我便引她入舱,你去船头救陈兄,在下永感恩德。”灰衣人长吸一□气,扬声道,“我身中丁先生的掌力,双腿难以行动,请叶姑娘放过陈兄,下船舱来找我吧。”
“确定大哥在船舱里面就好。”叶莺娇声道,“孤男寡女同处暗室,传出去可不好听。大哥还是安心养伤吧,一会儿自然有人陪你。”随即传来沉重的铁链声,叶莺将铁锚提起,小船重往下游飘去。
灰衣人叹道:“为免受擒天堡毒刑,我还是自断经脉,好歹落个全尸吧。”
叶莺却笑道:“如果大哥还有能力自断经脉,小妹也不勉强。”
灰衣人见叶莺不上当,忽又高声笑道:“叶姑娘不来相见也好。看你行事毒辣,想来亦是丑如嫫母,免得污我双眼。”
陈长江大声附和道:“不错不错,若不是她长得如此丑陋,吓得我十成功力去了九成,又怎么会被轻易制住。”
叶莺骂道:“死胖子还敢胡说八道。”不知她又用了什么手段,只听到陈长江连声呼痛。
灰衣人哈哈大笑:“我只道美人可倾国倾城,如今才知丑人更胜一筹。擒天堡从此不用费一兵一卒,只需派姑娘上阵,敌人必是丢盔卸甲,闻风而逃……”随即又是连声呛咳。不知是有意诱敌还是替许惊弦解|茓时牵动内伤。
叶莺大怒:“死到临头还嘴硬,看本姑娘剜了你的眼珠。”一掌拍出,船板登时四分五裂。叶莺一跃而下,却突见纷飞四散的碎木片中,一道灿亮的剑光直指向她的眉心。
许惊弦本以为叶莺会由舱门闯入,便埋伏于门侧伺机出击。不料叶莺掌碎船板,径直闯入船舱中,这一剑匆匆出手,威力大打折扣。饶是如此,叶莺措手不及之下亦被逼得手忙脚乱,但她确有惊人艺业,千钧一发之际,蓦然止住身体前冲之势,双手交叉,护在面门上,手腕间弹出两道银光,端端击在显锋剑上。
“叮叮”两响,许惊弦只觉两道绵柔内劲由剑尖传来,显锋剑如坠泥沼之中,微一迟滞间,叶莺已借力飘开。她急切间这一退使力极大,身体已落在船外半尺处,直往江中坠去。
许惊弦心知叶莺武功在自己之上,若不乘胜追击,待她回过气来则先机尽失。他趁势冲上船头,不等她立足,显锋剑已横扫而过,顿时剑光大盛,叶莺身周数尺皆被显锋剑罩入其中。
叶莺身在半空,无法避让,只要身子再略沉几分,便会被齐腰斩为两段,若是用兵刃硬挡,劲力对冲之下势必会掉入江中。她急中生智,使***斤坠之术急速下沉,旋即一拧腰,身体几乎与江水平行,由空中平平跌落,显锋剑从她鼻尖掠过,险至毫厘。
许惊弦满以为必能奏功的一剑被叶莺化解,不由一愣。不过他恼她出手狠毒,刚才那一剑使出全力绝不留情,眼见将要命中,脑海中忽泛起高德言临死前的惨况,又有了一丝悔意。见她被只是自己逼得落水,倒也松了口气,哈哈一笑:“丁先生请我喝酒,便请姑娘喝几□江水吧……”
许惊弦转身看到陈长江双臂尽折,委顿于地,正要上前扶起他,忽听到身后传来”笃笃”两声轻响,陈长江眼露惧色,对他大叫:“小心……”
许惊弦不及回头,反手一剑刺出,身体向前急蹿。只觉肩头—凉,衣衫已被撕裂。一条黑影从他头顶掠过,稳稳落在前方船头,正是叶莺,一身黑衣连水珠也未沾上一滴,哪有半分落水之相。
原来叶莺即将落江之际,双足一踢,弹出两枚尖剌,正钉在船舷上,随即借力倒翻而起,反袭向许惊弦后心。幸好许惊弦反应迅捷及时闪开,加上叶莺顾忌显锋剑之利,只是割裂了许惊弦肩头的衣衫。
叶莺凝立船头,她双掌中一对形如弯月的银环急速旋转着,流光飞舞。那是她的独门兵刃“眉梢月”,平日戴于腕间如同装饰,其中暗扣机关,弹开后露出刃□,既可做短钩,又可用蛾眉刺或点|茓笔的招法。短小精巧,近身搏杀时尽施险招,令人防不胜防。
许惊弦大觉头疼,对方虽是弱质女流,但武功决不亚于江湖一流高手,更有形同鬼魅的身法、变幻莫测的兵器与超卓的应变能力,十分难缠。他不敢冒进,沉剑护胸,稳守门户。
“原来是你这个多管闲事的小子。”叶莺不料在这重遇许惊弦,想到三香阁里他差点让自己出丑,恨意暗生。
许惊弦用余光瞅一眼陈长江,见他虽然未被封|茓,但双臂尽折气息奄奄,已全无战力,挪动脚步守在他身边。他心知恶斗难免,嘴上也就不客气:“似姑娘这等心狠手辣,人人皆可管教,岂独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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