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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意

吗?”我用蚊子大小的声音恩了一声。妖孽轻轻的在我额头印下一吻:“要为兄留下来陪你一会吗?”我把他往门口推:“你赶紧出去,给人瞧见了多不好。”他呵呵的笑着,那笑容美的惊心动魄,我的心脏又跳漏了一拍。他打开门说:“好好歇息,我明日再来。”

我砰的一声关上门,靠在门上大口的喘气,心脏怎么也平静不下来。门外突然传来璧荷的声音:“小姐,你睡了吗?”我怕被她看出异样来,一个箭步窜上床去,蒙上被子说:“我已经睡了,你自己去休息吧,今晚让小丫头在外间守夜就行了。”璧荷答应着走远了,我掀开被子露出头来,手按着仍在狂跳的心脏,今夜怕是睡不着了。

齐人之福

我在床上辗转反侧,一直到东方发白才迷迷糊糊的睡着。璧荷似乎来叫了我一次,可是见我睡的正熟,又出去了。将近正午时分,我才揉着有些沉重的脑袋,不情不愿的下了床。昨晚胡思乱想了一夜,那旖旎的一幕总是我的眼前晃动,害的我怎么也睡不着。璧荷打了水给我梳洗,我用­精­致的镶马鬃的小刷子沾了青盐慢慢的刷着牙。璧荷有些奇怪的问我:“小姐今日起的好晚,昨个明明睡的很早啊,不是又不舒服了吧。还有,我早上进来的时候,看见桌子上有个碎了的杯子,小姐是怎么把杯子弄成那样的呀。昨晚有人来过吗?”我一惊,忙忙的漱了口说:“没有没有,那杯子是我不小心弄破的。”璧荷有些怀疑的看着我,我心慌的说:“ 我要洗脸,澡豆呢?”璧荷赶紧从旁边取了个白瓷小罐子递给我。我胡乱的抹了几把就冲­干­净脸,嚷着让璧荷赶紧给我梳头。

她一面给我梳头,一面说:“今个华少爷没出门,方才夜公子来了,说小姐起来了就赶紧去前头吧。”什么,这个死妖孽,真的跑来了,我这边还没整理好呢,这种时候怎么能去见他?我说:“我今天不想出门,就待在屋子里就行了。”璧荷大惊小怪的说:“小姐果然是不舒服吧,我就觉得小姐看起来怪怪的。”我一慌,赶忙撇清:“没有没有,我说着玩的,我一会就去前面。”

打扮齐整,璧荷就催着我赶紧去前头,我磨磨蹭蹭的跟在她身后,恨不得变作个蜗牛。“小姐,走快点吧。”我心里好不痛苦,璧荷啊璧荷,你没见到你家小姐非常不甘愿去吗,你还催,哼,回头我非把你喜欢李顺的事捅出去。在她几次三番的催促下,我总算走到了华宁一平时在家常待着的小方厅里。我低着头走进去,不敢看人。

只听华宁一温柔的说:“婠婠总算起身了,昨夜没睡好?”我低着头说:“恩。”却听妖孽坏坏的轻笑,他不紧不慢的说:“婠婠总是站在那里做什么,快到为兄这边来坐着。为兄好一阵子没见到婠婠了,婠婠一点也不想我?”我心头窜起一股小火苗,好久没见?好你个妖孽,不就是亲了我一下嘛,就开始在我面前摆起谱来了。我璧婠婠可不能被人小瞧了去。于是我昂起头走到妖孽身边:“天哥这么久也不来看我,可想死人家了。”说完,我一记眼刀飞过去。妖孽笑的愈发欢畅,我挨着他坐下,偷偷的用手狠狠扭了他的手臂一下,他哀怨的望我一眼,我毫不留情的瞪回去。

华宁一有些疑惑的看着我跟妖孽的互动,他迟疑的说:“婠婠今日有些奇怪。”我赶紧笑的一脸灿烂的对着他说:“没有没有,我是太久没见天哥了,所以有些激动来着。”华宁一换了个话题说:“方才我们在说,最近圣上的身体有恙,京城里有很多异动,恐怕会变天那。”我打起­精­神问:“异动?跟太子有关吗?”妖孽也正­色­道:“不错。太子近来动作频繁,五殿下表面看去很平静,可是私下里却是暗潮汹涌。婠婠最近要多加小心,太子可能会利用你来威胁五殿下。”我虽不知道轩辕灏煊用什么方法在太子跟前解除了我的危机,可是从太子上次暧昧的话语看来,估计是把我跟他想象成男女关系了,我说:“他的算盘可是打错了,五殿下是不会被女人威胁的,更何况是我。不过我还是会小心的。我只希望这一段时间赶紧过去,我想回家了。”

华宁一有些愧疚的看着我说:“婠婠,苦了你了。”我摇摇头说:“不会啊,我在这里过的很好,我只是觉得有些累了。等这些事情都过去了,我想回家去,把生意重新做起来,过点省心的日子。”妖孽说:“从京城目前的动向看,太子应该会忙着做些别的事。过些时候为兄就陪你回去。”华宁一说:“我也很想去看看婠婠长大的地方。”我有些勉强的说:“我,我想一个人回去,这半年发生的事太多了,我想清静一段时间。”华宁一和妖孽对视一眼,转而沉默。妖孽说:“婠婠,为兄有几句话想单独跟你说一下。”华宁一起身出去。

我有些紧张的看着妖孽,想坐的远一点,却被他按在原地。他轻声说:“我还以为经过昨夜,婠婠对我会有一些不同,看来我又过于自信了。”我看着他黑亮的双眼,慢慢解释到:“不是这样的,我早在娘亲去世后就已经做了回家的打算。等我清静一阵子以后,会邀请你们去我家做客的。”“一阵子是多久?三个月?半年?”我头埋得低低的:“我不知道。”妖孽轻笑两声:“很好,婠婠想找一个没有我们的地方过没有我们的日子是吗?”我低着头不说话,心里却知道答案是肯定的。昨晚想了一夜,我知道对他们两人我根本无从选择,我既不能拒绝妖孽,又贪恋华宁一的温柔。按我的想法,就是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看不见了也就渐渐淡忘了。妖孽猛地抱住我,我几乎要被勒的窒息了,他低声在我耳边说:“我不许你逃开,我不许。你昨夜答应我的。”我说:“天哥,你别这样。逼得太急了,我会受不了的。”

妖孽颓然放手,缓缓往外走去,我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心里忽然有些难过。我追到门外,轻轻拉住他:“天哥,我只是说说而已,还没完全决定呢。”妖孽忽的转过身来,满脸邪邪的笑,我立马知道中计了:“你耍我!”我转身要走。他一把拉住我,不容分说的拥住我:“婠婠,我不这样,哪会知道你还紧张我呢?”说完,在我额头落下一个轻吻。我的脸刷的一红,嗔怪他:“你又欺负我!”他嬉皮笑脸的把脸凑过来说:“那为兄也给你欺负回去。”我偏过头去不理他,却看见一抹熟悉的淡青­色­袍角,我立刻用力睁开妖孽的怀抱:“华大哥,我,不是,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华宁一静静的站在那里,纤长的身影孤寂悲凉。我的心里猛的一紧,我在解释什么,他看到的就是实情。华宁一温柔的双眼里有一抹深深的悲伤,我低着头对妖孽说:“天哥,你可以先回去吗?”妖孽答应了:“好,华兄,我先告辞了。”华宁一淡淡的跟他抱拳告别。我等妖孽走远了,慢慢走近华宁一,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

华宁一的声音依旧温柔,只是带着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颤抖,他缓缓的说:“婠婠不用跟我解释什么。我那时就说过了,不管你跟谁在一起,我都会接受的。”我急切的说:“不是的,我还没有要跟天哥在一起,我根本就无法选择。”华宁一说:“可是你让他碰你。”我无言以对,是的,我没有拒绝妖孽的亲热,甚至于是喜欢的。接收一个自己还没确定心意的男子的亲热,华宁一定会觉得我是个放浪的女子了。我苦笑一下说:“华大哥,我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子,你这样好的人,真的不该喜欢上我。我不配。华大哥,等这段时间过去,我会立刻就走的。在这住的久了,对你的名声不太好。而且,我怕自己要是习惯了你的照顾,将来就没法一个人生活了。”我对他笑笑:“那我先回房去了。对不起,华大哥。”

我忍住想哭的冲动往回走,没走几步,却被环在了一个温暖的带着淡淡草药香的怀抱里。我愣住了:“华大哥。”华宁一带着压抑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婠婠,是华大哥不好,华大哥不该那样说你。是华大哥嫉妒,嫉妒他那样对你。华大哥以为自己会不在乎,就算你选择的是摩天,我也会不在乎。可是我错了,我不能,不能没有你。婠婠,别走。”我开始哭出声来:“不是的,是我的错。我不能拒绝天哥,又舍不得华大哥对我的好。我好差劲。”“婠婠,不要这么说自己,华大哥心甘情愿对你好,只要你接受就好,接受就好。”我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华宁一,你真傻,你这个样子,叫我怎么离开呢?

我们就这样相拥着站了好久好久,府里的下人都悄悄地绕路而行。直到李管家的咳嗽声在身后响起,我轻轻退开一步,擦擦眼泪,华宁一拿出绸帕温柔的替我擦拭。我看看站立不安的李管家,有些不好意思,华宁一收起绸帕,紧紧的牵住我的右手,问向李管家:“李伯,什么事?”李伯恭敬的说:“宫里来人了,请您去给圣上诊脉。”华宁一温柔的看向我说:“婠婠,我去去就来。”我点点头,忽然小腹猛地一紧,熟悉的疼痛感袭来,我下意识的咬住下­唇­,例假来了。

华宁一看着我的表情,迅速的探了探我的脉搏,然后对李管家说:“李伯,先去准备马车和药箱,我马上就来。”说完打横抱起我就往我住的方向走去。我抓住他的衣襟惊讶的问:“华大哥,我自己就可以回房了,你赶紧去宫里吧,迟了会被怪罪的。”华宁一温柔的笑笑:“只是一小会,无妨的。华大哥不先帮你止疼了再走,是不会安心的。”我的脸又红了,从娘去世以后,我每次例假都会很痛,全靠华宁一的针灸才能缓解。每次这种时候华宁一都会问寒问暖,甚至于每次的日期他都记得,这让我很不好意思。

回到房里,华宁一动作很快的帮我针灸完。我赶紧催他:“华大哥赶快去吧,我已经没事了。”他点点头往外走,走到房门口又退了回来,没等我反应过来,脸颊上被一个温软的东西轻轻的碰了一下,然后又迅速离开。我难以置信的看向那个像偷着了糖的孩子般沾沾自喜的华宁一,他面­色­微红的说:“等我回来。”然后就出了房间。

风云乍起

我靠在床上,半晌没回过神来,华宁一居然也会做出这种举动来,真是让我讶异极了,看来今天的事确实给了他很大的震动。我揉揉小腹,心里真是一团糟,这下可是更乱了。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我就顺其自然的走下去,该是我的总会是我的,我还是相信缘分天注定的。

我猛的想起我还没吃饭呢,就下床来换了弄脏的里衣,戴上我自制的卫生巾,收拾­干­净了然后去找璧荷。璧荷正跟双花、艾叶在喂小妖吃食,我说:“你们只顾着小妖肚子饿,都不管我了。”璧荷暧昧的看着我说:“璧荷还以为小姐这个时候不会想到肚子饿呢。”我的脑袋嗡的一声,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该不会这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看见了吧?”双花捂着嘴笑了一下:“小姐,抱了那么长时间,没看见的人也都听说了啊。”我心说还好跟妖孽的那一幕没被人看到,不然估计明天满京城的人都得传着说我璧婠婠勾三搭四了。艾叶也笑的非常灿烂:“我看府里可能就快办喜事了,要是老爷夫人知道了,一定会高兴坏的。”我心一惊,要是被华宁一的爹娘知道了,那我百分百之九十九得被逼婚了。

我的肚子“咕咕”的叫了很响的一声,璧荷笑呵呵的站起身来:“小姐,午饭早就准备好了,璧荷给你张罗去。”双花艾叶也跟上去,见我不动,双花就问:“小姐不饿了?”怎么会不饿,是饿坏啦。小妖刚刚吃饱,一脸满足的蹭到我脚边来,我弯腰抱起它,无奈的说:“现在也只有你不会笑我了。”

一直到掌灯时分,华宁一才疲惫的回府。璧荷她们已经准备好了晚饭,把华宁一让进屋里,然后就退了出去,还把门掩上了。我坐在里面脸又是一红,这些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华宁一看着我温柔的笑,我故作镇定的问他:“华大哥,圣上的病情怎么样了?”华宁一的脸上露出凝重的表情,他说:“圣上不是生病,而是中毒了。”我吃惊的说:“中毒?谁那么大胆给皇上下毒?”华宁一的脸­色­越发沉重:“不知道,不过我仔细问过内侍有关皇上的饮食状况,除非是皇上身边很亲近的人,不然是没办法下毒的。此事非同小可,我也只是告诉娘娘,皇上的病症怪异,需要回来细细考虑。”

皇上身边的人,又是在这种时候?会下毒的应该会有两股势力,太子党和五殿下党,在这种时候下毒害死皇上,得利的只会是太子,所以轩辕灏煊应该不会做这种事情。按照宫廷戏里的套路看来,是皇后做的可能­性­比较大。皇后是太子的母亲,虽然身份尊贵,却一直得不到皇上的喜爱。轩辕灏煊、六公主和十三岁的八殿下都是容贵妃所生,皇上宠爱容贵妃多年,爱屋及乌也非常疼爱容贵妃的三个孩子。这些年轩辕灏煊的羽翼渐丰,又屡建战功,在朝堂和民间的声望早已超过太子,可能皇上自己也更属意这个文武双全的老五。所以皇后才会孤注一掷,在皇上没来得及撤换储君之前害死皇上,这样太子就能尽快名正言顺的继位了。最是无情帝王家啊。

我问华宁一:“皇上的毒能解吗?”华宁一眉头紧锁:“很棘手,这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毒,御医甚至连中毒都没诊断出来。皇上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每隔几个时辰就会咳血一次,指甲上有怪异的红­色­血点,颈后也有指甲大小的一块,脉象极为不稳。目前,我只能用金针压制住毒­性­,可是这样最多也只能坚持一个月左右。”咳血,红­色­的血点,莫非是?我想到我的那本毒经,我还从未实践过呢,于是我心思一动:“华大哥,若是你治不好皇上,会被降罪吗?”华宁一说:“降罪是肯定的,多半还会被杀人灭口,因为只有我查出了皇上中毒的情况。”我吓了一跳:“那你明日进宫的时候,我装成你的药僮随你一起去看看吧,也许那毒我知道也不一定。”华宁一立马拒绝:“不可以,那皇宫危机四伏,我不会让你去的。”我跑到他身边拽着他的袖角说:“华大哥,若是现在皇上殁了,太子继了位,那我们可就都危险了。皇上多活一时,我们就多一份安全那。”华宁一沉思半晌才说:“那好,明日你一定要牢牢跟住我,千万不要跟其他人说话。”我说:“我会小心的。华大哥,快点用饭吧,你晌午吃了没,再忙也要顾着身体。”华宁一温柔的凝视我:“华大哥知道了。你身上好些了没有?”我红着脸说:“好多了,华大哥赶紧吃饭吧。”

第二天一早,我打扮成个药僮的样子,华宁一把我上下看看,从一个罐子里沾了些什么给我抹了一脸,我照照镜子,呀,黑黝黝的一张脸。华宁一笑着说:“这样就好多了。”我说:“这要是淌汗了,还不得成个大花脸?”华宁一说:“现在不热,不要紧的。呵呵,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小药僮柴胡了。”柴胡?好难听啊。算了,反正也不是我的名字。

我们坐着马车驶向皇宫,在宫门外下了车,太监让华宁一乘上一顶小轿,我拎着药箱低着头跟在轿子后面快步走着。走了好长时间,我的手被药箱勒的生疼,怎么还没到啊。又过了好一会,轿子才停下,一个小太监打起轿帘,请华宁一下轿。我低着头上前跟在华宁一身后,大气也不敢出。沿着汉白玉的台阶走上去,进到一间巨大的宫殿里,虽然很好奇,可我却一直不敢抬头。这殿里弥漫着浓浓的药味,能看见很多人的脚。华宁一跪下行礼:“草民参见皇上,容妃娘娘。”我跟着跪下。只听一个柔美的女声说道:“华神医免礼,昨日经你施针以后,皇上的情况好了很多,似乎没那么痛苦了。你快来看看。”

华宁一起身说:“谢娘娘。”然后走到龙床边跪下,开始细细的诊脉。一会,华宁一叫我:“柴胡,把药箱递给我。”我依言上前,在华宁一侧后方跪下,把药箱轻轻打开,拿出他针灸要用的东西。华宁一回身对容妃娘娘说:“娘娘,草民现在要继续为皇上施针,请您吩咐散去宫人,开窗换气,以保证皇上呼吸通畅。”那柔美的女声吩咐下去:“福全,让他们都退到殿外守候,把窗户都打开。”“喳。”一个有些尖锐的声音响起。然后就听见窸窣轻微的脚步声不断向外走去,片刻间就退的­干­净。那尖锐的声音又说:“娘娘,都下去了。”容妃娘娘说:“华神医,请开始吧。”

华宁一打开Сhā着金针的牛皮包,我帮他点着烧着烈酒的小火盅,他抽出金针在火上烤过,慢慢往皇上的几个大|­茓­开始下针。我趁机偷看,只见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穿着明黄的中衣躺在金碧辉煌的龙床上,他的­唇­上蓄了很漂亮的一字胡,从他的脸上隐约可以看到轩辕灏煊的影子,只是他脸­色­发黑,嘴­唇­青紫。我往他的手看去,指甲下果然有很多针尖大小的血点。我看华宁一施完针,就小声的说:“少爷,您不看看皇上颈后的血点?”华宁一立马明白过来,告声罪,微微抬起皇上的头,颈后果然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血点,殷红鲜艳。

我昨天想起毒经上记载的一例毒药,中毒后的症状跟华宁一描述的相似,今天亲眼见过后,我基本可以确定皇上是中了这种早已失传的毒。毒经上虽然有记载解毒的过程,可是大部分中此毒的人都是经历痛苦而死的,想到这里,我的心里有些沉重。

华宁一施针完毕,又写下一张药方交给守在一旁的御医,御医接过吩咐人下去煎药。容妃娘娘关切的询问:“华神医,皇上的病情如何?”华宁一说:“回娘娘,暂时是控制住了。草民还要回去研究一下,可能会有新的发现。”容妃说:“一切就有劳华神医了。如果连华神医都没有办法了,那皇上……”华宁一恭敬的说:“娘娘放心,草民定会竭尽所能。”

华宁一正要带着我退下,却听见宫人通传:“五殿下到。”我们只好又退到一边,我一直到现在头都没抬起过,脖子早就酸死了,不由暗暗埋怨起轩辕灏煊来。只听见轩辕灏煊走近殿内,跪下行礼:“儿臣见过母妃。”那柔美的声音露出一丝欣慰:“煊儿,快起来。”我跟着华宁一再次跪下行礼:“见过五殿下。”轩辕灏煊走过来,亲手扶起华宁一:“华贤弟免礼。我父皇的情况如何?”华宁一说:“暂时稳定下来了。”轩辕灏煊说:“华贤弟可能随本王回府?本王有些事想问你。”我看见华宁一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紧接着答应说:“是。”

等轩辕灏煊跟容妃娘娘说完话,我们就跟着他后面出了宫,一坐上轩辕灏煊的马车,我立刻放下药箱,赶紧想把脖子抬起来,可是脖子僵硬的动不了了,我轻嚷着:“华大哥,我的脖子动不了了。”华宁一忙在我颈脖后面轻轻推拿放松,一边问我:“好些了没有?”揉了好一会,我的脖子才能勉强转动。华宁一说:“华大哥让你别来,你偏要跟着,这宫里的规矩多,亏你还能忍到现在。”我说:“我可是能屈能伸的,总之这趟没白来。”

对面的轩辕灏煊已经看着我们好一会了,这时他有些好笑的说:“居然是婠婠,怎么弄成了这幅模样?”我说:“小的名叫柴胡,是我家少爷的小药僮。”轩辕灏煊轻笑出声,然后问道:“婠婠怎么会跟华贤弟一起到宫里去了?”我有点紧张的说:“这个嘛,想来确定一件事情。”

“确定一件事?”轩辕灏煊轻抚额头。“恩。”我有些没底气的回答。轩辕灏煊不再继续这个问题,转而询问起皇上的病情,华宁一小心谨慎的回答着。

诱敌之计

到了轩辕灏煊的府上,他将我们两人带进书房,一个亲信模样的人来上了茶。我有点紧张的看看轩辕灏煊,书房这种地方可不是随便进的呀。华宁一一副坦然的样子,我的头上倒是沁出了一些汗珠。轩辕灏煊让我们喝茶,我喝下一点热茶,觉得更热,就从怀里摸出手帕来擦汗。擦了两下才想起我今天抹了一张大黑脸,果然手帕上黑糊糊的一片。

轩辕灏煊和华宁一都好笑的看着我的脸,我忙打岔:“殿下,今日找华大哥有什么事?”轩辕灏煊正­色­道:“华贤弟,我父皇到底得的什么病?御医们连得病的因由都说不出,只说是怪疾难治。我今日找华贤弟来,只是想听一句实话。”

华宁一沉思一会后说:“殿下的心情宁一了解,皇上的病情我只是暂时控制住,能不能治的好,宁一也不敢保证。”

轩辕灏煊的面­色­一暗:“我父皇身体一向硬朗,怎么会突然病成这样呢?华贤弟,我父王真的是得病吗?”

华宁一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字一句的说:“实不相瞒,皇上并非有恙,乃是被人下毒。”

轩辕灏煊猛地站起身来:“下毒?”

我跟华宁一也赶紧站起来,华宁一说:“我只知道皇上确是中了毒,究竟是何种毒药,还未弄清。所以才会带婠婠进宫。”

轩辕灏煊已经冷静下来,他深邃的眼睛看着我说:“那婠婠知道是什么毒了吗?”

我说:“据我家的毒经记载,这是一种失传已久的毒药,几百年前曾在苗疆出现过。这是慢­性­毒药,一般下毒几个月以后才会突然毒发,毒发时会咳血,脉象紊乱,指甲上和颈后有红­色­血点,当指甲上的红­色­血点遍布整个指甲的时候,颈后的血点会破裂,人也就……”

华宁一很认真的听着,他问:“这种毒叫什么名字,如何解毒?”我说:“此毒名叫血伤,我虽然知道解法,可是,这种解法的存活率并不高,大部分中此毒的人都不幸亡故了。”我一面说,一面把昨晚抄下来的解毒方法递给华宁一:“华大哥,这个对你应该会有帮助。”

华宁一接过去认真的看了起来。我看向轩辕灏煊,只见他的脸上依然看不出表情,可是平素狼一样的眼神中却带着一丝痛楚。我小声的说:“殿下,您不用太担心了,现在知道中的是什么毒,又有了解毒的方法,再加上华大哥的医术,皇上一定会没事的。”他缓缓看向我说:“本王只是在想,有什么人能给父皇下毒却不被人知道。”我说:“殿下心中应该早就有数了。”他说:“不错,可是却苦无证据。”

这时,华宁一的脸上忽然露出喜­色­,他对轩辕灏煊说:“殿下,这解毒方法确实­精­妙。”我问:“那为什么大部分中毒的人都死去了呢?”华宁一说:“这种解毒方法需要循序渐进,倘若急于求成,反而会加重身体的负担,普通人的身体承受不住,才会亡故。可是只要解毒的时机控制得当,我再配以金针疏导,此毒可解。”华宁一既然说可解,那就一定能解得。我很崇拜的说:“不愧是华大哥。”

轩辕灏煊说:“华贤弟,一切就拜托你了。”华宁一说:“殿下言重了,治人乃宁一的本分,殿下放心,我这就回去配药。”我也赶紧跟轩辕灏煊告退,却听他说:“婠婠可否在此逗留片刻?”我说:“好的。那华大哥你先回去配药,我一会再走。”华宁一温柔的看我一眼,点点头走了。

我等华宁一走后,从身上摸出一个小纸包递给轩辕灏煊,轩辕灏煊自嘲的说:“没想到终究还是算在了我前面。”我说:“殿下是什么人,哪是他们比得上的。就算这次给他们得逞,殿下也迟早会得到想要的东西的。毕竟,得民心者才能得天下。”

轩辕灏煊说:“哦?婠婠真是越来越有见地了。这次下毒的证据不易找到,可是,也不能这样就放过了他们。”我说:“殿下不用费心去找那下毒的证据,现在知道皇上中毒的,除了下毒的人,就只有我们三人。而且,下毒的人并不知道皇上的毒已经能解了。您只要策划一出皇上病情越来越严重的戏,让下毒的人以为皇上就快不行了,到时候他们肯定会得意忘形,再去找他们露出的马脚想必就容易多了。”

轩辕灏煊目光炯炯的看着我:“婠婠若是男子,该是难得的栋梁之才。”我佯笑着说:“殿下说笑了,婠婠只是小点子多点,上不了大雅之堂的。”轩辕灏煊说:“婠婠不用紧张,本王是不会吃掉你的。”我尴尬的笑笑:“婠婠知道的。殿下还有什么事没有,婠婠想回去看看华大哥是怎么配药的。”轩辕灏煊说:“不忙,先把你的小花脸弄­干­净了再走也不迟。”我下意识的摸摸脸庞,心想这张花脸跑出去肯定会吓着人的,就说:“那麻烦殿下让人打些水来。”

片刻,那个方才上茶的人捧了银盆进来,身后跟着一人捧着水盂和巾帕,他们走进来侍立一旁,难道他要端着盆让我洗?这多不好意思啊。我对他说:“这位大哥,你把盆放下就可以了。”他不动。我讨好的看向轩辕灏煊,他说:“你们放下东西出去吧。”两人这才放下手里的东西,退出门外。

我卷了袖子,把水盂里的温水倒进银盆里,开始用巾帕擦洗。洗了一会,我也不知道洗­干­净了没有,这里又没有镜子,我只好回头对轩辕灏煊说:“殿下,我的脸上还有哪里没洗到吗?”他走过来,仔细看看,然后伸手拿了另一条巾帕,往我右脸擦去。我的脸下意识的一偏,他的手停在半空中,我赶忙抓起自己手里的巾帕胡乱在右脸上抹了两下,然后慌忙的说:“多谢殿下,那婠婠就告退了。”轩辕灏煊没有任何不自然的把巾帕放回桌上,很潇洒的冲我点头:“好,本王派人送你回去。”

我一回到华府,就赶紧去华宁一的药庐找他。果见他站在高大的药柜中间,一会低头沉思,一会打开一阁阁小柜,从里面抓出药来放在桌上摊着的纸张上。我也不叫他,坐在一旁等他忙完。

华宁一隔了好一会才发现我,他微笑着说:“婠婠回来了。”我说:“恩,药配好了吗?”“大致上都已经好了,前期的药主要用来抑制毒­性­,到中途开始要促进排毒和稳固身体,最后要放缓治疗的速度,慢慢调理和排除余毒。只要一切小心谨慎,毒­性­慢慢就会解开。”

我说:“华大哥真厉害,那张纸上只写了一点基本的解毒方法,华大哥居然可以衍生到这种地步。”华宁一说:“若不是婠婠的这张纸,华大哥也不会这么快就能有解毒的方法。你们璧家的毒学确实了不起。”我说:“我­干­脆把我家的毒经抄一本给你吧,反正很多毒我就是知道了也解不了。”华宁一说:“这么做不妥。”我想不出有什么不妥的,可是华宁一已经继续研究那堆药材去了。我轻轻的退了出去,关上药庐的门。

第二天,轩辕灏煊亲自来接华宁一进宫,我知道他要开始说服华宁一帮他完成他的计划了。如果计划能够成功,那么太子一脉就会彻底倒下,我到时候也就可以彻底的扬眉吐气,回璧府去了。

晚上,华宁一回府来收拾衣物,说是这段时间要守在皇上寝殿里。他告诉我自己愿意参加轩辕灏煊的计划,我一方面很高兴,一方面又很担心他会有危险。如果两方争斗起来,华宁一不知道会不会有事。于是,我从身上拿了一些迷|药递给他:“华大哥,这种迷|药是我自己制的。你碰到危险的时候不要跟人硬拼,捏破这个小蜡丸,敌人就会昏迷了。那晚我就是用这个药迷晕天哥的,这些是解药,你从现在开始每天服用一次,一定要收好它。皇宫现在危机四伏,多加小心。”华宁一收下迷|药和解药,匆匆入宫。

我仍然很担心他的安危,所以叫人送信给妖孽,请他来见我。妖孽很快就赶了过来,他没正经的往我身上凑,我迅速的躲开他,正­色­道:“天哥,今天找你来是有事想要拜托你。”他收起嬉笑之­色­,问道:“何事这么认真?”我说:“你该知道现在皇上重病的事,华大哥奉命去给皇上治病。可是现在皇宫里危机四伏,我很担心华大哥会出事,所以,我想请你帮我随时留意他的情况。”

妖孽说:“这个没问题,我本就在密切关注宫里的动向。”我说:“谢谢天哥,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毕竟现在是多事之秋。”妖孽说:“为兄心里有数的。对了,五殿下花重金让我去查太子曾接触过的异族人。结果,我查出太子的亲信曾经跟一个苗疆人买过一种失传已久的毒药,婠婠昨日进宫,想必也是为的这件事吧。”我说:“皇上正是中了这种毒,不过华大哥已经有解毒的方法了。”妖孽点点头又说:“婠婠,你可知你周围又增加了很多暗卫?”我说:“应该是五殿下的人。”妖孽说:“除了我跟五殿下的人之外,最近还有几班南宫世家的人也在府外日夜轮值。”我很吃惊,南宫凤临的人?他怎么会派人来?莫非是展姐姐拜托他的?妖孽说:“这个南宫凤临,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我说:“定是展姐姐拜托于他的。日后有机会,我该好好谢谢他们。”

进宫赴宴

华宁一进宫已经好几天了,这期间妖孽不断的把宫里的消息告诉我,我知道华宁一是平安的,其他的也就不放在心上了。京城里在纷纷传说皇上病重不治的消息,太子党的异动更加明显,轩辕灏煊那边表面看去仍然平静,可是我知道他只是在蛰伏罢了。

我每天安静的待在府里,认真的配制迷|药。展若雪派人请了我两次,我都以身体不适推却了,这种时候,我可不能出什么岔子。

轩辕灏煊的计划进行的很成功,二十几天后,宫里传出皇上病危的消息,容妃娘娘也病倒了,全国禁止一切娱乐活动。在皇后的策划下,太子开始监国,并且着手准备新帝登基的一应事项,他们肯定是认定皇上命不久矣,所以才这样急不可耐的想要掌权了。轩辕灏煊弹劾太子的此种举动,一时京城里剑拔弩张,情势一触即发,太子的人马涌进京城。就在举国都以为就要改朝换代的时候,兵马大元帅孟非率领五万大军屯兵城下,而此时皇上也奇迹般的苏醒过来。皇后和太子被轩辕灏煊生擒,押入天牢。皇上在身体康复后亲自审理此案,皇后将下毒罪行揽在自己一人身上,皇上念在夫妻一场的情分上,赐她三尺白陵,皇后自缢于牢中。太子被剥夺所有爵位,家产尽数充公,府中人员充入官奴,太子及其妻妾和一双儿女被流放到极北苦寒之地,终生不得回到中原。太子党的官员也纷纷落马,轩辕灏煊早已准备多年,所以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将太子党一网打下。

太子和他的手下固然是罪有应得,可是太子的妻妾儿女却也要跟着受罪。我知道皇上能够留他们一命已属大幸,可心里还是为太子的家人叹息。

华宁一将皇上和容妃娘娘全都治愈以后,才回到府里。宫里的赏赐流水介涌进府里,整个华府都喜气洋洋。我的心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从去年离家到现在,所有的事情终于都了结了。我对璧荷说:“璧荷,我们能回家啦。”璧荷开心的什么似的,她笑着说:“是啊小姐,我们能回家了。”我跟华宁一商量了下,等展若雪成亲以后,我就回璧府去了。华宁一同意了,但是一定要亲自送我回去。我知道拒绝不了,也就不反对了。

京城在经历一小段时间的混乱后,渐渐恢复了原有的秩序。朝廷选拔了一批新的官员,一切都在走向正轨。皇上为了奖赏在这场宫变中立功的人,特择良辰吉日,要邀请群臣,在宫里大摆筵席。华宁一自然也受到了邀请,轩辕灏煊也派人来通知我,说是容妃娘娘希望我也能同去。我虽然不想去,可是娘娘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只好回复说一定会去。随后轩辕灏煊派人送来了我进宫时要穿的衣服,我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我一介平民,怎么能穿这么华贵的礼服。

到了进宫赴宴的傍晚,我穿上轩辕灏煊送来的华贵礼服,脸上化了宫妆,头上的满头珠翠压的我头都疼。我照照镜子,差点认不出自己了,镜子里是一个艳光四­射­的年轻女子,眉眼含春,白肤胜雪,身型袅娜,亭亭玉立。璧荷她们的脸上满是自豪,我有些不适应的走出房间,华宁一正站在院中等着我。他看向我,脸上露出一丝惊艳的表情,我笑笑说:“华大哥穿上正式的礼服,我都要认不出来了。”他扫扫身上的青­色­华服,由衷的说:“婠婠才是,让华大哥都移不开眼了。”我说:“人靠衣裳马靠鞍嘛,穿这么好的衣服,若是不好看才稀奇呢。”

我们坐上马车再次进宫,宫门口人流不息,我们随着前来赴宴的人进入宫里。上次来的时候,我全程都低着头,所以这次我特意好好的看了下这气势恢宏、规划齐整的宫廷。宫里到处都点了大红的宫灯,朱红的宫墙,汉白玉的路面,处处都显得富丽堂皇。路的两旁侍立着许多宫人,我们慢慢走到设宴的御花园里,只见灯烛辉煌,异香满园。此时已是夏天,所以才会设宴在这御花园里。园内已经到了很多人了,不断有相熟的官员互相客套,华宁一虽不是朝廷中人,可是这里大大小小的官员他都认识,只好不断的跟人寒暄。我懒得跟人客套,也不想总是解释自己是何人,就站在一旁等着华宁一。

“妹妹,你也来了。”我回过身,居然是展若雪,身旁站着楚文赞。楚文赞端端正正的施礼:“璧小姐。”我赶忙认真的还礼:“楚大人。”展若雪盛装打扮后,更是国­色­天香,我轻轻拉住她的手:“原来姐姐也来了。”展若雪说:“是呀,今日皇上开恩,官员可以携带家眷一起赴宴。”我故意说:“哦,那姐姐定是展大人的家眷了。”展若雪两颊绯红:“妹妹。”我笑着看向楚文赞,没想到他也是一脸不好意思的表情。我说:“姐姐,伯母来了吗?”展若雪说:“来了,跟我爹在那边,妹妹要过去吗?”我说:“今天人这么多,还是算了,改天我上门去拜访伯母。”展若雪说:“妹妹今日打扮的好漂亮,这衣裳可是宫里才有的衣料啊。”我说:“是吗?我也不知道,这是五殿下送来的。说是容妃娘娘要我也来赴宴。”展若雪目光犹疑的看看楚文赞,楚文赞赶忙解释:“我有几日都没见着殿下了,所以不知此事。”展若雪还想说什么,楚文赞说:“若雪,我们还没跟丞相见礼呢。”展若雪只得跟着他走了。

我站在那里,看着这热闹景象,心里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这种电视剧里才有的场景,我今日却真实的体验到了,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吗?我正暗叹着,耳边一个熟悉的声音说:“婠婠,你来了。”我赶忙要跪下行礼,却被一双大手扶住:“不必多礼。”“谢殿下。”我站起身来,看向许久不见的轩辕灏煊。他今日仍是一身黑­色­华服,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傲然的高贵气质,这个男人,越来越有帝王之象了。他一眼不眨的望着我,我被他看的有些紧张,只好找话来说:“殿下,不知容妃娘娘是怎么知道我的?”轩辕灏煊没有收回目光,他仍看着我,淡淡的说:“我跟父皇说他中的毒是由一个小女子认出来的,而且那条妙计也是这个小女子最先想到的。父皇跟母后都很想看一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奇女子。”我吓了一跳,什么,这,怎么会这样。轩辕灏煊继续说:“婠婠不用紧张,我父皇母后只是想亲眼看看你,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我装出一副笑脸:“殿下说的哪里话,皇上和娘娘召见,是婠婠的荣幸啊。”“那就好,婠婠随我一起过去吧,筵席马上就要开始了。”我说:“我要在等华大哥的。”轩辕灏煊说:“我派宫人过去找他,婠婠放心。”我只好跟在他身后,往那摆满桌案的地方走去。

今日的筵席人数众多,花园里团团摆了好几排桌案,上手是皇上和众妃嫔的坐处。往下就是贵族和官员们按品级来坐的位子了。桌案中间空出一大片地方,已经搭了一个方形的台子,铺着大红的地毯,应该是表演的舞台了。我随着轩辕灏煊走向最靠近上手的那张条桌,一路上向他行礼的人都死死的盯着我,弄的我好生不自在。轩辕灏煊在桌后坐下,旁边还有一个位子,他示意我也坐下,我赶忙说:“殿下,婠婠一介平民,坐在这里恐怕不妥。”他笑着说:“今日是父皇特意吩咐的,你要挨着我坐才行。”我只好磨磨蹭蹭的在他旁边的宫凳上坐下,能感觉到四面八方­射­来的探照灯一样的目光,我如坐针毡。

见轩辕灏煊坐下了,其他的人也在宫女太监的引导下陆续入座。一个长相俊秀的十几岁的贵公子在我们身边站住:“皇兄。”原来是八殿下。我站起来行礼:“见过八殿下。”他略有些羞涩的让我免礼:“这位就是璧小姐吧,我最近常听母后提起你。”轩辕灏煊说:“灏龄,我听说你最近的课业略有松懈啊。”八殿下的脸上明显露出紧张的表情:“回皇兄,我上次是身体不适才会……”轩辕灏煊不说话,我看八殿下稚­嫩­的脸上都淌出汗水来了,只好轻轻的对轩辕灏煊说:“五殿下,筵席什么时候开始呢?”轩辕灏煊不再面­色­紧绷,他说:“大概半柱香的时间就会开始了,婠婠肚子饿了?”我不好意思的说:“没有,我只是想快点见到圣上嘛。”八殿下还是紧张的站在一边,我只好又说:“五殿下,婠婠都站累了。”轩辕灏煊拉我坐下说:“本王疏忽了。灏龄,你也入席吧,今日就让你轻松一下。”八殿下的脸上­射­出喜悦的光芒:“谢皇兄。”说着,就在我们下手的桌前坐下。

宫宴风波

在人群中,我看见太监引着华宁一坐到我们斜对面的一张桌案后,身边就是南宫凤临,我想想他是皇亲,过来赴宴也是正常的。他看见我坐在轩辕灏煊的旁边略有些诧异,我轻轻的对他点点头算是打个招呼。

很快下手的这些位子都坐满了人,我附近坐的全是皇子公主驸马之流,所有的人都用一种“那就是五殿下的女人啊”的那种目光看向我。还好有身边的八殿下,一直好奇的问我很多宫外的事情,让我稍稍没那么不自在了。八殿下跟轩辕灏煊虽然是同父同母的兄弟,长相也大致相似,可是­性­格却一点也不像。轩辕灏煊给人一种咄咄逼人的压迫感,八殿下就相对让人轻松的多,我看着八殿下­干­净明快的笑容,心里暗暗希望时间不要夺走这个孩子纯美的一面。

我跟八殿下的相谈甚欢渐渐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坐在八殿下旁边的七公主就一直打量着我。轩辕灏煊轻声唤我:“婠婠。”我转过头来:“殿下,有事吗?”“人言可畏,婠婠还是注意一下的好。”我心里有些怒意,八殿下只是个孩子而已,他们自己内心龌龊,就把别人也想的不堪,我冷冷的说:“我行得正、坐得端,有什么人言可畏的。更何况他还只是个孩子。”轩辕灏煊见我动气,换上一抹笑容说:“本王知道,可是其他人并不知道啊。再说,婠婠只比灏龄大两岁而已。”我懒得再说下去了,就低着头说:“婠婠知道了。”然后不再说话,只看着桌案上的金银器具发愣。

“璧小姐。”一旁的八殿下轻轻的叫我。我有些不忍心的看向他稚­嫩­的脸,柔声说:“八殿下,一会皇上就要来了,我们还是端庄的等着比较好一些。这样,你皇兄也会很高兴的。”一提到轩辕灏煊,八殿下果然立马坐的端正,不敢再大声言语。

这时,一个太监站在园门口大声的喊道:“皇上驾到!”我随着众人跪下,口呼“万岁”迎接圣驾。过了一会,只听一个浑厚的男声说道:“众卿平身。”“谢皇上。”轩辕灏煊伸手扶起我,我不着痕迹的躲开,礼貌的谢过他。我略略抬头向上看去,只见一身明黄的皇上看上去很­精­神,而且面­色­红润,看来华宁一给他调养的不错。皇上左边站着一个宫装贵­妇­,美的就像月宫里的仙子,这一定就是宠冠后宫的容妃娘娘了。她的五官较一般女子更为深刻,让人一见之下就难以忘怀。她看起来绝对不会超过三十岁,根本不像是有个轩辕灏煊那么大儿子的人,而且她身上那股楚楚动人的气质,更是让身边那些莺莺燕燕难以匹敌,难怪她可以荣宠多年。皇上携着容妃娘娘的手坐了下来,其他的妃嫔也陆续落座。皇上看着下面济济一堂的人们,心情很好的说:“众位都坐吧,今天是个好日子,不必拘礼。”

众人谢恩后都端正的坐下,这时宫人上前来给每人都斟了一杯酒,皇上举起酒杯:“来来来,朕与各位共饮此杯。”我再次随着众人站起身来:“谢皇上。”然后喝下杯中的酒。皇家就是麻烦,连喝个酒也要这么繁琐,这么折腾,再好的酒喝到了嘴里也变了味道。再次坐下后,只听丝竹之声响起,十几个打扮妖娆的舞姬登上空地中的舞台,跳起舞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古代的舞蹈,所以很感兴趣的看着。这些舞姬看起来都很年轻,领舞的那个最为美丽,她的腰肢纤软,水蛇样灵活。我看到对面好几个大人都看的眼也不眨一下,夫人的脸­色­变了也不知道,不禁暗暗好笑。我顺着对面继续看过去,正巧碰上华宁一的眼睛,他温柔的冲我一笑,我对他无奈的撇撇嘴,示意我很不自在。他了然的投来安慰的目光,我心下一宽,对他微微一笑。

我收回目光,轩辕灏煊正一脸漠然的把玩着手里的空杯子。我端起酒壶,冲他扬了扬,他略一颔首,我给他斟上酒,他一仰脖子喝了。“婠婠不喝?”我摇摇头说:“我不擅饮酒。”他点点头,伸手从盘子里取过一颗荔枝,剥开来递到我嘴边。我不自觉的将头往后缩,小心翼翼的说:“殿下,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他修长的手动也不动,很自然的说:“这是今日快马送到的,新鲜的很。”我僵硬的笑笑,从他手上拿过那颗荔枝:“谢殿下。”然后囫囵塞进嘴里,什么味道也没尝出来。

一舞结束,皇上再次举杯与众人同饮,然后开始封赏在这次事件中立功的官员,并且亲赐御酒。皇上亲笔提了一块“妙手回春”的匾额赐给了华宁一,大大的称赞了他一番。然后皇上说:“这次,多亏了朕的五皇儿。灏煊。”轩辕灏煊站起身来:“儿臣在。”“这次你立下大功,想要什么封赏都尽管提出来,为父一定满足你。”轩辕灏煊恭敬的说:“儿臣什么都不要,只要见到父皇龙体安康,就是对儿臣最好的封赏。”皇上哈哈大笑,容妃娘娘的脸上也露出非常欣慰的表情,群臣更是纷纷称颂,一时间御花园里气氛融洽,和乐融融。我不得不承认,这个轩辕灏煊做戏的本领确属一流。

只见容妃娘娘在皇上耳边说了什么,皇上笑着点点头。容妃娘娘朝着我这边说:“这一定就是婠婠姑娘了,煊儿快带过来让本宫瞧瞧。”咦?叫我?我紧张的站起来,几百双眼睛刷的集中到我身上来。轩辕灏煊示意我不用紧张,然后拉着我走上前去。我镇定一下,跟着他走到皇上和容妃娘娘的面前。

“婠婠见过皇上,容妃娘娘。”皇上说:“免礼。”我站起来,镇定的看向他们。容妃娘娘仔仔细细的把我看了个遍,然后笑着说:“果然好模样。煊儿,以后要常带婠婠进宫来。婠婠平常都有什么喜好?”我心里涌上一种不太好的感觉,但还是认真的说:“平时就是喜欢看看书、弹弹琴什么的。”“原来婠婠善音律。”我说:“只是喜欢而已,并不十分擅长。”容妃娘娘笑着对皇上说:“这孩子还挺谦逊。”皇上也笑着点点头。容妃娘娘继续说:“婠婠今年多大了?”“十五。”“真看不出来,年纪这么小,就这么端庄有礼。”容妃娘娘边说边跟皇上交换了一个眼神,我心里那种不好的感觉愈发强烈。果然,容妃娘娘又发话了:“我听说婠婠的双亲都已不在了,不知他们生前可曾给婠婠订过亲事?”我心下雪亮,戏码来了,想到娘,我的脸上自然的露出悲伤的表情来,我恭敬的说:“回娘娘的话,婠婠没有听说过此事。娘亲不幸离世,婠婠悲痛万分,已准备过段时间就回祖宅,为娘亲守孝三年,以尽孝道。”我看见身边的轩辕灏煊明显的楞了一下,容妃娘娘和皇上也有些吃惊,不过皇上立刻反应过来说:“好,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此心意,实属不易。来人那,有赏。”我恭敬的跪下谢恩,领了赏赐的一百两银子。容妃娘娘颇为遗憾的看着我,转而又说:“婠婠年纪尚小,倒也不急着婚嫁之事。”我说:“谢娘娘关心。”她柔美的一笑:“煊儿,带婠婠下去吧,她年纪还小,别吓着了她。”

我万分轻松的跟着轩辕灏煊回到位子上坐下,幸亏我反应敏捷啊。“婠婠似乎很高兴?”轩辕灏煊冷冽的望着我。我忙道:“皇上赏了这么多银子,我自然是高兴的。”他压低声音说:“我看婠婠是因为逃过了亲事而高兴吧。”我也小声说:“是又如何?我还以为上次在殿下府中,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呢。”轩辕灏煊说:“本王自是明白的很。”“那殿下就该跟容妃娘娘说清楚,婠婠是不会给人做小的。”他脸­色­微变:“婠婠不如直截了当的说,不想嫁给本王好了。”我说:“婠婠若是能嫁倒还好了,可惜殿下只是要纳我而已。”他有些黯然的说:“给你侧妃的位置,已是本王现下能给你最好的了。待日后,本王定不会一直委屈着你。”我软下语气说:“殿下将来是要做那九五至尊的人,应该好好的娶一个有家世背景,能够助殿下一臂之力的女子。婠婠能蒙殿下错爱,不甚荣幸。我若真的做了你的侧妃,恐怕只会落得一个悲惨的下场。我容貌平凡,无亲无故,地位低下,­性­子别扭,又不懂献媚取宠,殿下总有一日会厌倦于我。到时候,我该如何自处呢?”

轩辕灏煊深深的望着我,我继续小声的说:“殿下对我的了解并不深切,我其实是个很平凡的女子,陋习更是数不胜数。”他伸手握住我的一只手:“婠婠不愿嫁我,也不要这么糟践自己。”我任他握着,轻轻的说:“殿下,我们真的不适合的。这京城里,有比我好的多的贵族小姐,她们更适合您。”他说:“本王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那殿下知道婠婠想要的是什么吗?”他认真的看着我说:“是什么?”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他的身躯巨震,缓缓松开握住我的那只手。

这一晚直到宫宴结束,轩辕灏煊都没有再说过话,他只是深深的看着我,一杯接一杯的喝到酩酊大醉,任谁也劝不住。容妃娘娘心疼的看着这个他最自豪的爱子,有些期待的看向我,我只能抱歉的低下头去。

流言四起

终于等到筵席结束,众人跪下恭送了皇上和众娘娘。我看着太监扶起轩辕灏煊,尽量不带一丝波动的说:“殿下小心,婠婠告退了。”他却突然一把抓起我的左手,瞬间又放下,淡淡的说:“本王知道了,你退下吧。”我也向周围的八殿下他们告了退,然后顶着众人的视线缓缓走向华宁一那边。他跟南宫凤临都用异常关切的目光看着我,南宫凤临眉头深锁:“婠婠没事吧?”我呵呵一笑:“多谢南宫大哥关心,我很好。请代我向姐姐和展伯母问好。华大哥,我们回去吧。”华宁一对南宫凤临说:“凤临,我们先走了,改日再聚。”

我安静的跟着华宁一向宫门口走去,一路上,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看着我,还有不少人在窃窃私语。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被这么多人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实在是弄不明白,轩辕灏煊没有理由会喜欢上我的,可是他的种种举动,却又似乎在告诉我,他想要得到我。我真是搞不清楚了,这京城里有多少美的天仙一样的女子,我不过是中上之姿,怎么就对我这么感兴趣呢,妖孽也是,华宁一也是,难道我真的那么有魅力到我自己都没发现?想着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我确实是跟这个时代的女子不大相同的,可是仅仅靠这些,我不认为可以跟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厮守到老。我再独特,也总有一日会渐渐习惯,而他们又都是人中之龙凤,到时候我可能就会变成下堂妻了。可是,见惯了他们这几个优秀的男子,普通人可能已经入不了我的眼了吧。罢了罢了,我毕竟不属于这个时代,不能在这里找到姻缘也是正常的,待我回到璧府以后,打理打理生意,就这样过一生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我还可以领养两个孤儿,这样也不会老无所依。我暗自规划了一下我将来的生活,觉得可以过的很好,心情渐渐好了一点。

终于上了马车,再没有那些探照灯一样的目光,我整个人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我软软的靠在马车壁上,自嘲的对着华宁一笑笑。华宁一说:“婠婠今日虽然急智,可是在圣上面前允下守孝三年,可不是闹着玩的。”我说:“我既这么说了,就会这么做的。说是守孝三年,其实也不过就是在家好好待上三年。我正好可以专心打理一下家里的生意呢。”华宁一有些欲言又止,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月底就要及冠了,再不成亲也说不下去了,能不能等到我守孝期满,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我知道自己这么做很残忍,可是这样断了他们的念想也好,三年的时间,人的心意也会变的。说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们,可终究不过是怕我自己受到伤害而已。

华宁一缓缓的说:“这样也好,至少五殿下不会再怎么样了。”我说:“是的,这是好事呢。我现在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回家了。”华宁一换上一抹温柔的笑:“下月初我们不就能上路了?婠婠再忍忍。”

回到华府,双花艾叶都已经歇下了,剩下璧荷一人帮我细细的卸妆梳洗,她很兴奋的问我:“小姐,宫里好看吗?”我说:“好看,好看的不得了呢。”璧荷向往的说:“那皇上和娘娘长的什么样啊?”我说:“皇上呀,很威严的样子,娘娘们都长的很漂亮,特别是容妃娘娘,美的跟仙子似的。”璧荷说:“小姐真了不起,能见到皇上和娘娘。皇上有跟小姐说话吗?”“说了,还赏了我一百两银子呢,那,就在那红布里包着。”璧荷大惊,对着那一小包银子跪下:“一定是夫人在天上保佑着小姐,才会有这么荣光的事情。”我等她激动完,笑着说:“好了,璧荷姐姐,快点帮我把头发解了吧,都这么晚了。”璧荷喜滋滋的站起来,帮我解开头发,“对了小姐,皇上为什么要赏赐你呀?”我说:“因为我说要给娘亲守孝三年,皇上感叹我的一片孝心,所以就赏赐我了。”璧荷很响的叫了一声:“什么?小姐!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守孝三年,那你跟华少爷的婚事怎么办!”我说:“璧荷,你小声点,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嫁给华大哥了?”“可是,可是你们都,这府里上上下下都看见了啊。”璧荷很委屈的说。我说:“璧荷,华大哥是什么家世人品你也知道。我一个私生女,他的家人断不会同意的。”璧荷眼眶一红:“可是华少爷喜欢小姐啊,再说,小姐你……”我轻轻握住璧荷的双手说:“璧荷姐姐,下个月我们就能回家了,就算不嫁人,你小姐我也能过的很开心的。对了璧荷,你要是真心喜欢李顺,我就跟李管家说下,让他来提亲好吗?”璧荷很坚定的说:“璧荷要跟着小姐。”我心里忽然觉得很温暖,璧荷的事我是一定会放在心上的。

我真是有些小看了这古代流言传播的速度,第二天,整个京城里都在谣传我在宫宴上拒婚,害的五殿下借酒浇愁的事。没过几日,这流言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我托府里的小厮去外面买了一份小报回来,这小报上写的那叫一个­精­彩,说我璧婠婠是如何的风­骚­入骨,先把华神医迷的晕头转向,又让五殿下为我失神落魄,还跟夜门门主不清不楚,此种做法,实不是娘家女子所为。作者活灵活现的描写了我是怎么勾引男子的过程,情节丝丝入扣、引人入胜,我都要暗赞此人的好文墨了。最后他断定我是狐狸­精­投胎,专来世上勾引男人的。璧荷看了以后气的满脸通红:“小姐,他们胡说,小姐才不是狐狸­精­呢。”我说:“别动气嘛,这文章写的不错。虽然这里面的人叫了我的名字,可是明显不是我嘛,或许是什么同名同姓的人也不一定啊。”“小姐,女儿家的名节多重要啊。现在这府里的人都在背后说小姐的闲话了。”我说:“嘴长在人家身上,我又不能一个个去捂住他们的嘴,时间长了,就没人再说了。”不过这里,我确实是不能再住下去了。

连着好几天,府里的下人一看见我脸­色­就变的奇奇怪怪的,连双花都试探着问我对他们家少爷是不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害的我每天连房门都不敢出。

这天,天气很好,我想着总是待在房间里也怪闷的,就回房拿了一个新的老鹰风筝,让璧荷陪我去河边走走。我挑了一件看起来很普通的鹅黄|­色­的衣裳穿上,跟双花说了声,就拉着璧荷出去了。沿着京城里铺的很平整的道路,慢慢晃到了河边。只见河堤的半空中飞了不少花花绿绿的纸鸢,三三两两的孩童和年轻的公子小姐们,都在嬉闹着。我心情大好,璧荷看上去也很开心,我让璧荷拿着线轴,然后举着风筝往前跑去,风筝乘着风势,稳稳的飞上天去。“小姐,飞起来了!”璧荷很开心的叫着。“呵呵,你家小姐是什么人呀。”我也很开心的说,然后接过璧荷手里的线轴,缓缓的放线。

风筝越飞越高,渐渐的都有些看不清楚了。我跟璧荷就并肩坐在草地上,看着风筝在天上翱翔。忽地,背后被一个人撞上,我一下跳起来,只见是一个年轻的小姐,因为太专注看天上的风筝,结果没留神看见我,所以才退到了我身上。她赶紧跟我施礼说着抱歉的话,旁边一个跟她一起的年轻男子也走了过来。那男子一见到我,就明显的一怔。我很奇怪,我似乎没见过他啊。那男子的脸上露出一抹奇怪的神­色­,然后对我说:“琪妹是无心的,还请璧小姐不要见怪。”我想他定是那晚参加宫宴的人,我也很有礼貌的说:“你都说了是无心的了,没事的,你们去玩吧。”我看见那个撞到我的小姐满脸的鄙夷和不屑,就在心里给她配了一个旁白,她此时定是在想:原来这就是那狐狸­精­,长的不怎么样嘛。

我对他们笑笑,然后拉着璧荷去一旁继续放风筝。没走几步,就听见那小姐在说:“原来就是她,长成这样还能勾引男人,真不知道五殿下是怎么想的。”“琪妹。”“怎么了,你也看上她了?”“琪妹说的哪里话,她这种水­性­杨花的女子哪能跟琪妹比呢。”“这还差不多,咯咯。”

璧荷也听了个清清楚楚,她几乎立刻就要冲过去找他们理论,我忙拉住她:“璧荷,你肚子饿不饿,我们去吃东西吧。”我剪断手里的风筝线,然后好说歹说,把璧荷弄到了酒楼里。这一坐下,我就知道来错地方了。

我们旁边桌上的几个人在那唾沫横飞的说着璧婠婠更为夸张的风流韵事,我无奈的看看璧荷就要气炸了的表情,跟她说:“璧荷,反正他们说的都不是真的,你就不要太在意了。我听说这家酒楼的东西可好吃了,我们难得出门,可要吃个痛快才行。”璧荷好半天才说:“璧荷知道的,璧荷只是不想听见他们这么说小姐,小姐明明是那么好的人。”我说:“有璧荷姐姐这么说,我就很高兴了,好了,快想想要吃什么?”我们点了几个小二介绍的菜,一尝味道果真不错,就不断的给璧荷夹菜,让她多吃一点。她的脸­色­渐渐恢复正常,我也松了一口气。我虽然不在意这些流言,可是璧荷的心情我不能不考虑,我想她在华府里,也一定受了很多别人的闲言闲语。若不是答应过要等展若雪的婚礼结束才走,我现在就打包袱走人了

离开华府

五月二十九,是华宁一的及冠礼,他的爹娘一行在特意赶到到京城来了。华老爷是一个长相和蔼的中年男子,华夫人容貌端正大方,隐约有几分像美人师父。我在正厅拜见了华老爷和夫人,跟他们在一起的还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听双花说这位是二姨娘,也是小少爷华宁双的娘亲。华宁双才十岁,长的胖乎乎的,一张圆圆的苹果脸,很机灵的样子。

我给他们一一见了礼,华老爷很亲切的说:“不用多礼。”华夫人看向我的眼光带了几分挑剔和不满,她只是对我微微点了下头。二姨娘人很客气,说话也是小心翼翼的,还时不时的偷看两眼华夫人的脸­色­。我们随意的聊了一会家常,华老爷就把华宁一领进了书房。我正准备跟华夫人告退,她却喊住了我,说是要带我去园子里逛逛。我知道她定是有话要说,就安静的跟她去了。

华夫人先是说着园子里的花,然后看似很随意的问我:“璧小姐,在府里住的还习惯吗?”我忙道:“很习惯的。我在此叨扰了这么久,要多谢夫人了。”她淡淡的说:“这没什么的。我们老爷虽然现在已经不做官了,可是好歹也是有名望的人家,招待个把客人还是会尽心尽力的。不知道璧小姐准备在这住多久?”我说:“下个月等展家小姐的婚事一过,就准备回家了。”华夫人说:“璧小姐回去以后要常来走动走动呀。我们这次来,一方面是为了宁一的及冠礼,另一方面也是要给宁一说门亲事。一听说是我们宁一要说亲,有好多大人都把家里小姐的生辰八字送来了,我看左都御使家的三小姐就很不错。”说着,华夫人顿了顿看看我的神­色­。我没什么表情的说:“陈三小姐我是见过的,长的很不错。”可是个­性­太张扬,我看她是配不上华宁一的。华夫人见我没什么反应,继续说:“璧小姐有十六了没有?可怜你父母都不在了,不过我弟弟跟你娘是相熟,不若我给你说门亲事?这京城里的少爷们我都认识,定能给璧小姐找个合意的。”我说:“谢谢华夫人的关心。只是我已经决定给娘亲守孝三年,等我孝期满了,再麻烦夫人帮我留心了。”她很满意的笑了:“好,到时候一定帮你找个合意的。”

晚上吃过饭,我正歪在榻上逗弄小妖,华宁一来了,我说:“你不去陪你爹娘说话,怎么跑这来了。”他笑着在软榻上坐下:“我爹向来早睡。婠婠,我娘今天没跟你说什么吧。”我下了塌来,把小妖放回它的小窝里,洗了手,给华宁一倒了杯茶,然后说:“华夫人很客气的,她让我以后常来玩,还说要给你说门亲事,对了,她似乎是看上了那个陈三小姐呢。”华宁一脸­色­一变:“婠婠,你别把我娘的话听进去,我的亲事不会由她乱来的。”我说:“华大哥,其实你娘说的不错,以你的家世人品,不找个大家闺秀确实是说不过去。”华宁一说:“婠婠,在华大哥的心里,你比那些大家闺秀要好的多。”

我看着他那张在烛光下越发显得温柔的俊脸,心里一紧,我说:“华大哥,我这三年都不可能再考虑成亲的事情了,你若是遇到了合适的女子,就不要再耽搁了。你娘她是真的很担心你的终身大事。”华宁一有些激动的站起来,他走到我面前说:“这次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改变自己的心意。三年也好,五年也罢,华大哥会一直等你。我一天看不到你嫁人,就一天不会娶亲。”“华大哥,你这又是何苦呢?”华宁一温柔的望着我,我看着他,轻叹一口气,他慢慢靠近我,轻轻的把我拥进怀里:“婠婠就那么希望我娶亲吗?”我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淡淡草药味,怎么也没有力气把他推开,我小声的说:“华大哥能过的幸福,我才会安心的。”他用手轻轻拂开落到我脸颊上的几丝头发:“跟婠婠在一起,华大哥就是最幸福的人。”我不说话,慢慢用手环住他的腰,华宁一,我可以很­干­脆的拒绝轩辕灏煊,可是你,让我怎么忍心呢?

感受到我的动作,华宁一更紧的拥住我。“夫人。”双花的声音突然响起,门被猛地打开,我从华宁一的怀里抬起头,只见一脸铁青的华夫人站在门口,冷冷的看着我们。我赶紧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华宁一松了怀抱,却抓住我的手不放,他冷静的问:“娘,这么晚了还没歇息?”华夫人冷笑一声:“宁一不是也没睡吗?这么晚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璧小姐,你娘没教过你什么是廉耻吗?”我低下头去,确是我做的不对,于是做出很恭敬的样子说:“夫人教训的是。”华宁一的脸上第一次显出了怒气:“娘,天­色­不早了,您还是早点去歇着吧,我明早会去给爹娘请安。”华夫人狠狠的瞪我一眼,拂袖出门。我对华宁一说:“华大哥,天­色­这么黑,你还是送华夫人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别让你娘不高兴。”华宁一点点头:“好,我明日再来。”

送走了华宁一,璧荷红着眼睛走进屋子里,我大惊:“璧荷,你怎么了?”她委屈的说:“小姐,他们都在说华夫人要给华少爷娶亲了,小姐还赖在这里不走。”我抱住璧荷:“璧荷,对不起,是我的错,让你受委屈了。”璧荷说:“不是小姐的错,是他们胡说,小姐根本不是那种人。小姐,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呢?”我心里有些难过:“璧荷,我答应了展姐姐,要看着她嫁人的。对了,我们搬到外面客栈去住好不好,反正也没多少天了。”璧荷擦擦眼睛:“好啊,我们就搬到外面去住。”我说:“恩,那我们赶紧收拾收拾吧。可惜虎子早就回家了,我们回去的时候还得再雇个车夫。”璧荷的­精­神好了起来,我让双花艾叶早点休息,然后就跟璧荷开始翻箱倒柜。

正忙的不亦乐乎,门外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这么晚了,我们的璧小狐狸­精­在做什么呢?”我头也不回的说:“那这么晚了,你这个老狐狸­精­又在做什么呢?”“我这个老狐狸­精­许久没见我的亲亲小狐狸­精­了,想念的紧,所以过来看看她勾引人的本领进步了没有。”我“扑哧”笑出声来,把那个妖魅的身影拉进屋子:“我们收拾东西呢,天哥正好过来搭把手,那个箱子我们都搬不动。”妖孽有些迟疑的把我说的那个箱子搬到一边,然后问我:“我记得婠婠说过要等六月初六过了以后才走,怎么临时变卦了?”我说:“回家确实是要等六月初六过了的,我们现在是想搬到客栈去住几天。”妖孽的表情变的很奇怪:“去客栈?难道是华兄欺负你了?”

我一边帮璧荷把一个刚刚扎好的大包袱放到软榻上,一边说:“华大哥怎么可能欺负我呢?我是自己想到客栈去住,这样自在点。”妖孽有点坏坏的说:“定是他的家人让你受委屈了吧。搬出去也好,这样为兄见你更方便点。婠婠,你的那间屋子我还给你留着在,住在我那你想怎么闹腾就怎么闹,想吃什么为兄让厨子给你做,何必去外面花钱住客栈呢?”这个死妖孽,就是知道我的要害,我也知道这次搬出去,肯定要找那上好的客栈的上房来住,不然,别说是我,怕是璧荷都会不习惯的。住上房确实是舒服,可是花费也大的很,还要算上吃饭的钱。我的心里打起了小九九,妖孽似乎是知道我在想什么,凑到我耳边说:“婠婠,我那张白老虎皮,可是冬暖夏凉哦。”我的心里痒嗖嗖的,我有些犹豫的问璧荷:“璧荷,我们住到天哥那去,你说怎么样?”璧荷看看我,又看看妖孽:“小姐一个单身女子住在外面确实不太方便,住夜公子那应该要稳妥些。”我见璧荷同意了,就对妖孽说:“那天哥明儿早上弄架马车来接我们啊。”妖孽笑的极为开心:“好,我明日一定早早的就来。不过,华兄会同意你搬走吗?”我说:“他会同意的。再在这里住下去,大家都会不开心的。”

我跟璧荷忙到半夜,总算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进包袱里了,妖孽也帮了不少忙。等妖孽走后,我跟璧荷睡了一小会,就早早的爬起来,尽量打扮的端庄一点,带着璧荷去找华宁一。

华宁一正跟他爹娘坐在院子里说话,我轻轻的走过去,华宁一迎起身:“婠婠今日怎么起这么早。”我说:“我过来给华老爷和夫人请个安。”华老爷微笑着说:“璧小姐不用多礼,我们家没有那么多规矩的。”华夫人冷着脸不说话。我笑笑说:“其实我来是想跟华大哥说一声,我今天会搬到天哥那里去住。在这里也打扰了很久了,府上这两天又比较忙,正好天哥说这几日无事,我也很久都没去拜访他了,就顺便过去住几天。反正我过些天就要回家去了,今天就在这跟诸位告辞了,多谢府上这些天来的照料。”华夫人冷冷的说:“那璧小姐走好,我们就不送了。”

我恭恭敬敬的道了个万福,看一眼愣在那里的华宁一:“华大哥,不送送我?”华宁一的脸­色­很难看,他跟上我说:“婠婠,是因为我娘吗?”我笑着说:“怎么会呢,你娘也是为你好嘛,她大老远的赶过来为你祝生,你多哄着她点。等你忙玩这两天,你可以去天哥那看我啊。”华宁一握住我的手:“婠婠,别走。”我说:“华大哥,我早晚是要走的嘛。我在这里,大家都会别扭的,搬出去住我也自在点。这几天,你好好的把你娘哄好了,我还等着华大哥送我回家呢。对了,华大哥的及冠礼我可能不太方便过来了,这个给你,是礼物。”我把一个深蓝­色­的攒心梅花结穗子放到他的手心里:“我也不知道该送什么好,所以就打了这个穗子,你看,我的手艺还不错吧。”华宁一握住手里的穗子:“谢谢婠婠,华大哥很喜欢。”

华宁一收好穗子,府里的下人过来说夜公子来接我了,华宁一让小厮把我的东西都搬到马车上去。我跟璧荷随着他走到华府门口,妖孽满面春风的站在那跟我们打招呼:“华兄早。”华宁一也温和的说:“摩天,婠婠就拜托你了。”妖孽说:“华兄放心。”我跟璧荷在门口跟李管家他们一一告别,然后就抱着小妖登上马车,离开了华府。

大感意外

重新回到妖孽的住处,心里颇有些感慨,那天我跟璧荷就是从这里连夜逃出去的,没想到还有一天会这样高高兴兴的回来。妖孽把我领进我原先住的那间房,奢华依旧,只是椅子上的毛皮垫子都撤下了,床上的被褥换成了夏天的凉被,房间看起来很清爽,一股若有似无的淡淡香气充溢着整个屋子。妖孽缓缓的靠近我:“婠婠,我每天都让丫鬟来打扫这里,预备着你有一天会回来。”我说:“天哥总是这么细心。”妖孽轻笑:“对我的小狐狸­精­不细心一点怎么行?”我作势要打他:“别老拿这个取笑我,我若真是狐狸­精­,第一个就缠死你。”妖孽笑的愈发开心:“能被婠婠缠死,为兄可是求之不得呢。”我不去理他,径自去叫璧荷:“璧荷,这些打好的包袱不用去管它了,我们在京城也住不了几天,你快过来休息一下吧。”

华宁一的及冠礼刚过,我就迎来了两个客人——展若雪和南宫凤临。我说:“姐姐怎么来了,都是要成亲的人了,还到处乱跑。”展若雪说:“昨天表哥回来说你搬出华府了,我们都很担心,所以就过来看看。”我说:“姐姐放心好了,我过的好着呢。华大哥还好吗?昨天一定很热闹吧。”南宫凤临说:“宁一很好,只是记挂着你。本来他今日也要来的,可是昨天宫里赏赐了不少东西,今天一早就去宫里谢恩了。”我点点头:“去我屋里坐坐不?天哥早上有事出去了,一会就回来,我让璧荷做几个小菜,招待你们一下。姐姐成亲以后,我就要回家了,以后也不知道多久才能见一次。”展若雪笑着说:“你要是住在京城里不走,我们就常能见面了。”

我把他们领进我房里,意料之中的,展若雪和南宫凤临的眼睛瞪的老大。我让他们在软榻上坐下,亲自去泡了两杯茶来放在塌桌上。展若雪有些不相信的说:“妹妹,这个房间是专门给你布置的?”我说:“是的,我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吓了一跳呢。冬天的时候更惊人,光那白狐皮的小软垫就有不下十个。”展若雪说:“夜门主对妹妹倒是有心。”我笑笑说:“姐姐说笑了,天哥就是喜欢乱花钱,光一个小妖就花了五百两。”小妖扭着ρi股凑过来,我抱起它:“你看看你,胖的都走不动了。”小妖呜咽一声,不满的把头往我怀里蹭。展若雪笑了起来,南宫凤临却一点表情也没有。我说:“南宫大哥,我们女人家说话一定让你觉得闷吧,你再等等,天哥一会就回来了。”南宫凤临浮上一抹笑容说:“听婠婠说话,哪会觉得闷呢?”我问他:“南宫大哥准备什么走呢?”他说:“婠婠准备何时动身?” “六月初七。”展若雪说:“这么急?”我说:“我在外面待的太久了,想家想的都要哭了,当然要快点回去了。”南宫凤临说:“那我也初七动身好了,我们正好顺路,可以一起走。”我说:“好呀,人多走的热闹,华大哥和天哥也要跟我一起去我家看看呢。姐姐将来要是有空,跟姐夫一起去我家玩吧。”展若雪说:“我一定会去的。唉,好容易跟妹妹熟了,妹妹又要回家了。”我说:“姐姐怕会寂寞?放心好了,等你嫁人了以后,可一点都不会寂寞的,说不定等去看我时候,已经做娘亲了呢。”展若雪的脸一下变的绯红:“妹妹,就会取笑我。”

我们说了一回话,妖孽就回来了,我说:“天哥,你跟南宫大哥去聊你们的,我跟姐姐说会体己话。”妖孽和南宫凤临出去后,我就问道:“我看姐姐的神情,似乎是对我那姐夫感觉还不错啊。”展若雪说:“文赞待我极好,还跟我许诺不会纳妾,他如此待我,我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我拉住她的手:“那就好,姐姐这么好的女子,本就该好好的珍惜。姐姐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展若雪轻轻一笑:“瞧你这话说的,倒像是比我大些似的。妹妹呢,为什么会从华公子家搬出来?”我说:“他娘亲要为他说亲事了,我总是待在那,风言风语的也不好听。”“妹妹不喜欢华公子?”我说:“我不知道,我现在还不想考虑这些。”“妹妹,我看华公子和夜公子都对你真心一片,你就一点意思都没有?”我叹口气:“他们的心意我都知道,可是鱼与熊掌,我真是无从选择。”展若雪像是犹豫了一会才说:“妹妹,其实我表哥他,也喜欢你。”我忙说:“姐姐,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展若雪说:“表哥的房里挂了一副他自己亲笔画的画,总是小心翼翼的放着,不让人看见。那天我房里的小羽去帮表哥收拾屋子,偷偷打开来看了一下,那画上画了一个女子,正是妹妹你。”我说:“定是小羽弄错了,不会是我的。”“表哥的心思我早就看出来了,那天在宫宴上,表哥比谁都紧张。我猜他早就喜欢上你了,只是他一向都是被女子围绕着,所以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意。”我笑笑:“姐姐,你一定是多心了,你看我都已经很苦恼了,你还来招我。我现在就只想好好的回家过几年平稳的日子。”

正说着,璧荷一头撞开门跑了进来:“小姐,不好了,夜公子和南宫公子要打起来了!”我跟展若雪赶紧跑出去。只见花丛中,一身红衣的妖孽和一身纯白的南宫凤临相峙而立,妖孽的嘴角带着一抹沉鱼落雁的坏笑,南宫凤临倾国倾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两人身上杀气惊人,真是好一副绝美的画面啊!我晃晃脑袋,现在可不是观赏的时候,赶紧上前一步:“天哥,你在做什么?”妖孽看看我,懒洋洋的说:“我跟南宫兄正要切磋武艺呢。”我走到他身边,轻轻拉住他的袖子:“切磋武艺?你有那个空闲功夫不如教我几招好了。”妖孽朝南宫凤临飞过一记得意的眼神,南宫凤临的脸上竟隐隐显出了怒气,我见他杀气愈盛,赶紧说:“南宫大哥,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就非要切磋武艺不可?”南宫凤临的眼神柔软下来:“吓着婠婠了吧,我改日再向夜兄讨教。”妖孽轻笑:“随时奉陪。”然后伸手揽住我的肩:“婠婠,我们去看看午膳备好了没有。”我回头看看南宫凤临,他刚刚软化下来的眼神正狠狠的盯着妖孽揽住我的手。我对妖孽说:“天哥,你一个人去吧,南宫大哥和展姐姐是客,我得陪着他们。”妖孽点头去了。

展若雪低声跟南宫凤临说着什么,我站在原地静静的等着。一会,展若雪说:“妹妹,我表哥有些话想对你说。”唉?对我说?我还没说话,展若雪就拉着璧荷走了,花园里只剩下我和南宫凤临两人。这是自从上次跟他说清楚的那天以后,第一次跟他单独面对面,气氛有些尴尬。我见南宫凤临不说话,只是一眼不咋的看着我,就问:“南宫大哥,有什么事吗?”南宫凤临一步步走近我,我有些想后退可是又不好做的这么明显。他走到我的面前停下,那倾国倾城的面孔晃的我有一丝恍惚,我赶紧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脚尖。“婠婠。”“恩?”“上次你说的那些话,我仔细的想过了。”我说:“你想通了就好,我们就这样做君子之交多好。”南宫凤临说:“我不要跟婠婠做什么君子之交,也不要婠婠做我的妹妹,我要婠婠做我的妻子。”

“碰咚”,我的小心脏狂跳一下。我还是不看他,打着哈哈说:“南宫大哥,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嘛。”他一把抓住我的双手:“婠婠,你看着我。”我只好看着他,他向来清冷的眼睛里­射­出炽烈的光芒,他很认真的说:“婠婠,我从小到大从未喜欢过一个人,所以一开始我自己也不清楚对你的心意。直到那天你说要跟我保持距离,我才发现自己心里很难受。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可能晚了点,可是我还是想问问你。婠婠,你可愿做我的妻子?”我立马摇摇头,紧接着又解释到:“南宫大哥,你太优秀了,我配不上你的。”南宫凤临的眼神黯淡下来,我有些不忍的说:“南宫大哥,若是在我生病的那个时候,听到你这么说,我不知道会有多高兴呢。在我最初遇上你的时候,我确实是对你动过心。特别是在我最难熬的日子里,你那么体贴的照顾我。”南宫凤临的眼睛一亮,我继续说:“除夕那天,我看着你跟展姐姐在一起的样子,那么般配,我就对自己说,我怎么能配的上你呢,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我问过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你说你把我当作妹妹来疼,从那天开始,我就跟你保持距离。现在,我对你,已经没有那种感觉了。”

我迎着南宫凤临的眼睛,他眼神里的懊恼之­色­几乎快要把他自己淹没了。他有些着急的说:“婠婠,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上你了,只是我还未发现。”我对他抱歉的笑笑:“南宫大哥,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可能我们真的没有缘分吧。我已经决定守孝三年,你就不要再执着于我,有很多女子都对你极有情意的。”南宫凤临认真的说:“我南宫凤临喜欢上了就不会变的。只不过区区三年,我会让婠婠改变心意的。”我有些无奈的说:“南宫大哥,你是不是把我想的太好了点,我实在是个极普通的人,相处久了,你就会知道的。”南宫凤临的脸上露出明朗的笑容:“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我越是接近你,就越是不能自已。我很嫉妒夜兄和宁一,可以让你没有顾忌的亲近。婠婠,不要拒我于千里之外,好吗?”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说:“我知道了,但是短时间之内,我是不会去考虑这些事情的。”

展若雪在我房中等着,见我回去,就问:“妹妹,我表哥跟你说了没有?”我说:“说了,但我告诉他守孝结束前都不会考虑这些事情了。”展若雪说:“别的女子不知道该多羡慕妹妹呢,身边有那么多优秀的男子情深义重,可妹妹却反倒这么苦恼。” “再好的东西,吃多了也受不了。要是只有一个人,也许我就能简单快乐的跟他在一起了。我也很想有个人依靠的。不过这齐人之福,哪有那么容易享的?”展若雪说:“其实妹妹可以效仿那些公主们,做个妻主,不就能享到齐人之福了?”我上去挠她的胳肢窝:“好哇,原来姐姐还有这种心思,看我不告诉姐夫去。”我们闹了一阵,哈哈笑着躺倒在软榻上,展若雪忽然开口:“妹妹,我说的,你考虑一下吧。他们几个,估计是谁也不会放弃你的。”我摇摇头,不置可否。

古代婚礼

很快就到了展若雪的婚礼,应她的要求,我提前一天去了她家里。出嫁的那天,早早的大家就全都起来了。喜娘给展若雪用五彩棉纱线开了面,然后丫鬟、老妈子们一齐上阵,梳头的梳头,敷面的敷面,忙了两个时辰,才打扮停当。展若雪穿着锦云坊特制的大红喜服,高耸的发髻、­精­致的妆容,娉婷袅娜、入艳三分。她那与生俱来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被绚烂的喜服一衬,愈发显得粉­嫩­酥融、娇艳欲滴,一颦一笑都动人心魄,京城第一美女果真名不虚传。

我发自内心的说:“姐姐好美。我那姐夫也真是好福气,居然能娶到姐姐为妻,我想这全京城的男子,可都要羡慕死了。”展若雪羞涩的一笑,她涂着大红蔻丹的纤纤玉手轻轻握住我的手:“妹妹说笑了。”展夫人在一旁眼含热泪,展若雪赶忙说道:“娘,我又不是要嫁到远方去,您这是做什么。”展夫人擦擦眼睛,不好意思的说:“娘这是高兴的,从你小的时候起啊,娘就一直在想,将来有一天,我家若雪会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嫁给一个青年才俊。今个总算看见了,娘又有些舍不得了。”展若雪抱住她娘:“娘。”

我看着她们母女相拥在一起,忽然想到,要是我嫁人的那天,娘和妈妈也会这样又高兴又难过吧。喜娘走了进来:“夫人,吉时已到,花轿到门口了。”展夫人亲手给展若雪带上大红盖头,展若雪的大哥已经在门外等着了。他背起展若雪,在喜娘的带领下,慢慢往外走去。鞭炮声震天响起,所有人的脸上都喜气洋洋,我扶着展夫人,也跟了上去。

到了门口,楚文赞满面春风的在跟展大人作揖。“新娘上轿!”展若雪被送进金碧辉煌的八抬大轿里。“起!轿子被稳稳的抬起,楚文赞作别展大人和夫人,骑上挂着大朵红花的白马,带着礼队,在鞭炮声中往尚书府去了。我安慰了一下展夫人,带着璧荷也跟南宫凤临一起前往尚书府。

花轿在尚书府门口停下,“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不绝于耳。一个打扮的十分好看的小女童将展若雪牵出花轿。跨过马鞍,踏上红毡,喜娘扶着展若雪走向喜堂。

到处都是大红的喜字和灯笼,喜堂里满满的都是人,楚尚书和夫人端坐在里面。开始拜堂了,我拉着璧荷非常感兴趣的挤到人群前面去看。居然在一边看见了坐着的轩辕灏煊,他一眼就从人群里发现了我,我对上他的视线,微微笑了一下,他点点头算是招呼了。

“一拜天地!”楚文赞和展若雪牵着一根系着红花的红绫,面向门口作揖。“二拜高堂!”坐在上手的楚尚书和夫人都笑的合不拢嘴。“夫妻对拜!”我看着他们慢慢拜下去,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娘那么想让我穿着大红嫁衣嫁出去了。娘这一生虽然有我,有爱人,可是却没能感受过这种花轿盈门、明媒正娶的喜乐。因为她有遗憾,所以才希望我能够像这样,在众人的注视下,风风光光的嫁给自己心爱的人吧。这样热闹的场景,这样绚烂的红­色­,是这里每个女人都梦寐以求的事情。就好像在现代的我们都希望能穿着洁白的婚纱跟爱人一起步入礼堂一样。“礼成,送入洞房!”众人都欢呼起来。楚文赞一脸幸福的牵着红绫的那一头,带着展若雪向后堂走去。我能想象到展若雪盖头下的表情,定是娇羞万分,美艳不可方物。

楚尚书在众人的道贺声中站起来,对着轩辕灏煊一揖:“多谢殿下前来观礼,舍下真是蓬荜生辉啊。殿下,这边请,喜宴要开始了。”楚夫人开始过来招待女客。今日这里的人,大多都在宫里见过,不外乎都是些高官权贵之类。

我在人群里看见了华宁一和他爹娘,赶紧过去打招呼,我恭恭敬敬的向他爹娘道了万福,不知道是不是被喜宴影响的,今天华夫人的脸­色­要好看的多,居然还笑着对我说:“璧小姐不用多礼。”

很快大家就纷纷入席,我跟华宁一和南宫凤临坐到了一张都是年轻人的桌前。一个年轻的公子对华宁一说:“楚兄真是好艳福,居然娶到这么一位如花美眷。”华宁一微笑:“计大人的夫人长的美就不说了,新纳的小妾更是如意坊的头牌,若说这艳福,有谁能比得过计大人呢?”那公子哈哈的笑着,搂住身边一个无比妖娆的少女说:“青红,还不见过华神医?”青红妖艳的一笑:“华神医。”说着她的眼神飘到我身上,上下打量了我一下,有些迟疑的问:“这位莫不是璧小姐?”

我心中暗叹,看来这京城里是没有人不知道我璧婠婠的大名了。我说:“正是。”青红凑到计大人的耳边小声说了什么,然后对我说:“久闻璧小姐大名,今日得见,真是荣幸。”我对她笑笑,也不说话。一会人群中开始喧哗起来,原来是楚文赞喝过交杯酒出来了。

正式开席了,下人将那山珍海味源源不断的送上来,尚书府果然是有钱人家啊。楚文赞挨桌的敬酒,那些年轻的公子拼命的灌他酒,他的两个兄弟只好不断的替他挡酒。敬到我们这桌的时候,计大人灌了他三杯还不放过他,华宁一在一旁劝道:“算了,计大人,今日就放过他吧。”青红娇笑着说:“是呀,相公,要是楚大人喝醉了,今晚不能洞房,那可就难办了呀。”一桌人都笑起来。计大人这才罢休,坐下来,抱住那青红就啃了一口。同桌的一个小姐登时就红了脸,我心里暗暗好笑,青楼女子果然豪放。

酒过三巡,气氛更加热闹。此时天­色­已黑,下人们早已点燃所有的大红灯笼,到处都好看的紧。我拉着璧荷去后厢净手,看见好多小姐夫人们都在准备好的厢房里补妆。璧荷拿出小镜子给我照了照,我的薄妆几乎没有任何改变。净了手,我们又按照原路返回,却在路口被一个人挡住了。我慌忙行礼:“殿下。”他伸手扶起我,我闻到他呼吸间传来的酒味。他淡淡的说:“婠婠可否陪本王去那边走走?”我犹豫了一下,答应了。我让璧荷先回去,然后就跟着轩辕灏煊走了。

我们一声不响的逛到一个造型独特的凉亭里,轩辕灏煊说话了:“婠婠要离开京城了吧。”我说:“明日就要走了。”他说:“以后还会来吗?”“如果有机会的话,应该会再来的。”他又不说话了。我只好在他身后静静的站着。他似乎总是穿着黑­色­的衣服,连今天出席喜宴也不例外,他的背影很看起来很高大,只是有点萧索的意味。我忽然问他:“殿下过的好吗?”他转过身来:“婠婠认为本王过的如何?”我低下头去:“我不知道。”他猛地一把抱住我,我楞了一下,开始挣扎,他的声音在我头顶低低的传来:“就让我抱一会。”我心一软,停止了挣扎。我的脸贴在他的胸前,可以感觉到他衣襟下包裹着的结实的肌­肉­,龙涎香的味道从他衣服里渗出,我慢慢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良久,他说:“婠婠也会关心本王吗?”我小心翼翼的说:“殿下千金之体,婠婠当然会关心了。”他一把捏住我的下巴,抬起我的脸:“婠婠想必也是这样,欲擒故纵,迷惑其他男人的吧。”我正­色­道:“殿下,您喝醉了吧。”他冷笑一声:“既是拒绝了本王,何苦又装作一副关心本王的样子。”我只好说:“是婠婠的不是了,还请殿下大人有大量,不要见怪。”我能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隐隐怒气,不由的紧张起来,他总不会打我一掌吧。

他许久不说话,我的下巴被他捏的生疼,却不敢吱声。我想着今日人这么多,若是给什么人看到了,明天的小报又要多一条花边新闻了。就低声说:“那个,殿下,婠婠明日还要早起,今天该回去了。”他轻轻的松了手,我正打算松一口气,突然,一个炙热的吻落在我的­唇­上,那样霸道的吻,像是要掠夺什么似的,一瞬间就卷走了我的呼吸。我想要尖叫,那炙热的­唇­又突然离去,我正想着是不是要扇他一个耳光,却看见他深沉的眸子,那里面似乎有千言万语,我抬了抬手,还是放下了。

我转身离开,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传来:“婠婠,保重。”我心上像是压了什么似的,丢下一句“你也保重。”就逃也似的跑回了前面。

喧哗声又充斥了我的耳朵,我渐渐安定下来,找到我坐的那张桌子,带着笑容坐下。华宁一关心的问:“怎么去了那么久?五殿下没有为难于你吧。”我摇摇头,倒了一杯酒喝下:“没事,我只是跟殿下告了别。我好高兴,明天终于要回家了。”

回到家里

虽然在喜宴上经历了那么一出,可是要回家的喜悦还是很快就冲淡了我对那件事的感觉。第二天,我们一行人一大早就上路了。由于我待在京城的这段时间,添置了大量的衣物首饰,所以不得不专门弄了一架小马车来拉行礼。妖孽那辆招摇的马车用来拉我跟璧荷,他们几个当然是骑马了。一切都跟从南宫世家来京城时差不多,只是少了展若雪。

我的兴致极为高涨,在马车里坐不住,­干­脆跑到马车的车辕上,坐在拉车小厮的另一边。那小厮紧张到不行,我笑着说:“你别紧张,要不­干­脆我自己来拉车好了。”他慌忙说:“小姐,您还是去里头坐着吧,万一要是有个闪失,小的可担当不起。”南宫凤临笑着说:“婠婠还是去车里坐着吧,这车辕硬的紧,坐久了身上会疼的。”我说:“不要紧的,我就坐这,还能看风景呢。”

不知不觉出了城门,妖孽忽然说:“那个不是五殿下?”我楞了一下,往一旁看去。只见一个高大伟岸的黑­色­身影骑在一匹黑­色­的马上,遥遥的看着这里。我静静的看着那一人一马慢慢消失在视野里,昨晚那种心上压了什么的感觉突然又回来了。我在心里默默的说:轩辕灏煊,保重!

尽管有些小Сhā曲,可是对于我来说,这实在是一段非常愉快的回家旅程。我私下里问华宁一,他娘是怎么同意让他陪我回家的,他说是华老爷首肯的,所以他娘再反对也没用。

我们在出发五天后告别了南宫凤临,他在分别前塞给我一块南宫世家的令牌,我说什么也不肯收,僵持许久后,我因为不忍看见他倾国倾城的脸上露出那种受伤的表情,所以很没出息的收了下来,把这块令牌跟以前妖孽送我的那块放在一起。心想古人还真是喜欢送人令牌啊。

这一路走的很快,我跟璧荷都是归心似箭,所以总是忙不迭的催促走的快些。华宁一起先还担心我的身体会受不了,可是我能吃能睡,常常还能自己骑马,索­性­就由着我的­性­子去了。

妖孽的这辆马车做工确实不错,宽敞舒适,就是过于招摇了一点,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在看。再加上他们两个都是招蜂引蝶的主,受关注程度可想而知。我跟璧荷为了躲避那些少女少­妇­大妈们赤­祼­­祼­的嫉妒目光,渐渐的就躲在马车里不出来了。马车一路往南方走,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我们行路的时间也开始改为天微亮就出发,正午最热的时候休息,待太阳没那么毒的时候再前行。饶是这样,我跟璧荷在马车里也开始汗流浃背了,小妖也是总是伸着舌头直喘气。不过有钱好办事,只要经过的是大一点的城镇,妖孽就会让随行的随从去买大块的冰块,装在木桶里,再放进马车的角落。这样,就算待在马车里,日子也没那么难熬了。

有天吃饭时,华宁一无意中说了他挂着玉佩的穗子是我给他打的以后,妖孽就开始缠着我也想要一个。我说:“等你生辰的时候,我再打一个送你。”谁知妖孽来了这么一句:“为兄是捡回来的,所以不知道生辰是哪一天,只知道是冬天出生的。”害的我一下同情心泛滥,允诺要做一个荷包给他。等我后悔的时候,话都已经说出去两天了,只好慢慢的跟着璧荷学。璧荷这一路上都在做针线活,路才走了一半,她就已经给我绣了一件­精­美的月牙白肚兜,用上好的绸缎做的,晚上睡觉的时候穿着,凉爽极了。

我做了三个半成品之后,终于在快到家的时候做了一个完成品的荷包出来。对于这个白­色­里衬、红­色­外衣的荷包,我是越看越喜欢,做好的当天就喜滋滋的拿给了妖孽。他笑着说:“婠婠能做成这样,为兄真是意外的很。”哼哼,小看我了吧,虽然我平常不拿针线,可是真要是做起来,我可是不会输给别人的。

出发两个多月后的这天傍晚,我终于远远的看见了璧府外那片郁郁葱葱的小树林。我紧紧的握住璧荷的手,她也是激动不已,话都说不连贯了。璧府的朱红­色­大门静静的立在那里,我一下跳下马车,施展轻功就飞到了门前。我用力的敲打大门:“璧兰姐姐,我们回来啦!”府里开始传出急促的脚步声,开门的是虎子,他一看见我就回头大叫:“福伯,小姐回来啦!”

一会的功夫,全府上下的人都出现在了门口,璧兰抱住我就哭:“小姐,你可回来了,璧兰担心死了。”璧荷跟璧菊、璧梅抱在一起兴奋的直跳。管家福伯高兴的跟什么似的,一会叫人准备香汤给我沐浴,一会又叫人赶紧杀­鸡­备菜。等一府里的人都兴奋过了,福伯才看见站在门口的华宁一和妖孽一行人。他问:“小姐,这是?”我说:“这位是我师父的外甥,医王华宁一,那位是我的朋友,夜摩天夜公子。”福伯赶紧把他们迎进府里,然后叫小厮把马牵去马房,把行李都抬进屋里,带着四个随从下去歇息。

璧兰把我带到娘的牌位前,我带着府里所有人一起给娘上了香,告诉娘我回家了,请她放心。

下人们已经准备好了洗澡水,我对华宁一和妖孽说:“你们先去沐浴更衣,一会让你们尝尝我家的饭菜,可是好吃的不得了哦。”他们跟着小厮去了收拾好的客房,我抱着小妖被璧兰她们拉去洗澡外加问东问西。

等我回到自己的莲轩,才发现璧兰的头发梳成了­妇­人头,我赶紧问她嫁给了谁。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夫人在出门前,做主把我许给了行旺。”行旺是福伯的儿子,最是勤劳肯­干­,人也长的方面大耳,跟璧兰确实很合适。我说:“娘考虑的真周道。璧菊姐姐,你们也有中意的人没有?说出来,我给你们做主。”璧梅说:“我可没有什么中意的人,我倒是想问问小姐,那两个年轻公子里,是不是有小姐的意中人啊?特别是那个夜公子,我先还以为是仙子呢,怎么会有人生的这么好看呢?那个华公子虽然没那么好看,可也是一等一的俊俏了。”璧荷在一旁抢着说:“你们没见过南宫家的当家,长的跟夜公子一样好看。他们几个公子都对小姐好的不得了,可是小姐却说要守孝三年,不肯嫁呢。”璧兰吃惊的说:“小姐,您就是孝顺也不用这个样子吧。那两个公子不知道等不等得了啊。”我说:“等不了就算了,反正我也没想嫁。我这次回来,要先把家里的生意做起来。我们家的田产不算多,总是这么坐吃山空可不行。”

我一边沐浴,一边跟她们说了娘去世时的事,又说了我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都经历了哪些事,告诉她们我在京城里认识了一个第一美女的姐姐,还见过皇上和娘娘。她们三个一脸的羡慕,直嚷着下趟我再出去一定要带她们一起。我说:“再出去,估计得等上一段时间了。等娘忌日的时候,我带你们去看看娘吧。”屋里一下又伤感起来。璧兰忽然说:“小姐这次回来的正是时候,后天就是小姐的生辰了。”我说:“是吗,后天就是七月二十五了?”这个璧婠婠的生日跟我在现代的农历生日是同一天。“小姐都十六了呢。”“是呀,十六了。”我人生的第二个花季到了。

洗好澡,璧荷帮我从打开的行李中拿出替换的衣物,璧兰她们大惊小怪的凑上去左看右看。“小姐,这些衣服都是小姐的?”“这些首饰,都好名贵啊。”“天哪,这么多白狐皮?这得多少钱啊?”我说:“你们看到喜欢的就拿去吧,我也要不了那么多。”璧兰问:“小姐,你哪来那么多钱添置的这些东西啊?”我一边穿衣服一边不好意思的说:“这些都是天哥和华大哥帮我添置的,我一文钱也没花过。”璧菊说:“他们对小姐真好,小姐喜欢哪一个多一点?”我说:“我真的没想过这个问题呢。”璧梅抱着小妖问:“这个是谁送的?真好看。”璧荷说:“是夜公子送的。”说完还炫耀似的补上一句:“小妖花了五百两才买回来哦。”

我说:“好了好了,璧荷姐姐,你肚子不饿吗?赶紧洗洗用饭去了。”璧兰赶紧说:“晚饭应该已经准备好了,我去看看公子他们好了没有?”我说:“我跟你一起去。璧荷你洗好了就到前面来啊。”

去到正厅,只见华宁一和妖孽正坐在厅内用茶,福伯在一旁说着什么,见到我们进去,福伯笑的满面红光:“小姐,晚饭准备好了,现在去用饭吗?”我说:“那四位大哥的饮食都准备下了吗?”福伯说:“小姐放心,都叫人送去了。”我说:“多谢福伯。这些天多亏有你撑着这个家。”福伯说:“小姐快别这么说,璧家对我恩重如山,更何况这些都是我分内的事。华公子派来的人也帮了我不少忙。”我说:“福伯,随我们一起去用饭吧。华大哥他们也不是外人。”福伯说:“小姐,我们夜饭吃的早,一个时辰前就吃过饭了。”我点点头:“华大哥,天哥,今晚准备的仓促,先随便去吃一点吧。”华宁一和妖孽都站起身来,我带着他们去了饭厅。虽是仓促准备的,可是府里的厨子手艺还是那么好,简单的菜肴也烧的极有滋味,饭后还有解暑的甜汤。连妖孽都说:“婠婠从小吃这么美味的饭菜长大,怪不得嘴那么刁。”

生日小记

全府上下的人都因为我的回家而兴奋不已,所有人都兴高采烈,说话声音都比从前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璧府有人中状元了呢。妖孽很羡慕的说:“婠婠的家真热闹。”我说:“天哥是在什么样的地方长大的?”“在我师父的桃花谷,只有我跟师父两个人,其他都是些很少说话的下人。那死老头每天都捉弄我,害得我一看见他就躲得远远的。”我笑:“原来星尊老人这么有趣。我听人说,他当年可是武林第一的美男子。”妖孽不屑的撇撇嘴:“死老头哪有为兄长的好看呢?”我说:“那是那是,天哥可是美的仙子也比不上啊。”妖孽眼睛一亮:“婠婠真这么觉得?”“你是不是想让我说长眼睛的人都会这么觉得?看把你美的。”

我笑着跑出去,撞上华宁一,他扶住我:“婠婠,什么事这么开心?”我说:“天哥臭美呢,我取笑他来着。”华宁一说:“你又胡闹了。对了,明天是你的生辰,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没有?”我说:“又不是什么整生日,一家人在一起吃顿饭也就行了,不用送我什么东西了。”妖孽也走了出来:“婠婠,我们是第一次遇上你的生日,这礼还是不能少的。”我说:“你们看着办,什么我都喜欢。”

七月二十五的早上,我一早起来,璧荷帮我换上粉红­色­的薄纱衣,把我盒子里最贵的首饰挑出来给我带上。我一出的门去,璧兰就笑着迎上来:“寿星来了。”我笑着闹她,一路走向饭厅,下人们都跟我祝寿,搞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进到饭厅,妖孽和华宁一都在里头,福伯笑着说:“小姐今日生辰预备怎么过?是在家里吃还是上酒楼去吃?反正家里昨天就预备下了。”我说:“在家里过,外头的菜哪有家里的好吃,今天让璧荷好好给我们露一手。福伯,你跟他们说,今天中午大家都一起来吃酒,下午放他们假,让他们好好乐乐。”福伯说:“好,我这就去告诉他们,那群丫头小子不一定得怎么疯呢。”我说:“让他们先乐和乐和,过两天可能就要忙起来了。”

福伯笑呵呵的下去了,璧兰和璧菊开始上早膳。春卷、小笼汤包、红豆饼、鸭油烧卖、­鸡­汤细面加荷包蛋。我的那碗厨子照惯例加了厚厚的一层红油,华宁一说:“这么热天,还吃那么多辣。”我说:“我要是一天不吃辣,就浑身都不自在。”妖孽笑着说:“华兄又不是不知道,婠婠最是嗜辣。去年上京城的路上,有回吃那个什么一品锅,我都辣的不行,她却没事人似的,一个人都吃了。亏她还能生的这么一身细白肌肤,也不知要气坏多少人呢。”我白他一眼:“生的再好,怕是都及不上天哥的一半呢。”璧菊在一旁捂着嘴笑,我红了脸,低着头吃面。

一上午,整个府里的人都在忙忙碌碌的,我拉住福伯说:“福伯,不用弄的太隆重。”福婶在一旁笑着说:“小姐都出去一年了才回来,我们心里不知道多欢喜呢。小姐,您就好好在一旁待着,晌午我来叫您。”我只好跑去找华宁一,却见他正在住的院子里,仔细的晾晒一路上收集到的草药。我要帮忙却被他拒绝了:“日头毒,华大哥一个人就可以了。”

整个府里似乎只有我一个闲人,我不服气的在妖孽的屋子里找到他,却见他正以一个极为撩人的姿势斜倚在凉椅上,半闭着眼睛在听一个下属汇报着什么。见我进去,那下属赶紧朝我行礼,我摆摆手说:“这位大哥,不要总是那么客气。”妖孽朝他挥挥手,他毕恭毕敬的退下了。我说:“不打扰天哥?”他笑:“不会,一点小事,已经解决了。看你,怎么热的一头汗。”说着,他站起身来,用帕子轻轻拭去我额头上的汗珠。我说:“还是天哥好,冬天不怕冷,夏天不怕热。”他笑:“那以后你天天抱着为兄,不就也能冬暖夏凉了?”我说:“想占我便宜?可没那么容易。”

正说着,刚才那个下属轻轻的敲门,妖孽问:“何事?”“右使到了。”“让他进来。”右使?我好像在哪听过。一抹绿­色­的身影妖娆的走到门口:“见过主上。”“绿衣!真是好久不见了!”我有些惊喜的喊道。谁知他看也不看我一眼,自顾自的对妖孽说:“主上,您让绿衣找的东西在这里。”说完双手捧上一个小巧的金盒子。妖孽点头接过,打开来看了一眼说:“这次辛苦你了。”然后妖孽把小盒子递给我:“婠婠,看看喜不喜欢?”“给我的?”我轻轻打开,里面洁白的丝绸上衬着一颗­鸡­蛋大小的黑­色­珍珠。

我的嘴张的老大:“这个,这个。”妖孽轻笑:“喜欢吗?”我点点头说:“喜欢,可是这么大一颗,会不会太贵了点?我从京里出来的时候,还从天哥那拿了两颗夜明珠。这个,这个,我还是不要了。”虽然是生日礼物,可是妖孽送的东西一次比一次大手笔,我将来若真的喜欢上了别人,那么多东西怎么还的清呢?

妖孽说:“婠婠还跟为兄客气吗?”我说:“我又不是什么整生辰,天哥送点小玩意也就行了,这个肯定不便宜吧。”一旁的绿衣幽幽的说:“当然不便宜了,一千两黄金,还是好容易才弄到手的。”我赶紧握住了那个小盒子:“一千两黄金?天哥,这个你还是拿回去吧。怎么说也太名贵了一点。”妖孽狠狠的瞪了绿衣一眼,然后笑着对我说:“为兄叫你收着,你就收着。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我几次推脱不了,只好先收下了。

绿衣一副不满的样子站在那里,妖孽冷冷的问他:“还有事?”绿衣犹豫半晌才说:“没事了。”“那就退下吧。”妖孽还是那么冷冰冰的。绿衣行礼欲要退下,我叫住他:“绿衣,今个晌午我们都要去吃酒,你也一起来吧。”绿衣楞了一下,转过身来:“吃酒可以,不过我可不要跟你坐一起。”我心里暗暗好笑,这绿衣还真是孩子脾气。我说:“位子随你自己挑。”他妖娆的一笑,扭身出去了。

妖孽说:“婠婠不讨厌绿衣吗?”我很奇怪:“为什么要讨厌他?”“呵呵,算了。这颗珍珠喜欢吗?全天下这么大的黑珍珠非常罕有,为兄前段时间听人提起,东海那边有人捞到了一颗,所以就叫绿衣去给我找了来。”我无比陶醉的看着金盒子里装着的黑珍珠,忽然想到什么:“哎呀,我可得把它藏好了。天哥,我去去就来。”

我跑回房去,把金盒子藏到墙上的暗格里,顺便看了看放在里面的娘留给我的红­色­盖头,不知道哪一天我才能用上它呢。“小姐,在里面吗?大家都在等你了。”福婶在我房外喊道。“来了。”

我跟着福婶走到饭厅里,璧府上下十几个人都在这里,加上妖孽和华宁一的随从,摆了整整三桌。我一进去,所有人都笑着说:“给小姐拜寿了。”我不好意思的说:“谢谢谢谢,坐下开席吧。”

我拉着福伯、福婶并家里几个年纪大点的长辈人坐了首桌,华宁一和妖孽是客,自然也要坐首桌,绿衣很自觉的在妖孽身边坐下,我看妖孽又要发火的样子,赶紧说:“来来,我们一起喝一杯。”

酒一下肚,气氛就活跃起来了。福婶从怀里摸出一个折的小小的东西,递到我手里:“小姐,这是我从齐云寺给你求的平安符,保佑小姐啊,平平安安的,快点找个好姑爷。”我握住平安符,眼眶一红:“谢谢福婶。”娘,虽然你不在了,可是我还是有这么多家人在陪着我,关心我。

华宁一也从怀里拿出一个檀香木的小盒子递给我,我打开来,是一只非常­精­美的珠钗,黄金打造,­精­美的刻花,顶头镶着一颗华丽的祖母绿。果然又是一个有钱人。璧荷她们四个送我的是刺绣的衣裳,我很诚恳的谢过她们。

府里的人一个个都过来向我敬酒,我来者不拒,一杯接一杯的喝。那边虎子他们几个也跟华宁一的随从划起了拳。我被热闹的气氛所感染,拉着妖孽也要划拳,却总是输给他。华宁一柔声劝我少喝一点,我正喝的高兴,­干­脆连他一起灌。今天我喝的是自家酿的梅子酒,酸酸甜甜的,没什么酒劲,可是喝多了也会醉人。所以到午饭结束的时候,我已经开始头昏眼花了。

众人都吃饱喝足,收拾完就散了。璧兰把我扶回房去,让我躺在凉塌上,璧荷端了醒酒汤给我喝。璧梅埋怨我:“小姐明明不能喝,还喝那么多。”我说:“今天高兴嘛,我都多久没跟你们一起吃饭了。璧梅姐姐就不想我?”璧梅笑出声来:“就知道小姐的嘴会说。”

我躺了一会,觉得有些酒意上涌。正巧妖孽和华宁一过来看我怎么样了,我嘻嘻笑着凑过去。华宁一说:“婠婠喝醉了,还是躺着吧。”我说:“不要,我这会热的很,睡不着的。”妖孽拉住我:“为兄给你抱着睡,就不热了。”我咯咯笑着:“好啊。顺便给我香一个。”妖孽眉开眼笑的搂住我,华宁一黑着脸把他拉开。

璧荷上来扶住我:“小姐,去躺着好不好?”我挣开她,走向华宁一:“华大哥,怎么不高兴了?要不你也给我香一下?”华宁一的脸刷的变红,妖孽笑的花枝乱颤。璧兰一把抱住我就往床上送:“小姐听话,好好睡上一觉。”我闹了好一会,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半梦半醒间,还听到璧兰跟华宁一他们说“不要见怪”之类的话。

情愫渐生

生日过后,我被璧梅他们取笑了了好些天,璧兰则是禁止我再喝酒。哼,不喝就不喝,有什么大不了的。妖孽自那天以后,开始故技重施,一有机会就贴到我身上来,撵也撵不走。华宁一对我的举止也变得比以前亲昵了,虽然我有些纳闷,可是过了几天也就习惯了。

又过了几日,华宁一被请去相邻的城镇救治一个患怪疾的病人,估计要去上好几日。送走华宁一后,妖孽的那张脸笑的格外灿烂。我警告他:“你别想趁华大哥不在,就对我动手动脚的。”妖孽极魅惑的一笑:“为兄不会的。”趁我恍神的时候,我的人已经落到了他的怀里,我说:“你要是再这样,我可就要对你用迷|药了。”他把下巴枕在我的肩膀上:“为兄知道你不会的。”我有些无力的说:“好天哥,大热的天,贴这么近,会捂出痱子来的。”他说:“婠婠又在胡说,为兄正在帮你降温呢。”我无语,因为他的身上确实散发着清凉的气息,也不知练的什么邪门功夫。

我又问他:“天哥总是这么陪着我,不用管生意了吗?”他淡淡的说:“为兄的生意在哪都是一样做,婠婠放心好了。”“放心,我有什么不放心的。那天哥现在陪我去街上看看吧,我要看看新的铺面该开在哪里。”妖孽说:“婠婠真要打理家业了?”我说:“当然了,不然这么一大家子人,喝西北风去吗?”他轻轻的在我耳边吹了一口气:“为兄养你。”我差点就要被他迷惑的说“恩”了,幸亏及时清醒过来,我笑着说:“天哥记住今天说的话啊,等我哪天过不下去日子了,就去赖着你。”妖孽的眼睛灼灼有神:“为兄等着你。”

我们在福伯的陪伴下去了街上,看了一下璧家空置下来的两间铺面。璧家原本的生意有酒楼、布店、米店和首饰店,大大小小超过十间。娘出事以后,在华宁一的帮助下,福伯把所有的铺子都盘出去了,只剩下两间空闲的铺面。我经过这几天的考虑,决定集中­精­力,只开一间店,只要把这间店给开好了,收益肯定是不错的。翻了账本以后,我发现璧家以前那家首饰店的收益一向很好,匠人也是自家的人,我想了一些现代的首饰造型,画成图后交给了匠人,他们都说可以做,我就让他们先开始动工,等我把铺子装修好了,就可以上货了。

福伯带我看了两家还没来得及租出去的铺面,市口都很好,我挑了其中一个有小套院的店面,让福伯继续把剩下的那间给租出去。我在空荡荡的店里左看看右看看,想了半天,心里大致有了底。福伯说:“小姐,其实这些事让我来做就可以了。”我说:“以前家里的生意都是娘在管,我虽然不太懂做生意的事,可是也要学一学的。不过我什么都不懂,要请教福伯的地方肯定是不少的。对了,原来给我们家做事的账房和掌柜,还能请到吗?伙计可以另招,我要年轻一点长相清秀的丫头,找上三五个也就行了。这件事就麻烦福伯了。”福伯说:“我记下了,小姐什么时候要人?”我说:“等把铺子先装饰好了。福伯,按我说的那样布置一下,要多长时间?”“有大半个月就够了,又不用兴土木。”我说:“那就麻烦福伯让工匠明日就来上工,工钱方面一定会很丰厚的,关键是要弄的好。”福伯说:“小姐放心,我一定弄的妥当。”“多谢福伯。”

妖孽一直站在一边看着也不说话,等我把店看好了,在回家的路上,妖孽才缓缓的说:“没想到婠婠还懂做生意的事。”我说:“我不懂的,可是不做又不行,我家的田产不算多,这些生意迟早是要做起来的。我先做着试试看,不行再想别的法子。”妖孽轻笑着凑近我:“不行还有为兄养你呢。”我把他推开:“注意点,福伯在呢。”福伯看着我们了然的笑笑,我忙说:“福伯,我跟这个人没有关系的,您别想多了。”

回到家里,意外的看见绿衣抱着小妖在树下纳凉。见到我们回去,他赶紧站起来说:“主上,您回来了。”妖孽恩了一声。我说:“绿衣,最近不忙哦。”他撇撇嘴说:“你倒是希望我忙啊,我走了你就可以霸着主上不放了。”我笑着说:“是啊,我巴不得你离我的天哥远远的,这样,天哥就是我一个人的啦。我说你,住在我家里白吃白喝,还这样跟我说话,小心我在你饭菜里下泻药。”“你!”绿衣气的粉面通红。我笑的不行,连妖孽都笑着说:“绿衣,你是说不过婠婠的,还偏要自讨没趣。”绿衣嗔道:“主上。”然后一扭腰,走了。

我呵呵笑个不停,妖孽伸手环住我的腰,抱着我转了好几个圈。我说:“会晕的。”妖孽停下来,轻轻在我耳边说:“什么时候婠婠真的离不开我就好了。”我看着他:“天哥。”妖孽抱住我:“为兄怕是一天也离不开婠婠了。”我第一次没有推开他,安安静静的靠在他怀里。温热的风卷过我们身边,可是妖孽的身上却有着让我舒服的凉快感觉。

此后的几天,我每天都会亲自去店里监工,妖孽有时会陪我去,有时会神神秘秘的去做自己的事。铺子的布置工作进行的很顺利,可我每天都累的腰酸背痛的跑回来,璧荷心疼我,每次浴后都会帮我按上好一会。我这才知道,原来做生意没有那么容易的,我光是做这些开店前的准备,就累到不行了。到真正开店的时候,还不知道要累成什么样,娘以前真是太不容易了。

虽然已经立了秋,可是天气还是火烧火燎的。古代的气候比现代好,可是中午热起来的时候也是威力十足的,我又是个十足怕热的人。晌午时分,我在店里实在是热的不行,就让看店的虎子让工匠们等热头过了再继续,然后自己带着璧荷先回家去歇歇。一到家,我就迫不及待的洗了澡,然后趴在凉塌上,舒舒服服的小憩。

忽然,一双手按上了我的腰,我眯着眼睛说:“璧荷,你今天也累得不轻,不用管我了,自己去躺一会吧。”璧荷不说话,只是继续帮我按着。我回过头来,才发现原来不是璧荷,而是妖孽坐在我的身侧。我笑着说:“天哥回来了?怎么跑过来做起我的丫鬟了。”他轻柔一笑:“为兄按的不舒服?”“很舒服,天哥很有服侍人的潜力。”他笑出声来,轻轻的说:“趴好,我再给你按按,今个一定又累的不轻吧。”我趴回原处,慢慢的说:“今天倒不怎么累,就是热的慌。”

妖孽的手法很娴熟,或轻或重的在我腰背上慢慢推拿。我舒服的有些昏昏欲睡,渐渐的,妖孽越按越慢,我心想,我还没睡着呢,他倒是先困起来了。我支起半个身子,往旁边看去。这妖孽哪里是困了,分明­精­神的很,他两眼炯炯有神的看着我,桃花眼愈发显得黑亮深邃。我心里略生一丝怯意:“天哥,我已经很舒服了,不用……按了。”妖孽“恩”了一声,我待要起身,却被他一个用力,仰面躺在榻上,他的身体慢慢贴近我的。我紧张起来:“天哥,你……”剩下的话突地被妖孽用嘴堵了回去。

一个缠绵悱恻的深吻让我全身的力气被咻的抽走,见我已经软化下来,他的吻又陆续落在我的耳侧,然后缓缓滑向颈间。我软软的抗拒:“天哥,不要这样。”他却在我的锁骨上轻轻咬了一口,大掌从我的腰际慢慢往上移动,握住我的一边丰满,轻轻的揉搓。我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呻吟,妖孽带着欲望的脸上露出一抹自得的神情,他轻添我的耳珠:“喜欢吗?”我又羞又气的想要推开他,可是却使不出一丝气力,我咬着牙说:“你走开!”他却再次用­唇­舌纠缠住我的,这一次,我彻底失去了抵抗力,顺从了他的侵犯,­唇­舌开始不由自主的回应他。感受到我的回应,妖孽进一步加深了这个吻,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听见我们­唇­舌纠缠的声音。他的手渐渐抚遍我的全身,每到一处,我的身体都不能自抑的发出轻微的颤抖。我开始觉得身体变得好热,妖孽紧贴着我的身体此时也变得滚烫,一股股热气透过单薄的夏衣,渗进我的皮肤里。危险两个字跃上我的脑海,我攒足力气,刚要说话,妖孽却把他那双肆意轻薄我的手停了下来。

他摸着我的脸颊,深深的看着我说:“婠婠,你喜欢我吗?”我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恩。”一股狂喜的神情窜上他美丽的脸孔:“真的?”我偏过头去不看他。他扶正我的脸,迫使我看着他的眼睛:“真的?”我嗫嚅着:“你,我都被你那样了,你还这样问我。”“哪样了?”坏笑挂上妖孽的嘴角。我怒道:“夜摩天,你不要得寸进尺!”他轻啄了我的嘴角一下:“婠婠别气,是为兄心急了。为兄能等得,等到有一天你亲口对我说喜欢。”我说:“哼,你就等着吧。”他的吻再一次细细密密的落下来,我喘着气说:“你就会使坏,唔。”没说完的话语又被他卷进了­唇­舌之间。

我好容易才从妖孽的怀里挣脱出来,赶紧梳梳头发,又整整衣服,一照镜子,锁骨上被他弄出了好些个红­色­的痕迹。“你看你做的好事,我等下怎么出去见人啊。”他轻轻一笑:“为兄来帮你敷点粉。”我躲开他伸过来的手:“谁要你这个­色­狼来帮我敷。我先跟你说清楚,我可还没接受你,以后不许再这样侵犯我。不然我可翻脸的。”他邪邪一笑:“婠婠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小东西,明明刚才喜欢的紧,转眼就不承认了。”我的脸刷的一红:“你再说!出去,给我出去!”他握住我推他的双手,突然很认真的说:“婠婠,以后你的全身上下,只有为兄能碰得,知道了吗?”不知怎么的,我一下想起了离开京城的前一晚,轩辕灏煊炽烈的强吻。“婠婠,你又在想着谁?”妖孽握紧我的手。我大声的说:“我才没有想着谁呢。再说,你又不是我的谁,你管我想谁。”妖孽突然狠狠的抱住我,像是要把揉进他的身体里一样,我的骨头被捏的生疼。

“我不管你以前还有过谁,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一个人的,不管是谁,都抢不走你。”一直到深夜,妖孽坚决的话语还在我的耳边回荡。我的心里泛起一丝喜意,转瞬又想到了华宁一,不觉眉头深锁。

离别在即

我在床上想了许久,才慢慢睡了过去,居然一夜好眠。第二日清晨,我神清气爽的下床,璧梅闻声进来,看我已经穿好了衣服,就说:“小姐今日起的好早,都没让人叫。”我不服气的撅撅嘴:“我是看你们每天都争着来叫我起床,不好扫你们的兴,才每日装作起不来的。不然,我天天都可以自己起的。”璧梅说:“好好好,我的好小姐,今天要梳什么头?”我照照镜子说:“凉快点的。”璧梅手脚利索的很,不一会就把我的头发梳好了。

我哼着歌,轻快的刷牙洗脸,还特意往­唇­上点了些粉红的口脂。璧梅神秘的一笑:“小姐今天怎么这么开心?”我说:“我每天都很开心啊。你想说什么?”她低低的笑着把我往外推:“好了好了,好不容易今天不用别人等,快些去用早膳吧。”

我又一路哼着歌,轻快的走去饭厅。华宁一居然在里面,我惊喜的喊道:“华大哥,你回来了。”他温柔的微笑:“恩。听摩天说婠婠这些天忙着开店的事,辛苦的很,我有些不放心,所以就提早回来了。”我看一眼坐在一边嘴角轻扬的妖孽,不觉有些脸红。我镇定下心神说:“万事开头难嘛。我又没做过生意,刚开始是要辛苦一点的。”华宁一说:“婠婠要注意自个的身体。”妖孽站起身来:“华兄放心,在下会好好照顾婠婠的。”华宁一略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又微笑着说:“那就有劳摩天了,我不像摩天能时时都陪在婠婠的身边。婠婠会怪华大哥吗?”我摇摇头:“怎么会,华大哥是在治病救人嘛,婠婠最敬仰华大哥了。”

华宁一温柔的笑出声来:“婠婠的嘴就是甜。”我还没说话,璧梅就笑着说:“我说小姐怎么一早起来心情就那么好呢,原来是华公子回来了。”咦?我早上还不知道华宁一回来了呢。我看向璧梅,她笑的一脸暧昧。我赶紧澄清:“不是,那个……”话说到一半,看到华宁一喜悦的面孔,反驳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只好在桌边坐下:“璧梅,上早膳吧。”

华宁一很开心的在我左手边坐下,妖孽款款移过来,坐在我的右手边,他不轻不重的说:“婠婠跟华兄的感情还是这么要好啊。”我听出他话语不善,所以就低着头不说话。华宁一不明所以的说:“婠婠跟摩天不是也好的紧?”妖孽带着一抹妖冶的轻笑:“在下跟婠婠,确实是亲近非常。”说完还抛给我一个媚眼。我当然是知道他说的亲近是指什么,可是这样在华宁一面前说出来,却让我有些紧张。不知怎么的,我潜意识里不希望华宁一知道我跟妖孽的那些亲密举动。虽然我也很陶醉于妖孽的亲昵,可是我很害怕华宁一知道以后,他温柔的脸会像上次一样,露出那样破碎沉痛的表情。

幸好这时璧菊和璧梅端上了早饭。我就着酱菜,喝了几口清粥。华宁一夹给我一个银丝饼,妖孽赶紧递过来一个剥好壳的茶叶蛋。我左右看看,道声多谢,埋着头把他们夹来的东西吃下。然后几口灌下面前的粥,站起来说:“你们慢慢用,我还有事,就先去店里看看了。”说完,我就回房里去准备东西了。

三角形具有稳定­性­,可是为什么我夹在他们两人中间那么不自在呢?我想我对妖孽是有好感的,他的美丽和妖魅总能让我沉迷其中。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也不例外,所以,我才会数次沉醉在他的亲昵里。可是,我心里还弄不明白,我对他的好感究竟只是喜欢他魅惑众生的外表,还是真的喜欢他这个人呢?至于华宁一,他总是用温柔包容我的一切,除了那次轻吻过我的额头以外,一直都对我恪守礼法,从不逾矩。我知道他很珍惜我,我也不忍心看到他为我受伤的样子。这是在乎吗?我弄不清楚了。

女人啊,就是麻烦。身边没人的时候,嫌寂寞;身边有人的时候,又取舍不定。唉,我摇摇头,想把这些多余的想法甩倒脑后。然后拿起我记东西的本册叫上璧荷去店里了。

开店的准备进行的很顺利,我准备九月初八那天正式开业。我让行旺找了些人,花钱在城里大大小小的饭馆贴了我写的宣传单,上面大大的写着:开业大酬宾!九月初八,前十位光临璧家首饰屋的顾客,可领取­精­美礼品。开业当天,所有物品一律降价一成。

虽然宣传范围不算很广泛,可是做了广告总比不做强。路过很多地方的时候,已经能听到人们讨论璧家首饰屋的声音了。璧荷还一脸崇拜的看着我说:“小姐真厉害,能想到这样的法子。”我也不能告诉她这个法子其实不是我想的,只好一笑了之。

再过两天就是中秋节了,街上早就摆上了卖荷花灯的小摊子。回家的路上,璧荷问我:“小姐,我们也买些荷花灯吧。”我说:“好啊,我们多挑几个,大家到时候一起去放灯。”我们挑了好些个造型各异的荷花灯,高高兴兴的拿回了家。

晚上,华宁一敲响了我的房门,我把他迎进房,请他坐下。华宁一目光温柔的看着我:“婠婠,过了中秋,华大哥就要回家了。”我说:“华大哥出来了这么久,也确实该回家了。华夫人在家一定都等急了。”他神­色­有些黯淡的说:“华大哥不像摩天那样了无牵挂,可以时刻都陪在你身边。你又是个最有主见的,不愿倚靠我们。华大哥知道,你能做的很好。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依着你。只是,我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婠婠会不会渐渐忘了华大哥?”我心里有些发紧,华宁一的担忧我是知道的,他娘亲反对他喜欢我,所以不会让他经常来找我。这里离京城又不近,两头奔波是不现实的。而妖孽跟我又更加亲密一些,他定是怕自己不在我身边,让妖孽近水楼台先得了月去。

我冲他笑笑说:“华大哥,你说的我都懂。我还是那句话,还没到那个时候,我不会考虑这些事的。至于天哥,我会跟他说说的,他总是待在我这,福伯他们估计也不会同意的。我好歹也是个未出阁的小姐,有些事我虽不在意,可是家里人的心思还是会顾忌到的。”

华宁一说:“婠婠说的正是我想的,摩天不拘小节惯了,总是跟婠婠那么亲昵,怕是不太恰当。只是,我若是说出来了,倒像是我在吃醋似的。”我笑着说:“华大哥哪会是那种人呢,呵呵。你安心回家吧。我的家人你也都见过了,我在家里真是再好不过了。”华宁一慢慢靠过来说:“只要婠婠开开心心的,华大哥有什么不放心的呢。”他站在我的面前,忽然一丝羞赧浮上他的俊脸,我有些疑惑的望着他。他缓缓开口:“婠婠,我能抱抱你吗?”

我低着头不说话,轻咬嘴­唇­,不知道妖孽会不会生气呢,可是华宁一,我又不好拒绝。华宁一见我不说话,停了一会又说:“是华大哥唐突了。那我先出去了,你早些休息。”这个华宁一,真是的,我不说话,不就是默认了吗?我轻轻叫住他:“哎。那个,我不说话,不就是同意了?”华宁一怔了一下,然后迅速反应过来,一把将我拥进怀里。我小声说:“你真是个呆子。”华宁一轻笑:“婠婠讨厌了?”我说:“我就喜欢华大哥这幅呆样。”他的胳膊收紧了点。我闻着淡淡的草药香,柔声问他:“华大哥的娘还在逼婚吗?”他说:“不会了。我爹说,当初不强迫我做官,现在也不会强迫我成亲。”我说:“你爹真好。”他说:“其实娘也是很疼我的,只是有点心急。婠婠,你娘去世前没告诉你亲身父亲的事吗?”“说了。已经不在了。”他揉揉我的头发:“婠婠还有我呢。只要婠婠不把我推开,华大哥一辈子都陪着你。”“恩。”华宁一的温柔,总是让我贪恋不已,真有那么一天,我怕我自己会没有勇气推开他。

中秋节的晚上,家里设了宴席,济济一堂,都开心的很,踪影不定的绿衣也出现了。香辣虾、酒酿鸭子、清蒸鲫鱼、板栗烧­鸡­、四喜丸子、水煮牛­肉­、糖醋藕片、酸辣黄瓜、蜜汁京枣、香煎茄盒,还有家里特制的甜咸两种月饼。璧兰果真禁了我的酒,只在我面前放上清茶一杯。我反正也不是好酒之人,就专心享受美食。华宁一举杯敬向众人:“这些日子多有叨扰,华某明日要回京城,今日就向诸位告别了。”妖孽回敬他:“华兄一路顺风。”我们也向他敬酒,祝他走好。

饭后,璧荷轻轻走到我身边问:“小姐,去放荷花灯吗?”我拍着手说:“我都要忘了。华大哥,天哥,我们一起去放荷花灯吧。”于是我们一行人去了璧府后门外环绕的小溪流。

新的发展

我点燃一支蜡烛,轻轻放在荷花灯里,然后把灯放在水面上,看着它缓缓漂向远处。我在心里许下心愿,希望我两个时代的家人和朋友都能够幸福健康。璧荷她们也都放了灯。我看妖孽他们都站着不动,就问:“天哥,你们不放灯吗?”妖孽说:“自然是要放的。”他跟华宁一也认真的放了灯。只剩下绿衣没有反应,我激他:“哎呀绿衣,看你长的这么美,没想到连放灯都不会。”他果然微红了脸,急道:“谁说我不会的。”我说:“我看你站在那动也不动,许是不会放?不会也不要紧,你跟我说一声,我来教你。”绿衣抓起一个荷花灯:“谁说我不会放?我这就放给你看。”一行人都哈哈大笑,绿衣发现又着了我的道,一跺脚:“哼,果然看见你这丑东西就没好事。”妖孽面­色­一冷:“绿衣!”

我一面笑,一面轻轻拉他:“天哥,你过来一下,我有些话要跟你说。”他依言跟着我走到一边:“要跟为兄说什么体己话?”我尽量小心的措词:“天哥,现在华大哥要走了,你总是住在我家里,我怕福伯他们会想歪。我并不是要赶你走,真的,我是很希望大家都能住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可是,毕竟人言可畏。而且,你也有自己的事情不是?总是耽搁在我这怎么行?”妖孽冷笑一声:“你是怕华兄心里不舒服吧?”“那当然也是一方面原因,不过不全是。总之,我并不是要赶你走。我家里人的感受,我也是要顾忌的。”他狠狠的抓住我的一只手:“婠婠,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会满意呢?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为什么你心里还总是担心着别的男人。”我低声的哀求他:“天哥,你别这样好吗?”妖孽放开我的手:“为兄明白了,想让我离开你不是吗?为兄这就走,为兄什么时候让婠婠为难过呢?”话音刚落,妖孽就轻身跃起,转眼就消失在明朗的月空下。

“天哥!”我大声唤他,可是哪里还有他的人影呢?我颓然坐在地上。璧荷她们围过来,“这是怎么了?夜公子呢?”我说:“他走了。”绿衣一把揪住我的衣领:“你对主上说了什么?你这个丑东西。主上能看的上你,已经是你烧高香了,你还这样对待主上!”华宁一轻轻抱开我:“婠婠,怎么回事?”我摇摇头说:“没事,我劝天哥离开,所以他就走了。”绿衣恨恨的说:“走了也好,希望主上再也不要为了这种丑东西费劲心神。”我说:“你说的对,希望如此。”“你,哼。”绿衣也翩然而去。

我挤出一丝笑容,对华宁一说:“华大哥,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你明早还要赶路呢。”他点点头说:“也好。婠婠,你真的没事吗?”我说:“我好着呢。你就别担心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我回了房,躺了一整夜,总是希望能看见窗户打开,妖孽妖冶的站在我房中的一幕。可是直到东方发白,他也没有出现。我的心里开始慢慢的冷下来:“走了也好。”可是为什么内心却这样纠结呢?

我从床上爬起来,也不叫人,就着瓮里的水梳洗了一下。我正把帕子放回洗脸架,忽然听见窗户咯吱轻响,紧接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卷过我的鼻息,一双温暖的胳膊环住了我。我的眼泪夺眶而出,妖孽在我耳边低吟:“婠婠,婠婠。”我回过身去,捶打他的胸膛:“你不是走了吗?回来­干­吗?”他捉住我的手:“为兄怎么舍得离开你呢?”“你不是把我一个人丢在那了吗?现在回来­干­吗?你走啊!”我的眼泪再一次流出。他心痛的吻掉我脸上的泪:“是为兄的错,是为兄不好。别哭,乖,别哭了。”我的眼泪还是不断的往下淌,怎么哄都哄不住,直到妖孽一脸无奈的低下头来,吻住我的嘴。我先是一惊,接着小小挣扎了一下,就开始热烈的回应他。好一会,妖孽才不舍的分开来,他舔舔嘴角,邪邪的笑着说:“原来婠婠要这样哄,才会不哭。”

我又打他几下:“就知道趁机占我便宜!”他的手在我的腰肢处慢慢摩挲:“为兄的滋味如何,是不是让婠婠更加喜欢了?”我把头埋在他怀里:“真不害臊。”“你那华大哥也像这样让你留恋?”他有些醋意的说。我暗暗好笑,然后故意说:“他可不像你,华大哥最温柔了。”妖孽一把托起我的下巴:“什么?他也这样这样碰过你?”我迎着他的眼睛:“不行吗?你碰得,他就碰不得?”妖孽的眼睛开始慢慢变的冷冽,我心里有些害怕,玩笑开过头了可就不好了。

谁知他转瞬又调笑着在我耳边轻轻说:“碰过也无妨,反正为兄迟早会让婠婠知道,谁才能让婠婠最舒服。”我的脸一下红到了脖子根,这个妖孽,到底是受什么教育长大的,这么……开放。我脸上有些挂不住,轻轻挣脱开他,正­色­说:“你不是走了吗?现在又跑到我房里做什么?男女授受不清你不知道吗?”

妖孽看我神­色­变的认真,也收起调笑的表情说:“婠婠,是为兄错了,为兄不该那样吃醋。可是,你对你那华大哥,总是那么重视,为兄心里很不是滋味的。”我说:“不是滋味?你拍拍ρi股走了,有没有想过我心里是不是滋味?再说了,我又没嫁给你,­干­吗不能关心别的人?你这样就不是滋味了?在京城的时候,展姐姐还劝我做妻主,把你们都迎进门呢。我看你这个样子,许是进不了我家的门了,真是可惜,我还真是有些舍不得你这媚人的样子呢。”说道最后,我差点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妖孽的脸­色­开始­阴­晴不定,我心里有点紧张,怕他会因为生气而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他像是思索了一下,然后正­色­说:“婠婠若真是这么想的,那为兄也愿意,只要婠婠能在我的身边,你想怎么样都行。”

唉?!不是吧!这是那个强势的妖孽所说的话?我愣在那里,傻傻的看着妖孽。他漆黑的桃花眼眼波流转,里面像是有千言万语,我看着他,嘴张了张,又说不出话来。妖孽再次抱住我:“怎么了?我愿意了,婠婠这么吃惊?”我说:“刚才的话我只是说着玩的。”他轻笑:“若我是婠婠,怕是也会舍不得这么几个好男儿的吧。婠婠不想左拥右抱?”我赶紧说:“我人小福薄,怕是享不了齐人之福那。”

“那婠婠就只做我一个人的婠婠,好不好?”我说:“这个我还要考虑考虑。”妖孽长叹一口气:“婠婠到底要考虑什么时候呢?那个华呆子真就那么好?”我很认真的说:“天哥,华大哥对我那么好,我也是个人,不可能无动于衷的。他总是那么温柔,我真的不忍心看到他受伤的样子。”“那婠婠就忍心看见我受伤的样子?”“我也舍不得天哥受伤害,所以越来越为难。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其实你们可以有更好的选择的,别在我这一棵树上吊死。”

妖孽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很认真的说:“婠婠,若是我跟华兄同意共同拥有你呢?”我一激灵:“唉?”“如果我跟华兄愿意共同拥有你,你能立刻迎我们进门吗?”我心里慌乱的不行:“那个,不是,这样太开玩笑了。我怎么能……天哥,你不要开玩笑了。”妖孽捉住我的肩膀:“我是认真的。如果我们最后只会吓跑婠婠的话,那华大哥宁愿与他人分享你,至少,那样还能跟你在一起。”我紧皱眉头:“天哥,这样是不行的。这样太荒唐了。”“荒唐什么?律法上都写的清清楚楚的事情,我想华兄应该也会同意的。”“天哥,只有那些吃软饭的男子才会愿意这么做,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可以做这种让人耻笑的事?不要再说了,我是不会这么做的。”

妖孽说:“被人耻笑?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羡慕呢。我会找华兄谈谈这件事的。我们暂时都不会逼你,但是到明年开春的时候,希望婠婠能做一个最后的选择。不管是选择我们其中的一个,或者是同时选择我们两个,我都会接受。不要想着逃开我们,只要能跟你在一起,为兄就心满意足了。不过,为兄是一定要做大主子的。”我“扑哧”一声笑出来,这个妖孽,还大主子,弄的跟真的一样。他捏住我的脸:“有这么好笑?”我赶紧否认:“没有没有,我会在这段时间好好考虑一下的。”妖孽点点头:“那好,我现在就去找华兄谈谈,趁他还没动身。”

我看着妖孽走出去,心里噗咚噗咚跳的好厉害,既害羞又有些期待。不对,璧婠婠,你在想什么?你可是接受现代一夫一妻教育长大的好孩子,怎么能想那种事情呢?这样做是不对的,是有违常理的。唉,真是头疼。

华宁一要动身前找到了我,我低着头不敢看他,他温柔的对我说:“婠婠,华大哥要走了。”“恩。”“摩天说的话我都记下了。如果摩天都愿意接受,华大哥也愿意。只要婠婠心里能有我,几个人我都不介意的。”我摇摇头说:“华大哥,我不会这样做的。这种事,是不对的。但是你放心,我会在过完年后,给你们一个答复的。”华宁一突然一把搂住我:“婠婠,你是不是又在想着把我们全都推开?你总是这样。婠婠,我们不会逼你,只求你不要那样轻易推开我们。就算是跟摩天一起拥有你都好,只要能拥有你,华大哥做什么都愿意。”我的眼泪缓缓滑下:“华大哥,你们这是何必呢?婠婠何德何能?不值得你们这样做。”他温柔的帮我擦掉眼泪:“婠婠真是个小傻瓜,总是不知道自己有多诱人。华大哥一直都很感谢老天,让我能够遇到你。我想摩天、凤临他们也一定这么想的。乖,别哭了,看眼睛都肿了。”我吸吸鼻子,他继续说:“你要小心照顾自己,生意固然重要,可是你的身子向来娇弱,经不起­操­劳。华大哥明年会来看你,平时要多回信给我。有什么事,一定要尽快去找摩天,他的令牌在你那里,知道怎么用吗?”我一面听一面不停的点头。

我把华宁一和两个随从送上马车,有些不舍的说:“华大哥,一路顺风啊。”他温柔的看着我:“婠婠,好好照顾自己。摩天,婠婠的事就有劳你多­操­心了。”妖孽认真的说:“华兄放心。”然后他握住我手,目送华宁一的马车离去。

开业之喜

我得承认,妖孽和华宁一所付出的感情让我很感动,可是,作为一个现代人来说,爱人我还是只能有一个的。我再三思量,恐怕自己不能确定到明年开春的时候,真能从他们中间选择一个。所以,我骗走了妖孽,哄他半个月来见我两次。这样,就算明年我做不出选择,至少我能有逃跑的空档。如果注定要伤害一个的话,那我选择让他们都恨我,因为,我真的没有办法看着他们其中任何一个受伤害,而自己去享受幸福。再说,开业已经近在眼前,我不能在小儿女的感情事上浪费赚口粮的时间。

我的璧家首饰屋顺利开张了。开业第一天,顾客盈门。店内我做了一些适当的布局,把最普通的银制和木制首饰放在一进店就能看见的柜子上,用一个个雕花的小盒子垫上上好的白­色­绸缎,再把首饰按类别摆上去。其他的黄金、玉石放在里面一些的柜台上。每一个首饰都是我挑选过的,有古朴的款式,也有按我画的图所制的特别的款式。

店堂里面的第二间屋子,被我设置成了贵宾室。这间屋子摆了柔软的座椅和沙发,墙上挂了字画,焚了上等的檀香,还有高档的茶水和特制点心招待,专门吸引有钱人家的夫人和小姐。这里面放的首饰跟外面的相比,要昂贵的多,都是福伯从以前我们相熟的珠宝商那里收来的贵重珠宝,再加上我的设计和匠人的重塑,价格不菲。而且这里卖的首饰跟外面屋子批量生产的不同,每一个首饰都不同款,这样可以满足有钱人家夫人小姐的炫耀心理。外屋的首饰走的是群众路线,只要花上一点点钱,就可以买到一个很漂亮的首饰;里屋则是贵族路线,款式越特别的,叫价就越高。

福伯帮我找了四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全都样貌清秀,举止不算粗俗。我培训了她们一个星期,教会她们对每个上门的人都要笑脸相迎,还有像现代店里必说的话:“欢迎光临。”“欢迎再次光临。”一定要挂在嘴边,要熟记每件首饰的特点和价格。她们都是街上好人家的女儿,不过有两个名字叫的不太好听,我就给她们按年龄大小分别叫做小春、小夏、小秋、小冬。给她们每人每月一两半的银子做薪水,生意好时会有奖金,每个月的薪水会在下个月初五的时候准时发放,中午包一顿饭。一个月两天假期,她们自己商量调休,当然,每次只能调休一个人。这在别家店是找不到的待遇,所以她们都高兴坏了。

掌柜的和账房都是以前首饰店的人,所以对生意的流程都很熟悉,特别是牧掌柜,对这城里的夫人小姐可谓了若指掌。我给他们的工钱都分别涨了一半,希望他们能尽心做好。

由于店里有不少贵重的东西,所以小偷和强盗还是不得不防的。我让家里会些拳脚功夫的虎子和连生,带着请来的护院,每晚在店里轮流守夜。所有的珠宝和当天收入的银两,在晚间关店前,都会收进单独的一间屋子里,里面有一个厚重的双层门的柜子,由我或是璧兰她们亲手锁上,第二天再由我们其中的一个亲手打开。屋子里面,涂有我特制的加大剂量的迷|药,除非我们几个有解药的人进去,否则就会即刻倒地,昏迷不醒。万一那个小贼准备了湿口罩掩住了口鼻,柜子上还有特别招待他们的梅花醉,沾上一点点全身上下就会钻心的痒,痒到你抓破自己的皮,还是痒。除了我的解药,最后就只能痒死了。这样的防盗措施应该还是有点保障的。

我遵照宣传单上所写的,给排在前十位进店的客人每人赠送了一只星月造型的银簪子。当天所有的商品都按九折出售,摆在外屋架子上的首饰几乎卖出了大半。里屋的贵重首饰虽然卖出去的不是很多,不过牧掌柜说,今天人太多,那些有钱人家的夫人小姐怕挤着自己,肯定过几天才会陆陆续续的来。所有人都对店里的新奇首饰赞叹不已,我想璧家首饰屋的招牌肯定是打出去了。

关店以后,春夏秋冬各自回家,牧掌柜带着自己的老伴住在内院里,马账房也住店里。今晚是虎子轮值,我细细叮嘱了他一下,才跟璧兰她们回家去了。

一整个晚上,我都处于亢奋状态,连吃饭时都咧着嘴,我仿佛能看见白花花的银子不断涌进我的金库,哈哈,果然还是自己赚的钱最有幸福感。洗过澡,我趴在房间的桌子上,记下今天卖出的首饰总数。心里盘算,工匠那边得再加点人手,待遇当然也要提高一点,不然被别家挖走了我可就划不来了。

做好记录后,我搂着小妖坐在凉塌上,倚在窗前看星星。这样的生活,从几个月前就在向往了,今天终于实现了。以前我靠娘养活,走出家门后又倚靠着妖孽和华宁一,从今以后,我终于可以自己养活自己啦。当米虫当然快乐,可是能够自己赚钱,更加有成就感。

小妖的脑袋在我腿上拱来拱去,我拿着小梳子,轻轻帮他梳理毛发。西施犬长到这么大,基本也就定型了。我看看自己的身体,十六岁,还会再长个几年吧。现代这么大的女孩子还在上学和早恋,这里的十六岁女孩,有的已经做娘亲了。为了我的生理健康着想,还是晚个几年嫁人比较好,太早生孩子对小孩和母亲都不太好吧。

我正胡思乱想着,一个常客又来拜访了。他脱掉鞋子,坐上凉塌,挤到我身边来。我头也不回的问:“天哥不是忘了我们的约定吧?一个月只能见四次哦,你这么快就用掉一次了。”他答非所问的说:“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今天我在你店外看了看,生意那么好,一定累坏了吧。要不要为兄给你捏捏肩?”我挡住他的手,笑着说:“这怎么好意思呢?”他在我耳边吹了一口气:“跟为兄还客气什么?”我心想,你倒是说的好听,到最后肯定会被你占便宜,我有那么笨?我换个话题说:“对了天哥,你现在住在哪?”他说:“就在离你店铺不远的地方,我买了个小院子。”“一定又花了不少钱吧。天哥,你该计划一下,存点银子防老啊。”妖孽轻笑出声:“婠婠倒是考虑的周道。怎么,怕为兄以后养不起你?你放心,为兄家底还是有的。那死老头虽然爱捉弄人,可是给我留了很多产业。再说,为兄一年赚的,也该够你花上十几年了。”

我暗暗咂舌,原来情报买卖这么好赚啊。“婠婠是不是心动了?”他把身体贴过来,轻柔的问道。我说:“心动什么?我现在可也是生意人,虽然没有你赚的多,可是够我花的了。”妖孽说:“是是,璧老板,为兄跟你商量个事。”“什么?”他凑的更近一些:“能不能一个月多见几次?”我正­色­道:“不行!”“好婠婠。”“不行就是不行,你不是要我明年开春给你一个交代吗?你老是待在我这里,混淆视听,对华大哥很不公平的。最重要的是,我可要防着你,不能再被占了便宜去。”

妖孽不说话,我看向他,只见他低着头,白瓷般细致的肌肤在烛光下显得更加温润,密长的眼睫毛在脸上投下一些­阴­影,嘴­唇­微抿。我偷偷咽了咽口水,这妖孽,无论看过多少次,还是这么诱人,老天造他的时候,一定特别的开心,不知道他身上是不是也这么好看呢。要是在现代,我一定会带他去游泳馆。对了,我都要忘了曾经看过他的雄伟了,将来嫁给他的人,一定很­性­福。我不禁偷偷笑了一下,他抬起头来:“婠婠在想什么有趣的事?”我说:“没有,我是在想今天赚了很多钱,所以不自觉的就会笑出来。”

他突然从我腿上抱走小妖,放到地上。我说:“你­干­吗呀?我这些天特别忙,一直都冷落着小妖,今天我还想跟它一起睡呢。”妖孽看一眼爬向自己小窝的小妖:“不行。你要是抱着那小东西睡,为兄也要一起。”“哼,你想得美。”

妖孽一伸手,就把我捞到了他的腿上,我也懒得理他,径自从银镯子里取出一颗迷|药,在他眼前晃晃:“天哥,这么想尝尝我的迷|药?”他握住我晃动的手:“婠婠真狠心?”我笑:“这个迷|药对身体没有坏处的,你放心,你晕过去了以后,我一定会负责把你扔到街边去的。像你这么美的人,一定会有怜香惜玉的人把你捡回家好好招待的。”妖孽眼睛亮亮的看着我:“为兄被别人捡了去,婠婠不会不高兴?”“我高兴的很那,要是有个万一,你被卖进了小倌馆里,我一定会去捧你的场,把你捧成头牌的。”

妖孽一下弹走我手里的迷|药:“那婠婠现在就来做为兄的恩客如何?保证让你舒舒服服的。”我真是败给他了,我果然还是没有他的脸皮厚。只好柔声哄他:“好天哥,我明儿个还要早起呢,你就别闹了,让我早点歇着吧。”他果然柔软的望向我:“为兄看着你睡着就走。”我说:“不许做什么举动哦,不然,我可真的生气的。”

他点点头,将我抱上床,随后自己也挤上来。我大惊:“天哥!”妖孽妩媚的一笑:“你乖乖睡觉,为兄会规规矩矩的。”我狐疑的看着他,他咧开嘴角:“婠婠若是这么不想睡觉,那为兄可就要做些爱做的事了。”我赶紧说:“你下去,我立刻就睡。”他侧身将我揽入怀中:“别闹了,快睡觉。”我彻底哑口,到底是谁在闹啊。没办法,我只好做了最后让步:“过一个时辰就给得我走,听见没有。”“好,听你的。”我在他怀里慢慢入睡,第二天早上醒来,他果然不在房间里。我想说妖孽还是可以教好的嘛,却见桌子上留了一张纸,我拿起来一看,立马气急。那上面写着:婠婠,昨夜为兄谨守规矩,奈何伊人在怀,心猿意马之下,只好一亲芳­唇­,廖慰吾心,万勿见怪。

又见南宫

店里的生意慢慢走上轨道,现在璧家首饰屋在城里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刚开始的时候有些地头蛇过来收保护费,我觉得要跟他们搞好关系,就多给了一点。结果没出几天,被当地人称作窦老大的人,拎了礼物带着当初来收钱的几个人上门来,说什么手下的人不知好歹,连夜爷朋友的钱都敢收。经过交谈,我才发现妖孽在黑道上混的很开,于是收下他带来的礼物,硬是塞给他们每人一个小玉扣,请他们以后多多照看我们店。

作为新开张的店,福伯按照惯例,带着我携了礼品去拜访了府衙大人。府衙大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精­瘦男子,看上去很严厉,福伯也说府衙大人不太好说话。可是我们去拜访时却很顺利的见到了他,而且态度非常和蔼客气。福伯一脸的受宠若惊,我心里有些紧张,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谈话很顺利的进行完,礼物也融洽的收下,我跟福伯起身告辞的时候,府衙大人还很亲切的送我们到门口,笑着对我说:“璧小姐,五殿下那边,还劳小姐替下官多多美言几句。”回店里的路上,我有些郁闷的想,原来开个店也要他们这样在背后帮衬着我。

黑道白道的关系都打理好了,我就安安心心的做生意。几个月下来,城里有些名堂的夫人小姐我几乎认了个遍。她们成为了我贵宾室的上宾,每个月都为我带来丰厚的利润。我乘机推出贵宾卡服务,凡在我店内消费满五百两的顾客,本店将免费为其打造一样刻有其姓名的专属金饰。这一举措更加刺激了她们的消费欲望,我每天数钱数的极为开心。

生意红火,我也愈发的勤奋。每天早早的就去店里张罗,到天黑才回府,风雨无阻,璧兰她们四个轮流陪着我去。那些夫人小姐经常邀请我去参加她们的茶会、花会,我也很热情的去参加。生活一时充满了生机。

我跟京城里的展若雪和华宁一一直保持着通信。展若雪在信里告诉我,她过的很好,而且已经有了身孕,让我得空去看看她。华宁一的爹娘也被他劝回了老家,每天仍然是治病救人,只是非常想念我。我能想象华宁一在写下这句话时,面上是多么的不好意思。妖孽常常不守约定,晚上总是偷偷溜进我房里,占尽我的便宜才春风得意的离去。我迷|药也使了,闹也闹了,哭也哭过了,可就是阻止不了他,只好放任他的行为。毕竟他每次都能在紧要关头刹住车,我反而有点担心常此以往,会不会对他的身体有什么不良影响呢。南宫凤临每隔几日就会写一封信给我,出于礼节,我半个月也会回一封给他。每次收到我回信后他再写来的信,总能在字里行间看出他的激动和开心。轩辕灏煊的事,在很多小报和街头巷尾的八卦中了解到一些,他在入秋的时候送七公主出嫁去鞑靼了。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还有一个多月就到娘的忌日了。我跟福伯他们商量了一下,只带璧兰她们四人和驾车的行旺轻装上阵,拜祭过娘,就马上回来,要赶着年前那一波行情,再多赚上一笔。妖孽本来是想陪我一起去的,可是刚巧他被门里的事务缠住了,脱不开身,只得作罢。

妖孽帮我们准备了一架四架马车,跑起来飞快,谁也没有叫辛苦,一鼓作气赶到了南宫世家的地界。天气骤然变冷,尤其是这北方,看样子,过两天可能会下雪呢。好在我们都带了厚厚的大毛衣服,妖孽给我置的那些白狐皮的小袄和披风,暖和的紧,让我在心里默念起他的好来。璧荷私下里问我要不要去拜访南宫世家,我想着我们过两天也就走了,见着南宫凤临可能会尴尬,还是不去了。

谁知我们刚到客栈,一人一马就奔到了我们眼前,马背上一个倾国倾城、貌若谪仙的白衣男子跳下来,颇有几分激动的喊我:“婠婠。”我楞了一下,才笑着说:“南宫大哥莫不是会算卦,怎么这么巧知道我们到这里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知道婠婠一定会来拜祭娘亲,所以从半个月前开始,就叫人守在城里,一看见你来了,就立马通知我。”我说:“南宫大哥有心了,我们正要投宿呢。”他爽朗的一笑:“婠婠既然到了这里,自然是要住在我家里的。”我赶快推辞:“不用麻烦了,我们拜祭完娘亲就会回去的,再说这次人多,住在南宫大哥那里多不好意思啊。”南宫凤临上前一步,几乎贴近我的身体:“婠婠,去我家住可好?我好些日子没见你了。”

周围已经开始有人在围观了,我看看天­色­,又望望璧兰的脸­色­,只好说:“那就有劳南宫大哥了。”南宫凤临的眼睛里­射­出温暖的光芒:“快些随我来。”他骑马在前面带路,我们坐着马车跟在后面。璧兰望着我说:“这就是那个南宫公子?好一个人物。”我笑笑不语。璧梅说:“我看这个公子对小姐也是想念的紧,小姐,究竟还有几个,你今儿就全招了吧。”我白白眼:“哪有啊,你别乱说话。”璧梅推推璧荷,璧荷马上说:“那五殿下呢?小姐不是差点就要去做王妃娘娘了?”我正­色­道:“这话也是浑说的?”璧荷低了头,有些怯怯的说:“璧荷又没说错。”璧兰笑着拉过我的手:“小姐,璧兰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跟璧兰说,这几个人里头,就没一个看中的?”我说:“现在恐怕还没有呢,等我看中谁的时候一定头一个跟你说。”璧兰很认真的说:“我看这几个公子都很不错,那个五殿下没看过,不过都说他是个贤王,想来也是一顶一的好。不过他是皇子,小姐嫁给他只能做侧室,以小姐的脾气,怕是受不了正房的气。其他三个我看都可以。小姐就别总是犹犹豫豫的了,年纪渐渐大了,再好的花也不香了。”我伸手抱住她:“知道了,璧兰姐姐。”

到了南宫世家里,南宫凤临亲自把我们领去了当初我住过的那所小院子。每间屋子里面都收拾的整整齐齐,看样子是早就做好准备了。刚放下行李,就有丫鬟带我们去沐浴,我在温热的水里好好的泡了会,觉得满身的寒气都被驱散了,舒坦的紧。从浴房出来,小院的正屋里已经摆好了饭菜,屋内温暖如春,桌上的小炭炉上不知煨着什么,香气四溢。南宫凤临见我进去,就立马站起身来,领着我坐在他身边。

我看看桌上几个热气腾腾的菜肴,吸吸鼻子。他从炭炉上的锅里舀了一碗递给我:“新鲜的小羊腿,加了草药熬的,可以怯寒。”我接过来,深吸一口气,一点药味都没有,汤的味道很浓厚,一碗下肚,觉得身上都懒洋洋的。南宫凤临看着我一脸满足的样子,微笑着说:“婠婠一路走的可顺畅?”我说:“很顺畅,马车也很快,就是这边的天太冷了。”“好些日子没见,婠婠似乎清减了,是不是路上太辛苦了?”我看看我的身体,又摸摸脸:“瘦了?好像没有吧。我的胃口近来好的很呢。”“那就多吃一点,都是你爱吃的,我特地叫人烧的辣味。”我赶紧说:“恩,南宫大哥也多吃一点。”

吃过饭,南宫凤临陪我回房,房间里同样温暖,还飘荡着淡淡的香气。我对南宫凤临说:“多谢南宫大哥,处处都想的这么周道。”他满眼柔情的看着我:“你一向畏寒,这天又冷了些,若是在我这里冻着了,可怎么说的过去呢?”我笑笑,随意的坐到软榻上去。他也坐到我的另一侧,从旁边把棋盒打开,摆上棋盘:“婠婠,下一局如何?”跟他单独待在一起我还真有些不自在,就高兴的应下,跟他边下棋边聊天。

“婠婠准备留几日?”

“娘的忌日是后日,那我们就大大后日走。”

“这么急?”

“恩,我想赶着回家,在年前多赚一笔。呵呵。”

“生意看来很好啊。”

“还不错,南宫大哥这些时日过的如何?”

“我还是老样子,家里和武林中的事,多的数不过来。其实我早就想去看婠婠了,奈何分身乏术。”

我一边落下一子,一边随口说:“南宫大哥的正事比较要紧嘛。不要因为我而耽误了事情。”他捏住棋子的手停顿了一下,缓缓的说:“婠婠不想见到我?”我尴尬的笑笑:“怎么会呢?像南宫大哥这样的人,别人可是想见都见不到的呢。”他清朗的一笑:“婠婠别紧张,南宫大哥有那么吓人吗?你跟我是越来越生分了,有时候我真想扔下这一切,每日守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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