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下去不好,我知道。也许应该找一点事情做,让自己忙一点。
兵部确实在忙,但是我Сhā不进手。也许是季禳关照过不要让我劳累,也许是他们排斥我,我现在的疑心病有点重,可他们怎么说都不肯交给我任务做,是事实。
我只是模模糊糊听说,粮草供应有了点问题。季禳没有能如愿速战速决,而且,战线也拖得有点长了,春日淫雨浇垮了几条山道,进入初夏后,那边的天气也不太好,给运输增加许多困难,平白添了不少费用和损耗。而外地几个重要行省,原来是由几个亲王各各封地治理,季禳上台后,降王为侯,另从中央直接派行政长官,靠了他的良好手腕,这么大的动作并没有造成动乱,但形势仍然有些微妙,倘若紧急派下大量征调,恐怕激起哗变,局面将难以收拾。因此,季禳在定战之际,就没有打算抬高那几地的税赋,只是将工部一笔原来打算造宫殿的大款子拿出来,再加国库原有的积余,充了兵费。当初的计算就有些不宽裕,而今时间和战线长度超过季禳的预期,后勤自然也跟着吃紧,我看到有个管银粮的官员,急匆匆跑去跟兵部尚书说话,两人都皱眉。
“请问,出了什么事?请告诉我!”我向前一步,恳求。
尚书“嗐”了一声:“有些该交的税赋没收上来。”
“那我去。”我好容易找到件事情,急忙道。
“那个……”尚书犹豫。
“请让我去!”我坚决请求。
“这个,其实皇上曾说……”他吞吞吐吐,“侍郎还是休养一下……”
去他的大头鬼!果然是季禳,他神经病!他如果现在站在我面前,我发誓要咬他!
忽又一个人来,匆匆对尚书说了几句话,尚书面色大变,立刻抬步出去。我追着他:“大人,一定要让我去——”
“好好,”他没心思跟我闹腾,随便挥了挥手,奔出去了。我松了口气,回头对刚刚那个小吏道:“哪里欠钱。”
“好几处……”
“哪里最急?”
“京畿韩茂庄,五万贯的钱谷没交啦!”他道。
“好,咱们走!”我手一挥,雄纠纠气昂昂出去,打马上路。
所谓京畿,指的是京都及临近的区域。这韩茂庄已经在郊区。我们打马出去,一路见到些行人,有的行色匆匆,有的依然是悠哉游哉样子,更有些少年公子,鲜衣怒马,特别奇怪的是,领口都斜着。前几天我就见到有几个人这样子在大街上晃,今天尤其的多,怎么他们家里人都没帮他们理好衣服吗,这么衣裳不整的就成群结队放出来了?啧啧啧!我正对他们行注目礼,他们却向我挤挤眼睛,拿手指碰着帽沿,嘎嘣打了个响指。
“这是什么意思?”我茫然问旁边的人。
“呃……”小吏的神情非常尴尬,“也许在向侍郎致意?”
“致意?”我仍然觉得奇怪。
“呃,也许是因为……他们这个装束……”
“装束怎么?”我瞪他。今天我没心情跟人慢慢搞“你问我答”的游戏。他最好痛快点给我说出来!
“因为、因为侍郎您有一天斜着衣襟在街上驰马,风度潇洒绝伦,于是京城公子们都陆续的学了起来,据说这个打扮就由此被他们叫成‘侍郎斜’……”小吏终于一口气说完。
我哑口无言看着他。
侍郎斜?神经病!吃饱了撑的,他们全体都是神经病!那么一支大军开在外头,生死未卜,花照样开、夏天照样到来,年青人照样找新花样玩。那些军人、北地的鏖战,难道跟这里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我气冲冲一夹马肚:“走。”
“啊?”小吏傻傻的。
“去收税赋!”我怒道。心里像有把火在烧。也许我真应该上前线去,现在,我想干的事情是捋着袖子拿刀砍人,是敌是友、是生是死,一刀见分明。
——我统共不知道自己现在为什么这么容易暴躁。
韩茂庄很体贴的、以暴力场面迎接了我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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