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向予蛮不情不愿的回答。如果已经出发,可能叫不回来。既然没有出发,我下令阻止,约伯就走不得了。
箭台之后,又是周阿荧主建的一个小八卦阵,话说箭台前固然是一马平川,箭台后却是狭窄蜿蜒的山口,崎岖地段本来不利于布阵,周阿荧巧心思,借了地势,树些木桩与机关,反比平地更凶险。我学了几遍,走起来还有点头晕脑涨,要紧紧拉着向予的衣角走,龙婴干脆躲到了河白的怀里。河白扛起自己一身肥肉就已经够吃力,抱着他走了一小段,还是转手给沈虞孙。龙婴来者不拒、小鸟依人,走到地头时,沈虞孙的脸色已经青得能滴出水来,把龙婴像湿面粉一样往地上一掼。龙婴翩若蝴蝶落地,脸上依然笑嘻嘻的。水玉正好挽着一篮子刚洗剥好的野物生肉经过,看见,吓一跳:“丝铃……啊,龙少爷,你真是男的?”
水玉当初在我的侍郎府,把龙婴当小丫头呼来喝去已经习惯了。龙婴不久前以男儿身被我带回绿眉时,她不适应了很长时间,才算转过口来。如今一见龙婴轻灵从沈虞孙怀里落地,像煞了风流少女,吓得再确定一遍。
龙婴只是冲她皱了皱鼻子。
议事大帐,大家错错落落椅子上地上的坐了,桌面由龙婴盘踞,而向予则像蝙蝠一样粘在柱子上挂好,各自就位,便开始谈。谈来谈去,总是谈不拢,河白提出最毒的一招:“算啦,三弟,你也别回去了,我估计跟你爹讲不清。还好我另有妙计。”他建议把三湖的水引过来,直接淹掉薛将军身后的城池,断其后路以解围。
“那样,城里的人都要死吧!”我惊骇。他出的算什么馊主意?
“打战哪有不死人的。小不忍——”河白道。
“所谓小不忍,是忍自己的不快,达到自己的理想;而不是忍别人的生命,来达到自己的欲望!”我怒道,“如果草菅人命,争自己一时得势,争来有什么意义?到头来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绝不会有好下场!!”
全场静默良久。沈虞孙揪着大胡子:“那不杀人的话,我们就赢不了啊,难道伸着脖子让人杀?”
谁说让人杀了!我不是有好办法吗:“我去见元王爷,跟他谈谈。”
全场人继续用看疯子一样的眼光看我。
我被当疯子看也够久了,早就磨练出来,老皮老脸指着周阿荧他们:“你,你,还有你,不是说我真命天子?那成,我去跟元王爷谈判。如果我真的有天命,一定死不了,还可以解决这次事情;如果我死了,那我一定不是什么天定的头儿,你们也不用可惜。是这个道理吧?”
周阿荧把脸埋在手里。河白呜咽:“要不你还是先问问蛟帅狮王吧……”加补一句,“我没见过这么喜欢找死的人,周相爷,他真是天命指示给你的皇帝?”
周阿荧的手掌里也发出呜咽,没有回答。
我不理他们。向予和沈虞孙在阵前督军,我要他们安排我与元王爷阵营接洽。他们很不乐意,我道:“这是命令!”向予看转不过圜来,叹口气:“好吧。不过,我要跟你一起去,保护你。”
“不用不用。”我双手乱摇,“他们看到你,会不放心的。再说,我如果能说动元王爷,你不跟去我也说动了;如果元王爷要杀我,那是他的地盘,就算你跟去,有什么用?”
“没事,我跟去吧?”龙婴向我表忠心,遭到一致的反对“你要留在这里当人质”之后,他道,“我还是回去的好。你们看,我爹下令偷袭时不要管他儿子的死活。但现在偷袭不成、久攻不下,薛将军已经气虚,我说破天是王爷的儿子,他就算对我狠得下心,那些将士们总要当我是小主子,不敢太放肆——左右我爹也没有亲自到阵前,那领兵的薛元帅,我有数,为人还算忠诚老实。我保护侍郎,薛元帅总要听我的。就算以后我爹真的要翻脸,我也想办法保全侍郎就是了,爹虽然能给薛大锤下个偷袭的狠命令,当起面来总不见得亲手拿刀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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