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爱你。我想他爱你。”我无力道。
“爱不能成为一切的借口。”阿塔莎不假思索的回答。
我顿时哑口无言。真的,厉祥也说爱我,因为爱我而伤害我、还有我身边的人,我不能因为他口口声声说着爱就原谅他。我从前默默念着“怀琪”,爱过他,但再怎么爱,我也不能抛下一切跟随他、服从他。我想一个人心中除了爱情之外,还有两种重要的瑰宝,一种叫尊严、一种叫良知。没有爱情,人便不完整;没有那两样瑰宝。人却不能称之为人。
哪一条道路更重要呢?不完整的活着、抑或不像人样的活着?
我长长吁出一口气,手按在阿塔莎肩上:“我想你说得对。”阿塔莎仰头一笑,笑容中尽有哀伤。但我想她会顶天立地、尽职尽责的活下去的,像龙婴口中、龙胆花一般的米娜。总有一些女孩子得不到完整的人生便不肯再活,宁愿将青春与热血绽放成一刻的疯狂,譬如长公主、九娘;也总有一些女孩子追求着其他什么东西,顽强的活下去,譬如米娜和阿塔莎。很难说哪样好、哪样不好,她们只是……不同的生命罢了,樱花与龙胆花,蝴蝶与鹰。
“对了,你拿的是什么?”我指指阿塔莎手里的灰东西,植物还是动物的一部分?怎么认都认不出。
“汝不知道?”阿塔莎掩着嘴笑,手腕上鲜红的珠链映着她墨蓝的眼眸,明艳生辉,“这是雪山重宝啊——雪莲。”
开玩笑吧?这东西大概只有两个指头长、两个指头粗,灰绿色,什么雪莲?倒像毛毛虫。
“虽然没有开花,但它是雪莲的茎。花有用,茎也有用。你的药里就是合进了雪莲茎。”阿塔莎目光投向远方,又说起另一个话题,“吾昨天下午来的。”
“啊。”我只有应着。
“汝与阿斌从密道里走的那天,吾与林也是下午到的多马店,也是在这个房间,后来……吾同他就一起看了日落。”阿塔莎道,“昨天,吾也到这里,从太阳偏西,一直看到它落下。”
“哦。嗯。明白了。”我尴尬的应着。儿女私情,我怎么Сhā嘴?
“明白了?汝明白了什么?”阿塔莎却笑起来,把白嫩的手指又压在嘴唇旁边,眼睛骨碌碌望着我,居然真的要我回答似的。
“我……明白了,昨天你来了,客栈老板不许其他人住进来,所以说客满。”我避重就轻答道。
“嗯,吾想清静清静。”阿塔莎漫应一声。把雪莲茎放在我手里,“汝替吾交给林吧。虽未开花,总是雪莲;虽未成亲,总已心许。雪山将雪莲比作女子化身,他如原谅了吾,便把此物烧化,吾与他之间便两清了。”
“你们……也许还有机会呢?”我迟疑着问。
“是啊。”她微笑,“若山峦化为平地、平地化作山丘,若东和西可以聚首,若吾等能毫无留恋的舍弃故土故人,吾等能够长相厮守。”她语气转低,“但汝也知道,吾和他,永远也没有这一天了。”
对的,她跟林紫砚,不能同龙婴俩口子比。米娜是登乐尔的好妹妹、柴犬骄傲的大小姐,她也爱草原,但不是像阿塔莎责任沉重的爱法,她来去如风,欢喜到哪里、就可以到哪里,所有人都会为她祝福;而龙婴,虽然生长在元城,同元王爷之间实在爱恨交织,元王爷死后,他颇有些想避开元城,嘴里不说,别人也看得出。因此他们当初为婚后住在哪里拌嘴,也就是拌拌嘴而已,意气之争为主,争出来结果怎么样都无所谓。
而阿塔莎和林紫砚,一个离不开雪峰人民,另一个,又怎么离得开山林里那群猴子?也许阿塔莎真的是对的。这般处置,对他们都好。早了早好。
窗外一个大和尚走来、又一个大和尚走来,都披着雪山上特有的鲜艳金红色袈裟,须臾站了一条街,恭恭敬敬对着客栈,又不进来,只是合掌诵经。旁边居民都跪下来,合掌叩拜,与他们同诵。
鸡丁手记 第二十六节 松鼠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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