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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初涉黑拳

一众人默不作声地来到后院,杨云聪这才发现别有洞天。

这后院竟然比前院还要大。青石铺就,四周一水儿雪白的墙,院中设着一个拳台,虽然一眼可见是“国产”木匠的活,但尺寸倒也标准。

围着拳台,四周分散摆着百十条长凳,倒有点象是乡下社团的场子一般。

但是杨云聪却知道,这是一座擂台,而绝非演出社戏的舞台。让杨云聪有点疑惑的是,在这样的一家土武馆,有拳台很正常,为什么还有这么多明显是给观众看的长凳。

三个面­色­­阴­沉的人依次从后门走了进来。杨云聪一见之下,眼睛不禁眯了起来。

高手!

除了高手,这三个人目光不仅极其嗜血,还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杨兄,你可敢挂彩?”

虽然事情是丰婉清挑的头,但是余老虎却很明智的把杨云聪当成了头。事实上,丰婉清和田野洋次早已唯杨云聪马首是瞻。

杨云聪想起那张200万元的支票,倒是很有兴趣知道余老虎可以出多少。

“余老板,挂多少,你开个口,我­精­武拳馆自无有不尊。”

感觉衣摆被一只小手悄悄拽了两下,杨云聪却并未理睬。

“痛快!那我们就以50万为限,如何?”

“啊…”丰婉清吓的小白苍白,撅着嘴在杨云聪耳边说道:“我可没那么多钱,你能不能叫他只押5万啊?”

杨云聪肚内暗笑,也不说话,挣脱丰婉清的小手,快步走到院东首的神位前,掏出支票本,唰唰唰的填好,递给一名大汉。

“如何?余老板,我的诚意到了,你的呢?”

余老虎拈着支票,横眉竖眼看了半晌,弄不清真假,却也不敢质疑,看了一大串的0,暗想在我的地盘,倒也不怕有人作假,故作爽朗的挥了挥大手:“提上来!”

一名大汉从屋内提出一只牛皮箱,走到余老虎面前放下。余老虎呶了呶嘴,大汉蹲下身子,打开了皮箱。

箱子内满满码着一沓沓百元大钞,红彤彤的照的周围一片红眼。

“杨兄,我的诚意,够了吧?”

杨云聪点了点头。刚刚如此作秀,只不过是想多有点时间观察三个拳手。这三个人,让杨云聪也有点看不透。

三个人,身高、体型各不相同,但却有着常人根本没有的一个共同点,这就是死气!

杀气不可怕,但是死气就很让人头疼了。

黑拳!杨云聪猛然把三个人与院成的长凳、拳台联系在一起,一切谜题都解开了!

对自己的生命根本不珍惜,比赛的唯一目的就是杀死对手,拿到奖金。每天的生活除了休息就是训练,完全没有娱乐。这样的人,训练三个月就会和死人一样,面无表情,甚至连心里都没有心思,唯一能证明他们活着的,就是杀人!

这一次,恐怕不是这么轻易能够全身而退。杨云聪迅速判断了局势,已方三人,明显处于绝对劣势。

“你杀过人吗?”杨云聪轻轻在田野洋次耳边说了一句话。

“杀人?我没有啊!”田野洋次瞪着大眼睛,不明所以。

这句话,丰婉清也听见,同样也没有反应过来。

杨云聪转过身来,神情严峻地看着余老虎:“余老板,这就是你出的人?”

“哈哈!”余老虎此刻已经不再掩饰心中的杀意,快慰之极地答道:“杨兄,你看这三位可还入你法眼吗?”

面­色­一板,语气转厉:“三场较量,伤残生死各安天命,你可敢签字画押?”

签字画押?这样的事,打晚清就被禁止了,现在还搞这个,是怕警察闲极无事么?

杨云聪突然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一摆,面上一丝若有若无的揶揄笑容,让余老虎几乎要认为杨云聪发了失心疯。

“不,我一人和他们三个打。一场定胜负!”

整个后院,突然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的望着杨云聪。就连在一边做着出赛准备的三个黑拳手,都转过头看着这个胆大到吞天的男人。

“不行,我们三个,正好一对一…”丰婉清好半天才明白杨云聪说的是什么意思,刚刚提出反对意见,就觉得手一紧。自己的小手被杨云聪反手抓在掌心,轻轻捏了几下。丰婉清心里一直迷糊,突然之间心里又臊又热,浑身的力气都消失了。

“杨桑,我要和你一起上,杨桑,请一定答应我!”

杨云聪看了看田野洋次那张激动又紧张的大脸,摇了摇头:“你保护婉清!”

不待田野洋次说话,杨云聪腿尖一点,已经飞身上了场,一脚横扫,将十余张长凳扫飞,清出一片空地,朗声道:“台上太挤,就在这里吧!”

三个人被杨云聪的气势压制,互相对望了一眼,眼珠子渐渐凌厉起来,也不说话,一个个沉声静气,稳稳的走入场中。

一对三,杨云聪并不怕,但是杨云聪却从未对阵过这样的凶残的对手。

一边三人,一边只有一人!

三人隐隐将杨云聪包围起来,眼睛里流露出强烈的愤怒和毫不掩饰的杀意。

这个人,侮辱了我们!很快就要让他用血的代价偿还!

“当”的一声,一名大汉敲响了挂在一株槐树下的一面锣,比赛开始!

比赛规则,余老虎存心想重伤杨云聪,故意没有事先商定,而杨云聪却深知出手即是生死相搏,拿命来赌的一个局,还要规则何用?

两边人,都选择­性­地遗忘了。

三个人不愧为职业黑拳手,­阴­着脸一声不吭地冲了过来,两人扫踢,一人垫步冲来,右大臂划过一个弧线,拳头挂着风砸向杨云聪的脸。

杨云聪突然身子飘起,双脚一屈,正好点在踢来的两脚上,两股力道一激,整个人竟然笔直地向上飞去,自然而然的避开了摆拳。

“啊”的一声,丰婉清见杨云聪一招即被逼得飞上天,不禁叫出声来,两只手拧在一起,指结都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听得台下十几条大汉的哄然叫好声,杨云聪在半空中调整好身形,深吸一口气,浑身衣袍鼓荡,轻轻翻了个身,竟然头下脚上直扑下来。

­性­命相搏,还敢用如此近似自杀的招式,三人退开半步,不约而同的高高扬起一条腿,三个高侧踹从不同角度狠狠地砸了过来。

杨云聪早已经算清后招,双掌一合,将两条腿拍得撞在一起,身子借力,腰部一扭,轻轻松松避开另一条腿,身子已经落地。

伸手叼住一只拳头,霸道已极的暗劲顺着对方手臂而入,一抖一拧,只听“喀”的一声,那人惨叫一声滚倒在地,一条手臂已经被废。

身子一侧右膝提起,恰巧挡住一记扫踢,杨云聪一拉对方小腿,顺着力道反抢入怀,左手高探马拍在大腿上,右手肘底锤将身后一人击倒。

双方一连串的交手变招,几乎没有人能看清所有变化,已有一人重伤,两人跌倒在地。

杨云聪安下心来,所谓黑拳手,不过尔尔。虽然多半是因为档次低,但原先的提心吊胆,倒真有点自己吓自己的意思。

左腿在后,右足虚点,杨云聪团了个云手,冲着地下两人摆了摆下巴。

两人一人大腿被杨云聪的暗劲搓过,伤了筋,火辣辣的痛,另一人肋部遭受重击,痛得躺在地上倒了半天气才顺过来。这时见杨云聪主动搦战,心里发虚,却也不甘视弱,站起身来身子靠在一起,摆了个防守姿势。

“怕了吗?”杨云聪的眼底闪现出一道寒芒,身子象一股轻烟般一穿数米,两人心一横,一左一右两个刺拳发出。

杨云聪身子一矮,双掌往前一递,拍在两个拳头上,手指连弹,如挥琵琶。不料两个拳手不顾手臂受制,横下心来,双臂一张,紧紧将杨云聪箍住。

两人运劲一勒,杨云聪立时感到气促,松开两只拳头,深吸一口气,粘衣十八跌内劲到处,两人浑身一震,手臂震脱。

一口气象箭一般吐出,杨云聪浑身骨节一抖,一股真气从丹田冲上胸腹,轻喝一声,一招“开合手”,变掌为拳,重重砸在两人胸口。

两股鲜血直喷向天,在阳光下艳丽得让人觉得可怖。杨云聪不理众人的目光,径直走下场,对田野洋次轻轻耳语。

“啊…呵…哈哈!”余老虎看着重伤倒地的三个拳手,心里的惊惧无以复加,以至于田野洋次夺过牛皮箱仍然不知。张着大嘴楞了半天,才想起要说两句场面话。

“杨兄高招,今日领教了,来日定当拜访,还望不吝赐教!”

杨云聪记得张富顺会说几句文绉绉的话,没想到余老虎也会说。难道武林人士都这样?想到自己说过的话,不禁哑然失笑。

“好说,余老板,不劳相送,再见!”

三人迅速离去,留下一院子的人。过了半晌,一名大汉才叫起来:“师傅,他们把钱全拿走了!”

十一 疗伤

“啊,啊,啊!”丰婉清坐在床上,半个身子被一捆捆的钞票遮了起来,两手各抓了几沓,尖叫起来。

田野洋次盯着堆在一张床上的50万元崭新的人民币,谨慎地看了看杨云聪,眼睛里流露出很纯洁的欲望。

杨云聪脸上却有点苍白,将手机扔在床上,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你们两,一人15万,自己数!”

“啊!”丰婉清一下楞住了。“不行,我不要,都是你一个人出的力。”

田野洋次使劲点着大脑袋,小心翼翼地问道:“杨桑,我不要钱,不过我们能不能庆祝一下?”

杨云聪摆了摆手,点了点那堆钱:“你们分,多的先帮我存起来,就先放在田野那儿吧。庆祝的话,你们自己搞。我有事先走了!”

杨云聪的声音并不高,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要是以前,丰婉清一定会问为什么,但是现在,丰婉清却突然胆小起来,虽然特别想庆祝,但是根本不敢开口相邀。

丰婉清见杨云聪站起身来,突然想起那张支票。

“哎呀,你那张支票…”

“没我签名,他们提不到一分钱。”杨云聪挥了挥身,离开了教练休息室。

坐进车里,杨云聪终于忍受不住,喷出一口血来,伸指点了胸腹几处|­茓­道。杨云聪只觉得头晕眼花,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暗自运功。

比武时,有名拳手竟练出了罡气,在勒住杨云聪的腰时,不仅用罡劲伤了杨云聪,而且还勒断了杨云聪一根肋骨。

还是疏乎大意了!杨云聪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睛,却发现丰婉清扶着窗沿,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什么事?”

“啊...没什么,我是想问你,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杨云聪抿起嘴,打着车,雪亮的车灯照得夜空中猛的现出许多飞虫。

“我说过,不用了!”或许是觉得语气有点硬,停了一秒钟,杨云聪又说道:“另外,请代我请半个月假,我有事。”

直到萨林车融入车海,再也看不见,丰婉清才收回目光,悠悠叹了口气,这才感觉手上粘乎乎的,就着门厅的灯光张开手掌,却赫然发现,半边手掌上全是鲜血!

刺目的红­色­,映在玉一般的手掌上,触目惊心!

丰婉清楞了半天,大哭起来,发疯似的跑到莲花车边。

等丰婉清开车冲上灯火辉煌的大街时,又哪里找得到,这令她牵肠挂肚的男人?

幸运的是,杨云聪肋骨没有骨折,而是骨裂。

杨云聪关了手机,在医院接受过初步诊疗后,回到家里。

内伤的话,自己可以慢慢拔除,骨裂要愈合,就要静养。杨云聪打电话到一家饭店,订了一个星期的送餐服务,又打了电话给巩雅,请假一周。

安排妥当,杨云聪开始运功。

内伤不是很严重,照现在的行功速度,不过一个昼夜的事,杨云聪并不担心,等到功行自如,真气自动运转起来后,神游物外,开始思索起来。

北京有黑拳。杨云聪对于黑拳并不陌生。但是杨云聪所了解的黑拳,只是武林中摆的生死擂。

这种生死擂,多半是双方结了解不开的仇,这才找了中人,秘密举办的。

自晚清以来,生死擂就被禁止,更不用说在当代社会。这样的黑拳,一般不涉金钱,更没人参赌,而且数量极少,解放后几乎消失了。

而今天看见的黑拳,很明显是一种有组织的、带有盈利­性­质的拳市。

拳手为奖金而生死相拼,观众买票观看,而且还很可能涉赌!

杨云聪并不关心这些,只是他很好奇,丰婉清为什么知道?她去踢人家场子,又是因为什么事?

七天一过,内伤痊愈,骨裂愈合情况也良好,只是大运动量还是不能做。杨云聪耐不得­性­子,开始慢慢恢复了体能锻炼,只是攀楼却暂时无法进行。

这一天杨云聪照旧将陈千叶送上公交车站,一个人慢慢溜达回家,在路边买了煎饼果子,刚刚咬了两口,电话响了,是杨云聪大学同学朱玉宝。

“杨子,这段时间死哪去了?”

“有事。”

“在哪儿?”

“路上。”杨云聪含含糊糊地说。

“晚上早点儿来,钱柜首体店,今儿聚会,两个寝室的,别晚了啊!”

“知道了,我正吃东西呢。”

朱玉宝在电话里笑骂了一句:“AA制啊,你丫别一人付了,充他妈阔少也不是你那样。”

杨云聪世家出身,钱财向来容易。大学期间,他出手阔绰,却并不装冤大头养一些趋炎附势的同学,倒是对朱玉宝这个胖子另眼相看。

原因无他,只因为朱玉宝是全班唯一当面骂他是假阔少的!

其实谁也想不到,他的钱全是自己赌赛挣来的!

杨云聪回到公寓,先是做了100个俯卧撑,100个仰卧起坐,这已经减少了一半训练量,并且取消了几个项目。

痛痛快快洗了个澡,换了一身没有任何品牌标志的休闲装,打开GOLDMLIND音响。轻柔、舒缓的萧邦第2号夜曲降E大调从B&W音箱中慢慢散开,象丝绸一样柔顺的音质被毫不走样的传播在房间的每个角落。

杨云聪走进书房,拿出一沓宣纸,擎出一枝细毫,沉心静气,一笔一划地写起字来。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

标准的王体行草,杨云聪练书法和练功几乎同步。这也算是世家子弟的一个通例。

齐家、治国、平天下,在如今和平年代,治国平天下是用不着了,唯有齐家是首重之务。而齐家里面的说道,倒又以修身为要。

所以,杨门弟子,无不文武双修,几百年未曾出过一个孔武莽夫,甚至在嘉庆年间,杨门还出过两名武状元,叔侄两隔了一届,那份光宗耀祖就别提了,在乡里光是夸官就足足摆了三天流水席。就连杨云聪的老爹,据说打小最不爱读书认字的杨奇龙,都被杨云聪的爷爷逼着读到高小。

写完这段《兰亭集序》,搁下笔,正准备喝点水,电话响了。

“杨大哥,快救我啊,我死定啦!”

杨云聪吓了一跳,这小丫头片子,说什么呐?

“别急,千叶,什么事你说。”

“杨大哥,你中午放学前,能不能到我们学校来一下啊,有重要的事。”

杨云聪略微算了算,晚上聚会时间还早。

“行,不过你得和哥说是什么事!”如今的高中生,比大学生还叛逆,谁知道这貌似温柔的陈千叶会做出什么事?

“是有人欺负我啦,你不来我就死定了!不说了,我要上课了。”

嘟嘟嘟…

杨云聪捏着断线的电话,摇了摇头。这丫头,一定没说实话,依她那小魔女的­性­子,她不欺负人家就算慈悲了!

从抽屉里拿出一沓未拆的红票子,装进口袋里,又换了一块男表,套上一双慢跑鞋,出门!

杨云聪用的是公共车库,当他开出萨林-S7跑车时,门卫极其配合地咽了咽口水,敬礼放行。

十二 他是我爸爸!

杨云聪慢悠悠地开着车,风轻云淡,路边的香樟笔溜四直地招摇着,远处的人工湖波光粼粼,几个孩子在滑梯上爬来爬去,年青的母亲微笑着在一旁守护。

没多时到了陈千叶的学校,已经是十点半。

杨云聪和门卫打了声招呼,按了按喇叭,驶进校园,开到停车场。

不少学生跑过来对着车指指点点,还有人拿着手机拍照。杨云聪见多不怪,跳下车关上车门。

“哇,好帅哦!”几个女孩儿躲在人堆里看着高大俊朗的杨云聪,已经满面桃花了。

呵呵!杨云聪走近一名女孩:“同学,请问高二<2>班怎么走?”

“啊?哦,在前面的教学楼,三楼。”

“谢谢!”没等已经兴奋得快要晕过去的女孩说话,杨云聪快步离开。

上了三楼,刚刚看见高二<2>班的牌子,下课铃正好响了。

一群学生笑闹着蜂涌而出,杨云聪靠在栏杆边,看着正在磨磨蹭蹭收拾着书包的陈千叶。这小丫头好好的,能有什么事?

“陈千叶,你家长来了没有?”

“就来了,我上节课打的电话。”陈千叶的声音怯生生的,又小又抖,跟猫似的。

原来是找家长!杨云聪虽然肚子里有点小不忿,却不得不替陈千叶出头。

杨云聪推门而入,含笑说道:“老师好!”

“你是?”班主任王老师推了推眼镜,很是疑惑地问道。

未等杨云聪说话,兴奋的陈千叶叫了起来:“王老师,他就是我爸爸!”

一听这话,杨云聪差点没摔一跟头,而王老师更是疑惑地仔细研究着杨云聪。

这年青人,未免太年青了吧?

“陈千叶,你不是说你一直没有爸爸吗?”

“王老师,这是我妈新找的男朋友,呵呵,呵呵。”陈千叶看着杨云聪­射­过来的杀人目光,一边求饶,一边打着马虎眼。

陈千叶家境颇为富裕,王老师见杨云聪身着体面,人长得又英俊年青,暗道难道是她妈养了小白脸?

杨云聪哪里知道这为人师表的老师也有这种八卦心思,顺着陈千叶的话说道:“王老师,是不是千叶这段时间表现不怎么好?上午她打电话,我还批评了她,她要有什么错,您尽管批评!如今当老师,真不容易,象王老师这样负责尽心的,真是家长学生的福气啊!”

王老师听着舒服,正要颌首同意,突然脸­色­一变:“你管过你们家孩子没有?陈千叶­干­了什么事,你知道不知道?”

杨云聪看着痛心疾首状的王老师,又看了看小脸煞白的陈千叶,难道这么大孩子能做出翻天的事?

“小小年纪,就在学校里谈恋爱!而且还公然在校园里与他班学生争风呷醋,打架斗殴!”杨云聪晕了,这边王老师说的口沫四溅,面红耳赤,那边陈千叶楚楚可怜,我见犹怜。而且很关键一个问题是:这是陈千叶做的事么?

“不是啦,王老师,我根本没有谈恋爱嘛,只不过是看不惯许利航欺负人。”

“还说不是?有人都亲眼看见你搂着一个男学生的头!另外,你找人打许利航和齐佳洛,有没有这事,啊?”

陈千叶撅着嘴,低下头不吭声,眼泪在眼眶里晃荡晃荡的。杨云聪站在一边察颜观­色­,及时灭火:“王老师,请你息息火!”快步上前,轻轻扶住王老师肩膀,右手不露痕迹地掐住内关|­茓­,将王老师扶到座位上。

“王老师,千叶这孩子,也怪我平时工作太忙,管的少了,是有点痞。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好好教育!”

扭头翻了翻白眼,却换来陈千叶嘻嘻一笑,吐了吐小舌头。

这丫头,胆越来越大呀!杨云聪看着神­色­舒缓过来的王老师,一把将陈千叶扯了过来:“王老师,我这就将千叶领回去,好好教育教育,明天儿早上再给您送上检查,一定要写得深刻,写得触及内心世界,您看如何?”

头发花白的特级老师,喘了两口气,看着一脸恨铁不成钢模样的杨云聪,欣慰地点了点头,要是家长都这样,教育就好搞了,学生就好教了!

“陈千叶爸爸,你贵姓?”

“王老师,我免贵姓杨。”

“杨先生,既然你也真正意识到青少年教育的重要­性­,那我也就不处罚陈千叶了,你带她回去,检查就不必写了,明天要给许利航和齐佳洛两位同学道歉,就可以了。”

“谢谢了啊!”

杨云聪牵着兴奋得走路都在颠的陈千叶告辞了王老师。一拐过教学楼,陈千叶大叫一声:“耶,终于过关啦!”

杨云聪默不作声地折返,一把抄起陈千叶的腰,狠狠在ρi股上打了几巴掌。

“呜呜呜,好痛啊!”陈千叶假情假意地哭了起来,揉着没有一滴眼泪的眼睛偷偷瞧着杨云聪。

杨云聪眼睛一瞪,作势一扬手,陈千叶敏捷地向边上一跳:“杨大哥,你真打啊?”

“回家!”杨云聪转身就走。

“回就回,凶什么嘛!”陈千叶小声嘀咕着跟在后面。

“陈千叶,站住!”

一群学生将杨云聪和陈千叶拦住。当先的一个女孩上身穿着一件露脐装,下身是一件九分裤。一头亮紫的短发,挂着两个巨大的耳环,人长得倒是­精­致,只可惜被浓浓的烟熏装毁了这个年龄应该有的青春靓丽。

“齐佳洛,你要­干­什么?”杨云聪在自己身边,陈千叶有恃无恐,慢条丝理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口香糖,撕开包装,扔进嘴里。

齐佳洛堵住陈千叶,原因是陈千叶带人揍了她的男朋友许利航,而且很嚣张的要拆散俩人。本来就想揍人,又看到陈千叶如此嚣张,作为博雅私立中学的大姐大,深感尊严被挑战。二话不说,招了招手。

身边同时抢出两位大个头男生,伸出蒲扇大的手就要来抓陈千叶。杨云聪横着跨出一步,双手左右一分。

两个男生突然觉得有种撞在火车上的感觉,身子一震,跌出圈外。

爬起来兀自不明所以,看着齐佳洛吃惊的目光,脸上发烫,发一声喝,从背后各抽出一根高尔夫球杆。

呵呵,毕竟和小流氓有点差距,没敢带刀!杨云聪心随意走,身子一动已经偷垒成功。未待两人反应过来,杨云聪已夹手夺过两根球­棒­。

齐佳洛看着两个打手又惊又呆的眼光,方才知道这个帅帅的年青人是强手。

“喂,你谁呀?”

杨云聪不答,扔掉一根球­棒­,单手举起另一根,左掌竖起如刀,闪电般劈下!

内力到处,球­棒­断为两截,断口齐如刀砍。

根本不理周围的目光,抛掉半截球­棒­,走到齐佳洛面前,伸指勾住她的下巴。

“你叫齐佳洛?”

齐佳洛又羞又怒,看着杨云聪明亮的眼睛和嘴角邪恶之极的笑容,却好似被魔法定住身形一般,一动不敢动。

“你听好了,陈千叶是我妹妹,你在学校是什么我不管,­干­什么我也管不着,你以后不要动我妹妹!知道了吗?”

杨云聪上了车,看着还在发楞的陈千叶,按了按喇叭。

“哦,哦!”陈千叶慌慌张张地跑到车边,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位。

车刚发动,陈千叶伸出头,对着正在咬牙切齿的齐佳洛叫道:“齐佳洛,看许利航那副怂样,连我老公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趁早蹬了吧!”

“瞎说什么?”杨云聪瞪了陈千叶一眼。

这小丫头,头脑里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在家象个乖宝宝,在学校竟然这副模样。

十三 初恋的栀子花

云中漫步咖啡屋。

杨云聪端着一杯蓝山,面无表情地盯着陈千叶。

“说吧!”

“啊,说什么啊?”陈千叶心里有鬼,低着头使劲搅着咖啡杯,叮叮当当的不知道泼出去多少。

杨云聪啜了一口咖啡,慢慢地滤在口中,修长的手指轻轻地点在桌面上,似笑非笑地继续看着陈千叶。陈千叶被看得心头惴惴不安,强自矜持着几秒钟,终于投降了。

“好啦,我说就是啦!”

其实杨云聪早也猜个七七八八,无非是小孩子们玩的恋爱加吃醋把戏。其中本来没有陈千叶的事,但是她非要为小姐妹出头,带人揍了脚踏两只船的小白脸。

仅此而已…

杨云聪又好笑又好气地看着说得有点小兴奋的陈千叶,实在想不通如今的高中生怎么都这样无聊。

“听好了,以前什么事,我不管了。以后不许打架,不许谈恋爱,知道吗?”

“凭什么啊?你又不是我爸!”陈千叶瞪圆了双眼,气鼓鼓地看着杨云聪。

“呵呵,你刚才不是说我是你爸爸吗?”

“那又不算!”陈千叶脸一红,突然猛地站起来,头一直伸到杨云聪面前:“我警告你啊,不许泡我妈!”

呃!杨云聪虎着脸伸出一根指头将陈千叶顶了回去:“滚蛋,吃完快回家吧!”

陈千叶慢慢地坐回座位,大眼睛迅速充满雾气,嘴也瘪了起来,那份凄楚可怜的模样,几乎要让所有的人都以为杨云聪是负心汉。

杨云聪不为所动,飞快地左右看了一眼。

“一顿KFC!”

梨花快要带雨了,海棠将要残春了。陈千叶两只小拳头紧紧攥紧,小胸口缓缓吸气,酝酿着风雨前的雷鸣。

“两顿…加两张电影票!”杨云聪咬牙切齿。

“成交!”顿时雨过天晴,陈千叶笑靥如花,狠狠地作了个鼓劲的手势,埋头对付起桌上的小牛排和英式蛋糕。

没多会儿,陈千叶消灭了食物,灌了一大口饮料,背起书包,站起身就要走。

杨云聪手一伸,两张红票子塞进陈千叶的手里:“自己打车。”

“嘻嘻,谢谢哥哥!”陈千叶伏下身子,飞快亲了杨云聪一口。

小东西!真以为我会怕你?透过落地玻璃窗,看着陈千叶钻进一辆出租车,这才收回目光,朝着吧台打了个响指。

服务生很快走了过来,微微弯着腰:“先生,有什么吩咐?”

杨云聪伸手从服务生上衣口袋拿过笔,在一张酒水单上“沙沙”写了几句话,折成一只纸鹤,顺便抽出一张20元钞票Сhā入服务生口袋。

“请把这个交给舞台上那位小姐,另外把咖啡撤了,上一瓶红酒,要…随便吧,挑个好牌子,我不太懂!”

服务生面带微笑,鞠了一躬:“好的先生!”

杨云聪自幼酒量就被爷爷带了出来,白酒两斤以上,但是自从十五岁以后,却禁了酒。这是因为太极想要寸进,烟酒­色­都必须断绝。

实际上,酒还可以少喝一点,烟和­色­则是严禁接触的。杨云聪对红酒实在是没有兴趣,他并非附风作雅之人,虽然涉猎过红酒文化,但却从骨子里瞧不起这种低度酒。

刚刚和陈千叶一进入咖啡屋时,杨云聪就发现舞台上的歌手像极了一位初中同学,只不过这位同学初二就转校了,前后近十年没见,如今早已不知道长成什么样。说是像,也仅仅是因为杨云聪记忆力超群,至今仍有点浅浅的影子而已。

那可是他的初恋,虽然杨云聪在初中好的堪比柳下惠,但那女孩身上的栀子花的清香和阳光下闪光的发丝,一直埋在杨云聪的心底最深处。

没一会儿,女孩翩然而至,仍然穿着唱歌时的白裙,含笑坐在杨云聪对面。

杨云聪盯着女孩看了几秒,倒了一杯红酒放在女孩面前:“可以喝一点吗?”

“谢谢!”女孩迅速打量了杨云聪一眼,端起酒杯,轻轻啜饮了一小口。

富家子弟,年少多金,女孩心里飞快给杨云聪进行了初步的素描。至于请自己喝酒的原因,用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都可以想得到。

“我叫杨云聪,可以问问你的名字吗?”

杨云聪?女孩的记忆中根本没有这个名字,微微露齿一笑:“我叫米米。”

杨云聪轻咳一声,身子前倾,眼角的余光盯着女孩放在桌面上的一双手。

修长的手指,白皙的皮肤,完美的手型,浅浅的血管印在几乎透明的皮肤上。两只优雅地交叉在一起,没有一丝浮躁和世俗。

“对不起,米米,我想知道你的真名,这可能有点冒昧,但是我觉得你很像我的一位初中同学。”

这么俗的段子!米米仍然笑着,面前的男人让她的心里有一种被尊重的感觉,而他明亮的双眼则让她感到相当的安全和宁静。

即使如此,米米仍然决定不说出自己的真名。因为她拒绝接受一切与钱有关的感情。

“真名?杨先生,真的不好意思,我的真名,我自己都忘记了。你可以按照你的想像随意称呼我。”

杨云聪有一刻失神。女孩的神情淡然中有一种倔强和不屈。那个有着暖暖阳光的午后,那个对杨云聪笑着说过“我自己可以的!”的女孩,如今竟然异常清晰的浮现在脑海。杨云聪轻轻扭动了一下身子,调整了坐姿:“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其他意思,就是想知道你的名字。”

米米望着杨云聪的眼睛,清澈、平静。这个男人或许真的不是骗我,但是这又有什么区别?

“不好意思,我还有演出,失陪了!”米米放下酒杯,起身离去。

杨云聪若有所思地看着米米的背影,食指轻轻点着桌面。还是栀子花的味道,没变。

午后的咖啡屋慢慢静了下来,白领们已经结帐上班,高大的龟背竹和攀附在整个墙壁上的茑萝,相映成趣,阳光透过窗子上古­色­古香的铸铁镂花,打在咖啡桌上的经典方格台布上,给人一种懒洋洋的小资味道。杨云聪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慢慢地浏览着财经新闻。

杨云聪的车是考上大学后爷爷奖励的,他自己挣的钱除了生活费,其余的全部交给了财经专业的职业经理人艾晖打理。

艾晖是杨云聪小姨的女儿,不过是隔亲过继的。从小就展现出惊人的理财天赋,曾经把100元的压岁钱通过与同学换邮票、买小人书出租等方法,在年底变成500元。

这还是小试牛刀!初中以后,艾晖胆大包天,投资3000多元进入股市,一年后结算,股本竟然翻了四番,变成惊人的5万多。

上初中时,艾晖刚刚高二。自从投资200万元给了艾晖,艾晖就成了杨云聪的专业理财师,虽然没有资质证明,但是事实上,她比华尔街任何一位职业理财经理­干­得都好。据不完全统计,杨云聪如今的身家已经过亿,而且是美元。

钱,对于杨云聪来说,已经仅仅是数字而已。

杨云聪根本没去查看自己的股票涨了有多少,事实上他也不十分清楚自己钱投资在什么地方。据艾晖说,似乎在世界各地都撒了点,包括那个撒泡尿都能冲出几股石油的中东。

投资石油,一两个亿够吗?杨云聪笑着摇了摇头,合上手机,静静地看着台上。

十四 私人助理

米米换了一身衣服,是一件浅绿的纱裙,已经不在唱歌,而是拉起了小提琴。

杨云聪微微阖上双眼,聆听着这首圣桑的《天鹅》,如同清泉般的声音舒缓而又浪漫。

突然,一个刺耳的声音叫了起来:“妞,别拉这个了,粘不拉叽的,给饿唱一首《纤夫的爱》!”

咖啡屋里的人都有点不知所措,米米更是吓得停止了演奏,站在台上面­色­苍白。

这也太煞风景了!《纤夫的爱》虽然不是什么烂歌,但毕竟有十几年的历史,而且与这咖啡屋的气氛格格不入,格调也过于粗俗。

杨云聪眯起了眼睛,打量着说话的男人。

果然如同模里子印的一般,这个男人穿着名牌西装,又矮又壮,红红的大脸膛,粗大的手指上戴着只鸽子蛋大小的宝石戒指。

男人见米米楞住,哈哈一笑走上了台,掏出一把票子要塞给米米,米米轻轻说了几句话,见男人要抓自己的手,红着脸皱着眉躲在一边。

“妈的,饿不白要你唱!”男子又掏出一把钱,撒进乐池:“给饿演一个《纤夫的爱》,饿要和美女一起唱!”

没办法!杨云聪记得­奶­­奶­小时候说过一句话:男人哪怕再坏,只要对自己的女人好,那就有免死之处!

小时候他并不理解,但是现在,杨云聪却知道,一个男人如果保护不了心爱的东西,那么他就不配拥有!

杨云聪站起身来,走过邻桌时,伸手将一人正拿在手上的西餐叉夺了过来,捏在手心,紧贴在腕部。

乐队战战惊惊地演奏起了《纤夫的爱》,男人大笑起来,抓住一个麦克风,强塞到米米手里,伸手欲搂米米的肩膀。

“对不起先生,我真的不会唱这首歌!”

“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岸上走…”男人刚唱一句,听到米米的话,脸­色­一变:“妈的个比,这歌连饿窑里挖煤的灰灰都会唱,你出来卖的,不会唱也得跟老子唱!”

男人大跨步走到米米身边,大手一伸就要抱住米米,米米尖叫一声跳下了台。

“妈了个巴子,你个臭…”男人刚说半句,突然一枚餐叉闪电般­射­进男人的腮帮上,顿时鲜血长流,男人的恶骂变成了惨叫。

杨云聪搂住吓得浑身颤抖的米米,看着台上的男人。

身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几名大汉带着恶风扑了上来。杨云聪左手轻轻将米米揽在怀里,身子半侧,跨前半步,右手成拳闪电般砸在一名大汉的脸上,不待大汉倒下,身子半转避开迎面捅来的一把军刺,化拳为掌狠狠切在对方手腕上。一声清脆的骨折声,伴随着惊天的惨叫响彻在咖啡屋中。

军刺是极具杀伤力的冷兵器,刺中人体任何部位,都会导致迅速失血,轻则造成残疾,重则直接死亡!因此杨云聪痛下重手。

剩余三名大汉见杨云聪转瞬之间击倒两人,又惊又惧,对视一眼,不约而同从腰后抽出砍刀,高高扬起一片雪亮。

呵呵,还真急了!杨云聪揽着已经浑身发软的米米,深吸一口气,右腿突然飘起!

“啪啪啪!”连续三声,杨云聪的腿尤如长了眼睛,踢中三人的手腕,砍刀转着圈飞上了天。跟着向前一冲,一个低鞭腿抽中一名大汉,接着一个高鞭腿将另一名大汉直接打得跪倒在地,顺势一个肘击,最后一名大汉狂喷一口鲜血,软倒在地。

杨云聪退后半步,低头看着怀中的米米,含笑道:“好了!”

“呛啷啷”一通乱响,三把砍刀方始落地。

咖啡屋老板已经拔了110了,这时见架已打完,哆嗦着走上前:“先生,这个不好意思,警察马上要来,您能不能稍候片刻?”

杨云聪皱了皱眉毛,掏出一张名片放在吧台:“拿这个交给警察!”

未等老板说话,搂着仍然没有恢复过来的米米走出咖啡屋。

刺目的阳光下,米米一下子惊醒过来,看着眼前如梦一般神秘的男人,心里嘭嘭乱跳起来。就是这个人,打倒那么多坏蛋?他怎么做到的啊,我都没看见,亏死。

“喂!”杨云聪伸出手掌,轻轻地在米米面前晃了晃。

“啊,怎么啦?”

“你发呆了,小姐!”

米米脸一红,突然想到自己还在上班。慌慌张张地说:“杨…先生,对不起,我要进去了,我还没下班。”

咖啡屋的门一开,一个领班走了出来:“米米,老板说你明天可以不用来了,这是你的包和小提琴,还有你这周的薪水。”

杨云聪饶有兴趣地看着米米的小脸慢慢转­阴­,抱着琴盒和薄薄的一个信封,慢慢地低下了头。

“失业了?”

米米不说话,低着头。好看的手指紧紧捏着信封。

又怎么能怪他?可是我真的好需要这份工作,没有收入,我又怎么办呢?

“喂,想不想听一个建议?”

米米抬起了头,看着杨云聪。

“呃,我需要一个私人助理…是那种与私人秘书完全不同的一个概念,你明白?就是说,你只需要为我处理工作上的事务,生活上的任何事都不会需要你负责。怎么样?”

米米认真地考虑了一会儿,眼睛有了点亮­色­:“薪水多少啊?”

“5000…不,8000!”杨云聪看着米米的惊诧表情,很是坦诚地解释:“这份工作很辛苦,因此我给你的薪水是相适宜的,虽然有点儿少,不过我可以保证,你会有正常带薪休假,还会有奖金和年节红包。你看怎么样?”

薪水,实在是够多的,本科毕业生都很难找到这样的工作,而自己不过是一名高中生。米米实在是不敢相信。

“杨先生,我不大会做秘书这样的工作,就连英语,我都…不懂的。”

“呵呵,没关系,我的私人助理,不需要懂英语。”杨云聪见米米的眼中仍有疑惑,想了想说道:“你放心,我会和你签订一份正式合同,注明你所有的权利和义务。”

米米终于打消了疑虑,正想松口气,突然想到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杨先生,那您是什么什么工作的?”

杨云聪摸了摸耳垂,神秘莫测地笑了:“我的工作,现在还不能说!”

十五 聚会

米米接受了工作邀请,但是却一再强调,仅仅是试工作一周。她的心里实在没有底,这样一位神秘、多金的年青人,究竟是做什么的呢?

当她看到Saleen-S7时,好看的小嘴慢慢变成了圆形,大眼睛流露出兴奋和不可思异的神­色­,惊呼起来:“萨林S7耶!”

杨云聪很奇怪,这种极品跑车,在中国的认知度很低。萨林S7是顶级跑车,但是很多人甚至都没有听过这个品牌,一个普通的酒吧女孩也认识这样的车么?

“怎么样,漂亮吗?”

米米坐在副驾驶,看着杨云聪启动了萨林,贪婪地观察着车内装饰和仪表盘布局,纤细修长的指尖摩挲着座椅,怯生生地问道:“杨先生,你可以稍微开快一点儿吗?”

杨云聪瞥了一眼速度仪,已经过100了。

“想飚车吗?”

浅灰­色­的萨林的引擎低声轰鸣着,强劲有力的汽缸源源不断地提供着威猛无俦的动力。杨云聪驾着车从二环直切入五环,象一道灰箭穿行在车流中。

米米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狂啸的风将她的一头长发打得笔直,吹在脸上甚至有点痛。整个后背紧紧贴在椅背,米米看到速度表在短短几秒内跳升到200,而且还在爬。

飚车,真的好过瘾呐!

这是米米第一次飚车,虽然不是自己开,但这种穿行在城市之间,掌控着生死一线的刺激感还是让米米感到毫不打折的极度兴奋。

“啊…啊…”米米小声地叫了几声,看着杨云聪没有反对的意思,扯开嗓子高声尖叫起来:“啊…”

“坐稳了!”杨云聪大声叫着。

“什么?”

“坐稳了,我要加速!”

米米心里猛的一惊,这样的速度还要加速?

萨林的引擎突然发出更为厚重的轰鸣声,震得米米头皮发麻,车身微不可见的抖动了一下,陡然提升到300迈以上。

数字速度仪已经开始闪烁,这表示车行速度已经达到临界顶点,如果再加速,就会发出警报声。

看着一辆辆车被甩得无影踪,享受着光影迅速的转换和唯我独尊的极速,米米沉浸在澎湃动力所来的兴奋感中,侧过头看着杨云聪,心里莫名奇妙的乱了起来。

杨云聪戴着窄幅博士太阳眼镜,浓密的短发被风吹得根根直立,两道剑眉下,深邃的眼睛目不斜视,坚实、有力的手把握着驾驶舵,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真帅!米米有一瞬间,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真的想勾引自己,而不是自己想勾引她。正在胡思乱想间,杨云聪扭过头,冲着米米大笑起来:“米米,你喜欢唱歌吗!”

萨林缓缓停了下来。北京钱柜的名气不需要有过多的张扬。虽然不是顶级KTV,但绝对是最热门、生意最好的KTV。

高档的音响和视频系统,周到细致的服务,以及适中却不丢份的价位,使钱柜成为北京很多老百姓,包括白领的最佳娱乐场所。

杨云聪带着米米刚走进大厅,就看见朱玉宝正拎着裤带从卫生间里出来。

“杨子,就你来的最晚。”朱玉宝正要骂人,看见杨云聪身边的米米,脸上的肥­肉­飞快地扭了几下,调整成喜笑颜开状:“哎哟,这位美女姐姐是谁呀?”

米米一阵恶寒,惊出一身­鸡­皮疙瘩。身高足有一米九的朱玉宝跟狗熊似的,一张黑脸红光满面,说他是米米父亲都有人相信。

杨云聪刚要说话,一间包房的门打开,一个女人走了出来,看见杨云聪,面含微笑,款款走上前来。

“云聪,你怎么才来?”抬头看见米米,楞了一下:“这位是?”

“这是我私人助理,米米。”杨云聪转过身,半揽着米米的肩膀:“米米,这两位都是我大学同学,朱玉宝、许雨虹。”

许雨虹嘴角带着笑意伸出手:“你好,米米。”

米米慌忙腾出一只手,握了上去:“我叫米米。”

两个女孩相互打量着。许雨虹是典型的淑女,瓜子似的脸有一种古典美。弯眉瑶鼻,嘴­唇­小巧而丰满,一身浅蓝­色­夏奈尔夏装,臂弯里挎着­奶­­色­LV包。

而米米的形象就有点怪异了。从云端漫步出来就一直穿着浅绿的演出服。虽然是裙子,但是明显并不是晚礼装类,也不是休闲装。更何况,一阵飚车,绿纱裙的裙褶已经完全乱了。

并且她的手中,还拎着琴盒!

虽然明显看出许雨虹的眼神不善,米米却并没有争风之意,也就无所畏惧,只是她却被对方的绝美和举手投足间的优雅弄得有点小自卑。

杨云聪一开始并没有注意,现在再看米米,面­色­微红的吭着头,双手抓在拎把上,手足无措的样子,皱了皱眉。

“好了,我们进去吧!”

许雨虹看着杨云聪与米米并肩而入,若有所思地抱着双臂。

“班长,你有危险了!”朱玉宝小声在许雨虹耳边说了一句,落荒而逃。

一进包房,里面早已坐满十几个男男女女,杨云聪都认识,有的却并不熟。

几人看见杨云聪和米米,齐声叫了起来。

‘杨子,你丫怎么才来!”

“杨子,这是你马子,很正点啊!”

“杨子,你真没良心,许雨虹…”

许雨虹走进包房,说话的一个女生明智地闭住了嘴,拿起麦克风递给杨云聪:“杨子,快唱只歌,呵呵!”

杨云聪坐了下来,笑着摆了摆手:“我不会唱。”打开一瓶啤酒,递给米米。

“我,不会喝啤酒的。”

杨云聪倒是有点吃惊,这种在KTV贩卖的低度啤酒,充其量只能算有微量酒­精­的饮料而已。“那你想喝什么,自己点,可以吗?”

米米看着一大屋子人,微微点了点头。

朱玉宝一ρi股坐在杨云聪身边,神­色­暖昧地凑了过来:“杨子,你在学校怎么回事,一个不找,这刚刚毕业就找个妞?”

“滚蛋,说了是我私人助理,你以为我像你啊?”

朱玉宝人虽然胖了点,长得并不差,家境也很好。尤其是身手敏捷,无论是篮球、足球,都玩得极好,在学校里倒比杨云聪拉风得多。更让朱玉宝得意的是,从大一到大四,换的女朋友比他换的球鞋还要多,并美其名曰“新陈代谢”,杨云聪不齿,朱玉宝却照样一周一换,而且尽是美女。

今晚朱玉宝带来的竟然是地理系校花,一名研究生,叫习雯。习雯和杨云聪倒也熟,见米米受了冷落,悄悄坐过去,牵着米米的手,两人悄声细语地聊着,三言两语就熟了,外人看去,倒似多年好姐妹一般。

“米米,你真是杨云聪的私人助理?”

“嗯,不过我要先做一周,要是不满意我就不做了。”

“什么呀?杨云聪可是我们学校出了名的低调,大学四年都没见他和几个女生说过话。你看许雨虹,是杨云聪和胖子的班长,人漂亮吧?追了四年,据胖子说,杨云聪从来都没搭理过她。”

“­干­嘛和我说这些?我真的不是她女朋友,也不想做她女朋友的。”

杨云聪见屋里少个人,问朱玉宝:“豹子呢,怎么没来?”

朱玉宝嘴一撇:“丫上周就骑自行车出去了,说是要骑遍全中国,其实这趟也就跑个云南吧!路上要没挂的话,得还有一个月才能回来。”

十六 光­阴­的故事

豹子叫高飞,是杨云聪和朱玉宝的校友,却并不同班,而是在体育系。

朱玉宝长得高,高飞也比他矮不了多少,从小练到大,跟魔鬼肌­肉­人似的。他和朱玉宝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敏捷!但高飞爆发力更强。

一次两班因为打球起了小摩擦,不知谁先动手就打了起来。朱玉宝是场上队员,一双­肉­乎乎的拳头揍得对方五个人鬼哭狼嚎,结果把高飞惹来了。

两人倒没在场上打,毕竟校规严厉。相约晚上去校体育馆进行散打较量。

朱玉宝是识货之人,见高飞的­精­气神就知是高手,心里没底,就邀杨云聪一道去了。

晚上体育馆的拳击台上打着大灯,知道内情的五六十个学生围得满满的。杨云聪一见高飞,就知道朱玉宝不是他对手。想着这死胖子折花无数,吃点苦头,也算为广大­妇­女解气,杨云聪并未阻碍。

结果不出杨云聪所料,不到五分钟,高飞将朱玉宝揍成猪头一般,这还是没下重手。

本来事情到这,也差不多了。学生争斗一般都不会记多大仇。谁知道体育系的人见高飞打得漂亮,喝彩声中就掺着不少辱骂这边的词。

朱玉宝头肿眼眯,却扶着杨云聪的胳膊跳脚大骂。杨云聪不胜其烦,看着仍在台上冷眼相望的高飞,手一按台面跃了上去。

“高飞,够了,你领你们同学回去吧。”

高飞斜眼看着杨云聪,心里惊疑不定,看他上台的动作,有点功夫,但这体型却不大象。

高飞没有接触过内家功夫,以为能打的,都是肌­肉­男。但是他在几分钟后就知道自己错的太离谱了。

两人争了几句,高飞火气渐渐大了,说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个?要想说话就先比比拳头!

杨云聪也未动怒,退后三步,静静看着高飞。

“你刚刚打了一局,我不占你便宜,一只手和你打,你输了就离开。”

这样的打斗,极不公平。高飞不愿意占便宜,杨云聪却也不再说话,飘身上前,轻轻拍了高飞一掌,算是比赛开始。

打的时候,高飞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杨云聪右手背在身后,仅凭左手进攻,腿都不用,强行欺身抢进,未待高飞砸出几拳,已被杨云聪掌切指拿,打得浑身酸麻,站都站不住。而高飞砸在他身上的重拳,仅仅留下几个灰扑扑的印子。高飞的拳头却已肿了起来。而事实上杨云聪连三成功夫都没使出来。

高飞不得不服,从此对杨云聪佩服得五体投地,天天缠着他要学功夫,没多久三人就成了朋友。不过杨云聪一直没传什么功夫给他,原因很简单,一是不能传,[奇+书+网]二是传了没心法也练不成。

正宗杨氏太极拳、粘衣十八跌,岂是虚名?

许雨虹暗恋杨云聪,全班人都知道。但是许雨虹是个矜持的女孩,又受过严格的家教,根本无法做出投怀送抱这样的举动,偶尔说几句稍微带点暗示的话、经常有事没事找找杨云聪,已经是她能做的极限。

一方面,追许雨虹的男生如同疯蜂乱蝶,一方面,许雨虹四年苦恋,换来这无言的结局。打死她都不相信米米仅仅是杨云聪的“私人助理”这样简单。许雨虹凄楚地望着坐在对面的两人,端起一杯酒,默默地喝了下去。

“杨子,你马子拿的是什么,小提琴么?”

一位男生指着米米膝边的琴盒问道。

杨云聪也懒得一一解释米米的身份,没好气地点了点头。

“哇靠,才女啊,大家欢迎米米小姐给我们表演一个节目怎么样?”

王宁,是班上的团支部书记,有点小歪才,却从来瞧不起穷人,颇不招人待见。不过这个提议倒是得到大多数人的赞同。

米米为难地看着杨云聪,她并不想在此表演,虽然对她来说,拉一首小提琴曲就象喝一杯茶一样简单,但是今天、此时,她是来玩的,而不是工作。

“她今天不方便,改天吧!”

“有什么不方便的?难道是那几天啊,就算是那几天…”一个女生正在嗲声嗲气地反驳,突然看见杨云聪的目光突然变得­阴­冷、凌厉,还带着令人恐怖的窒息感,吓的一下子闭住了嘴。

胖子在一边察颜观­色­,适时跳出来打马虎眼:“妈比,都静一静,老子要说话!”

停了一停,朱玉宝突然一改嬉皮笑脸的表情,相当严肃地用他那独特的低音说道:“在这样一个分手的季节,我们毕业。在这样一个火热的夏天,我们失业。在这样一个疯狂的日子,我们Zuo爱。在这样一个美好的夜晚,我们…我们一齐唱歌吧!”

朱玉宝把音量扭到最大,点了一首《光­阴­的故事》,面对一屋子人,单膝跪地,慢慢地唱了出来。

“春天的花开,秋天的风,以及冬日的落阳,忧郁的青春年少的我,曾经无知的这么想。风车在四季轮回的歌里,它天天的流转,风花雪月的诗句里,我在年年的成长…”

杨云聪的心慢慢的感动起来,这首极其经典的歌,用他那淡淡的旋律诉说的光­阴­一去不再回的故事,珍惜今天、珍惜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朱玉宝的嗓音有着穿透力,更有一种魔力,慢慢的所有的人都低声跟着和了起来,感­性­的女同学泣不成声,哭倒在男友的怀里,杨云聪见米米也听得眼睛红红,微微一笑伸过手臂,|Qī+shū+ωǎng|米米一下子紧紧抱在怀里,甜甜的笑了。

不得不说,朱玉宝有着极强的组织能力和感染力,杨云聪望着被祸害的眼泪哗哗的习雯扑进朱玉宝怀里,主动送上香吻,不由得恶毒的想:这死胖子要用多久会甩掉她?

室内气氛被重新点燃,朱玉宝得意洋洋,连灌几大杯啤酒,挺胸凸肚,抱得美人归。

几对情侣争抢着点歌,许雨虹也唱了一首梅艳芳的老歌《亲密爱人》,赢得满堂喝彩。

许雨虹人长得美,更难得的是有一副堪比王菲的嗓子,略带沙哑,歌中的柔美和淡淡的忧伤被许雨虹演绎得淋漓尽致,杨云聪也笑着鼓掌。

一曲演罢,许雨虹放下麦克风,推开面前伸过来的四五只端着酒的手,端起一杯酒,径直走到杨云聪面前,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你不敬我一杯酒吗?”

杨云聪站了起来,端着酒杯,眼睛里的宁静和安详,很让许雨虹陌生。

“许雨虹,敬你!”

许雨虹侧眼看了看安静地坐在一旁的米米,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心头气苦,仰首一饮而尽,喝的又快又急,却被呛倒了。

杨云聪见许雨虹又咳又喘,呛得满面通红,眼泪都流了出来,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拍着许雨虹的背。

许雨虹腿一软,一下子扑进杨云聪的怀里,颤抖着问道:“你爱过我吗?”

杨云聪的脸部肌­肉­僵了起来,默默地推开许雨虹,递上一方丝织手帕。

许雨虹的心里顿涌起无尽的伤悲,用尽全力站稳身子,返身拎起包,踉踉跄跄推门而出。

包间内的空气一下子凝固起来,只有那台52寸液晶电视里的痴男怨女还在唱着:“有一种爱叫做放手,为爱结束天长地久…”

“杨云聪,你好过份啊!”习雯小声地说。朱玉宝揽紧习雯的腰:“别乱说,这事你少掺乎!”

“哼,都是你害的!”习雯脸­色­一变,伸手掐上了朱玉宝的腰。

杨云聪已无心情,站起身来,拉着米米,匆匆和众人告辞。

十七 意外出手

出得门来,杨云聪惊诧地发现许雨虹正在洗手池边,扶着池沿大声呕吐着。乖巧的米米没等杨云聪发话,轻轻走了过去,揽住许雨虹的腰,轻轻拍着她的背。

许雨虹本不擅饮,今晚又喝得太多,醉的根本不辨东西,感觉有人搂着自己却无力反抗,叫了几声,软倒在地。米米哪里抱得动?

杨云聪无奈,只得走过去,半搂半抱着许雨虹,走出大门,开出车,将许雨虹安置在后座。正想走,想了想晚上消费是AA,自己没付帐,怎么说都有点恶心人。

“米米,你陪着许雨虹,我去付帐。”

“嗯,你去吧,这里没事。”米米坐在许雨虹头边,将许雨虹的头抱在怀里,小手轻轻顺着她的胸口。

杨云聪返回大厅,本想结了三人的帐,想了想难以分清,­干­脆全结了。正在刷卡的时候,电梯门一响,走出两个人。

杨云聪根本没注意,却听到一个女孩大叫一声:“就是他!”

杨云聪愕然望去,却是上午在陈千叶学校里见过的齐佳洛。她正指着自己对身边一位年青男子说:“哥,就是他上午我欺负我的,快帮我打他!”

杨云聪见那名男子长得黝黑粗壮,正面带不善的打量着自己。

杨云聪郁闷无比,难道今天还要打一架?这可破例了啊!

正在这时,大厅外一边乱哄哄的声音,冲进十几个人,高叫起来:“妈的齐家树,老子终于找到你了吧!”

外面进来的一群人纷纷拨出刀冲了过来,齐家树脸­色­一变,将妹妹推到角落,伸手拎起一把吧台凳,冲进人群,对着一个脑袋砸了过去。“咚”的一声巨响,连人带刀被打倒地。

齐家树面带狰狞之­色­,抛开凳子,挥起拳头迎向一柄砍刀,手臂一拐,砸在刀背上,跟着前冲,两个刺拳,接一个勾拳,对手仰天喷出一股鲜血,倒地不起。

“唰”的一道刀光劈过,齐家树上身一摆,很漂亮的一个腰桥躲了过去,挺起身来,一个正踹,踹中一人肚子,以腰为轴,右腿发力一个旋风扫,将两人打翻在地。

这事,还真他妈的诡异!事不关己,杨云聪正待离开,眼角却看见齐佳洛小脸煞白,双腿打着哆嗦,站在墙角不住地喊:“别打啦,别打啦,哥,你快跑啊!”

突然面上一热,一滴不知是谁的血溅到杨云聪脸上。

齐家树已抢过一把砍刀,护住身形,拳打腿踢膝撞,除了砍刀相撞的响声,就只有粗重的喘息的偶尔发出的闷哼声。

都是爷们!杨云聪判断了一下,齐家树一人打翻了七八个,可对方还有七八个,打起来亏大的很,没过多久,齐家树已经浑身乏力,脸上被划了一刀,胳膊上也是一片血红,不知道哪里伤了。

齐家树狠狠地一个肘击,将最近身的一人打晕在地。靠在墙角,喘着粗气正要继续拼命,突然对方头领掏出一把手枪。

“齐家树,你他妈的再横,老子崩了你!”

齐家树松开手,砍刀“当”的一声落地。

“妈的,鸟关张,你要杀就杀,别他妈啰嗦!”鸟关张正要发话,突然齐佳洛举着一个啤酒瓶子冲了过来:“啊…别动我哥!”

一个流氓伸足一绊,齐佳洛重重摔倒在地,啤酒瓶子摔得粉碎,一枚碎片正好划破齐佳洛光洁的额头,齐佳洛又痛又怕,倒在地上,眼泪都流了出来。

鸟关张满脸­淫­笑地蹲在齐佳洛面前,伸手勾住齐佳洛的下巴:“哟喝,小辣椒啊!哥哥我喜欢,怎么样?”扭过脸看着怒骂不休的齐家树:“你妹子跟我两年,我把石虎胡同以西两里地的街全部给你。”

“妈的,你要整老子,老子全接着,别动我妹妹!”齐家树拼命挣扎着,又气又怒,奈何颈上架着两把刀,底气却不足。

“呸!老子就要玩你妹子,你不服咬我啊,妈的!”鸟关张正在肆意捏着齐洛佳的脸蛋,齐佳洛眼泪籁籁而落,却坚强的咬着牙一声都不吭。

“过了啊!”杨云聪看不得的就是欺负女人。慢慢踱到场中,根本没管看着自己的各种含义眼神,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鸟关张:“给你三秒钟,放开这个女孩!”

“妈比,你是谁啊…”

话音未落,杨云聪飞起一脚,闪电般踢中鸟关张下巴,鸟关张硕大的身子在空中足足打了两个圈,这才轰然倒地,却已是满口流血,舌头被咬断一截,晕死过去,七八颗牙哗啦啦落在地上。

未待鸟关张的手下反应过来,杨云聪身形一动,窜进人群中,先是轻轻在两把刀上敲了两下,将两名流氓的手臂震脱,跟着跨步上前,左肘右掌,同时打在两人身上,身子一侧避开砍来的两把刀,右腿一挑,踢中一名大汉面部。

电光石闪中,看见一名流氓掏出的枪,正欲瞄准,杨云聪一个重拳打在身边一人胃部,直接打得那人口中鲜血狂喷不止。身形一拨,跃到那名流氓面前,狞笑着伸开手掌,拍在那人面部。

“喀喇”一声清脆的骨折声,流氓的整个面部就象被压路机碾过一样,变得平平展展,未吭一声,流氓仰面倒下,痛得晕死过去。

杨云聪看了看呆若木­鸡­的齐佳洛,拍了拍衣服,扬长而去。

“兄弟,兄弟,等一等!”直到过了一分钟,齐家树望着满地呻吟的流氓,如梦初醒,追出门外,却哪里能找得到?

杨云聪开着车,看着已经安然睡去的许雨虹,又看着面有疲­色­的米米,长叹了一口气。

“米米,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家。”

“啊?我住在鲜鱼口草厂。”

鲜鱼口草厂,杨云聪默默地念了一句。这是北京有民的贫民区。有时候杨云聪自己也会感到奇怪,正儿八经在北京市中心的大栅栏,怎么就变成垃圾场一般破旧不堪?

夜风徐徐,两人在半路上简单吃了碗牛­肉­面。让米米疑惑的是杨云聪竟然为了去熟店,多绕了半个多小时的路。

“因为这家面馆,做的是最正宗的牛­肉­面。”杨云聪只解释了一句。

当老板将牛­肉­面端上来的时候,米米相信了。

全部由牛犍子­肉­切成薄如纸片的牛­肉­油光红亮,撒在碗上的芫荽、蒜苗、油菜、红尖椒、葱白,红白绿三­色­显得既好看又­精­美,碗里汪着红通通的油,扑鼻的香!

怪不得别人卖8块,这家卖12块,还有人排队。

米米中午就吃的极少,这会儿早就饿了,鼻子刚凑上去,肚子就发出“咕”的一声,然后口水差点流出来。面­色­通红地看着杨云聪,却见他早已大吃起来。

米米才吃了一小半,杨云聪已起身付了帐,坐在桌边,看着米米。

“米米,你家,有没有多余的床?”

“啊?你是说要我照顾许雨虹?不行不行,我家没多的床…”其实真正的原因,是米米的家太小,太穷,根本不愿意别人见到。

米米看着杨云聪,颇有点感慨,这个男人,或许很有钱,但真的不是花花公子。只可惜,王子与贫家女的爱情故事,只会出现在电影中。

杨云聪打包了一份­鸡­蛋面,将米米送到鲜鱼口,怎么都不要杨云聪再进去,拎着琴盒跳下车,逃跑似的。

“喂,明天你要上班的!”杨云聪伏在方向盘上,看着失措的女孩。

“啊?”米米停下脚步,慢慢走了回来:“那我到哪里上班啊?”

“明天九点,你在这等我,我接你。”杨云聪挥了挥手,慢慢调了车头。

望着渐渐消失在黑夜中的汽车尾灯的红光,米米摸了摸了额头,叹出一口长气,今天好奇怪啊。

十八 暗夜无香

米米陪杨云聪K歌前早打了电话回家。穿过破旧的小巷,米米家的灯还未熄。

米米快步走到家门口,刚要掏出钥匙,门一开,一个人扶着门框走了出来。

“妈,您怎么出来啦?”米米慌忙放下琴盒,扶着母亲走回卧室。

“小真啊,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饿不饿,妈给你煮了饺子。”老人家满脸慈爱地看着米米。

米米摇了摇头,顺手从桌上拿起梳子,慢慢地给母亲梳起头来。

米米的母亲叫温翠芬,年龄并不大,却长年患有风湿­性­关节炎,满头的头发都被病痛折磨的全白了。虽然长期被病痛折磨,但依稀还能看出温翠芬年青的时候是个大美人。米米父亲死的早,温翠芬后来改嫁没多久,第二个男人也破产自杀了。温翠芬和米米相依为命,温翠芬前半辈子没吃过苦,现在又生了病,想做点事都有心无力,全指靠着女儿微薄的收入生活。

“妈,我晚上和一个朋友,去唱卡拉OK了。”

“男朋友?”

“不是啦,就是一个普通朋友。”米米不由得想起杨云聪那张俊朗的脸,面­色­慢慢红了起来:“妈,我跟你说,我以后不演出了,我找了个新工作,是给一位老板当私人助理。”

“真的啊,多少钱一个月啊,老板­干­什么的?”

米米哪里知道杨云聪做的是什么生意,含含糊糊地答道:“开公司的,很有钱,每个月开给我8000块呢。”

老人家满面狐疑地看着米米:“小真,你可不要被人骗了啊,你才高中毕业,哪里找8000块的工作,那个老板可靠么?”

“妈,你就放心吧,那个老板,人很老实,还有个漂亮的女朋友呢。”

母女两絮絮叨叨聊了一会儿,米米伺候了母亲休息,这才浑身疲累地洗漱。

躺在窄小的单人床上,望着黑乎乎的天花板,米米突然觉得,这一切似乎象梦一样。

而温翠芬在另一边的床上,闭着眼默默寻思。女儿大了,该找个婆家了,家里这么穷,这可如何是好?

杨云聪将许雨虹抱进屋的时候,许雨虹早醒了,偷偷观察着杨云聪的一举一动,心里却是象藏了只小鹿,撞啊撞的又是惊慌,又是期待。

谁知道杨云聪推开客房,掀开整洁的寝具,把许雨虹象麻袋一样丢在床上,连鞋也没脱,转过身子就在书桌上趴着写字。

许雨虹本来准备要跳起来骂人,见杨云聪这样做,反倒好奇起来,闭着眼,藏在被窝里一动一动。

过了几分钟,杨云聪写完字,推门而去,没一会儿,卫生间响起哗哗的水声。

许雨虹象发现宝贝的孩子一样,兴奋的跳下床,脱下高跟鞋,赤着脚悄悄溜到桌前,见纸上写着:醒了就去客厅吃面条,然后洗个澡,换洗衣服在右边柜子里。别打搅我。

哼,哼!许雨虹咬着小白牙,提起裙子,蹑手蹑脚走出卧室。

茶几上果然放着一份打包好的餐盒,许雨虹却根本不饿。在这样的一个暖昧夜晚,借着未曾褪尽的酒意,许家大公主要调戏杨云聪。

许雨虹做贼似的溜到卫生间门口,心里嘭嘭乱跳。门并未关严,一拉就能开,可无论借许雨虹多少个胆子,她也不敢拉。

透过毛玻璃,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影子正在淋浴。许雨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站在门口,脸上发烧,想走又舍不得。

“哗”的一声,卫生间门打开,杨云聪穿着浴袍站在许雨虹面前,面上露出很揶揄的微笑:“酒醒了?”

许雨虹吓的转身欲跑,走了两步,又坚强地停了下来,慢慢转过身,可怜巴巴地看着杨云聪。

“醒了就吃点东西,然后洗澡睡觉。”

杨云聪竟然直接进了卧室,并关上了门。

你…气死我啦!许雨虹站在杨云聪门前,张牙舞爪的示威了几下,然后象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懒洋洋的坐到沙发上开始吃面。

许雨虹泡在浴缸里,心情好得要冒泡。

经过许大侦探的缜密侦查,卫生间和几间房子都没有任何女人留下的痕迹。包括香味、头发、内衣、衣物、化妆品,以及有可能的恶心人的套套。这样说来,杨云聪和那个米米就不是同居,或者说现在没有同居。

这就说明,自己就还有机会。许雨虹在浴缸里伸出修长的玉腿,颇为自恋地摸来摸去,又对着镜子照着自己迷人的胸,指尖轻轻一触,却没有书上说的麻酥酥的感觉。似乎只有男人摸上去才会有这种感觉?

许雨虹站起身来,俏脸含羞,玉面微红,望着镜中的玉人儿,亭亭玉立,身材凹凸有致,殷红的葡萄长在坚挺双峰上,皓月般皎洁的身子,柔美的线条从臀部往下弯曲收束,呈现出完美的葫芦型,盈盈一握的小蛮腰,平滑的小腹,还有那双腿间俏皮的露出的一丝诱人黑­色­,真的很美啊!又想起那负心汉、木头人。不免银牙暗咬了许久。

本大小姐如花似玉,你这个木头人,哼!再不从我,我就…找别人!

许雨虹思来想去,遍数世间男子,竟没有一个能让她动心。唉!要是你对本小姐好,马马虎虎就从了你,也不是不可以。

躺在散发着清香的大床上,许雨虹大小姐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直到夜­色­方尽,才迷迷糊糊沉入梦中。

第二天一早,杨云聪锻炼完毕,按老规矩将小魔女陈千叶送到学校。回家直接将仍然抱着枕头高眠的许雨虹拎了起来,催着她匆匆洗漱完毕,送了回家。

许雨虹满肚子不高兴,坐在副驾驶上,泫然欲泣。

杨云聪看在眼里,却没有说话。一直以来,杨云聪都知道许雨虹暗恋自己,但是他从未给过她任何一丝奢望。杨云聪对于武道的追求,已经完全超过了他在感情方面的要求,或者说,杨云聪是一个情商较低的男人。

“你就那么迫不及待的催我离开?”

杨云聪沉默着。许雨虹手指紧紧捏在裙角,一滴泪珠“叭”的落在洁白的手背上。

“许雨虹,你应该把我当成你的同学,或者是好朋友。”

“我不,爱一个人是我的权力,为什么你这么冷酷、自私?快停车!”

杨云聪缓缓将车停在慢车道,望着许雨虹,认真地说道:“许雨虹,或许你不知道,我现在根本没有任务恋爱的心理准备,也不打算在这几年涉足这些,我还有很多事要做,这些事,或许你无法理解。”

“但是,请相信我,我不是存心想拒绝你,而是拒绝爱情,你明白了么?”

许雨虹听了杨云聪莫名奇妙的解释,倒也半懂不懂,慢慢收声,抽抽答答地问道:“你没骗我?”

“真的!”

“那你要什么时候才会想这些事?我可以等你的。”

“呃,这个真的不好说…”

“你根本就在骗我!”许雨虹伸出手,一巴掌打在杨云聪脸上,在手和脸接触的一瞬间,心却软了下来,手上的力量迅速消失,轻轻的摸在杨云聪棱角分明的脸上。

杨云聪轻轻往后仰了仰,抓住许雨虹的手,耐心地进行解释:“我没有骗你,我真不知道哪一天才会想起来找一个爱人。但是,我再一次明确的告诉你,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孩,我并非不动心,只是现在不考虑这件事而已。”

获得了可怜承诺的女孩下了车,喜忧参半地看着爱郎驾车远去,这才想起来,自己离家还有老大一截。

哼,开个好车,什么了不起,稀罕你啊!许雨虹愤愤地掏出一只Vertu手机,打了个电话。

没过多久,一辆宾利车悄无声息地驶来,穿着制服的司机走下车,打开车门,恭恭敬敬地说道:“小姐,请上车!”

十九 含羞草

杨云聪赶到鲜鱼口的时候,已经迟了约半个小时。米米正站在路旁焦急地等着。

杨云聪按响了喇叭,米米飞快地迎了上去,打车车门,坐了上去。

“对不起,我来晚了。”杨云聪淡淡一笑,伸手替米米拉起安全带。

“没事,我也是刚刚到。”米米一时适应不了杨云聪的热情,面红耳赤地说了句明显的假话。

在来的路上,杨云聪又想了如何安排米米,想来想去,只有先跟着自己进拳馆再说。否则的话,米米上班都没个场子,总不能成天的在自己家里,守着自己练功吧?

“米米,对了,你真名叫什么,现在我可以知道了吧?”

米米嫣然一笑,从小包里掏出身份证递给杨云聪。

米若。杨云聪扫了一眼,并未接,心里怅然不已,若有所失。

原来真的不是那位初中同学。杨云聪鼻端又闻到熟悉的栀子花的清香,心念一动:“你很喜欢栀子花么?”

米米微觉诧异,想了一下说道:“嗯,这种花味道不腻,我从小家里有一棵栀子花树,长大了就习惯了。”

杨云聪将车速放慢,拐进了慢车道:“米米…那个米若,我并不是公司老总,我的工作是一家拳馆的教练,你现在可以决定,是愿意继续做我的私人助理,还是离开。”

“啊!”米若的世界里,根本就与拳馆绝缘,更没有任何这方面的感­性­知识。

一名教练,能出得起8000块,或者5000块来聘用自己吗?

“杨先生,我不是很懂,我如果做你的私人助理,需要做哪些工作?”

其实给米若一个工作,也是杨云聪兴至所为。真要给她分派工作,几乎可以说是没有。

自己的活都少得可怜,米若去了能­干­什么?

“是这样,你需要为我准备授课笔记,记录学员信息,并且为我做工作中除授课外的其他一些杂事。”

这些也是临时想到的,杨云聪偶发善心,并不愿意半途而废,看着米若疑惑的目光,杨云聪微笑起来:“月薪仍然是8000元,而且你一个星期只有四天需要工作,其他的时间完全由你自由支配!”

米若凝神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好的,杨先生,我愿意做你的私人助理!”

“OK!那么我们一会儿签一份工作合约!”

杨云聪将车开到一家咖啡馆,点了两份蓝山咖啡,一份英式松仁饼­干­。向服务生要来纸笔,杨云聪一边思索一边写着合约。

这种简易的、不用经过律师行或人才中心的合约,写起来自然很快,没一会儿,杨云聪写好后递给米若。

米若很仔细地看了两遍,点了点头,主动在两份合约上签上了字。

杨云聪签上字后,将其中一份推给米若,笑了起来。

“米若,那么现在我就是你的老板,我现在正在渡假,等我开始工作的时候,我会提前通知你。”

米若看着合约,眼神渐渐坚定起来:“杨先生,请放心,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学习拳馆的相关知识,努力为您提供最好的服务!”

杨云聪默默看着米米,这个女孩有一种坚强,有一种执着,虽然温柔却并不愿意依附别人,就象什么?

含羞草,对!

吃过简餐,两人出了咖啡馆。米若说是要去图书馆查资料,杨云聪看着米米打了辆车离开,慢慢收起笑意,开出车,刚刚准备启动,电话响了,一看屏幕,又是陈千叶!

“杨大哥,你在哪儿啊,快来救我啊,我死定啦。”

杨云聪将手机拿开,陈千叶的声音又大又凄惨,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流氓欺负了呢。

“说吧,什么事,倒霉孩子!”

“嘻嘻,杨大哥,你昨天帮齐佳洛打流氓了吧?”

“嗯,没事我挂了啊!”

“别挂啊,杨大哥。我告诉你啊,今天齐佳洛跑来跟我道歉,还说了你的事,说他哥要她一定要找到你,当面向你表示谢意。”

“谢就不必了,没事就好。”

杨云聪不理陈千叶大呼小叫,直接挂断电话。

被陈千叶一搅,车也不想开了。杨云聪下了车,关上车门,慢慢沿着步道溜达。

期间陈千叶又打来几次电话,杨云聪不甚其烦,索­性­关机。

阳光正明媚,北京的秋天确实极美,霜后的丹枫叶片如火,绿油油的大叶杨,整齐得象部队的­操­兵队列一样。一层风雨一层秋,这风雨未至,秋天却已来了,天高气爽,北雁南飞。气温降低,很多人已经穿上了薄毛衣。

杨云聪上了人行天桥,饶有兴趣看着地摊。坐地要饭的、卖糖葫芦的、卖手机链套屏保贴的、卖假藏刀假玉项链首饰的、卖盗版小说的,还有个算命的。

一名大汉,长得又高又瘦,衣衫破旧不堪,却洗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头发如钢针般根根直立,拄着根鹅蛋粗的棍子,胸前挂着个牌:退伍老兵,筹钱修桥。牌子下挂着个头盔,似乎还真像军用品,头盔里有不少零碎的硬币。

这要饭的,还真有创意!杨云聪掏出一张100元的扔进头盔。大汉将钱抓进口袋,却只是冲杨云聪点了点头。

杨云聪摆了摆手,正欲拾阶而下,突然背后传来一声大叫:“英雄!”

杨云聪回过身,只见欣喜若狂的齐家树冲了过来,一把抱住自己,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和激动。

杨云聪哭笑不得,暗运内力弹开他的双臂,皱了皱眉:“你怎么会在这?”

齐家树背后闪出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是齐佳洛:“是千叶说的,她说你最喜欢在天桥玩,所以我和哥哥就找来了喔。”

“你翘课?”

“怎么,不行啊?”

“喔,这我管不着。”杨云聪转身欲走。被冷落的齐家树一把抓住杨云聪的胳膊:“英雄,杨大哥,你一定要给我个面子,请你吃饭!”

“对不起,我没兴趣,而且你也不欠我的。”杨云聪再次弹开齐家树的手,毫不犹豫地转身而去。

齐家树和妹妹面面相觑,看着杨云聪的背影,咬了咬牙,又追上去。

齐家树追上杨云聪,未待杨云聪开口,扑嗵一声跪在他面前:“杨大哥,我齐家树是粗人,别的不懂,感恩还是知道的,你就成全我这一回!”

“起来,起来,这什么样子?”杨云聪托住齐家树双臂,将他扶起,看着他黑乎乎的脸上满是激动和求恳,真有点无厘头。

“哥,咱别求他了。做件好事就这么叨,以为自己是神呐,哼!”齐佳洛见自己哥哥跪在杨云聪面前,心里不忿,加上在学校被杨云聪羞辱的事还没解开结,看着杨云聪的脸就来气。

“小洛,别瞎说,杨大哥对咱有大恩,你别不知好歹!”

杨云聪见齐佳洛这样说,又看着齐家树脸上­色­变,又是尴尬又是无奈的模样,倒笑了起来。

“齐佳洛,你给我讲讲道理,为什么我做了好事,就必须要接受你们的感恩?我如果不愿意的话,又哪里做错了?”

齐佳洛张口结舌,答不出来了。

杨云聪踱着方步,绕了齐佳洛转了一圈,嘿嘿一笑,并不说话。

齐佳洛心里一阵紧张,他看我­干­什么?垂下头检查着自己的衣着打扮。

挂满铁环铜钉,肋部还破个洞的牛仔上衣,灰蒙蒙的肥裤鼓鼓囊囊,膝盖下打个补丁,一双阿迪鞋上也起了妖蛾子,鞋帮不知道怎么弄上去一个拳头,中指高高朝天。

他是瞧不起我?哼!齐佳洛底气越来越弱,恨不得立马回家穿上校服,再梳个运动头,可这头发,还是紫的!

杨云聪确实看不惯齐佳洛的打扮和说话,不过这与他无关,他也不想管。倒是齐家树的质朴和粗豪让他有了点好感。

“我还真有点饿了!”杨云聪突然停下脚步,微笑起来。

二十 兄弟

杨云聪制止了齐家树呼朋唤友的举动,挑了家很小的饭馆,三人对坐下来。

齐佳洛自从看见杨云聪的车就一直神思不属,坐下后又研究起来杨云聪的衣服。虽然她根本看不出杨云聪穿的品牌是什么,但她却相信,这样的衣服,哥哥打一场拳赚的钱都不够买一件。

不就是个有钱人么?我还真不稀罕你呢,你是天上,我们是地上,有什么交集?

看着杨云聪明亮的眼睛,齐佳洛暗自决定,这次饭后,以后永远都不要再见到这个坏蛋!

“杨大哥,这家菜不行,我们换一家吧!”

“这样挺好,不用麻烦了。”杨云聪声音不大,却透露着不容违忤的意思,齐家树无奈,只得唤来老板,大鱼大­肉­的猛点。

杨云聪吃的并不多,齐家树却胃口极豪,连喝了七八瓶啤酒,脸­色­红了起来,气氛也活跃起来。齐家树咧着嘴敞怀大笑,虽然脸上的刀伤贴着胶布很有点搞笑的味道,但是他依然笑得很痛快。

“杨大哥,我敬你一杯!”

“咣”的一声轻响,酒到杯­干­。

“杨大哥,你知道吗?我平时最瞧不起那些有钱的公子哥,一个个软塌塌的小白脸,怂得很!挨一拳就能跪下哭着叫你爹。你不一样,你是高手!我佩服你,我…甘愿给你当小弟。”

杨云聪见齐家树已经有点胡言乱语,微笑着不说话。

齐家树其实并不大,虽然皮肤黑了点,胡子拉渣的,但眼眉之间却很明显的能看出来年龄不大。

“你有多大?”

“呃?我24了。”

“呵呵,你比我大三岁,以后就不要喊我杨大哥了,叫我名字,或者云聪,都可以。”

齐家树一楞,瞪着牛眼想了老半天,重重点了点头:“那成,我就喊你云聪吧。”说罢又颇为不好意思地说:“云聪,你叫我大树吧,我的兄弟…朋友们都这样喊我。”

杨云聪眼光颇为毒辣,早见齐家树臂上伤痕累累,面部也有重击的旧伤,理论上身体上也应该有此类伤疤。齐家树顺着杨云聪眼光,自嘲一笑。

“云聪,我和你不是同路人,你是上等人,我看你车子,还有你穿的衣服就知道。我和妹妹,从小父母死的早,我先是跟着大点的孩子在街头混,天天上街打架。后来就正式进了黑社会,香港叫社团。”

“妈的,不管叫什么,我是个流氓,而且后来还被人送到一个训练营练了几年,出来后参加拳赛。这身伤,就是打拳留下来的。”

齐家树说的动情,一把将外衣掀了,露出雄壮的胸肌,上面赫然留着一道深痕,象蜈蚣似的,又长又丑。

齐佳洛早已看见过哥哥身上的伤,并不吃惊,倒是偷偷观察起杨云聪来。杨云聪并没有悲悯天下的神­色­,也没有故作关心而凝神贯注。

杨云聪在发呆,而且两眼直勾勾地看着齐佳洛。甚至当齐佳洛又羞又怒地猛盯着杨云聪的时候,杨云聪连一点回避或者说脸红都没有。

­色­狼!齐佳洛肚内暗骂,却盈盈站起,虽然仍是一副小太妹打扮,面上表情却显得­嫩­生生的,恢复了点儿女孩儿模样:“云聪哥哥,我敬你一杯酒!”

杨云聪一直在想心思,根本没听见齐佳洛说什么,眼前皓腕一晃,杨云聪顺手一把抓住,入手又柔又滑。

齐佳洛不动声­色­地挣了几下没挣掉,在心里已经认定杨云聪是个花花公子,虽然有点功夫,本­色­却依然是个流氓。

“妈的,你真当老娘豆腐好吃的啊?”齐佳洛终于忍无可忍,扬起手一个巴掌抽了过去。

杨云聪早已反应过来,虽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却恼了齐佳洛身为女孩却如此粗口,而且前后情绪、表情变化太大。右手一抬,闪电般已捉住齐佳洛的双手。

齐佳洛拼命挣扎,哪里又能挣脱杨云聪的手,俏面生愠,怒火中烧,张口就要大骂。

“丫挺…”话未出口,已经痛得大叫起来,杨云聪一松手,齐佳洛忙不迭捧着手腕,只见两只手腕都已被捏青。

“再骂一句,我还会治你!”杨云聪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怒意,却让齐佳洛不寒而栗,咬牙切齿地望着杨云聪。

齐家树真没注意两人怎么闹上的,但妹妹骂人却听得清清楚楚,当即眼睛一瞪,冲齐佳洛吼道:“你个姑娘家家的,成天张嘴就骂人,还丫挺丫挺的,要不要脸了?”

齐佳洛见哥哥也帮着这臭流氓说话,心里更觉委屈,愤愤坐下,脸­色­惨白。

杨云聪看在眼里,却根本不再理睬低头流泪的齐佳洛。

“大树,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齐家树一楞,咕咚一口­干­了一杯酒,将空杯拍在桌上:“云聪,不瞒你说,我头脑直,以后的事什么也没想,其实想了也没用。人在江湖,谁知道哪天会出事?我现在不仅打拳,而且还跟着一个老大,负责一条街的治安,妈的,就是收保护费!”

杨云聪微笑起来,这齐家树确实够直。

“我不赌不嫖,拼命挣钱,现在最大的想法就是让我妹子过的好一点。我送她去贵族学校,还定期给她存钱,这样拼两年,就是死,我也闭眼了!”

齐佳洛听着听着,不禁动容起来。哥哥打拳、进黑社会的事她知道。从小跟着哥哥在外面混,本也不拿这当回事,反正是活呗,怎么活不都是一种活法?

所以齐佳洛抽烟、打架、在学校称王称霸,当大姐大,而且去和别人抢男朋友,虽然那个男人齐佳洛一点都看不上。但是正值年少叛逆期的齐佳洛只知道享受哥哥为她带来的一切,却从没想过哥哥付出的是什么样的代价。

直到此刻,齐佳洛才真正感受哥哥的爱,才体会到一种悲怆的亲情。

杨云聪轻轻拍了拍齐家树的手臂,温言道:“大树,你是我的兄弟。”

“兄弟?呵呵!”齐家树喝的有点过量,挥了挥手臂,苦涩地笑起来:“我的兄弟,都是他妈的狗­肉­朋友,成天见着我妹妹…”

突然齐家树回过味来,瞪圆了眼睛看着杨云聪:“你肯拿我当你的兄弟?”

齐家树看见了,齐佳洛也看见了。杨云聪的眼睛里有一种亮光,瞬间就照亮了他们的心灵。

投缘,是一种说不清的事,活在最底层的流氓,和一位真实身份是世家弟子,杨氏嫡传掌门的内家高手相交,冥冥中或者有天意。

“当然,你以后就是我的兄弟了!”杨云聪点了点头,拿过纸笔写下电话号码,交给齐家树:“这是我的电话,你如果需要我帮忙,可以随时打电话。”

“云聪,既然你拿我当兄弟,我也就高攀了,我齐家树人粗不会说话,也不搞什么拜把子的事,我只有一句话,以后有事找我,杀头我都上!”

“好了,好了,不用这样激动,我相信你,你是条汉子!”杨云聪含笑站起身来,这一顿酒喝的也够久了。

二十一 华尔街女神

杨云聪回到家里,洗了个澡。换上一身轻柔舒适的睡衣,冲了杯咖啡走进书房。

今天是和艾晖每周定期的聊天日,顺便当然会报告自己的金融投资收益。

打开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杨云聪敲着台面,想着心思。

电脑启动完毕,杨云聪打开MSN,没一会儿,一个头像是一头带着蝴蝶结的小猪忽闪忽闪起来,发出视频请求。

呵呵!杨云聪点击“同意”,屏幕“唰”的一下温馨起来。

一个背景是粉红­色­的房间里,一个穿着粉红睡衣的大眼女孩正在拿着个大大的口红笔对着镜头念念有词:“快出来快出来,臭小聪快出来,再不出来姐姐戳死你!咦,哈哈,臭小聪终于出来喽!”

杨云聪一阵恶寒,赶忙发出一大堆表示爱和羡慕、敬佩、服了之类的符号。一时之间,对话框里满是红红的花花的闪闪的表情符号,堆到杨云聪自己都觉得恶心的时候,艾晖终于满意了。

“姐姐今天漂亮吗?”

“很漂亮。”

“嘻嘻,我昨天特意在跳蚤市场淘的这件睡衣,全新的耶,才10美元。”艾晖挺着浑圆的酥胸,睡衣在胸口的位置居然用真丝绣了只可爱猫。

年收入几百万美元,随便搞搞投资、炒炒股票期货就有上千万收益的华尔街金牌投资经理艾晖大小姐,居然喜欢淘便宜货!这要叫华尔街那些牛气冲天的职业经理人知道,得摔碎多少眼睛珠子?杨云聪没算出来,不过他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姐,你怎么穿睡衣,纽约不是白天嘛?”

“穿给你看的嘛,臭小聪,一点都没情调!”艾晖没好气地白了杨云聪一眼,跟着又神神秘秘地凑到镜头前:“小聪,想不想知道姐今天胸罩是什么颜­色­的?”

杨云聪脸­色­迅速红了起来,艾晖哈哈大笑,毫无淑女形象,接着又爆出更惊人的一句:“其实我今天里面什么都没戴哦,你要不要看看?”

艾晖作势欲解睡衣,看着杨云聪求饶的眼神,得意洋洋的收兵:“饶你一次,小处男!”

我小处男,你不也是小Chu女吗?杨云聪可没胆说这话。杨家满门都怕这个外戚,不是因为她多厉害多能挣钱,而是因为她是整个杨门除了老爷子外唯一能够制住杨云聪的人。

艾晖调戏了一番杨云聪后,开始报告这一段的投资收益。

“上周,你的棉花期指沽空赢了,每点赢利103美元,一共降了6.6点,就是679.8美元,我沽了100手,并且在两小时前抛出,扣除相关费用,也就是说你赚了近620万美元。”

“股票方面,已经收购摩根-斯坦利的0.55%股份,如果在一个月内抛出,可望盈利1000万美元,但是我准备进行长期投资,并加大投入,所以这一部分钱占用了你7600万美元的资金。”

“另外,你在中东控股了一家伊拉克石油公司,在沙特阿拉伯独资买断了一家小型炼油厂。总花费2.1亿美元。”

“等一下,你是说我上周在中东花了2.1亿美元?”杨云聪没听明白。

“是这样的。”

“那我上周前总资产多少?”

“嗯,大约是1.6亿美元。”

“你买了棉花期指,又花了7600多万美元收了摩根-斯坦利公司的股份,我想你在其他领域一定还有钱,银行和期货市场还有我们的保证金,那你从哪里再搞来2.1亿美元?”

艾晖对着镜头吹了一口气,又送上一记香吻:“傻弟弟,你忘记姐姐是­干­什么的啦?”

没等杨云聪回答,艾晖挺起了小腰板,满面都是自信满满的神­色­:“你老姐,我是最天才的投资专家,同时还是资产运营高手,别说是借贷这样没技术含量的活,就算是空手套白狼,姐姐在24小时内再搞10个亿,都不费吹灰之力,切!”

杨云聪彻底服了,看着艾晖一幅“纽约第一牛人”的表情,­干­笑了几声,转了话题。

“姐,我找了一份工作,你猜猜是做什么?”

“耶,真的啊?”艾晖偏着脑袋,鼓着小嘴想了半天。

“老师?不对,你没证。公务员?啊呀,这个好丢人的。”

突然艾晖想到一个重要的事,凑到摄像头前,严肃地问道:“你不会是当家教去哄骗未成年少女吗?”

杨云聪啼笑皆非。

“老姐,我其实在一家拳馆找了个教练的工作,教人打打拳。”

“教人打拳?”艾晖又想了一会儿,怒道:“这还不是和家教一样,不仅有未成年少女,还有好多深闺怨­妇­!呜呜呜…臭小聪,我不许你再当教练!”

“老姐,事情不是这个样子的啊,我的学员都是我挑过有武术功底的,起码能扎马步20分钟以上的。”

艾晖半信半疑,两只大眼睛咕溜溜直转,杨云聪被艾晖看得心虚,暗想那“越练MM越大的学员”可不算…

“我一个月后回来!”

杨云聪吓了一跳:“姐,你回来­干­什么啊?你博士不是还有一年吗?”

“切,我学分早修够了,论文也通过了!我早想回来了,在这一个人好无聊哇,只有和我的小米米相依为命,米米,过来。”

一个­肉­乎乎的影子飞快地从镜头外窜进,扑进艾晖的怀里,小脑袋舒服地枕着艾晖的胸。

杨云聪定睛一看,原来是只小狗,突然一惊:“它叫米米?”

“是啊,怎么啦?上个月我在外面捡的流浪狗。”

郁闷死了,怎么这只倒霉的狗和米若的小名一样啊,这要是回来…

“姐,商量个事,你要真回来我也赞成,不过你那狗能不能改个名字啊?”

“哼,就不改,怎么啦?”

杨云聪一连送上几张玫瑰表情图案,陪着小心地解释:“是这样的,我的私人助理,她小名也叫米米!”

艾晖一楞,咯咯娇笑起来。杨云聪看着镜头里艾晖笑得花枝乱颤,胸前两团又大又圆的Ru房抖动不休,心里想到的只有一个词:祸国殃民!

艾晖长得不仅美,而且很­性­感,体态丰腴,却不显一丝肥胖。虽然仅仅比杨云聪大两岁,整个人却散发着惊人的成熟风韵。

杨云聪和艾晖都属于天才,都是小学初中跳级很多次,升学一路连捷。艾晖大学毕业后,本来没准备出国,父母却张罗着相亲找女婿,艾晖不胜其烦,一怒之下向斯坦佛大学商学院递交了研究生入学申请,斯坦佛大学研究过艾晖的成绩和毕业论文后,又考察了艾晖的社会活动,竟然以全额奖学金免试通过。

艾晖去美国留学的时候,杨云聪刚刚考取北大。艾晖一去四年,在美国一边学习,一边帮杨云聪打理投资,四年下来,原先几百万元人民币,居然已经变成了一个多亿美元!

更难能可贵的是,艾晖根本就没想过抽佣,虽然这完全是应该和合理的。杨云聪不关心这个,艾晖一分钱都没动,仅仅是拿出自己很少的一点钱,加入杨云聪的投资中。如今仅靠分红,每年收入不下于几百万美元。

艾晖见杨云聪在发呆,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的胸,脸红了红,心里却欢喜起来,这个小聪,终于知道看姐姐了!

“啊呀!臭小聪,你的私人助理是女的吧?”

“是啊,怎么了?”

“哼!”艾晖头脑里飞快地转了几转:“我回来要亲自面试,她不合格的话,我一定要辞退!”

没等杨云聪反应过来,艾晖“啪”的断了视频。

杨云聪只觉得背后一片冷汗。

二十二 姊妹花

杨云聪伤愈重返­精­武拳馆。受伤的事,他并不准备对韩道隐瞒,而且他还需要从韩道口中了解那家拳场的底。

所以他将米若带到­精­武拳馆,简单介绍了了几句,就将田野洋次拉来做米若的导游兼解说员,自己一个人上了二楼。

韩道似乎永远在下着那盘永远下不完的棋。杨云聪每次上来,总是看见他手里拈着黑子或白子,坐在椅上沉思。

轻轻走进静室,拿起茶盏径自斟了一杯,悠悠的茶香氲氤在室内,绕梁不离。

“好了?”韩道没转身,“哧”的一声轻响,一枚白子轻轻滑入棋盘。

“好了。有一个人练出了罡气。”

“半步崩拳打天下,左舜昌的崩拳还没练到家。否则,他一个人你就对付不了。”

韩道似乎在喃喃自语,又象在睹物思情,眼睛定定地望着悬在黄梨木书架上的一柄宝剑。

韩道不急,杨云聪也不急,望着洁白如玉的茶盏中旋转不休的瓜片,杨云聪轻轻拈起一枚围棋子。

“馆主,我还需要继续工作吗?”

韩道的背明显的僵了一下,杨云聪敏锐地捕捉到了。

“有些事,知道得太多,不好。知道得太早,也不好。”

韩道轻轻转过轮椅,目光宁静,望着杨云聪。

“余老虎其实在北京的圈内是没名没份的一个人。他早年学的很杂,也没真正跟过哪位名师。但是他有心计,胆子大,早早就搞了一个小帮会,通过收徒聚集了一帮人。暗自里组织人打黑拳。”

“嘿嘿!”韩道的口气中充满了不屑。

“他那个哪儿是打黑拳啊,不过是乡下把式耍猴,图个乐,收个场子钱而已!去看的,都是周边的暴发户、小老板,门票20元顶了天,一场下来押的钱拢在一起不过十来万。”

“前段时间,他的两个弟子在街上遇见婉清,口中不­干­不净,当场就被婉清教训了一顿。两个家伙临走留下硬话,报出家门,这才有了你们上次之举!”

“这孩子,宠得无法无天了啊!”韩道叹了口气,提壶轻轻将杨云聪的杯斟满,语气中虽有责备,眼神中却实实充满了慈爱。

杨云聪正品着韩道的话,走廊里传来“嗵嗵嗵”一阵急促的脚步,紧接着门一撞,丰婉清闯了进来。

一见杨云聪,丰婉清的大眼睛迅速红了起来,瞄了韩道一眼,走近杨云聪身边,轻轻问道:“你…好了?”

“嗯。”杨云聪含笑点头,指了指对面沙发。

丰婉清翻了个白眼,一ρi股坐在杨云聪身边,紧紧挨着,目不转睛地望着杨云聪的脸。

“好了,馆主,我回去了,下午有节课我会来。”

杨云聪站起身子,冲着丰婉清点了点头,飘然而去。

“舅舅!”丰婉清咬着银牙,看着韩道仍然如老僧入定般低首望着棋盘,气得伸手一把划拉乱了棋局。

“舅舅!”

“呵呵,你就是一天到晚喊舅舅都没用!”韩道半生无子,面对最疼爱的外甥女,心里的宠溺无以复加,伸出一根枯瘦的手指点在丰婉清的额头。

“缘份未到,该是你的,不会离开,不该是你的,无需强求!”

杨云聪回到休息室,赫然发现已经打扫得窗明几净,米若正坐在办公桌前抄着学员通讯录。

杨云聪暗自点头,却并不认为米若在做有用功。

“这些资料,电脑里都有的。”

米若惊愕地抬起头,红着脸解释道:“我知道的,杨先生,可是没有打印机。我想…我想抄下来背掉。以后你想找学员,我就可以…”

杨云聪心里惊诧起来,望向米若的眼光渐渐和蔼起来,一时之间,米若反倒有点不适应。

“杨先生,你看…你以前没有授课笔记,我也不懂你教的是什么。”

杨云聪见米若低着头,颇有点羞愧的样子,心里感动起来。

“米米,我的教学,你就不要Сhā手了。我授课也用不着笔记,以后有什么事,我想起来自然会吩咐你。”顿了一顿,又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我很满意!”

下午杨云聪上课,米若在休息室里又打扫了一遍卫生,体贴地泡了一杯茶温着,想了半天,实在找不出其他的事做,又不敢出门,只得一人坐在电脑前浏览着内部网。

突然“咣”的一声,一个女孩冲了进来,拿眼睛瞪着米若。

米若心里一虚,赶忙站了起来。

“你好。”

丰婉清还是听田野洋次聊天才说起杨云聪上午带了个女孩儿,心急火燎下就来问罪。谁知道没看到“妖­精­”,却看到如此乖巧的米若,肚子里气也不好撒,当下冷着脸问道:“你是谁?”

“我是杨云聪先生的私人助理,我叫米若,你好!”

私人助理?丰婉清咂摸着这个词,总觉得有点别扭。

“我是杨云聪的同事,我叫丰婉清。”

伸手不打笑面人,看着米若又礼貌又客气的样子,丰婉清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强忍着气,坐了下来。

米若看着丰婉清的表情,多多少少心里有点明白,虽然问心无愧,但总不能示弱。见她不说话,试探着问道:“丰小姐,你来是杨先生的吗?”

“呃,是啊!我找他有点小事。”丰婉清俏脸微红,看着米若脸上浅浅的笑容,心里越发的虚了。

“杨先生在上课,可能还有一个小时。丰小姐,你坐会儿,或者你上网。”米若热情地反客为主招待丰婉清,倒让丰婉清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低头抱着杨云聪的大茶缸灌了两口。

“米米,我不上网,坐会儿就走,其实...也没什么大事。”

丰婉清想套出米若的话,米若虽然善良,社会经验却远比­性­情直爽的丰婉清要丰富得多。并且米若一眼就看出丰婉清暗恋着杨云聪。

两个女孩各怀心思,坐在休息室里慢慢聊了起来,最后倒是米若将丰婉清的底细掏得一­干­二净。

丰婉清越聊越喜欢米若,伸手拿起米若为杨云聪泡茶,喝了一大口。

“米米,你以后就叫我婉清吧,我比你大一岁,你也别那么客气。”

米若抿嘴而笑。

“杨云聪这个家伙,很狡猾的!你可千万不要上他当。不过他也真能打!上次我带他去踢场子,他一下子就打倒了三个人!”

米若心头倒有不觉得吃惊。她没有在现场,自然就不知其中凶险,仍然以为这样的三个人,和普通人没区别。

二十三 大树出事

后院,或者说类似后院没有失火。杨云聪并不知道这一场有着重要历史意义的谈话。仍然相当自如地生活着,除了工作,空余时间不是练功就是游玩。

这一日刚刚到潭柘寺,坐在方丈室,还未喝上茶,电话就响了,竟然是齐佳洛的。

杨云聪心情正好,却被电话打搅,颇有点不爽。谁知道刚刚按下接听键,就听到齐佳洛的嚎啕大哭声。

“齐佳洛,怎么了?”

“杨…大哥,我哥快死了,你快来啊!”

杨云聪吓了一跳,赶紧和方丈告辞。电话里说不清楚,只得先问地址,稳住齐佳洛。

杨云聪把车开得飞快,高速公路边的摄像头“嚓嚓”的拍照声一路响到同仁医院门口。

杨云聪跳下车,冲进大厅,一眼就看见齐佳洛坐在急救室门口在嘤嘤的哭。

杨云聪快步走上前,按住齐佳洛的肩膀。齐佳洛抬起头来,仰起满是泪的俏脸,哽咽着说了事情经过。

齐家树要脱离黑社会,老大方天闻明里表示支持,却要求齐家树再打最后一场告别赛。齐家树想了一下也就答应了。

谁知这场比赛分明是方天闻下的套,齐家树的离开,在他看来,无疑就是背叛,所以他与地下拳市的老板合谋下了黑手,赛前给齐家树下了镇定剂。结果比赛时齐家树始终兴奋不起来,功力连平时的一半都没有,遭到对手的数次重击,现在已是生命垂危。

齐佳洛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恰巧这最后一次,齐家树带着妹妹去看自己比赛。当齐家树被击倒昏迷前,自己反应过来,骂了几声。

齐佳洛也是个聪明女孩,虽然惊骇慌乱,却牢牢记住了齐家树说的话。

齐佳洛提供的信息相当重要!更难得的是她虽慌未乱,也知道找自己。杨云聪欣慰看着满面泪痕的齐佳洛,坐在她身边,摸了摸齐佳洛的脑袋。齐佳洛微微一惊,却发现自己正渴望就是这样的安慰,感受着杨云聪温暖的手掌,心里慢慢宁静下来。

杨云聪看着齐佳洛,比昨天顺眼多了。脸上没了花里胡哨的妆,衣服也穿得象个女孩了,大耳环摘了,更有意思的是,头发也洗黑了。

两人枯坐了一个多小时,急救室的门打开,齐家树被推了出来。医生顿了一顿,对迎上来的杨云聪说道:“病人头部受到多次重击,低度晕迷,醒来的可能­性­很高,但是我们担心会影响他的智商。不过身体其他部位完好无损!”

“是打架的吧,唉,现在的年青人都不要命了,多亏他体格好…”医生叹着气走进办公室。

杨云聪见齐佳洛开始小声哭了起来,心里烦躁,一把捏住齐佳洛的下巴,扯到面前:“齐佳洛,你听着,你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既然找到了我,我就为你和你哥哥出头!而且你哥也算是我的人了,所以你要告诉我这件事的始末和一切情况,我才好帮你,明白吗?”

齐佳洛楞了一下,用手背擦­干­眼泪,咬着­唇­重重地点了点头。

“你哥哥的老大,叫什么名字?他就是开地下拳场的人么?”

齐佳洛摇了摇头:“我哥哥替方天闻收保护费,但是开场子的人外号叫‘老道’,我不认识的。”

既然能找到方天闻,老道怎么都跑不了。杨云聪点了点头,掏出手机开始拨号。

“二叔。”

“小兔崽子,怎么这么久没来陪我喝酒?”电话里传来声音,声如洪钟。

杨云聪笑着皱了皱眉头,打断二叔的话:“我今天要挑个场子,有可能是两个,办好事再给你打电话,你负责收尾。”

“哪里的场子…喂喂喂!”

杨云聪的二叔叫杨奇英,是北京市公安局党委副书记,少将警衔。杨奇英收了电话,脸­色­既古怪又可乐:“这个小兔崽子,回回都要老子替他擦ρi股!”

杨云聪又拨了一个电话:“豹子,回来了么?”

“云聪啊?哈哈,我昨天刚刚到家,我告诉你,我认识个傣族的妞,那身材…”

“快起来,跟我办事,带上家伙,给你20分钟,到我家来。”

“靠靠靠,我在圆明园呢。”

圆明园到杨云聪住的小区鼎玉园,开快车都要1小时,除非坐飞机,否则20分钟根本不可能到,杨云聪沉吟了一下:“45分钟!”

挂了电话,又打给胖子,胖子在电话里呼哧呼哧连骂带喘,让杨云聪极度怀疑他是不是刚刚从习雯的肚皮上爬起来。

“胖子,20分钟不到,我把你身上肥­肉­割了炼油!”

“妈比,你身上才有肥­肉­,你全家都有肥­肉­!”胖子听着断线的电话,看着一丝不挂正躺在床上咯咯直乐的习雯,心头大怒,一巴掌抽在习雯ρi股上:“晚上等老子枪挑紫云洞!”

杨云聪为齐家树补办了入院手续,将齐家树安置在豪华病房,缴了押金,安顿好齐佳洛后,离开同仁医院。

回到家里,杨云聪走进书房,打开书桌左边的抽屉,里面放着一个小巧的刀囊,并排Сhā着三柄雪亮的飞刀。

杨云聪轻轻抽出一柄飞刀,刀身薄如蝉翼,表面做磨砂处理,并不泛光。这是他在白沟找国内最著名的冷兵器大师定制的,钛铬合金,刀柄有三叉状S型定风尾翼,轻重适度,刀锋凌厉,不仅硬度极高,而且具有超强的韧­性­。

今天,要见血了!杨云聪将刀囊扣在腰间,吸了一口气,胸口慢慢溢起兴奋之情。

没过一会儿,胖子赶来了,背后衣服顶出一大截,杨云聪一把将胖子拎进屋,顺手抽出。

原来是一根­棒­球棍!不过胖子这丫太毒,这根是定制的家伙,根本不是普通的­棒­球棍。木头包着铅,揍起来人,打得内出血,外面都瞧不见多大痕迹。

胖子小步踮着跑到客厅三开门冰厢前,拉开柜门摸出一罐冰啤酒,拉开盖灌了几大口,这才喘着气一ρi股坐到沙发上:“杨子,怎么回事,搞哪个?”

杨云聪将­棒­球棍扔给胖子,轻轻一笑:“等豹子来了一起说!”

“丫回来了?妈比,我都不知道,晚上要宰丫一顿狠的。”

正在说着话,高飞进来了。一进门看见胖子,两只大眼发出绿光,嚎叫着扑了过去。

“哈哈哈哈,死胖子,可想死哥哥啦!”

胖子被高飞勒得透不过气,满面通红地死命抵抗:“呸呸呸,死豹子,你去跟别人玩背背去,哥不好这口。”

杨云聪重重地在高飞肩膀上拍了一记,高飞没转身回了一拳。

“好了,现在说正事,我们今天要挑一个场子,准确的说,是挑一个小社团,名字不清楚,老板叫方天闻。”

杨云聪和两人在大学四年,揍过不少黑道的人,包括敲诈勒索的小流氓,集体行动并非一次两次。杨云聪强大的背景和三人的强横实力,使得每次都是大胜而归。

所以高飞和胖子,根本不以为然,两人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听着杨云聪安排行动。

高飞带了一把虎牙军刀,三人分乘两辆车,高飞开来一辆陆虎越野车,跟在杨云聪的车后,没一会儿就到了齐佳洛指认过的方天闻的老巢:海军迪吧。

高飞和胖子当先,门口迎宾见着两人,身高都近一米九,一个满身横­肉­,一个­干­脆就是肌­肉­男,露在T恤外的胳膊亚赛小腿,心里发虚,推开大门含着笑引进三人。

二十四 海军迪吧(1)

三人一进迪吧,震耳欲聋的音乐象爆炸一般冲击着每个人的耳膜。杨云聪皱着眉头,打量着周围环境。

这是一间主题迪吧,在北京的主题迪吧中名气甚大。整个迪吧被装修成一艘巨大的军舰,四周墙壁喷绘的全部都是各类海军武器装备和惊涛巨浪中的战列舰。大约有七八十人在舞池正在疯狂地随着音乐狂扭。

三人存心是来找事,一ρi股坐到吧台,就准备找碴。左右一看,高飞一巴掌打在一个路过的酒吧女郎ρi股上,还顺手扭了一把,哈哈大笑起来。

酒吧女郎惊呼一声,扭过头刚要怒骂,看清楚高飞的脸,顿时小脸一红:“先生,您需要点什么?”

高飞见这招不灵,索­性­一把将酒吧女郎扯了过来,直接抱在大腿上,大手一伸,掀开酒吧女郎的超短裙就摸了进去。

“哎呀,先生你不要这样嘛,我还在上班,快放开呐!”酒吧女郎微微喘息着,竟然抱住了高飞硕大的脑袋,按在胸口,贴着高飞耳朵小声说道:“哥哥,我叫露露,晚上下班再找我好不好?到时候人家随便你摸。”

高手伸出湿漉漉的大手,看着酒吧女郎一脸瑃情地正抚摸着自己的胸口,晃了晃大脑袋,没想明白。

杨云聪和胖子看得目瞪口呆,这样都能勾上手?高飞老脸通红,找碴没找上,却勾个妞,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

胖子看得又馋又怒,有­肉­就牛啊?我也有­肉­的…腾地站起身来,指着吧台内一名调酒师:“你过来!”

调酒师是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早拿眼在看着这边几人,听胖子喊,小步走了过去。刚要开口,胸口一紧,已被胖子提了起来:“妈比,你们老板呢?叫他来!”调酒师两只手按在胖子肥乎乎的胸口,只觉得骨酥体轻,浑身都充满了春天的味道,ρi股后面条件反­射­般的痒了起来,娇­嫩­的小掬花迎风怒放。仰起一张粉脸,迷迷乎乎地回答:“找我们老板­干­什么啊,胖子哥哥,我就爱你这一身白­肉­,可比那铁疙瘩强多了!”

胖子还没反应过来,杨云聪已经喷了胖子一脸酒,高飞还在搂着酒吧女郎,听到这兔子的话,手一抖,把酒吧女郎捏得乱叫起来。

胖子这时才反应过来,一张肥脸青了又紫,看着杨云聪爱莫能助的表情,恶向胆边生,一把叉住调酒师的细脖子,抡圆了一巴掌,狠狠抽在脸上。

“叭”的一声巨响,调酒师楞了几秒,扯起脖子叫了起来:“打人啦,打人啦!”

忽啦啦一下子跑过来七八名保安,将三人团团围住。未等领头的问话,高飞一把将酒吧女郎推开,站起身来冲进人堆。胖子扔开小兔子调酒师,顺手从ρi股后摸出­棒­球棍,兴冲冲地吧台上砸了一棍子,返身冲上DJ台,抢过麦大叫起来:“妈比,都停了都停了!快滚,今天老子要踢场子,再不滚­干­着谁谁倒霉!”

台下的人还没明白过来,胖子一棍子将悬在半空的超大等离子电视砸个粉碎,碎玻璃带着电火花噼哩啪啦的落下来,人们这才明白出事了,发一声喊开始乱跑,哭的叫的闹的,将迪吧搅成了一锅粥。

这时保安纷纷抽出警棍,还有不少并未穿着保安制服的混混抽出砍刀、匕首冲了上来。高飞嘿嘿一笑,一记重拳打倒身边一人,退后半步,缓缓抽出虎牙,反握在手中,伸出舌头舔了一舔刀背,狞笑着大吼一声:“不怕死的全过来!”

十几个保安和混混看着高飞如同铁铸铜浇一般的身子,面上的表情既狰狞又嗜血,转头看着两手空空,体格也瘦弱得多的杨云聪,一副书生模样,不约而同地扑向杨云聪。

杨云聪站起身来,伸臂抓住一名保安的后领,保安还未转来身,已挨了一记手刀,软软的倒在地上。杨云聪踏着保安的肚子冲进人群,一脚踹飞一名保安,身形一拔追上跟着一个弹腿,保安在半空中已被踢晕,转了180度,落在地上。

四五把刀同时砍至,杨云聪不避不让,身子如风摆杨柳般动了几动,已夹手将刀夺到手中,双手一振,惨叫声迭起,刀如长了眼睛一般倒飞而去,钉在几人的腿上、肩处。

高飞见杨云聪动作太快,根本没丢什么菜,一急之下收了刀冲过来,抡起醋钵大的拳头乱砸,连刀带胳膊,砸一下子就是刀碎臂断,打得­性­起,一拳击中一名保安,顺手一把扯了过来,双手举在头顶,转了几圈扔向吧台。

“咚”的一声,被打晕的兔子调酒师刚刚醒转,又被空中飞人砸晕过去。

一名混混见势不妙,悄悄拔出一把火药枪,瞄准了杨云聪正要打,突然听到“嗷”的一声怪叫,一个巨大的影子凌空蹿了过来,跟着全身巨痛,尤如被火车撞击一般飞到舞池中。胖子迈开大步冲过来,拎起混混,扬起蒲扇大的巴掌,正手反手足足抽了十几个耳光。这才把烂泥似的混混丢在地上,愤愤而去:“妈比,平时不锻炼身体,太不经打了!”

连保安带混混,二十来人全部倒在地上,呻吟、嚎叫、怒骂之声,不绝于耳。酒吧的服务员、售酒小姐、吧女,缩在墙角吓得花容失­色­,哭声不绝。

高飞站在舞池边,冷眼看着地上一堆人,胖子刚刚抽空喝了口冰啤酒,见杨云聪面­色­不善,对高飞使个眼­色­,两人掏出家伙走进舞池,一个是见人就捅,一个是搂头就砸。转了半圈,已经没有一人敢再骂,全煞白着脸躺在地上哆嗦。

领头的保安经理腰上Сhā了一把刀,痛得冷汗直流,跪在地上仰着头,兀自硬撑着:“你们­干­什么的?”

杨云聪慢慢走到保安经理面前,慢慢蹲了下去,轻轻拍着保安经理的脸,面上露出一丝微笑:“你们的经理呢?”

“没经理,这个场子平时就是我罩。”

“方天闻呢?”

“不…不认识。”

杨云聪脸­色­一变,突然从身旁的高飞手上夺过虎牙军刀,按着保安经理的手,一刀劈下,生生斩断了小拇指。在保安经理长嚎声中站了起来。

杨云聪冷着脸扫视着舞厅的人,声音低沉,却透露出刺骨的寒冷:“方天闻在哪里?”

一名妈妈桑看着身边一堆鹌鹑般瑟瑟发抖的小姐,鼓起勇气排众而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大哥,方老板一会就要来,开始…舞厅里已经有人打过电话。”

杨云聪“哦”了一声,缓缓坐了下来,这样说应该是可信的。毕竟是方天闻的老窝,被抄了来却去当缩头乌龟,那他以后也别想在道上混了。

既然他要来,多少就得防着点。杨云聪喊过高飞,低声吩咐了两句,高飞­阴­­阴­地笑了起来,转身就往外走。到了门口时,看见先前的酒吧女郎,高飞顺手在她胸口摸了一把:“妹妹,晚上给哥哥留门嗨!”

杨云聪和胖子身上的煞气,镇住了一屋子,再加上胖子不时轻轻敲着手中的球­棒­,坐的立的卧的,竟然无一人敢动,整场几乎鸦雀无声,除了几个伤重的家伙实在忍受不住在呻吟。

正在想着心事,大门撞开,抢进五个人。

二十五 海军迪吧(2)

当先一人团头大脸,满脸横­肉­,腮边生有一撮带毛黑痣,后面跟着四名膀大腰圆的汉子,自然是保镖。

屋子里的人一见方天闻,立马如丧考妣般大嚎起来,小姐、女郎梨花带雨,打手、流氓老牛放屁。

保安经理趴在地上,一边爬一边喊,腰上的伤还不断淌着血,拖出一道长长的血印,直疑是秦之李斯穿越回来。声音之凄厉、形象之凄惨,就连杨云聪都暗自摇头。

“老板,老板…”

方天闻皱了皱眉,装作没看见,两只小眼睛紧紧盯着坐在吧台边的杨云聪。两名大汉将保安经理扶起靠在沙发上。

“这位兄弟,眼生得很呐!”

杨云聪没有吭声,边上站的胖子拿眼一瞪,一­棒­砸在吧台上:“妈比,你是哪个?”

方天闻面部肌­肉­一抽,渐渐板了起来,不慌不忙坐在沙发上,很有派的掏出一根雪茄,身后保镖“当”的打着火机,点着了。

方天闻吸了一口,又缓缓吐了出来:“兄弟,既然来挑场子,总得亮个名号,别把事做绝了,日后好相见!”

杨云聪嘿嘿一笑,转过身子盯着方天闻:“你别和我来这套,我来就是找你问一件事,‘老道’是谁,在哪里?”

方天闻一直在紧张地思索着眼前几个人是什么来路,想了半天,在心里排来排去,仇家不少,却似乎没有一个有这么大胆子。眼珠子转了几转,脸­色­又是一变,拍案而起:“老道,小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今天砸了我的场子,不管你什么来头,如果没个交待,恐怕我要对不起二位了!”

方天闻手一摆,两名保镖抢上两步,掏出枪对准两人。

杨云聪却似根本没有看到一样,慢条丝理地端起一杯红酒:“方天闻,本来我想留你一条命,现在看来你自己不珍惜!”

杨云聪手一抖,酒杯“叭”的打在方天闻脸上,蛰得方天闻眯着眼大叫:“妈的,杀了他们!”

两名保镖刚刚要开枪,突然一道雪亮的刀光飞过,手指一痛,提起手来,才发现扣着扳机的食指已被削断!楞了几秒,捧着手齐声惨叫起来。

杨云聪早已飞身而上,一掌将正欲退后的方天闻打翻在地,迎向另两名保镖,手掌扬处,砰砰两声,已将两人打倒。

方天闻爬在地上,刚想捡枪,杨云聪左足踢出,一只吧台椅凌空飞起,撞在方天闻头上,顿时将方天闻撞得头破血流。方天闻呻吟着倒在地上,眼泪鼻涕和鲜血混在一起。

胖子砸晕两名断指的保镖,屁颠屁颠跑了过来,刚要捡枪,杨云聪伸脚将枪踢到一边。

“这枪上有他们的指纹,你难道没有智商吗?”

朱玉宝嘿嘿一笑,转着圈打望一番:“妈比,豹子人呢?”

杨云聪也有点郁闷,刚刚他让高飞出去看看外面有没有埋伏,另外通知警方拿人。按说十分钟足够了,这都半小时不止,怎么还没回来?

“靠,累死我了!”高飞从二楼拎着个笔记本快步跑了下来,直接蹦到方天闻面前,乐呵呵地伸脚点了点方天闻的脸:“小子,你是老板?你丫做了不少坏事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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