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聪白了高飞一眼,望着如死狗般的方天闻,森然道:“最后一次机会,‘老道’是谁,在哪里?”
方天闻忍着痛抬起头,眼上射出恶毒的光,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想了半天仍然没有开口。
“豹子,下他大拇指!”
高飞应了一下,“唰”的拔出虎牙,刚刚伸到方天闻面前,方天闻就嚎了起来:“老道叫韩道,在北外的精武拳馆。”
杨云聪一下子楞住了。慢慢直起身子笑了。
“方老板,这样多好?冤有头,债有主,既然你说了,那就不打扰了。”
杨云聪温柔的将方天闻扶了起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皱了皱眉,似乎是也觉得方天闻脸上的伤有点重。“快去找医生包扎一下,面上伤口感染很严重的。”
“另外,我看你身体欠佳,这家迪吧,不如转让给我吧!”
不待方天闻说话,杨云聪转过身吩咐高飞:“你明天带律师来,和方老板签一份转让合同。钱不能少出。”杨云聪看了看迪吧,叹了口气:“啧啧啧,可惜了啊!好端端的一个迪吧,被你弄成这个样子,折个100万吧!方老板你看这价格还合适吗?”
海军迪吧就算全是白地,至少也值1000万,方天闻看着高飞手里的笔记本电脑,面如死灰,哪里敢有异议。
扭头看了看整个舞厅,杨云聪默默地想着:这么漂亮的一家舞厅,改建得花多少钱?
出了海军迪吧,三人刚刚转入地下停车场,警笛声隐约的响了起来。
杨云聪有点兴奋,两眼发亮。胖子和高飞的表情却有点古怪,看着杨云聪,好几次欲言又止。
杨云聪根本没有注意,走到车前,突然停了下来。
“喂,我刚刚的表演怎么样?”
“什么表演?”胖子楞了一下。
“就是最后说的那几句啊,我看电影里,坏人都喜欢这样装B,所以就学着几句,挺带劲的。”
两人仔细看着杨云聪的表情,慢慢的松了口气,胖子咧开大嘴笑了起来:“妈比,老子还以为你真的在装B呢,可恶心死我了!”
高飞却如释重负,如果杨云聪真的是那种阴险毒辣的人,跟着他也就没什么意思了。谁知道,这丫居然是玩表演!
“我操,你个死杨子,再这样装B,以后生儿子没ρi眼!”
杨云聪一楞,大怒:“你才没ρi眼,你全家都没ρi眼!”
杨云聪生来性子冷淡,只有最亲近的人才可以骂他,而他也仅在最亲近的人面前毫无心机。
二十六 韩道(1)
果然精武拳馆有问题!杨云聪坐在一家酒店,看着身边两人吃得不亦乐乎,端着一杯啤酒,眼神飘向窗外,思绪则早已飞远。
该摊牌了!杨云聪思索良久,决定一查到底。
第二天,杨云聪赶到同仁医院,推开病房的门,见齐佳洛伏在床尾正在打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齐佳洛一惊,抬起头看,看见杨云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杨云陪看了看齐家树,状况还算稳定,放下心来。
“你哥怎么样了?”
“嗯,还好。”
“齐佳洛,方天闻的害你哥的事,已经摆平了。”
“哎呀,杨大哥,你不说我还忘了,上午有人送来一张50万元支票,说是方天闻赔给我哥的,还说了,要是不够打个电话,还会送来。”齐佳洛从包里掏出支票,递给杨云聪。
杨云聪简单看了看,塞进齐佳洛手心:“你拿好,一会下楼转存到你的卡里。”
齐佳洛看着杨云聪,心怀感动,咬了咬唇说道:“杨大哥,你帮了我们这么多忙,我也不知道怎么感激你…”
杨云聪见齐佳洛有点紧张,拍了拍她的手背,微微一笑:“这事先不说,我问问你,你哥受伤那天,你究竟听没听清楚,是不是方天闻和老道合谋害的你哥?”
齐佳洛见杨云聪表情很郑重,也不敢乱答,想了一会儿,低声道:“我当时有点慌,听哥哥躺在地上骂人,骂了方天闻,还有老道,还说下药了。”
哦!这样说来,齐佳洛也没法肯定。杨云聪站起身来:“齐佳洛,你一个人守着你哥太辛苦,你家…还有其他亲戚么?”
齐佳洛脸色转黯:“我家还有一个姨娘,一个大伯,不过早没来往了。”
杨云聪从口袋里摸出一沓钱,递给齐佳洛:“你先雇个人吧,两人轮着看,这样吃饭休息都好办,你一人看,再有两天就得累趴下。”
齐佳洛想要拒绝,看着杨云聪明亮的眼睛,一下子失去了勇气。
杨云聪把在医院楼下网吧正在切CS的两个牲口拎了出来,三人找了家饭馆,刚刚点了菜,电话就响了。
“兔崽子,你手真他妈的黑呀!”
杨云聪皱着眉头,听着杨奇英啰嗦半天:“二叔,你就说什么事吧!”
“狗东西,还问我什么事!搞出那么大动静,是不是还想挑第二家啊?”
“嗯,我正合计着呢。”
电话那头杨奇英差点被杨云聪噎着,破口大骂:“你这回不管找哪家,别指望我给你擦ρi股了!”
“别呀,二叔,你别放那狠话。我不找您找谁?二叔啊,说真的,我还真找你有事。”
“什么事?”
“电话里不好说,一会我去找你。”
挂了电话,胖子早已啃完一条羊腿,伸着油腻的肥手正端着杯啤酒喝得痛快。
高飞盯着杨云聪,意思很明显。
杨云聪看着胖子吃的既恶心、又幸福,也不管他。
“韩道这个人要先探探底,他那边能打的不少,水比方天闻深得多。”
高飞和胖子都是属于“大块头有大智慧”的这种狠角,智商极高,情商嘛,总之比杨云聪要高上那么一点两点。
胖子恍如未闻,继续大啖,高飞喝了一口酒,点了点头:“我几个哥们在北外,先叫他们去走一趟。”
“好,胖子赶紧吃,一会我们一起去找我二叔。”
北京市公安局在东城区前门东大街。三人赶到的时候,杨奇英正在翻着厚厚的一本书,胖子不动声色地朝高飞呶呶嘴,意思是:瞧,首长多爱学习啊!
杨奇英的办公室宽大豪华,高飞和胖子一进屋,立马汗毛倒竖,这倒不是空调吹的,而是天生对于警察的戒备。
杨奇英看着高飞和胖子,一脸饶有兴趣的样子,两个牲口虽然见过杨奇英,但还是第一次踏足公安局的BOSS级办公室。两人被三级警监同志看得手足无措,偏坐在沙发上双腿并拢,倒象个受气的小媳妇一般。未了,胖子还羞羞答答地抬头起说了一句:“杨叔叔,别这么看我,我没犯罪吧?”
“哈哈哈哈!”杨奇英看着两个人,心情格外舒畅。这两个小东西,也不是第一次见面!
高飞瞪着大眼睛呆呆地看着杨奇英,手指无意识地揉着胖子的头发。高飞实在是想不明白,杨奇英长得斯斯文文的,怎么这性格跟李逵似的?
杨奇英和杨云聪的父亲杨奇龙完全是两个模样。杨奇龙五大三粗,大眼浓厚,而杨奇英却是白面膛刀条脸,细细的眼睛薄薄的唇,身材看起来也有点单薄。
可就是这样一个外表看起来像个文人的将军,却是北京市公安部门首屈一指的“杨一啄”,内功已臻化境,一套鹤拳纵横无敌,五指如钩,啄到哪儿,哪儿少块肉。
杨奇英逗完两人,眼光转向杨云聪,却见杨云聪拔拉出一罐茶叶,正在冲茶。
杨云聪斟了几盏茶,一字排开摆在几上,捏起左首的第一杯,慢慢地品了起来。高飞和胖子默不作声地各抓起一盏,装模作样的小口抿着。
“二叔,我要查一个人。”
“你小子,别犯犟啊!方天闻的事,老子还没找你,你还要整什么事?”
杨云聪依旧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慢条丝理地喝着茶,直喝得杨奇英额头上青筋一根根直跳了起来。
杨云聪无疑是杨氏新一代最强的弟子,而且是注定要传宗、执掌门户的弟子。杨氏一脉,人脉广厚,子息甚多,算上记名弟子和出了师另立门户的弟子,论武功,论才学,百十号人中杨云聪数第一!是当之无愧是杨氏新一代领军人物。
偏偏杨奇英一连生了两个女儿,继嗣无望,一番心血花在杨云聪身上,杨奇龙教儿子内功,杨奇英就偷偷摸摸教杨云聪练外家功夫。要论宠溺,杨奇英比杨云聪的妈还要过分。
杨云聪也争气,十几年的功夫练出来,内外兼修,学习还好得不得了,和艾晖那丫头有一拼,可惜就是杨云聪打小见着艾晖就和老鼠见着猫似的。
杨奇英头脑里转着乱七八糟的东西,一时之间气倒慢慢消了,等得回过神来,见着三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老脸一红,揉了一把,清了清嗓子。
“那个,刚刚我说到哪了?”
“你说要帮我查查。”
“哦,那你说,查谁?”
“韩道,匪号‘老道’,在北外开了家武馆,明着教人练武,暗地里打黑拳。”
杨云聪说的简捷明快,杨奇英事做的是雷厉风行,伸手拨了内线电话,半分钟不到一名警察走了进来。
“小邹,去给我调一下韩道的资料。”
小警察敬了个礼,转身出门。杨奇英眼光突然变得炽烈起来,盯着三人来回的看。
“你们谁要调查韩道?”
高飞指了指胖子,胖子一缩脑袋,飞快地伸出手指指着杨云聪。
“二叔,是这么回事。”
杨云聪这才说明了来意,以及挑了方天闻的海军迪吧的原因。
杨奇英是越听,一张脸上的表情越是精彩。到得最后,高飞和胖子面面相觑,实在搞不懂这杨将军为什么老大的年龄还爱听故事。
“好,好!”杨奇英拍着桌子笑了起来:“真是刚想瞌睡就来枕头啊!”
“杨将军,什么意思啊?”高飞憋不住了,鼓起勇气问了一句。
杨奇英还未说话,小警察抱着一个档案夹走了进来,将档案夹放在桌上,敬了个礼又转身离开。杨奇英翻开档案夹,默默地看了几分钟,这才合上档案,闭目沉思起来。
二十七 韩道(2)
杨云聪看着手里晶莹剔透的茶盏,两根修长、稳定的手指捏着,对着从落地窗投进来的阳光研究着瓷胎,高飞惴惴不安地摩挲着茶几,巨大的手掌按在几上,一点不敢使力,生怕按塌了。而胖子握着高飞的手,闭着眼,满脸都是幸福的白痴状微笑,这丫居然睡着了!
杨奇英睁开眼睛,静静地看着三人,高飞慌忙捏了胖子一把,胖子一痛睁开眼,正想骂几句,却和杨奇英对上了眼,吓得紧紧抿住了大嘴。
“云聪啊,你这两个朋友,这个是豹子,这个是胖子吧?”
杨云聪点了点头,豹子是谁,有可能混淆,胖子绝对不会让人猜错。
高飞和胖子连连点头,一脸“老大果然英明神武”的表情。
杨奇英已经想清楚了,不再犹豫。
“地下黑拳,我们很早就在关注。早在80年代中期就从海外进入我国境内,一开始仅仅在沿海部分发达城市举办,随着越来越多黑金的介入,以及高额的比赛奖金和血腥的格斗场景,包括允许投注,吸引了相当多的观众和拳手加入。”
“遗憾的是,我们一直对此没有重拳打击,直到去年。”
杨奇英沉吟了好大一会儿,继续说道。
“我们的一位侦察员在侦察一起跨国金融诈骗案,进入了地下拳市。让我们感到悲痛的是,这位优秀的侦察员被发现后,一名拳手用了不到十秒钟就折断了他的脖子。”
“是在拳台上!”杨奇英补充了一句:“那位侦察员,是我们公安系统自由搏击冠军,但是在无规则的地下拳台上,他甚至连防守都做不到!”
妈比,这老家伙什么意思,不是叫杨云聪去打黑拳吧?胖子听得心惊肉跳,思来想去,总是想不通,杨云聪不是他亲侄子吗?有这样祸害孩子的吗?
“中央领导和部领导亲自批示,要在全国范围内彻查黑拳,并予以重拳打击。所以我们近一年来,一直在秘密侦察,韩道,就是一个B级地下拳市的老板。”
韩道的身份早就清楚了,杨云聪仍然是一幅风轻云淡,事不关己的样子。
“但是,资料上的信息很少,绝大多数我们根本没有,如果要查,恐怕要国安以上部门才有。
我警告你,小子,你不许动他,听清楚了没有?”
胖子这才放下心下,两只肥手满是汗水,偷偷地在高飞的衣服上擦了几下。
“好吧,二叔。我回去了!”杨云聪站起身来,抽走桌上的档案。
“这个你不许看,是机密文件!”杨奇英伸手要抢,杨云聪侧过身子避开:“我就在这看!”
“杨将军,什么叫B级地下拳市啊?”高飞听得过瘾,竟然胆大起来。
“地下黑拳,分为三类,B级、A级和S级。当然这是我国的分法,在外国则相应分为初级、中级和顶级。”
“这三个等级之间的区别并没有硬指标。一般来说,拳手身材、体重都小一点的话,通常会在B级参加比赛,死亡率在20%左右,奖金当然想少得多。而中级比赛,一般是从B级比赛打上来的,连赢个七八场就差不多有资格了。”
“顶级比赛,死亡率高达70%,活来的有八成致残,奖金丰厚,赌注巨大。同时,对于选手的要求也最高,不仅要有强横的实力,身高、体重都不能过低,否则吃亏很大,往往会在一个回合就被对手KO。这方面,香港曾经有位选手就吃过亏。”
“他叫谭余祥,在A级比赛中连胜30多场,被老板送到S级比赛。结果他的身高比对手足足低了一个头,第一回合,就被对手一记扫踢击中面门,倒地死亡。”
胖子和高飞听得浑身兽血沸腾,又是刺激又是有点小害怕,两人对视一眼,眼里均是无尽的憧憬。
杨云聪看过韩道的资料,还给杨奇英后,闭目沉思了一会儿。
“二叔,我有两个问题!”
“说!”
“第一,为什么没有韩道的照片?”
“机密。”
“第二,为什么没有韩道28岁之前的简历?”
“机密。”
杨云聪正要再问,杨奇英站了起来,用异常严肃的口吻说道:“叫你不要动韩道,我已经违反了纪律。有的事,我都无权知道,你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好!”
杨云聪无语了,只得带着胖子和高飞两人告辞离开。
“小子,老老实实的!老子这两天要查你岗!”杨奇英大叫。
韩道没有照片,这件事很诡异。虽然杨云聪只要愿意,每天都可以盯着韩道看上半天。如果再加上资料中没有韩道年青时期的简历,那么一切都很值得玩味了。
出了公安局,杨云聪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起来,这使得朱玉宝和高飞两人在一边看得莫名奇妙。
三人漫步到天坛公园,找了个亭子坐了下来。
“我要说,我认识韩道,你们信吗?”杨云聪突然开口。
朱玉宝张着大嘴,看着同样在发楞的高飞,两人不约而同的摇头。
“其实,我不仅认识他,而且现在就在他开的拳馆里任教。”
“咣当”一声,朱玉宝一ρi股墩在草坪上。
“我以前就怀疑他与黑拳有联系,但是一直没有去查。”
杨云聪站了起来,背着手轻轻说道:“你们是我兄弟,齐家树也是我兄弟。我是为他出头,如果韩道没问题,我不会动他。”
“但是,无论结果如何,你们都不要说出去。”
回到家里,杨云聪思量再三,决定推迟几天再找韩道。一是他需要消化战果,海边迪吧的事,如果方天闻就此服软,一切自然作罢。如果方天闻还要闹,就必须要有所防备。
现在找韩道,时机还不成熟。
二十八 按部就班
杨云聪赶到医院的时候,齐家树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只是仍然昏迷未醒。齐佳洛正靠在沙发上睡得迷迷糊糊,两条长腿蜷在沙发上,纤细的手掌托着下巴,一顿一顿的,一丝晶亮的口水拖了出来,挂在巴掌下。
杨云聪看着好笑,扯过一床毯子轻轻搭在齐佳洛身上。
门一响,一名护士端着盘子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递上一根体温表。
“给病人夹在腋下。”
杨云聪接过,对护士微微一笑,接过体温表夹在齐家树的腋窝里。
刚刚转过身,就发现齐佳洛醒了,正睁着双大眼睛看着自己。
“佳洛,昨天晚上又看了一夜啊?”
齐佳洛看着杨云聪象个邻家哥哥一样体贴地伺候着自己的哥哥,丝毫没有一丝豪门公子的派头,恍忽间竟然有点感动,鼻子抽了几下,说不出话来。
“伤风了?那你快回去睡觉吧,这里我守着。”
“不是,我…我…”齐佳洛一下子红着脸跳起来:“我去给哥买点吃的。”慌不迭逃出门。
买点吃的?杨云聪看着昏迷在床的齐家树,摇了摇头。
齐佳洛小跑出了走廊,一直跑到医院楼下,才渐渐回过神,轻轻喘息着,站在花墙前发呆。
我这是怎么啦?为什么要怕他啊?我不讨厌他了,他不是花花公子,不过我…也不喜欢他!
齐佳洛想了半天女孩儿心思,才想起出来的借口是买东西,可齐家树还没醒,就是水都喝不了一口,买点什么好呢?
齐佳洛回到病房时,杨云聪正在闭着眼睛,两根手指搭在齐家树脉上,宝相庄严,倒像个道行颇深的老中医。齐佳洛掩口轻笑。
杨云聪睁开眼睛,看着齐佳洛:“给你哥带什么好吃的啦?”
“啊?”齐佳洛脸一下子又红了,想要还嘴又不大敢,憋在心里又臊又羞,眼泪差点就要流出来。
杨云聪见齐佳洛连这样的玩笑都禁不起,诧异之余也就扯开了话题。
“佳洛,你哥的病不用担心了,这一段时间你把精力放在这儿。老道的事,据我推断,你哥被害与他没有多大关系。他是地下拳市的组织者,没有绝对的利益,他不可能去暗害一个根本没有名气的拳手。呃…就是你哥!”
韩道的资料,坚定了杨云聪的想法。
韩道这个人,早年一直在东南沿海干些走私和贩人的活,偶尔也为赌场拉客。后来不知道怎么和东南亚的地下拳市有了勾结,在南方城市偷偷做起地下黑拳的桩,组织了不少地下拳战。直到6年前,才由南方转到北京,开了一家精武拳馆,以此为幌子招揽拳手,并吸引华北的富商大款观战投注。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只满足于B级拳市?毕竟B级拳市的拳手相对差了很多,而且投注额有限制,吸引力也不够强。
而且资料上很多关键的地方语焉不详,他的来历,他的后台,包括为什么一直没有人动他,都没有任何交待。
杨云聪虽然有着疑惑,却没有多想,这样的事,慢慢查总会水落石出。
齐佳洛默默地听着杨云聪说话,手里的水果刀旋转着,灵巧地削好一只苹果递了过去:“杨大哥,吃苹果吧!”
杨云聪也不客气,接过苹果咬了一口,看着齐佳洛托在掌心的苹果皮,随口赞道:“佳洛手很巧啊,这苹果削的有水平!”
齐佳洛顿时脸又红了起来:“才没有呢!”两只小手想藏在身后,又觉得不大合适,细细白白的手指绞在一起,又是慌乱又是心喜。
杨云聪几口啃完苹果,将果核扔进垃圾箱,钻进卫生间洗了手,这才说话。
“佳洛,你找的陪护怎么没来啊?”
“嗯,他是隔天和我对着陪哥哥。”
“哦!”杨云聪点了点头:“那就这样,我先回去了,有事打我电话。”
白天高飞打来电话,说是和海军迪吧顺利签了合同,转在杨云聪名下,已经付过款,不过需要杨云聪的身份证原件和亲笔签名才能生效。
杨云聪让高飞将合同送来,另外要他和胖子盯着装修,笑骂道:“这家迪吧以后就是你的胖子的贼窝,给我装好点,花多少钱都别担心!”
一间迪吧到手,杨云聪猛的开了窍,将米若派去做个经理,这样总比成天无所事事要好。为此,杨云聪特别带着米若和朱玉宝、高飞两口子见了个面,简单确定了海军迪吧以后的各自管理权限。
米若这才有了真正意义上的一份工作,拿出了空前的热情和信心,成天泡在酒吧里。虽说装修由朱玉宝和高飞负责,但是米若却一丝不苟地管着帐,精心到每盒螺丝钉都恨不得数个清楚。
朱玉宝和高飞跑外勤,吧里基本上就三个女人坐镇,孔雀和习雯看在眼里,深深感动起来。
“你瞧米米,为自己家男人累得,小胳膊都瘦了一圈哦!”
“是呀是呀,我们傣族的女人,对男人都没米米那么好,杨大哥可算是找着个好女人了。”
米若听在耳里,又羞又急,却无法解释,不免霞生双颊。
杨云聪这段时间暗中观察韩道,倒真看出来一个破绽。
所有的教练,在周日晚上都没有课!
这是杨云聪研究许久才注意到的一个方向。
既然要有黑拳比赛,就一定要有时间、地点。地点杨云聪还没有发现,但是时间上却露出了马脚。
好在齐家树如果醒了,问问也许就会清楚了!
杨云聪按部就班地授课,丰婉清一如既往地痴情。只是杨云聪既然已经拒绝许雨虹,自然也不会接受丰婉清。
在武道修行的路上,女色是一个很大的障碍。越不过这道坎,终成不了大事!
二十九 保护费(1)
杨云聪晚上授过课,回到家里,按常例做了力量训练,又运功调息良久,打了一套拳,浑身发汗,又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这才钻上床。
齐家树受伤这事,怎么也不能怪到韩道头上。毕竟一个拳手自愿参加比赛,谁能保证不受伤?即使是地下黑拳,也有它自己的规矩。虽然是非法的,但是从道理上推,韩道无必死之由。
正要关灯睡觉,米若却打了来电话,杨云聪一看,这都快一点了。
“米米,什么事?”
“杨…总,真对不起。”电话那端的声音明显有点抽泣,倒吓了杨云聪一跳。
“怎么回事?”
“有人要收我们保护费,我不答应,他们就砸我们的酒吧。”
收保护费?有这半夜来收的吗?
“什么时候的事?”
“下午二点多,开始说每个月要收8万,叫我们明天准备好钱。后来我看他们走了,就报案了。警察来了两个,问了几句,也没说什么。结果晚上快收工时,那群流氓又跑来了,见人就打,见东西就砸。对不起…杨总。”
原来这么回事!想必是米若生性好强,出了事想自己摆平,结果越闹越大,到不可收拾。
“胖子和高飞两个人呢?”杨云聪怒不可遏,这两个人算得上太岁级别的人物,却别人欺负到了头上!
“他们昨天去通州了,说是要进一批清漆。”
“米米,这事不怪你,那几个警察可能也有问题,你放心吧,我明天一早就过去。”
杨云聪又哄了几句,米若这才收住悲声挂了电话。
真有意思,难道明天又要打架?杨云聪给胖子和高飞一人发了个短信,叫他们务必连夜赶回。
第二天杨云聪将陈千叶送到公交站后,取消了训练,直接打了车到银街。
永和豆浆店里,朱玉宝和高飞两人一人手里攥着一把油条,拿一块白面饼裹着,喝着热腾腾的豆浆,正吃得稀里哗啦,胃口好得让不少顾客羡慕。
朱玉宝见杨云聪进来,举着大手叫了起来:“这边,这边!”手里的油条就象祥云火炬一样高高矗立。
杨云聪坐到位上,端起早替他点好的豆浆就喝,伸手扯了根油条吃起来。
“哥哥嗳,说吧,今儿又要削哪个?”
杨云聪忍着拍扁朱玉宝的念头,静静地喝完豆浆,点了点头:“不知道,有几个流氓要收酒吧的保护费。”
保护费?胖子和高飞狂笑起来,刚刚笑了没几声,突然反应过来。高飞拍着桌子,面红耳赤地叫了起来:“哪家孙子活够了,老子砍死他!”
高飞的声音引来豆浆店里很多人侧目。杨云聪皱了皱眉头,高飞看在眼里,心里一虚,悄悄坐了下来,伏在桌上。
倒是朱玉宝有点头脑,想通了这件事的根源还在自己身上,颇为羞愧地对杨云聪说道:“杨子,这事算我和高飞没做好,您瞧好了,这场子一定给你漂漂亮亮地拿回来!”
说罢,朱玉宝站起身来,抓起身边的旅行包,杀气腾腾撸起袖子,一把扯过高飞就走。
“等一下。”
杨云聪三两口吃完早点,站了起来。
“这事,我也有责任。走吧!”
米若早已等候在门外,见了杨云聪急忙扑过去,眼眶发黑,眼睛还红的。一看就知道没睡好。
“别怕,米米,我来了。”杨云聪拍了拍米若的背。米若小脸一红,小声说道:“杨总,对不起,我没办好事!”
“说了不怪你,先上去看看!”
装修现场一片狼藉,这让杨云聪冷血了很多。十几个工人看着三人,象贫苦大众看见党一样扑了过去,争先恐后地诉冤。
“老板啦,你可要把那些坏胚子赶走啊!”
“老板,那些人是流氓,警察也是坏蛋,你可不能不管我们呐!”
一个工头斯文一点,制止了民工的胡言乱语,走到杨云聪面前。
“杨老板?”
“不敢,你是?”
“我是负责贵酒吧装修的工程队负责人,你叫我老郑就行。”
“行,郑工,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郑工其实和米若说的差不多,不过他老于事故,透露出来的信息更多。比如这些流氓是混迹于东门一块的一个小帮会,叫龙蛇帮。
杨云聪听着郑工的解释,眉头渐渐结在一起:“这楼的物业怎么不管?”
“物业哪儿敢管,他们也就挣个辛苦钱,犯得着惹上黑道吗?”
这话也有点道理,物业公司虽然很多都与黑道有联系,但谁敢不愿惹上其他帮派的人。能胡弄过去就胡弄过去,实在胡弄不过去,那就往警察身上推。
杨云聪正在想着心事,米若默默地指挥着工人收拾着残局,将打碎的玻璃以及泼上漆的物件分别处理。
“嗨嗨嗨!怎么,瞧不起爷们?一声不吭的又在开工了!”
一个满头金发的毛头小子,嘴里叨着根烟,懒洋洋地迈了进来,肩膀上还搭着根棒球棍。后面跟着十来个同样年青的小混混,衣服、头发五颜六色,身上铁片铜环耳钉折了估计能卖百十来块钱。
胖子一眼瞧见就想笑,高飞撸了撸袖子想上,胖子机敏地一拉他胳膊,嘴朝杨云聪呶了呶,高飞见杨云聪毫无反应的样子,也就按捺下狂野的暴力之心,静观好戏。
米若听见金毛的声音吓了一跳,工人们更是吓的呆在当场。郑工见杨云聪不动声色,又瞧见胖子和高飞两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倒是有点底气了,跨前一步说道:“金毛,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妈的,你昨天没挨揍是不是不舒服?得,你蹲一边去,爷爷今天心情好不动你。”金毛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径直朝米若走来。
杨云聪伸手一带,将米若拉在自己身后。
“你们是哪个帮的?”
金毛见杨云聪突然冒出来拦事,楞了一下,上下打量了几眼,也没看出杨云聪有什么道行。
“操,你他妈的从哪里蹦出来…”话音未落,杨云聪已经一个窝心脚踹了过去。金毛弯着腰,象一只虾米一样飞出五米开外,刚刚落地,杨云聪如影随形,伸手将他提了起来,正手反手直抽了十几个嘴巴,将金毛打得口血长溢,脸肿皮裂。
其他十几个混混还未反应过来,胖子和高飞已经冲了过去。狼入羊群般挥起钵大的拳头砸了个痛快。
“别弄死,别让跑了!”杨云聪回头说了一句话,又专心致志地对付起金毛来。
“得令者!”胖子乐的怪叫起来,一拳将一名混混砸得生活不能自理,背上砰砰挨了几棍子,胖子猛一回头,双手齐伸,掐住两人脖子,往怀里一带,两人脑袋剧烈相撞,登时晕了过去。反身一脚,将一名混混带人带刀踢翻。
回身一看,身边已经没人,胖子一抬头,气得大叫起来:“我操,你丫太毒了啊!”
高飞根本没和人拼拳头,开始倒是打了几拳,后来觉得空手对刀棍不过瘾,拔出虎牙挨个戳,不弄死只开洞,再有不识相的那就挑筋。
结果刚刚削了两个眼力不济的,其余的人看着血葫芦般的同伴,吓得浑身骨头都软了,“噗嗵噗嗵”全部跪了下来,将砍刀和棍棒扔得满地都是,大叫起来:“大爷,饶命呐!”
高飞没过瘾,又挨个踹翻在地,持着还在滴血的虎牙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胖子挨近了摸出烟,两人一边抽烟一边看着杨云聪那边的动静。
一见之下,两人目瞪口呆,楞了半天,不约而同地吐出两个字来:“我靠!”
杨云聪将金毛四肢攒了捆在一起,扔进了一只大沥青筒里,正站在一边逼问。
金毛浑身都是又粘又刺人的沥青,早吓得魂不附体,没等杨云聪说第二句,竹筒倒豆子般全部说了。
其实也没有多少情报,龙蛇帮帮主贾四海,占着银街前后两条街,专门敲诈小型公司和没有根基的超市、商店,靠收保护费混日子。
金毛接到贾四海的命令到这来收保护费,然后,后面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真烦人呐!杨云聪一边思索着,一边使个眼色示意金毛可以出来了。金毛如释重负,拼命往外爬,却被粘得根本出不来,急得都要哭了。胖子和高飞见状,忍住笑踢了踢几个小混混:“妈比,你们没长眼睛啊?去把他捞出来!”
等四个小混混将金毛捞出来时,金毛已经只剩半条命了,全身皮肤90%以上无法呼吸,得不到治疗的话,很快就会死亡。
“你听着,你替我传话给贾四海,要他过来。”杨云聪掏出一沓钱,又从胖子和高飞口袋里将所有的现金搜了出来。
“这里大概有五万块钱,你要是办成了事,这些钱你可以拿去洗肤,否则的话…你乞求你们老大发慈悲吧!”
三十 保护费(2)
十几个混混连滚带爬,狼狈而出。围观的工人嗷嗷的叫起好来,杨云聪微微一笑:“谢谢各位,今天的工钱加倍!”
一句话,又惹得工人们欢呼起来,没用吩咐,主动拼命地做起事来。
杨云聪早看见米若面色不豫,此刻正是开导的时候,对胖子和高飞吩咐道:“下去买点水来。”拉着米若走进一间刚刚装修好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空无一物,地上散放着许多纸包装,杨云聪也不嫌弃,捡起两张拍了拍灰,铺在地上坐了下来。
米若微一踟躇,侧身坐了下来,双手抱膝,看着杨云聪。
“米米,你是不是认为我太残忍了?”
米若犹豫了半天,说道:“杨总,我觉得你做事的风格我很不适应。但是我也知道,这个世界上弱肉强食,而且你今天维护了我…和公司,我只是适应不了,对不起!”
杨云聪很高兴米若能够这样想,毕竟一个女孩儿面对血腥和暴力总是会有不适感。
“OK!你明白就好。以后你要记住,我会用我认为合适的任何手段,保护我的家人和朋友。而你,是我的朋友!”
杨云聪站起身来,推门而出。
出了门,见胖子和高飞两人正大眼瞪小眼地看着自己,杨云聪心里疑惑,看了看自己,没什么地方不对呀?
“你们两个,干什么呐?”
“老大,你叫我买水,我拿脸付帐啊?”胖子一声惨叫,翻出空空的兜,几乎让人以为下一秒会扑在杨云聪脚下跪倒。
呃…这个倒没想到!杨云聪正在郁闷,米若在身后轻轻一笑,打开坤包,掏出两张百元钞票递了过去。
“谢谢嫂子,走喽!”胖子见杨云聪飞脚踢来,迅速一个后跳,拉着满面诡异笑容的高飞远遁。
“这两个东西!”杨云聪不知道如何解释,只有打哈哈。
“没关系的。”米若回答的却有点暖昧,等两人都回过味来,又都红着脸扭到一边。
“老板,人来了!”一名工人扔掉板刷,飞奔了过来。
杨云聪定睛一看,一名留着板寸的彪形大汉,领着刚刚一帮小混混冲了进来,金毛跟在一边,脸上满是恐惧的表情。
杨云聪捡起一块废纸,包了钱远远扔了过去,正好砸在金毛手上。
“你可以走了!”
金毛抱着钱,楞楞地看着贾四海,没敢挪窝。贾四海见杨云聪丝毫不拿自己当回事,怒气勃发,狠狠地抽了金毛一个耳光:“滚!”金毛搂着钱忙不迭跑了出去活命。
贾四海在道上混得久了,一举一动都带着江湖味道,大步流星走了杨云聪面前,两手一分,众小弟停下脚步,落后一个肩位。用手捋了捋板寸,两肩一塌,瞪圆了眼睛。
杨云聪仍然没拿正眼瞧他,扭过头轻轻对着米若耳朵说了一句话,米若“哧”的一声笑了。
“不相信?马上表演给你看!”杨云聪逗完米若,这才回过头。
娘的,当老子面打情骂俏!贾四海两手一掀,扬起衣襟,叉在腰上,边上一名混混居然“刷”的打开一把折扇,呼啦呼啦扇了起来。
“朋友,你什么道上的?把我手下打成这样,给个交待吧!”
杨云聪缓缓伸出一根手指:“停,让我来说!”
贾四海几乎发狂,打扇的混混凑上来轻轻说道:“老大,形象,注意形象!”
形象!贾四海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睁开铜铃大的眼睛问道:“说!”
“我要你来,不是谈判,而是要你们赔偿所有损失,并且保证,永不再犯!”
“操!你他妈的是谁?你以为你是谢文东?”贾四海再也忍不住了。
“那就打吧!”杨云聪的口气仍然平静,仿佛接下来不是要打架,而是要喝酒一样轻松。
贾四海怒吼一声,扯掉上衣,双拳对砸一下,气势汹汹冲了过来。
在杨云聪眼里,这样没有内功相辅的纯外功练家子,根本和沙袋没有区别。力量不够,速度更是慢的要命。杨云聪向左踏出半步,闪开直拳的同时,拿住了贾四海的手腕,左手五指并拢,狠狠戳向贾四海的肘关节。
“喀”的一声,贾四海的肘关节被打断,惨叫一声伸足踢来,杨云聪不退反进,贴身后手顺着贾四海的大腿向下抹去,轻轻在腿关节一敲,贾四海的右腿“唰”的垂了下来。
没等贾四海变招,杨云聪右腿上提,使出“高探马”,踹中贾四海腿关节侧部。“喀喇”一声,贾四海腿关节又被打断,再也忍受不住,抱着腿跌倒在地嚎叫起来。
兔起鹘落般的两招,贾四海就完全丧失了反击能力,被打成了残废!比金毛还要惨,至少金毛洗肤后还和正常人没两样,贾四海接好腿也没用了。
十几个混混看得浑身冰凉,自己的老大连人家汗毛都没摸到就被打倒在地,这差距,也太他妈的大了吧!
“抬走!”杨云聪看了看满面怨毒的贾四海,森然言道:“要想报仇,就要有留下命的勇气!”
杨云聪看着一群人拥着贾四海,象退潮一般迅速消失,冰冷的脸上渐渐化冻,看着米若,突然一笑:“我没吹牛吧?”
米若却仿佛象傻了一样,直勾勾地看着杨云聪的手。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手啊?修长、完美,毫无暇疵,却象最厉害的兵器一样,一下子就能打断那人的骨头!亏他还对我说:“我不会让他流一滴血就可以制服他…”
好了,人家果然没有出一滴血,却终生残废了!
米若发现,跟着杨云聪时间越长,越是看不透他。
好在,他说要保护我!米若拍了拍小胸脯,这才发现杨云聪在看他,慌忙低下头,脸蛋儿却慢慢红了。
刚刚那胖子,说的话好难听!
三十一 先锋时代
杨云聪打掉龙蛇帮,又恢复了轻松恬淡的生活,只不过每天多了个项目,就是去医院看看满身裹得跟木乃伊似的齐家树。
说起来这家伙着实命大,运气也好,头脑里的一个血块硬是自身吸收了,免了一刀之苦,只不过还未清醒过来。
据医生说,通过高压氧舱治疗,齐家树很可能这两天就会清醒过来,现在各生命体征都在回升,脑电波也趋于正常状态,总之一切情景都很乐观。
这一天杨云聪刚刚下楼,还没到12楼,齐佳洛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声音里透着欣喜和激动:“杨大哥,我哥醒啦!”
杨云聪给巩雅打了个电话请假,匆匆赶到医院,推开病房的门,就见齐佳洛正坐在床头,拿着一根剥了皮的香蕉在喂哥哥。
“哥,你吃了香蕉我就讲给你听!”
齐家树很听话两口吃掉了香蕉。
齐佳洛叹了口气,笑着对齐家树说:“哥,你是齐家树,小名叫大树,记得吗?”
“我…记得,你是我妹妹,佳洛!”
“对呀,对呀!”齐佳洛高兴起来,泪水汪在眼里,脸上的柔情让杨云聪心里一震。
“哥哥,我是齐佳洛,是你妹妹。你打拳,受伤了,然后住院,现在才醒过来,记得吗?”
齐家树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偏着脑袋想了半天。
“妹妹,我真的会打拳?”
“嗯。”
“我受伤了,被人打成猪头?”
杨云聪听得好笑,大步走了进去,齐佳洛看见杨云聪,连忙站起来招呼:“杨大哥!”
杨云聪摆了摆手,坐在齐佳洛刚刚的位子上,看着齐家树的眼睛。
已经没有往日的神采,但是并非愚笨的傻子像,而是有点象被蒙蔽的感觉。
“大树,你认识我吗?”
齐家树摇了摇头,傻乎乎地问了一句:“你是我妹夫?”
杨云聪愕然,回头看着齐佳洛,正红着脸,一脸羞嗔。
“我不是你妹夫,你妹妹才上高二,怎么会结婚呢?我是你的朋友,我叫杨云聪,你以前叫我云聪的。”
杨云聪细声细语地解释起来,齐佳洛站在身后,听着杨云聪絮絮叨叨,怦怦的心跳慢慢才平息下来。
这个男人,竟然有这样的一面,好奇怪!
齐家树听完杨云聪的话,也不知道理解了多少:“云聪,那你有没有受伤,他们打你了吗?”
“我没有受伤,他们也没有打我。打你的人,我都把他们挨个揍了一顿。你放心吧,好好养病,过几天我就接你出院,好不好?”
“好,我要吃香蕉。”
齐佳洛啼笑皆非,取过一根香蕉正要剥皮,杨云聪接了过来,轻轻剥开香蕉皮,喂给齐家树。
“大树,慢慢吃,等你病好了,我还要你帮我忙呢!”
齐家树嘴里含着香蕉,三口两口咽了下去,伸手擦了擦嘴:“帮什么忙,吃香蕉么?”
杨云聪哈哈大笑,揉了揉齐家树的头发:“吃香蕉,有很多的香蕉要你帮我吃掉它!”
看着齐家树开心的样子,杨云聪并不象齐佳洛那么沮丧。
齐佳洛将杨云聪送到电梯口,杨云聪看着齐佳洛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叹息一声,没有进电梯,牵着齐佳洛的手走到走廊长凳上,坐了下来。指尖接触的一瞬间,分明感到齐佳洛的颤抖和犹豫。
“佳洛,我有个建议。”
齐佳洛抬起头,木木地看着杨云聪。
“你哥现在的情况,不好也不坏。他的智商下降了,但明显没有成为什么都不懂的傻子,另外,他的身体完全复原。这样的结局,难道会比他少条腿更糟吗?”
“另外,我会为你们租一套公寓,离我家尽量近一点。如果你哥哥恢复的足够好,那么他确实可以为我做事。这样也就可以挣钱养活你,而你也可以继续上学。”
“可是我哥…”齐佳洛欲言又止,她何尝不明白这是杨云聪变着法子想帮助他们。如果拒绝的话,不到半年,自己和哥哥就会流落街头,后果不堪想像。
“你哥不是废物,你要明白这一点!或者说,你哥即使变成这样,他都比现在你有用!”
齐佳洛听杨云聪说的尖刻,心里渐渐不忿,却根本无从争辩,想了又想,自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除了花钱,竟然真的无一用处!眼圈儿慢慢红了起来。
“是不是要不是为了哥哥,就会和我翻脸呢?”杨云聪的语调突然严峻起来,这不禁让齐佳洛有点惊慌失措,她第一次真正被杨云聪吓着,脸色惨白。
杨云聪看在眼里,心里不欲过份刺激齐佳洛,站起身来。
“你哥以后会跟着我,你就安心读书、学习,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齐佳洛看着杨云聪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虽然杨云聪的语气让她有点感到羞辱,但是杨云聪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她无从,也无力拒绝。相依为命的哥哥落到这个地步,自己倒有一半责任,这时候再讲骨气,自然是不明智的。
杨云聪,我就当自己卖给你了!齐佳洛细细的白牙咬着嘴唇,眼光渐渐坚毅起来。
形势一片大好,海军迪吧装修完毕,并改名为“先锋时代”,正待择日开业。酒吧以当今最流行的时尚元素为主题,经北京市最有名的大成广告公司设计并施工后,无论是品位,还是格调,都比海军迪吧要高上不止一筹。
杨云聪带着两头牲口又去视察了一番,相当满意。
胖子当场就表示要一间办公室,体会一下当经理的感觉,恬不知耻地说道:“妈比,老子要当白领,要坐在办公室里抱着小蜜打游戏。”
高飞则对办公区门禁系统有着超常的兴趣,当场就录入了自己的指纹和声纹,进了门又出去,一遍遍的听着电脑合成语音:“检录完毕,谢谢您光临先锋时代!”
胖子坐在董事长办公室的大班椅上看着高飞,一脸不屑:“SB嗨!”
米若跟在杨云聪身边,看着两个活宝,掩口偷笑。
杨云聪坐在沙发上,浏览着米若递上来的员工资料。
也难为了米若,这段时间所有的内务事几乎全是她一手操办,不仅监督着内外装修、验货收货,还独自一人勇敢的到人才市场招收员工。虽然这事杨云聪最后Сhā手,直接找人调了几个高级调酒师,高飞又从道上找了一批酒吧女郎、少爷、公主、保安,但是从培训到上网,米若跑前跑后,功不可没。
“酒吧开张就后天吧,低调点,放点电子鞭炮,自己买点花篮就够了,别太张扬,来人来情一律不收,你多请教酒吧的大堂经理,看还缺什么,你直接找供应商,不用再请示我。”
米若相当敬业地掏出录音笔,一边录音,一边跟着杨云聪的思路思考。
“这两个牲口,也要派活!”杨云聪站起身来:“你们两个,负责酒吧安保!”
“凭什么啊?”胖子一脸冤屈。
杨云聪没理这茬,转头看着高飞:“你家的孔雀,先跟在大堂经理后面学,上道了之后,再安排工作,先按…副经理级别吧!”
习雯是研究生,未必看得上这江湖味颇浓的酒吧,而高飞从云南带回来的孔雀,则根本无法在北京生存。一个高中未毕业的傣族女孩,能有多大作为呢?
孔雀这个女孩,人在异乡,除了高飞的爱,最渴望的就是能够融入社会,获得认可,这一点高飞忽视了,但杨云聪并并未忘记。
三十二 赌约
先锋时代酒吧悄悄开张,新颖前卫和极富时尚气息的风格,很快在周边酒吧中独树一帜,一时之间顾客盈门,生意火爆,朱玉宝和高飞两人轮流坐镇,米若则成天泡在酒吧,操碎了心,生怕有任何闪失。而孔雀跟着米若,几乎是亦步亦趋的学习。
一切都很好,但是有的事,终是要面对的。
午后的走廊里,韩道坐在轮椅上,正弓着身子,提着一只花壶,细心地浇着一盆鹤望兰,眼中的神色,既温柔,又欣喜,象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
杨云聪靠着墙,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手里捏着一张薄薄的纸片。
“你看,花儿打苞了。”韩道放下花壶,凑近了细细的花枝,伸出手指轻轻触摸着一蕊嫩芽。
“再过一个星期,就会开花。”韩道轻轻一推,轮椅转了180度,面向杨云聪。
“进来吧。”
杨云聪已经完全相信,齐家树的事与韩道无关。但是他还是想要弄明白一件事,这就是为什么韩道对于自己的工作几乎完全放任。
不仅自己请假没有扣一分钱,而且韩道也从来没有提过这件事。以这样一家管理规范、完全与国际接轨的大型武馆,这样的松散型管理几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当然韩道与自己签订工作合约,一定有什么隐情。
韩道慢条丝理地取茶、煮水、泡茶、温盏,又一丝不苟地斟了两杯,放在几上,直到室内满是茶香,这才微笑着抬起头来。
“你的养气功夫,比你父亲要好得多!”
杨云聪眉毛一挑,箭一般的目光直刺韩道,韩道却似乎根本没看见,缓缓说道:“云聪,我痴长你几岁,就托大喊你一声‘老弟’吧!”
这样的开场白,杨云聪根本想不到。
“不敢!”
韩道呵呵笑了起来:“杨云聪是杨氏当今最优秀的门内弟子,而且还是杨门内定的掌门,江湖地位之高,老朽叫你一声‘老弟’已是恬颜,你又何来愧不敢当,当得,当得!”
杨云聪倒也不矫情,站起身来,对着韩道一揖:“韩兄!”
“杨老弟!”
两人相视而笑。
“令尊近日可还安好?”
杨门书香传家,礼教自是精通,听韩道问及父亲,连忙站起身子,正容答道:“蒙韩兄垂询,家父向来身健,有劳韩兄挂念。”
韩道含笑点头:“令尊在22年前,曾指点过我师,我有幸见过一面,并蒙令尊授艺。算起来,你我确实平辈。”
22年前,那不正是自己刚刚出生,或者快要出生的时候吗?那时候老爸怎么会跑过教人武功?
杨云聪泛着嘀咕,见韩道未细说,却也不好多问。
辈份议定,叙旧已了,该说正事了。
“时光荏苒,一晃已经18年了,自从我建立这家精武馆,每日每夜都在想着会不会有一天,他会成为别人口中的一块肥肉。”
杨云聪眼皮一跳,凝视着韩道。韩道却像未见一般,仍然自言自语。
“江湖子弟江湖老。这一句话说的好,我以为藏在这里,就可以避世,谁料该来的,总归会来。”
韩道转着轮椅,慢慢地在室内转了一圈,面对杨云聪时,已是隐有泪光。
“贾四海,是我的弟子,他出师后不走正途,一心为恶,你出手惩戒,倒也了了我一番心事。”
“好了,韩道,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是因为什么事。”杨云聪的一根手指轻轻敲击着茶几,斟酌了一下说道:“黑拳,我想知道的仅此而已。”
韩道眼睛突然闪出一道精光,虽然随即逝去,杨云聪还是看清楚了,不禁有点感慨,韩道,曾经也是位高手!
“云聪,我有个提议,你先听听。”
杨云聪默默地点了点头。
“你看我这家武馆如何?”
杨云聪一楞,还是照实回答:“很好,很漂亮,设计也很科学。”
“那么如果我将他卖掉,可值多少钱?”
“这个我就不大清楚,大概2000多万是有的吧?”
“好,你说2000万就2000万,我与你赌一场,你出1000万现金!”
“如何赌?”
“很简单,一场比赛!”
“我会安排一场内部比赛,只要你打赢,这家武馆就是你的了!如果你输了…”
韩道似乎不愿再继续说下去,但是他还是勉强的补充了一句:“那么你拿出1000万就可以了。”
杨云聪心里的惊疑更甚。这家武馆,自己估价2000万只是随口说说。事实上他知道,在北京这样的地界,光是地皮就不止2000万,再加上附属建筑物,以及“精武馆”名号这无形资产,说是值1个亿都不为过。
而韩道竟然以整个精武馆为赌注,自己所要出的仅仅是1000万元而已!
那么,这个赌局有什么意义?如果韩道需要钱,无论是转让,还是抵押,随便就能拿来至少四、五千万。何必以此为注来搏区区1000万元呢?
看来最关键的问题,就是赌赛!
“我有一个问题。”
韩道用眼神示意杨云聪继续。
“这场赌局,赌注设定明显对你不利,为什么你还要和我赌?”
韩道早已知道杨云聪会有此一问,回答起来胸有成竹:“我的身体渐渐衰弱,精力也不足以支撑这么大的一家武馆。所以我希望激流勇退,拿到养老钱找个好地方过下半辈子。”
“但是,精武馆是我半辈子的心血,我却不愿意将它草草终结。如果所托非人,我死不瞑目!所以我知道你的事之后,趁着这机会厚着老脸将你邀来,设下这场赌局。”
韩道的话戛然而止,语意未尽,却说的也算明白。从韩道的话中来看,似乎合情合理。但是杨云聪心里知道,这家精武馆有间地下拳市,这是问题的关键,韩道却避而不谈。
这个问题弄不明白,杨云聪根本不能尽信。
“有些话在赌局之前,我想问个明白。”
“但说无妨。”
“你在组织地下拳赛?”
“是。”
“我虽然小有名气,但仅限于杨门一派,或者说是太极拳圈内。至于在名家高手数不胜数的北京,我还不至于自大到以为自己是个人物。北京的年青子弟中的俊彦不少,为何你初次知道我的名字,就能够安心将精武馆托付于我?”
杨云聪说完话,静静地观察着韩道的面部表情。原以为他会狡辩一番,谁知道韩道极为光棍。
“地下拳市,确实存在。不过我没有掌控整个北京,而仅仅掌控了几个区。这家武馆也确实存在一个黑拳台,不过你接手后如果想关,那自然由你。我离开黑拳界,生死由命,与你无关。”
“至于名气,说句不好听的,我也曾暗中考察过不少年青弟子,却令我失望。多是轻浮跳脱之人。功夫也远远比不上你。而杨老弟你,不仅内外兼修,更重要的,是你有一颗上进的心!”
“男儿有雄心,且有能力相佐,能成一番大事业,这才是最重要的!”
三十三 黑拳人生
杨云聪手指一动,指间薄薄的纸片无声地滑过半张茶几。
“这个人,不是我的拳手。曾经在这里打过拳。”韩道淡淡扫了一眼。
原先杨云聪已经不再怀疑,现在则已经证实了韩道确与此事无关。以韩道的地位和黑拳圈内名望,下手整一个三流拳手,是一件不可想像的蠢事。
“那么当初,你就想邀我打黑拳,是吗?”
杨云聪的眼神并不凌厉,却有着能够刺穿人心灵的力量。韩道无语,捧着茶盏摩挲良久,终于开了口。
“原先,我确实有这个想法。后来,我改变了主意。”
韩道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遥控器,“啪”的一声打开了录像机,挂在墙上的一个超薄电视一闪,里面赫然是杨云聪在海军迪吧以及殴打贾四海的录像。韩道头也没回,指着画面冷静地进行分析。
“你的技术很娴熟,招式运用合理,力道掌控炉火纯青。更重要的是,你以搏击术制人,而辅以内家功底,这一点,使你一开始,就站的很高!”
“一开始?”
“是的,黑拳!”
“我接触黑拳的初衷,现在不能说。但是当我深入黑拳的世界,感受到拳手的喜怒哀乐,见惯了台上的生死相搏后,我的想法渐渐变了。”
“在我的骨子,曾经有一股热血,如今它渐渐冷却。但是,如今我确信,你是你是可以为我实现梦想的人如今,我的梦想会因为你而Сhā上翅膀!”
镜头一换,变成了一幕幕经过精心剪辑的黑拳比赛。
一名选手怒吼着冲向他的对手,却被对手轻轻闪过后,抱住了腰,整个人平平飞在半空,然后重重担在对手的大腿上。
“喀”的一声,这名选手整条腰椎被折断,倒在地上痛苦地抽搐着,没几秒就死掉了。
一名选手面对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对手,一个刺拳发出手,巧妙地绕到右侧,高高飞起一腿,击中对手面门。
十几场比赛,全部是KO!
十几个活生生的人,竟然在几秒钟内就被对手杀死!杨云聪从未见过这样的血腥,只觉得胸闷欲呕,脸色也变得又青又白,极为难看。
“啪!”的一声,韩道关了录像,转过头微笑着看着杨云聪。
“不习惯是吧?我第一次也是!”
杨云聪闭上眼睛,真气在体内缓缓运转起来,这才慢慢感觉舒服一点。睁开眼来,杨云聪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韩道,为什么死的全部是亚洲人?”
韩道摇了摇头,面上出现一丝悲凉:“全是中国人!”
“那齐家树?”
“他的对手是泰国人,我从不安排两个同国籍的人进行比赛。”
杨云聪这才放下心来,转念又想到刚刚的问题。
“为什么给我看这个?”
“我是一个游走于法律边缘的人。我组织的拳赛,死的中国人会得到一大笔抚恤金,这是与国际惯例最显著的一个差异。”
“也正是如此,我的拳赛才无法扩大,影响更难以出国。”
“在中国,每年有超过5000人参加地下拳赛,他们会打8万场,甚至超过10万场的比赛。与此同时,他们会死掉1500人。经过淘汰后的强者,会渐渐步入A级赛场,被经纪人送往世界各地――最多的是在南美,参加A级赛事。”
“可惜的是,一年之后,这些人会全部死光!从25年前到如今,没有一个例外!”
“唯一的例外,是25年前的一位香港拳手,叫唐龙。他在A级赛场打了27场,26次杀死对手。然后他被送往欧洲,在S级拳坛与世界最顶级的拳手进行较技,他又打了51场,50次杀掉对手。”
“在此之前,他全部是在第一局结束战斗。因为他的体力,他是S级选手中,体力最差的!”
“最后一次,他被对手拖入第三局后,体力严重透支,面对一记扫踢,他没有挡住。”
韩道轻轻摇了摇头,似乎还在为这位传奇般的华人拳手感到惋惜。
“你知道吗?我用了一年时间研究他,研究他所有的比赛录像和比赛数据,以及他的训练资料。”
“他是一位天才,作为亚洲人,身材和力量天生要吃亏。而且他没有内力,凭着每天超过16小时的高强度训练,就达到了如此的高度,真的让人佩服!”
杨云聪默默地思考着韩道所说的话,有点震惊,也有点兴奋。但是最终还是看出了一个破绽。
“韩道,你到现在还没和我实话!”
韩道愕然地看着杨云聪,似乎一点没有防备。
“什么?”
“你是说你看上了我,想要我参加地下拳赛,是吗?”
“准确的说,是你自己有冲动,也有能力!”
杨云聪嘴角弯起,露出冷笑:“这个遣词造句的,先不和你理会。我不认为,你仅仅看过我揍了几个流氓就认为我有能力在地下黑拳上能够有所作为。”
“我承认你的表现并不足以让我认定你会成为一名顶级拳手。但是,我还有另外一些东西,你可以看一看――是关于你的。”
韩道摇着轮椅,转到屏风后,“喀喀”几声,似乎是开保险箱。
没一会儿韩道又转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本黄皮封面的档案,递给了杨云聪。
“杨云聪,男,现年21岁,杨氏太极拳传人。5岁时开始学艺,后由其三叔杨正帅的影响,对外功涉猎颇深。”
“内功,心法已入化境,其中太极拳在国内排名不低于前五名,听劲运用之巧,暗劲功力之强,不可估计。”
“外功,系统学习过金钟罩铁布衫和伏虎拳法,深得其要,尤擅自由搏击。其人骨格雄壮,气血两旺,身体柔软性和抗击打能力俱佳。”
杨云聪还未看完,已是满面怒容:“你调查我?”
韩道歉意地点了点头,面上的表情十分真诚,一时倒让杨云聪不好当场翻脸。
“我调查你,并不长,仅仅是海军迪吧之后的事。这一点请你原谅,算我欠你一个情,以后有机会一定会还你。”
“但是我要说的是,你的骨子里有着不羁,你不安于现状,你渴望着突破,你无时无刻,想的都是战斗!”
“你原先是我想利用的摇钱树,而如今,你是能够实现我梦想的翅膀!”
杨云聪“嗤”的一声轻笑,语带不屑:“你是在演戏吗?你的梦想就是让一名中国人站在世界拳坛的最高峰?我凭什么要参加地下拳赛?你应该知道,在中国,甚至在全世界,这样以性命相拼的比赛都是绝对禁止的,换句话说,你是在犯罪,是在杀人!”
“谁在乎?”韩道突然低声吼了起来,血一下子涌到面部,细细的脖子上青筋凸出。
“中国籍拳手,很多是退役的拳击运动员、摔跤运动员、散打运动员,甚至还有特种兵。没有人逼他们,他们参加比赛,完全是自愿的,而且无论他们是生,还是死,都能得到大笔的现金,这也使得他们愿意打拼,为自己,也为家人挣一份家业。”
“笑话!命都没有了,还说什么挣钱!”
“云聪,你高高在上,衣食无忧,天生就是上位者。你不了解民间疾苦,你更不知道,在贫穷的状态下,人会有怎样的一种反应。”
“他们会拼命挣钱,会节省每一分钱,会为了一毛钱而斗得头破血流。他们还会冒着生命危险去钻煤窑,去当打手,去走私。”
“处境不同,想法不同。很多拳手,明知随时都会死掉,却会心甘情愿的继续在拳台上奋斗。齐家树,不正是这样吗?如果他没有遇见你,他的结局难道可以逃脱‘死亡’两个字吗?”
杨云聪楞住了。象齐家树这样的拳手,不打拳的话,能干什么?靠打工可以养活妹妹吗?如果自己是齐家树,会怎样做呢?
杨云聪第一次对于自己的世界观有了检讨,人与人的差异,确实是这个世界千变万化,千姿百态的原因。
“好吧,算你说的有道理。但是你也说过,我高高在上,衣食无忧。那么你凭什么要求我为你打拳?”
“不是为我,是为你自己!”
“征服全世界,我梦想过。但却从来没有真正想过可以实现。”
韩道的话不知不觉中又充满了引诱和劝人跳坑的意思,杨云聪始终在心里提着醒,却不由自主随着韩道的话思考起来。
“你有能力,你比唐龙更强。你练的是竞技太极,而非表演太极。这样的内家拳足以克敌,而如果有外功相辅,那么将会在防御上提升一大截,并且你熟悉自由搏击套路,拳腿有着重击的能力,再配合太极拳精准的拿|茓、抓筋和暗劲致残,在同级别拳手中,你完全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韩道顿了一顿,随意问道:“你的铁布衫练到什么地步了?”
“呃,小成。”杨云聪想了想,笑了笑,补充道:“锤击还是不行的。”
武当铁布衫,是与少林金钟罩齐名的防御性功夫。铁布衫的功法原理与金钟罩不同,但功成之后效果相当。虽然少林功夫多重外功,但金钟罩却是以外练内,而铁布衫则正好相反,是以内促外。
在练法的区别,导致两门绝顶神功分庭抗礼的同时又有着千丝百结的关系。金钟罩是通过外力击打来提高人体抗击打能力,增强骨肉密度,健体强身的法门;而铁布衫则是通过以布成绳紧束其身,外力揉搓促体强健,并兼枕石眠岩,炼身三年以后,继续强化的方式,则和金钟罩别无二则,均是先以木锤,后以铁锤击打身体周遭。
练武当铁布衫,如果兼练童子功,其实就是金钟罩,所以有人说“金钟罩铁布衫”,倒也不算说错。
“进入黑拳的世界,挑战你自己的极限,为你,也为我,向全世界证明中国人的能力!”
“给自己一个机会,选择一个充满艰辛,随时要面对死亡的路。”
“我是世界上最好的黑拳教练,同时我还是最熟悉你技术和能力的人,我可帮助你一直走上顶峰!”
“我需要时间考虑。”杨云聪不为所动。
韩道两眼闪出精光,略微有点失望,身子缓缓后仰,靠在椅背上,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话:“好吧,你回去再想一想。”
杨云聪点点头,默不作声地起身告辞。
直到坐进车里,被冷气一吹,杨云聪这才感觉到浑身冷汗,心虚地擦了擦,又想起神秘邪恶的韩道。
他是在下钩,还是确实希望我尝试一下?
尝试?杨云聪突然想到这个词,体内的热血渐渐沸腾起来。
三十四 屠杀现场
困扰着杨云聪的依然是理智和向往的冲突。杨云聪自幼接受儒家传统教育,并且有着中庸的世界观和人生观,不可能漠视生命,也无法面对随时可以杀死对手的竞技比赛,尽管据韩道说,这些对手全部是外国人,而且他们来中国的目的就是杀掉对手,获取高额奖金。
杨云聪坐在先锋时代宽敞的总经理办公室里,手指轻轻点着桌面,想了一会儿,拨通了电话。
“二叔,问你个事。”
“什么?小兔…”
“真有事,上次你说中国死掉的侦察员,他叫什么名字?”
“叫…这个不能告诉你,是绝密。”
“那好,你告诉我他姓什么,是姓韩吗?”
“这个也不能说,不过应该和韩道没什么关系…你小子是不是要动他?”
“没有。二叔再见!”
杨奇英还是违反了纪律,虽然没有透露出了侦察员的身份,但杨云聪已经获得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
韩道没有拿杨云聪当枪使,这使得杨云聪感觉舒服一点,但是答案,仍然没有。
杨云聪打开电脑,进入搜索引擎,输入“黑拳”,进行查找。
黑拳无疑是当今世界上死亡率最高的比赛,尤其是世界顶级黑拳的赛事,几乎是百分之一百的KO率。准确的说,黑拳的全称是黑市拳赛,这样的赛事有两个显著的特点,一是高额的奖金,二是选手高死亡。
由于这样的比赛经常会伴随着黑金赌注,因此在世界范围内异常火爆。从欧洲到非洲,从远东到南美,无数的人参与到这样的比赛中,并从中获利。
一些公开的信息,明显是无法得知更详尽的内情。杨云聪利用韩道给的一个帐号,登录了一个秘密网站:世界黑拳联盟。
尤如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杨云聪惊呆了!
赤祼祼地宣扬屠杀和暴力,将杀人最多的选手照片显目地贴在首页,并且著明了挑战该选手的资格和奖金。
排名第一的安东尼赛斯库,122战全胜,并且107次杀掉对手。杨云聪看着他的那双灰白色的眼睛,不寒而栗。
这是一个疯狂而又真实的地下世界。在这个网站上,你可查看任何在该联盟注册的选手资料,而且还可以投资。甚至你还可以指定选手比赛――只要你出得起钱!
杨云聪看着一幅幅血腥的KO图片,切实感受到比录像更为深重的震憾,不同国籍、肤色各异的拳手,无一例外的都是徒手杀人专家!
杨云聪强忍着不适,慢慢地浏览着网页,忽然想起韩道说过的中国拳手,心里一动,在站内搜索器中输入了“China”,回车后,杨云聪盯着荧白色的屏幕,屏住呼吸,拖动鼠标。
伴随着一张张打上“Deaded”标签的照片,杨云聪似乎进入了一个毫无生气的死亡之地。
照片上的人,都很年青,有的英武,有的彪悍,有的甚至嘴角还有茸毛,但是他们无一例外的都已经被对手杀死!
杨云聪烦闷异常,伸手直接关了电脑,摸起一根烟点着,却并未抽。
看着青烟在室内袅袅升起,杨云聪“喀”的一声,捏扁了钢制打火机外壳。
丰婉清几天都没有看见杨云聪,上课时完全心不在焉,一下课就飞也似的爬上二楼,钻进韩道的房间,象只傻傻的猎人,等着杨云聪这只更傻的笨兔子。
窗台上的一盆文竹,被揪得尸骨满地,那只笨兔子仍然没有来,丰婉清摸出电话,翻出杨云聪的名字,却不敢拨打。
韩道坐在书桌边,缓缓放下一卷《古文观止》,含笑看着丰婉清失魂落魄的样子。
“婉清,是不是想舅舅啦?”
丰婉清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走廊,穿过窗子,下面的停车场上排着十几辆小轿车。悠悠叹了口气,无精打采地说道:“舅舅,怎么好多教练不来上班,你也不管啊?”
“哦,谁啊?”韩道板起了脸,严肃地说道:“这还了得?我一定查查有哪几个,嗯!不上班,我把他工资扣光!”
“哎呀,舅舅。”丰婉清看到韩道眼里促狭的笑容,又羞又气,正要撒娇,突然眼睛一亮。
一辆银灰色的萨林,划了一道弧线,准备地泊在车位上,象一只小鸟儿飞进了丰婉清的心窝。
杨云聪进了门,看见丰婉清,略有点惊讶,但也并不意外,只是很多话不能说。
丰婉清自从杨云聪进门,一双妙目就随着杨云聪的移动而转动,这样的异常,杨云聪立即感觉到了。
“丰婉清,我的学生还听话吗?”
丰婉清一楞,撅着嘴哼了一声:“你不上课,都把学生往我那儿领,我又不是托儿所的。”
杨云聪请了两个课时的假,事先把学员分别交给田野洋次和丰婉清各带了一个课时。丰婉清嘴上说的怨气十足,其实看见杨云聪,心花儿早已经在萌萌的招摇起来。
“婉清,你出去吧,我和云聪有话要谈。”
丰婉清脸色变了变,看着杨云聪平静的眼睛,又恨恨瞪了瞪古井无波的韩道,白了白眼睛,转身跑了。
“好了,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我要看一看。”
“好。”韩道仍然面无表情,轻轻一推轮椅,转了个圈。
到了一楼训练大厅,韩道吩咐杨云聪将轮椅推到角落。
角落是一间用于训练恢复的桑拿浴室,韩道从口袋里摸出一枚小巧的遥控器,一按电钮,角落部分整个天花板突然翻转开来,伸出两个平平宽宽的钳子,缓缓下落。
“叭”的一声,竟然吸住了整个浴室,韩道又按了另一个按钮,巨型磁钳开始提着浴室上升,赫然露出一个大洞。
“下!”
这么牛,怪不得警察查不到呢!杨云聪不由得叹服起来,自己无数次在里面洗过澡,却从未想到过这里会是地下拳台的入口。
推着韩道进入地下坡道,背后传来“咔咔”之声,两边的感应灯刷的亮了,回头看去,浴室已经落回原处,盖住了地下通道口。
地下室的通风良好,并没有气闷之感,湿度控制得也不错。坡道并不长,没几分钟,就已经进入地下室核心。
“砰、砰、砰”的拳击声在空荡荡的地下室内异常清晰,两名拳手戴着护具在拳台上正在比赛。周围有七八个弟子观战,见了韩道,“师傅”、“老板”乱哄哄地喊了起来,也有人认得杨云聪,跑过来行礼。
让杨云聪惊异的,李善则竟然也在里面,正对着一根木桩在练腿功,踢得“砰砰”作响,沉闷的扫踢声在宽大的地下室回荡着。
地下室不仅极大,而且极高!正中是一个标准拳台,右侧有一个高达6米的全封闭铁丝笼,门仅可供一人出入。
而在拳台周围,则列着梯形看台,更高处是一个环形走廊,设有十几个小型单间。
“这是整个北京最大的地下拳市,每个周六,都会有6到8场比赛。”韩道在地下室转着圈子,指着铁笼子解释道:“这是极限格斗场,北京仅此一家。”
“极限格斗?”
“一对多,不算正式比赛,但同样接受投注。比正式比赛更为残忍的是,这样的比赛,结局永远是KO!”
铁笼子四周还留着刺目的铁锈红,杨云聪看着斑剥的血迹,不用猜也能想像得到比赛时的惨烈和选手的嗜血。
这才是真正的格斗!这才是真正的竞技!杨云聪感到心底有一股气喷薄欲出,浑身的热血渐渐的沸腾起来,耳边似乎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声音。
这是以人命为代价的竞技!这是赤祼祼的屠杀,是犯罪!杨云聪突然睁开眼来,定了定神,看着沉默冷血的铁笼,问道:“这个周末有比赛吗?”
“有。”
三十五 报恩
杨云聪租下了楼上的一家,户型比自己住的小一点,买通物业后找来工人上下打通,修了个旋转楼梯,将齐家树和齐佳洛两人接来,又特意为齐家树雇了一个保姆。
齐家树根本没其他心思,就是乐,成天的在楼上楼下跑,对杨云聪的健身器材,尤其是沙袋情有独衷,没事就拿块抹布擦得锃亮,可怜巴巴地看着杨云聪。
杨云聪心头大乐,招了招手,齐家树飞快地跑了过来:“云聪,我想玩那个!”
“会玩么?”
“嗯!”齐家树肯定地点了点头。
“那去玩吧!”
齐家树一溜烟跑到健身自行车边,两膀一较劲扛了起来。惊得杨云聪张着大嘴,不知如何是好,回头看过,齐佳洛正红着脸跑过去,小声哄着哥哥。
这小妮子,什么时候这么爱红脸了?
“佳洛。”
“啊?”
“我的卧室,未经允许任何人都不可以进,知道了吗?”
“哦,我知道了。”
杨云聪早上做完户外运动,回到家里,却吃惊地发现齐佳洛在自己屋里,正在手忙脚乱地收拾着,健身自行车被五马分尸,沙袋打得稀烂,特意铺的健身用高强化木地板被砸得坑坑洼洼,直似遭了劫。
“怎么回事?”
齐佳洛闻得声音,吓得一下子跳了起来,结结巴巴地道歉。
“对不起,杨大哥,我哥下午来玩,我不知道…等我回来就这样了。”
杨云聪一听这话,倒奇了。走到近前蹲下身子,拿过几截折断的自行车零件研究起来。
不看还好,看了几眼,杨云聪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纯不锈钢的大梁被折弯,细一点的直接拗断,双层牛皮的崭新沙袋被揉成破报纸一般,从尸检情况来看,至少有七八个着力点被一次性击穿!
一次性击穿!这要多大的力量啊?
杨云聪一呆,忽然问道:“你哥最近有没有什么和以前不一样的?”
齐佳洛想了一会儿,说道:“我哥有点呆,不过不傻,知道好歹,也能认人,也会看电视。不过他饭量突然大了起来,以前他一顿三四碗饭,现在要六七碗才够,保姆都给他专门买了个饭盆。”
说到这里,齐佳洛神色黯淡了下来。
“怎么,怕你哥吃不饱么?”杨云聪笑问了一句,见齐佳洛不答,突然惊醒。
恐怕正是如此!齐家树攒的钱都给齐佳洛上学花费了,受伤后又几乎花光了存款。好在杨云聪给了一部分,要不现在一家子就面临揭不开锅的问题。
“佳洛,你不是有笔50万的支票吗?”
“杨大哥,那钱我没敢动,我不知道...能不能用。”
这丫头!是担心钱来路不明。杨云聪看着齐佳洛受惊小鸟一般的表情,不由得想起以前的那个小太妹。难道女人真的是百变动物吗?
“杨大哥。”齐佳洛见杨云聪又在盯着自己,羞涩起来。
杨云聪回过神来,歉意的笑了笑。
“佳洛,你没钱用找我啊!我这不是在忙吗?这段时间没怎么顾得上你,本来说要你哥帮我做事,现在还没个影子。你也不用急,以后有什么事,直接找我,好吗?”
齐佳洛看着杨云聪真诚的眼睛,心里慢慢的柔软起来,支撑着她从一个问题少女蜕变成一家之柱的力量之源,是哥哥。如今没有收入,自己养不活哥哥,那么依靠眼前这个看起来还可信的男人,是唯一的出路。
杨云聪站起身来,将迷迷糊糊的齐佳洛拉进卧室,还没等齐佳洛反应过来,打开抽屉,抓起两摞钱塞进她手里。
“你先用,过几天你办张卡,我叫迪吧财务给你哥按月发薪。”杨云聪沉吟了一下,又道:“那50万块钱,既然你没动就先存着吧。”
齐佳洛心情复杂地捧着两万块钱上了楼,钻进哥哥的房间。齐家树闹腾了一下午,早睡得人事不知,扯着震天响的呼噜。
哥,我们怎么办呐?齐佳洛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床头。伸出青葱般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齐家树的一头乱发,心里百味杂陈。
难道一辈子就这样了吗?
齐佳洛坐了一会儿,走出卧室。
热气腾腾的浴室里,齐佳洛慢慢地洗着,身体每一寸肌肤都清得干干净净,擦干身体后,齐佳洛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远未发肓的身体,心里微微有点失望。
杨云聪正躺在床上,翻着一本杂志,门轻轻地被推开,穿着睡衣的齐佳洛鼓起勇气走了进来,站在床头。
“佳洛,怎么了?”杨云聪坐了起来,看着齐佳洛,满心狐疑。
齐佳洛穿着透明的睡衣,内里未着一缕,笋尖似的Ru房和双腿间淡淡的黑色清晰可见。
“杨大哥,我…我要陪你睡觉!”齐佳洛用尽全力说出这句话,面上早红得发烧,低着头,死死抿着嘴唇。
杨云聪吓了一跳,伸手想拉着齐佳洛,又下意识的停了半道。
“这个,佳洛啊,你为什么会想到这个?”
“杨大哥,我…你是不是嫌弃我?”齐佳洛勇敢地抬起头,与杨云聪直视:“我还是Chu女,我自愿陪你,杨大哥,你要我好不好?”
“齐佳洛,我是问你,为什么突然会想到这件事。我想,你对我并没有爱,是吗?”
“不,我爱你,杨大哥,我爱你的!”齐佳洛突然拔高声音,几乎是喊了出来。
可是杨云聪却很轻易的看出她眼中的迷惘,以及潜藏在眼底的忧伤。于是杨云聪轻轻将这个女孩揽在怀里,闻着她短发上散发出的好闻的味道。
“佳洛,这一段时间,我看着你慢慢的成熟起来。变得坚强,变得让我高兴。但是,你还是个孩子,而且你也并不爱我,你是在感恩。”
齐佳洛看着杨云聪明亮的眼睛,突然心慌意乱起来,像是个孩子丢失了心爱的礼物,再也找不着,那种被拒绝的绝望感瞬间抓住了她的心。
“杨大哥,你不要嫌弃我好不好,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会缠着你的,我…我…”
眼泪顺着雪白的腮流了下来,流到了杨云聪的胳膊上。杨云聪淡淡一笑,扯过床头柜上的纸巾,温柔地擦着齐佳洛脸上的眼泪。
“你是个好女孩,嗯,以前我还有点怀疑,现在我肯定!听着,我没有一丝一毫的嫌弃你,只是现在你应该把精力放在学习上。等你长大的那一天,或许我会爱上你!”
杨云聪取出海军迪吧转让合同,摆在桌上。
“另外,你哥哥受伤是因为这家迪吧老板所害。现在海军迪吧已经在我手上,等你满18周岁,我把迪吧的五成股份转让给你,你今后就是大老板了,知道吧?在你未满18岁之前,每月我付给你5000块利息,你要记住,这是你自己的钱,不过是先由我管理。”
杨云聪在齐佳洛额上轻轻一吻,跳下床,牵着她的手,将齐佳洛送到楼上,推开卧室的门。
“好了,这件事,就当是我俩之间的一个秘密。你睡一觉,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记住,上学不能迟到,考试一定要及格!”
杨云聪轻轻一推,齐佳洛像做梦一般进了卧室。
杨大哥,真的不嫌弃我吗?他说他会爱上我?我还会当老板吗?齐佳洛钻进香喷喷的被窝,睁着大大眼睛,数着窗外的星星,就像在数自己未来的青春岁月,期待着自己长大的一天。
三十六 铁男
杨云聪早上起来,给一家运动商品超市打了电话,订制了一套更为牢固的健身器材,并且强调了要使用更为牢靠的强化包装沙袋。
“云聪,你陪我玩好不好?”齐家树从二楼蹿了下来,可怜巴巴地看着杨云聪。“你的自行车都是坏的!”
杨云聪啼笑皆非,看了看拎着书包下楼的齐佳洛,打了个响指:“OK,我们去送你妹妹上学!”
齐家树见过萨林,坐在车里高兴的扭来扭去,不时试图按按这个,扭扭那个,齐佳洛坐在后座,像个淑女似的不停哄着齐家树:“哥哥,这个不能碰哦,一碰汽车就要撞到树上啦。”
齐家树满脸都是不高兴:“你骗我,这是点烟器,又不是油门和方向盘,怎么会撞树!”
杨云聪一楞:“大树,你会开车?”
“嗯,我早都有驾照的!”
呵呵,这个大树,说傻还真有点亏他的心。
将齐佳洛送到学校后,杨云聪决定带齐家树试试车。很快开到了一家大型4S店的专用试车场,出示了VIP卡后,缓缓将车开进场间。
杨云聪跳下车,叫齐家树坐在驾驶位:“大树,你开车好不好?”
“好啊!”
杨云聪刚刚坐进副驾驶位,萨林就猛地蹿了出去,齐家树两眼发亮,盯着路面,兴奋得手指都在颤抖。
转向、换档、切线,杨云聪惊奇地发现,齐家树的车技完全没有丢,不仅很稳,而且速度很快。这在一般人中,已经算得上高手!
齐家树疯狂而尽兴地开了半个多小时,杨云聪才用两大份冰淇淋将他哄下车,看着齐家树大口大口吃着冰淇淋的样子,杨云聪突然觉得,帮助人实在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大树,我天天有很多事,你帮我开车,好不好?”
“好啊!我最喜欢开车了,还有,就是骑自行车!”
杨云聪想起那辆健身自行车的尸骨未寒,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大树,不许你把这辆车弄坏!”
“我当然知道,你白痴啊?这是汽车,只能开不能骑的!”
杨云聪只觉得天昏地暗,这世间充满了疯狂的味道。
回来的路上,齐家树开着车,杨云聪正准备去迪吧看看,突然手机响了。
“臭小聪,你在哪里啊…呜呜呜…姐姐被人欺负啦!”
杨云聪吓了一跳,这小魔女被人欺负,这还了得?
“艾晖,你报警啊!我明天过去,谁欺负你我揍死他!”
“嘻嘻,不用你过去啦,我都到北京了哦…”
北京?杨云聪头皮一炸。
“你在哪里,我去接你,千万不要乱跑,我马上就来。”
“我在你家楼下,嘻嘻,有个帅哥陪我一起哦,不说了,你快来。”
杨云聪听得如坠云中,指挥齐家树将车开回家。
刚刚到楼下,就见艾晖坐在台阶下,一双慢跑鞋扔在一边,伸出两只白生生的脚丫子,正在无聊地打着哈欠。
车一停,杨云聪就跳了下来,冲上去一把抱住艾晖,左看右看,似乎没什么地方有受过骚扰的迹象啊?
艾晖早尖叫进来,扑在杨云聪怀里一边拱一边流着眼泪,像只小猪似的呼噜呼噜喘着气:“臭小聪,死小聪,害姐姐跑这么远,也不想人家!”
“呃…姐,谁欺负你啦?”
艾晖在杨云聪怀里腻了半天,过足了瘾,闻够了味,这才满意地皱了皱可爱的小鼻子。
“哼,你老姐在机场外面遇见一个小流氓,幸亏有个好心的大叔…咦,我差点忘记了。”
艾晖蹬蹬蹬跑下台阶,拉着一个大个子男人就冲了过来,大个子男人手里还提着两个超大的箱子,看来是艾晖的。
“小聪,这就是我救命恩人,喂,大叔,你叫什么名字啊?”
杨云聪和大个子男人对视一眼,居然发现相互有点脸熟!
“你是天桥上那位?”杨云聪狐疑地问道。
大个子点了点头:“我叫吴铁男!”
虽然吴铁男神色有点憔悴,杨云聪却从吴铁男的眼里看出来他是位高手!将两人引进门,泡了两杯茶,想了想又下楼买了几斤点心。
艾晖抢先一步坐到沙发,舒服的叫了几声,想到还有外人,这才颇为不好意思地收了声,介绍起事情原由。
原来艾晖从美国赶回来,之前没有给杨云聪任何消息,本来是想给杨云聪一个惊喜。后来下了飞机,在外面却被一个流氓纠缠,幸亏被吴铁男看见,顺手救了她,艾晖惊魂未定,拉着吴铁男不敢松手,吴铁男只好一路将她送到家。
杨云聪是独子,小时候和艾晖最亲,即使艾晖远隔重洋,两人还是被一根看不见的线连在一起,听了艾晖的话,心里着实有点后怕。
“吴先生,感谢您救了我姐,这份恩情,不是一句话就能偿还的。这样吧,您先在这儿洗个澡,吃点东西,我把我姐安置好再找你,你看可以吗?”
吴铁男点了点头,那份沉着和不卑不亢,倒让杨云聪暗自称奇。
杨云聪和艾晖与吴铁男告辞,下楼又到一家超市买了全套内衣和外衣送了上去。
齐家树开着车滑过来,很意外的主动打开了车门,笑嘻嘻地说道:“姐姐我送你。”
艾晖迟疑地上了车,看着杨云聪目不斜视的坐在身边,心里有点莫名奇妙。
“我们这是到哪儿?”
“哦,送你先找家酒店住下。”
“我不,我要住你家!”艾晖一边挣扎,一边伸过头来咬杨云聪的手指。杨云聪只消伸指一弹,就能把艾晖弹到一边,可是他舍不得。
“姐,我家真的不能住,现在我楼上住了两个人,还有个保姆,说起来很复杂,总之,你先去酒店住几天,好不好?”
“哼!我不管,臭小聪不要你老姐啦!”艾晖假惺惺地哭了起来,偷偷从指间看着杨云聪的神色,突然恍然大悟:“小聪,你养了小情人,对不对?”
“别乱说!”杨云聪吓了一跳,心里竟然有点发虚。
照昨晚那样趋势,还真难解释得清楚。
齐家树扭过头来,咧嘴一笑:“姐姐,云聪没有养小情人,他养的是我和我妹妹。”
杨云聪恨不得把这个傻子拍成一坨大饼,看着艾晖的脸慢慢变了色,赶忙解释道:“姐,你听我说啊!”
“小聪,你都会骗我了!”艾晖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弄得杨云聪很是被动,这算什么回事?
“你以前从来都不会骗我,现在刚刚和我见面,就骗我,你是不是不想姐姐回来,那我现在就回美国!”
“姐,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其实他叫齐家树,以前是一位拳手…”
好半天才解释清楚,杨云聪已经累得口干舌躁。
“唏溜…唏溜。”艾晖红着脸,使劲大声地吸着鼻子,手里的纸巾攥得粉碎,心里却暗暗的开心起来。
原来臭小聪真的不是养小情人啊!艾晖抬起头,看着正全神贯注开着车的齐家树,颇有点难为情地用肘捅了捅杨云聪:“小聪,那你什么时候接姐姐回家啊?”
“这个…老姐啊,你为什么非要去我家住啊,住酒店不是蛮好嘛?再说了,你真不想住酒店,那我就给你买一套小别墅,你看怎么样?”
“我不,我就要住你家!”艾晖转过身子,搂住杨云聪,肉乎乎的小手抚在杨云聪脸上,轻轻吹了口气:“什么时候接我回家啊?”
“过一段时间好不好?”杨云聪看艾晖有翻脸的迹象,又补充了一句:“一个月之内!”
杨云聪将艾晖送到房间,千哄万许愿,又被艾晖抱着亲了一脸唾沫,这才得脱。
回到家里,吴铁男已经洗过澡,换过衣服,买的两斤点心吃得精光,正端在沙发上。
杨云聪见吴铁男虽然有点瘦,但体形极佳,眼光凌厉,举手投足间有股子杀气。一套立领休闲装穿在身上,立刻就显得既精神,又彪悍,果然是人靠衣装。
非常之人,当以非常之礼待之,杨云聪也不客气,一ρi股坐在对面。“吴先生,你比我大,我就喊你吴大哥吧!”
吴铁男点了点头,说了两个字:“可以!”声音低沉,却十分清晰。
杨云聪抽烟极少,办公室却配有极品熊猫,拿了一包连火机扔过去。吴铁男伸手一抄,接在手里,动作极为敏捷。
果然是练家子!
吴铁男看了看烟盒,又轻轻摆在茶几上。
“我抽不惯这烟。”
“吴大哥,我记得你上次在天桥,说是要筹钱修桥?”
“对,我的家乡在江西万安。有一座小桥长年失修,我退伍后曾经修过一次,后来山洪暴发冲塌了。”
吴铁男的解释很简单,可以说是惜字如金。杨云聪后来才知道,这个军人,花了所有的钱修了一座桥,却被当地政府视为异类,欺压良久。
“吴大哥,可以问问你以前参军的事吗?我看你,像是身有功夫。”
吴铁男的脸上渐渐露出一丝柔情,眼睛渐渐亮了起来,回忆起军旅生活,那苦中的甜,和战火热血的时代,如今一去不复还。
“不能说,我确实有功夫。你也有!”
杨云聪楞了一下,笑出声来。
“吴大哥,那我就不问了,没吃饱吧,我请你吃饭!”
吴铁男看起来真的很长时间没有吃饱饭,杨云聪点了一桌子菜,竟然被吴铁男和齐家树两人在半小时内一扫而光,还喝了整整一瓶白酒。吃完之后,吴铁男一抹嘴,站起身来,说道:“我走了!”
杨云聪愕然,这难道就是高手风范。
“等一下,吴大哥!”
吴铁男停住身子,看着杨云聪。
“我有一家迪吧,缺少一个负责安保的高手,吴大哥,你能不能帮我?”
吴铁男想了想,点了点头。
“你照顾我,我就为你办好事!”
三十七 修罗场
杨云聪陪着艾晖痛痛快快地玩了几天,而吴铁男则在先锋时代进行改革,将所有经他测试后不合格的保安全部辞退。结果朱玉宝哭着打来电话,说是整个保安部现在就只有吴铁男一人了。
杨云聪哭笑不得,带着艾晖赶去,又费了老大的劲,才能吴铁男勉强同意放宽条件。
“铁男啊,我们要招的是能对付小混混的壮汉,不是招能保卫中南海的精英特种兵啊!”
看着吴铁男终日冷着一张淡金色的脸,杨云聪突然想起苗人凤,还越想越觉得像,一时恶俗之心难耐,挥笔写下“打遍天下无敌手金面佛吴铁男”十四个字的横幅,专门叫米若拿去裱了赠给吴铁男。
吴铁男看了横幅,眼里突然泛出精光,盯着杨云聪良久,收起横幅,不置一辞。
吴铁男,杨云聪已经断定他属于天生神力。而齐家树原本只不过是一个资质平平的拳手,受伤后竟然力量大的出奇,更为匪夷所思的是,他的抗击打能力呈几何状上升,|奇*.*书^网|到了一个几乎无法用现有科学知识解释的地步。
杨云聪兴趣大增,特意把齐家树带到精武拳馆。经过测试,发现齐家树的右手重拳已经超过1000磅,左手超过850磅,而在抗击打方面,通过渐渐增加的方式,最终得出的结论让杨云聪目瞪口呆。
全身上下,除了裆部以外,任何部位都可以承受超过800磅的重击,而不会损伤内脏!
杨云聪试着用内力护住全身,然后被800磅力量的自动拳杆击中,那种痛彻心脾的感觉,让杨云聪再也不敢试第二次。
而齐家树被同样力量的拳杆击中,仅仅是皱了皱眉而已!
要知道,这个傻子一丝内力都没有,全是靠着纯肉体的能量进行对抗!
韩道摇着轮椅,缓缓驶了过来,看着齐家树象只狗熊一般不知疲累地挥拳猛击。
“韩道,今天怎么有空来了?”
杨云聪和韩道熟了以后,知道他虽然面相老,其实还不到50岁,杨云聪并不喜欢喊他“馆长”,总是喜欢直呼其名,而韩道也不以为意。
韩道似乎象旧时大家庭的家长一样,将手下管理得服服帖帖,这一点无人能及。
韩道看了一会儿,眼里有了一丝讶色。
“这就是你的朋友?”
“齐家树。”
韩道没有再说话,而是继续看着齐家树训练,目光中竟然有了一丝温情。
“晚上几点?”杨云聪突然问道。
“八点。”
“我会过来看看。”
杨云聪晚上从先锋时代出发时,看见吴铁男站在二楼正负着双手凝视着下面的大厅,刀削般的脸上没有一丝喜怒哀乐的表情。心里一动,走上前去。
“铁男,晚上陪我出去一下。”
韩道见杨云聪带了一个来,并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他知道杨云聪并不是轻浮之人,既然带了人来,那就有他的道理。
“咚”的一声,赛场的水银灯打开,照得拳台一片通明。赛场四周早坐满了观众,嘈杂的说话声闹哄哄的,和电影院别无二致。在稍高高的二层环形走廊里设置了贵宾席,里面的贵宾多半是不敢露脸的巨商大贾,甚至还有被邀请前来观战,寻找刺激的政府高官。
三人坐在二楼的一间贵宾间,杨云聪啜着茶的时候,偶尔发现吴铁男的情绪竟然有了一丝波动,呼吸似乎有点粗重,眼神也前所未有的凶猛起来。
第一场,是类似于垫场赛的比赛,两名选手体型均不大,个头都在1米70左右。
比赛刚刚开锣,两名选手就凶狠地扭斗在一起,用最熟悉的招式在对手身上留下沉重的击打声。
一名选手的眉骨被一记重拳打断,鲜血立即流进眼里,对手抓住时机,两记摆拳把他打翻在地,随后高高跃起,膝盖象铁锤一样砸在他的喉骨上。
“喀”的一声,那名选手的脑袋奇异地扭了一个角度,嘴里喷出一股血沫,几秒内就停止了呼吸。
“他是马来西亚人!”韩道指着死掉的那个人,悄声解释,又指着打赢的选手说道:“他是我们拳馆的,广西人。”
一场平局,让看台又乱了起来,叫骂声四起。突然劲爆的音乐响起,四名大汉跳到拳台。
其中三人手持木棒,另一个人是个光头,浑身肌肉虬结,胸口盘着一条四翼飞龙,身高足有二米,却是赤手空拳。
一对三,看台沸腾起来,虽然这是一场表演赛,但斗殴过程却是完全真实的,死人同样很常见。
三个大汉围成半个圈子,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色,怒吼着冲向光头。
光头却不慌不忙,伸出肥大的舌头轻轻舔了舔嘴唇,飞快地向前迈出一步,显露出与其身材不相匹配的敏捷,狠狠一掌拍在一人手臂上,然后偏过身子,抓住另一人肩膀,先是一个头槌,而后迅猛无比地一腿踩在那人腿弯。
“喀”的一人,一名大汉小腿被踩断,痛的一下子冒出冷汗,半跪在地,双手护着头。
木棒闪电般砸在光头后背,光头忍住骨裂的巨痛,往后一靠,撞进一人怀里,夹手劈飞木棒,双手回抱,一下子抠住了一人的脑袋,怒吼一声,腰部发力,转了半个圈,直接将那人脑袋拧断。
光头一推,死尸“咣”的一声倒在台上。这时小腿断裂的大汉已经挣扎着爬了起来,靠在拳台喘息。
另一名大汉将木棒舞得水泼不进,光头面现狞笑,突然一记扫踢,粗大的长腿闪电般砸在大汉手臂上。
臂断,棒折,大汉踉跄着后退两步,捂着断裂的肋骨,吐出一口血沫,眼睛却有着掩不住的惊恐。
“杀了他,杀了他!”台下观众看得热血沸腾,开始大叫起来。
光头稳稳地走向大汉,眼里的杀意毫不掩饰,这也使得观众如痴如醉,震天的吼声直欲掀翻地下室。
大汉正要拼命,光头却鬼魅般地冲向另一端,未待小腿断裂的大汉有所反应,一记侧踢正好击中他的腮部。大汉直飞而出,劲骨断裂,早在空中已经没了气。
“嗷!”光头仰天大叫起来,沉重的脚步踏在木质拳台上,发出象征死亡的声音,虽然沉闷,却让大汉不寒而栗。
光头脚步加速,冲了过去,大汉眼中一亮奋起最后的力量,扫出一记低鞭腿。
谁料光头冲到两米处突然凌空翻了起来,在空中向前转了360度,整个人象一道鞭子先是压缩起来,然后蓄满力的右腿突然象榔头一样砸出,全身力道全部集中在右腿跟部。
一记又华丽而又凶狠的鞭腿狠狠砸在大汉头顶。而大汉的低鞭腿,完全落空。
大汉半个脑袋被砸扁,一声不响,整个人象大树一样砸在拳台上,震起一阵烟尘,在水银灯下,显得既诡异又恐怖,整个看台突然间集体失声。
光头高举着双手在拳台上大叫起来,用力地挥着手,拍击着自己雄厚的胸肌。过了好半天,第一声欢呼开始爆发出来,接着整个赛场象传染一样,迅速淹没在山呼海啸声中。
杨云聪已经接触过很多的黑拳知识,并且看过不少录像和图片。但是第一次如此近的看着人表演徒手杀人术,还是免不了有点胸闷恶心。偷偷瞥了一眼吴铁男,却发现他完全恢复了平静,淡金色的面上无喜无悲,仿佛看的是一场枯躁的话剧。
三十八 当竞技对抗杀人
回到韩道的静室,三人对坐都没有说话。
热腾腾的茶香弥漫在房内,韩道出乎意料地燃了一线香,袅袅的青烟画出极具抽象风格的图案,然后慢慢飘散。
时间已经过了零时,电讯大楼传来辽远而又清越的钟声。
无论是摊牌,还是表态,已经到了时候了。韩道首先打破沉默,微笑着看着一身黑衣,面如刀削的吴铁男。
“云聪,这位先生?”
“我的朋友,吴铁男。”
“哦!”韩道凝视着吴铁男,点头示意。
这时候,吴铁男却说话了。
“韩先生,你是希望杨云聪参加黑拳比赛吗?”
韩道想不到吴铁男会如此直截了当,而杨云聪想不到平时一天说不了三句的吴铁男,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发问。
好在两人均非凡人,短暂的吃惊后,韩道痛快的承认了。
“我确有此意,但是决定权还是在云聪手里。”
吴铁男的眼神,象刀锋一样划过韩道的脸,最终停在杨云聪的身上。
“我参加。”杨云聪看着两个人,又重复了一遍:“我参加!”
尽管杨云聪参加比赛从心理上到事实上已经水到渠道,但是韩道听到杨云聪亲口答应,脸色还是有点苍白,几秒后呼吸才正常起来。
“明天上午九点,你来馆里!”
空旷寂寥的训练大厅里,悬着的沙袋被月光拖出长长的影子,贴在地面。
“啪”的一声,杨云聪打开灯,侧过身子,含笑道:“先看看。”
吴铁男站在门口,扫了一眼,伸脚踏了踏地板,似乎有点吃惊。
“你就在这里上课?”
“我一般在二楼上小课。他们上大课的会在这里。”杨云聪抖了抖肩膀,对着一个沙袋打了一套组合拳,笑道:“试试?”
“不用。”吴铁男摸着沙袋,又仰首看了看室内的装饰和灯光,点点头严肃地下了结论:“这是我见过最好的健身馆。”
“教练也是国内最好的!”
两人坐在一张休息椅上,杨云聪知道吴铁男心里有很多疑问,并未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
“走吧!”很意外的是,吴铁男并没有聊天的想法,杨云聪抬起头看着他,一直到出门,吴铁男并没有说一句话。
北京的冬天阴冷干燥,低鸣的风顺着狭长的车道吹来,隐约带着哨音,花坛边残败的鸡冠花已经完全没有原来的样子,倒是一丛丛金菊不惧寒风,在风中摇曳着纤细的枝蔓。走出拳馆的时候,杨云聪下意识的竖起了领子,无声地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萨林车并没有发动,杨云聪扭过头看着吴铁男。
“铁男,你有什么建议吗?”
吴铁男沉默良久,神情严肃地问道:“这是B级拳市,对吗?”
“是的。”
“我给你当助手。”吴铁男说完这句话,就紧紧抿住了嘴。
杨云聪摇了摇头,心里却泛起一个字:战友。
当车灯亮起的时候,杨云聪楞住了。
丰婉清站在车前,眯着眼睛,满脸都是愤怒和...失措。
“杨云聪!”
杨云聪切到小灯,刚刚推开车门,丰婉清就象疯子一样冲了过来。用力将杨云聪一直推到花墙边。
“你要打黑拳?”
杨云聪腰被丰婉清紧紧搂住,甚至隐隐作痛。高高举着双手,苦笑起来。
“我不许你去!”
杨云聪听着丰婉清的声音有点古怪,低下头,借着路灯的光看去,却赫然发现,这个平素一直很坚强,还有点刁蛮的女孩,竟然泪流满面。
“丰…婉清,你不要这样!”杨云聪双手抓住丰婉清的手,将她推开,皱了皱眉,正要说话,丰婉清突然大叫一声:“不!”重扑进杨云聪怀里,哭得惊天动地。
杨云聪心里暗暗叹息,这样的深情,自己配吗?
“婉清,决定打黑拳,是我的一个目标,我希望能够在自己还可以做点什么的时候,给自己一个机会,实现自己的梦想。”
“那你...怎么就不给我一个机会?你知道黑拳吗,去打的好多都死了。”
丰婉清快速地擦干眼泪,忍住悲声,苦苦想劝,泪眼朦胧地看着杨云聪。
已经决定了的事,又怎么能放弃?杨云聪知道选择的这条路极其凶险,但是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呢?
杨云聪感觉着丰婉清柔软却充满弹力的身子在怀里颤抖不休,一丝若有若无的女人香飘进鼻腔。差一点就想放弃,但是最终还是咬紧了牙关,硬着心肠推开了她。
“我自己的事,用不着你管。”杨云聪手上暗劲勃发,丰婉清被震开数米,一跤跌倒在地。
萨林怒吼着在原地打了个弯,轮胎抓着地面发着刺耳的尖叫,车尾猛地一抖,蹿出停车场大门。
“回来,回来啊!”丰婉清坐在地上,泪眼朦胧地望着红红的尾灯一闪而逝。
丰婉清和韩道发生了激烈的争吵,虽然结果无人知晓,但是第二天,整个精武拳馆就再也没见到这个美丽、活泼,而又痴情的女孩。
@奇@“身高186公分,体重72公斤,臂展188公分。”
@书@“血压正常,心率正常,内脏功能正常,无隐性疾病!”
@网@杨云聪全身仅着一条运动短裤,全身连着十几条测试电极,正在跑步机上狂奔。
地下室里藏着另外一个巨大的运动科学研究室,其设备之先进,品种之齐全,足以让北体大或者任何一家以运动恢复为专业的医院汗颜。
韩道今天气色很不好,带着杨云聪进入地下室,七拐八绕这才到了研究室。
未等他反应过来,两名五大三粗的外国人就架着他进去了,韩道摆了摆手,也不说话,由着弟子推了出去。
两名运动专家,一名美国人叫兰姆.杰克逊,一名德国人叫海登堡.勃拉姆斯。杨云聪被半逼半哄的取了尿样和血样后,又象头牲口似的由着两人折腾。
两名运动专家一边监看着显示器,一边汇报已经测出的数据。旁边的一大排仪器仪器滴滴地响着,红灯绿灯闪烁不休。
“OK!你可以下来了,下面我们进行力量测试!”
杨云聪躺倒在地,双肩摆着保护性杠铃架,两名助手早候在一边,小心地将一具杠铃架在杨云聪颈部。
“90公斤!杨,我们知道你有内功,但是这是测试你的肌肉力量,请你不要动用内功可以吗?”
杨云聪脸憋得有点通红,看起来像害羞一样,笑了笑,握紧杠铃,两臂一叫劲,稳稳当当举了起来。
“Perfect!”兰姆轻呼一声,吹了一声口哨。
“再加10…5公斤!”
“加15公斤吧!”杨云聪Сhā口。
兰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OK,你说了算!”
105公斤的杠铃仍然很轻松!
最后的测试结果,让兰姆和海登堡瞪口结舌:125公斤!
这样的纯肌肉力量,竟然出现在一个仅仅只有70多公斤的人身上,从运动科学角度来说,几乎就是奇迹。
随后进行的深蹲测试,又让两名专家吃惊不已,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那鲜活的600公斤,仍然足以傲视群雄。
“天呐,杨,你的肌肉究竟是怎么长的?为什么里面蕴藏着如此巨大的能量?”
兰姆作为世界上首屈一指的运动医学专家,各种肌肉见的自然极多,象杨云聪线条如此流畅的肌肉,并不是没见过,但是这样的人,多半拥有异于常人的敏捷,纯力量方面,终是比肌肉男要有所欠缺。
而杨云聪却似乎违反了这一定律,敏捷和神经反应数据极为出色,同时还拥有恐惧的肌肉力量,这在西医学上就较难解释了。
全部测试结束,杨云聪一边穿着衣服,一边笑着打趣:“兰姆,我要告诉你我是一名太空战士,你相信吗?”
兰姆负责精武馆名下所有拳手的保健和治疗,而海登堡负责资料准备和训练,以及建立数据库。
这种数据库并非简单的数据录入,而是为杨云聪拍了全息录像,然后通过专用软件进行数字化,再由一台矢量计算机建立杨云聪的数字模型。
这样一来,以后杨云聪的任何比赛数据,都可以迅速地转换成数字信号储存下来,便于随时进行精准的数字分析。
回到韩道的办公室,杨云聪看着韩道又在拿着一枚棋子装模作样,一ρi股坐在对面,伸手划拉乱了棋盘。
“韩道,你今天一直板着脸,怎么啦?”
韩道拈着两枚棋子,捏得沙沙作响,把玩了半天,这才抬眼看了看杨云聪。
“你还需要一位助手,我下午会给你配一个,你如果有看得上的,自己也可以指定。”
“吴铁男。”
韩道无声地点了点头,伸指点了点放在桌边的厚厚一本书:“这些是黑拳比赛的相关介绍,你要看完。”
“这么多?”杨云聪拿过书,并未翻,倒是有点诧异:“不是说没有规则的吗?怎么还有这么厚一大本?”
“比赛是无规则,但不是没有战术!这里面是一些全世界顶尖拳手的战术要领,和一些黑拳领域独有的技术动作,还包括裁判手语和口令,常用招式、危险招式和高危招式。”
韩道的脸色渐渐冷了起来,语气竟然带着训斥的意味。
“你练的是竞技的技术,他们练的是杀人的技术!如果你小看他们,那么你很可能在周日就会被人干掉!”
竞技的技术,杀人的技术!杨云聪在心里默默品味了一番,突然觉得浑身冷汗直冒。
三十九 黑拳宝典
杨云聪回到迪吧,吩咐米若未经许可,任何人不许进来。然后钻进办公室套间,手忙脚乱地泡了一杯茶,迫不急待地研究起这本《黑拳宝典》。
事实上,这是本英文版作品,正确的翻译应为《世界黑拳联盟:黑拳技术研究》。
这本书分为三章。第一章系统地介绍了黑拳发展史,并且对世界排名前十的顶级拳手作了详细介绍和分析,附有大幅彩图和统计表。
0 0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