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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大管家,小娘子 女王不在家 > 第三十四章 阿福太坏了

第三十四章 阿福太坏了

饭菜很快做好,阿福又用白菜心做了点下酒菜,一切就绪,她满意地吐了一口气,就等着常轩回来了。

看看外面,天是早已大黑,可是常轩现在依然不见人影,她心里开始有些不安,便走到大门处左右张望,可是冬天的夜一片萧条暗沉,私下根本是连个走动的人烟都没有,哪里有常轩的影子啊。

阿福低头想了下,安慰自己说或许他一时有时耽误了也是可能的,自己再等等便是。她其实肚子也饿了,可是看着桌上饭菜,想想还是要等常轩回来再说的。

就这么左等右等,等到了二更时分,锅里的炖­鸡­早已凉了,常轩竟然依然是不见人影。阿福这下子有些坐不住了,平时这个时分,家里早已是收拾停当两个人上床歇下了的。常轩纵然是陪着常管事一起在外面铺子吃了饭,他也该回来家里了的。

阿福左思右想,还是关上门向外走去,她要过去常管事那边看看常轩到底怎么回事。她刚一打开门,外面的寒风便扑过来,当下鼻子里一阵寒气,差点打出喷嚏。

阿福裹紧身上的棉衣,就着稀薄的月光快步往外面走去。原来侯爷府分内外两个院子,内院原本是前朝一位大贪官的府邸园子,年代久远颇有些规模。大约二百年前,当时的永康皇帝将这座园子赐给了平定了西部的永定侯。这两百年来,永定侯的嫡系子孙便在这个院子里生存繁衍,渐渐地他们觉得院子不够排场了,便又在院子外扩建出一个外院来。到了如今,侯府里便把家眷仆人等都放在内院,而客房以及外面铺子来往等各项杂事相关的人,全都住在外边的院子里。

常管事原是府里的管事,自然在内院有这么个小院子,可是他晚间在外面忙得太晚,偶尔也会住在外边院子里。

阿福从进了侯爷府,就没怎么出去过,自然也没去过外院。如今她一个人在这寒冷的夜里,穿过一道道亭台,走过一个个回廊,悄悄地往外院走去。所幸此时夜­色­已晚,打更的人刚刚打过二更,而守夜的人也应该没上岗,这一路上竟然没遇到什么拦路问话的。

阿福走了半晌,瞧着前面一个垂花门,知道那就是二门了,这道门出去,应该就是外院。

他正打算凑近看看,却猛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劈头问道:“你是­干­嘛的?”

阿福一惊,抬头望过去,原来这门洞一侧是有暗格的,此时暗阁里一个年轻男子正瞧头看过来,狐疑地审视着自己。

阿福想着这应该是守门人,连忙上前说明了情况,那年轻男子看阿福的样子不像说谎,脸上和缓了许多,指指旁边的二门说:“你看,这门早上锁了,你还是等明天再出去吧。”

阿福顺着那年轻男子的手看过去,果然见那偌大的大门上一副铜锁,之前是因为天­色­太黑买看到。她当下顿时急了,想着常轩还在外面的,便央求着这守门人给自己开门。而这守门人坚决得很,被阿福说的不耐烦了,语气便不好起来,拉着脸说:“说了不开就是不能开,晚上这里上了锁后,就是管事们过来也不能开的!”

阿福想着自家常轩在外面不知道什么情况,心里难免焦急,再想想自己准备的饭菜,低着头差点想哭出来。正在这时,旁边一个

沉稳的声音忽然问道:“这是怎么了?”

刚才那年轻小伙子听到这句话,口中连忙称着莫侍卫,又把阿福的情况给那人说了一遍。阿福想着这个人看来是个管事的,便抬头看过去,只见对方约莫三十出头的样子,看上去沉

­干­练,腰上还配着剑,听着刚才那年轻小伙子叫莫侍卫,想来应该是个头目。、她连忙上前

行礼,这莫侍卫上下打量了阿福一番,这才问:“你是说你是常管事家的媳­妇­儿?”

阿福轻轻点头。

莫侍卫又问:“你家夫君应该是常轩了?”

阿福诧异地抬头,要知道常管事在府里知道的人挺多,可是常轩却不见得有几个人认识,这个人能说出常轩的名字,莫非是个认得的?

莫侍卫见此笑了下:“我认识常轩,当时他成亲的时候我正好在外面,倒是没来得及讨杯喜酒。你要是找他,那就不必在这里花心思了。今天一更时分,我记得他进了内院的,之后知道二门落锁,都不记得他出去过。”

阿福一听傻了:“你的意思是说,他早已回家了?”

莫侍卫听到阿福这么问,沉吟了番,看着阿福道:“你不妨去和他平日相熟的人家去找找,我记得他说要找人去喝酒的。”

阿福听着这话,顿时明白,常轩定然是不愿意回家,跑到不知道谁家喝酒去了。

莫侍卫看着阿福被冻得通红的脸,眼中颇有些怜悯之意,不过还是笑道:“我记得他平日和三管事的儿子陆阁向来要好,你要不要去那边看看?”

阿福知道这莫侍卫是帮着自己了,感动地点了点头,谢过莫侍卫,这才疾步往回走。

她原本一路走过来,早已有些乏了,再加手脸都受了冻,这重新往回一走,身上竟然有些发寒。不过她当下也顾不得这么多,穿过一道道回廊,终于又回到了下人们所住的那片院子。

三管事的儿子陆阁家,她倒是知道的,以前常轩曾指着那处给自己看过,离自己家就隔了几个宅子。

她到了陆阁家门口,唯恐自己找错了人家打扰了别人歇息,于是留了一个心眼,现在外面隔着大门听了听,只听到里面有男人说话的动静,这说话声时大时小,想着这应该还没睡,家里的确是有人的,这才开始敲门。

外面风大,屋里喧闹,初时他敲门敲得小心,里面根本不曾听到,后来只好豁出去了,拿了门环使劲地叩了几下,这才惊动了里面的人。

大门开时,里面是陆阁家的娘子,这陆阁娘子看着外面阿福冻得通红的脸蛋以及焦急的眼睛,吃了一惊,赶紧把她让进来。

阿福忙拉住人家问:“我家常轩在这里吗?”

陆阁娘子见她的手冻成这个样子,一边拉着她进屋烤火,一边道:“在呢,都喝得快要不省人事了。原本我过去你那边找过你,谁知道你家大门锁上,你整个人不见人影,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进了屋,果然见常轩醉醺醺地坐在桌前,拽着陆阁一个劲地要酒喝,整个人身子都快瘫倒桌子上了。陆阁见阿福进来,总算松了一口气:“嫂子啊,你总算来了,我刚才还让人去你家找你,谁知道你家大门紧锁,连个人影都没有。你来了正好,常轩大哥喝醉了,我先帮着你把她扶回去吧”

此时常轩抬眼看到阿福,左右晃着脑袋瞅了半晌,嘴里终于喃喃地说:“这个娘子,长的好生标识,倒是想我家娘子呢!”

陆阁娘子听到这话“噗嗤”笑了:“这本来就是你家娘子啊,亏你醉了竟然还认得自家娘子的摸样!”

阿福见常轩醉成这个样子,心疼的很,连忙央着陆阁帮忙。陆阁上前拉起常轩,常轩犹自不愿意,口里嚷道:“不回去,不回去……我回去­干­嘛啊我……”

阿福心里难受,不过当着别人的面也不好说什么,低头默默地扶着常轩左肩,和陆阁一起把常轩扶回家。

幸好两家离得近,陆阁很快帮着把常轩放在了床上,而此时常轩酒还没醒,在这里挥舞着手说:“阿福呢,她怎么不管我啊……”

陆阁因为扶持常轩,弄得身上邹巴巴,他听到这话,以便拍着衣服,一边安慰阿福道:“你家常轩即使喝醉了,也是三句话离不开你呢。”

阿福勉强冲陆阁笑了下:“陆大哥,今日个麻烦你了,回头我家公爹回来,请你们过来一起喝酒。”

陆阁倒是浑不在意:“都是兄弟,客气那些做什么。”

陆阁走后,阿福先给常轩脱了鞋帽袜子,盖好被子,让他安生睡下,可是他自然是不睡的,一会儿满是醉意地推搡着阿福说:“我还要喝,我还要喝,我不回家!”一会儿说:“我要回家了,我要给我家阿福做饭去……”

阿福又是心疼他,又是难受,后来听到那个“给我家阿福做饭去”,心里又充满了酸楚。

他如今是在醉酒中,怕是一时不记得生气的事了,若是清醒了,必然不会再说出“给我家阿福做饭去”这种话了。

阿福见他躺下了,想着往日曾经听嬷嬷说过酒醉的人最难受,于是赶紧去了灶房,先把之前的炖­鸡­盛到木盆里,然后迅速刷了锅,在里面熬了一些小米汤来。他并不知道喝酒醉的人该吃些什么,有点后悔刚才忘记问陆阁了,不过想着小米汤暖胃,喝醉酒的人吃了应该感觉好些吧。

很快这米汤熬好了,她端起来给常轩喝。常轩开始不喝,嚷着说难受,阿福见他皱着眉头痛苦的样子,更加心疼他,忍不住抱了他的脑袋轻轻地拍了拍,柔声哄到:“先喝点东西吧,喝了就不难受了。”

常轩靠在她怀里,蹭着她的柔软,竟然莫名乖了起来,口里甚至还撒娇说:“我要你……喂我喝……”

阿福哭笑不得,将这个大男人很吃力地拦在怀里,一只手端了碗喂他,他倒是听话了,就着阿福的手把那碗粥喝了下去,喝完后还舔了舔嘴­唇­,睁着睡意朦胧的眼睛喃喃地说:“真好喝,还要……”

阿福却是不敢让他喝了,想着还是让他先睡一觉吧。于是松开手将他放下,可是常轩又开始不乖了,赖在阿福怀里不出来,阿福只好继续哄:“我放下碗,回来就陪着你一起睡觉了。”

常轩好像没听到,继续埋头在她胸前不动弹,阿福见此,只好悄悄地抬起他来,自己缓慢撤出身子。

阿福将碗放下,又将大门关上,再回来的时候,竟然看到常轩已经乖乖地躺在被窝里,只露出两只充满醉意的大眼在外面。他见到阿福回来,眼里马上露出可怜巴巴的样子。

阿福忽觉得他这个样子像是被人抛弃的小狗一般,当下赶紧脱衣上床钻进被窝。常轩见他上来,则是立马凑过去,如同小猫小狗般钻入她的怀里。

阿福犹豫了下,不过还是抬起手,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柔声哄道:“睡吧。”

常轩砸吧砸吧嘴巴,用他坚毅的脸庞在她怀里蹭了一番,最后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终于渐渐地睡去了。

阿福躺在那里,怀里抱着这个充满酒气的男人,想着明日他醒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怕是在没有如今这么乖了。

她这个晚上先是着急常轩,后来又跑了两趟,如今静下来,这才发现肚子里尚且空着。不过低头看看怀里睡得正香的常轩,终究不忍心起来吃饭扰了他的好梦。

后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挨着饿,总算快要睡去了,却忽然听到怀里的常轩嘟囔道:“阿福……太坏了……太过分了……不理她”

阿福一愣,睁眼看去,却见常轩埋头自己怀里,睡得正式香甜。

想来,刚才那是梦话了。

酒醒后的常轩

这一夜,常轩睡得并不安生,一会儿说梦话,一会儿皱着眉头踢腾被子。阿福没办法,只得一直从旁伺候,给他拉被子,像哄个孩子一样哄着他睡去。

后来她实在上下眼皮打架,便握着他不安分的手躺在那里眯着眼睛,谁知迷糊着就这么睡过去了,再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已大亮。

她连忙坐起,想看看常轩怎么样了,却正好看到常轩睁着墨黑的眸子躺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自己,看样子应该是看了许久的。阿福见他已经醒了,连忙问他现在感觉可好,可要吃点东西。常轩见阿福发现自己看着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脸上隐约泛出一丝红,扭过脸去,硬着声音说:“不吃!”

阿福听着他这话,知道他还在生气,看来昨晚的样子不可能再现,当下只得低着头柔声道:“我先去热一下昨晚的饭菜,等会你若是饿了便吃一点吧。”

常轩却黑着脸不吭声,起身穿衣就要下床,便穿着衣服便皱眉说:“昨晚我怎么回来的?”

阿福只得把昨晚的事情说过了,当然也包括自己去二门那里找他却遇到那莫侍卫的事儿。

常轩听罢,瞪了她一眼道:“你倒是蛮有主意的,竟然一个人跑出去找我,难不成还怕我在外面勾三搭四不成?”

阿福听着这话不像话,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应对,只得低头不言。

而常轩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脸上越发不高兴了,赌气下了床说:“你自己吃吧,我先出去外院了。”说着转头就要走。

阿福只觉得这个男人一副躲着自己的样子,若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当下喊住他央他先在家吃了饭再说,可是常轩却一甩手:“都说了不吃,你还啰嗦什么!我这几日忙得很,先不回家了,你自己在家里好生呆着吧!”说着转身就往外走去了。

阿福被他这样一甩,只觉得头重脚轻,再者她本来就有些头晕眼花,当下一个踉跄就摔倒在地。而此时常轩应摔门出去,可怜阿福倒在地上,扶着冰冷的桌脚,只听到外面大门“哐当”一声关上的声音。

阿福呆坐在地上半响,泪水一下子落下来,这次她是实在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过了好久,她擦了擦颊边的泪痕,自己撑着虚弱的身子站起来,又勉强去灶房将昨晚的饭菜热了热,随便吃了两口,这才勉强撑着去二少­奶­­奶­那边。

到了二少­奶­­奶­院中,碰到几个丫头,见她脸­色­苍白,纷纷诧异,上前关心,阿福只得勉强笑着摇了摇头,说身上有些不好而已,没什么大事。可是众位丫头们都不是傻瓜,她们都看到了阿福略显浮肿的眼睛,再联想到前几日发生的事,多少猜到阿福和大少爷那个事,虽说能堵住悠悠众口,但到底家里那位是咽不下这口气的。这其中有的真心为她担忧,有的便带了几分看热闹的心思,人心难测,这里不一一提及。

到了晌午时分,阿福依然头晕沉沉的,她正想着要不要和阿屏说声先行离开,却听到外面有熟悉的话声,听着倒是像静丫头的声音。只是如今她浑身无力,倒也没有心思去管,照样勉力低头做事。

过了一盏茶功夫,却听到外面有说笑声,接着是门响,静丫头和柳儿等几个丫头说笑着走进来。原来静丫头是过来给二少­奶­­奶­送些滋补身子的食材,顺便过来看看阿福。此时跟着静丫头过来的几个,一个是孙大管家院子里的丫鬟,还有两个是平时和柳儿关系好的二少­奶­­奶­院子里的丫鬟。

阿福连忙站起,让静丫头坐下,静丫头不坐,上前热情地拉着阿福的手,她打量着阿福脸­色­,心疼地道:“你这是怎么了,倒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阿福原本饱满红润,犹如熟透了的桃子般诱人,男人见了怕是都有那想上前啃上一口的想法,可是如今呢,这桃子像是打了霜经了风,脸­色­苍白不说,原本水灵灵的眸子如今黯淡无神,看着就让人心疼啊!

阿福对着这个静丫头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推说自己今日身子不适。静丫头很是叹息一番,口里还骂道:“常轩也真是的,以前看他机灵得很,怎么如今这么不知道心疼娘子,你都病成这个样子,我却还听说昨晚他跑去喝酒喝得烂醉。”

静丫头此话一出,几个丫头打量阿福的眼中都透着同情,个别的自然有兴灾惹祸的意味。

阿福低头不语,人到了这个时候,别人的眼光,无论是同情还是羡慕,抑或者兴灾惹祸,于她也都只能尽量不去在意。

后来静丫头走时,这一班人马也跟着前簇后拥地去了。过了好久,她还隐约听到有人夸赞孙大管家的这位媳­妇­儿,说是会做人,送二少­奶­­奶­东西也不忘记她们这些下人,还说这得旺娘子是个好命的,据说如今都有了身子,过了年就能生个大胖小子了。

人比人会气死人,阿福叹了一口气,想着若是此时自己肚子也能有个动静,于自己和常轩的关系也是个缓和啊。其实阿福本来也很是希望有个自己的孩子,她想着若是自己有了娃,必然十万分地疼着她或者他,不能让这孩子挨饿受冻遭受委屈。

晚上她回去时,一个人冷锅冷灶,屋子里连个人烟都没有,她一个人做好了饭,枯坐着等,可是自然没有等到什么。后来还没到二更时分,她听着外面有动响,连忙起身跑出去开门,谁知开门却见到林嬷嬷。

原来林嬷嬷听到了什么风声,不放心她,特意过来看看的。进屋见了阿福这副凄凉模样,也是心疼得差点落泪,只说当初只想着她能过好日子了,却没想竟然遇到这种事,两个人闹到这步田地。

阿福不想让林嬷嬷为自己­操­心,只得勉强笑着说过些日子就好了,林嬷嬷自然是不信,催着她吃了些东西,一直陪着她到三更时分才离开。

这一夜常轩根本不曾回来,阿福知道自己找了也是白找,常轩打心眼里是不想回来了。阿福觉得头疼欲裂,身子也没什么力气,明明累得要死,可是却没法睡过去,仿佛自己这一睡过去,就会错过了常轩。

第二日,她昏沉沉的,依然撑着身子起来去二少­奶­­奶­院子里。院子里的丫头见了她都是同情,甚至阿屏也劝她­干­脆回去歇息吧。如今阿屏就要过去大少爷那边了,正是春风得意时,看不得阿福这样一幅要死不活的样子。

阿福不言,她心里其实倔强得很,如今境况如此惨淡,她更想着把这边的活计拼死也要做好,给常轩也给自己争口气。况且她回去后一个人对着空落落的院子,心里也更加难受,还不如在二少­奶­­奶­这边,还能听着外面小姑娘们说话,也不至于太寂寞。

阿屏摇头,恨铁不成钢:“不就是一个男人嘛,反正你横竖是他的娘子,他就算不高兴又能如何,看把你心疼成这个样子!”

阿屏骂过就算,阿福知道她这个人其实是个有口无心的,且其实为人不坏,也便没往心里去。

到了晌午时分,她正要起身吃点东西,谁知猛地一起眼前发黑,顿时人事不省栽倒在地上。

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四顾望过去,看装饰布置应该是阿屏平日住的房间。此时旁边一个小丫鬟守在一旁打盹儿,见她醒过来了,连忙站起来去告诉外面了。

接着阿屏掀开布帘子进来了,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说:“你家那个常轩实在没心肝,你都病成这个样子了,他倒是不见人影!我已经告诉了二少­奶­­奶­,二少­奶­­奶­已经派人去找他了。”

阿福一听,连忙让她不要,自己一个下人,不过是小夫妻之间的事儿,怎么竟然捅到了二少­奶­­奶­那边呢。

阿屏却不以为然:“二少­奶­­奶­平日最是护短,我看她对你也算不错的,常轩这么欺负你,她必然看不过去,会好生帮你把常轩教训一顿的。”

正说着,就听到外面有个小丫鬟过来,凑过来偷偷地说:“你家常轩已经过来了,正跪在二少­奶­­奶­屋前呢。”

阿福心里一沉,赶紧挣扎着下了床,出了屋门一看,那低头不吭一声跪在院子里的,可不是常轩嘛!

她虽然病成这个样子,却依然心疼常轩,并不想看自家男人被二少­奶­­奶­训斥,赶紧过去,和常轩并排一起跪在那里。

常轩低着头沉着脸,没有任何表情,甚至在阿福跪在他身旁时,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他原本脸型便坚毅有型,只因为年轻再者平日爱和阿福说笑,示意显得还算亲和,可是如今这寒冬里,阿福偷偷看过去,只觉得他那棱角分明的脸上透着冷漠和疏离,甚至是排斥。

阿福跪下时只感地上冰冷,寒气透过膝盖只往身上钻去,可是她的心,却堪比这腊月寒冬。她打了一个寒颤,勉强抬起头看过去,只见二少­奶­­奶­的屋门打开着,只留着厚重的棉帘子垂着。屋门前一个丫鬟,见了阿福也跪在这里,便进屋去了。

片刻,屋里便传出来二少­奶­­奶­慵懒的声音:“阿福,这大冷天的,你既然病着,跪在外面­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我去吃饭,结果被拉住偏要KTV,本人连李宇春都不认识,怎么会唱歌,可是朋友高兴咱不能不给面子,结果现在才到家。抱歉抱歉!!明天多更点字数表示歉意。

推荐一个朋友的文,写得是西周时代的事儿,文笔很特别,至少不像我文笔这么俗气简单粗暴,哈哈,有兴趣的来捧场噢

常轩不想和离

“阿福,这大冷天的,你既然病着,跪在外面­干­什么?”

二少­奶­­奶­这话一出,常轩的身子仿佛震动了下,原本冷硬的脸庞浮现出一丝诧异,微微侧过头看了阿福一眼。只一眼看过去,便见阿福脸­色­苍白憔悴,跪在寒风中摇摇欲坠。

阿福见常轩看过来,含泪的眸子凝视着他,心里一热,咬着­唇­,拼命忍住眼里的泪,低低地喊了声:“常轩……”

常轩凝视着她憔悴的模样,良久后终于艰涩地问:“你病了?”

他跪在这里许久,应是不曾说话,腊月里的冷风就这么吹着,嘴­唇­早已有些­干­裂,说出这话的时候也是沙哑无比。

阿福低下头,轻轻摇了摇头:“没事。”

常轩嘴­唇­动了动,终于最后狠心不再看阿福,低下头说:“你不必陪我跪在这里,回去吧。”

阿福不言,她不可能看着常轩一个人在这里被二少­奶­­奶­数落。

此时,帘子内的二少­奶­­奶­也听到了这话,放下怀中的暖炉,慵懒地开腔道:“常轩啊,你家阿福不管怎么说,如今也是我在手底下做活,你怎么就这么欺凌于她?你是瞧不上我院子里的人,还是说你就是不想给我面子?”

常轩在这里跪了这么久,终于听了二少­奶­­奶­说起自己的事,连忙弯腰,哑着嗓子恭声道:“二少­奶­­奶­,常轩并没有欺凌自家娘子,当然更不敢看不上二少­奶­­奶­院子的人,也不敢不给二少­奶­­奶­面子。”

二少­奶­­奶­冷笑了声:“我平生最讨厌的,便是那不懂得体贴自家娘子的男人,我看你如今小小年纪,在外面没什么能耐,倒是很会在家里欺负娘子呢!”

二少­奶­­奶­的夫君二少爷是个好男人,每天给自家娘子端茶递水捶背揉肩不在话下,她自然是看不过常轩这样的男人了。

阿福虽然心里委屈,可是当然并不愿意看自家夫君被二少­奶­­奶­这么训斥,连忙上前解释说:“常轩并没有欺负我……”

谁知她话说到一半,帘子里面的二少­奶­­奶­脸­色­便是一沉,冷声说:“你给我住口!”

阿福从未被二少­奶­­奶­如此呵斥,这一声“住口”之言传来,不怒而威,阿福顿时闭嘴,唯恐惹起二少­奶­­奶­的­性­子。

此时,有旁边的阿屏给二少­奶­­奶­递上枣茶,二少­奶­­奶­接过来润了润喉,怒气消去一些,这才慢腾腾地说:“你家娘子都病成这个样子,你竟然一直不曾回家,天底下有这样子做人夫君的吗?”

常轩原本倔强冰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歉意,他看了一旁虚弱的阿福一眼,低头恭声道:“这的确是我的不是,我并不知她病了,请二少­奶­­奶­让阿福回去吧。”天寒地冻,以阿福现在的样子,再跪下去难免出事儿。

二少­奶­­奶­却笑了下,轻道:“我倒是想让她回去啊,可是你看,她如今偏要陪你跪在这里呢。”二少­奶­­奶­说了这话,忍不住摇头叹息:“女人啊,就是心软,无论男人怎么欺负了自己,回头看着自己的男人受委屈,自己也总是不忍心。”

这话说得常轩面上越发难看,他一咬牙,长跪到地,硬声道:“是常轩不懂事,二少­奶­­奶­要怎么处置常轩,常轩都无话可说。”

二少­奶­­奶­再次叹了一口气:“常轩啊,不是我要罚你什么,我只是想问问,你是不是对你家阿福有什么意见,又或者是说那件事儿,你到地要心结,总以为阿福怎么对不起你了?”

这话说到常轩心坎里去了,他原本的确是耿耿于怀,如今被二少­奶­­奶­一语道破,顿时脸­色­铁青,咬着牙低着头不说话,而原本扶着地的双手也紧攥成拳。

阿福见此情景,心里顿时绝望了起来,冰冷的泪水也跟着流下来。无论怎么着,常轩难不成都不会信自己了?此时此刻,仿佛天地旋转,周围的一切都不清晰起来,她只觉得白茫茫一片中,唯有身旁那个冷硬和疏离的身影,是如此清晰,如此让人钻心地疼。

这时,厚帘子里面的二少­奶­­奶­摆了摆手,然后阿屏出来了,阿屏握住阿福的手,就要扶着她进屋。阿福原本想陪着常轩跪在这里的,可是她此时浑身没什么力气,知道再跪下去自己必然要晕倒,反而更显得常轩不好,于是只能随着阿屏进了屋子。

二少­奶­­奶­含笑审视着阿福,指了指一旁的蒲团,示意阿福坐下。阿福不敢坐,其实二少­奶­­奶­房中,原本就没有她坐的道理,可是阿屏却扶着她,硬是将她按在那里。

二少­奶­­奶­轻轻喝了一口手中冒着热气的枣茶,笑着提议说:“常轩啊,你们闹成这个样子,我看这日子也没有过下去的必要,­干­脆我今日个就帮着阿福做主,你们两个和离了吧。”

二少­奶­­奶­这轻飘飘的话一出,顿时外面两个人面­色­大变,阿福是不敢置信,她死死地盯着旁边含着温和笑容若无其事的二少­奶­­奶­,不明白她怎么说出这么一番话。自己若是真得和常轩和离,那应该怎么活下去,以后又该怎么办?她自嫁给常轩后,就没想着离开常轩后该如何的。

常轩也没万没想到二少­奶­­奶­出了这么一个主意,猛地抬头,盯着那个对自己来说代表了绝对的权威的厚重帘子,眸子里掠过一丝惊慌。

二少­奶­­奶­轻挑峨眉,催问道:“常轩,如何啊?”

阿福挣扎着张开嘴想发声,她害怕,害怕常轩说出她最怕听到的话,因为她要说不想和离,可是阿屏皱着眉头摆手,甚至伸手轻捂住她的嘴巴,示意她不要说话。

常轩咬着牙,低着头,一声不吭。

二少­奶­­奶­笑了下,催问说:“今日我看着你这个死样子,心里不爽快得很,怎么着也要替阿福出了这一口恶气。我已经派人去常管事了,到时候他来了后,你先与阿福和离吧。以后阿福的事儿你也不用管,我自会做主再给她找一个好男人嫁了,也省的在你家受这种闲气。”

阿福的喘息一下子停了下来,她用尽全身的力气让自己不要颤抖,努力地压抑着哭出声的冲动,她要听听常轩怎么说,难不成常轩真得不想和自己过下去了吗?

常轩在那里低着头不说话,寒风在这小院子里打着旋儿,吹起了他的衫子,吹乱了他的头发。他咬着牙,坚毅的脸庞纠结着痛苦,眸子里则是无尽的挣扎。

厚重帘子后面的阿福看不到外面的情景,她只知道这个世界仿佛停止了下来,她的心跳也停了下来,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再等着那个男人口中的一个答案。

很久很久之后,她听到了那个伴随着冰冷的寒气,一字一顿,艰难到仿佛从那个男人牙缝里挤出的声音。

“二少­奶­­奶­,常轩不想和阿福和离。”

阿福身子一下子瘫软在那里,泪水哗啦啦流下来,打湿了衣襟。

外面的常轩咬着牙,再次长跪在地上,愣是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二少­奶­­奶­,阿福是常轩的娘子,常轩不愿意与阿福和离,还请二少­奶­­奶­成全。”

阿福是常轩他爹常管事求了大夫人才许下的儿媳­妇­,如今二少­奶­­奶­做主要和离,大夫人也不会不给二少­奶­­奶­这个面子,到时候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简单地说,人家能赏给你一个娘子,也能一句话收回去。

此时院子里已经原本就站了两排听候吩咐的丫鬟,她们面上都有些唏嘘之意,而屋内的阿屏,低下头红了眼睛,面上却浮起一丝惆怅。

可是,那个只一句话就握着他们的命运的二少­奶­­奶­,依然老神在在地喝着枣茶,一句话都没有说。

常轩终究年轻,抬起头,语声中已经带了一丝倔强的祈求之意,嘶哑地道:“二少­奶­­奶­,常轩有错,常轩愿意受罚,任凭二少­奶­­奶­怎么处置,常轩都愿意。”

二少­奶­­奶­见此,放下手中温热的茶盏,低声叹了口气:“你说阿福是你的娘子,她就是你的娘子吗?我原本还琢磨着给阿福再找一个好的,下家都已经打算好了呢。”

阿福一听,脸越发白了,手紧紧绞着帕子。

常轩盯着地上,地上是腊月里冻得僵硬的土地,他盯了许久,忽然再次重重地磕在地上:“求二少­奶­­奶­开恩!”

阿福此时顾不得其他,猛地从蒲团上坐起,噗通一声跪在二少­奶­­奶­面前,哭着祈求道:“二少­奶­­奶­,阿福生是常轩的人,死是常轩的鬼,这辈子绝不会嫁给其他人。若是真的与常轩和离,阿福宁愿一头撞死在这里!”

常轩听到里面这语声,面上一震,忍不住抬头看过去,可是冬日那厚重的棉帘隔着,他看不到阿福,只能听到阿福细碎的哭声。二少­奶­­奶­看着面前发丝凌乱哭红了眼睛的阿福,轻声问道:“你倒是死心塌地地跟着他,可是他如今才这么大年纪就和你这么耍这么大­性­子,等将来你年纪大老了,他再有了些小权,怕是有你哭的时候呢。”

阿福低头,泣不成声,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并没有想过这么多。她只知道自己离不开常轩,她只知道如今的常轩跪在别人面前求着不要让自己离开。

常轩跪在外面,以头触地,嘶哑地道:“二少­奶­­奶­,常轩有错,常轩宁愿接受家法处置!求二少­奶­­奶­开恩!”

家法,是侯爷府的家法,二十大棍也,不死也去半条命。

阿福是知道这个家法的,她也见过二夫人用这个家法去打一个犯了错的丫头,那丫头当时下半身都是血,晚上在床上躺了一夜,第二天就咽气了。据说当晚她睡过的被褥都被血浸透了。

是以阿福听到这话,顿时打了一个冷颤,浑身再无半分血­色­,只直着眼睛看向二少­奶­­奶­。

二少­奶­­奶­一听,挑了挑眉:“好主意。来人啊……”

阿福一听,再也忍不住,勉力撑起身子,踉跄着掀起帘子跑出去,上前扑在常轩面前,紧紧抱住常轩痛声哭道:“不要,不要家法,二少­奶­­奶­不要对他用家法……要打就打阿福吧……这都是阿福的不好……”

她虚弱的身子抱住常轩的后背,拼命地想要将他护住,口里嘶哭喊道:“不要打他……”

作者有话要说:常轩需要被打20棍子吗?需要吗需要吗?

上一章虐得稀里哗啦,有童鞋说要离偶而去,森心;大部分童鞋都霸王了偶,森心。

哼哼,不给偶补分,偶就使坏当后妈!!

你们知道为什么女王一直要花花吗?因为她距离首页季榜只有300万积分的距离了……所以求花花啊求花花,她要上季榜啊!!

上了季榜她要日更啊!!她说不定还要双更啊,她说不定还会继续甜腻温馨啊,她甚至可能上­肉­­肉­啊!!所以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求花花!

再加上两句,看着大家都很憋屈的样子,我考虑着是不是要把下一章赶出来双更……下一章会好许多啊。

你再咬我一口出气吧

阿福虚弱的身子紧紧抱住常轩的后背,拼命地想要将常轩护住,口里嘶哭喊道:“不要打他……”

一旁的丫鬟们面面相觑,脸上都有怜悯之意,因为她们也都知道,若是这二十棍子打下去,就是不死也是残。偏偏此时屋里并没有什么动静,二少­奶­­奶­连话都不发一下,不知道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常轩微微挺身,将紧抱着自己背的阿福推开,低声嘶哑地说:“你进屋去吧,我挺得住。”

阿福自然是打死也不放开,她拼命抱着他的后背,泪水噼里啪啦落在他颈间,哭泣着说:“你若是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

常轩绷着脸,低声说:“我若死了,你,你就嫁给别人……”

阿福一听,原本没有任何血­色­的脸上忽然泛起气怒的红,她受了委屈,早已压抑了许久,如今常轩这一番话把她数日的委屈统统激了出来,当下她拼力挥起拳头,一边哭着,一边狠狠厮打着常轩的后背,嘶声道:“你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你太过分了!”

常轩并不躲闪,低着头,只任凭她厮打自己。

可是他皮厚­肉­粗,肩背结实得发硬,阿福软绵绵的拳头哪里有什么力道,打了没几下就气力不济,可是阿福心里气恨难解,竟然一狠心低下头,张嘴用尽全力咬了他的后背一口。

她咬那一口,咬了一半,终究咬不下去了,“哇”地大哭出来,虚弱地靠在他背上,抱着他的后背痛哭不止。

周围丫鬟们,有那相熟的,面上戚戚然,就要上前相劝。

常轩眸子里挣扎着痛苦,呆了半响,终于猛地反过身来,心疼地将阿福紧紧搂在怀里。

阿福依然在哭,啜泣不止,常轩有力的臂膀犹如抱着一个孩子般,将她揽抱在怀里,低下头,硬是柔下声音,满怀歉意地说:“阿福,别哭了……”

阿福原本身子就是虚弱得很,如今哭了这么半响,气息不顺,竟然就这么在常轩怀里咳嗽起来,常轩无法,只得用自己的大手轻轻替她揉着背顺了顺气。

阿福咳得脸红,最后终于平息下来,哭得红肿的眼睛恨恨地瞪着常轩:“你刚才不是要我另外嫁给别人吗,那你不要管我啊,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死?我若是死了,你也好去找自己更舒心的!”

此时身旁一个丫鬟叫桑枝的,体贴地取来了热茶水,递给阿福说:“先喝口吧,顺顺气儿。”

尚且跪在地上的常轩,一只手将阿福揽在怀里,一只手从桑枝手中取过水来,默默地喂给阿福喝。

阿福咬牙,扭过脸去不喝。

常轩原本就是一只手端着茶水,一只手揽着她,如今笨拙地试图喂她,她却不配合,紧闭着­唇­,铁了心般不看常轩。

常轩无奈,只得将茶水重新递给旁边那位丫鬟桑枝,哑声对人家说了声谢谢。

桑枝也跟着抬头看向屋里,这小两口的命运都在屋里那个人手中呢,可是屋里的人还没发话。

常轩腾出那只手后,双手将阿福紧紧搂起,让她虚弱的头部靠在自己胸膛上,然后抬手顺了顺她的发丝,哑声说:“我先受了这二十棍,回去我们再说,好不好?”

阿福此时哭也哭过,发泄也发泄过了,泪水也止住了,唯有时不时轻轻的抽噎。

感受着阿福因为抽噎而偶尔的轻颤,常轩脸上掠过一丝心疼,紧紧揽着她,抬头冲屋子里郑重地道:“二少­奶­­奶­,请用家法处置常轩吧!”

常轩自持有些武艺在身,又皮厚­肉­粗,这二十棍还是吃得起的。

阿福听到这家法一话,身子又是一个激灵,抬起红肿的眸子,担忧地看着常轩。

常轩不说话,只凝视着阿福,用手安慰式地捏了捏她柔软的手,仿佛在告诉她,一切都能挺得住。

正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禀告之声,一个丫鬟便得了令,急匆匆地进了屋,耳语一般后,二少­奶­­奶­笑道:“那就请常管事进来吧。”

常管事进来后,看都没看地上跪着的两个娃娃,直接向二少­奶­­奶­请安。

二少­奶­­奶­自然会给常管事面子,轻声细语地请其起来,又问什么事,常管事这才笑道:“家里两个孩子,不懂事,倒是让二少­奶­­奶­费心了。”

二少­奶­­奶­轻笑道:“我看阿福倒是好的,常轩是有些不太懂事了,你平日是怎么教孩子的?”

常管事连忙弯腰笑着附和认错,二少­奶­­奶­这才罢了,最后终于说道:“既然你这做父亲的来了,我也懒得管这档子闲事,这两个孩子,你先带回家去吧。你看这大冷天,哭成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怎么着了呢。”

常管事自然是连声说是,这才看了眼旁边两人,示意他们起来一起退下。

阿福身子虚弱,挣扎着想要从常轩怀中站起,可是却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常轩­干­脆半抱半扶着她,这才起来,两个人一起谢过二少­奶­­奶­,跟着常管事回家去了。

一路上,自然收获诧异和同情的目光若­干­,不过对于阿福来说,心如死灰一般,只任凭常轩扶着回家,根本不曾在意外面的眼光如何。

常轩低着头,小心地扶着阿福的腰,动作间倒是体贴得很。

少倾,三个人到了家,常管事让他们坐下,常轩扶着阿福坐下了,他自己低头站在一旁,一副认罪的模样。

常管事叹了口气:“我这几日在外面忙着,原本以为你们两个人在家里好好磨合,好歹把这件事过去,谁知道一回来,竟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说着他摇头无奈地看着常轩:“你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常轩跪下,充满歉疚地道:“爹,我让你费心了。”

阿福也忙跟着就要跪下,却被常管事拦住。常管事看了看这两人:“如今你们也别闹腾了,阿福如今身子像是要病,你好生照料她,我回头请个大夫过来瞧瞧。如今先这样吧,今日的事儿,以后再慢慢说。”

常轩听到常管事提起这个,抬头看着阿福苍白的脸­色­,忙道:“爹,那你去把孟大夫叫过来给她瞧瞧吧。”

他爹叹了口气:“我这就去,你在家里先照顾着她些,好好说清楚。”

很快,屋内只剩下常轩和阿福两个人,常轩还愣愣地跪在那里,而阿福则是虚软地坐在旁边。

常轩看了一旁阿福一眼,小心地道:“你先喝点茶水吧,我去给你倒。”

阿福咬­唇­,摇了摇头说:“不用了,我就是觉得身子没力气,想躺会儿。”说着就要站起身。

常轩赶紧站起来,上前就要扶住阿福,可是阿福却不想让他扶,一下子甩开了他的手。

常轩没想到阿福的气­性­,倒是愣了下,哑声问道:“你怎么了?”

阿福虚弱地苦笑了下,刚才在二­奶­­奶­面前,她不可能让自家夫君折损面子挨班子,适才在公爹面前,她也不可能太过得寸进尺,可是如今就他们两个人。

阿福扶着桌子,虚弱地道:“夫妻一场,你根本不曾信我,难不成你真认为我会去勾引那大少爷?难不成你还以为我会抛了你另嫁他人?”

常轩低头默默不语,良久才小心地看了阿福一眼,试探着上前,伸出手从后面搂住阿福。

阿福挣扎了几下,可是气力不如常轩,终究被他那样抱在怀里。

常轩叹了口气,将下巴靠在阿福柔顺的发丝上,墨黑的眸子里透着心痛,他喃喃地道:“阿福,我心里是知道你不会的……但是我的确不够好,人家大少爷比我强多了。你若不是早早嫁与了我,他何尝不是一个很好的归宿呢……”

阿福一听这话,心里又恼又怒,委屈得很,早已­干­了的泪水竟然再次流下来:“你怎么可以这样认为,原来你以为我心里会喜欢上那大少爷吗?你就因为这莫须有的事儿,就那么对我吗?”

她边哭边道:“你还记得以前你说过的话吗,你说要好好待我的,可是这些日子呢,你是怎么对我的?你根本是狼心狗肺,说话不算话。”阿福把最近这些时日的一腔委屈全都说出来,越说越伤心,最后忍不住回过头狠狠地捶打常轩。

常轩先是扶着她的腰默默承受着,后来艰难地开口提议说:“这事是我混账,我也承认,要不然……要不然你再咬我一口出气吧,好不好啊?”

阿福不依,继续捶打:“你在外面喝酒不回家,留下我一个人守在这里,我生病了也没人照料,你就是欺负我没娘家没地位,你欺负我就是府里一个小丫鬟,你就是欺负我扒拉上了你,知道欺负了也是白欺负,没人替我做主不是吗!”

常轩叹了口气,闷声说:“你这不是有那顶天的二少­奶­­奶­给你做主嘛。”

常轩不提这个也罢,一提这个阿福更来了委屈,扭头就要往外走,边走边说:“如果真让二少­奶­­奶­做主,不就是要把我改嫁给别人吗,那我现在就去找她做主去……”

常轩一见,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慌忙伸手拉回她,紧搂在怀里挣扎的阿福不放:“别,别去找她。”

阿福自然不可能真去找二少­奶­­奶­,这二少­奶­­奶­说是为自己做主,回头把自己和常轩拆开随便拿自己扔给哪大少爷或者二老爷,自己还不知道找谁哭去呢。

她回过眸子,委屈地睨着常轩,怨道:“你的心,可是真狠。”

常轩种种不是,若是一一道来,说都说不清,阿福千言万语,只有一句感叹,男人若是对你好,会把你捧到天上去,若是对你不好,心不知道狠成什么样子。

常轩一听这话,也想起这几日自己对阿福的冷落,低头沉默了许多,终于说:“你放心,我这辈子定然好好待你,再不会这样了。若是我对你有半分不好,让我天打雷——”

他还没说完,阿福赶紧捂住他嘴巴,红着眼睛看他:“别说天上不管这地上的­鸡­毛蒜皮事儿,就算天上真有雷把你给劈了,我还白白做了寡­妇­,到时候难过得还不是我!­干­嘛说这种毒誓!”

常轩凝视着委屈的阿福,满是愧疚地哄道:“那你要如何?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不好?”

阿福低下头,并不说话。她想起白日间二少­奶­­奶­说过的话,她说等你老了男人不爱了,若是这个男人再有了小威风,还不知道怎么对待你呢。

当着二少­奶­­奶­的面,她得全力维护自己的夫君,可是如今小夫妻两个人在屋子里,她难免想起这个,心里越发的凄凉。

常轩见她只红着眼睛低头不言,心里怕她乱想,左右看,正好看到旁边一个算盘。那算盘是常管事以前从外面拿回来,放在家里以备常轩偶尔练习之用的。如今常轩在这算术上早已­精­通,是以早已不再用了,那算盘也就放在一旁蒙了灰尘。

此时常轩见了这个,连忙过去,弯腰拾起,拍了拍上面的灰尘,走到阿福面前柔声哄道:“你别气了,这个给你了。”

阿福横了那东西一眼,怪道:“我又不是要当掌柜,要那个做什么!”

常轩将这个算盘塞到她手中,这才说:“以后我若是做了错事,你就罚我跪在这上面。”

阿福拿过那算盘打量,只见上面的算珠被磨得光滑润泽,用手轻轻一拨,算珠儿乱转,想来若是人跪在上面不会好受。

常轩从一旁继续解释:“这是外面店铺里惩罚不听话的活计用的,跪在上面难受得很,以后你看我不顺眼了,便用这个罚我,我肯定不会不听。”

阿福却不信:“就算我罚你,到时候你像那几日一样横着脸对我,我哪里敢说什么?再说了,你若是三天两头不着家,我又跑去哪里罚你呢?”

这下子常轩无话可说了,他搂着阿福僵了半响,后来终于真切地看着阿福,诚恳地说:“阿福,我说会一辈子对你好,再也不怀疑你的,我说话算话,要不然我给你打个欠条还不成吗?”

常轩这些日子于这账目上日益­精­进,算盘欠条账目不离手。

阿福抬眸看了看他,见他说得恳切,便抿了抿­唇­,伸手小声道:“拿来。”

这下子常轩倒是愣了:“什么?”

阿福眨了眨发红的眼睛,委屈地道:“欠条啊!”

常轩不过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阿福当了真,不过他凝视着红了眼睛委屈状的阿福半响,叹了口气,最后说了声:“罢了,给你欠条就是!”说着牵起阿福的手,跑进了他们自己的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补分,感谢留评,感谢批判,感谢支持,感谢无名氏的地雷(话说为毛没显示名字呢那个地雷)

俺怀着一颗内牛满面感激不尽地心,平生第一次,破天荒滴——————双更了!!

求指点,求批判,求花花!人家今天可是一共更新了8000字,若是小气点的作者,拆拆就可以凑成三更了啊!!!!!

于是,面对这样勤奋的女王,你们能不把她收进篮子了吗?

咱们两个好好过日子

咱们两个好好过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我总是在作者有话说啰嗦很多话:

1.我修改了上一章,结果一修改多出来很多字数。听说一个章节字数太多了对积分也不利,只好把部分内容移到这一章来了。其实严格论起来,童鞋们也不算吃亏,因为买过上一章可以重新去看,里面相应地增加了字数了(修改后增加了字数的不需要重新花钱)。当然大家如果还是觉得吃亏,也不用难过,以后等这文V字数多了,我会考虑给大家在作者有话说送点字数免费看的,或者写­肉­­肉­直接发邮箱不要钱。现在冲榜,字数很重要,不敢这么­干­,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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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谢谢各位的补分,谢谢木木以及其他各位的意见,也因为各位的意见,才稍微修改了上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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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由于事情太多,我还没来得及一一送积分回复,我会挑闲暇的功夫来­干­这件事的,请大家等着偶去轮幸啊,­奸­邪滴笑,哈哈

6.谢谢feiyvdemeng2009的地雷,谢谢xinsongming的地雷,谢谢yezi752的地雷,抱抱。

阿福自然不可能真去找二少­奶­­奶­,这二少­奶­­奶­说是为自己做主,回头把自己和常轩拆开随便拿自己扔给哪大少爷或者二老爷,自己还不知道找谁哭去呢。

回过眸子,委屈地睨着常轩,怨道:“你的心,可是真狠。”

常轩听这话,低头沉默了许多,终于说:“你放心,这辈子定然好好待你,再不会这样了。若是对你有半分不好,让天打雷——”

他还没说完,阿福赶紧捂住他嘴巴,红着眼睛看他:“犯不着发这种毒誓,别说天上不管这地上­鸡­毛蒜皮事儿,就算天上真有雷把给劈了,还白白做了寡­妇­,到时候难过得还不是!”

常轩凝视着委屈阿福,满是愧疚地哄道:“那要如何?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不好?”

阿福低下头,并不说话。想起白日间二少­奶­­奶­说过话,说等老了男人不爱了,若是这个男人再有了小威风,还不知道怎么对待呢。

当着二少­奶­­奶­面,得全力维护自己夫君,可是如今小夫妻两个人在屋子里,难免想起这个,心里越发凄凉。男人心里有自己时,发起倔脾气来尚且如此,若是以后自己老了,男人心里没自己了,那要是有个错处,岂不是下场凄凉。

常轩见只红着眼睛低头不言,心里怕乱想,左右看,正好看到旁边个算盘。那算盘是常管事以前从外面拿回来,放在家里以备常轩偶尔练习之用。如今常轩在这算术上早已­精­通,是以早已不再用了,那算盘也就放在旁蒙了灰尘。

此时常轩见了这个,连忙过去,弯腰拾起,拍了拍上面灰尘,走到阿福面前柔声哄道:“别气了,这个给了。”

阿福横了那东西眼,怪道:“又不是要当掌柜,要那个做什么!”

常轩将这个算盘塞到手中,这才说:“以后若是做了错事,就罚跪在这上面。”

阿福拿过那算盘打量,只见上面算珠被磨得光滑润泽,用手轻轻拨,算珠儿乱转,想来若是人跪在上面不会好受。

常轩从旁继续解释:“这是外面店铺里惩罚不听话活计用,跪在上面难受得很,以后看不顺眼了,便用这个罚,肯定不会不听。”

阿福却不信:“就算罚,到时候像那几日样横着脸对,哪里敢说什么?再说了,若是三天两头不着家,又跑去哪里罚呢?”

这下子常轩无话可说了,他搂着阿福僵了半响,后来终于真切地看着阿福,诚恳地说:“阿福,说会辈子对好,再也不怀疑,说话算话,要不然给打个欠条还不成吗?”

常轩这些日子于这账目上日益­精­进,算盘欠条账目不离手。

阿福抬眸看了看他,见他说得恳切,便抿了抿­唇­,泪光盈盈地伸手小声道:“拿来。”

这下子常轩倒是愣了:“什么?”

阿福眨了眨发红眼睛,委屈地道:“欠条啊!”

常轩不过是随口说,却没想到阿福当了真,不过他凝视着红了眼睛委屈状阿福半响,叹了口气,最后说了声:“罢了,给你欠条就是!”说着牵起阿福手,跑进了他们自己房间。

常轩牵起阿福手,跑进了他们自己房间,先扶着阿福坐在椅子上,这才翻出旁自己往日看账簿,从下面找了一张未曾写过字儿纸铺到阿福面前。"

常轩又从旁找出笔墨纸砚来,只可惜这天寒地冻,想写字还得要现成磨墨,倒是不能立马就写出个欠条。

这两夫妻正这么对着,就听到外面门响,原来是常管事已经带着孟大夫过来了。常轩连忙出去迎,临走前口里嘱道:“先让人家大夫看看,回头咱再写这个。”

阿福见常轩出去,连忙自己拢了拢头发,又拿汗巾子擦了擦脸,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那么狼狈。

这个孟大夫和常管事平日倒是相熟,是以一请就到,当下连茶水都不曾喝,就被请进来给阿福号了脉。

此时常管事在外间等着,常轩在旁看着孟大夫号脉,见这孟大夫闭目许久,不由得心里也紧张开来。终于孟大夫睁开眼睛,放开了阿福手腕,常轩赶紧凑过去问,这孟大夫看了常轩一眼,摇头说:“没什么大碍,这是这些日子肝气郁结,又者气虚血虚,小心调养一番,应该没什么大妨碍。”

常轩这才松了口气,回头孟大夫开了一个药方,嘱咐了些日常注意事项,又和常管事说了一番话,这才离去。

常管事拿过来那药方,见不过是柴胡香附等疏肝理气解郁药,也就放下了心。当下将药方交给常轩,冷眼看了他下说:“我这几日外面事多,顾不上家里,你明日赶紧去抓药给阿福喝。”

常轩在旁连忙应着,常管事想了想又说:“你这几日先别去外面铺子做事了,在家里好生陪着阿福。如今我年纪也大了,也想着抱个孙子了。”

常轩没成想父亲叮嘱自己这个,当下也只能唯唯应着。

当晚常轩又跑到柴房里,费了老大劲用火石生了火,先烧开了水,用水沏了茶水给他爹喝。剩下水则是打算熬些稀粥给阿福喝,后来看盆里还剩下一些炖­鸡­,里面 ­鸡­汤早已结成了冻,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剩下。他想起自己这几天在外面胡天酒地不着家,心里难免愧疚,赶紧取了一些­鸡­汤和着稀粥熬得热乎乎后,这才盛了一些给阿 福吃。

阿福折腾了这么大半天,胃里虽然空无一物,可是如今见常轩端上来饭菜,竟然没什么胃口。常轩见此,坐在一旁劝道:“你先把这碗粥吃了,我在一旁磨墨,现在就给你写欠条。”

阿福不曾想他竟然还记挂着这个,便顺着问道:“你的银子都是交给我的,算写了欠条,也没什么东西还我啊。”

常轩将饭碗递给,哄道:“你先喝吧,我现在就给你写,写了你就知道了。”

阿福只得接过碗来,勉强张开­唇­喝了几小口,谁知几口下去,便觉得粥香四溢,早已空了胃仿佛觉醒了一番,当下便捧着碗一口口喝了起来。 (淺 愺 嶶 虂 整 理)

常轩见此,很是满意,自己赶紧拿了笔墨纸砚,先弄了点水开始磨墨,好不容易墨好了,把那纸摊开,开始写字,边写边念道:“我就写,某年某月某日,常轩欠阿福ㄧ个时辰跪算盘。”

阿福原本没什么­精­神,如今正喝着粥,却听到他说这个,心里又无奈又好笑:“你刚才说跪算盘,难不成这个都要欠着。”

常轩此时已经写好,他吹了吹那没­干­字迹说:“你要赶紧学会写字,这样等我惹不高兴,就在上面写上,常轩欠阿福ㄧ个时辰跪算盘。”

常轩将那张所谓“欠条”交给阿福,看着喝粥,口里继续解释说:“我若是倔­性­子上来,你就只管写欠条,等到你觉得我不发脾气了,就把这欠条拿给我看,我就把你写得时辰统统给跪了。”

阿福此时粥也喝完,将空碗递给常轩,接过那欠条看了一番,上面字虽认不全,但也看得出大概写得什么。

想了下,哀怨地看了常轩一眼:“这几日,你根本不着家,我病了也不曾管,若是依这欠条论起来,你还不知道要跪多少个时辰呢!”

常轩忙坐到身旁,伸手环住她的后背,温声讨好说:“你别不高兴了,我现在就写欠你二十四个时辰,不过咱先欠着,等哪天你对我高兴了满意了,就给我减免一个时辰,咱这二十四个时辰慢慢减,好不好?”

阿福也没真想让他怎么着,也就点了点头:“那就照你说得做,只不过你要教给我写字儿,免得哪天你欺负了我,我倒是连欠条都不会写。”

常轩当然连忙应是,当下又抱着阿福说了许多软话,夫妻二人这才准备上床睡觉。

这晚常轩抱着阿福静静躺在那里,听着喘息声,抚摸着柔软身子,满足地叹息说:“阿福,以后再不这样发傻了,我们可要好好过日子。”

阿福倚靠在他胸膛上,叹了声气,软声道:“我ㄧ直是要好好和过日子,但只是你不信我,听信那些传言,才闹出这么番事儿。其实这件事,我何尝不曾向你解释,你但凡静下心来听我说说,也不会真认为我就勾引那什么大少爷啊!”

常轩抱着阿福,忽然认真地说:“阿福,你把那一日的事细细地给我再说一遍吧。”

阿福听他语气认真,不由得问:“你难不成还怀疑什么?”

常轩连忙抱着解释:“没有,我只是觉得,事情哪里有这么巧合,可巧你那晚就晚些回来,这么巧合大少爷就在那边喝酒,喝醉了还跑到绣房里去。”

阿福听他这么说,回忆起那天事儿,便细细说了一遍,最后也不禁纳闷道:“那晚是柳儿过来让我留下的,说是阿屏找我有事,让我晚走一些。”

常轩一听,疑惑地挑眉:“柳儿?”

阿福赶紧把柳儿这个人说与常轩听,又把阿屏最近要去大少爷房中事也说了。而常轩听着阿福说起这些,越听越是皱眉,最后那眉头都打成了结。

阿福知道他心里怀疑这事有鬼,便道:“我细细想来,这些日子以来,那柳儿看起来是有些异样。”

常轩想了这么一番,倒是很肯定:“这件事,看来断断不是那么简单,不是阿屏就是柳儿搞鬼。”他想了想又压低了声音说:“说不定这二少­奶­­奶­也有份。”

阿福一听,心里一沉,柔软手便无助地握住了常轩肩膀。

常轩大手寻找到手握住,安慰道:“没事儿,别怕,咱们现在也就是猜猜,二少­奶­­奶­这个人说话做事,总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可是阿福想起白日间二少­奶­­奶­说已经给自己找好下家事儿,虽说可能是吓唬常轩,但听着到底胆颤,心里难免有些没底儿,便道:“若是二少­奶­­奶­真有这坏心眼儿,她又是为了什么?她今日个­干­嘛要把你叫过去?”

常轩自己也想不清楚:“我这也是在家里瞎猜,在外面自然不敢说这个。我捉摸着,这个阿屏虽然也挺可疑,但我听着往日说话做事都是比较­干­脆直接人,且她一心想着跟大少爷,应该不会这样。若这件事不是二少­奶­­奶­弄出来,那极可能就是那个柳儿了,她最可疑。”

这番话说得阿福很是认同:“我也觉得她怪怪的,只是她­干­嘛要这么做,在二少­奶­­奶­那边只是依个三等小丫鬟,这样做她又有什么好处呢?”

常轩凝眉想了一番,又问阿福:她平日和谁关系最好?”

常轩这么依问,阿福回想起柳儿种种,倒是仿佛闪电从脑中划过一般,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常轩见阿福这般,连忙抱着她问:“怎么了?”

阿福小心地看了看他脸­色­,便将昔日静丫头给柳儿送东西,以及柳儿和静丫头关系比较近事儿说出来了。

常轩听完这些,顿时愣在那里不吭声了。

阿福低着头也不说话,只听着耳边这个男人喘息声重得很。

过了好久,阿福依然没听到常轩说话,只得试探着说:“应是我们想多了吧,你和她关系向来要好,她不至于这样子……”

常轩却粗哑地道:“也难说,人都是会变……”不过说出这句,他就没了下文,只重重地抱着阿福。

阿福可以感觉到常轩胸膛起伏得厉害,可是她知道常轩和静丫头以前要好,是以当下并不愿意多说什么。床上这对小夫妻安静了下来,他们只能听到彼此喘息声,还有外面偶尔响起老鸹叫声。那老鸹声在这静悄悄晚上寒冬腊月里听起来,碜人得很,这让阿福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这时二更梆子声响起来了,阿福动了动身子,常轩也换了个姿势,不过倒是把阿福抱得更紧了。

常轩终于抬起手,拍了拍阿福后背,咬着耳朵说:“阿福,这次事儿,咱先不去追究了。不管这事是谁在背后­干­,咱现在都惹不起。”

阿福看了眼窗外,只觉得外面黑洞洞森寒,仿佛能把人给吃下去一般,不由得更加靠紧了常轩:“我知道,这些事儿咱也就是在被窝里偷偷地琢磨下,在外面话,就只能自认倒霉,绝不能说什么的。”

常轩点了点头,大手用力,仿佛要把揉进身子里般:“咱们两个好好过日子,一来不能让那些使坏人看了笑话,二来等以后有了些地位,到时候说话也硬气了,别人也不敢这样对咱们了。”

39.今晚我必然卖力

这天晚上,夫妻两个人相拥而眠,不过也只是抱着而已,常轩并没有其他动作。后来睡到半夜,常轩手不知觉地在阿福身上摸索了番,阿福以为他要弄一次,毕竟 知道他往日在这方面比较贪,且两个人好久没弄了。谁知道常轩也只是摸了摸,最后用力抱着她,在她耳边满足地轻声呢喃:“抱着睡觉就是好,那几日在外面一个人,根 本睡不着。”

阿福轻叹了口气,其实靠在他胸膛上顿时觉得暖和了许多,于是冬夜也不会那么冷了。在这个大宅子里,每个人都有自己心思,丫鬟们想得是自己将来依靠,婆 子们则是­操­心自己儿女,就是那些­奶­­奶­夫人,还不是要­操­心儿女财产以及老爷们心思啊。每个女人活着都不容易,小小阿福,求不过是一个可靠男人和安稳一辈子。即使 这个男人一时错待了她,又能如何呢?如今常轩还算好,至少知道对不住,心里也知道歉疚,这对于这样一个女人来说,已经够了。

第二日,阿福醒来时天已大亮,谁让昨天折腾了那么番弄得筋疲力尽呢。阿福勉强睁开眼睛,只觉得眼皮肿痛,想来是昨天流得眼泪过多缘故。迷糊地抬头看过去,却见头顶上常轩已经醒了,眼神还算清凉,墨黑眸子望着自己看,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福想起那日他喝醉酒情形,不由得抿­唇­问道:“看什么呢?”

常轩见她醒来,这才倒是没像那次一样把眼睛躲开,黑亮眸子直直地盯着阿福看,看得阿福竟然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凌乱发丝,禁不住起身道:“先起来了。”

常轩却把将阿福拉下,阿福猝不及防,一下子跌倒在常轩怀里。

常轩火热眸子凝视了片刻,忽然按住脑袋,让­唇­对准自己,重重地亲了口。阿福一下子有些喘不过气来,差点惊叫出声,不过那惊叫声也被常轩尽数吞下了。

就在这小夫妻火热­唇­舌交融间,阿福已经感到常轩下面坚硬起来,直直地戳着自己,不由得挪动着身子,可是阿福此时就趴在常轩身上,再加上后背个有力臂膀拢着身子不让动,哪里能移得开呢。于是很快,强龙利剑隔着层衣料就这么顶着柔软,顶得身子绵软,脸颊绯红。

常轩望着阿福视线滚烫,粗哑声音急促地说:“阿福,现在这样真好看。”

阿福扭了扭身子,将头脸埋在他颈间,闷声说:“头发乱蓬蓬,难看死了。”

常轩却很是认真,掰着脸蛋儿,看着那犹如涂抹了胭脂脸颊,再次恋恋不舍地亲了口:“这个样子,让人恨不得一口吃下去呢。”

不过常轩也就是说说,并没有进步动作,抱着脸蛋啃吃了一番后,便猛地放开说:“先起来,今日个给买药去,顺便再买些东西来给补身子。”说着提起裤子就要往身上套。

阿福就这么忽然被他放开,倒有些诧异,不过想想天早已大亮,便也起身了。

出了屋子,人家常管事早已神清气爽地就要出门了,看到常轩从屋里出来,叮嘱说:“今日就留在家里,阿福也先别去二少­奶­­奶­那边了,回头会给那边说一下,就说阿福身子不好,要在家里养养。”

常轩听正中下怀,想着他爹把年纪还为自己这种事­操­心,难免有些过意不去,竟然难得地对他爹说:“爹,儿子不懂事,真是让­操­心了。”

常管事倒是难得地一怔,要知道自从常轩娘走了后,常管事也算是对儿子有求必应,是以这个儿子早已习惯了当爹照顾,从来都是觉得理所应当。如今常轩这么简单一(淺 愺 嶶 虂 整 理)句话,倒是让常管事感慨不已,看了自己儿子半响,终于点了点头,故作淡定地说:“能懂事就好。”

说完,常管事就出门走了,步子挺快。

常轩看着他爹离开背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爹从小又当爹又当娘地把他拉扯大,如今他都娶了媳­妇­儿人了,却还要他爹这么费心,大事小事都要管。他站在大门口许久,心里想了许多,最后也就一个想法,好好努力,要给自己爹争口气,不能让别人看扁。

阿福从灶房出来时候,便看到是常轩个人站在敞开大门口发呆,便不解地问:“站在风口上做什么?”因为刚刚起来缘故,常轩只穿了单衣,迎着风,看上去真是冷。

常轩这才从沉思中醒过来,抬头看向阿福,见阿福已然梳洗好了,眼睛也用冷巾子敷过样子,看不出任何红肿痕迹了。他满意地点头:“进屋歇着吧,先给做饭,等做好饭,就去外面给抓药。”

阿福抿­唇­笑了下:“锅里已经热上饭菜了,回头烧着火就行,先去抓药就是了。”

其实阿福原本只是觉得自己这些日子睡不好吃不好身子虚弱,犯不着吃什么药。可是昨晚小夫妻两个临睡前还说起孩子事儿,常轩觉得应该好好补身子,这样才好生养。阿福想起已然有了身子静丫头,心里也想着调养下身子了。

这边阿福烧着火做饭,常轩穿上棉衣路疾跑给阿福抓药去了。等到阿福饭菜做好了,常轩那边也回来了。常轩一手提着药包,另一只手还提着大包小包许多东西。

阿福见倒是吓了跳:“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常轩刚才外面回来,身上还透着寒气,他先将药包放在灶台上,又把那些大包小包放在灶房一角,这才蹲坐在阿福身旁,伸出冰冷手就着炉灶开始烤火,边烤火边道:“我问了问孟大夫,他说可以吃些补品。于是买了大枣,粳米,黑豆,还有­鸡­­肉­,他说这些都对身子有好处。”

若是平时,阿福必然要说他太过浪费,毕竟家里并不缺吃,犯不着专门去买什么,可是如今想着生养孩子事儿,她也就低头抿了抿­唇­,并没说什么。

常轩手在外面冻得不轻,他烤了一番,又胡乱搓了搓,总算暖了些,于是又过去打开一包东西,从中取出个瓷瓶,献宝般举到阿福面前:“看,这个也是我给你买。”

阿福瞧,认得这是蜂蜜,接过来凑到鼻端闻了闻说:“是枣花蜂蜜吧。”

常轩得意笑了:“你鼻子倒是灵得很,就是枣花蜂蜜,回头没事儿时候,你就拿着沏水喝,对身子有好处。”

阿福看了他眼,也禁不住笑了,不过回头想,挑眉轻声问道:“你银子不是都上交了吗,哪里来得钱?”

常轩愣,自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才从怀里取出一个小袋子递给阿福:“这是这几日得碎银,本来打算交给你的,可是那几日不是正好和你生气嘛,就先放在我这里了。”

阿福倒是没犹豫,直接接过来,打开看了看,发现除了铜板还有一些碎银,算起来怎么也有半两银子呢。再加上他刚才买这些东西花费,总数看来也是不少,不由得诧异:“这必然不是月钱,是哪里来?”

常轩只得解释说:“在外面做事儿,难免有些外来银子嘛。”

阿福看了看外面,见大门紧闭,便小声问道:“总不是什么坏事吧?”

常轩赶紧摇头:“这种银子,大家都拿,从上面孙大管家到下面小喽啰,就是多少问题罢了。”

阿福听了这话,这才放心了,将那小包银子揣进衣服里,看了眼常轩,叮嘱说:“以后可不要藏着掖着啊。”

常轩连忙道:“怎么可能呢,我有了好东西第一个就想着呢。”说完见阿福不说话,以为她不信,当下恨不得指天发誓,最后阿福笑着说信,他才算罢了。

接下来几日,常轩每顿饭都趴在炉灶前小心翼翼地为阿福熬药,还给阿福煮糙米黑豆粥。反正他如今不用出去­干­活,有是时间,自然乐意把阿福伺候得舒舒服服。

阿福看着屁颠屁颠忙前忙后常轩,心里倒是满意,拿过来那张欠条,伸笔一划道:“看你这么好,就免你三个时辰吧!”

常轩颇有些委屈不平:“我这么卖力伺候你,才免三个时辰?”还剩下二十一个时辰呢,这可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阿福想了想,又拿着笔划,大方地说:“那就再免去半个时辰吧。”

常轩这才满意:“嗯,这样子只剩下二十个半时辰了。”

阿福点头,看着常轩提议说:“说了这么多,我还没见过你怎么跪算盘呢,不如你今晚先跪上半个时辰,正好也把这个零头去掉。”

常轩听这话,赶紧坐到阿福身旁,搂着腰柔声哄道:“你放心,今晚我必然卖力,让你心满意足地给我去掉那半个时辰。”

阿福脸一下子红了,她自然明白,这个卖力可不是跪算盘。

搬出侯府

当晚常轩果然很卖力,照着他的小册子,使尽了浑身解数,趴到阿福下面又是亲又是舔,如同灵蛇一般,弄得阿福紧抓着被褥,身子抖得仿佛被秋风扫过一般。后来这秋风变成烈风,阿福一下子被吹到了虚无缥缈的地方,顿时犹如山洪倾泻,她瘫软得如水如泥。

这样的阿福,自然是常轩最爱,上前一个利剑直入,分冰破玉,直入深潭,顿时水花四溢,呱嗒呱嗒之声不绝于耳。常轩这次真是痛快之极,一手捏桃子,一手揽细腰,冲锋陷阵,置生死与度外。最后到了极处,他欲出未出之时,忽然粗噶低沉地喝道:“到了半个时辰没有?”

阿福水灵灵的眸子半眯着,嫣红水润的­唇­儿微微启开,脸颊红得犹如晚霞,此时忽听到他这番问话,迷蒙不解,带着吟声娇道:“什么半个时辰?”

常轩却大力一个猛冲之后忽然顿下,这才低头凝视着阿福诱人的媚态,慢条斯理地解释说:“我可曾伺候了你半个时辰?”

阿福原本就脸红若朝霞,此时听到这话,顿时连脖子都红了,娇嗔道:“没有呢……”

常轩一挑眉:“竟然没有?那我还要卖力了!”说着少不得将一腔热流硬生生忍下,再接再厉争取勇创佳绩。

话说这小夫妻在家里温存甜腻了两日,眼看着阿福脸­色­已经养得比之过去更为红润诱人,常轩这按开始担忧着,这好日子马上就要结束,阿福又要去二少­奶­­奶­那边做活了。

谁知这天早上,常管事却说起接下来的打算,这让小夫妻两人喜出望外。

原来这几日常管事已经给孙大管家提过了,说是让常轩搬出去住,全心全意照料着外面的一个铺子,孙大管家已经答应了的。弄好了这事后,常管事又跑到二少­奶­­奶­那边求情,说是年纪一大把想要个孙子,如今儿子要去外面了,这儿媳­妇­也得跟着去,又说道儿媳­妇­身子差,想去外面看看大夫好好调养身子。

二少­奶­­奶­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说起那刺绣的事儿,说是不能耽误了。常管事说到这里,看着阿福道:“我就替你应了下来,说是你到了外面照样能做这件事,不会耽误了的,你看如何?”

阿福自然听着惊喜不已,一口应承等出去后必然会把这刺绣的事儿放在心上,赶紧做好给二少­奶­­奶­交差。

有了这个消息,小夫妻二人自然是欢天喜地,不过既然要走,自然不能忘记主人家,得上前去告别谢恩不是。

于是常轩就去了三少爷那边,阿福则是去了二少­奶­­奶­那边。

二少­奶­­奶­那边的丫鬟们自然是早已知道阿福和常轩那天的事儿,当下有同情的也有羡慕的,其中那天给他们递过水的桑枝凑过来悄悄地拉着阿福说:“你竟然能跟着男人一起出去,真是好命,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阿福想起那日闹剧,苦笑了下说:“那日真是丢人了,闹成那个样子。”

森枝却满不在乎的样子:“那有什么,反正你家男人是宁愿挨打也舍不得与你和离的,这可是为了你不要命的。你别看这院子里大小丫鬟们一副看笑话的样子,其实暗地里也羡慕着呢。”

这时二少­奶­­奶­那边叫阿福进去,森枝见此,赶紧让她进去,让她在二少­奶­­奶­那边说点好话,阿福自然是笑着应下。进了屋后,二少­奶­­奶­依然是一派雍容,让阿福抬起头来细细打量了一番,这才缓缓地道:“看你这个样子,有了男人的滋润,就是不一样。”

这一句话下来,惹得阿福脸上火烫。心里暗道,都说二少­奶­­奶­行事不同常人,看来这说话也是不同一般啊!

二少­奶­­奶­又嘱咐了阿福几句,让她好生养着身子,又让她不要忘了刺绣的事儿,阿福自然是恭敬地一一应下来。

别了二少­奶­­奶­后,阿福想着自己要离开,应该和认识的人做个别,便先去了林嬷嬷那里。林嬷嬷之前因为阿福的事儿担心不已,如今见她这样脸­色­,知道这件事也过去了,听说她要出去单独过活,喜得合不拢嘴,又嘱咐了她许多话,说是身为女人家,凡事要让着自己的男人,要给足男人面子。

阿福从林嬷嬷那里出来后,想了想,去看了成庆娘子,就是昔日绣房中的同伴迎春。迎春看着倒是比前些日子好了许多,肚子也大了,眼看着就要生的模样。说起男人,迎春更加高兴,说是自家男人如今得了主子提拔,在这个马厩里当了一个小管事。迎春幸福地笑着说:“虽说是在马厩里,不过好歹下面也管着三四个人呢。”

阿福见她这样,自然也替她高兴,看着她的肚子,便不由得叹息说:“我也想着赶紧有个娃,真是羡慕你。”

提起孩子,迎春抚摸着自己的肚皮,更加笑得甜蜜了:“我想着生个女儿,可是他作为男人家,自然想着生个儿子。不过我想生儿子生女儿都好,反正我们以后还会再要的,早晚儿女齐全。”

阿福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迎春,迎春不要,阿福只好解释说:“你我姐妹一场,这是我想着给孩子的。到时候孩子出世我不见得能知道信儿,先把这红包放这里,你替我给她便是了。”

迎春见她这么说,这才笑着谢过收下了。

此时正是腊月,眼看着就要过年,其实府里忙得很,可是常管事还是做主让小夫妻搬出去了。他们搬出去那天,正是腊月二十六,天上飘着小雪,府里开始贴对联张灯结彩迎新年了,小夫妻二人却悄无声息地把自己不多的家当收拾了下,请了两辆马车拉出去。

阿福自从进了小时候进了侯府就不曾出来过的,如今乍一出来,分外新鲜,就着马车窗东看西瞧。常轩从后面抱着她的腰,给她指点这里是什么什么街,那里是什么什么道,只看得阿福眼花缭乱。马车迎着小雪儿,驶过一条条街道,最后终于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小街道,这里比起外面要窄上许多,不过是刚刚容一辆马车经过而已。

常轩欣喜地看着外面,指着前方说:“咱爹先安置咱们在这里住着,你看怎么样?”阿福能说出怎么样呢,她又不懂,只是兴奋得不行了,眼里闪着雀跃期待的光芒,盼着早点到新家。

随着马夫的一声“吁”,马车便停在了一个古老的宅院前,常轩拉着阿福下了马车,两个人跑进去看。这个宅院,是侯府在府外的小院儿,格局倒是和府里的院子差不多,一个灶房三进屋子,院子里还有一颗枣树。

阿福正兴奋地打量着,只见院子里走出来一个­妇­人,穿着布衣,头上挽着髻,Сhā了一个木豺,看着甚是朴素温婉。这­妇­人手里端着一个木盆,盆里是脏水,看来她正要将这水倒在院子里。

她看到常轩和阿福两人,顿时笑着迎过来,走到阿福面前打量了一番,拉着阿福的手说:“这就是常管事家的儿媳­妇­吧,看着模样真是好看。”

阿福不知道这是什么人,常轩连忙从旁介绍,说这是街道上卖炸果子的岳娘子。阿福听了介绍依然迷惑,不明白这卖果子的岳娘子为何到这里来,可是看着人家面目和善,也赶紧冲她点头笑了笑。

岳娘子热情地迎了阿福和常轩进去,给他们看了屋里,却原来她一早把这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就等着小两口搬进去了呢。

阿福看着这岳娘子颇为热情,对常轩也很是亲切,简直有如儿子一般,又想起自家公爹孤身一人,心里难免胡思乱想了下。不过此时事情很多,也容不得她多问,常轩和马夫将车上的大小物什都搬下来,她和岳娘子则开始拾掇规整。

此时雪倒是越下越大了,他们紧赶慢赶,总算赶在响午之前将马车上的家什都搬进屋里,屋子里顿时摆满了杂七杂八没来得及收拾的箱笼柜子。

岳娘子看了看这天­色­,便提议说让他们先歇着,她回家里弄些吃的来,也省的这边再开火做饭。阿福自然不好意思让她麻烦,可是岳娘子很是热情,先招待那车夫回府里交差,她自己也跟着急匆匆地走了。

顿时屋里就剩下阿福和常轩,阿福累了,­干­脆一ρi股坐在一个没来得及打开的箱子上。常轩看了看四周,没处可做,便过来和阿福一起挤箱子。

阿福任凭他抱着自己的腰,靠在他怀里抬眸子问道:“这位岳娘子真是一个好人,咱们搬家,她这么热心帮忙呢。”

常轩倒是嘿嘿笑了:“只要是我爹的事儿,她都热心呢。”

阿福一听这话,知道其中必有事情,不过到底这是公爹的事儿,她不好多问。况且这婆婆去世多年,公爹不过四十左右罢了,若是真找个岳娘子这样的伴儿,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阿福想了想,便­干­脆问道:“岳娘子和爹认识多久了?”

常轩搂着阿福,歪头想了想说:“我记得我还小的时候就见到她的,想来总得认识个六七年了吧。”

阿福一听,顿时瘪了:“六七年?若是这样,那看来没指望了。”

常轩不懂:“什么没指望?”

阿福摇了摇头,靠着常轩的胸膛不说话。

其实她是想着,若是刚刚认识,这事看来还可能有戏;若是认识六七年,那基本没戏了的。如果常管事真想续弦,也不至于等了这么许久,早就把这个岳娘子给迎进家门了。

两个人不过是歇了片刻的功夫,正想着起身去灶房看看做些东西吃,谁知就听到外面有动静。迎出去一看,却是岳娘子回来了。

岳娘子披的蓑衣上已经沾满了雪花,可是她却用两只袖子护着一个竹篮,迎着雪快步跑过来。

阿福和常轩连忙将岳娘子让进屋里,岳娘子先将篮子递给他们,自己则是在外面台阶上解下蓑衣,抖擞了下雪,这才进屋。

阿福看了看沉甸甸的篮子,正要问怎么回事,岳娘子却热情地笑着接过来,打开那篮子上盖着的厚实笼布,却原来里面是两碗蒸菜,还有一些包子。那蒸菜和包子因为藏在篮子里,虽然经了雪,却依然冒着热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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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喜丸子

岳娘子将因为雪花儿而略有些沾湿的蓑衣挂在一旁,这才从篮子里双手捧出那蒸菜放到一旁桌上,又打开笼布抱着的包子和饼子,带着热情的笑意招待常轩和阿福说:“都这都什么时候了,天又冷,你们还没吃东西,赶紧吃啊。”

阿福冲岳娘子感激地道:“岳婶儿,难为你想得这么周到,真是太谢谢你了。”

岳娘子毫不在意地笑了:“哎呦,这说得什么话,平日里咱开着个小店面,没少受常管事的照顾呢,不过是一顿粗饭罢了,还怕拿过来讨你嫌弃呢。”

常轩倒是和岳娘子熟稔许多的,当下谢过岳娘子后也不客气了,从一旁包裹里拿出筷子递给阿福说:“岳婶人好得好,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现在你也饿了,先吃饭吧。”

阿福冲岳娘子感激地一笑,也请岳娘子坐下一起吃,岳娘子却说刚才回家时已经吃过了,说这些是特意拿给他们的。最后阿福无法,只得请岳娘子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自己则跟着常轩吃了起来,说到底她还真有些饿了的。

岳娘子坐下打量了一番他们这些家当,笑着说:“你们这些东西也不多,今晌午过后我帮着那你们一起收拾,很快就能妥当了。”

这边正边吃边说着,忽然又听到外面门响,阿福刚要放下筷子起身出去看看,常轩却按住她说:“你先吃着,我出去看看就是了。”说着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饼子就要出去。

岳娘子却已经推开了门,笑道:“你们都别去,先吃饭吧,我看看是谁。”

她这话刚说完,就看到从外面走进来的常管事。常管事披着的是黑­色­的缎子斗篷,头上还戴了一个狗皮帽,手里提着一个食盒,看着和平时在家时的样子有些不同。

常管事走到门口处,见岳娘子也在,淡淡地说了声:“你也在。”

岳娘子忙迎过去,随手接过常管事脱下的斗篷,又伸手要给他去扫帽子上的雪,不过常管事却只是客气地说了声:“你先进屋吧,我自己弄就是了。”说着自己抖了下斗篷,雪花儿顺着斗篷往下落。他原本要把斗篷挂在门口,可是却看到岳娘子的蓑衣挂在那里,便轻轻地“哦”了声,不动声­色­地将斗篷重新收起。

阿福眼见岳娘子面上有些尴尬,便忙上前接过公爹常管事的斗篷笑着说:“这边的椅子刚腾出来的,正好放这件斗篷。”说着便将斗篷放在椅子上了。

常管事扫了眼常轩他们正在吃的饭菜,将食盒放在了一旁。岳娘子看到了,便笑了下说:“原来你也给他们带饭菜过来了,这么说起来,倒是我多事儿了呢。”

常轩过去打开他爹带来的食盒,一看里面的菜­色­,便知道这是从外面鸿运酒楼现成要的几个菜。常轩这些日子在外面跟着他爹­干­活儿,有时候几个管家管事出去吃饭,就是去那鸿运酒楼的,是以常轩对那家的菜­色­早就熟了。

若是平时,常轩必然赶紧打开那食盒拿出菜来和阿福一起吃了,可是如今他抬头看看岳娘子和自己爹,只能笑了笑说:“爹啊,你带来的这几个菜虽然好吃得很,可到底是外面儿做的,不如岳娘子的家常小菜吃着舒心呢!”

阿福从一旁笑了下道:“爹,你和岳婶子倒是想到一处去了,知道今日我们自己吃不上饭特意过来送,我和常轩今日儿倒是要享福了。”身为儿媳,常轩说的话她不能说,只能从一旁打这种圆场了。

常管事倒是没什么表情,看了眼岳娘子说:“岳娘子做的菜向来好吃,你们先吃着吧。我带来的这几个,先放在食盒里,等着晚上热一热当晚饭吃吧。”

岳娘子抬眸瞅了常管事一眼,抿­唇­笑了下道:“常管事这可是从酒楼里带过来的菜,你们也别晾着了,不如先拿出一个来尝尝。”

常轩一听也是,于是便从食盒里取出来一个红烧狮子头,是他平日常吃且喜欢的。当下他拿出来时,只见那盘子哈有些烫手之感,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看了看他爹说:“爹,你中午吃过了吗?”

他爹常管事坐在偌大一个男人坐在一旁小凳子上,点了点头说:“你们不用管我,我早吃过了。”

常轩“噢”了一声:“好,那我和阿福就先吃饭了。”

常轩如今对阿福自然是可劲儿地疼,他知道自己平日跟着常管事在外面吃的那些饭菜阿福都没吃过,于是赶紧将那盘子红烧狮子头放到阿福面前,还给她介绍说:“这个叫红烧狮子头,是那个鸿运酒楼的菜,很好吃的,你来尝尝。”说着给阿福夹了一个大丸子放到她碗里。

阿福在二少­奶­­奶­院子里久了,也知道主子们吃得菜­色­花样多,这个狮子头也是见过,府里喜欢叫四喜丸子,一般是圆圆的四个放在白玉般的盘子里,好看又喜庆。只是她倒从未吃过,当下便试探着放进嘴里。

那狮子头个大,阿福只咬了小半个在嘴里,细细品尝,自然是香美可口,不由得点头说:“这个确实好吃,尝着应该是用猪­肉­陷的。”

常轩自己也取了一个吃,边吃边说:“等回头咱看看怎么做的,过年的时候你也学着做。”

岳娘子正在一旁随手帮他们收拾些东西,听到这话,抬头笑道:“这个我倒是会做的,也就是猪­肉­泥加上一些配料再拿来油锅里炸,等回头我教给阿福做。”

阿福听了自然高兴,笑着对岳娘子道:“岳婶子真是能­干­,到时候一定要教我,这样过年的时候,咱就可以做四喜丸子了,也好庆贺一下。”

常轩听了也高兴:“到时候把爹叫出来,然后再请了岳婶子过来,咱们一起吃,正好是四个人,一人一个。”

岳娘子听着这话,常轩倒是把自己当成自家人一般,心里虽然欢喜,但面上也有些不好意思,便笑看向常管事。

常管事却站起身来,左右看看屋外,口里道:“这院子里空落落的,还可以再种几棵树。”

岳娘子听了这话,顿时面上的喜­色­全无,低着头不说话。

此时这对小夫妻都是饿了的,于是两个吃得那是津津有味,你给我夹菜我给你拿包子的,真是一团和融。阿福原本这些日子脸­色­就恢复了早日的圆润粉­嫩­,如今更是看着白­嫩­的肌肤染上嫣红的彩霞一般,啥是好看,而那水润的眸子里也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岳娘子从旁看着,面上也带了几分笑意,不过还是叹息了声,转眸看向常管事。可这常管事依然没有看向岳娘子,只是打量着屋子外面,可能依然在想种树的问题吧。

岳娘子凝视着常管事冷清的侧影,自己在一旁便觉得有些无趣,­干­脆起身笑道:“你们先吃着,我去灶房看看,给你们少点热水喝吧。”

常轩平日因和岳娘子熟了,当下也不客气,笑嚷道:“那就有劳岳婶子了!”

常管事却忽然起身,扫了自己儿子一眼,对岳娘子道:“这样太麻烦你了,还是我去吧。”

岳娘子睨了常管事一眼,却是笑了:“我认识你好多年了,却不知道你还会烧火做饭?”

早先的时候,常管事在侯府里还没有如今的地位,偶尔带着常轩出来,便去照应岳娘子的包子铺,一来二去,大家也都熟了。那时候岳娘子很喜欢常轩,有时候还给常轩送一些衣服啊鞋子之类,常管事收下是收下,可回头总是照着价钱送点银子。后来常管事在府里有了地位,偶尔也去岳娘子的小店,可是和那些管事们一起吃饭的,却更多的是光顾那些酒楼了。

也是因了这个,岳娘子觉得常管事看起来是一天三餐在酒楼饭馆吃的,自然觉得这常管事应该是不会做饭的了。

此时的常轩听到这话,不禁Сhā嘴笑道:“岳婶子,这你就不知道了,我爹还真会做饭的,而且还会做几个好菜呢!只可惜后来他忙了,也就懒得管我了。”

岳娘子和阿福听了这话,都有些诧异,阿福是回头把自家公公颇是打量了一番,而岳娘子则是眸子里含着笑意细细打量常管事。

常管事原本正要起身出去烧水,如今被她们两个这样看着,便轻咳了声说:“你们吃,我去烧水了。”说着就转身出去了。

岳娘子见此,连忙对阿福和常轩说:“我去帮把手,你们先吃。”

岳娘子脸上泛了红,瞪了常轩一眼,也忙跟着常管事去了。

常轩赶紧冲岳娘子眨了眨眼,猛点头说:“你去吧,帮着我爹点啊!”

顿时屋里只剩下小夫妻两个人,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阿福低头抿­唇­笑着说:“岳娘子倒是一个好人呢。”

常轩将剩下的两个狮子头挑了一个看着更好看的放在阿福碗里,挑眉不满:“难道我就不是好人?”

阿福见他这么说,水眸睨了他一眼:“这关你啥事啊,我这不是说咱爹和岳娘子的事儿嘛!”

常轩低头吃饭。

阿福还是觉得好奇,不由得用胳膊轻碰了碰他说:“常轩,你说爹对这个岳婶子到底是什么想法呢?”

常轩一边将那个狮子头用勺子弄成小块,一边漫不经心地说:“我哪里知道啊!我又不是咱爹。”

阿福径自在那里猜测:“我觉得爹平时虽然不怎么说话,可是做事还是周到稳妥的。可是今日个岳娘子在那里,他好像就有些不是太自在,所以我琢磨着,爹对岳娘子,也不能说完全没什么情义。”

她正说着呢,就忽然感到常轩暗地里用手捏了捏她的后腰,虽不疼却吓了她一跳,一时诧异之下抬头,却看到常管事正推门进屋。

阿福顿时呆住,脸上绯红。

和自己夫君嚼公爹的桃­色­舌根,然后还被公爹抓住,她想她是侯府里第一人了吧?

常管事倒是若无其事的样子,看了看小夫妻说:“家里的勺子带来了吗?”

原来因为想着家里有勺子,这边灶房里就没准备这个。

阿福赶紧­鸡­啄米般点头,结巴地道:“带、带来了……”

常轩重重地“咳”了声,赶紧起身去翻箱倒柜找出了自己家的勺子递给常管事。

常管事出去后,阿福咬了咬­唇­,红着脸小声地问常轩:“爹会不会生我的气啊?”

常轩无奈看了下阿福,摇头叹息:“不知道啊!”

阿福顿时瘪了,低着头好半响,饭都有些吃不下去了。

常轩看不过去,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哄小狗般道:“没事儿,不就是说了一句话嘛,爹可能根本没听到。”

阿福摇头,她是根本不信的,懊恼地说:“怎么可能没听到呢,都在门外面了。”

常轩偷偷地凑到她耳朵边确凿地说:“我敢肯定,爹没听到。”

阿福疑惑地问:“为什么?”

常轩笑了下说:“爹向来做事周到稳妥,如果听到你说这个,断断不会就这样推门而入让你尴尬,这是其一;这其二嘛……”

常轩摇头晃脑,闭口不说。

阿福赶紧拽着他的袖子:“其二是什么?”

常轩看了看外面,神秘地道:“其二嘛……心里有事儿的人,耳朵就不太好使。”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一晚上就给大家送积分了,不知道各位收到分分了吗?我可是直到,有些童鞋由于太过勤奋,一下子收到好多分分,估计今天都不用自己花钱了,哈哈。

没有收到分分的,请加油啊~~~~

我这两天心情是不太好,不过看到大家的花花以及送出去的那么多分分,心花怒放了的啊~~~抱抱各位!谢谢你们的花花,我从35章开始看,看到好多有爱的花花,有些花花太有爱了真想回复,不过发现一回复网页就死在那里不动弹,有时候只能看花兴叹忍痛割爱。

不过,我还是加­精­并且全部送积分的啦。

谢谢mythtur的两个地雷雷;

谢谢墨未的地雷,爱你;

谢谢wjingtax的地雷,俺看到你也撒花了;

谢谢2924440的手榴弹,话说这位是哪个呢?咋没见过冒泡泡??

脸儿圆圆,心眼不坏

阿福和常轩这边吃得差不多了,常管事和岳娘子已经把水烧开,岳娘子问过阿福找了些茶叶就要沏茶,常管事却要接过来自己弄,这么你礼我让间,热水就这么溅到了岳娘子手背上,于是岳娘子“哎呦”一声轻叫。

常管事见了这个,皱了下眉,说了声:“我去拿凉水来。”

阿福见了,忙放下手中的碗过去看,只见岳娘子手背上已经红肿,看来的确不轻。常轩也凑过来问,一见这情景,忙问要不要让大夫过来看看。

岳娘子倒是笑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烫到,回家自己抹点药膏就是了。”

这三个人正说着,那边常管事已经端来了一盆凉水,让岳娘子赶紧将水浸进去。岳娘子将那已经感到灼热的手放进凉水中,虽然依旧疼,但到底感到清凉了许多,便抬头冲常管事笑了下道:“就是烫到了一点,我平时自己做饭也时候烫到,自己随便抹点药膏就好的。”

常管事点了点头:“这边也没什么事了,你回去抹点药,把手包起来,休息一下,今天铺子就别开张了。”

常管事这番嘱托,听在岳娘子心里自然是贴心得很,便抿­唇­笑着点头:“知道的。”

阿福见着这番情景,不由得看了眼常轩,常轩不说话,悄悄地笑着冲阿福挑了挑眉。

岳娘子要走,不过好像又舍不得走,看了常管事好几眼。常管事“咳”了声,看看自己的儿子和儿媳说:“你们这边要我帮忙收拾吗?”

阿福连忙摇头,常轩也跟着摆手:“不用不用,我们自己弄得来。”

常管事点头:“我今天本来也有事,就是过来看看你们,顺便送点东西吃。没事儿的话,我也先走了。”

他这话说出,两个小辈自然意会,再次谢过岳娘子,恭送两位出门。

站在大门洞,阿福看着远处的岳娘子和常管事的背影,不由得叹息了声:“我看着这事,好像有眉目,但要真有什么喜事,怕也不容易。”

阿福之说以说出这话是因为,常管事和岳娘子虽然并排着走,但看得出常管事刻意和岳娘子拉开了距离的。两个人一个在巷子左边一个在巷子右边,若是不知道的,怕是以为两个人只是恰巧走得近而已的陌生人呢。

常轩看着此番情景,耸了耸肩,无奈地说:“这也没办法,我爹这个人心思深得很,人也固执。”

阿福不解,凑到常轩身旁拉着他的手问:“为什么说爹固执呢?”她觉得公爹人挺好的,为人处世还算灵活,要不然也当不上侯爷府的大管事啊!

常轩叹了口气:“我爹是个常情的人,也许他还想着我娘吧。”

阿福自嫁给常轩,倒是没听说过这早已去世的婆婆,当下越发好奇:“咱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常轩看了眼阿福,握住她绵软的手放在自己骨节分明的大手中,低头不说话。

阿福抬眸,只见常轩俊朗的眉目间染上一层惆怅,这是昔日仿佛心无城府的那个常轩所没有的。

常轩低声叹息,话语中充满了浓浓的回忆:“我娘是个温柔又好看的人,她头发又黑又长,说起话来细声细语。她能­干­又聪明,会讲故事给我听,还会教我读书识字。”

阿福感觉出常轩的低落,安慰地反握住他的大手,柔声道:“好可惜,竟然没见过咱娘。”

常轩点头,看看阿福柔顺的眉眼,笑了下说:“咱娘要是还活着,一定会喜欢你的,她就喜欢你这种圆脸儿的小姑娘,说看着喜庆舒服。”

阿福脸上红了下,拉着他的手,低着头小声说:“人家的脸也不是圆的啦……”只是看着圆润而已嘛……

常轩见她这个羞涩的样子,一下子笑了,拉起来她来进屋去,边走边道:“这么说起来,我都是想起静丫头来了。她小时候脸儿也圆圆的,我娘看着很喜欢,还说以后给我娶来当媳­妇­儿呢!”

阿福原本心里是荡漾着暖暖的幸福,可是听到这话,那幸福简直如被大风一吹的柳絮般,顿时荡然无存了。她咬了下­唇­,拉下脸儿,不动声­色­地说:“那倒是可惜了,你竟然没能听咱娘的话娶了静丫头。”

常轩原本也是有口无心随口一说,话说出时已经感觉不对,待听到阿福这充满了酸意的话,更是追悔,连忙握着阿福的手解释:“这都是小时候随口说说的话罢了,哪里能当真呢!你可千万别多想。”

阿福咬着下­唇­斜眼看他,凉凉地说:“一句戏言成就良缘,也是一段佳话啊!再说了,我看人家静丫头心里有你呢,要不然也不会总是看我不顺眼。”

这话就说大了,常轩又是解释又是赔礼,最后指天发誓自己对静丫头没有任何意思,只差个掏心挖肺了。可是阿福心里依然有疙瘩,挣脱了他的手进屋去,开始在那堆箱笼里翻腾起来。

常轩看着她打开箱子,浓眉煞是不解:“你要­干­什么?”

阿福眸子都不抬一下,从那个箱子里一阵摸索,总算摸到了,这才抬头看了眼常轩说:“我要找那个账本啊,先记上三个时辰。”

常轩一听,顿时苦了脸,要知道如今他每日小心翼翼,每夜尽心侍候,于是好不容易将二十四个时辰减少到了十三个时辰,如今竟然因为一句话,平生再多三个时辰?这让他情何以堪!

当下他小心地看着阿福的眼­色­,小声辩解说:“就一句话而已,犯得着嘛?”

阿福已经翻出了那账本看呢,听到这话,睨了他一眼说:“银钗一个时辰,圆脸儿一个时辰,风筝一个时辰,今日的话半个时辰。如今总共算你三个时辰,还算是给抹零了呢。”

常轩听着这话,越听这眉毛越往上挑,听到最后简直是不敢置信:“圆脸儿也就罢了,今日的话我也确实说得不对,可是那银钗那风筝又是哪档子事儿啊?”

阿福咬着­唇­儿,水眸盈光点点,委屈地看着他:“怎么,你不认账?”

常轩一见,顿时软下来,凑到她旁边赔小心:“没有不认账,只是那都是好久前的事儿,提那个­干­吗!”

阿福低下头,小声说:“你都已经有了娘子的人了,人家却是一个没嫁的姑娘家呢。虽说你们从小玩到大,但年纪也不小心了,就那么光天化日调笑说话,她还冲你跺脚撒娇,你让别人看在心里怎么想?更何况,当时我正在二少­奶­­奶­身边伺候着,远远地都能看得到呢。本来那天我就被人家说了些话,心里正不快,你却和一个小姑娘打情骂俏……”

常轩想起那一日的情景,小心审视着阿福脸­色­,低着声音问:“那天你吃醋了?”

阿福摇头:“才没有呢!”

常轩却不信,瞅着阿福神­色­,­唇­边禁不住露出笑来:“那一日,我心里正别扭着,也没去在意那些有的没的。后来猛地看到你,心里也惦记着你,可是我看你连抬头都不曾,还以为你根本不在意呢!”

阿福抬眸,委屈地看他:“难不成你还指望着我巴巴地瞅着你嘛!”

常轩笑得很是得意,拉着阿福的手轻轻揉捏:“没有啦。”

阿福赌气抽回手:“不管,反正这个要一个时辰!”

常轩此时正高兴着,也不去反驳:“行,一个时辰就一个时辰。”大不了晚上多卖些力气嘛!

阿福得寸进尺:“那银钗的事,可是也要一个时辰的。”

常轩笑看着阿福绯红的脸颊,凑到她耳边低声撒娇:“这个又是为什么要一个时辰,难不成你又吃醋了?”

阿福白了他一眼,却是大方承认了:“难道不该吃醋吗?都已经成亲这么久了,竟然还记挂着青梅竹马的圆脸儿小姑娘!”

常轩一下子笑出了声,他过了年也要十八岁,眼看着成年了的,如今笑声中带着因为宽厚胸腔震动而特有的低沉,听在人耳里好听得紧。

阿福再次白了他一眼,用手指头戳着小账本表达不满:“笑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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