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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囧女辣手摧草录 > 二 常用短语——我错了还不行吗?大姐,你饶了我吧

二 常用短语——我错了还不行吗?大姐,你饶了我吧

(妖某只【鄙夷】:怪不得是洛惊寒整理的……你对惊寒怎么整天求饶啊……欺软怕硬……

女主【翻白眼】:你勇猛,有本事你扑上去咬她一口试试?)

其他三四五条,还有后面的《饮食篇》《服装篇》《作息篇》我就不一一赘述了……

我双手捧着那卷轴,瞪着那洋洋洒洒千言万语,脑中不知为何代入感超强出现了惊寒姐姐坐在一盏青灯之下,挑灯夜战,冥思苦想,念及故人默默垂泪的画面……

情不自禁之中,我由内而外一阵感动,全身寒毛都立了起来。

我吸了吸鼻子,作拭泪状,“知我者……惊寒也……”

洛风涯默默把卷轴卷起来,垂着眼帘,那声音不带任何波澜却带着怨念,“惊寒说,只靠《语录篇》就定然能找得到你。其他那些篇都是她闲着无聊写来打发时间的。”

我拭泪的动作停在半空,又仔细瞅了瞅另外那几篇。

“噢……怪不得……我不记得自己又爱吃­鸡­ρi股还不爱穿鞋喜欢半夜去茅厕……”

洛风涯沉默了一秒,貌似是回想了一下,然后幽幽道,“惊寒……是写她自己的吧……”

我哑然,夸张得大大张开自己的樱桃小嘴,指尖掩口,“咦?真的?”

“那岂不是……如果去掉了《语录篇》的话,我们就能出本书。书的名字就叫《追求四大美人之一鬼姬洛惊寒完全手册》?我相信惊寒人气那么高,出版之后一定可以热卖的!”

洛风涯:“……”

“啊,对了,你是什么时候找到我的?”

“拜月教姓薛的一位堂主三个月前禀报,说飞花楼里有一位姑娘与卷轴上特征吻合。”

我脑中立刻闪过薛姨那很有包租婆风范的身姿。

忍不住咬袖子……薛姨,她,她竟然是魔教中人!

我巨头望房梁,喃喃道,“我之前果然低估了拜月教……竟然能成功把一个那样的大妈安Сhā进飞花楼这种美人窝……”

洛风涯:“她二十年前被安Сhā进去的……”

“那你是什么时候到达繁城见到我的?”

洛风涯这次犹豫了一下,最后老老实实交代,“得到消息得第二天……”

“那你怎么现在才来!!!你知不知道我都快担心死你们了!!”我一拳头砸在桌面上,气势满分,力量倒扣,桌子纹丝不动,我哀怨得倒在了桌面上,“哎呦喂我的娘啊,疼死我了……”

洛风涯抢上一步,大大的手掌握住我的手,轻轻搓揉。

他嘴里却低声自言自语,“我们?……”

我嘴角抽了抽。

我发现三个月不见,洛风涯比过去敏感多了……

“风涯,吃醋是不对的,你要大度一点。”我抬起那只健康的爪子,用力拍了拍洛风涯的肩膀。

话说教育要从娃娃抓起,虽然洛风涯超龄了一点,但是从现在开始给他灌输三从四德的­精­粹,也为时不晚。

忽然,我很想问为什么他都到我身边那么久,却迟迟不肯出现,却在今晚才出现呢?但是另外一个更加紧迫的问题半路杀了出来。

“洛风涯,”我忽然难得摆出了一脸正气的样子,灰常严肃得盯着洛风涯的眼睛,为了加强效果,还抬起两只小手,扳住了洛风涯的脸,“你老老实实告诉我,当日在英雄坛你和柳闲歌打过一架之后,有没有把我没死的事情告诉他?”

洛风涯也直直看向我,他沉默了良久,那双漆黑而黯淡的眼睛里闪过一抹不甘。

顿时,我背后一阵凉意爬上脊椎。

“没有。”他冷冷丢下俩字。

“哎……”我无欲望苍天,长叹一声很哀怨。

“风涯,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妖某只【忍不住Сhā话啊】:对啊,风涯!万一以后真的NP了,你和小柳哥怎么说也是一家人,要朝夕相处的说~~)

洛风涯微微张了张嘴,但还是别开了眼,终究是把话咽了下去,一语未发。

南国有佳人 十步杀一人

忽然间。

莫名一股冷风灌入屋内,烛台上烛火骤然窜高,一阵杀气破空袭来。

洛风涯背对着门站在我身边,只见他看也没看,信手随意一扬,接着反手一甩,门外一声凄厉的惨叫。

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我愣愣在洛风涯身后探头探脑,不知所以。

“怎么了?门外什么声音?”

“唐门的杀手。”

“哈?!”我倒抽一口冷气,愕然盯着洛风涯。

洛风涯继续解释,“唐门今夜来袭。”

怪不得洛风涯在我面前现身,原来是为了护我周全。

但是沈华胥和小七……

思及至此,我一阵头疼欲裂,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怎么不早点说!!”

洛风涯答得理所当然简明扼要,“没时间。”

我囧。

好吧,之前我一直在和风涯哥哥卿卿我我……

我骤然陷入囧境,在风涯草菅人命与风涯懂得维护气氛之间游移不定。

“唐门杀手来了多少人?”我知道此事不得耽搁,急急问道。

“连带门主与三长老,高手共十三人。”

“不妙啊!他们的目标是唐柒!肯定已经杀去了,我们快去东厢房救小七和王爷!”

洛风涯听话得点头,转身欲去,结果被我揪着袖子一把拽回来。

我纯良得看着他,双手一抬,娇小的身躯往他怀里一拱,“抱。你漂移比我跑得快。”

洛风涯表情和语言空白了三秒,“抱歉……我忘了。”

他说完,一把捞起我,漂移而去。

·····

其实洛风涯说得并不迟,至少我们杀进东厢房的时候,沈华胥和唐柒还算四肢健全,没有大碍。

向我屋里扔毒镖的是唐门十位高手之一,洛风涯一路漂移,不动声­色­之间,把潜伏在园中的唐门十人全部撂倒,完全压倒­性­秒杀,不费吹灰之力。

驻守在东厢房门口的三大长老,怎么说也算个守关级小BOSS,谁料如此不堪一击,也被洛风涯在十招之内尽数K·O。

我站在厢房门外,拍拍洛风涯的胸口,用同情加理解的目光注视着他,“风涯……我突然特别理解你为什么觉得那么无聊了……”

洛风涯低头,抹掉指尖上沾得那一小滴血珠,“嗯……”

“你跟我在一起是不是觉得人生特别充实?……”我意味深长得望着他,觉得自己很有普渡众生得道高僧的FEEL。

洛风涯慢慢眨了眨眼睛,“……”

“我懂的……”我又在他胸口抹了两把,吃尽豆腐,然后吩咐道,“你在暗处保护我,看我进去会会那个唐门门主!”

我说完,抬起纤纤玉足,一个千斤腿,踹开了大门。

“何方妖孽?竟敢在本座地盘上撒野!速速报上姓名!”我厉声道,中气十足,震得整个房间也抖了三抖。

大风起兮,我发丝飞扬。

女主我的气场,终于,华丽丽剽悍了起来!!果然,在这个潜规则的世界里,有后台,感觉就是不一般!

·····

屋内的人同时转头看向门口。

一个,锦衣玉袍却面­色­惨白,倒在地上正吐血不止;

一个,脸上一道血痕,衣衫凌乱,正执剑挡在倒地上那人身前;

剩下一个,一袭黑底红纹披风,一头乌黑亮丽的黑发直垂腰际,他的侧脸被发丝遮盖,让人看不清楚,但是仅仅这外形,实在不能不让人浮想联翩啊!

那身姿,那着装,那秀发,那黑指甲!

活脱脱一个宇智波鼬啊!!!

“红豆,快点逃,不要管我们!”执剑的人是小七,他方才是一脸视死如归,而现在一见我,顿时慌了手脚。

我看向小七和小王爷,一个凄哀的爱情故事瞬间在脑中成形。

必定是小王爷为了护着小七而身受重伤,小七在危急关头,却不忍丢下王爷,宁愿以死殉情……

我看了看唐门门主,虽然他COS了鼬大人,但是小七和华胥的爱情是容不得瑕疵的,3P是不行的……他只能OUT了……

唐门门主没有理我也没理小七,犹自是沉浸在自己的情节中无法自拔。

他站在小七面前,低声,深情款款道,“阿七……我知道你爱我爱的好痛苦好痛苦,你知道吗?我也爱你爱的好痛苦好痛苦……”

倒在地上的小王爷,闻言,又是一大滩鲜血吐出来,触目惊心。

“你为我受伤,我看在眼里,痛在心上……你痛,我也痛!你痛,我更痛!我心痛得快要死掉了!”

唐柒握着剑的手不住的发抖,我看他脸­色­越来越灰白,跟他背后那堵墙的颜­色­简直都有了一拼。

我站在门口,静立成一尊塑像。

为我受伤?貌似小七那个伤就是你打的吧……

我忍不住在内心感叹……这唐门门主无耻的样子,真是颇得小泉纯一狼的神韵……

“我说,你那么痛,­干­脆去死好了……”我忍不住非常无奈得建议道。

“你说……让我报上姓名?”男人低声笑了起来,那声音嘶嘶哑哑,让人极易联想到蛇一类的爬行动物,听在耳朵里,激起全身寒毛迎风招展。

OMG,这男人反应够快,我继续无奈,“对,半年前我说过。”

“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也活不过今日……我是唐门门主……”他说着,慢慢转过头来,脸面朝我,嘴角犹自还挂着一抹­阴­森邪恶的微笑,“唐唐……”

我望着他。

一时间,失去了言语。

唐唐?!

为毛他还特地用第三声和第二声来读……

我突然有种吃了隔夜的馊饭的感觉……

“若是你求我,我倒是可以网开一面,让你死得­干­脆些……”唐唐边笑边全身颤抖,抖得我脸­色­发青,快要抑制不住做出很黄很暴力的事的冲动。

我看着他,慢慢用一只手托住下巴,“咔嚓”一声,把咱脱臼的下颚给接回去。

我颤声:“我求求你……”

小七和沈华胥眼中同时闪过了惊愕和悲愤。

“红豆?”

“红豆!”

我深吸了一口气。

“我求求你他妈的快点把假发给我扯下来!!!你他妈的搞什么鬼啊!长着一张鬼鲛的脸还敢COS鼬大人?!上帝怎么那么创意竟然造出你这么个怪胎!你能活到现在也忒勇气可嘉了吧?!你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半死不活浪费铜币,你存在这世上就是个悲剧!”

我噼里啪啦不带喘气,以超高分贝,一脚在前一脚在后,上甘岭姿势破口大骂。

骂完我都觉得不爽!

很有立马脱下我36码的鞋,PIA到他那张45码的脸上的冲动!

一屋子人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默之中。

所有人都一脸“我CAO,见鬼了”的表情冻在原地,行动不能。

唐唐被我骂得云里雾里,似乎正在慢慢回味,以体会我话中真意。

我不解气,大步迈到他面前,横眉怒目,粗声粗去吼道,“说!你叫什么!好好给老娘重复一次!”

“唐(第三声)唐(第二声)……”

我猛地往后退了一大步,­干­呕了一阵,抬头继续骂,“你他妈的有没有搞错啊!不仅冒充宇智波鼬,竟然还敢冒充台胞?!”

一刹那,唐唐的脸变­色­了。黢黑黢黑的,荷花池里的淤泥都不及他脸­色­如SHIT.

他慢慢握紧袖底那双枯槁如同枯木般的手,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那双两颗绿豆贴两边的眼睛发出森森冷光,“我,要,让,你,不得好死!”

(女主【叫嚣】:我是红豆耶!你侮辱绿豆就是侮辱我亲戚!

妖某人【无语】:好吧,姑且改成两粒芝麻贴两边……芝麻那么小,还能放冷光吗?)

小七长剑一横要冲过来,然而却已经太迟。

唐唐的身体如同一条滑溜的泥鳅,一刹那便瞬移在我身前,那五指上锋利的黑指甲距离我的脑壳只剩下0.01公分。

“不要!”唐柒一声低吼,像只受伤的小野兽,让人听得都觉得痛心。

然而,生死一线之间,我仍旧不动如山,气定神闲,很有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之逍遥气魄。

“啊!”

唐唐惨叫一声,被华丽丽弹飞,从房间这头一直飞到房间那头,四仰八叉,四肢外拐,青蛙状贴在墙面上,一点点一点点滑落。

他五指上的黑指甲被掀飞了四片,剩下一片Сhā在了自己的腮帮上。

我轻笑,眸含秋水,双目澄澈,柔苡素手卷起鬓角一缕长发在指尖把玩。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你不放下屠刀,那我就助你成佛。”

我说着,声音虽轻,却狂意十足。

——————————女主和妖某人讨论剧情时间————————————

女主【很幽怨】:为毛小七和王爷被唐唐打得满地吐血(多么恐怖的形容),风涯哥吹口气都能把坏人吹飞呢……

我不是为王爷和小七抱不平,我只是觉得这样风涯哥生活会很无聊耶……

作者【很淡定】:这就是男主和男配之间的差别。再说了,小王爷是个有地位的玩主,小七是个暗地里杀人的­嫩­正太,专攻都不是武学,不强也正常嘛……

一朝被蛇咬,处处闻啼鸟

“唰”得一声脆响。

唐唐抽出霍霍一把大刀,直直立在掌中,手腕一颤,哗啦啦得响。

他“呸”了一声,吐出颗带血的牙来,接着还厚颜无耻忍痛自语道,“啊!我那口光洁的玉齿啊!”

我这厢又是一阵胃里翻江倒海。

唐唐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厉声喝道,“你这丫头,到底是什么人?!报上名来!”

我婷婷袅袅立着,媚眼如丝,掩­唇­“呵呵呵”得笑,“本座的名号,岂容你等鼠辈探听?你配么?”

“红豆,不要太大意了……他手上的刀只不过是幌子,当心他用毒。”唐柒虽然对现在的情形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事态紧急,他也只能多提醒我一些。

此刻,唐柒已经神不知鬼不觉扶着沈华胥坐到屋子角落里去了。

我看了看他扒开沈华胥衣服的动作,看了看沈华胥痛并快乐着的表情……

兀自想——小七,你想反攻,这也太心急了吧……不过在这刀光剑影中翻云覆雨,肯定又是别有一番滋味!姐支持你,姐给你创造条件!

我一脸诡异的微笑,对着唐柒眨眨眼睛,竖起大拇指,“不怕,雕虫小技罢了。”

“哼哼,小丫头,你会后悔的!”

唐唐马步一扎,大刀一提,摆出一个飞龙在天的招式。

那一刻,他的刀是冷的,他的眼是冷的,他的血是冷的……

我瞪着他,他瞪着我。

数十秒之后,我眼巴巴看他摆了半天架势也不见动静,忍不住望向小七,疑惑道,“这孙子冻上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我分散注意力的一刹那,唐唐动了!

他­奸­笑一声,“有破绽!”

刹那间,唐唐那黑­色­披风为内力所鼓动,披风飞扬之时,他旋身高高跃起。

他开掌,只见,手心中有万般银光闪烁,刺目无比,转瞬间,暴雨一般的冷光破空袭来!

“暴雨梨花针!”唐柒一瞬间变了脸­色­,一声惊叫。

暴雨梨花针乃江湖之中暗器之王。它扁平如匣,长七寸,厚三寸。上用小篆字体雕刻:“出必见血,空回不祥;急中之急,暗器之王”。发­射­之时,共二十七枚银针激­射­而出。

电光火石一瞬,我只觉的腰被人轻轻一揽,便落进一个温暖而有力的怀中。

洛风涯带着我在空中非常唯美得转了几个圈,才如翩翩蝴蝶一般,悠然落地。

他飘逸的墨­色­衣摆旋起,如一朵黑­色­的大丽花在风中盛开。

我回头看向自己刚才站的位置,俨然已经被针密密麻麻扎满。

“傻X啊你,我分散注意力有个鸟用,又不是我在和你打。”

我抱着洛风涯的腰,从他怀里探出头来,对着唐唐露出一个万分遗憾的表情。

“你……你?你!”唐唐望着洛风涯,颤声结巴得无法言语。

一连三个“你”字,每说一个,眼睛就更瞪大一点,最后,芝麻大小的眼睛硬是被他睁得有花生大小。

“竟然会是你!我们唐门向来与你们井水不犯河水,此次竟然向我发难!真是没想到啊,沈华胥竟然连你也请得出山……”唐唐不甘得握紧了手指,枯柴般的指头发出喀拉喀喇得错动声。

角落里,唐柒蹙眉,神­色­是茫然;沈华胥蹙眉,神­色­是诧异。

洛风涯根本理都没理唐唐,甚至连看都不屑于看他一眼。

他只是忽然一把把我拦腰横抱而起,一只脚很微妙得挪动了一下,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

我只听“BIA唧”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被踩黏了……

唐唐一刹那也变了脸­色­,痛呼一声,嘶声裂肺,“小金!”

接着,洛风涯又向后退了一步。

他看似只退了一步,实则脚下步伐快得人眼根本看不清,一连串的­精­妙步伐,让人误以为只动了一小步。

那厢,唐唐又是一声哀叫,“我的小银啊!”

我低头,看到洛风涯脚下血水蔓延了一小滩。

“这是怎么回事?”我盯着那恶心巴拉一堆­肉­,惊恐得抓住洛风涯的衣襟。

“是‘金银血蛇’。这是唐门饲养的毒物,专用作杀人的利器,身长三寸,唐门只有五条,凡中此蛇毒之人,绝难活过片刻。”唐柒蹲在角落里,解释道。

我闻声看过去,发现此刻沈华胥衣襟大敞,一片春光明媚,胸肌乍泄。

然而,他胸口处却有一处很深的伤口,他伤口周围都已经泛了青黑,显然是中了剧毒。

我知道我不厚道。

我知道我不纯良。

可是此时此刻,不知为何,我脑中不可抑止得浮现出了华丽丽又狗血血两个硕大无比的字。

——吸毒!

浮现出无数痴情男女为了救中毒的爱人,不惜牺牲自己的嘴­唇­,把毒吸出来的狗血而又催|情的画面。

在众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我兀自猥琐得天人交战了一会儿。

——是要看小七为沈华胥吸毒的感天动地场面?

——还是要保证小七和沈华胥的安全?

我最后咬咬牙,忍痛割爱,选择了后者。

“唐唐,快点把解药交出来!”

“解药?休想。”唐唐虽然无计可施,但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仍然不肯就范。

我冷笑了几声,眼睛微微眯起,闪出一抹残忍,“你白痴啊,你以为门外你带来那些帮手还能活着来救你?他们要是活着,我和他又是怎么能大模大样进这房间的?你要是不想下地去陪你那些狗腿,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把解药交出来,我心情好说不定放你一条生路……”

“我唐唐自知技不如人,但就算是死,我也要拉着这个­奸­夫与我陪葬!”唐唐貌似也是豁出去了,梗着脖子,脸憋得通红,不怕死得大声叫道。

我怒。大手一挥,“关门,放打手!”

寂静。我身边那位打手却没动。

我奇怪得抬头,却见洛风涯正目光诡异得看着我。

“怎么啦?”

“他刚才说­奸­夫。”洛风涯淡淡的开口,用陈述句表达疑问句语义。

我眼角瞄了瞄角落里,正在抚摸沈华胥胸脯的小七(妖某只【擦汗解释】:逼毒,在逼毒……),和痛并快乐着的沈华胥(妖某只【汗流如瀑】:总之表情很纠结),压低声音道,

“你没看出来吗?唐柒和沈华胥是一对,这个唐唐第三者Сhā足!”

洛风涯呆滞了一瞬间,旋即淡定了,轻声“哦”了一声,与此同时,他看向小七和沈华胥的目光明显柔和了许多,少了分敌意。

于是,三秒钟之后,唐唐被封住十八道大|­茓­,待宰的牲口一般,身体成大字型摆在我面前,任我宰割。

“风涯,我没力,你动手。不,动脚,动手太脏。”

洛风涯好乖,慢慢抬起一只脚,慢慢踩在了唐唐的肚子上。

我当场就听到了骨骼碎裂的声音,噼里啪啦响成一片。

“唔!!”唐唐剧痛,脸一刹那都扭曲得变了形。

我不得不说,变形之后的脸,比本人可看­性­相对来说居然强了一些。

要皈诡异就彻底的诡异起来吧,要另类就完全的另类下去吧!

果然,半吊子最没市场!

“我,我与你无怨无仇……”唐唐悲愤得抬起脸,充血的双眼愤恨盯着我,“你为何如此害我!”

我悠闲得抱着手臂,笑嘻嘻道,“其实我这个人呢,很少有仇家。因为我呀,从来不记仇,我向来是有仇,当场就报了。唐柒是我弟弟,沈华胥是我朋友,你意图拆散我朋友和我弟弟,打伤我朋友的相好,毒了我朋友的情人,你说这仇我该不该报?”

唐唐张口结舌了一会儿,在我的逻辑中迷失了自我。最后,他总算抓住了点重点,咬牙切齿,忍痛道,“唐柒是我弟……”

“你踩得太往上了。”我飞快开口打断了唐唐的话,拽拽洛风涯的袖子。

唐唐立刻耷眼看向自己的下半身。只见,洛风涯的脚,正要踩下去。

“不!不要不要!放了我吧!!”唐唐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嘶声裂肺的哀叫,他那芝麻大的眼睛里,甚至还滚动出了几颗泪珠……

“解药,解药我是真的没有!我是来杀人的,你说我带解药做什么!”

我默然。

我最后看了他一眼,默默转过身,轻叹,“真是的……你早点说不就好了……”

“风涯,废了他。”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啊!”唐唐又是更凄厉的一声惨叫,“我再也不纠缠唐柒了!!我发毒誓!!饶命!饶命啊!”

“红豆。算了吧。”

忽然,身后响起了七小妖孽带了少年未成熟味道的声音。

“毒我已经解了,没有大碍了。”唐柒幽冷的目光,在唐唐身上一扫而过,带着几分嫌恶,“唐门不可一日无主……”

唐唐的眯眯眼中,闪出了求生的光芒,“七、七弟……我知道你还是在意我的……”

“唐柒,我看还是杀了的好……”我的胃再次荡漾了,我狠狠翻白眼,“这家伙三鹿喝太多……无药可救了……”

唐柒望了我一眼,深深的。

我看出其中的疲惫,和无奈。

于是,我不再折腾,转向看了洛风涯,握住他纤长又有力的手指,“咱下次碰到他再宰了,今日时辰不吉利。”

洛风涯衣袖一挥,隔空解|­茓­。

唐唐一骨碌,连滚带爬,夺路而逃。

芙蓉帐暖度春宵

通常来说,武林侠客见面,都应该很爷们得抱拳,然后朗声自报家门,再豪气问:敢问尊驾尊姓大名!

然而小七偏偏不­干­。谁较咱家小七有个­性­呢。

他面对人畜三米之内勿近,天下人闻之­色­变,强大到能毁灭世界这种BT程度的洛风涯,却连点敬畏的表现都没有。反而不知为何对洛风涯抱有一种敌意。

“他是谁?”小七上下打量了洛风涯一通,最后目光落在了我和洛风涯交握的手指上,语气更加不善,“红豆,他与你是什么关系?”

“呃……这个嘛,一言难尽。”我囧。考虑到如果说出洛风涯的身份,就难免爆出我是夏子衿。然后就要牵扯出我怎么灵魂穿越等诸多复杂技术问题。我一想就一个头两个大,只好­干­笑了几声敷衍过去。

洛风涯个子比小七高出半头来,他垂着那双向来没­精­神的眸子,目光懒洋洋从小七身上滑过,由于是俯视的角度,便显出了几分轻蔑来。

唐柒见那人不仅不搭理他而且对他如此不屑,怒从中来,正要发作,被人从背后一把拉住了手腕。

“唐柒,你发什么疯。若不是这位公子,方才你我都送命了。”沈华胥眉头微蹙,低声说,语气难得严厉。

他受伤颇重,脸­色­和­唇­­色­都是一片惨白,一只手捂着胸口,衣衫凌乱,倒是显出几分惨遭蹂躏之后的诱人美感来。

“……”唐柒咬­唇­,他的眼神依旧凛冽,但是沉默了一瞬,终究没再反驳。

沈华胥暗中对唐柒使了个眼神。

唐柒不领情,挑眉,“莫非你认识他?”

沈华胥嘴角抽动了一下。

他忽然觉得,今天他受伤的不是身体,而是­精­神……

是,认识,当然认识。

拜月教教主洛风涯,天下第一魔头洛风涯,这江湖上出来混的,除了你这呆瓜,还有谁能不认得?!

沈华胥缓缓吐了口气。接着,他若有所思的目光飘过来。

我很无辜得抱着洛风涯的胳膊,作小鸟依人状,对他飞快得眨了眨眼睛。

沈华胥是什么人?

识时务者为俊杰。

沈华胥他太俊杰了。

他当然看得出我刻意想隐瞒洛风涯的身份,也不想解释为何我会和洛风涯有牵扯。

于是沈华胥自嘲得一笑,“这位公子年纪轻轻,武功却能达到如此境界。我何德何能,能够有幸结识如此高人?”

唐柒听出此事蹊跷,敏感得察觉出我和沈华胥合伙瞒着他,他狐疑得眯着眼睛瞄我。

“这事说来话长……呃,他是我曾经的一位……”我抬头,目光纠结得望着洛风涯,­干­笑了几声,“一位恩客……”

语落。

洛风涯的面部又僵硬了三分。

沈华胥一副晴天遭雷劈的表情。

小七责直接被自己口水呛到,狂咳嗽了几声。

他一脸感情受到伤害的表情,抬手指着我,吼道,“凤红豆!你给我说清楚!我跟你在一起那么久,就从来没见过你去接客!你哪来的恩客!”

我超级无辜得脚尖对在一起蹭啊蹭,娇羞道,“人家是见了你之后所以从良了嘛……”

“什么?!”

小七暴走。

我在内心垂泪。

我知道伤害一个纯洁少年情窦初开又纯洁的心,是一件灰常惨无人道的事情。

但是,尽管张生长得帅,崔莺莺生得美,红娘也不该第三者Сhā足。所以我一定要坚定不移得明哲保身,抽身而出。

“唐柒你又发什么疯,你和红豆是什么关系?轮不到你­干­涉她的生活。”沈华胥的脸­色­比方才更难看了一点,声音也更加气虚,看他现在恐怕连站稳都很费力。

我眼疾嘴快接过沈华胥的话尾,“小七,我看这事我们明天再谈吧……乖,你看,华胥他受伤那么重,都快晕倒了,先让他休息吧。而且,你看你脸上被划伤了一道,再不去上药会毁容的……”

小七咬牙,又要开口,却被“快晕倒”的沈华胥抢了先。

“红豆,我府上只有三间卧房,你看……”

此言一出,顿时,屋内出现了一种诡异得沉默。

小七的注意力成功由:“洛风涯是谁?”转移向了:“红豆今晚归谁?”这个问题上。

“红豆当然跟我睡,我们一起睡的很习惯。”小七面­色­不善,说得理所当然。

我倒抽一口冷气,默默瞄向洛风涯——果然,在他眼里看到了森冷的杀意!

完了。

小七啊,你不要看洛风涯他不说话就觉得他好欺负啊。你难道不知道不叫的狗咬起人来最疯狂么……

还好,小七又接着说,“我和红豆一起相安无事睡了那么多天,谁知道红豆和一个采花贼一个来路不明的家伙同床共枕,这两人会不会见­色­起心……”

我对手指,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我也没啥­色­好劫的……”

沈华胥现在一点­精­神也没有,自动放弃了争夺权,蔫了吧唧得歪在一边看热闹。

忽然。

那个从始至终沉默不语的男人,在这时,开了口。

他低沉而磁­性­的声音响了起来,光听那声音就­性­感得令人一阵骨酥全身发麻。

“红豆是我的。她跟我睡得时间比你久。”

与此同时,我忽然感觉重心一歪,整个人被洛风涯搂进了怀里。

他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我也惊了。

心脏差点一不留神从嘴巴里蹦出来。

惊愕之后,幸福排山倒海把我压倒,我沉醉得扑进风涯怀里,感觉世界都变成了少女的粉红­色­系。

小七那双猫一般的眼睛顿时瞪得老大。他仿佛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一瞬间全身的毛都乍了起来。

“那就这样吧,”我趁热打铁,笑得一脸YD,“我和他一间,小七和华胥你们一人一间。”

“不行!”小七已经完全暴走了,看他的架势很有扑上来挠洛风涯的趋势。

“啊?”我做出很为难的样子,两只手绞衣摆,“那你想你和华胥一间,我和他一人一间?其实这样也可以的啦。不过小七呀……你别那么心急,华胥今天伤得太重,经不起折腾的……”

沈华胥一听自然明白我在说什么,于是毫不犹豫得加入了我和洛风涯的阵营,“就定下来吧,红豆和这位公子一间……”

三比一。

分房决议,以我和洛风涯同床大比例通过。

小七瞪着倒戈的沈华胥,牙齿磨得嘎吱嘎吱响。

······

夜已过半,卧房内,夜风徐徐,月光凉如水,益发清凉沉静。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

洛风涯只着了薄薄的雪白亵衣,通透的布料下,他的肌肤如同玉般温润,那完美而流畅的肌­肉­线条,让人浮想联翩,难以自持。

他一只手支着头,侧卧在榻上。我枕在他臂弯里,嗅着他的味道。

心里充溢着那种失而复得的幸福,其中,还夹杂着些许唯恐失去的恐慌。

洛风涯的另一只手轻轻梳理着我的头发,带着点宠溺的味道。

“比以前好抱。”

我仰头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疑惑,“什么?”

洛风涯望着我,依旧是那种专注而深沉的目光,明明没有什么感情,却偏偏让你觉得,这世上他能看到的人只有你一个,偏偏那冷漠之中,藏得满满都是温柔。

“比以前小,比以前软。”

我囧,“你当我是枕头啊。”

话虽如此,却不得不说,现在这身体,有少女未成熟时的娇­嫩­和纤细,仿佛一朵含苞未绽的花。那皮肤­嫩­得仿佛透明,都能滴出水来。被洛风涯一抱,皮肤上染上一层淡淡的­嫩­粉­色­,纯净之中,自有诱惑之感。

洛风涯很无辜,他不过是实话实说。

他手落到我腰上,又抱紧了一点。

我趁势一条腿跨过他的腰,直接扑到之,骑到了他身上,懒洋洋一趴,下巴搁在他胸口上。

“风涯,既然已经找到了我,那你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陪你。”

洛风涯回答得毫不犹豫。

对于他为何明明人在此处却不现身,攸关我­性­命之时才出现的原因,我大概也猜出了几分。

他不过就是怕我还在恼他,气他,怕我不愿理他吧。

于是,我幽幽叹了口气,抬手捏了捏他的脸,“你真笨。我一点都不生你的气。在月落天涯,错的人是我。”

月光透过窗子,漫漫洒洒铺陈在纱帘上。

洛风涯慢慢眨了一下眼睛,那月光落进他黝黯的眼里,有淡淡的光华流转,美得让人心惊。

“我会补偿你。”

我又叹气,换了一根手指去撩动他眉间的碎发玩。

大概不让他补偿,这死心眼的家伙就一直不能安心了吧?

不过……

脑中突然闪过另外一个人的身影。

我忍不住举头望明月,无语泪两行。

我一想起来柳闲歌,立刻一个头两个大。

我现在真的是,担心他担心得要死……

“风涯……我决定要去,那个……咳,就是……”我支支吾吾,支吾了半天也不好意思开口。

洛风涯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大发慈悲替我说了。

“天下堡。”

“啊是……”我赔上一个讨好的笑容,在洛风涯怀里蹭啊蹭,“你看,柳闲歌以为夏子衿死了,现在肯定很痛苦……风涯,他虽然捣毁了拜月教吧,但是怎么说也是我一个很好很好的……呃,朋友。所以你不要那么记仇啦……”

“你喜欢他?”洛风涯忽然握住我的指尖,他望向我的目光中,竟然有一分无望。

“……”我愣,囧在原地,嘴巴成口型,僵硬了整整三秒。

“还是……别说了……”

——————————妖某只特别提醒——————————————————

由于最近JJ太和谐了,所以洞房花烛夜只能吹灯,所以在群里小盆友小银的建议下,我打算在群内部发不和谐内容。所以,今天妖某人特地建了一个新群,喜欢《摧草录》的娃娃们,来群里抢位置吧。

群号:111322028 名称:瀛海妖府

入群请填 主角名 或者在JJ的昵称~

(汗……现在是8点,很不幸,上面这个群已经满了,所以大大们 现在 我设置了一个超级群

群号:32165037

和谐的4P生活

关于柳闲歌的事,变成我和洛风涯的话题禁区,之后谁也再没提过。

我一想到那一晚,他敛眉避开我视线的样子,就不忍再提出前去天下堡的事,这事儿只好暂且搁下。

于是,这几日,我和洛风涯外加小七沈华胥,过起了和谐的4P生活。

唐柒和沈华胥也不是瞎子,见我黏洛风涯就像就块狗皮膏药似得,恨不得一天到晚挂在他身上,自然看出来我和洛风涯之间的确是那种红果果的不纯洁关系。

沈华胥由于知道洛风涯的身份,不甘是有的,但是无可奈何,于是很快就淡定了。

然而,情窦初开的小七,心情很低落,气场很悲愤,对洛风涯说话都夹枪带­棒­的。

不过,还好,七仔他没有因此而消沉,而是很快就化悲愤为勤奋,化愤恨为爱慕。

无论是吃饭,喝茶,还是聊天,我总是看到他用一种很微妙的目光注视着洛风涯。每次他看着洛风涯的时候,都从心底默默表达一种“不XX你我誓不为人”的决心。

(妖某只【叹气】:我澄清,XX=打败……)

这两天,我经常看到小七他满后花园得飞来飞去,飞刀唰唰唰如同天女散花。

而大伤初愈的小王爷,在廊下长身玉立,双手拢在袖中,默默望着那满园落红缤纷,无声得心疼……

他那零落了一地的珍贵“十八学士”和“朱砂紫袍”啊!

我望着奋发图强的小七,望着一脸幽怨的沈华胥,再望望身边看着小七发呆的洛风涯……

忍不住纠结得对手指。

难道……

难道,小七他移情别恋,迷上了洛风涯?!

OH,NO WAY!NO DOOR!NO WINDOW!

小七你怎能狠心甩了华胥哥哥红杏出墙??

风涯是我的人,就算是亲兄弟咱也得明算账,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虽说忠犬和傲娇是天生一对……

唔……

我痛苦状抱着脑袋,默默蹲在了地上,陷入前后矛盾之中不能自拔。

“红豆,怎么了?”

沈华胥见状,很关切得扶我。

我抬头望着他,眼中闪烁着淡淡的悲伤。我长叹一声,道“华胥啊,我在想你……”

沈华胥微怔,随即露出很感动的表情,“我的伤已无大碍,不用担心……”

我咬­唇­,慢慢摇了摇头,“不,我在为你的终身大事而忧心不已……”

沈华胥:“……”

我远目,望着刀光剑影,飞花漫天之中,唐柒那如若梁上燕般轻捷的身影,忍不住道,“人道是——只要功夫深,一日夫妻百日恩……华胥啊,你看你,功夫肯定是没下到,要不,小七他怎能转眼就看上别人了……”

沈华胥的脸由白变红再变黑,半晌之后,他狠狠磨牙,“别人?那个人……难道不是你么……”

“啊,华胥,你果然在吃醋!但是,就算是吃醋,你也不能这样误会于我啊,”我西施捧心状,揪起眉头,痛心疾首望向他,“你难道看不出……小七他看上得明明就是风涯……”

沈华胥的脸­色­再变,他脚下一步踉跄,颤声道,“我真没看出……红豆……你这样乱点鸳鸯谱,不怕雷劈吗……”

他话音未落。

只听“嗖”得一声,我眼前一道银光闪过。

紧接着“咚”得一声,一把小银刀深深没入了我身旁的玉石柱子中。

“沈华胥!离红豆远一点!”那边,小妖孽足尖轻点在一株翠竹顶端,随风晃悠。他天青­色­的衣袂飘飘,与周围的翠竹几乎融为一体。

“看,雷没劈我,刀倒是砍你了……”我真诚得望着沈华胥,圣母般慈爱得微笑,“我不是乱点鸳鸯谱吧……”

沈华胥彻底憔悴了。

·····

这一日,有不速之客登门。

那时,我们四人正在用午膳,管家大叔匆匆入内。

“王爷,有位姑娘求见。”

顿时,在座其他三人,六只眼睛齐刷刷­射­向沈华胥。

沈华胥又无辜又尴尬,疑惑得问,“姑娘?她有何事?”

管家沉吟,“有什么事她倒是没说,不过,她带了小孩子来……”

沈华胥脸­色­“唰”得一变,“孩子?!怎么可能?”

邻座的小七冷冷哼了一声,三分不屑,“风流债。”

“沈华胥,这样是不对的……这样很不好……”我听着也连连摇头,“做坏事,不能留下把柄……呃不,我是说,做个男人,一定要负责到底。”

洛风涯无语,默默夹了一块肥­嫩­鲜美的鱼­肉­放在我碗里。

沈华胥怒了,拍案而起,“我自己做的事我会不清楚?!管家,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哎,你不要恼羞成怒……”我望着沈华胥的目光中,失望之意更浓。

这时,却听管家幽幽道,“这位姑娘,指名道姓要找……凤红豆,凤姑娘。”

听罢,换我拍案而起。

“放P!我什么时候欠下风流债了!这个栽赃嫁祸也太无耻了吧!”

管家脑后垂下三道长长的黑线,“那位姑娘说……是凤姑娘在飞花楼中亲如姐妹的密友……”

众人:“……”

····

于是,众人浩浩荡荡组队去围观我的闺中密友……

会客室中,有一女子忐忑不安得坐在太师椅中。

她一身风尘仆仆,约莫二十二三的年纪,只见她凤眼含春,长眉入鬓,虽有些憔悴,却也算个美人。这美人一只手里抱着一个襁褓,另一只手里拎着一个模样可爱的小男孩。

小七大概是被唐门突袭搞怕了,先紧张兮兮走上去查探。

他仔细观察了那女子一圈,然后,探头,瞧向那襁褓里……

“天……”小七倒抽一口冷气,下意识脱口而出,“好丑……”

那女子显然听得一清二楚,猛然仰头,一副巨受打击的模样。

接着,她肩膀开始颤抖,那眼泪便扑扑扑,不停地落了下来。

小七也被吓了一跳,站在原地手足无措,无奈之下只好遁走。

我和洛风涯一迈进花厅,就看到一位姑娘暗自垂泪,她垂啊垂啊,垂了N久都不见有停下来的趋势。

终于,我看她哭得那么可怜,就好心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别哭了,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是不是家中遇到了什么变故?若是有什么困难,你就尽管告诉我,若是我能帮的上忙,我肯定都会帮你的……”

女子一听,果然歇停了,可怜巴巴抽噎着,抬头望着我,“红豆,你说真的?……”

“嗯,”我回头吩咐侍女沏茶拿点心,递给他一杯茶,“喝点水吧,别哭脱水了……”

女子感激得接过。

我又拿了个花生糕递给她,“拿这个喂你的猴子吧……”

我指了指她襁褓。

于是,端着茶杯的女人,“哇”得一声,哭得更加汹涌澎湃了……

我手足无措,回头无辜得望向洛风涯,小小声,“那个……我说错了什么吗?”

洛风涯面谈依旧,摊手,轻声回答,“没有。”

只听那女子一声尖利的哀嚎,“啊!老天啊!我不活了!!”

纯洁是怎样被玷污的

此女子,乃是当年与我一同入飞花楼的姐妹。四年前被一个西域的商贾赎身娶为正妻,本来一家人和乐美满,谁知,天不遂人愿。不久之前,她老公在贩运货物途中遭土匪劫财害命,她那时正有十月身孕,又产下一子之后,一个弱女子自顾且不暇,更何谈养两个孩子。无奈之下只得改嫁作他人­妇­。然而他前夫在中原并无亲人,她也是无亲无故孤苦伶仃一人,除了我这个姐妹之外,在无人可以投靠。

所以,只能把这两个孩子托付于我。

其中那个稍大一点的孩子大概有四岁,眼睛大大的,皮肤比中原的孩子要白­嫩­得多,头发微微有点卷儿,瞳­色­并不是纯正的黑,有点泛着墨玉般的绿,俊俏得像个SD娃娃,一看就是典型的混血小正太,可爱得让人忍不住想揣在怀里尽情蹂躏。而那个小的,才只有几个月大,一看就知道是营养不良,可怜兮兮皱巴巴的一团……

我看看正太,又看看猴子,犹疑再三。

正太我喜欢是喜欢……可是,养孩子又不是养宠物,责任重大,我自己生活都一团糟了,怎么能有空照顾小孩?

见我犹豫不决,于是那女子哭的更凶了,从椅子上一跃而起,一下子扑过来,扳着我的肩膀前后凶猛得摇,“红豆啊!这两个孩子都是我的心头­肉­啊,若不是我走投无路,怎能舍得给你养?你看在我们姐妹一场的份上,发发善心,收养这两个无依无靠的孩子吧!”

我被她扑得往后一趔趄,憔悴得前后摇晃,“姐姐……你何必行此大礼,淡定淡定……我……”

“红豆,你若是不方便,我可以将两个孩子送进宫中抚养。”沈华胥一直站在屋角,默默看着一切。他手中折扇半开,水墨丹青半遮了玉颜。

他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口气也是随随便便。

我诧异回头看着他,“咦?你自己欠了一ρi股风流债,又闹出两个孩子不怕引起非议?”

沈华胥轻轻叹了一声,淡淡别开了眼睛,“我最看不得女人在我面前哭……”

我正感动得七荤八素,原来之前误会了沈华胥啊,华胥其实是个有情有义的好男人……

我刚想说“很好”,却听,背后的洛风涯竟然开了口,“孩子,可以交给我。”

此言一出,除了不明真相的女子一脸感激之情之外,我和沈华胥都是嘴巴成“口”字,一脸青天白日活见鬼的表情。

“咳咳,风,风涯……你不是认真的吧……”我嘴角抽搐。

交给他?带回……拜月教?

不知怎么,我第一反应是——洛惊寒的坐骑小武,有点心吃了……

这个……

再怎么说……把两个纯良的混血小正太扔到充斥着BT,爬满了僵尸的魔教中,都有种把­肉­包子打恶狼的感觉……搞不好最后被吃得连骨头渣滓都不剩了……

洛风涯他看了一眼粉粉­嫩­­嫩­正张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瞅着他的小正太,忽然,我感觉他气场逐渐减弱,竟然流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失落来。

囧TZ!!

我和沈华胥再一次青天白日被雷劈了。

他,他为毛会失落?!

——魔教教主洛风涯,MASAGA,是个正太控?!

最终。两个小孩儿就被我留下了。

小的那只太小,于是扔给­奶­妈喂着。

而大的那只嘛,咱现在正闲着无聊,于是抓过来逗着玩。

小平爷爷曾经曰过:教育要从娃娃抓起。

为了让小正太能够茁壮成长,能够成为祖国的明天,社会的希望,我义不容辞承担起了担当他指路的启明星的角­色­,对他进行了孜孜不倦的凤氏独门成才早教。

花厅内,下午茶时间。

我和洛风涯,小七,还有小王爷,非常正式得端坐在八仙桌边。

洛风涯腿上,大点儿的BABY非常乖巧得坐着,胖胖的小手抓着洛风涯的衣袖,不停地拿风涯哥哥的袖子蹭口水。

小的那只被放在桌子上的婴儿篮里,由于长得难看,无人鸟之……

我咳嗽了两声,神­色­非常认真且严肃得说道,“孩子总要取个名字。从今天起,我决定,这两个小家伙,大的叫小受,小的那个叫小攻。”

七小妖孽把那两个名字反复念叨了几遍,越念越觉得别扭。他蹙眉,提出了异议,“这名字未免也太奇怪了点吧?”

我暗念,你自己名字也不咋地啊……

(妖某只:豆豆啊,你自己的名字……

凤红豆一记无影脚踹飞之:再提!我让你再提!我踢死你!)

“你懂什么?”我白了他一眼,“腐看天下大势,攻久必受,受久必攻,攻受相克,­阴­阳相生……这名字多大气啊!”

小七仍旧不服,“那为什么不反过来?大的叫攻,小的叫受?”

我掩­唇­,YD得笑了三声。

心说:我爱年下攻你管得着么?!

嘴上却说,“兄友弟恭你没听说过么?”

七小妖孽轻哼了一声。

沈华胥捧起紫玉茶盏,呷了口茶,嘴角噙着一抹笑,很有大将风范,“名字不过是和称呼罢了……叫腻歪了,叫不顺口,大不了过两天就换一个,何必那么计较。”

我忍不住很钦佩得对沈华胥眨了眨眼睛,“华胥兄你说得太在理了,其实我还想让他们叫小掬花小黄瓜……”

······

吃饭的时候,我忍不住逗逗小受。

我夹了个红烧狮子头,放在他面前绕啊绕,就是不给他,引诱道,“小受受,乖,你应该叫我什么?”

小受受含着手指流口水,两颗黑曜石一般黑亮亮的眼睛呆呆的望着我,­奶­声­奶­气叫了一声:“娘——”

我笑得仍旧和蔼,和蔼的笑容背后是­阴­森森的恐吓眼神,“不……你应该叫我女王殿下……明白了吗……”

小受受一抖,嘴咧了咧,没来得及哭,就被我拿狮子头堵住了嘴巴。

然后,我又加了一块芙蓉桂花糕,眼睛笑得弯弯得问,“小受受呀,那边的漂亮哥哥,你应该喊他什么?”

小受受眼睛直勾勾的顶着桂花糕,他勉为其难望了望坐在桌子对面面­色­冷峻的小七。

小七也望向他,两人相顾无言半晌。

最后,小受受灵感爆发,突然小嘴一张,亮晶晶口水一落,语调极其凄厉得一声呼唤,“娘啊——”

我喜笑颜开,趁火打劫,哦不,趁热打铁,赶紧指着旁边正在仪态万方喝着补药的沈华胥,“那旁边那个漂亮叔叔呢?”

小受受已经完全摸准了游戏规则,口齿清晰,声音洪亮一声唤,“爹爹——”

“哎呦我的宝贝儿~~喜欢死你了!”我一把把小正太从洛风涯腿上抱起来,也不管他那流之不尽,流之不竭的口水,抱在怀里揉来揉去,搓来搓去。

那厢。

沈华胥将苦的难以下咽的药,一仰头,一口饮尽。

七小妖孽手中的银筷子,嘎吱嘎吱,被捏成了L型。

再看洛风涯,是多么的淡定,多么贤惠,多么的为人夫之典范!

只见,面瘫瘫的魔教教主一只扶着在我怀里拱来拱去的小受,一只手里捻着一块帕子,在小受受的口水落到我衣服之前的一刹那,眼疾手快把那口水擦­干­净。

········

对孩子的启发式教育是少不了的,而启发式教育必须寓教于乐,最好最古老的方法,莫过于——床头故事。

某日,5P一家人在后院晒太阳。

众人皆坐,唯独我亭亭玉立于中央,负手而立。

“从前有一只小鸟,飞到南方去过冬……”我的故事,是这样开始的……“但是天实在是太冷了,小鸟飞着飞着,扑通,冻僵了掉进了田野里。正在它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时候,一头牛碰巧走了过来,扑拉,拉了一坨屎巴巴,把它给埋了……小鸟躺在温暖的粪堆里,没想到,没过多久竟然活了过来!它得救了,于是高兴地唱起歌来,它唱啊唱啊……一只猫路过听到了它的声音,闻声寻来,扑过去把小鸟从大粪里叼出来,吃了。”

小受胖胖的手撑着自己的下巴,非常天真得看着我傻笑。

我忽然觉得自己的早教……前途未卜……

我耐心得微笑,“小受受,这个故事对你有什么启发啊?”

小正太傻不啦叽得望着我笑,“小猫猫吃小鸟鸟~”

我脸­色­一冷,“这个是现象,不是本质。”

小受被我­阴­冷的表情吓到,拱到洛风涯怀里不敢探头出来了。

我于是掐腰,玉指一挥,指向小七,“孩儿他妈,你说!”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被我一天三千次呼唤“孩儿他妈”的小七,已经彻底放弃了抵抗。

翘着腿,半躺半坐在树杈上的唐柒,漫不经心得修指甲,懒洋洋道,“并不是所有在你身上拉屎的人都是你的敌人。”

本女主遥遥对他竖起大拇指,“GOOD,孩儿他爸,你说。”

正拿着剪刀修剪茶花枝条的沈华胥,轻轻笑了一声,“并不是所有把你从脏污中拖出来的人都是你的朋友。”

我欣慰得点头,“很好。其实,这个故事最重要是教育我们——当你深陷在粪堆里的时候,最好乖乖闭上你的鸟嘴!”

一直垂着眼睛的洛风涯,此刻忽然抬眸,冷漠而不带感情的目光别有意味得自唐柒和沈华胥身上滑过,淡淡道,“­精­辟。”

唐柒和沈华胥,于是,乖乖得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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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鞠躬鞠躬

摆驾回宫

又是浑浑噩噩无所事事几日,哗啦啦流逝而过。

终于有一天,转机,华丽丽降临了。

沈华胥遇袭受伤的事,不知咋滴让他蹲在京城里的皇帝老爸知道了。

于是皇帝陛下龙颜大怒,一纸诏书,千里迢迢,翻山越岭,怒气冲冲,送到繁城沈华胥面前。

我捧着那卷长长的诏书,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诏书啊诏书啊!在电视剧里看过无数次的稀罕玩意!

我惊叹着,惊叹着,看着那满满当当写满一卷的篆体小字……华丽丽得……文盲了……

篆体,很悲摧得,一个字也看不懂。

七小妖孽也挺好奇,凑过来看,顺便在旁边做起了翻译。

小七翻译版诏书内容如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毛那个曰的!

——姓沈的小兔崽子!好你个不肖子孙!

想起当年,寡人就心有戚戚焉……

要不是我三宫六院的皇妃们一看见你就眼直,我能那么大度拨给你那么多银两让你整日在外头鬼混嘛!这几年,我在宫里节衣缩食,你却在外头大手大脚挥霍国库的银子!每日花天酒地泡美女把MM!而且,更可恶的是,你丫追到手那么多美女也不知道给老子我留一个!

算了算了……寡人在气头上,说话有些过了……寡人也知道你这么多年有宫不得回,心里也有怨气……这次,你虽然又捅了大篓子让人给捅了,但我就宽宏大量不计较了,限你在一个月之内速速回宫,不得迟到不得请假,如不照办,后果自负……

钦此~

“呦……沈华胥,你父子关系不和啊?”七小妖孽嘴角微弯,调笑的意味大于讽刺。

沈华胥却不像往常一样会无所谓一笑而过。

这一次,孩儿他爹生气了。

“兄弟不和的人,有资格说我么?”

小七立刻也拉下脸来,眼中杀气凛冽,“你说什么……”

正在两人剑拔弩张,空气中火药味越来越重滴紧张时刻。

忽然,趴在­奶­妈怀里睡觉的小受受忽然醒过来,扑腾着爬下来,跑到我腿边抓着我的衣摆使劲摇啊摇,抬着头特别天真特别纯洁得问,“妈妈,妈妈~~~爹爹和娘打架?”

我蹲下来捏捏他小巧玲珑的鼻子,笑得一脸暧昧,“傻孩子,才不是呢!你爹和你娘这是在调情~~”

“调情是什么呀?~”小受受胖嘟嘟的手挠挠自己粉­嫩­­嫩­的脸,疑惑得眨巴眼睛,那浓浓长长的睫毛,像把小扇子似得,都能扇出风来。

“调情啊……”我抬头望天,深沉状远目道,“调情很微妙,它像雾像雨又像风……它是OOXX的前戏,它是生产人类的必备工序……它像山楂外的那层冰糖,如糖醋里脊外面那层蜜……”

小受受透明的口水又开始哗啦啦得汹涌……

“妈妈,我也要,我也要,我要和爹爹和娘调情~”

小七一听,当下变了脸­色­,恼羞成怒,牙齿一呲,恶声恶气道,“小兔崽子你给我老实点!不然我吃了你!”

小受受“哇”得一声泪奔了,扑向了沈华胥的怀抱,一把抱住华胥哥哥的小腿,哭得撕心裂肺尤其凄惨,边哭边叫唤,“哇~~~~~娘好坏,娘只和爹爹调情不和我调情~~~”

沈华胥头痛欲裂。

我作痛心疾首状,摇头叹气,幽幽道,“小七,你终于兽­性­大发了……”

······

沈华胥被皇帝老子下了死命令,纵然是万般不情愿,也只得摆驾回宫。

于是,趁此机会我旧事重提。

晚上,咱沐浴完毕,香喷喷得躺在芙蓉被衾中。

我望着正在宽衣解带的洛风涯,嗲声嗲气得撒娇,“风涯,你脱得慢一点啦~”

洛风涯疑惑,垂了眸子看我,“怎么?”

我趴在床上,一只手撑着下巴,两条腿交替着晃来晃去,“你脱衣服的样子好诱人哦,脱慢点,让我好好回味一下……”

洛风涯,“那我重新穿上再脱一次。”

风涯哥哥答得认真。

我嘴角抽了抽——话说其实我更希望你立刻马上当即脱光了衣服躺我边上给我当人­肉­抱枕。

咱深呼吸了一口,­干­笑道,“风涯,你真是善解人意呀……不过,我只是嘴上说说罢了……其实你不必当真……”

洛风涯顿了三秒,终于,那本来打算把衣带重新系上的动作中途转变回了继续解开。

“你的表情,看起来很陶醉。”风涯哥哥默默低头接衣带,默默小声道。

顿时,我双手捂住面颊,陷入无语的尴尬境地之中。

囧TZ……

ORZ……

我用­色­迷迷的眼神看洛风涯结果惨遭鄙视了?!

我果然是顶着LOLI面孔的BT怪阿姨!!

终于,我自我鄙夷之后又沉吟了一会儿,重打击中重新振作,很认真得抬起头来望着洛风涯。

我蹙着眉,一字一句认真道,“风涯……我发现我们重逢之后的你……变得毒舌了很多……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毒舌,因为你毒得是如此的发自肺腑,朴实无华……”

洛风涯:“……”

更衣Сhā曲告一段落。

洛风涯一脱利索了,就被我“嗷”得一声狼嚎,扑倒在床上。

我蹭到他胸口,明目张胆吃豆腐,“风涯呀……沈华胥要回京城了……他们沈家和天下堡关系挺好的,所以可能要路过金陵……”

我拐弯抹角,避开敏感词汇。

洛风涯用抱小猫小狗的动作把我抱在胸口,轻轻“嗯”了一声,也不表态。

“你喜欢我对吧?”我改变战术,迂回前进。

“嗯……”

“爱屋及乌的道理你懂不懂?嗯?”

洛面瘫迟疑了一瞬间,“嗯……”

“所以说……我喜欢的东西你也该喜欢,我喜欢的人你也该接受……”我竭尽全力做出无辜而纯良的表情,小心翼翼为我后面要说的话做铺垫。

“红豆……”洛风涯的表情忽然有点纠结了。

在这关键时刻,我只能出卖­色­相来扰乱敌人视线!

“风涯!”我忽然嗷得一声扑过去,双手搂住洛风涯的脖子,把脸埋进他颈窝里,蹭啊蹭啊蹭,使出看家本领撒娇,“风涯风涯~~~你看我这样的女生多难得啊!你上哪再找一个我这样的呀?你看我——上得了厅堂,下得去厨房;骑得了骏马,翻得出围墙;斗得过二­奶­,打得过流氓!坑蒙拐骗一个不拉,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洛风涯仔细想了想,迷茫,“翻墙……?”

我赶紧打断他,现在不是纠结翻墙和劈腿辩证关系的时候!

“风涯,你别看我这么好,我总有点小毛病的……人无完人对吧?我那点小毛病你应该包容,对吧?”

(三某只黑线黑线飘过:多么坚韧如磐石的脸皮啊!)

“红豆……”

这一刹那,我和洛风涯之间的距离只有短短的15CM。

我们大眼瞪小眼,谁都一动不动得盯着对方,盯了足足半晌。

末了,洛风涯认输投降,“红豆,你要说什么就说吧。”

“我要说的就是——”我酝酿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一吐而出!

“洛风涯!我知道我这女人实在是太贪心了!但是我真的没办法控制自己!你和柳闲歌我两个都爱!缺了哪个我都不­干­!不过,凡是咱算个先来后到!既然我先嫁给了你,所以你是正室!他是小妾!”

“风涯哥哥,你看,伦家滴这个建议咋样……”

——————————女主和妖某只的碎碎念————————

女主【感叹】:不知不觉之中,竟然已经突破一百章大关了!真是岁月如梭……

妖某只【同叹】:是啊……不知不觉你又死了又活了一次……真是世事变迁……

路人【白眼】:为毛这么快就100章了?还不是你们两个废话滔滔不绝……

妖某只【无奈】:吐槽,乃本文的真谛。如果文章分类里有“吐槽文”我肯定毫不犹豫会去选……

抛砖引玉

马车奔走在康庄大道上,车铃叮叮当当得响,车身稀里哗啦得摇。

以孩儿为中心,孩儿他爹,孩儿他娘,孩儿他妈,外加一个关爱孩儿和孩儿他妈的帅叔叔,还有­奶­妈仆从一­干­人等,轻装简行,乘着一辆大得像营帐一般的马车,低调得往王都驶去。

(妖某只:浩浩荡荡,甚是低调……)

其实出繁城的时候,我们的确是低调。小马车一辆,五个人塞进去差点挤爆。

这么低调的原因主要有二:第一,我还没嫁出去,理论上仍旧是飞花楼中之人,偷溜恐怕会被捉回去;其二,沈华胥也怕他那位女王相好知道自己不辞而别,会醋意大发,一怒之下OOXX了他。

事实证明,要做到低调,真的很难。

一出繁城,众人在空气极度不流通,散发着汗味,挤得胳膊腿都不知道该往哪放的恶劣环境之中爆发了,立马换了一个十六匹马拉的10*15M的夸张超级豪华加长款车型,于是在宽敞舒适的交通工具中,一行人继续赶路。

·····

无聊的行车过程+女主冷笑话冻死众人+小王爷、小七和小受一家三口温馨和睦桥段——由于无良作者快马加鞭赶进度,就此省略……

马车欢快得跑过清晨跑过正午跑过黄昏跑过半夜。

背景画面中,崇山峻岭鸟语花香小桥流水古道西风,走马灯般一转而过~

转眼,时间跳转至十日之后。

·····

马车颠簸依然。

“前面快到金陵了。”沈华胥突然悠悠开口。

“啊?真的?”我激动,“终于到了,再TM在车上颠下去,我都快胸下垂了!”

一­干­人等目光缓缓滑过我平平的胸部,各自默默别开眼。

哀家面­色­通红,默默双手交叉护胸。

默默内心念,你们不能如此残忍得剥夺它下垂的权力……

此时,马车忽然开始减速,最后缓缓停住。

车夫的声音响起,“王爷,前面有个驿站。马跑了许久也累了,不如我们暂且饮马,休整一下?”

沈华胥抬手掀开珠帘,抬眼望了望大路尽头那半沉于山间的落日,还未决定,我很激动得打断他的犹豫,“歇吧歇吧,我们都一整天没歇脚了,我现在累的是腰酸背痛腿抽筋,头晕眼花全身无力……”

我说完,牵着洛风涯的手就一头钻出了马车。

“红豆!”沈华胥英挺的眉峰微微蹙起。

“算了,你怕什么。”小七懒洋洋打了个呵欠,伸着懒腰从车子角落里起身。

“这店蹊跷。”沈华胥望着荒无人烟大道侧,那家孤零零的店铺,神­色­抑郁。

小七倒是一脸无所谓,活动活动手腕,骨骼发出“喀喇”得措动声,“反正,有那个什么风什么涯的男人在,她不去打劫别人就算好的了,谁能打劫得了她?”

“倒也是……”

沈华胥吩咐护卫和­奶­妈看好正睡得香的小受,也跟着唐柒下了马车。

·····

店家一看到这么大一辆马车,立刻两眼放光,热情得催促小二来招呼。

“几位客官,几位客官,里面请……”

小二殷勤领我们坐下。抽下肩上的抹布抹了桌子,又端出几个青花白底的瓷碗,拿出铜壶手法娴熟给我们斟上茶。

青绿的茶叶自碗底悠然浮起,在水中优雅翻腾。

平原的尽头,是一轮半落红日,将天光尽染。

“店家!一坛女儿红,二两牛­肉­!”

旁边一桌,几个粗布麻衣的大汉,大喇喇得叫道。

“这就来!”小二一听,忙不迭跑去上菜。

我伸着脖子,四下打量了一番这个驿站。大堂内稀稀落落坐着十来个人,四五人聚成一堆,看上去是有商旅也有路人,衣着皆普通,相貌皆模糊。

“几位客官可是风尘仆仆的,这是从哪里来,又往哪而去啊?”老板此刻凑到我们桌前来,套近乎道。

“你猜呢?”小七扬眉,眼底一抹似笑非笑的光彩,瞧人一眼,电死一片。

店家“嘿嘿”一笑“莫非客官是往金陵去?”

沈华胥低头,看着面前的茶碗,也是一脸高深莫测的笑意,“店家你好眼力,若是这驿站开不下去了,摆个摊子去算卦谋生也是不错的……”

店主闻言,眼底浮现一抹怒意,但是随即被他一笑略过了,“客官您这是哪里的话……茶都凉了,各位趁热喝吧……”

我莫名其妙看着那三个自说自话自导自演的人,奇怪得望着洛风涯,“是啊,为什么大家都不喝水?难道……茶里有毒?”

我此言一出,满座皆静。

洛风涯的神­色­,更是静若死水。

店主脸上的笑容僵硬,“姑娘,您这是从何说起啊……”

他话语未落,忽然,门口又响起了脚步声。

一个村姑打扮的少­妇­抱着一两三岁的小儿抱在怀里,她心无旁骛哄着孩子,走至门口忽然停住了脚步。

“几位客官……赏几个小钱吧……”女子倚在门口,抬头,那双眼深陷的眼眶下是一片浓重的青紫,那黑眼圈大得,看上去仿佛八百年没睡过觉一般。

“唔……好可怜呀,这位大婶看上去病入膏肓啊,”我同情得望过去,“风涯……你看,她病的连指甲是黑的……”我拽拽洛风涯的袖子,特别无辜特别惊奇得说。

抱孩子的女子两道目光“唰”得­射­向我,那眼镜仿佛是蛇的兽瞳一般,看着让人不寒而栗。

屋内又是一阵诡异的寂静。

“似是有熟人来啊。”沈华胥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折扇,一打开,一副丹青牡丹图显露出来,映得他玉颜多了几分艳­色­。

我下意识往洛风涯身边缩了缩,确定自己人身安全之后,我摇头叹道,“小七,我当时就说­干­脆宰了那个自恋狂吧……你看,他又来了,跟屁虫一样甩也甩不掉……”

小七吊儿郎当得卷袖子,漫不经心,“你不是也说了么,见到那家伙就见一次扁一次,把那厮拿来当人­肉­靶子练练刀功,我觉得也不错。”

“小七,回收飞刀不是很辛苦吗?扎了那个家伙的刀子,多脏啊,你还敢碰吗?”

小七沉吟,很认真得低头思索。

沈华胥接话,“尽管丢吧。丢光了我出钱再给你打一套新的。”

小七那眼角横他一眼,“哼,败家子。”

我这厢感动得七荤八素,双手交握在胸前,眼中许多星星在飞。

“瞧瞧,多么恩爱啊的一对啊……小七你太贤惠太节俭了,还替婆家省银子……”

我话音刚落,方才抱孩子的女人出其不意发动了攻击。她手中突然多出一把淬毒钢针,双手连发,疾风暴雨般­射­来!

唐柒和沈华胥看似没有准备,实际从对话开始就在暗暗等待技能冷冻,随时准备迎战。

受到我的话鼓舞的小七和沈华胥同时变身为攻击力加成的暴走状态,只见两人杀气爆棚,一掀桌子,挡住那漫天飞针,飞身而出。

桌子在空中应声而碎,化为一堆木屑。

···

(三某只【推眼镜】:你确定是鼓舞?我觉得,那个碎裂的桌子的下场,是对你□|­祼­的警告。

女主【缓缓摇头】:不,我觉得吧那个桌子,只能是他们美好的幻想……也许在他们潜意识里,已经把我关在小黑屋里S M我很久了……女主啊,通常都是让诸位出场的男主男配们捧在手心里爱的。但是你知道,这种爱,总有一天会变质……这就是,因爱成恨……多么狗血啊……

路人掠过:对,只不过,他们恨你的原因……很奇怪……

三某只【举头望苍天】:这就是本文的­精­髓所在……)

···

和谐的驿站内,一时间,忽然不和谐了,杀喊声四起,一片刀光剑影。

老板、小二和店内的商旅和大汉,刹那间全数变身为打手,都变魔术一般出剑的出剑,出刀的出刀,出袖的出袖,出针的出针。此外,地板底下(地窖)也有手舞大刀的小喽啰源源不断冒出来。

呀。

难道唐门也学拜月教,会刷NPC?

寒光将昏暗的屋子映得刺眼,沈华胥毫不犹豫,手中折扇一翻,出招若行云流水,在首先冲来的人手腕处一抹,那人便连手带刀被削落在地。

咦?

我大惊,难道沈华胥其实一直是深藏不露的高手?拿个折扇都能削铁如泥啊!

再一看,沈华胥手中的折扇骤然伸长了半尺,扇面被血浸透,露出扇骨来——那竟是一把十三股金刚铁扇。

呀!

我又是一惊!!

这这这,这造型!!

只见他骨­干­的纤纤玉指只见,唰唰唰,戳出几道钢刺来,这造型分明就是——

金刚狼啊!!

“呦,竟然动兵器了,你不是嫌兵刃是杀人凶器,会脏了你的手么?”唐柒游刃有余纠缠着几人,还能懒洋洋得和沈华胥搭话。

“扇子是和诏书一起送来的,我本来也不想用,只是现在保命要紧,管不了许多了。”沈华胥答道,一个兔起鹘落之间,身形巧妙得一侧,避过两个人同时砍向他的大刀,反手折扇一阖,出其不意重重敲在一人天灵盖上,那人应声落地。

“这一招是‘舞火回天’!你是玉扇公子!”另外一个没死的家伙,惊道。

玉扇公子五年前在武林大会上崭露头角,半面玉面具和一把折扇,令天下英雄儿女尽折腰。可惜,却因在比武中误杀一人而被取消资格,从此淡出江湖销声匿迹。

昙花一现般,天人般的登场又匆匆退场的玉人,一时间关于他的身份种种猜测众说纷纭,但始终没有定论。留言经不起岁月,终究如退潮一般散去了,玉扇公子也多年无人再提起。

沈华胥面­色­冷如水,不置可否。

不巧,小七出来没混两年江湖,于是压根没听过啥玉扇公子。他飞刀扫­射­状得丢,­干­脆利落一击命中眉心,灭掉小喽啰无数。

“玉扇公子?够俗啊。”小七讽刺道。

我闻言,立即扯着嗓子附和道,“是啊是啊!金刚狼加上玉扇公子,我看沈华胥啊,你不如改个称号叫——玉扇金刚狼~金刚玉扇狼也不错呀!”

沈华胥默默灰爪,左一爪,又一爪,挠死龙套无数。

我和洛风涯正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气定神闲观赏着众人打得­鸡­飞狗跳。

一片混乱得打杀之中,我面前,唐门一众人等,又死皮赖脸穿着一身晓组织服装,踏着自己人满地的尸体,粉墨登场。

在那边丢飞刀丢得起劲的小七,看到了唐门一众人等,忽然厉声道,“红豆,你们小心些,蜀中唐门杀使——唐三葬都出马了。”

闻言,我忍不住嘴角抽啊抽。

唐三藏……

OTZ……

有没有白龙马……

望着以唐唐为首,雄赳赳气昂昂,站在他背后的三个人高马大的家伙,不仅无语问苍天。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唐“三”藏?

三个人玩3P?!

一阵冷风吹过,我不禁恶寒,“唐门的人的名字……TM都是谁起的啊……”

对面的唐唐,脸上还裹着几圈纱布,整个脸像个长了毛的­鸡­蛋,他一看见我,就声泪俱下,握拳,作誓不罢休状,“我、我总算找到你了!我今日一定要一雪前耻!!”

对于毛­鸡­蛋的挑衅,我压根没放在眼里,这人咋就学不乖呢?

望望身边的人,奇怪得发觉——为毛洛风涯的表情那么纠结。

此刻,依旧黑衣一袭委地的他,目光淡淡穿过面前的人,忽而异常深远,遥遥望进了苍凉的暮­色­中,不知落在了何处。

他向来毫无感情也无波动的眸子里,不易察觉露出了点厌恶的情绪。

我挠头。

“话说风涯,你发什么呆呢,­干­嘛不动手?”

面瘫美人自言自语般开口,“有人来了。”

“嗯?”

我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方圆百里连个鬼影都没瞅见,洛风涯果然那视力那听力都不属于人类啊。

来者何人?

是谁能令木到骨子里的洛大教主都心生厌恶?

普天之下,让木头厌恶的人……

恐怕……也只有……

————————妖某只和女主的无良剧情讨论————————

女主【愤愤】:为什么风涯明明在场,台词还是那么少?!

作者【憔悴】:怪就怪风涯哥哥太沉默了……你难道每次写完你们几人对话之后,都要加上一句——风涯:“……”——吗?!

女主【望天】:囧……的确……那可以多加些动作嘛……

作者【更加憔悴】:难道要一直写“洛风涯搂着红豆的腰”“洛风涯握着红豆的手”“洛风涯抱着红豆的XXX……”这样难道不会显得风涯哥哥很。。那啥。。吗?

女主【也憔悴鸟】:好难办啊……

免教生死作相思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让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忧伤哀愁的语调】

我和洛风涯,像两尊佛一样,在刀光剑影中岿然不动。

他不动如山,我静若处子。

我目瞪口呆得呈淡定状态,眼睁睁看着韩涵、裴宝等诸多面熟到让我想痛哭流涕的人物忽然持刀杀入驿站,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稀里哗啦,马咿呀嘿,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三两下就解决了那个名字很囧的唐门N人组。

唐唐被打飞的一刹那,尖叫一声,“你给我记住~~~~~~~~~”就八字外拐状,飞旋着化作一颗流星,消失在了浩瀚无垠的天际中……

碍事的引玉砖头被扫荡­干­净之后,早就闲下来没事­干­,坐在房梁上看热闹的小七捅了捅旁边蹲着的沈华胥,“我怎么觉得气氛有点诡异?你说红豆­干­嘛拿这个盘子挡在那什么风什么涯的脸上?”

沈华胥没说话,铁扇子在指尖把玩,发出“哗啦哗啦”得金属措击声。

“不妙啊……”他望着驿站的门口,缓缓摇了摇头。

“什么不妙?”唐柒莫名其妙。

此刻,天下堡众人忽然收剑,恭敬退向两侧,让出一条道儿来。

随着众人齐刷刷下拜,齐声道一声“门主”,一个一袭白衣委地,道骨仙风的男子踏入了驿馆。

驿站之外,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静谧的幽蓝­色­,从东向西,又深至浅,一层一层,泼墨一般得渲染了整个倒扣的穹庐。

一弯明月,无声升起,初上树梢。

众人在驿站内点了火把,火光明灭不定,那橙­色­的光映在来者的面容上,却不见一丝温度。

“就是这个不妙。”沈华胥看着来者,面­色­­阴­郁。

下一秒,只听一声龙吟般的嘶鸣,一泓剑光刹那间照亮了整个房间。

柳闲歌一把通体乌黑的上古宝剑稳稳握在手中。

他侧身单手执剑,那剑尖竟是直直指向了洛风涯的咽喉。

剑出鞘,满座皆惊。连天下堡的属下都是一怔,随后身体下意识服从领导,齐齐拔剑,成御敌状态,面对着眼前的一男一女。

“咦?!他这是在做什么?”小七立刻亢奋,指尖十六把飞刀“唰”得一字排开,随时准备出招。

沈华胥头疼得揉了揉太阳|­茓­,“做什么?柳闲歌和洛风涯见面不掐才奇怪吧?!”

唐柒:“哈?”

沈华胥此刻正在犹疑不决自己该帮哪一边。

一个是多年旧友,一边是这段时间朝夕相处难得意气相投的朋友……

帮哪边,伤哪边,他于情于理都数不过去啊……

本来红豆吵着要去金陵游玩,就让他很勉为其难了,原本打算自己私下去会会柳闲歌就罢了,没想到,冤家路窄,竟让这二人碰上了……

沈华胥叹息,“柳闲歌带人挑了洛风涯的拜月教老窝,洛风涯在武林大会上当着柳闲歌的面杀了他至爱之人,你说这两个人见面,能不生死相搏么?”

唐柒也许是江湖经验太浅,又或许是年纪太小,他出乎意料得对于武林上的事超级神经大条。他挑眉,疑惑的自言自语嘟囔,“可是……繁城茶肆里的人说……洛风涯和柳闲歌,一个死了,一个疯了啊……”

沈华胥头上垂下三道黑线:“那种哄小孩的谣言,你怎么能信!”

小七亮了亮手里的尖刀,神­色­不善,红果果威胁道,“你说谁小孩!”

········

我拿着装牛­肉­的大盘子,遮住洛风涯的脸,异想天开这样能逃过群众雪亮的眼睛。

然而在柳闲歌手中利剑所指下,伦家的手不住得开始发抖。

果然……洛风涯和柳闲歌的关系已经发展到了——“就算你化成灰我也认得你!”的境界了……

(妖某人【无力】:不YY,你会死么……)

天下堡这边的众人也是疑惑,不是得到密报说唐门来劫杀小王爷,所以堡主带人前来营救的么?为何堡主却对着自己人出手了?莫非是内­奸­?看这架势,不像啊……

一片死一般的沉寂中,柳闲歌漠无感情的声音响起。

“洛风涯,总算,又见到你了。”

他声音低沉,染着沙哑,有了几分沧桑的味道。

那声音中没有丝毫波动,沉如死水一般。

闻言,天下堡众人皆变了脸­色­,齐齐向上一步,将我和洛风涯围在了中央。

我无语,把那个油腻腻充满了牛­肉­味的盘子悻悻放下……

早知道……就不做无谓挣扎了……

我可怜兮兮拽着洛风涯的袖子,擦掉指尖上的油渍,表情很纠结。

闻着­肉­味,肚子非常不合时宜得咕嘟咕嘟叫唤。

“退下。此事,我自己了结。”柳闲歌对天下堡属下下令道。

他面冷如雪,眼中神­色­亦不便,手腕猛地一转,剑招已在起势。

洛风涯不动声­色­起身,一袭华丽的黑袍随着他起身的动作而泛出淡淡的流光,暗纹绣得麒麟纹路显现出来,霸气十足。

他那万年不见有表情的脸,此刻冷得仿佛是寒冰。

雪与冰不同,雪虽冷,却也脆弱。苍白而柔软,哪怕只是一点点的温度,也会瞬间化为乌有,蒸腾消失不见。

柳闲歌此刻,便如同那雪。

冰冷而苍白,隐忍着那一触即发的悲伤。整个人悬在临界点上,仿佛只是一点点的刺激,这个看似坚不可摧的人,便会瞬间崩溃。

我的身体忽然不由自主自己动了。

起身抢上一步,挡在了柳闲歌剑前。

我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勉强扯出一抹笑容,“这位公子,无端的,你为何出手伤人?”

柳闲歌本不想回答。事实上,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愿意与不相­干­的人交谈了。自从武林大会之后,他整个人几乎被一种直摧心智的倦怠感击溃。

他不会借酒浇愁,他也对一切声­色­犬马失去了兴趣,他甚至不愿意在打理天下堡日常事务。

有时候,他麻木得独自一人,在庭院里一站就是一天。

什么都不去想不去做,仿佛已经死去了一般,强行停止了自己的时间。

所有人都劝他,节哀顺变,逝者已矣。

他也试着曾劝服自己,告诉自己万事皆休,无论自己怎样潦倒,那个人,也再不会回来了……

他何尝不知,何尝不懂?

但生无可恋!有什么比这种生不如死,更加让人疯狂,让人无法忍受?!

她在时,他们日日相伴。

她被劫走时,他所做一切只为抢回她。

而现在,这世上再也没了她,黄泉碧落,他要去哪里寻?

他近乎崩溃,他甚至几乎想不起,自己在没有那个女子的时候,究竟是怎样生存的。

柳闲歌隐忍的脸上,慢慢浮上一种难以言述的痛苦,但是那神情很快又被他强行压制下去。

他看着眼前女子那双通透清净的眸子,不知为何,那本是仿佛快要­干­涸的心泉,涌起一脉轻微的波动。

于是,他沉默了一瞬,终于开口。

“此人,杀我挚爱,此仇不可不报。”

我觉得心脏猛地一滞,几乎说不出话来。

我轻轻吸了口气,笑得更加勉强,“公子,斯人已逝,又何必执着?这本就是婆娑世界,婆娑即遗憾,世间太多无可奈何,谁能无憾?与其执着逝者,不如惜取眼前之人……”

柳闲歌静静听我把话说完,他看着我的眼睛。

我记得那双眸子……

曾经,这双眼,抬眸间日月失­色­,淡淡的,捉摸不定,冷冷的,璨如寒星。温柔起来却像春天湖里的水波,让人心甘情愿沉醉溺毙……

而如今,繁华三千界,软红十丈,在此眸中都化作一片尘埃,飞灰湮灭。世界都已萧条,万物皆寂赖。

“姑娘所言极是。只是,我心已随故人而去,这一世,已再无其他念想。我存在一日,只为手刃仇人。若是不成,此生已然了无生趣,黄泉碧落寻着故人而去,也好过生无可恋,生不如死。”

柳闲歌声音轻缓,而他每说一句,我就更加用力得攥紧一点手心,他每说一句,我便觉得呼吸更加困难一些。

他说话时,神­色­漠然,那双本是烟行媚视,足以倾倒天下的眸子,如今却光华尽褪,如若死灰!

我知道他话里并无半句虚言,我更知道,这番话,与其是说给我听,说给天下堡的人听,倒不如是说给自己听!

他是绝然得决定了,在此时,将此地,留以葬身。

我忽然被一股强烈的负罪感紧紧束缚住了心神。

……柳闲歌……曾经那个睥睨天下的男人,如今竟已颓废至此。

是我,毁了他啊……

“闲歌……”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阖上眼睛,“问世间情为何物……”

柳闲歌猛地抬眸,不可置信的望着我。

我强忍住声音里几乎失控的颤抖,忽然笑起来,但是眼泪却不受控制得大滴大滴跌出了眼眶,“……直教人红杏出墙。”

那一夜,白衣翩翩佳公子,手提竹笔,在灯下一笑倾城。莫名的词句,他的微笑,他提笔的动作,他眼神细微的变化还历历在目,却不知,命运弄人,如今已是物是人非。

我抽噎着,一边笑一边哭,我觉得肯定现在所有人都以为我疯了。

我断断续续继续不停地说着莫名其妙的话,“细雨落江……江,便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一日,江风凛冽。他送我定情之物,我却不知他心意,嬉笑着敷衍。那时候,他嘴边的笑意温润,眼角的笑容温柔,他的心意纷乱藏得是如此完美。

眼泪已经让视线一片模糊不堪,我却仿佛停不住了一般,倔强得继续,“熊去采蘑菇……小熊、小熊一边采,一边开心得数……一个……两个……五个、五个……六个……”

“你……”

“锵”得一声脆响,柳闲歌手中的剑落在地上。

那一声之后,我仿佛是突然惊醒了一般,再也无法支持下去,脸埋进双手中,痛哭失声。

他怔怔得望着我,千万般的感情在他眸中流转。

是悲是痛,是惊是喜,是哀是乐,是希望是恐慌。

“……子衿?”

柳闲歌轻轻唤道。

他试探着,近乎是用一种祈求般的声音叫着他曾经恋人的名字。

他祈求的是天,他祈求命运不要再一次玩弄于他。他无法相信,他如此害怕,怕这失而复得不过是大梦一场。

我嚎啕大哭,声嘶力竭哭着,“大笨蛋!那天死的人不是我啊!我哪里那么容易挂掉!”

满座皆惊,“……”

·········

我承认我失败。

当个穿越言情小说的女主,却丝毫没有这种自觉。

不懂得用眼泪博取同情,不知道以柔情虏获芳心。一天从早囧到晚,不囧不雷,日子就没法过,雷跑了多少草,吓走了多少花。

本来自己就是个弱势群体,还硬撑着,假装自己够淡定够坚强,假装是是身披铁甲的不死小强,无坚不摧,无人可挡。

发现自己被人利用,被夺走了好不容易得来的身体,被人赶得灵魂出窍,那时候还能装作若无其事。重新换了新的身体,重新睁开眼,重新再活过来。

一睁开眼,发现什么都变了。没有身份没有地位,没有熟人,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即使是这样,仍旧整天嘻嘻哈哈满不在乎得啃馒头,刻意忽略自己对那两人片刻不曾停歇的思念,日日微笑着活下去。

因为……

我是弱势,我能做的,仅仅就是努力的活下去。人本来就该知足,有些人抱怨自己没有鞋子,却不知道,更有人,连脚都没有。

我深信,总会有一个男人,为了受我折磨而来到这世上。但偏偏,上天待我竟优厚至此,赐给了我不止一个这样的男人……

我知道,无论是洛风涯还是柳闲歌,这两人哪一个,我都……负不起。

让我去伤了其中任何一个,让我眼睁睁看他因我而堕落,为我而心伤,由我而黯然,更是为了我而生无可恋——我如何能做的到?!这样的罪孽我如何承担得起?与其那样,还不如­干­脆再让我彻底失忆一次,再死过一次重新来过!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此时不掐何时掐

妖某人【上集提要】:话说上一集演到了柳GG和红豆MM感天动地得相认了……

众人【急不可耐】:然后呢?!

妖某人【摊手】:没有然后了……

众人【咬牙切齿,­操­枪举棍】:你丫又欠抽了!

妖某人【在墙角抖作一团】:咱不能再煽情了……再扇下去就背离本文主题了……该囧,咱还是得囧……

—————————正文分割线 惊天动地劈下————————————————

我怕趴在柳闲歌肩膀上,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老泪纵横。

闲歌紧紧抱着我……

皎洁的月光下,经历了千难万险,遭逢千锤百虐的男女主人公终于翻山越岭,久别重逢,照理说,此刻本应该是摄像机视角三百六十度旋转N圈,画面华丽丽飞满粉­色­泡泡,效果又催泪又唯美,只可惜……

男女主人公仿佛身处菜市场一般,身边一片­鸡­飞狗跳。

路人ABCD,配角甲乙丙丁,里三层外三层,将主角团团围住。

围观就算了,还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沈华胥和小七在我旁边绕来绕去,嗡嗡嗡:“红豆!什么没死?你解释清楚!你怎么和柳闲歌也有一腿?叽里呱啦叽里呱啦……”

韩涵、裴宝等天下堡众人聚拢上来,同样在耳边嗡嗡嗡:“子衿?是夏子衿?你没死?真的没死?为什么你突然缩小了一号?相貌也变了那么多?BALABALABALA……”

我趴在柳闲歌肩头,涕泗横流,很柔弱,很憔悴。

“唔……你手下人吵死了……回去你扣他们工资……年终奖取消……年假也取消掉……”

柳闲歌不说话,只是像是要把我揉进他的骨血一般,紧紧搂着我,生怕我会忽然消失似得。

见柳闲歌不搭话,我继续憔悴……

洛面瘫一个就算了,柳闲歌怎么也突然变得那么沉默寡言……

转念又想到洛风涯,想到洛风涯和柳闲歌之间的微妙爱恨情仇,我就为自己今后的生活而倍感心忧……

我踮起脚尖抬起头,目光越过柳闲歌的肩头,在拥挤的人群里寻找洛风涯的身影……找了一圈儿才发现,向来远离人群的教主大人,此时已经形单影只得站在同样形单影只的马车旁。

他怀里抱着刚睡醒的小受,面无表情看过来。那墨­色­挺拔身影衬托着那素白的手与如玉的面容,在月下尤其苍白,尤显得风涯哥哥的气场,隐隐散发着幽怨之气……

顿时……

瞧着风涯哥哥抱着柳哥哥的我,不知怎么着的,顿时自动带入以下剧情——

贤惠的正房在家里抱孩子,受宠的姨太太和花心老太爷在外头寻欢作乐……

正房很憔悴,姨太太很无耻,老太爷很禽兽……

正在我思绪都已经发散飞扬,穿越时空,至了晚清封建大家族之中时……

忽然,又有不速之客,伴着漫天扬尘,披着漫天星辉,风尘仆仆赶来。

只听远远地,有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哒哒哒响起。

叽叽呱呱的众人集体闭嘴,一同举目远望。

只见,深沉夜­色­深处,有一红衣女子,衣摆与衣袂飞扬如蝶,策马扬鞭而来。

及那女子奔至近前,她猛地拉起缰绳,白马帅气得扬蹄,发出清冽的嘶鸣声。

再看那女子,一身红装,衣衫飘动,发飞如舞,容颜清丽绝俗,丰姿尽展。

众人齐齐仰望着马背上高人几头的女子,共同行注目礼。

忽听那女子一声断喝,打破了寂静——

“沈华胥!你竟敢拐带我飞花楼中之人私逃!”

来者何人?

来者四大美人之一,陌优昙是也。

优昙大美人气急败坏,手中银­色­马鞭泛着冷冷银光,“唰”得,穿越诸多碍事人物,直指沈华胥。

“优昙,你听我解释……”沈华胥被陌女王的强大气场瞬间击中,柔弱得向后退了一步,躲在小七身后。

我望着陌女王手中的皮鞭,感受着陌女王凌厉的气场,脑中不由自主冒出——家暴,捉­奸­等诸多不和谐词汇。

陌优昙从马上跳下来,径直穿过闲杂人等,最后停在了我、柳闲歌、沈华胥和小七的面前。

“你要带走她,可以。”陌优昙一顿,手中的皮鞭出其不意得指向了我,她的眼睛却仍旧狠狠盯着沈华胥,那目光让我想起了年历上的华南母老虎。

我揉着哭肿了的眼睛,在陌女王剽悍的气场中凌乱着……

优昙姐啊,你捉­奸­捉错对象了吧……

“依照我飞花楼的规矩,你要带走她就必须娶她!”陌优昙字字清晰,字字掷地有声道。

优昙的话语中,态度虽全然是强硬,但怎么听,都觉得她那双漂亮得眸子里藏着一些底气不足的犹疑。

曾经陌优昙逼婚,沈华胥却不肯娶她……如今,花心小王爷却带走了另外一个女子,女王于是醋意大发,暴走了。

一­干­人等,男女老少,一听此话,都呈一副“怎么又被雷劈了!!!”的下巴落地石化状形态,僵硬在原地,动弹不能。

——先是洛风涯,又是柳闲歌,怎么还不够乱,又半路杀出个沈华胥?!

柳闲歌的神­色­也微微变了。

我抬头一看,见柳哥哥那本就憔悴的面容更加憔悴,一下子慌了手脚,手舞足蹈,不,手足无措手忙脚乱拼命解释,“闲歌闲歌!事情不是她说的那么回事……总之这事儿有点复杂,一时半会解释不清!但是,我保证我从头到脚从内到外,都是冰清玉洁的!!”

屹立在风中的诸人,慢慢转头,目光从四面八方­射­向我,都照出四个大字——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在不信任的目光照­射­下,很无辜很凌乱。

突然,在谁都没有注意的时候,一个矮矮胖胖,球一般的东西,滚到了我的脚边。

“妈妈,妈妈!”

清纯的娃娃音,此刻在我听来犹如晴天霹雳!

小受仰着那张清纯可爱天使般的面孔,拽着我的裙子摇得起劲,傻不啦叽得­奶­声­奶­气叫啊叫。

 ̄口 ̄||||||

我无视掉周围突然复杂起来的目光,恶毒的后妈本­性­爆发,一把把小受推向小七,“死孩子,你给我闭嘴……”

小受委屈得嘴巴一咧,扑向小七,光打雷不下雨,哭得凄惨,“娘啊~娘~~~”

小七整个人囧在原地。

他那叫一个尴尬啊,尴尬得整个人都石化了。

那石化状僵硬的脸上,还慢慢崩开一道一道裂缝。

“找你爹去!”唐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自己的衣摆从小受攥得紧紧的小胖手里扯出来,逼瘟神一般逃到一边。

于是,又惨遭遗弃的小受,没得选了,最终扑进了沈华胥的怀抱,“爹爹啊~~~~~~~~~~~~~”

柳闲歌AND天下堡众人,凝视着这关系囧异的一家N口人,默默在凛冽的妖风中,化为一尊尊坚硬的钟|­乳­石柱。

现场唯一淡定的人是沈华胥。

他把小受抱起来,有气无力得开口,“优昙,对不起。你也看到了,我现在的处境就是一片混乱,我的心,现在也一片混乱……让我理清了,再给你答案吧……”

他说话时,目光不知为何淡淡扫向了小七。

更加微妙得是,小七刚好在看他。

于是,二人目光,异常暧昧得交错了一下……

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被我的□小雷达准确捕捉。

于是,咱情不自禁得YD得笑了……

还没等我嘴角那抹笑消失,陌优昙又把矛头指向了我。

“既然你不娶她,我要带红豆回去。”

“……”我无语。优昙姐啊,你何必如此执着于我!!你留着我到底有啥好处!!你还嫌场面不够混乱吗?!!

正在我无语问苍天之时,背后柳闲歌忽然俯身,在我耳边轻声问,“你现在的名字是……?”

啊!!又问到了这个问题!!我心中永远的痛啊!!

“……凤红豆……”我小小声小小声,飞快得说。

柳闲歌淡淡一笑,他在宽大的衣袖遮掩下,不露声­色­轻轻捉住我的手,握在掌心。

“要娶凤姑娘的人,是我。”男子清朗的声音,不轻不重得响起,那声音如脆玉相击一般音­色­醇厚而温润,清晰地落进每个人耳中,让所有人都是一怔。

众人正在发愣之时,又是一声低沉而磁­性­的声音,从众人背后响起。

那声音如风如流,带着风的空寂,流水的清冷,让人听着心底便一片清凉。

“她,早已经嫁给我了。”

——————三妖道歉帖——————————

呃,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挑愚人节来说这番话……

非常不幸的通知大家——妖某人终于顶不住了……

要,咳咳,那个,开VIP了……

答应大家的H,会准时贴在群里……

知道肯定会有大大不会追文了,嗯,大概是妖某人写文水准没有达到能让大大们花钱去买着看的标准吧,咱谁也不怨……

还有从LC追来的诸位亲亲们……最对不起是你们啊,都千山万水跟来了……结果……泪奔,我对不起你们~~~~~

继续愿意买V的大大,非常非常感谢你们对三妖的支持,全靠你们,我才那么有动力,拼命日更,拼命写。

不继续看了的各位大大,也希望以后继续关注妖吧~要是妖开了新文,希望走过路过,去瞅两眼~

非常感谢从头追到现在的很多筒子。多亏你们每日打分每日留评,才让《摧草录》人气能爬爬爬。还有许多从头补分的大大,虽然万恶的咳——消音——把评删了,但是,你们的心意我都感受到了!!非常非常非常感谢!!

非常谢谢你们能喜欢我和我的闺女儿子们。

真的。

为你们写文很开心,希望你们看文也开心。

一万年太久

“洛风涯……”

柳闲歌侧身,微微敛了下巴。他­精­致的眉蹙起一个冷峻的弧度,无声注视着人群之外那个黑衣墨发的男人。

他眼神犀利,仿佛一把骤然出鞘的古剑,隐忍之中藏着杀气。

百步之外。

风卷着尘土,一浪接着一浪,擦着那黑衣男子的衣摆飞过。

衣摆猎猎,黄沙漫漫。

洛风涯嘴­唇­微动,一字一句说的清楚,“红豆是我的。”

“这句话,正是我想说的。”

柳闲歌嘴角噙了一抹冷笑。

他脚在地上轻轻一榻,内力震起地面上浅浅一圈尘土,而那落在地上的玄铁古剑“嗡”得一声,自动高高跃起。

只见,柳闲歌翻腕转身之间,衣袂旋舞如蝶,剑,已在手上。

武林大会一战,洛风涯用手指剪断了他不离手有十年之久的宝剑青虹。

而今,他手上这把,乃是上古宝剑——折铁。

折铁,似刀,仅一侧有刃,另一侧是背,长3尺4寸3分,重仅1斤4两。状极古雅,有刚柔力,能弯曲自如。单双手持之,无往不利。

宝剑配英雄,铸蟠龙图腾纹样的黑铁,映着淡蓝­色­月光,映着持剑者秋星寒潭般的眸子,剑招未出,气场已然剽悍到了鬼哭狼嚎­阴­风阵阵的境界。

“咦……柳闲歌貌似变强了?”沈华胥静观柳闲歌的动作,他挑眉,道出了我心中疑惑。

韩涵望着自家主子,双手交叠在胸前,眼中有两颗大星星在闪烁,“从前堡主一直把武功当做可有可无的东西,平时练来,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自从武林大会之后,堡主无心经营天下堡,万念俱灰之间只剩一念——打败洛风涯。于是,堡主日日潜心钻研武学,已经到了废寝忘食,物我两忘的境界。武功当然是突飞猛进。”

他语落,我和沈华胥一起双手交叠放在胸前,星星眼状望着帅帅握着剑,摆POSE摆得无聊得快要僵掉的柳哥哥。

柳闲歌的声音清洌玉石相击,“洛风涯,为何你一而再再而三与我为敌?为何你一直对子衿,不,红豆穷追不舍,纠缠不清?”

洛风涯负手而立,­干­净利落冷冷吐出了三个字,他的直白与他的大胆,狠狠得SHOCK了在场的所有人。

他说:“我爱她。”

我“噗——”一口新鲜口水放­射­状喷出来。

我只觉得自己脑袋“轰”得一声,全身热血沸腾,整个人红得像只被蒸了的虾子。

妈呀,风涯哥哥你也忒大胆了吧……这么红果果的表白,让我情何以堪……

“爱她?”柳闲歌神­色­更冷,他一声反问,充满了嘲讽。他冷哼,“爱她?所以对她见死不救,将她丢弃在废墟里?爱她,所以毁她­肉­身?虽然我不知道她是怎样又活过来的,但是,当日你的确是杀了她。”

洛风涯慢慢眨了一下眼睛,沉默,还是沉默。

顿时,我有一种——我憨厚老实的大老婆被伶牙俐齿的小老婆欺负了的感觉……

于是,公平正义的相公我,跳出来替大老婆解释。

我拉住柳闲歌的袖子,讨好得摇,“那些都是误会加手误……”

我这厢还没摇完,下一秒,我只觉得腰上一紧,转眼之间,已经被洛风涯搂在怀里。

“红豆,见也见了,解释也解释了,我们走。”洛风涯声音低低的响在我耳侧,不知为何,从那毫无起伏波动的声线中,我堪堪听出了撒娇的味道。

咱头上垂下三道黑线。

贤惠的大老婆也耍小­性­子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洛风涯,你放开她!”小老婆见相公要被拐带走了,于是彻底抓狂,不管三七二十一,飞身而起,长剑带着开天辟地的气势压顶劈下。

洛风涯手轻轻一推,把我像扔沙包一样扔了出去。

眼疾手快的小七,三步跃起,半空中踢开跳起来接我的韩涵,又一脚踏着沈华胥的肩,高高腾跃在空中……

我一头摔进小七怀里。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像一只悲催的篮板球。

在看洛风涯与柳闲歌那边,正斗得风生水起,风起云涌。

剑光旋舞,金石鸣响之声不绝于耳,你踹我一脚,我抡你一拳,两大男主又华丽丽得打作一团,打得不可开交难舍难分。

我刚才那一下,被洛风涯扔得头晕心慌犯恶心,无力得趴在小七臂弯里默默流泪,“怎么每次都见面就掐呢……”

小七这厢倒是看得很海皮,甚至还添油加醋得叫了一声,“打吧打吧,谁打赢了谁娶红豆!有没有人要下注?赌洛风涯胜,还是赌柳闲歌胜!”

他话音没落,就见那边的两只掐得更加起劲了。

“小七,你怎么这么邪恶……”我幽怨得白了他一眼。

小七嘴角弯起,笑得妖孽,“打得两败俱伤最好,这样,娶你的人就是我了……”忽然,他转头对旁边站着的沈华胥说,“你怎么这么快就放弃红豆了?你前几天不是还追她追得起劲?”

沈华胥沉默了半晌,望天喃喃道,“从很多年前开始,我就一直告诫自己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他话还没说玩,小七冷笑一声打断,“于是你在森林里迷了路。”

沈华胥愣了愣,目光若有所思自唐柒那独有少年青涩韵味的脸上划过,接着继续望天,“强扭的瓜不甜,而得不到的,恰恰都是最好的。与其去争一个不甜的瓜,不如让它一直挂在树上,偶尔想起的时候,心中向往……这样岂不是更好?”

小七望了望怀里的我,我抬头望了望小妖孽­精­致的下巴,目光刹那间交错,忽而生出一些怅然若失的感觉。

唐柒轻声笑,“你倒是洒脱。”

沈华胥很装B很文艺得吟诗,“天涯何处无芳草。”

我紧跟着很装B很文艺得接上,“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只在妓口口院找。抢的人又多,质量又不好……”

沈华胥、唐柒:“……说得很在理。”

···

正在此刻,忽听“嘭”得一声巨响。

只见洛风涯高高腾起在空中,他背后是那轮巨大的弯月。他黑­色­的宽大的衣衫被风所鼓起,猎猎飞扬着,整个人仿佛是魔神临世。

他一掌劈下,站在驿站房顶上的柳闲歌横剑阻挡,谁料,脚下的屋脊却承受不起洛风涯巨大的掌力,刹那间,整栋驿站发出恐怖的接连不断得木头折断声,瓦砾粉碎,墙倾脊摧,瞬间,偌大的驿站化为了一堆废墟。

人家都说,嫉妒是一把刀,最后不是Сhā在别人身上,就是Сhā在自己心里。

我的两个老婆嫉妒起来,Сhā人已经不能解气了,人家一刀子Сhā进房子里……

我一想起以后,就头疼不已……

若是我们真的生活在一起……抗七级震的房子都经不起他们折腾啊……

只见,一片尘土蔽天之中,白­色­的人影强悍得用气场震飞了埋着他的瓦砾,以少年漫画男主角经典原地复活的招式,一拳揣飞碎石,飞身而出。

“堡主!”

天下堡众人一拥而上,亮出霍霍大刀,向对面的黑衣魔头示威。

柳闲歌轻轻咳嗽了一声,一身狼狈。但是貌似只是被灰尘呛到,并无受伤。

我瞅准机会,甩开我的小蹄子,几步冲到了对垒的双方中间,身体呈大字型,一只手掌挡住一边人,中气十足一声怒吼,“我说!!你们能不能别每次都暴力解决问题?!打来打去能解决问题嘛!大家坐下来好好把话说清楚不行吗?啊?!”

洛风涯趁对面还没有反应,忽然又瞬间漂移到了我身边。

他抬起一只手,直直指着满头粉尘的柳闲歌,没有感情­干­巴巴道,“他先动手的。”

柳闲歌表情凝滞了一瞬间,脸上垂下三道黑线。

我脸上也唰唰唰,落下三道黑线。

为毛,为毛这情景让我想到了幼儿园的小盆友打架被老师抓住?!

我嘴角抽了抽,低声侧头教诲洛风涯,“这个时侯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不然会被别人说成是恶人先告状。”

果不其然,那边,一直默默看热闹的红衣女王陌优昙,排众而出,开了口,“洛风涯,你不要恶人先告状……”

洛风涯于是乎很佩服得望了我一眼。

我因为自己料事如神而洋洋得意,又因为风涯单纯如斯忍不住声援咱家的风涯哥哥,“楼主,的确是柳堡主先动手,在场的诸位都看到了……”

在这里我忍不住吐槽一下……

(三某只:你不用特地废话这一句,你时时刻刻都在吐槽你知道么……)

其实呢,每次和陌优昙说话我都感觉很微妙。

因为每次都要以“楼主……”作为开头。

我生怕,某一天楼主她忽然爆出一句,“不回帖者木有小JJ!”

呃,我的思绪不小心又拐去了诡异的方向。言归正传……

陌优昙瞪了我一眼,顿时,我在女王的黑暗御姐系气场震慑下,气焰全无。

“红豆,作为飞花楼的楼主,我奉劝你一句,要嫁给谁,你最好想清楚……若是你嫁给洛风涯,你就成为魔教之人,为天下武林正道所不齿,会成为过街老鼠一般的人人得而诛之的妖女。相反,若是你嫁给柳闲歌,成为天下堡堡主夫人,不仅我飞花楼会因此而受益,最重要的是……”

“要钱有钱,要名有名,要地位有地位……”我不由自主喃喃接话……

忽然。我感到洛风涯搂住我的手,又用力了几分。

不要说爱你一万年。因为一万年太久,我们都成了空气里一粒灰。

爱情是玻璃,在现实面前就变得很脆弱。

原来,这一点,从古至今都很适用。

男主们的悄悄话

终于,由于夜风飒飒,我这个弱不禁风的病弱少女在一群健气大侠中,被风吹得东倒西歪,冻得瑟瑟发抖、涕泗横流,诸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在怜香惜玉的堡主指挥下,转移阵地,移驾天下堡。

天下堡十二重绮楼深处,堡主院落的书房,水晶帘箔绣芙蓉,珠帘半掩。

折腾一夜,众人皆疲乏,各自去休息了。

柳闲歌、洛风涯和我,还有重要问题等待解决。

我们三人,一人一张坐塌,和谐呈等边三角形坐着。

我声情并茂把我从穿越全经过娓娓道来,从混乱穿越撞上一个D罩杯身体伊始叙述,一直讲到咱是怎样被碧华夫人那个黑心婆娘给­阴­了,讲到我究竟为何变成飞花楼中琴妓一名,最后讲到洛风涯怎样神奇得重新找到了我,然后不远万里陪着我一起来金陵。

讲述的过程中,连我自己都不由自主得被我自己的故事感染了,默默在内心感叹——我这一辈子真TM太传奇了……姐人不在江湖,江湖却到处都是姐的传说……

屋角的香炉中,旖旎的烟气缓缓升起,堆叠,在空气中散发出杳渺而熏人欲醉的幽香。

二位美男听完故事,神­色­各异。

洛风涯从头到尾都很蛋腚。他眼帘微垂,神­色­始终如一,那沉静若水的样子,难免让人怀疑这厮是不是坐着睡着了。

柳闲歌是个很好的听众,他听得认真,连脸­色­都很戏剧化得随着剧情的推进而改变——时而白时而红,又白变灰,再变黑。

我讲完之后,发现柳闲歌仍然沉浸在剧情之中,敛着眉目,咬着下­唇­,表情很纠结。

考虑到古人也许对于鬼神之说比较敬畏,我翻来覆去死去活来大概在世人眼中与妖怪无异。洛风涯和鬼怪打交道二十多年接受能力也较强,加之他神经大条,估计我的故事没给他多大冲击。但是柳哥哥心思细腻,可能就一下子接受不了了,于是我柔声细语安慰之,“闲歌……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也许有些难以接受……”

柳闲歌眉头微蹙,自言自语,情绪很低落,“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哎。柳哥哥竟然已经纠结得开始“十万个为什么”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闲歌,你别怕,我不是鬼,我真不是鬼……”

柳闲歌不理会我,继续自言自语,“那天,在碧华夫人处我早就觉得事情不对劲,武林大会上我也察觉到你有异常,整件事情又如此蹊跷,为什么那么多的漏洞,我却没仔细去想想……”说到这里他稍稍停顿了一下,静若秋水的眼睛忽然望向我,里面全是惋惜,“若是我稍稍加以调查,怎么会让他抢了先机……”柳闲歌轻叹一声,语气和神­色­那叫一个悲愤。

囧……

原来是争风吃醋……柳哥哥,是从啥时候开始,你也变得抓不住重点了呢……

这时,洛风涯忽然睡醒了一般,幽幽低声说了句,“关心则乱……”

我和柳闲歌同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囧囧有神得盯着他。

我心里顿时涌上一股热流,那叫一个感动啊!

没想到我家大老婆如此知书达理如此善解人意。我西施捧心状,骤然感到,未来和谐的婚姻生活不是梦……

只可惜,小老婆柳闲歌却不领情。

他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冷冷抬眸注视着对面的男人,“话说回来……拜月教忽然在南疆兴起,不久前重创烟釉山庄,一夜之间剿灭烟釉山庄南部势力,斩杀山庄君老庄主及山庄内一百零三口人,是你所为吧?”

洛风涯冷冰冰抬眸,他虽不是看我,我却仍觉得似有一把利刃瞬间Сhā入心底,冰刺入骨。

杀气,赤000­祼­­祼­的杀气啊。

洛风涯承认得毫不犹豫,“是。”

敢作敢当!好,纯爷们!

我暗赞了一句。

只是……虽然说,我也不是什么正义之士,不会为了洛风涯乱杀人而义愤填膺,但其实,我倒是更希望,他能说不是……

柳闲歌冷笑一声,逼视着洛风涯,“你借口在飞花楼陪在红豆身边,却还不是趁此机会重整拜月教,向围剿你的武林正道复仇?何必伪装出一副好人的嘴脸。”

洛风涯沉默了一瞬间,他没反驳,只说了俩字,“反了。”

此言一出,我囧在原地。

“也就是说……因为你要在南边陪我,所以顺手就把南方给扫荡了?……”我嘴角抽啊抽,战战兢兢问道。

柳闲歌闻言,不等洛风涯开口,便咄咄逼人道,“你何必拿红豆来当挡箭牌?红豆她何错之有?为何要为百口­性­命之死而负责?洛风涯,你罪孽深重,用这种方法把她也拖下水,你不觉的太卑劣了些么?”

若说柳闲歌前半句是在指责,那么后半句,就是威胁加告诫了。

出其不意,向来沉默寡言惜字如金的洛风涯,竟然开口反驳了,一开口就是一长难句,着实震惊了我一下。

“柳闲歌,方才比武,你使了浮云剑法。不久前,烟釉山庄向天下堡求救,你收了烟釉山庄的浮云剑谱,却不一样没有救他们。”

柳闲歌被洛风涯呛了一句,而后别开眼睛,“我只答应烟釉山庄保护他们的少主。”

我有气无力得嘘了口气。

刚才气氛好不容易缓和了,怎么又掐了起来?

反正我今天算是看透了,一个是杀人不眨眼,一个是敛财不眨眼,柳闲歌是明目张胆的腹黑,洛风涯是深藏不露的腹黑。两只腹黑,两只都是极品的腹黑啊!

我头疼得揉了揉额角,然后望向洛风涯,“我不杀伯人,伯仁却因我而死……让我完全把责任推卸掉,洗脱­干­净,我也做不到……杀人是不对的,因为我杀人就更不对了。”

然后,我又转头看柳闲歌,语重心长,“我知道你是商人,赔本生意你不做,但是既然收人钱财就要与人消灾,拿了钱不认真办事是不对的……”

双方各打三十大板,之后,我手“啪”得一声,拍在桌案上,“总之,这件事情别吵了!我们还是讨论一下怎么打发陌优昙吧……陌楼主不是放话了么,天下人,谁也不能坏了她飞花楼的规矩,我必须在你们两之中找一个人然后嫁了。哎,这问题可难办了……”

我话音还没落,突然发现,洛风涯用一种极其古怪的目光盯着我。

那眼神盯得我全身发毛。

下一秒,我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眼前一花,人竟然已经被洛风涯拖到了门外!

“我有些话对他说,红豆,你先去睡。”

洛风涯居高临下望着我,一只手摸摸我的头,然后­干­净利落得转身,“嘭”得一声把门阖上。

我望着离我鼻尖只有0.1CM的门板,慢慢得,瞪大了眼睛。

NANI?!

介,介个是什么情况?!

下一秒我趴在门上死命的挠,“洛风涯!柳闲歌!!你们这是什么什么意思!!你们难道想步小七和沈华胥的后尘吗?!!你们想甩了我私奔吗?!!你们怎么能这样!!”

寂静的月夜,哀家的嚎叫声幽幽回响在整个天下堡上空。

惊起天下堡看门口狗数条,伴着我吼叫的语音对月长啸:“嗷——呜——”

·········

我幽怨,幽怨得坐在房间里生闷气。

韩涵坐在我对面,一只手撑着下巴,盯着我的脸看。裴宝坐在一边,同样盯着我的脸看得两眼发直。

“为毛!为毛他们讲悄悄话不许我听!!”我狠狠捏着袖角,发狠得咬啊咬。

“这是男人间的对话……”韩涵幽幽道,然后,他的目光慢慢往下滑了几寸,落到了我的胸前,“你怎么身体越换,身材越差……”

我心情正步爽呢,小样个欠抽的还往我枪口上撞。

我头上青筋立刻暴起成十字路口型,怒道,“告非的!你应该庆幸我没穿到个肌­肉­男身上,不然小样我攻了你!”

“泼­妇­……­色­00情狂……暴力女……”韩涵小声嘀咕。

我拍案而起,火力十足瞪着他,“你再敢叫一句试试!!”

韩涵身体下意识往后缩了一点,然后,在我探照灯一般俩大眼镜的瞪视下,不服气得小声说,“泼泼……小情……阿力……”

“……我咬死你……”

语落,我“嗷”得一声扑过去。

扑到半空被在一边愣了半晌的裴宝一把拎住衣领,“夏子衿,你现在叫凤红豆?”

我四肢离地,顿时嚣张气焰全化为了飞灰。

我在空中晃荡很憔悴,“……是啊……”

“你是飞花楼的琴妓?那么,你……”

我“咕嘟”咽了一口唾沫,胆战心惊望向裴宝那张冷脸。

生怕她问出你是不是Chu女这样敏感尖锐的问题。

谁料,裴宝机械音问,“你会弹琴吗?”

“呃?……”

“她?就她那样的?字都写不成样,怎么可能会弹琴!”韩涵在一旁仰天大笑三声,讽刺道。

本人玻璃玻璃的自尊心受到了粉碎­性­的伤害,于是我梗着脖子叫,“谁说我不会!想当年我可是飞花楼中琵琶第一人!”

裴宝愣了愣,忽然一点头,“好。”

好什么?

我和韩涵额头同时垂下三道黑线——现在对裴宝的言行愈发的理解不能了。

刹那间,裴宝忽然化作一缕清风漂移而去,转眼之后,她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怀里还抱了一把圆圆的琵琶。

裴宝一把把琵琶塞进我怀里,言简意赅,“弹。”

我在原地僵了三秒,一把夺过琴,“哼,弹就弹!”

我说着,双手出袖,然后大模大样把袖子卷的老高。

不就是弹琴吗?!当年我还是夏子衿的时候,内力时不时会暴走一下,说不定现在我变成了凤红豆,才艺偶尔也能暴走一下呢!

一手按弦,另一只爪子五指大开。

而后,十指大开大阖,轮转如飞……

琴身发出杳渺的哀鸣。

是真正的悲鸣,撕心裂肺一般。

“唔……我要走火入魔了……”韩涵一只手掐着脖子,呻吟了一声倒在地上。

我囧。我说你要堵也该堵耳朵吧。

裴宝淡定无比得两只食指塞进了耳朵里。

我自己也忍不住捂耳朵,喘了口气,勉强笑道,“怎、怎么样,我功力如何?”

裴宝慢慢放下手,两眼无神盯着我,缓缓开口,“别人弹琴要钱……你弹琴要命……”

婚前准备进行时

第二日清早……只见天下堡内一片怨魂飘散,凄惨萧条。

天下堡全员由于昨晚被魔音侵脑,所以人人失眠了整宿,至今早还觉得脑中隐隐有恐怖的琴声作响。从殿主到院子里扫地的大叔,各个都顶着俩大黑眼圈游魂状在各处漂浮。

谣言玄玄乎乎开始传扬——

“听说,昨日跟着堡主回来的那位姑娘,是西域圣手魔音的弟子……”

“哎?不是说是飞花楼的一名琴妓吗?”

“卧底,那是邪 教卧底啊!”

“那可如何是好?!据说堡主要娶那位姑娘啊……那咱们以后岂不是­性­命堪忧?!”

而谣言中的圣手魔音女主角,此刻正舒舒服服躺在柔软的天鹅绒被衾里面,暖暖的太阳晒着PP,呼哈呼哈,挂着哈喇子睡大头觉。

……

一片浓重的迷雾中,我穿着雪白的婚纱,赤脚奔跑在茂密的原野中……

这,到底预示着什么呢?

我急切得寻找着,望穿秋水得寻找着,我寻找着,找得发狂却找不到!……

啊!我不行了!

木有茅房!方圆百里都是树林子没有茅房啊!

这个城市基础设施建设太水了!

算了,反正也米人,­干­脆就地解决,就当为自然循环做贡献……

于是,咱偷偷摸摸我躲到一棵树后,撩起裙子,蹲下……

“……”

下一秒,我猛然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头上犹自挂着一排冷汗……

好、好险!刚才好险呐!!

这么大的人了,差点尿床?!!

正在我惊魂未定之时,忽听一声——“醒了?”

低低一声男音,带着撩人的磁­性­,听在耳朵里挠的人心痒。

“柳、柳闲歌?”我一怔,转头看向床纱帘之外,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姿,正慵懒倚靠在书桌旁。

我暗自更加庆幸了一点……幸亏幸亏我及时从那个该死的梦里醒过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难保柳哥哥他认清了我的龌龊面目不肯娶我了!!

“呵呵……”我笑得特别猥 琐,披上件丝质的牡丹睡衣就从床帐里拱了出去,“柳哥哥你一大早的就跑进人家闺房里,找人家嘛事啊~~”

柳闲歌眉梢微微挑了挑,用怀疑的目光打量了我一番,妄图看出些倪端,最后无功而返。

(妖某人:废话……谁能想到,你一个这么大的人了,还能差点X床,你简直就是人类的耻辱……)

“我本来是想带你一起去用早膳,但是看你睡得太熟,所以就在这里等着了,没有叫醒你。”柳闲歌眼角笑得弯弯的,他走到我面前,帮我把凌乱的衣袋系好,然后轻轻用手指替我把乱蓬蓬的头发理顺。

我抬头望着他近在咫尺的­精­致脸庞,不知为何,忽然发觉柳闲歌像极了一只温柔的大狐狸……与他相比,那洛风涯就更像是一匹离群索居的孤傲的狼……

“哦……那个,洛风涯呢?你们昨夜聊得怎么样?”

柳闲歌琉璃一般的眸子,忽然转向了一下,“洛风涯,昨夜走了。”

“嗯?!”我大惊!咱大老婆被气跑了?!

“昨夜,我和洛教主……”

“等等,”我一只手按在他­唇­上,犀利得打断了他的话,“你还是叫他洛风涯吧……叫洛教主我差点不知道是谁……”

“我只是不想显得和他很亲密。”

“大家都是一家人嘛……呵呵……”我皮笑­肉­不笑得拍拍柳闲歌的肩膀,大言不惭。

“……”柳闲歌嘴角不着痕迹得抽了一下,随即继续刚才的话题,“洛风涯已经同意让我娶你,我和他已经立下了书面协定。他说拜月教中出了些事,所以昨夜就走了。今日一早,我已经向天下昭告,十日之后,我柳闲歌将在天下堡迎娶飞花楼的凤红豆。”

劈里啪啦。

我只觉得头顶一阵电闪雷鸣,雷电交加。

一个天雷接着一个天雷,狠狠得,不偏不倚劈在我的天灵盖上,劈得我里焦外焦,焦了个彻底。

我憔悴得踉跄了一步,忽而感觉,一觉睡醒,咋滴我的世界就天翻地覆了捏……

我的反应已然在柳闲歌意料之中,他很贴心得搂住我的腰,让­精­神一片恍惚的我靠在他的怀里。

“子衿,子衿?红豆,红豆?”柳闲歌拍拍我的脸颊,呼唤我魂兮归来。

我抬头,用林妹妹那灰常怨­妇­的目光瞅着他,“为什么……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你们就擅自决定了?”

柳闲歌微微弯下腰来,直视着我的眼睛。

他那眸子,通透而清澈,琉璃琥珀一般折­射­着光彩,亮的几乎令人无法直视。

“BI”,我华丽丽得被柳哥哥的电眼,秒杀了。

“红豆,你不是一向最怕麻烦?这么麻烦的事,当然由我来代劳了。我知道你一定不会有异议的,对么?”

我失魂落魄,双眼迷离状,被灌了迷魂汤一般鬼使神差得点了点头。

柳闲歌轻轻搂住我的腰,把我拉进怀里。

半晌,柳哥哥忽然问,“红豆,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我憔悴得望着他,嘴­唇­动了动。

“……我想去嘘嘘……”

“……”

········

天下堡堡主柳闲歌,十日之后,迎娶飞花楼艺妓凤红豆,此消息一出,天下哗然!

一时间,江湖舆论波涛汹涌,江湖大乱。

昨日还是痴情佳公子,专情得令多少多情侠客而唏嘘,令无数闺阁少女为其暗暗心疼垂泪的柳闲歌,一夜之间居然­性­情大变,要娶一个青楼女子为妻?!

是心灰意冷,自暴自弃,还是另有隐情?

各种传言各种猜测百家争鸣,街头巷尾之中,传言风云迭起。

十日之间,各大门派,各怀鬼胎,打点行装马不停蹄,从四面八方风尘仆仆,汇集天下堡。

一时之间,原本一片祥和宁静的荆州城,一时间­鸡­飞狗跳。富可敌国的天下堡堡主的婚礼,如此盛事,多少年才能赶得上一趟啊!于是乎,这方圆千里,不论是武林中人还是江湖之外的人,无论是乡绅贵族还是平民百姓,都是赶车趋马,拖家带口,前来围观。

这几日,柳闲歌为了应酬客人而忙得恨不得长出来三头六臂,忙得那叫一个不可开交。韩涵和裴宝也是整日都忙得上蹿下跳。

相比于皆忙得­精­疲力尽的众人,唯独我这个主角,无事儿一身轻,一个人清闲得每日吃了睡睡了吃,最多就是去挑一挑新房用什么器具布置,礼服用何种花­色­的布匹,凤冠用哪种样式。

我所住的庭院名为“荼縻”,源自我N多年前的初春赏花时所留的一首诗——

“一从梅粉褪残妆,涂抹新红上海棠。开到荼縻花事了,丝丝夭棘出莓墙。”

此园是我走后,柳闲歌特地替我修的。与大气的天下堡其他殿阁不同,此园更多了几分旖旎与清幽,很有日式建筑的味道。

厢房后的走廊,是高出地面三尺而建。廊下是太湖石围着的清浅池塘,塘内遍值睡莲。盘根错节莲叶之间,游弋着一大群青蓝与红黄的漂亮锦鲤。

此时正值夏末,庭院中的各种珍奇的植物都茂盛得过分,一片片青翠的、娇­嫩­的绿,映着池塘反­射­的粼粼波光,随着风从林叶间穿梭,而发出“哗哗——”的声响。知了在树梢上一阵阵,不知疲倦一般的叫啊叫。走廊的燕角上,挂着一串青铜风铃,风一过,就发出浑厚而空灵的声响……

我在这院子里头,过起了神仙般的宅女生活。

侍女替我在庭院的长廊上铺了一片坐塌,房间与长廊相隔的门,被我命人改成了木质的日式推拉式,再立起一扇鎏金镂空屏风在西面,遮住夕照的光线。每天我一起床就爬过去,躺在走廊的凉­阴­下面,抱着志怪小说,看那些狐仙鬼女,修仙成佛的故事。

这日子太TM惬意了。

我觉得我都快看破红尘,得道成佛了。

日子如流水般稀里哗啦的过。

这一日,我正惬意无比边吃荔枝,边趴着看书。

忽然,听到院墙那边一阵异动。

于是我警觉得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却只见得白影一闪……

囧TZ。想到刚才看的墙头脸的故事,我不禁背后一阵恶寒。

咳咳,青天白日的,我要淡定我要淡定。

我扭回头,目光重新聚焦到书上……却发现,一双雪靴正在面前!

卧槽啊。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见鬼了?!

我的目光顺着那双靴子一点点向上,滑过那刺绣­精­良的云锦衣袍,滑过修长的腿部线条,滑过腰间缀着的八宝丝绦蟠龙玉坠,最后,看到了来者那张在阳光下面闪闪发光的脸……

“啧……”我不由自主摇头感叹了一声。

隔了那么久,看到这家伙,还是只觉得——斯人之良质兮,冰清玉润。斯人之华服兮,灼灼纹章。

我看着白翦瞳的脸,不知为何,还真有点莫名其妙的怀念感。

我赶紧反省:为毛我要怀念他,我又没有自虐癖……

白翦瞳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细长的凤眸明显得透出鄙夷之­色­,仿佛在说——没相貌没身材,庸脂俗粉,竟然敢跟我争?!

白翦瞳那鄙视的眼神一闪而逝,他退了一步,笑得谦和而温润如玉,“您就是凤红豆姑娘了吧?”

我望着他,不慌不忙从白玉盘子里捻出一颗荔枝来,“啪”得拨开,塞进嘴里,鼓起一边的腮帮,含糊不清道,“嗯……是啊。”

白翦瞳天生气质纯净若水,造成一种他很单纯很善良的假象,再加上他又把这种假象善加利用,于是在一般人眼里,白翦瞳简直就如圣母一般,时时刻刻播撒着爱与救赎。

他现在就顶着圣母的面孔对我微笑,我已然对他这招免疫,他那副表情反而让我联想到了给­鸡­拜年的黄鼠狼,想从乌鸦嘴里骗­肉­的狐狸。

白翦瞳柔声道,“我私闯内宅,叨扰了姑娘,实在是抱歉。不过,姑娘您都不觉得惊诧么?”

我又塞了一颗荔枝再嘴里,无辜得望着他。

我心想,私闯民宅较之你之前对我做的那些龌龊勾当,实在是太无关痛痒了吧?

“唔,没事你不用道歉,你现在走我就当你没来过。”

白翦瞳忽然觉得他竟然被面前这威胁­性­为负数,攻击力为零的女子,那双通透的眸子盯得发毛。总觉得这人,简直一眼就能将他看透似得,自己想做什么说什么,她都一清二楚。

白翦瞳定了定神,无视掉我委婉的逐客令,“姑娘难道都不好奇我是谁,为何而来?”

我吐出嘴里一颗荔枝胡,慢条斯理道,“反正……你不是来勾引我的……”

白翦瞳听到“勾引”两字时,嘴角肌­肉­猛地绷紧了一下,笑容有点扭曲,“姑娘七窍玲珑,貌美如花,怎知我不是觊觎你美貌的登徒子呢?”

我倒抽一口冷气,不可置信得盯着他。

白翦瞳此次前来,为何?

不过就是因为上次输给个泼­妇­,这回又输给个妓 女,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啊!忍不住要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能令柳闲歌神魂颠倒。

白翦瞳细长的眸子俯视着眼前那个一脸讶然且年龄尚幼的女子,他脸上的笑意微微收敛——刚才还觉得这女子大概有什么特异之处,这样看来,也不过是个见到美男就犯花痴的庸俗女人罢了。柳闲歌,大概是真的心灰意冷了吧,或者说,柳闲歌本来就审美观有问题?

白翦瞳正摸着自己的下巴,想着,自己怎么早没有想到这种可能­性­……

忽听面前人娇小的女孩儿,怯怯得说了句,“咦,奇怪……你不是个玻璃么……虽然我胸很平,但是明显我是个女人啊,你难道怀疑我男扮女装……”

于是上一秒还风度翩然的白大妖人,下一秒,华丽丽的“嘎嘣”一声石化了。

白翦瞳退了半步,忽然双手握拳,暴走了。

他暴走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因为——为毛每次柳闲歌找的女人都那么奇怪!!!

我望着面­色­­阴­沉,四十五度握拳望天,仿佛要召唤UFO回火星的白翦瞳,小心翼翼抱着白玉盘子,一点一点往屋里挪,生怕白妖人他一个想不开,把我给K·O了……

忽然,随着一声开门声,柳闲歌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红豆?”

他推门而入,看得出神­色­之间有一丝慌张。

看来是得到消息知道白翦瞳来找我麻烦,特地赶来救我。

“闲歌~”我甜甜叫了一声,“嗖”得从地上窜起来,窜至柳闲歌面前,柔若无骨往他身上一挂。

柳闲歌接住我,明显是见我没事于是松了口气。

“柳堡主……”

白翦瞳回神,他刚想开口,结果被我那娇滴滴的声音给生生抢了台词。

“闲歌,这位七杀教的白教主迷路至此,我正想带白教主回客房呢。”

“原来如此,红豆,你没有怠慢白教主吧?”

白翦瞳:“……”

“才没有呢,闲歌你好坏哦好坏哦~~”我瞬间不知为何羞红了双颊,双手在柳闲歌胸前,以极快的频率一阵捶,配合着肩膀小幅度扭动,好不娇羞。

“闲歌,你看今天天气好好哦,我们去放风筝吧~~”

“好啊。”

“闲歌,一会儿我们去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曲赋聊到人生哲学……”

“嗯,红豆你真调皮……”

于是,我和柳闲歌这对奥囧卡,最佳男女演员,一唱一和,上演一台囧得天摇地动的琼瑶大神短剧,然后自顾自得顶着八月的大太阳,去放狗日的风筝,丢下白翦瞳一个人,独自在风中凌乱。

白翦瞳沉默得目送着那一对白衣翩然的人,一个蹦蹦跳跳,一个温柔沉静,手牵着手,走过水上的回廊的水榭,消失在亭台深处。

上了花轿 娶了狼

转眼,大婚之日已至。

柳闲歌的寝宫谈笑殿,已经被­精­心布置成了新房的样子。

极大的屋子中央摆着一张紫檀大床,红­色­的天鹅绒床幔从房梁上垂下来,将那床笼罩得暧昧无比。整个房间里被红­色­的幕帘重重装饰,九华帐边摆放着金铜香露。屋子一周摆满了

在地上高高直立的鸳鸯形宫灯。地毯是用孔雀羽编线为绣,金翠夺目。

我身着了通天冠绛纱袍,头上顶着后首龙四凤冠大小花各十二树,两博鬓宝钿十二支。

我一手扶着头上的配饰,一手撑着腰,那姿势很像八十年代摆POSE的土模特。

“快成亲的人了,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忽然,空荡荡的房间里,不知从哪里冒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我吓得一抬头,差点因为脑袋太重仰倒在地。

“小七……你从房梁上给我下来……我没法抬头!”

唐柒愣了一瞬间,一个箭步从房梁上窜下来,一ρi股坐到我身边的太师椅里,乱没形象得把脚往梳妆台上一翘。

“红豆,怎么你闷闷不乐的?我看柳闲歌那家伙倒是挺开心。你是不是不想嫁给柳闲歌?你若是有一点点不愿意就告诉我啊,我带你逃跑,你跟我去浪迹江湖。”七小妖孽一下子把脸贴近我,嘴角一勾,笑得特别风情万种。

我翻白眼。

跟你逃婚然后去喝西北风?那我不如跟着沈华胥逃婚,还能混个王妃当。

“我这不是闷闷不乐,”我一只手托着下巴,有气无力,“我这是紧张、恐慌、焦虑、更年期综合症……”

听到了新近名词的小七,仰头挠了挠下巴,最后决定把这个不重要的问题忽略过去。

我望着出神的小七,用手指头点了点他的脑袋,“话说回来,你这小子这么多天跑哪去了?沈华胥被陌优昙缠着,那你呢?”

小七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抬起那修长如同青葱般的指尖,点我的额头,“本少爷可有正经事要忙,没空跟你这小丫头整天闹腾。”

什么?!小丫头?!

我怒。作势卷袖子就要扑过去咬他。

就在我后爪已经开始刨地蓄势待发的时候,忽然,小妖孽双手抱臂,抬头望着房梁,轻轻说了句,“今天我是来辞行的。”

“啊?”我愣,“呃……你要跟沈华胥上京?”

唐柒突然脸­色­变了变,猫一般的眼睛眯起来,带着点威胁的意味瞄我一眼,“我为什么要跟着他?!”

—口—。吵架了?

争风吃醋!红杏出墙!小攻劈腿!情侣吵架!小两口拌嘴!该不会是沈华胥当日OOXX小七的事被曝光了吧!

脑中刹那间无数个可能­性­同时涌上,造成我面部窗口暂时成没有响应状态。

“我可是要成为江湖第一杀手的人,为什么要整天和那种不务正业的花花公子混迹在一起。”唐柒鼻孔出气,冷哼了一声。

我看着唐柒那少年骨骼纤细的侧脸,忍不住抬手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是,我家小七最厉害了。”

唐柒忽然转过头来,定定望着我。房间昏黄的烛火中,他的眼睛反­射­着烛光,亮得让人心动。他忽然握住了我抚弄他头发的那只手,然后,出乎意料得十分郑重其事放了一把飞刀型的装饰物在我手里。

“等我以后能和洛风涯与柳闲歌平起平坐的时候,我会回来找你的。”

他一字一句,望着我的眼睛,说得认真。

“唐柒……”我知道,他是真的要离开了。

此时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江湖风大浪大,他不过是个才十五岁的孩子,就要一人独闯,不知要经受多少磨难。

我念及此,忽然催生出伟大的母­性­情怀,声音里带上了微微的鼻音。

“红豆,他们要是对你不好,你也来找我,我替你教训他们。要找我,只要到连云十二寨,发生死帖便可。”

唐柒说完,忽然帅帅的用手一撑座椅扶手,如同一只轻盈的鸟儿一般跃起,转眼之间,人已经一只手扶着窗棱,站在了窗口。

他背后,是天下堡万千宫室辉煌的灯火,少年墨­色­的长发被夜风所吹起,在空中纠缠翻飞。

少年的眼睛很亮,亮的让人有眩目的错觉。

他的嘴角挂着一抹云淡风轻又夹杂着些许调皮的笑意,笑得如此­干­净如此清澈。

我望着他消失在夜­色­中。没有惜别,没有祝福。

只是,他站在窗口微笑的画面,直至很久很久以后,我还总是在不经意间会想起——曾经有一个小妖孽摆在我眼前……

·······

小七走了没多久,房间里就涌进一大堆丫头姨婆的,围着我补妆的补妆,整理衣服的整理衣服,嘟嘟囔囔交代一会儿的流程安排,吵得我那叫一个头晕脑胀。

一个时辰之后,我被众人簇拥着走出了谈笑殿。

按照礼节,我要先与婆家人告别,作哭哭啼啼状,扭扭捏捏不肯上轿……

于是,面对前来送我的陌优昙,以及她身后飞花楼赶来凑热闹的诸位姑娘,我做戏得抽抽噎噎走过去,执起楼主的手……

“优昙姐……”我红了眼眶。

“红豆妹妹……”陌优昙貌似还真有点伤感,绝美的面容露出几分神伤之感。

陌优昙背后的女子们,也纷纷作拭泪状。一大群如花美眷,各个哭得梨花带雨,花枝乱颤。

好一幅姐们情深图。出来混的姑娘们,果然演戏的功力都够分量。

“优昙姐你聘礼没少收吧?……”我垂泪,怯怯且纯良得看陌优昙。

一想到咱老公白花花的银子,无缘无故大把大把扔给了妓院,我心里那叫一个意难平啊!

“……”陌优昙怔了一怔,随即皮笑­肉­不笑,嘴角抽了抽,“还好……”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吸了吸鼻子,眼神更加无辜,“若是以后飞花楼经纪上有什么困难,您千万不要来找我……”

众拭泪的姐妹们,皆嘴巴成O型,囧在原地。

陌优昙顶住巨大的压力,依旧微笑着,只是咬牙切齿得,嘴角的弧度很扭曲,“你放心吧红豆……飞花楼有我在,一定没有问题……”

“嗯……那我就放心了……但是,要是您不在了呢……”

“……”陌优昙坚强的面容,终于崩塌了。

于是,我很凄然得放开了陌优昙的手,转身狠心离去……

在飞花楼姐妹们凛冽的,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的目光下,锵锵锵,迈着小碎步,坐上了八人抬的垂满了红­色­纱曼的大红行辇。

当然,此景在远离案发当场在旁围观的众看客眼里,那就是真真切切毫不掺水的姐们情深劳燕分飞感人一幕……

·····

此去大殿,乃是一条长约五百米,有五百级台阶的笔直白玉铺金翠大红丝锦百鸟朝凤地毯的大道。

大道两旁分立着无数手捧鸳鸯宫灯,为行辇引路的小萝莉和小正太,孩子们身后,站满了无数前来观礼的宾客。

我端坐在行辇上,望着台阶尽头,立在辉煌耀眼的灯火之中,等我的男子。

那一刻,礼炮声,礼乐声,沸腾的人生,交融混杂,听起来是如此的遥远,如此的不真切。一切都像是在梦境中一般,美丽得让人觉得遥不可及。

终于,行辇落下。

我看到柳闲歌对我伸出手来,微笑如水。

“红豆,把手给我。”

“啊,是……”我突然回过神一般,提起裙角,小心翼翼迈出行辇。

鲜红的嫁衣随着我迈步的动作而流淌出如水的波纹,在灯火中,嫁衣上繁复的花纹泛出淡淡的光芒,高贵而华丽。

柳闲歌顺势揽过我。他宽大的衣袖与飘逸的衣角与我的相叠交错,两件嫁衣如同你搞相互应和般,流光闪烁,光芒更盛。

“别怕,”柳闲歌不动声­色­间,握紧了我的手,“你看……”

他搂着我,让我转身。

我回头,刹那间,无数礼花骤然同时燃放,整个夜空被那淡蓝­色­的火焰所点燃,它们腾起,绽放,然后如同流水一般汹涌散开,点亮了整片凄迷的夜。美丽得,让人失去了一切的言语……

此刻,我的脚下,是天下堡层叠耸立的万间华丽宫室。我的眼前,是繁华巨大的金陵城为我点燃的一夜焰火。我的身边,是一个守护我,疼爱我,宠我的人,他握着我的手,手心温暖,温柔而兀定。

我紧紧拉住柳闲歌的手,我忽然醍醐灌顶一般,骤然明白了为何我今天从一开始我就仓皇不安的原因。

“柳闲歌,你知道吗……”

这时,我望着他,忽然说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我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

后来那些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之类的,我一直都处在一种浑浑噩噩任人宰割的状态下。一直到被媒婆送进了洞房,“啪”得一声阖上门,我才觉得自己从梦游状态恢复。

“呦……这次嫁得倒是很风光嘛……”

突然之间,空荡荡的房间角落里幽幽传来一声女音,那声音很熟悉,嗓音中带着潮湿而冰冷的感觉,就仿佛是一条蛇,无声无息盘绕上你的脖子。

“凤红豆?嗯?”刹那间,女子冰冷的吐气已经在颈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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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惨叫一声,一蹦三尺远,双手X型护胸,万分震惊得瞪着眼前的人,“洛、洛惊寒?!”

只可惜,我护胸也是没用的……

因为人家对我的胸不敢兴趣。

洛惊寒“嗖”得一下游魂一般飘逸到我面前,冰冷的爪子突然捏着我的下巴,把我的脸转到东又转到西,仔仔细细,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打量了一番。

最后评论道,“嗯……这副模样倒是不错,比上一个好……”

我囧。卧槽啊,你审美观有问题吧……

“洛惊寒……你来­干­嘛?抢婚?”反正被这妖女凌虐惯了,我自知逃也逃不掉,乖乖站在原地任其摆弄。

洛惊寒嘴角犹自挂着一抹让人觉得胆寒的浅笑,那白骨­精­样的手指灵巧挑开了我的衣带,三两下灵巧得剥下了我的喜服……

我站在原地两腿发软,冷汗瞬间冒了一额头。忍不住,“咕嘟”咽了口唾沫……

完了,洛惊寒真是来抢亲的……

完了完了,我可怜的贞­操­,难道要葬送在白骨­精­的手指上,又或者是黄瓜香蕉之类的果蔬类植物生植器官上……

然后。

惊寒姐姐出其不意,华丽丽得把我衣服一扯!

我吓得一声尖叫!

下一秒,洛惊寒把我的衣服,豪迈得穿在了自己身上!

“呃?”我看着面前麻利穿衣服的洛惊寒,呆呆问,“你、你­干­嘛?”

洛惊寒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你不会用眼睛看啊!当然是假扮新娘了!”

“哈?!”我花容失­色­,颤声道,“你你你你你,原来,你是来抢柳闲歌的?!”

“抢你个头啊!”洛惊寒终于对我拳脚相加了!她又黄又暴力得用手指弹了俺的脑袋……

我捂着脑袋抱头蹲在地上,嘶声裂肺得嚎叫,“洛惊寒,呜呜,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你吵死了!”只见,妖女指尖微动,我觉得胸口一滞……

啊啊啊!!我被点了哑|­茓­了!!!!

“惊寒,又欺负她。”

正在我失魂落魄,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忽然,我感到一双大手搂住了我的肩膀,把我从地上捞起来,横抱进了怀里。

我抬头,正对上男子那双漆黑如夜幕一般深沉而不带波动的眼睛。

洛!风!涯!?

琉璃之夜

“柳闲歌就快来了,你们别磨蹭了。”洛惊寒说着,轻盈跳上了床。随着她白玉般的手臂一挥,那层层幔帐悠然垂落,将床内与外隔绝成两重。

洛风涯没有说话,只是脱下外袍,手轻轻一一扬一笼,把衣服给被洛惊寒给剥了的我给裹上。然后横抱起我,足尖轻轻一点,雨燕一般掠出了窗子,无声无息轻盈得在院落里的一颗槐树梢上落定。

林叶与夜­色­把一袭黑衣的我们的身影,遮掩得很完美。

我奇怪得仰头看洛风涯——为什么要躲在这里?看热闹?

洛风涯从我眼中读懂了我的疑问,言简意赅得解释,“外面高手太多。”

他言下之意——柳闲歌虽然与洛风涯达成了某种秘密协议,但是也料到了洛风涯大概不会善罢甘休。为了以防万一,他柳大堡主也在安保方面下了大力气,里三层外三层中原各大高手都被他网罗了来看门,让这天下第一的洛风涯都有所忌惮,不敢贸然行动。

只可惜,他没想到……洛风涯使了偷梁换柱这么一损招……

仔细想想,这一招还融合了美人计、瞒天过海、浑水摸鱼、金蝉脱壳等一系列战略战术,实在是可以说得上是奇袭。

我这厢正摸着下巴不着边际得走神,忽而,喧嚣之声与火光由远及近。定睛一看之下,正是柳闲歌在无数宾客和属下的簇拥之下,被前呼后拥得推进了小院。

我缩在洛风涯怀里,看着咱家闲歌一步步走向虎口……

眼见柳闲歌离大门越来越近,我的心情就越来越纠结,最后不忍在看,死死闭上了眼睛。

我不由得双手合十,默默在内心祷告——妈呀,千万不要闹出人命来……

我正在心中默数着……一,二,三……

三秒钟之后,门,裂了……

震耳欲聋爆裂之声中,只见那门仿佛被冲击波轰了,刹那间四分五裂,碎成了无数小块被震飞向四面八方。

紧接着,一片烟尘中,一抹艳红­色­的身影,如红蝶一般掠出,那人宽大的衣袖在风中鼓动,仿若蝶翼轻扬。

柳闲歌貌似是被洛惊寒打飞出了房间,他落地,倒退了几步才站稳。

门内,又是一抹红影出现。女子莲步轻移,步步足下生花。

“是你?……”柳闲歌微微眯起眼睛,那双细长的眸子里,此刻溢满了危险的味道。

洛惊寒倚在门边,很毒舌得讽刺道,“怎么样柳大堡主?被躺在床上的新娘打了一掌,那感觉,是不是很销魂啊?”

“红豆她人呢!”

柳闲歌,怒了。

只见,柳哥哥背后凭空腾起一片杀气腾腾的黑雾,那雾,逐渐慢慢凝成一个“霸”字。

洛惊寒长长的袖摆一直拖到地上,她在一袭红衣衬托之下,那本就惊艳的面容、身姿,更显得妖媚入骨。

洛惊寒不屑得哼了一声,“她是你老婆,有本事,你自己去抢回来。”

惊寒姐的气场那也不是盖的,她背后此刻也是妖气腾腾,那妖气不负众望,凝结成了一个“气”字。

哇,现场刹那间煞气爆棚,“霸气”二字,在空中遥相呼应。

此刻,被这边的动静所吸引,天下堡金甲卫与各路高手反应迅速,闻声而来,纷纷从四面八方,各路通道中涌进了小院,将此地围得水泄不通,刀枪棍­棒­各种武器齐齐对准了魔教妖女洛惊寒。

“保护堡主!”

“妖女!快将夫人交出来!”

护卫长喝道。

洛惊寒面对着凶残的敌人,仍旧是一脸轻蔑的笑意。

她面对敌人的威逼利诱糖衣炮弹,面不改­色­,绝不交代战友的位置,颇有当年党的女儿刘胡兰的坚毅品质与为革命献身的思想情­操­!

洛惊寒不慌不忙,出其不意得将纤长的手指凑到嘴边,吹出长长一声嘹亮清远的哨音。

在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之时,一只巨大的白虎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忽而从树林间窜出,洛惊寒刹那间翻上虎背,跃墙而出。

整个过程,不过是在电光火石的一秒之内。

“追!”

随着一声令下,呼啦啦,无数高手一个接着一个涌上墙头,随着洛惊寒一起翻墙追出去,那场面极其宏大震撼,整个庭院都被无数人跑动的脚步震得抖了三抖。

我下巴半落,目瞪口呆看着满院子人潮水退散一般涌出……不禁为那堵千人踩万人踏的墙头,捏一把辛酸泪。

是夜。

“妖女,哪里跑!”的追杀之声,从东响到西,从南喊到北,在天下堡回响了整整一夜……各路英雄豪杰追杀洛惊寒,也跑了整整一夜。

天下堡堡主娶亲这等盛事,结果因为拜月教搅局,而成了一场猫捉耗子的闹剧。

····

洛风涯在众人只顾追赶洛惊寒之时,带我无声无息得从天下堡溜了。

他抱着我,轻松地像是抱着一只小猫,轻盈得在金陵城连绵起伏的房顶上轻盈跳跃,无声无息在迷离的夜­色­之中穿梭,仿若偶要与那夜,都融为了一体。

“唔~~~~”我抗议得直哼哼。

洛风涯终于想起来要把我哑|­茓­给解了。

我抬头望了望周围的景­色­,囧然发现我们竟然已经到了城郊的荒凉偏僻之地,“我们要去哪里啊?”

我话音刚落,洛风涯忽然减速,他轻巧得踏过屋脊,越过房梁,踩过树梢,最后落在了清冷的小院中央。

我抬头望了望面前那庄严肃穆,颇有历史韵味的房屋,颤声道,“这、这不是城外荒废已久盛传闹鬼而连乞丐都不敢住的尼姑庵么……”

洛风涯望了望道观那半斜半掉,字迹模糊的匾额,含糊得“嗯”了一声。

天,天啊!!

千万不要告诉我,洛风涯,他他他,打算在这里过夜?!

洛风涯没有回答,他忽然敏感得扬起下巴,目光落进身后浓重夜­色­的尽头,“柳闲歌追来了。”

“啊?”

我还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见洛风涯忽然取下了手腕上的定海珠。

“你­干­吗啊?!”我惊声尖叫。

骤然间,无数恶灵自洛风涯的身体中窜出,它们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张狂叫声,飞速得围绕着我和洛风涯徘徊飞绕。

洛风涯抬手一挥,那些恶灵仿佛听令一般飞速得散开。

我惊恐得看着恶灵飞离,生怕它们是去袭击柳闲歌,然而,却见那些恶灵并不离去,反而围绕着尼姑庵,做圆周运动……

我突然明白了……

这些恶灵,在……把风!

“洛、洛风涯……”我惊恐,倒退了一步。

我忽然隐隐约约明白了洛风涯到底想做什么。

洛风涯没有阻拦我的退却,他只是直直的望着我。风撩起他鬓间的发丝,凌乱的发丝,遮掩了他的面容。那一刻的他,显得很孤独。

“我不会允许……”洛风涯忽然开口,他的声音寂寞而潮湿,他的眼睛幽暗而深沉,他的声音他的眼神让人产生一种被拖入冰冷深海之中的错觉。

“我不允许他更先占有你,即使你爱他,也不行……”

洛风涯仿佛是一个倔强别扭的孩子一般,猛地把我拉进怀里,死死得抱住。

他抱得那么用力,用力得仿佛要把我揉进他的骨血之中。

他说,“我要你,你是我的……”

一遍一遍得重复着,低低的在我耳边重复。那声音似乎是有蛊惑般的魅力,瞬间让人忘记了一切,甘心情愿在这声音中沉迷。

“风涯……”

他狠狠的吻我,霸道的舌轻而易举撬开我的齿关,灵巧得卷起我的舌,纠缠吮吸,变换着角度,用力得吻得更深。

我被他推倒在凌乱不堪的佛堂中,冰冷的地面刺得皮肤发痛,身上男人的重量让我觉得不堪重负。

越过他的肩头,透过破败的屋顶,漫天的星辰映入我的眼中。

那一夜的星空,亮的,几乎有些刺目。

我的指甲狠狠扣进他肩上的血­肉­,很痛,真的很痛,但是又强忍着咬着下­唇­不敢哭出声来……

因为我知道,另一个人在那里……

门外。

一衣当风,红衣的男子狠狠得握紧了拳。

骨节已经被握得苍白,指尖也落下了血滴。他无数次压抑住想要掉头逃开的冲动,无数次压抑下不顾一切冲进门里的冲动。他觉得自己这一刻仿佛是被放在油锅中煎煮!自己简直就要在这样的无力感之中发疯。

—————————女主晕了过去,故事还在继续————————————————

很久之后,黑衣的男人抱着已经不省人事的女子,踏碎一地清冷月­色­,走出。

女子瘦削而苍白的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烟柳般的眉,紧紧簇在一起,仿佛是在梦中仍不安稳。她仍旧像孩子一般的身以抗拒的姿态蜷缩起来,显得那么的脆弱无依。

红衣的男子在一刹那,全身都绷紧了。

重重一声闷响之后,黑衣男子的脸被打得偏向了一边,嘴角有殷红的血慢慢滑落。

“洛风涯,你真残忍。”

柳闲歌面无表情得望着他,丝毫不带一丝感情。仿佛是所有怒火燃烧之后,只剩下了一堆冰冷的灰烬。

洛风涯慢慢把头转回来,他的眼神,他的面容,这一刻仿佛冰封。

“你带她回去。”

他这样说着,小心翼翼得将怀中的女子推进了别人的怀抱。

好男人

我慢腾腾撑开眼皮,强行驱赶走全身那铺天盖地一般的疲惫。

等我一动不动看清了躺在枕边的男人,我猛地又把眼睛阖上了。

囧……

怎么、怎么是柳闲歌?!

刹那间,我陷入了巨大的迷茫中。

究竟哪个才是梦!!破庙是梦还是结婚是梦还是眼前的睡美男是个梦?!

OH,命运啊,不要玩弄我了!快点告诉我真相!!

下一秒,命运之神显灵了,她借由别人的口告诉了我答案。

“红豆,醒了么?”男子低低的声音响在耳边。

于是我万分纠结得小心翼翼又把眼皮给撑开了。

OMG!我内心忐忑啊!不知道睁开眼之后,我又要面对怎样一番狂风暴雨了!!

谁料,柳闲歌他丝毫没有任何异样,懒懒得打了个呵欠,一副刚睡醒的模样——虽然不得不强调,这家伙连打个呵欠都优雅到一根头发丝,眼睛眯起的弯度,嘴巴张开的角度,一切都近乎完美。

“现在时间还早,再多睡会吧……”他说着,温柔得一只手轻轻环过我的腰,把我拥入他的领域里,却又不会给我压力。

望着装作一脸云淡风轻的柳闲歌,我那禽兽的小心肝都撑不住得狠狠内疚了。

“柳闲歌……”我低着头,蹭进他怀里,把脸埋在他的颈间,细弱蚊蝇得嘟囔,“对不起……我……”

柳闲歌却拎着我的领子,让我抬起头来。他把食指轻轻放在我的­唇­上,示意我不要再说下去。

“没事,不用再说了,就让这件事过去吧……”

我望着自家小老婆强颜欢笑的样子,鼻子一酸,眼眶一红,哀哀一声叫“闲歌~~”一个蛤蟆趴扑到柳闲歌身上,结果用力过猛,自己腰痛了个呲牙咧嘴。

柳闲歌轻轻叹了一声,温热的掌心轻轻覆上我的腰,隔着单衣轻重缓急得替我按摩。

“闲歌……你别对我这么好,我良心难安啊……”我趴在他胸口,眼泪汪汪可怜巴巴得望着他。

“嗯,正合我意。”柳闲歌眉眼微弯,微笑如水。

我望着眼前可谓绝代风华、当世人之龙凤的新时代弄潮儿、钻石金龟婿柳闲歌,忽然心生喟叹……这么好的一个美人,怎么偏偏就栽在我手里了呢?

“唉……你说像我这样的女人,琴棋书画不会,洗衣做饭嫌累,生儿育女没谱,上床轮着排队……为什么像你这样的人会看上我啊?”

柳闲歌涵养极佳得听完我这段自我评价,神­色­丝毫不变,“红豆……你刚才说,生儿育女没谱?”柳闲歌温柔得用指尖蹭蹭我的下巴,就像在挠一只小猫,“不如我找大夫替你诊诊脉,开几服催孕药?”

我脸­色­瞬间黑了一半,“柳闲歌……你跑题了吧……”

“我这是避轻就重。”柳闲歌答得理所当然。

我和柳闲歌赖了会儿床,就被他横抱着走进卧室自配的奢华浴室。

整个浴室全由极品的玉石铺设,墙上镶嵌着各种­色­泽莹润的深海鱼珠,珠光映衬着水波,将透明的琉璃天花板映得光灿闪烁。

池中之水乃从温泉引入,时时刻刻保持着温热和流通。层层金翠纱帘从天花板上垂下,重重掩映着,更让房间多了几分幻境般的画意。

我乖乖站在屏风边,让柳闲歌替我宽衣解带。

其实我心里真的很紧张,毕竟第一次在柳闲歌面前遮掩坦诚相见……而且,浴室乃H高发地带,危险系数极高。我昨夜旧伤未愈,若是再添新伤,我日后­性­福不保啊……

不过毕竟我在新婚之夜跟别人跑了,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所以怀着一颗歉疚的心,我犹豫再三还是主动自觉自愿得抬手也替柳闲歌解开那繁复的衣带。

柳闲歌很快就发觉我的指尖在微微颤抖,于是轻轻吐了口气,弯下腰来正视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得恳切,“别怕,我什么都不会做……”

我被他那双通透得眸子,望得心底一颤,闻言,一下子很言情得搂住他的脖子,小鸟依人状轻轻在他耳边说,“我不是怕……我只是饿得没力气……”

面对再一次华丽丽碎裂成粉末的粉­色­气氛,柳闲歌轻轻叹了口气,惩罚­性­得捏了捏我的脸颊。

柳闲歌他自己脱掉最后一件薄衫,抱着我迈进游泳池那么大的浴池中。

氤氲的雾气遮掩迷蒙着,让面前的一切都看不真切。

但是,闲歌那PERFECT的身材,还是一览无余被我收入眼中!

柳闲歌的腰线比洛风涯腰更紧瘦一些,锁骨更加分明一点。但是他虽然更瘦,但肌­肉­的线条却漂亮,仿佛一头小豹子一般,每寸皮肤之下都隐隐流动着力量。

我舒舒服服泡在温泉里,泡掉昨夜一整夜的疲惫。

虽然我很讶异为什么我会回到天下堡,也很奇怪洛风涯跑哪儿去了,但是顾忌到咱家小老婆的情绪,我就一直闭口不问了……反正该知道总会知道的……

“闲歌,你真的不生气吗?”最后,我挪挪挪,挪到半闭目养神的柳闲歌旁边,忍不住开口问。

柳闲歌懒懒撑起眼皮。他垂眸看人的时候,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高傲感。我被他那么一瞥,顿时心跳加速。

“气……”柳闲歌顿了顿,看到我又露出可怜得要死的表情,接着淡淡一笑说,“但是,最重要的是,你没事就好……”

他温柔望着我,顿了顿又说,“你知道么,失去你一次之后,我已经害怕了。我不能容忍你出一丝一毫的差池。失而复得的感觉,你能明白么?小心翼翼小心翼翼的,恨不得时时刻刻都把你圈在怀里,捧在手心上宠着。”

“闲歌……”刹那间,我为他这番话,失了言语。

“我……”柳闲歌忽然慢慢凑近我,他的睫毛上氤氲了水汽,那双眸子也被水汽所朦胧,看上去如此让人心动,“可以吻你吗?”

他开口,我感觉自己刹那间被一种名为“绅士”的气质,瞬间秒杀了一百次。

于是,晕晕乎乎又被吻了。

总之,那个吻是相当的销魂,销魂到我当场被吻到低血糖晕过去。

结果,被我吓到的柳闲歌乱没形象抱着我,湿嗒嗒得就冲出浴室……

多么囧而和谐的一个清晨呐……

·········

话说天下堡堡主柳闲歌大婚之夜,洛惊寒大闹洞房,洛风涯劫走堡主夫人凤红豆,搞得天下堡整个人仰马翻,天翻地覆。

市井之间,茶肆之中,于是又多了茶余饭后的噱头和津津乐道的话题。

江湖主流观点认为:洛风涯此次恐怖袭击为报复行动。自己的老婆死了,虽然人是自己杀的,但主要原因是半路跳出了第三者柳闲歌给自己戴了绿帽子,于是洛风涯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绿帽子扣给柳闲歌。

当然,也不乏八卦小道消息,比如:鬼姬洛惊寒对柳闲歌一直心存觊觎,所以才冒死冲入天下堡抢新郎……

今日,又有后续劲爆消息——鬼姬洛惊寒被天下堡生擒,柳闲歌与洛风涯交涉,决定交换人质。

街头巷尾,对于此事议论纷纷:

“不是吧?洛风涯穿过的破鞋,柳闲歌还愿意捡回去啊?”

“说不定,柳堡主已经和洛惊寒煮饭了呢,洛惊寒再怎么说都是四大美人之一啊……”

“那柳闲歌­干­嘛还做赔本生意?­干­脆收了洛惊寒,不是更好?”

“有道理啊……”

总之,最悲情被人劫走的小说女主角,在此次事件中,由于美型指数不高,于是成为炮灰,成为广大人民群众最不待见的那一只。

········

洗完澡用完午膳,柳闲歌突然说要带我去见洛惊寒。当即我一口茶水喷出来——洛惊寒那个来无影去无踪鬼魂一般的人,居然被抓住了?!

柳闲歌领着我走到天下堡后山的地牢。据说,那地牢是由天然岩洞而建,机关重重守卫森严,乃是天下安全系数最好的牢狱之一。

我和柳闲歌走进玄铁的巨大牢门,顺着盘旋的楼梯一直下到地牢的最深处。

关押洛惊寒的牢狱,用厚重的玄铁铁条围成。里面仅有几只火把照明,光线黯淡,鬼影重重,好在我已经适应了昏暗的光线,能够大概看得清。

洛惊寒正在牢狱的一个角落里,懒洋洋得躺在自己的坐骑小武身上,借着白虎的体温取暖,看她的神情倒是悠然自得的很。

柳闲歌其实也没的确怎么难为她,吩咐属下在距她十丈之外看守,不得接近,不得刑讯逼供语言­骚­扰,连看都不许随便看。

柳闲歌遣退了属下,很谨慎得把我拥在怀中,不许我接近牢笼。

“洛惊寒,你有什么想说的,快点说吧。”柳闲歌冷冷开口,看得出来,他对姓洛的都没什么好印象。

洛惊寒撑起眼皮,故意兜圈子,“你们天下堡也太不懂待客之道了,我在这里那么久,连茶水也不奉上一杯……”

“不请自来,不算客。”柳闲歌嘴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微笑。

柳洛二人目光在空气中相撞,刹那间噼里啪啦,一阵电火花碰撞四溢。

最后,洛惊寒先别开了眼睛,那双狐狸般细长的凤眸瞄我,“好吧,我长话短说。死丫头,你还记得碧华夫人那个老女人么?”

我自动忽略了那个称谓。说实在的,因为我觉得死丫头都比凤红豆听着顺耳……

“碧华夫人?不是夏子衿她妈么,当年害我那个……”

洛惊寒眼神忽然冷了三分,“对。风涯杀了她女儿,那女人现在来寻仇了。她不知怎么的勾结了七杀教,风涯不在的这段时间把我们拜月教害惨了,捣毁了我们西南三十多处分舵。而且,拜月教现在又在闹内乱。情况很紧急,必须让风涯回去坐镇,不能再由着他陪你这丫头胡闹了。”

我吃了一惊。洛风涯……完全,没有把这些事情透露过给我……

“事情很严重?”我担心得问。

“嗯。”洛惊寒抱起胳膊,入鬓的黛眉微微蹙起,很有邦女郎的神韵,“拜月教内现在很危险,风涯为了保证你安全,不能带你回去。所以他才同意让你和柳闲歌成亲,暂时把你寄存在天下堡……你,要乖乖在这里呆着!守身如玉!洁身自好!知道吗?!不然,我……”

“三公主,”忽然,一直沉默不语的柳闲歌开了口。他用冰冷得能瞬间冻死一头北极熊的声音打断了洛惊寒,“我和洛风涯有约在先,洛风涯如此毁约,让我如何遵守?”

“你们到底有什么约定啊?”我扯了扯柳闲歌的衣袖,再也按捺不住问道。

“风涯没告诉你?”回答我的是洛惊寒。

她挑眉,随即笑了,笑得轻蔑,“柳闲歌,我本来以为你要更聪明一些的……风涯虽然与你约定:他同意你娶红豆,你们天下堡此次不得与拜月教为敌。但是,约定中又没说要把红豆的初夜让给你,再说……碧华夫人是害了夏子衿的罪魁祸首,白翦瞳也是三番四次加害于她。这两人你都厌恶得很,虽然你也对拜月教怀有敌意,但不见得就会帮那两个家伙。你不觉的,这个约定一开始,就没有任何实质意义吗?”

柳闲歌­阴­沉着面容听她说完,末了怒极反笑,“所以,这个约定一开始就只是洛风涯使我放松警惕的障眼法?”

“差不多吧。”洛惊寒耸肩。

柳闲歌沉默了。

柳大堡主满头黑线的蹲墙角,在被洛风涯耍了这个沉重的打击中独自憔悴……

与惊寒惜别记 & 后宫惊魂记

拜月教此次麻烦甚大,洛风涯吃­干­抹净了我之后【女主悲愤握拳】就马不停蹄得赶往了南疆,洛惊寒把该交代我的事交代完了也准备撂蹄子走人。

出于地主之谊,我特地自己掏腰包为惊寒女王践行。

我挑了天下堡不远处不大不小,卫生合格的偏僻小酒肆一家,趁着月黑风高,就领着惊寒姐去了。洛惊寒面无表情望了望那间灯火昏暗,门庭冷落,朴素得接近简陋的小店,站在门前迟迟不肯迈步。

我于是赶紧赔笑扯洛惊寒的袖子,“惊寒姐啊,你看你身为四大美人之首,美貌艳冠群芳,走到哪还不都得引起­骚­动?咱们这次是家庭内部小聚,闲话家常,所以还是这种无人光顾的低调小店最好……”

洛惊寒冷冷扫了我一眼,鼻腔里轻轻哼出一声不满,但还是被我拖着进了店。

我挑了角落里一张小桌,大模大样一坐,先对惊寒姐姐盈盈一笑,“姐姐,这次费用全由我一人来掏,你不用替我省钱的……真的,虽然柳闲歌他小心眼,不愿意拨款给我,但是私房钱我还是有一点的,真的哦,真的有一点……”我强调完了一点两字之后,保持着面部和蔼可亲的微笑,对前来招呼的小二道,“我啊,这个人挺俗,平常啊就爱吃龙虾啊,大闸蟹啊,甲鱼啊这类带壳的东西……”

小二一听眉开眼笑,看眼前这两位姑娘衣着锦绣奢侈,定然都是油水大大的主,正盘算着今晚怎么发财呢,小二忽听那姑娘接着一句——

“所以,小二,先给我来盘瓜子……”

于是,小二华丽丽的,挂着嘴角还未来得及收拾的贼笑,被雷劈焦在了原地。

洛惊寒是根天生避雷针,她一只手撑着侧脸,下巴微敛,抬眸甩给我一个超级鄙视的眼刀,讽刺道,“是只­鸡­,还一毛不拔的。”

我被洛惊寒的毒舌震撼了一下,随即摆出一脸苦大仇深,转头望着窗外,四十五度向天缓缓抬起一只手,“姐,你不知道现在通货膨胀,房价暴涨,蔬菜紧缺,南方旱灾,全国人民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吗?我们为了祖国大好河山与人们安居乐业当然要能省就省,一切从简……”

“哼,胡言乱语。”洛惊寒对我这招已然免疫,不再跟我废话,那双冷酷到能用急冻光线­射­死人的眼睛转向小二,“去,弄几道下酒菜,把你们这儿最好的女儿红给我拿来。”

小二被洛惊寒的目光吓得七魂飞了六个,连客气话都忘了说,忙不迭连滚带爬冲去备菜了。

我望着小二跌跌撞撞的背影,沉默了一瞬,接着大义凛然对洛惊寒说:“惊寒姐你好爽快,敢情你是打算替我付账?我们谁跟谁啊,不用客气,你想付就付好了!小妹绝不会跟您争的!”

洛惊寒此刻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块丝绢,正在仔细得擦拭着筷子,她闻言,冷笑一声,反问,“付账?”

方才还豪气万千的我顿时蔫了……

对啊……洛惊寒的字典里怎么会有付账两个字呢?

她不去管人家收费都是好的了,还说什么付账?像她这样霸气的女人天生就是吃霸王餐的命啊……

得了……为了作一个有公德心的良好市民,我决定饭钱还是我掏吧……

在洛惊寒全身散发的的霸气威慑下,我们的酒菜以神速被备好了端上桌。

“其实这次找你吃饭,主要是白天当着柳闲歌的面我也不好意思关心拜月教的兄弟姐妹们,所以特地找了这个没有闲杂人等,并且僻静适合谈话……”

我还没说完,被洛惊寒飞快打断,“不要为小气找借口。”

这么容易就被识破了?!果然,我太低估惊寒姐对我的了解程度了!在这场口舌之争中,我偶真是败得体无完肤啊……

“好吧……”我悻悻,默默地端起酒盏,抿了一小口甘醇烈酒,“事态有多严重?你们会不会……被‘嗯嗯’掉。”

我尽量避免“K·O、GAME OVER”这样的敏感词汇,免得被妖女给家暴了。

洛惊寒修长如削葱般的手指优雅握着筷子,夹了一块牛­肉­在碟子中,又小心翼翼把3cm*3cm的牛­肉­分成等体积三分,才慢腾腾夹起一块放在嘴里,慢腾腾得咀嚼。等她终于嚼了不多不少正好十下之后,才咽下去。咽下去之后喝了口酒,才回答我的问题……

在此过程中,我一边观察她的吃相,一边吃了一堆水煮花生,喝了三杯酒,又吃了三块白斩­鸡­。

“碧玉楼这次是卯足了劲要跟我们作对到底了。拜月教善的是御鬼之术,碧玉楼善的是驾魂之法,这两种法术刚好是相生相克。从前碧玉楼不问江湖之事,我们才一直留它到今日,没想到竟是留下了个心头大患,实在让我们头疼得很。再加上这次碧玉楼又有了七杀教这个靠山……恐怕此次,没有一场你死我活的血战,是难以终结了。”她慢条斯理得说完,又自斟自饮了一杯。

我咬­唇­,手指搔着下巴,“白翦瞳那个妖男,这次去帮碧华夫人肯定是有什么­阴­谋,或者肯定得了什么天大的好处……”忽然,我眼前一亮,压低声音道,“你说,我­干­脆让柳闲歌假意去帮助碧华夫人,卧底在敌方阵营中刺探情报,可好?”

洛惊寒饮酒的动作,滞了一瞬间,而后并没有露出什么喜­色­,淡淡道,“随你。”

而后我和洛惊寒忽然都陷入各自思绪当中,面对面各自边吃着边沉默。

忽然,我想起另外一件事。

“还有一件事我很在意,”我咬着筷子,蹙起眉,很严肃得盯着洛惊寒,“我感觉洛风涯和以前不太一样。”

洛惊寒忽然把眼睛从面前的菜盘子中移到我脸上,移动的速度快得让我心下一惊。

她眉头微敛,“没想到你竟然发现了……”

“果然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我被她那眼神望着,隐隐觉得事情大概有什么不妥,于是愈发得紧张起来。

“是。风涯之所以驾驭罗刹多年,却不曾被罗刹控制心神,只因为,他无情。无情,无欲,无所求。不喜,不悲,不怨憎。这样的他让那些罗刹没有可乘之机,无法窥探他的心底,因此也奈他不得……”洛惊寒淡淡得说着,说至此,那双微垂的眼眸中,不经意闪过了一抹担忧,“可是,偏偏他遇见了你,动了心,动了□……”

刹那间,一种冰冷的寒意自我脚底升起。如此说来,岂不是我,将洛风涯推入了万劫不复?!

“所以……当日你才会那么急迫得去取来定海珠交给洛风涯……”我茫然得望着洛惊寒,喃喃自语一般嚅嗫。

“是。”

“所以……在月落天涯之中,洛风涯取下定海珠扔给我,根本就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在跟我赌气?……”

洛惊寒沉默一瞬,一声轻叹,“是。”

“所以……他在破庙里OOXX我的时候取下定海珠,根本就是只要­性­ 欲不要­性­命?!”

洛惊寒仰头眼巴巴看着我。她那张­精­致漂亮的脸,呆了。

她嘴角抽了抽,“大概吧……”

闻言,我拍案而起,震得自己手臂一阵酥麻,“你大爷的!卧槽了你个洛风涯!!下次让我逮着你,我一定要把那珠子缝在你手上!”

——————————以下摘自《洛惊寒日记》————————————————

一日,与红豆饯别于酒肆之中。

酒过三巡。

红豆含笑而问曰:姐姐,你说我是不是美女?

吾据实而答之:一般。

斯女子纠结。须臾,字正腔圆,一字一句曰:你知道吗?前天晚上之前,我还是个Chu女!

吾华丽丽的默了一弹指,答曰:我仍是。

瞬而,见此女拍案长啸,声响震天:我他妈的是Chu女,他凭什么用完即弃?!这个破TM时代,Chu女就那么不值钱嘛?!!!

吾沉思片刻,对曰:看货­色­。

此女闻言,瘫倒在地不省人事,拳打脚踢仍不见苏醒。

————————————女主宿醉隔夜分割线——————————————

前一夜,我与惊寒饮酒了甚,沉醉不知归路,被柳闲歌给扛回天下堡。

今早,日上三竿醉未醒,就非常惨无人道得被从被窝里给拖了起来……

柳闲歌双手扶着我的肩膀,让我在床上坐起来,眉头微蹙无奈道,“今天要给长辈们奉茶,我对你说过的,还记得么?”

我张着两只不聚焦的大眼睛,嘴角犹自挂着一行亮亮的唾液,似懂非懂得点了点头。

柳闲歌他刚一转身替我拿衣服,我“扑通”又直挺挺倒回被窝里,回去重温我的春秋大梦,可惜头还没碰到枕头,又被柳闲歌一把揪起来。

“不许睡了……已经迟了许久了……”

柳闲歌见我仍旧是神游太虚状,摇了摇头轻叹一声。

无奈之下,值得使出杀手锏……

“啊!!!!!!!!!救命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

只听,谈笑殿上空,迸发出一阵鬼哭狼嚎嘶声裂肺一般的惨叫声。

“我起床!我起床还不行嘛!!!”

此刻,我正在床上滚作一团,全身颤抖。而柳美人正伏在我身上,把我压在身下,手指探进我的里衣……

搔我痒……

见我求饶,柳闲歌收功,淡定命令道,“先洗漱。”

我笑得泪眼朦胧,只能哀怨看了他一眼,乖巧点点头。

柳闲歌也点点头,“这才乖。”然后击了下掌,仕女鱼贯而入。一时间,我被梳头的、擦脸的、端漱口水的围得水泄不通……

终于,披头散发,邋里邋遢的我被收拾­干­净。

柳闲歌看了看我的妆容,表示满意得点了下头,然后抬手替我扶正一支珠钗,“红豆,原本我今日应该陪你一同去见到长辈,只是突然有些要紧的事,大概我要迟一些才能到。你一人应付长辈,言行处处谨慎一些……”柳闲歌说到这里,忽然诡异得笑了,低声轻轻在我耳边说,“不要让她们占了便宜。”

我仍旧半梦半醒,似懂非懂,只管点头。

····

而后,我就被几个侍女引着,离开了谈笑殿。

我跟着侍女,一路翻山越岭,过了花园过水榭,过了水榭爬楼梯……我路上不住感叹,原来天下堡有那么大啊!跟承德避暑山庄都有得一拼了……

最后,我七拐八拐,被领进一间坐落于山头之上,为泉水竹林所环绕的奢华宫殿,眼前终于出现了那些所谓的“长辈们”。

只见,有七八个穿着奢侈华贵,身配璎珞珠玑的中年女子,坐在摆成一排的太师椅中,一边吃着瓜果一边聊天。她们身边,还有一大群叽叽喳喳年纪稍轻的女孩子,各个也都是衣着华丽,全身散发着珠光宝气。

从前做柳闲歌内侍的时候,整日跟着柳闲歌在天下堡前院溜达,我愣是没发现原来天下堡后院里竟然藏着一个巨大的家属群。什么七大姑八大姨九大婶,二表姐三表妹的,一股脑的全冒了出来。

我一入殿,先乖乖请安,然后乖乖向那老佛爷一般坐成一排的大妈们奉茶。

茶是柳闲歌替我备好的,茶心为莲子、红枣。

我小心托了茶壶,斟七分茶水在青花瓷碗中。左手捧着茶碗底部右手扶着茶碗的边缘,一声声甜甜的叫,“三姑请喝茶……四姨请喝茶……大表姑请喝茶……”

等我乖巧的奉茶完,低眉顺眼得站在一旁候着时,诸位大妈终于原形毕露,对我亮出了森森獠牙。

“既然,你入了我柳家的门,做了柳家的媳­妇­儿,就要遵守柳家的规矩。我们柳家从来就没有不三不四的女人……”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听着一个面相富态的女人,趾高气昂得BALABALA没完没了,心中长长一声悲叹,四个血淋淋的大字,逐渐浮现在我眼前……

金!枝!欲!孽!

忽然理解到柳闲歌为毛要对我说那番话,忽然理解到为什么柳闲歌要给我和诸位长辈们单独相处的空间……

俗话说,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良知是路人!

这些老女人明摆着就是瞧不上我,觉得我是个青楼出身的不正经女人,无才无德无品无貌,最重要的是没有后台没有靠山,可以任其欺凌,于是一上来就故意给我个下马威让我难堪。

果然啊,在后宫,这种充满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明争暗斗的邪恶之地,唯有铁腕手段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俗话说,人善被人欺,人善被驴踢。狗咬我一口,我吃它全家。

想我凤红豆,叱咤舌坛多年,曾恶损白翦瞳,也曾舌战飞花楼,我怎么可能输给这班头发长见识短没胸又无脑的呆女人?!

我强悍的青春!是不需要解释的!

我回神,正巧听到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子,正一脸鄙夷得盯着我道,“现在这世道啊,有些女人就是爱慕虚荣。明明是只瘟­鸡­,还以为Сhā上几根孔雀毛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我淡定得慢慢抱起手臂,微微抬起下巴,摆出了正面迎敌的姿态,笑道,“爱慕虚荣也是需要本钱的。说别的女人虚荣,倒不如怪自己没有虚荣的本钱。”

众人皆惊,没想到我竟然会顶嘴。一个个喝茶的动作都停在了空中。

那女子被我一噎,哽得脖子通红,躲到一个少­妇­背后不说话了。暗暗还在戳那­妇­人,示意让大姐大替她出气。

那大姐大不负众望,果然开口了。她指着我手指上缠着一圈纱布,轻笑着问道,“妹妹,你这手是怎么了?”

手指的伤是昨日喝醉之后不知怎么搞上去的,其实只是擦破了点皮儿,但是柳闲歌小题大做,非得让我把它包起来。

我下意识觉得此人不好对付,于是把手指往袖子里一藏,轻描淡写道,“皮外伤而已。”

女子忽然神­色­一转,­阴­阳怪气道,“哎呀,早些时日忘记提醒妹妹了,我们天下堡养的狗啊,­性­子都烈得很,若是有人敢跟它们抢食吃,定会被咬上一口!”

她说完,一屋子女子笑得花枝乱穿,嘻嘻哈哈笑作一团。

唯独我,站在大厅的中央,面容麻木。

其实我在愣神……

这个……若是我没理解错的话,她是不是在暗喻自己即身边一­干­女人为狗?

而那个被抢的食,就是柳闲歌?

等她们笑完了,我才无辜得眨了一下眼睛,幽幽道,“我也没想到……你们家的人那么凶……”

众女忽然都闭了嘴,不可置信瞪着我,一片静默。

等了好半天,她们逐渐明白过来,我所说的“你们的家人”=“狗”,于是“她们”=“犬类”

就在这电光火石,气氛微妙的一刻。

某,不知道是先知先觉,还是后知后觉的小泼­妇­,她经久忍耐的小宇宙,忽然爆发了!!

只见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端了桌上一壶茶水,然后毫不犹豫,掀开盖子,把水泼向我,“下贱女人!!不要脸!!死皮赖脸缠着我的表哥!!把我的柳表哥还给我!!!!”

我睁大眼睛震­精­得看着她。

时间仿佛被延迟,只看见她张大的嘴一开一闭,所有动作变成一格一格的停顿。

水在空中划出扭曲怪异的形状,向我扑来。

然后,温热的水落在我头上,脸上。

我闭上眼睛,听到水滴清脆的落地声——“哗——”

我落汤­鸡­一般站在原地,袖底的手,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握紧……

DOG它日的!!竟然敢用热水迫我!!!!!!老娘的小宇宙也……

老娘的小宇宙还没来得及爆发,只听身边某小表姨的小宇宙突然爆发了,她站的离我最近,半个袖子被泼了个透。

“马勒戈壁的!小贱人,原来你一直觊觎闲歌!你活得不耐烦了敢泼我?!你是看着我平日里跟闲歌亲近所以公报私仇是不是!!”

她张牙舞爪,癫狂装叫嚣着,抓起桌子上的桂花糕,一把捏成粉末状,劈头盖脸得罩了小表妹一头一脸。

小表妹被弄得一头白粉,那厢的小宇宙于是更加剽悍,“嗷”得一声嚎叫,“我要咬死你!!!”然后,扑上去和小表姨掐了起来。

顿时,周围小表妹的死PARTY,与小表姨的姐们儿也纷纷摩拳擦掌加入战局。

一时间只见绣鞋乱飞,珠宝首饰四溅。

“小贱人!你敢抓伤老娘的脸?!老娘跟您拼了!!”女人打架的武器又古典又有野兽般的凶残——牙齿和利爪。

“小□!闲歌他是我……哎呦我的耳朵!”某女人的耳朵被掐了一把,尖叫一声。

我被女人发疯掐架的情景狠狠SHOCK了,湿淋淋愣在原地久久不能自己……

暗自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小身板,恐怕若是不幸被卷入战局,定会尸骨无存……

我念及此,慢慢蹲下身子,四肢着地,轻手轻脚向着门口爬去……

刚爬到门口,一抬头,望见面前一双雪靴,盈盈缠绕着幽眇的佛手香。

我抬头,不禁“卧槽啊”一声长叹——这男人怎么连鞋子都是香的!

“柳闲歌啊柳闲歌……”我边摇头,边用目光无声的控诉他,“你后院里养的都是些什么危险品种的畜生啊?!”

【番外】小柳子与凤姐的夫妻生活

人家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此话当真不假。

自从我结了婚,我就发现身边的小桃花们一个个落英缤纷,凄凉得飘然而去。

沈华胥被他的皇帝老爹火烧ρi股似得催着,我结婚当晚就马不停蹄赶往京城;小妖孽唐柒同志重返江湖,热血而华丽丽得去追求自己的梦想……最可恶的是洛风涯那个死鬼!吃­干­抹净了之后就甩手走人,抛下老娘去忙事业了!!

我意难平!意难平啊!!

于是我暗地里每日刻苦钻研,汇集整理各种春宫教材,致力于研发一本可以赶超春宫神作《龙阳十八式》的《摧菊十八式》!

等洛风涯回来了……老娘要第一个……来拿他试刀……

【壹 取名】

做了统治阶级大富之家的大少­奶­­奶­的我,现在日日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啥事没有,坐等长­肉­。一直以来,我兵荒马乱混乱不堪的生活终于歇停了,每日日常安排就变成了相夫教子,外加腐化下一代。

柳闲歌决定将我带来的那俩小混血杂毛孩子过继到自己名下,成为柳家的不动产。

小攻和小受现在在天下堡里养着,吃香的喝辣的,生长状况良好。

我某日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有这么一小猴子儿子,于是心血来潮拉着柳闲歌去瞅……

一进入养孩子的小院,就见七八个­奶­妈牵着孩子来迎……我看着无数F罩杯的女人波涛胸涌澎湃而来,不由虎躯一震,掬花一紧……

“给堡主和夫人请安。”波霸组合盈盈请安,弯腰间,□乍现。

我默默迎风憔悴,安慰自己——你看她们胸大有啥用,还不是只能当­奶­瓶……我现在胸小一点,可以避免今后胸部下垂的烦恼……

“那个猴子拎出来给我看看。”

我对着抱孩子的­奶­妈说,语音未落,发现所有波霸­奶­妈都是一脸吃惊得盯着我,一副惊诧得胸都快要掉出来的样子。

当我看到小攻的时候,我就明白为毛她们会吃惊了……

这孩子!莫非是人类和变形金刚的混血!!为毛长着长着还会变形啊!!

几日不见,小毛猴子居然进化成了白白­嫩­­嫩­绝代可爱小宝宝一只。

那皮肤,薄薄的仿佛透明,吹弹可破,如同樱花瓣一般白中透着粉­嫩­。一双占了半个脸大的琉璃珠一般的琥珀­色­眼睛,囧囧有神得望着你,小小的嘴巴宛若小樱桃一般可口。

那小宝贝漂亮得只能用秀­色­可餐四个字来形容,让人见了恨不得咬上一口。

我把震惊的视线从小攻脸上移到柳闲歌脸上,拽拽柳闲歌的袖子,非常认真得问,“莫非……你们天下堡的水土特别好?”

柳闲歌嘴角微扬,侧了头,好笑得看我,“哦?为何?”

“猴子放在这里都能养成无敌正太……何况是人呢……怪不得你长得那么美型……”我仔细思量了一番,“那韩涵是不是穿山甲变得……”

柳闲歌涵养极佳得面不改­色­道:“我想,大概不是水土的问题……”

“哦!”我作恍然大悟状,“那么,肯定就是人|­乳­的力量了!怪不得都鼓励母|­乳­喂养呢!啊……”我目光别有深意得扫过眼前一片F罩□,“啧,真是便宜那个小猴子了……”

柳闲歌收敛了笑容,掩饰着低声咳了一声,“……红豆,你想太多了……”

·····

后来,柳闲歌提出,小攻和小受这两个名字太不符合礼法,无法写进家谱,于是要替兄弟两只另择佳名。

我听了之后,面­色­凝重得沉默了一瞬间,然后突然仰头大笑三声,“哈哈哈,幸亏我早就料到有这一天,未雨绸缪,早有准备!早已想好了无数史无前例,匠心独运的名字任君挑选!”

我是个什么货­色­的菜,他柳闲歌能不知道?于是美妖男摆出了十足听相声的架势,手中端一杯白釉瓷茶盏,微微一笑,倾国倾城,“哦?说来听听。”

被他那么一笑,我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了,对手指,轻声问,“柳黄瓜,柳掬花,怎样?”

柳闲歌淡定依然,“水果蔬菜不可。”

我失望,眨巴眨巴眼睛,又试探道,“哥哥叫柳天龙……”

柳闲歌闻言,挑眉,Сhā话,“太勇武了些……”

我无视他Сhā话,继续自言自语,“弟弟叫柳八部……”

柳闲歌沉默,慢慢端起茶杯,浅浅抿了口茶,木有发表任何意见。

“哥哥叫柳东方,弟弟叫柳不败……”我轻声说道,见柳闲歌仍旧木有反应,我忽然暴走,开闸放水一般,机关枪扫­射­一般咕叽咕叽,“哥哥叫柳东邪,弟弟叫柳西毒!哥哥叫柳德华,弟弟叫柳朝伟!柳康熙,柳来了!柳辣手,柳摧花!柳掬花,柳黄瓜!……”咦……怎么又绕回去了……

我BALABALA黄河之水一般滔滔不绝。

末了,柳闲歌轻轻咳嗽了一声,用一副白绢装模作样擦了擦明明啥都没沾上的嘴角。

“红豆,你觉得,这些名字合适么?”

我刚想昂首挺胸说——合适!但是看看柳闲歌那笑里藏刀的脸­色­,只好话到嘴边又咽回去,蔫蔫回答,“不合适……”我突然抬头,囧囧有神望着柳闲歌,“那这样吧……这两个孩子生于荆楚之地,就要有一个荆楚的名字……就叫他们,萌萌吧……”

(妖某只【怒目鄙视】:你一没有志玲姐的美貌,二没有志玲姐的身高,三没有志玲姐的瓦娃音。你以为剽窃一句台词自己就能咸鱼翻身变河蟹了吗?!你未免太儿戏了些吧?!)

……

最后,我决定让老天来决定两个孩子的命运……靠着翻字典,姑且命名小受为柳末寒,小攻名为柳风眠……

【贰 拜佛】

新婚夫妻必须去祭祖拜佛,将妻子的名字列入丈夫的家谱之中。

天下堡的后山,密林深处有一座古朴的寺庙藏身于密林之间。它外表并不奢华,灰砖红瓦,站在高大的围墙之外,隐隐有幽眇的香火气息一丝一缕飘散在空气中。蟠曲苍虬的松木将它环抱,土地上铺着一层松软的针叶,连白玉修筑的石阶都被掩埋在了其下,踩在上面柔软而潮湿,仿佛踩在云端。

寺庙内,有殿宇三座。正殿彩绘斗拱,疏朗宏大,殿中立着八根复莲龙凤柱础。殿内正中台座塑大佛三躯,中为法身佛,坐莲花宝座之上;东侧为铜塑报身佛;西侧为应身佛。

柳闲歌从寺庙的僧人手中接过三炷香,凝脂般的指尖拈着香,双手平举至眉齐。然后走到距佛像三步远的距离,凤眸微阖,举香优雅遥拜。阳光慵懒洒下来,笼罩在他周围,耀眼得有些刺目。而后,他将香□香鼎,走过来轻轻牵着我的手,一同跪下。

我侧脸,望着他他,发现双手合十的柳闲歌正虔诚得闭了眼睛,缓身叩拜。

唔……没想到柳闲歌他还是个善男信女……

我以跪着的姿态仰望眼前满眼怜悯,以亘古不变表情俯视红尘的佛,心中忽然升起一阵敬意。于是,我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道:“受苦受难的观世音菩萨啊……赐给我一个美型的小BABY吧!”

我念叨完,丝毫没察觉出哪里有错,径直又扣了三个响头。

柳闲歌:“—_—|||||……”

敲木鱼的和尚:“ОдО|||……”

佛祖:“ ̄皿 ̄╬……老子是如来!!!!!MD……老子要画无数个圈圈诅咒你……”

(三妖君【拜佛祖】:小人绝无半分亵渎神明之意!!!话说,佛祖的诅咒日后就会应验了……姓凤的,这是报应,红果果的报应啊……)

【叁 床上篇】

话说这一日,我方沐浴完毕,一走进卧房,就见得出浴的柳美人像只大狐狸一般慵懒侧卧在床上,惺忪妩媚眯着眼睛,薄­唇­娇艳。他一只手侧撑着头,一只手中轻轻摇着一把生绡白团扇,微蒙的火光之下,扇手一时似玉。那修长而肌­肉­流畅的身体裹在宽松的睡袍中,半潮湿的深黑­色­头发把象牙­色­的皮肤衬得如若白瓷一般……

我扶着门柱眩晕了一会儿。

而后,咱撩起自己一缕潮湿的发尾含在嘴里,凶猛得扯开自己的浴袍,露出­性­感的大红­色­小肚兜,学芙蓉姐姐样,努力曲成S型,蛇状扭啊扭,对着柳闲歌放电。

柳闲歌这厢含笑,那双美眸之中令人眩目的光彩流转,勾引挑逗皆在不动声­色­之中。

我当下YU火焚身,无法自持。

“啊!闲歌!请你尽情的蹂躏我吧……”

我三步并作两步,向床上奔去……

却不料!!!正在此关键时刻!门突然敞开,一坨不明物体瞬间冲进卧室,将我的大腿一把抱住!!

“娘~娘和爹爹来陪末寒玩~~~~~~”

小受这个死孩子!!偏偏这个时候杀了进来!!

“……”我成双臂向柳闲歌张开状,冰冻在了原地,脸­色­非常SHIT……

□。3P。重口味。……

诸多词汇滑过我的脑海。突然之间,我灵机一动……

“末寒,你看娘有糖给你吃哦~”我假惺惺笑着,从桌上摸起一颗夜明珠,故意高高举着不让小受看清楚。

小受那个见到吃的就犯呆的孩子,果然,立刻成咬手指流口水呆滞状眼巴巴盯着我的手。

我邪恶得笑着,继续说,“可是呢……这个糖只有一颗,你爹爹也特别特别想吃这块糖……”

小受闻言,立刻用一种很鄙视很委屈很无辜的目光,无声得向柳闲歌示威。

“不过,小宝贝,娘最疼你了~~~”我忽然,猛地把那块“糖”往窗外一扔,一下子扑向柳闲歌,压在他身上,一边回头对小受大叫一声,“宝贝!我压着你爹!你快去抢糖吃啊!!”

于是……

碍事的小害人­精­被我不费吹灰之力得赶走了……

白妖男再访

柳闲歌在众女人仍然忙着掐架,无人注意到我们两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起我,画成青烟一缕,漂移了……

我湿淋淋得狼狈窝在柳闲歌怀里,方时正是夏末,风一吹还挺清凉。

我“阿嚏”一声,然后吸吸鼻子,苦大仇深望着抱着我的男人,“柳闲歌,你家眷实在是太凶猛了,我一人承受不来……”

闲歌低头,目光斜下四十五度忧伤状,很抱歉得说,“红豆……让你受委屈了……”

我立刻在闲歌哥哥的琼瑶妈眼神之下一溃千里,只能自认倒霉,“闲歌你别说了……我知道错了T.T,我嫁给你就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该嫌弃你家人……”

柳闲歌闻言,云淡风轻一笑,“傻丫头别闹了,快些回去换身衣服,与我一同去会白翦瞳。”

“嗯?!”我立刻眼瞪如铜铃,“白翦瞳来找你?!”

“对,说是有要事相商。”

我倒抽一口冷——莫非,白、白妖人终于按捺不住了,来找柳闲歌玩3P来啦?!

·······

等我沐浴完毕,换了装,折腾了许久才与柳闲歌一同去见白翦瞳。

幽僻的小茶室内,丝竹之声清泠流转。

白衣翠剑的白大教主坐在地榻上,眼眸微垂,手指轻轻随着音乐而在面前的矮案上敲着节奏。温和的光线从竹帘外,斑驳得落在他身上,让这一刻的他,更显得清雅而出尘,彷佛是一个悠游人间的散仙。

柳闲歌推开竹扉,携着我的手,一同走入房间在白翦瞳对面的地榻上跪坐下。

“让白教主久等,实在是失礼了。”柳闲歌颔首致歉。

白翦瞳对于我和柳闲歌的姗姗来迟,丝毫没显示出不满的情绪,依旧言笑嫣然。

“柳堡主哪里的话,您新婚之际正是繁忙,白某明知如此还来叨扰,本就是白某的不是……”白翦瞳说到这里,忽然起身,面对着柳闲歌和我郑重其事得行了一个大礼,“其实,白某此次前来是有事相求……”

闻言。

我和柳闲歌面面相觑。

——他定是来请我协助共灭拜月教。

柳闲歌眼眸微敛,一看就知心中已有计较。

——我是绝对不会同意3P的!!!

我瞪大眼睛,坚定望着柳闲歌。

信息交流完毕,我和柳闲歌各自挂着不明含义的微笑望向白翦瞳,茶室内,一阵­阴­风穿堂而过。

“白教主请快免礼,在下受不起,”柳闲歌抬手,虚晃得装模作样扶了白翦瞳一把,让他坐好,“白教主所托之事,柳某实在……”

柳闲歌说完,修长的剑眉微蹙,露出几分犹疑的神­色­。

我立刻帮腔,娇媚得往柳闲歌肩上一靠,挽着他的胳膊,捏着嗓子撒娇,“我们才新婚呢,正是如胶似漆难舍难分……”

白翦瞳沉默了一瞬,“我也知道,现在将你们拆散实在是有违人之常情,但此事真的耽搁不起,柳堡主,不如你携尊夫人一同……”

“这样……不好吧……”听见白翦瞳大胆的邀请,我无辜得眨眼睛望向他,不知为何眼神和语气显露出三分羞涩。

白翦瞳暗暗深呼吸了几下,面露职业公关微笑,“当然,这次不会白白辛苦了柳堡主。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柳堡主若是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口便是。”

好你个白翦瞳,你当我家闲歌是鸭子啊?花钱就能买得到?

“这不是钱的问题,”我用市井大妈那市侩的眼神,不屑得瞥了一眼白翦瞳,“再说,你有闲歌有钱吗?”

白翦瞳藏在袖底的手指,慢慢攥紧,骨骼发出了“噼啪”得恐怖响声。与此同时,他的表情却是无懈可击的一脸淡然。

好!是你们逼我说狠话,可不要怨我翻脸不是人!

(妖某人【擦汗】:小白,你要蛋腚一点……咋翻了脸连人都不做了……)

白翦瞳冷冷抬眸盯着柳闲歌,“柳堡主,难道你真如江湖传言所说,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夏子衿惨死于洛风涯之手,尸骨未寒,你却在转眼之间将故人忘却­干­净,另觅新欢。你就不怕,夏姑娘泉下有知,难以安宁么……”

他话音未落,只听“啪!”得一声,陈檀木的小茶几,应声而碎。

柳闲歌一拳砸在面前的桌案上,厉声道,“白教主!请注意您的言辞!”

那一刻,他全身的气场瞬间剽悍起来,整个人仿佛一头愤怒的狮子,汹涌的怒火瞬间将白翦瞳扑杀。

柳闲歌拍桌子的同时,我被他做戏一般推开,柔弱得“啊~”了一声,弃­妇­一般凄凉得俯倒在地。

现场气氛僵持。

白翦瞳静坐原地,柳闲歌起身垂桌,我卧倒在地,三人造型各异,定在原地。

时隔多日,柳闲歌&女主的演技派超级排挡经典戏码,终于再一次重现江湖……

寂静的房间里,忽然,响起压抑得小小声抽泣。

我伏在地上,泪眼婆娑幽怨得瞅着柳闲歌,颤声道,“闲歌……我知道,我都明白!我不能,也没有资格跟一个已死之人争宠……我知道,你心中一直为夏姑娘她留有一块禁区,任谁都不能触碰……我知道,我都明白……我给你我全部的心,不求甚多,只要你也留给我一小块地方,就足够了……”

听到我此番催人泪下的独白,柳闲歌愣愣望着我,失神了三秒。而后,暴走的气焰一下子收敛下来。

闲歌轻轻叹息,俯下身,双手将我,搂进怀里,像安抚小猫一般安慰,“对不起红豆,我……”

我忽然满脸泪水仰起下巴,作决绝状凄凉一声吼,“OH!darling!你不要说了!”

柳闲歌果然作欲言又止状,怜惜得抚摸着我的侧脸,喃喃道,“红豆,你太善良了……”

“要怪就怪命运吧!!”我一手指天,以景涛叔叔的经典表情,崩溃状望天,“命运没让我比她早些遇到你……”

白翦瞳无语,头疼状抚着额角,沉思中——自己一直以为柳闲歌为人淡漠,这样看来,难道自己一直会错意,其实柳闲歌中意这种唧唧歪歪儿女情长的类型?那我是不是应该更虚情假意一点试试看呢……

“白教主。”

白翦瞳回神,发现刚才还抱头痛哭的悲情二人组,正端端正正神­色­如常坐在他对面,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让我们的白大教主一阵目瞪口呆,不由怀疑方才那一幕不过是自己在白日做梦,无故YY罢了……

“既然你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柳某也不再拐弯抹角了……现在拜月教总坛覆灭,正式人心涣散之时,此刻正是一举铲除它的大好时机。”柳闲歌顿了一下,忽然望着白翦瞳露出一抹别有深意的微笑,“要天下堡参战也不是不可……只是,希望在这之前,白教主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

此刻。白翦瞳方才明白过来,之前那一大段的迂回推辞只不过是这一男一女为了套他的话,而做的铺垫罢了。故意摆出暧昧不明的态度,来取得了这次对话的主动权。

白翦瞳嘴角温润的笑意,慢慢扭曲——柳闲歌与洛风涯不共戴天,让天下堡对付拜月教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自己何苦费这么多口舌?刚才自己的思绪被那个胡搅蛮缠的女人扰乱,结果说出不合时宜的话,竟然这么容易就被柳闲歌给摆了一道!

思及至此,白翦瞳冷笑,“柳堡主但说无妨,白某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碧华夫人对付拜月教是为了报杀女之仇,而向洛风涯寻仇……那么白教主,您不惜倾尽七杀教的全力来对付拜月教,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呢?想白教主这样的聪明人,赔本的生意是万万不会做的吧?”柳闲歌眉梢微挑,似笑非笑望着对面的男子。

闻言,白翦瞳忽然笑了。

难得笑得本­色­——狂妄而嚣张。

那笑容极近妖冶。刹那间,仿佛虚空中有无数黑­色­的曼陀罗,骤然绽放。

“目的?当然是有目的了。白某此举只为获得一物。得此物者,方可号令天下,一统江湖。”

柳闲歌凤眸微眯,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哦?白教主此话当真?您的胃口还真是不小呢。那看来,这次柳某若是置身事外,恐怕会错过一场好戏呢……”

我正在思忖着——难道江湖惊现倚天剑屠龙刀原子弹?

闻相公此言,我顺水推舟­妇­唱夫随,“那闲歌啊,我们此次,就也跟随白教主去凑凑热闹吧。”

白翦瞳走后,一直在茶室的暖阁中弹琴的女子,忽然止了琴音,挑开了纱帘,款款走入。

我定睛一看!囧!那个琴艺卓绝的女人,竟然是裴宝那个面瘫女!!

啊!裴宝真是宝啊!功能太齐全了!

“堡主。”裴宝恭敬一拜。

柳闲歌曲起食指,轻轻抵着下巴,沉思片刻,下令道,“命令九殿殿主即刻准备,三日后挥师南疆,与七杀教碧玉楼一同围剿拜月教余孽。另外,你亲自去查探,看白翦瞳这次到底是有什么­阴­谋……”

“是。”裴宝领命,语落瞬间移动飘走。

“闲歌,”我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开口,“你这次不是真的打算对付洛风涯吧?”

柳闲歌眼角柔柔瞄我一眼,叹气,“我就算是真的想,你又肯吗?”

“啊!”我立刻两眼放光,一下子扑到柳闲歌身上,搂着他的脖子,吧唧吧唧狂亲他的侧脸,“闲歌,你实在是太好了!又温柔又识大体~~怎么说,咱们都是一家人嘛,咱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对吧?我们去给白妖男还有老妖­妇­捣乱~~~帮大老婆一起对付他们!桀桀桀桀……”

柳闲歌刚开始对于我的投怀送抱还很受用,这时忽然一掌推开我的脸,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问,“你刚才……喊洛风涯什么?!”

OMG!!口误啊!!!我惊悚!

洛风涯大老婆的称呼岂不是暴露了闲歌他是小老婆的事实!!

“凤,红,豆,你给我清清楚楚的,再说一次!”闲歌宝贝,抓狂中。

我急中生智,对手指,无辜道,“洛风涯他是我大老婆,你是我相公嘛……”

疾风千里兮扬尘沙

柳闲歌他启程紧急,闹得整个天下堡连带着金陵几日内都是­鸡­飞狗跳,兵荒马乱,人心惶惶。然而,真的上路了,柳大堡主他反倒是不急了。今日在这个城停一停,视察一下生意;明日又在那个镇歇歇脚,领略一下风土人情。一晃都一个月过去了,路程才走了一半。

我就说柳闲歌那家伙腹黑。

启程早,动静大。那是做给天下人看的,让天下人都知道他柳大堡主为了维护世界和平要去冲锋陷阵了。行程慢,那是故意拖延时间,让拜月教和碧玉楼七杀教狗咬狗,咬得两败俱伤的时候,他再去收拾残局坐享其成。

而且,柳闲歌虽然人未到,武器军粮物资却一刻不停源源不断从四面八方往南疆调。明目张胆运送的给七杀教,私下黑道贩运的给拜月教,而拜月教和七杀教银库里的钱就都哗啦啦溜进了柳闲歌的口袋。

我看,柳闲歌此举就像当年二战时的美国一样。刚开始装模作样严守中立,一边偷偷贷款给德国一面又向英法卖军火。等到最后法国都灭亡了,英国弹尽粮绝了,德国被苏联也打得元气大伤了,自己才举着捍卫人权,维护正义的大旗突然跳出来……我说你早­干­嘛去了……

哎。其实我知道柳闲歌这样做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但是我心中惦记我家大老婆安危,于是某日我冲柳闲歌发了一通飙之后,柳闲歌低头认错,一行人终于快马加鞭,十日之后抵达了南疆。

····

我们抵达南疆时,已是初秋。

南疆的多山而气候­阴­湿,我对那里的第一印象,就是­阴­郁而潮湿的天气、泥泞的道途和浓浓弥漫的雾。

原野和山峰都染着一层层病态的浓绿­色­,那浓重的绿­色­看上去如此压抑诡异,让人无由觉得恶寒。这里的雨仿佛绵延不绝永远也停不下来一般不停地下着,耳边永远都充斥着窸窸窣窣的声响。雨丝像一层薄薄的网似得将一切笼罩,空气里都充斥着霉湿的味道。

南疆的战局比我想象的要残酷的多。

车队所过之处,都是一片肃杀萧条。

千万的村落被废弃或者烧毁,田间等待收割的庄稼任由野兽踩踏却无人问津。道途上,腐尸遍野,充斥着隐隐的恶臭。活着的人,就只剩下无力逃走的老弱病残,等着自生自灭。

我坐在车中,望着路途上那些无辜受难的平民,心中忽然有一种难以言述的窒息感。这一切为何会发展到今天这种田地?若不是因为我挑起了江湖混战,这些人本应该平静过完自己的一生,他们何罪之有,被卷进这样的灾难之中?若是没有我,便不会有无数人流离失所,有数不清的­性­命枉死于此。我究竟是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难道真如当年洛惊寒所说,我真的是不祥之人?这样想着,不由得抱紧了手臂,只觉得身体和心,都更冷了几分。

·····

我和柳闲歌来的甚是凑巧。抵达时,两军正在对战。前来迎接我们的白翦瞳,于是直接就将我们请去了战场上。

我们站在一处高筑的壁垒上观战,壁垒上风大,风中裹挟着冷雨,落在皮肤上,冰冷寒凉。我缩在柳闲歌的怀里,仍旧是控制不住得瑟瑟发抖。

今日战事的起因是七杀教将拜月教运粮的一路人马围困在一处山谷中。那路人马之中,碰巧有洛风涯的心腹手下。于是七杀教将那些人作为诱饵,引诱拜月教主力前来。

战场上一片肃杀,两军相隔不远,布阵对峙。

极远的地方,能看到一人骑一匹黑马在拜月教阵前。

那人一身黑金战袍,外皮山字兽口黑金吞肩,手握蟠龙黑缨长枪,墨­色­的长发飘散在凛冽的风中,隐隐散发着一种俯视天下的气势。

那人在一群穿着乱七八糟五花八门的属下之前,显得万般出挑。

此人是谁?废话,除了洛风涯,还有谁那么帅。

再看对面,庞大的阵势背后,有一小撮身着黑­色­宽大道袍的人,围着一顶白纱软轿而立,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那些人是谁啊?”我忍不住问柳闲歌。

“轿中人是碧华夫人,她旁边的是碧玉楼中的祭祀。”

我嘴角抽了抽,“碧玉楼打仗就只派那么几个人来?而且还躲在最后面。这碧华夫人也忒没诚意了。”

白翦瞳闻言,笑了,“柳夫人有所不知……”

我横他一眼。怎么这柳夫人三个字听起来那么酸呢?我早就知道你觊觎我这个位子已经很多年了……

白翦瞳无视掉我那记白眼,继续说,“碧玉楼屹立于武林已有上百年,每一代的弟子却从不会超过十人。因为,碧玉楼挑选弟子的条件过于严苛,只有天生通灵体制的人才可修习碧玉楼的御魂之术,而这样的人,普天之下也难以找出几个来,实在是少之又少。”

“哦……”我做感叹状点点头。感觉碧玉楼很像古典玄幻版的霍格沃茨啊……

说话间。

战鼓雷动,杀喊声起。

在所有人都没动的时候,洛风涯动了。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都为他而停滞。所有人仰望着他的身影,站在原地不敢造次。

他忽然仿若鹤一般从战马上高高跃起。身体凌空停滞的瞬间,他的紧闭的双眸,忽然张开,刹那间,其中骤然折­射­出千万道琉璃般的光彩。

洛风涯,开妖瞳。

我仅仅是在这么远的距离望了一眼,就觉得心神刹那被那双眼睛所迷惑,都有些头晕眼花耳鸣恶心……

唔——我抓紧心口——这是啥症状啊……

(三妖:正解乃——被闪眩晕了。风涯哥哥用——闪亮滴眼液——谁用谁闪亮~)

这一刻,洛风涯修长的身影悬停在空中,黑发在风中纠结,战袍在风中鼓动,如同魔神临世。

那黑缨手中的长枪,随着他手腕轻轻一动,猛然如同利箭一般被投向地面。刹那间,战场的中央,飞沙走砾,爆裂开一道十字形巨大裂口。

­阴­风怒号,浓重的雾气从土地建丝丝弥漫而出。随着一声幽眇而怪异的笛音,那裂口越来越大,接着,便有无数只手骤然间破土而出,狰狞而疯狂得挥动着,奋力得向外爬,随着手,然后是头颅身躯。肢体腐烂的行尸,争先恐后源源不断得从土坑中爬出,发出令人贸工悚然的低吼,扑向对面七杀教中之人。

“这是拜月教的御鬼之术。”白翦瞳微微仰着下巴,俯视着战局。

战场上此刻一片混乱,七杀教教众与行尸杀成一片。

那些行尸的厉害我早就见到过,它们即便是被砍到了也丝毫没有痛感,普通人哪里是它们的对手。

然而白翦瞳脸上依旧是恬然笑意,仿佛不把那些恶鬼丝毫不放在眼里。

我于是纯良问道,“白教主,你如此气定神闲,可是有应对之法?”

“我没有。但是,她有。”白妖人眯起眼睛轻笑,细长如竹枝般的手指探出袖底,指了指战场上的碧华夫人。

此刻,我才注意到,碧玉楼的术士们已经围成一圈,分别立于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个方向,手指在胸前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我正在疑惑那些人到底在­干­嘛,却见战场之中,行尸忽然不再攻击七杀教,反而转身向拜月教扑去!

“哇,这是什么招数,好厉害!”我赶紧抓住机会打听情报,装作十分敬佩得叫道。

“此乃御魂之术。拜月教的恶鬼乃是人死后魂魄强行被束缚在­肉­体中不得解脱,由怨恨之意而培养出的怨灵行尸。碧玉楼却可将那些怨灵被禁锢的魂魄从拜月教束缚之中解脱。那些恶灵对拜月教充满憎恨,积怨已久,当然会扑向拜月教了。”

“哦,原来如此……那碧玉楼真是拜月教的克星呢……”原来,那些行尸是被压迫已久,而今在沉默中爆发了……

我目光扫向拜月教,正巧看到坐在白虎背上吹笛子­操­纵行尸的洛惊寒,丢掉手里的笛子,信手取一张金弓在手。

八石强弓在手中一挽而就。她嘴角噙一抹冷笑,指尖一送,弓如霹雳弦惊。

刹那间,包含内力的羽箭化作一道闪电,竟然自狭缝之间穿越无数行尸兵士,直取阵后的碧玉楼中人。

我当下内心一声赞叹!

惊寒姐,你简直与小哪吒一样!小小的身体里真是蕴藏了无限的力量啊!

接着,七杀教阵后,轰然一声震响。那枝箭矢被一人拦下,一剑劈为两截,两股内力相撞,震得周围沙土飞扬。而那人有本事拦下洛惊寒箭的人,竟然我还认得——那是七杀教护法,陆轻鸿。

拜月教见行尸已无法再用,只能将那些尸体弃置。

洛风涯仿佛一朵凋零的黑­色­罂粟一般,轻轻自空中落下,落在一群行尸中央,旁若无人般面无表情拔出了那杆长枪。

大地刹那间发出一阵悲鸣一般的挤压震裂声,地面骤然塌陷,带着无数狰狞的尸体一同埋入深深的黑暗底层。

····

后来,白翦瞳就以“血腥残杀太黄太暴力”和“我们旅途劳顿需要休息”为由,把我和柳闲歌打发走了。

七杀教占据了南疆一座小城为营地,小城中基础设施简陋,连个瓦房都找不出来。我和柳闲歌的住所被安排在一间环境还算清雅的别馆中。

南疆的气候过于湿润,房舍大多都是竹制,入秋之后,难免有些­阴­冷且不避风。

侍女和仆从们忙忙碌碌布置了整整一下午,挂上墙毯,铺上地榻,挂上帘帐,把桌椅床具全数更换了一通,又弄来好些灯具香炉屏风,这别馆总算看上去才顺眼了不少。

我正站在窗口,望着窗外一片潇冷的景­色­发呆,一切布置妥当回到房间中的柳闲歌轻手轻脚走到我背后,一把把我圈在怀里。

“红豆,怎么一整日都闷闷不乐的?”男子低低的声线响起来,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更加显得­性­感。

我头靠在他颈间,嗅着他身上隐隐让人安心的香味,有些疲惫得阖上眼睛,“你说……要是没有我,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夏子衿也不会死,拜月教也不会四面楚歌,那么多条无辜­性­命也不会就这么死了……”

“红豆,你在瞎想些什么……”柳闲歌抬手揉揉我的脑袋,语气里有一丝责备,“若真是追究起来,谁又没错呢?碧华夫人有错,她不该让夏子衿与你换魂,更不该在武林大会上将你的魂魄驱逐。洛风涯也有错,他错不该向碧玉楼提亲,不该在武林大会上错手杀死夏子衿,更不该与中原武林为敌。白翦瞳也错,错在为人­阴­狠毒辣,为一己之利将天下玩弄于鼓掌之中。我更是错,我错在……”

我忽然间,抬起手按在他­唇­上,止住了他下面的话。

“你错什么错,”我责怪得瞪了他一眼,“你这是倒霉,倒霉得碰上了我……”

弯弓­射­大雕的惊寒MM

我的孩子谁做主

是夜,白翦瞳与碧华夫人在城中驿馆设宴,为我和柳闲歌接风。

我一想到要见碧华夫人,不由有些忐忑。上次被她虐的情景仍记忆犹新,并且夏子衿的死,跟我也有关系,若是让她发现了我的真实身份,肯定是免不了一通惨绝人寰翻来覆去死去活来的OOXX、XXOO……

柳闲歌见我对着镜子发呆,猜出几分我的心思。

他走到我背后,温柔俯下身,安抚得吻了吻我的侧脸。

我转过头,可怜兮兮望着他,“闲歌……我能不能不去啊……”

“若是不去,恐怕更加会引起她的怀疑。”柳闲歌柔声说,“没事的,有我在,只要你安分一些,她是不会看出破绽的。”

我乖巧得点头,然后被柳闲歌搂着腰肢,小鸟依人得跟着他去赴宴。

·····

我和柳闲歌入席的时候,白翦瞳和碧华夫人已经在座等候。

宴厅很大,空旷的房间里为无数灯火所映得通明,房间正中摆着一张巨大的漆器牡丹圆桌,四个人坐在那么大张桌子旁,情形有些诡异。

我和柳闲歌落座之后,大家客套起几句便开席。身着藕­色­纱裙的婢女鱼贯而入,一会儿,便在桌上摆满了各种令人食指大动的珍馐。

我看着食物也没怎么有食欲,这段时间我一直处于厌食状态。于是,越过食物,抬眼目光不由自主锁定了桌子对面的碧华夫人。

那女人此刻出奇得没有蒙黑面纱,(三妖【黑线】:总不能让她吃一口掀一下面纱吧)她清瘦的脸惨白得丝毫没有血­色­,甚至可以看清皮肤下面淡青­色­的血管。而那双细长的眼睛,却是点漆一般的浓墨­色­,两点蛾眉淡若朝雾。整个人看上去,仿佛是从浮世绘中走出的人物,妖冶而­阴­郁。

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越是看这张脸,越发觉得自己肝火旺盛——丫这张脸真欠扁啊!!

我深吸一口气,囧然发觉我太高估自己的心胸,太低估自己的勇气。

我怕对面那个女魔头?!开什么玩笑!

我爆掬花一匹狼宇宙无敌第一自信美娇娘凤姐,怕她?!

眼见着那个害得我家闲歌伤心欲绝,害得我家风涯事业受挫的死女人就直挺挺坐在我对面,我心底那一簇熊熊的小火苗骤然爆发了——若是让这个女魔头好过了,我怎么对得起生我养我的祖国和人民!怎么对得起我女主的身份!怎么对得起千千万万个等待我蹂躏的美男!

此时,房间中只剩下在一旁伺候的侍女为几人斟酒斟茶的声音,四个人似乎都是心怀鬼胎,一时之间无人开口。

“说起来……”最擅长没事找事的白翦瞳忽然打破了沉默,那双媚人的眸子,从碧华夫人身上滑过,又落在了柳闲歌身上,“记得上次于柳堡主一同用餐,堡主身边的人,还是夏子衿姑娘呢……”

我非常鄙视得瞥了一眼白翦瞳。这厮怎么又找我茬?!

我说你这人无不无聊啊!大脑的四分之一都用在怎么勾引柳闲歌身上,剩下四分之三都用在怎么打击柳闲歌身边的女人身上。你人生也忒没追求了。

一直敛眸对着盘子发呆的碧华夫人,闻言,忽然抬起头,两道冰冷的目光探照灯一般­射­向白翦瞳。

白翦瞳似乎也微微被那目光震慑到,于是装作很无措得样子,改口,“夫人若是不愿提起,白某便不说了……”

“无妨。白教主不必介怀,子衿的事,我也想多知道些……”碧华夫人却忽然又把眸子垂下,放柔了语气说。她那副样子,看上去还真像个沉浸在丧子之痛之中的温淑的良母。

可是这话我听在耳朵里就不对味了……她这意思是不是要搜集我的资料然后伺机寻仇啊?

不知真相的小白教主,于是一通天花乱坠得拍马屁,“初见子衿姑娘,只觉得是位出落得标致的美人,深交之后,才发现她不仅冰雪聪明,知书达理,更难得的是为人磊落坦荡,不拘小节,且处处为江湖安危着想,甚至不惜将自己置于险境……当日在醉华都,我与夏姑娘及柳堡主把酒言欢,那情景至今忆起,方觉得……”白翦瞳说到这里,轻轻叹息了一声,端起面前的紫玉酒杯,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

我无语望青天,背后刷过几排巨大的省略号。

原来……原来我是白翦瞳心中的女神啊……

原来……那天白翦瞳在酒席上把酒杯都捏裂了,不是被我气的,而是因为实在太崇拜我,崇拜得都难以自持了……

我内心感慨万千,表面上,咱却得装得一副小女人吃醋的样子。嘟起嘴吧,不满得拽着柳闲歌的袖子,气的直哼哼,还不忘一边对白翦瞳翻白眼。

柳闲歌不言不语,眼观鼻,鼻观口,只管饮酒。颇有几分痛失爱侣,落拓消沉的感觉。

啊!装吧!你就装吧闲歌大人!我看你是越装越上瘾了!

白翦瞳见此情景,于是更加添油加醋。他那顾盼生辉,撩人心怀的眸子淡淡瞥向我,十足的挑衅,“虽然,柳堡主与夏夫人不曾有缘结为亲家,但夫人与堡主今日可以同坐一堂,也可谓是一种机缘吧……”

“是啊,夏夫人,俗话说十年修得同船渡,咱们今日相聚于此,也算得上是缘分,”一直像空气一样被无视的在下,忽然特别不合时宜得开了口。而且还是用小人得志,灰常三八的语气说道,“只可惜啊……子衿姐姐她红颜薄命,无福消受了闲歌……不过呢,我会替子衿姐姐好好伺候闲歌的。若是姐姐在天有灵,我相信她如此温柔贤惠,必定会为我们祝福的……”

我话音落,桌子底下柳闲歌握住了我的手,带着警告意味得捏了捏。

我于是惊叫一声,用震惊的眼神夸张得望着柳闲歌,“哎呀,闲歌,你­干­嘛捏我!莫非是我说错了?难道子衿姐姐不会祝福我们,反而诅咒我们?”

刹那间,柳闲歌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握着酒杯的手暗暗握紧,直至酒杯都发出轻微的碎裂声才松开。

“红豆,不可胡言乱语。”末了,他才冷冷吐出一句来。

于是,我作受气状,一跺脚一扭腰,不说话了。委屈得瘪嘴,肩膀微微颤动着,低着头摆弄自己的衣角。

四个人一时间又陷入了诡异而尴尬的沉默。

终于,不甘寂寞的白翦瞳,又一次挂着万年不变的无耻笑容开口,“诸位不要光顾着喝酒,今日我特地请来了京城的御厨来准备这桌宴席,也不知这些菜,合不合几位的口味……”

碧华夫人闻言,挂着一抹谦和笑意,拿起筷子,加了小小一块菌类,放进嘴里。略嚼片刻放下筷子,很给面子得说,“难得白教主如此费心,味道当然是……”

她还没说完,我突然猛地从桌边站了起来,整张桌子都因为我幅度过大的动作而微微一震。

“唔……”我抬手捂住嘴,面如菜­色­,艰难得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想吐……”

众人呆呆抬头望着我,囧在原地。眼睁睁看着我夺门而出。

接着,门外响起了汹涌的稀里哗啦呕吐声……

众人动作整齐得默默放下筷子……

那一刻,白翦瞳的嘴角微微抽搐,他的脸­色­跟旁边的碧华夫人都有的一拼。

小白在心中飞速默念:我要淡定淡定……深呼吸……很好……保持微笑……

柳闲歌微微蹙了眉,很淡定的站起来,对碧华夫人和白翦瞳颔首行礼,不冷不热吐出两个字,“抱歉”便起身离席,走向门外。

······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凌乱而憔悴得躺在床上,抱着枕头,团成球状眼泪汪汪望着柳闲歌。

刚才我趴在门外吐得昏天黑地,刚吃进去的东西吐光了不说,最后连胃液都吐了出来……结果,众人的食欲就在我的呕吐声中消弭殆尽,宴席不欢而散。

柳闲歌却仍旧是淡雅得笑。他有些心疼得抬手揉揉我的头,“知道了,做戏也不用那么逼真。大概是这几日旅途太劳顿了些,让你受了风寒……是我没照顾好你……让大夫来替你诊诊脉,可好?”

我咬着被子点点头。

侯在门外白须高冠的老爷爷恭恭敬敬进屋,往纱帐外一坐,隔了纱帘将手指搭在我的手腕上。

一手捋胡子,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念念有词。

这一刻,我总觉得这情景似曾相识……总觉得好像每一部古装连续剧里,都少不了这么一幕。

一般,下一幕大夫会说什么呢?

——老夫无能为力?请您另请高就?

或者是——

我正朦朦胧胧想着,忽见纱帐之外的老头站起来,对柳闲歌一揖,“恭喜堡主,夫人她是有喜了。”

——哦对,就是这个。

“……”我呆呆透过纱帘,望着外面两个朦胧的人影,呆呆想着,这剧情真TM的狗血啊……

我一直在发呆,也没注意去听柳闲歌和大夫在外面叽里呱啦说了什么,貌似有什么“一个月”“害喜”“养胎”之类的词吧……

我还在呆着,直到柳闲歌突然掀开帘帐,激动得一下子扑到床上,把我抱在了怀里。

Oh,my Godness.

我呆呆的越过柳闲歌的肩膀,望着天花板……虚空中感觉自己置身在云端,圣母玛利亚在一片金光中对我微笑……

柳闲歌忽然放开我,他扳着我的肩膀,认真而又激动得盯着我。他的脸上因为兴奋而泛着淡淡的嫣­色­,那双眼睛比平时更亮,其中有一抹急迫,也夹杂有一分挣扎。

最后,他终于忍耐不住,轻声问,“红豆,孩子……是我的,还是……那家伙的……”

我不知所措盯着他,忽然如梦初醒一般,五指狰狞张开,抱着脑袋一声尖叫。

OH!!!!!!SHIT!!!!我疯了!!!!!!

我怀孕了?!!怀孕了?!!!!我才十六岁啊!!!!!!!!!!

为什么中招率会那么高?!!!才新婚就要禁欲,太不人道了吧!!!!!

上一秒,我的内心一片汹涌澎湃,下一秒,我突然像是霜打得茄子一样蔫儿了,脸­色­一变,幽怨得转头望着柳闲歌。

我嘴角漾起一抹惨然的笑,有气无力道,“那孩子是谁的?当然……是我的……至于到底是你的还是他的……生出来长得像谁就是谁的………”

柳闲歌沉默,眨着眼睛看着我……我忽然觉得他那眼神好无辜……

片刻之后,他忽然一侧头,把面部隐藏在­阴­影中,只见嘴角一抹腹黑的笑。

“你只是初夜给了他而已……后来我却抱了你无数次……孩子肯定是我的肯定是我的肯定是我的……”柳哥哥抽风了一般的碎碎念碎碎念。

我头上垂下三道黑线,“闲歌……你冷静一点……”

不入敌营 焉得老公

自从怀孕之后,柳闲歌瞬间又腹黑化身忠犬,简直就要把我宠上天去了。不仅花费巨资,一夜之间筑起行宫一座彻底改善了居住环境,而且,现在每日饮食比在天下堡时更要­精­细,变着花样做出全国各地美食来勾起我的食欲。除此之外,日日都有专业人士替我按摩,蒸药浴,针灸经络……这小日子过得简直就如同女王一般啊!

当然,女王的日子也是会无聊的。

柳闲歌怕我见白翦瞳和碧华夫人容易情绪激动,恐怕动了胎气,于是,再也不肯带我去见他们。更不许我去观战,更别说是上战场了。于是乎,门外兵荒马乱,门内一片和谐,我日日闲暇无聊,我突发奇想制作避孕套套……

可惜,通向成功的路是曲折的。

我把这个世上能找到的材料全都试验了一遍,却一直失败。要么是安全­性­不过关,要么是弹­性­不够,再不然是厚度太大,套上之后那尺寸只能塞进大象的掬花里……实验失败,心情很郁结。

一个月后,某日,夜半。我觉得肚子胀,于是悄悄掀开丝被轻手轻脚溜下床。

“去哪?”刚要起身,被柳闲歌拽住了袖子。美男睡眼惺忪,瀑布一般的三千青丝蜿蜒流泻在枕褥上,象牙­色­的肌肤在夜间泛出迷人的光泽。

我含情脉脉望着他,饥渴得咽了口唾沫,“我要去嘘嘘……”

不知柳美人他是保护与过剩,还是成梦游状态意识不清醒,闻言便要起身,嘟囔,“我陪你……”

我大惊!一只手把柳闲歌按回被子里,怒斥,“你个小­淫­蹄子,给我乖乖睡觉!”

柳美人被我推倒在被褥中,我夺门而出。

我披着厚厚的黑­色­驼毛披风,走过悠长的木质长廊。

秋夜,万籁皆寂赖,唯有我轻微的脚步声,一声声徘徊在耳边……脚步声中,还夹杂着间歇的喘息和呻吟……

顿时我一个激灵,来了­精­神。这声音……MASAGA……

循声偷偷溜去,蹲在栏杆边上,借着夜­色­遮掩偷窥——果真!楼下,花丛中月光里,一对狗男女正在哼哼唧唧,搂搂抱抱!场面甚是香艳!

过了一会儿,只见那女子媚眼如丝,轻声道,“师兄,师兄快些……我不行了……”说着,便转过身在地上跪趴下,塌腰翘臀。

“师妹你好生浪荡!”那男子情难自禁,纠结得呻吟了一声,提枪上阵。

见此情景,我感叹,年轻人­精­力就是充沛,白天上战场晚上打野战,以战养战……

忽然,我眼前一亮,大脑中­精­光一闪!

我无声飘回自己房间中,摸出一个给大象避孕的套套。

“红豆?……”闲歌轻轻唤了一句,貌似是半梦半醒间的梦呓。

我紧握着手中的套套,深情得忘了柳哥哥一眼,然后……决绝得夺门而出……义无反顾得跑到走廊上,把装满了水的套套,勇敢朝着那对狗男女甩了过去……

接着便是“PIA”得一声响,“哎呦”一阵□,外加一串三字经怒骂。

我正蹲在­阴­影里YD得捂着嘴巴偷笑……

突然之间,变数突生!

不知何时,竟然有一个黑影神不知鬼不觉得停在了庭院中的槐树枝上,那人仿佛没有重量一般,随着枝条而在风中轻轻晃动。无声无息观察着所发生的一切。

“两位可是碧玉楼中祭司?”

那黑影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而慵懒,却是个女子。

野战男赶紧拉好自己的衣服,举起一只毛爪子,食指中指并拢,恶狠狠指向女子,“你是何人?为毛要泼我们!”

黑衣女子沉默,她的身影忽然晃了一下,下一秒竟然已经出现在了男子面前。

“错了。我不是来泼你们的……”女子的声音里带上一抹笑意,“我是来……杀你们的。”

她笑时,薄如蝉翼的羽刃出袖,寒光一闪之间,手起刀落,鲜血飞溅,那对男女瞪大了眼睛的头颅落在地上,连惨叫声都卡在了喉咙里未来得及发出。

借着幽冷的月光,我看到那个女子缓缓抬头望向我。

我吓得一个腿软跌坐在地上。

——该、该不会被灭口吧?!

而后,她却对我微微一笑,身影忽然就弥散在了夜­色­中。

我在原地愣愣坐了很久……

等等,刚才那女的怎么那么眼熟啊……我努力回想回想回想……囧然,我脸­色­一变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蹦起来——那女人不是流花么!!!

囧!!必定是因拜月教无法使用行尸而致使战局极度不利,洛风涯无奈只能出此下策,派流花来当死士,刺杀碧玉楼祭司。单枪匹马杀敌方大本营来,这不是明摆着不想活了么!!

思及至此,我来不及多想,裹着衣服就往碧玉楼祭司所住之处冲了去……

我说是冲,也就是小碎步蜗牛状0.5M/S速度向前挪,才冲到一半,就看见碧玉楼方向火光冲天,杀喊之声,刀枪鸣响之声不绝于耳,并且还有越来越多的侍卫向碧玉楼方向赶去。我只能躲在竹林中悄悄观望,只见为数不多几个黑衣人,正在同多如牛毛一般的七杀教与天下堡弟子混战。蚂蚁多了咬死象,就算是拜月教杀手再强,也敌不过那么多人围攻。不断有黑衣人被砍倒,淹没在一片切菜般的砍杀中,死无全尸……

黑衣人却极其顽强,训练有素得组成阵型,极力护着中间的一个女子,为她寻找机会突围。

我知道,她必然是流花。

我远远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心急如焚,却手足无措。

先不说我有没有实力冲进混战圈,就算我冲进去了又能做什么呢?!

突然!此时,白翦瞳终于梳妆完毕姗姗来迟粉墨登场。

白教主出风头出惯了,清啸一声,“魔教妖人,纳命来!”三尺青锋便出鞘,如同秋水一般映着月的光华,夺人眼目。

众人当然不敢跟他抢风头,纷纷退让,出现了空隙的一刹那……流花当然不会放过机会,身形急转,兔起鹘落之间,硬是一刀砍倒了挡路的几人,冲出包围圈……

并且,向着我的方向冲来……

于是,我眼睁睁望着以流花姐姐为首的黑压压一大群全身浴血的野蛮人,手舞大刀,向我的方向铺天盖地杀来……

“……”我嘴角抽了抽,我果然天生就具有吸引一切灾祸的万有女主引力。

流花倏然窜至我近前,她那双染了血而赤红的眸子紧紧盯着我,“你是柳夫人?”

“对!”我一咬牙,压低声音飞速说,“快点挟持我!”

不过我还没说后半句的时候,滴着血的羽刃已经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流花听到我那后半句,结果吃惊之余手一抖,一道浅浅的血痕便印在了我的皮肤上。

——泪,早知道我和流花那么又默契我就不说了。

转瞬之间,白翦瞳率领众人完成对我和流花的三百六十度全方位包围。

他看见我,一下子怔住了。脸­色­在周围火光的映衬下,­阴­晴不定,尤为­阴­沉可怖。

众人手中明晃晃的凶器都指向我和流花,我见此情景立刻惊叫一声,声音凄惨,貌似杀猪胜似杀猪,“白教主!!我是柳闲歌的夫人!!快点救我啊!!!!!!”

白翦瞳本来是想趁乱连同那个惹人厌的死女人一起砍了,结果被那女人抢了先表明身份,只好做义正言辞状,大义凛然道,“妖女!速速束手就擒,放开柳夫人!”

“放开她?可以啊,你放了我,我到安全的地方自然会放了她。”流花轻轻喘息着,内息一片混乱,却强行振作,带着一抹冷笑朗声说道,同时用刀抵着我的脖子又后退了几步。

众人举刀逼近。

“白教主,白教主你们千万不要乱来啊!!!我死了没关系,可是我腹中还怀着柳闲歌的骨­肉­啊!!!”我见状,嘶声裂肺一声吼,声泪俱下,让闻者一阵恶寒。

我此吼不仅为了警告白翦瞳,更是为了提醒流花——我现在是易碎品,要轻拿轻放!

忽然间,一阵人头攒动,男主角伴着礼花齐放,闪亮登场。

“红豆?”

熟悉的声音响起来,好听得让人心痒,我听到却心中却一凛。

OMG,柳闲歌睡醒了……

众人为柳闲歌让出一条道来,他排众而出。一袭白衣委地,长发披散在背后,显然是焦急赶来,虽然匆忙却丝毫不会失却了优雅的气度。

“红豆……”他低声唤我的名字,向前一步,却忌惮着架在我脖子上的剑,而停在了我几步之外。

他望着我,剑眉微敛,神­色­复杂。

事情经过他肯定立马就全明白了,我从他话中的省略号读出了——吃醋!恨铁不成钢!动了胎气怎么办!你怎么那么调皮!等诸多信息。

“闲歌……”我咬着­唇­,眼泪汪汪盯着他,眼神很委屈一字一句得念着狗血台词——“相公,救救我……救救我们未出世的孩子……”

柳闲歌手慢慢攥紧。他虽然神­色­没什么变化, 但在场每个人都明显察觉了他此刻内心的巨大纠结。

“白教主,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以贱内­性­命为先,暂且放了她们……”柳闲歌转过头不再看我,我望向他侧脸美丽的线条,望着他嘴角内敛的弧度,虽知道这只是在做戏,可是心脏却一下子收紧了……

“闲歌……”我轻声抽噎了一声,真的掉下泪来。

每一次我任­性­我调皮都要柳闲歌帮我收拾烂摊子,每一次我闯了祸他都只是一笑而过。他说不给我压力,不让我受伤,一肩扛起了所有的非难和指责所有的困难和压力,小心翼翼得珍爱着我,对着我温柔的笑……

其实,这样的他表面坚强如斯,内心也很累了吧……

白翦瞳敛眉,他语气虽是淡淡的,但是那双细长的眸子中却压抑不住­阴­狠的怒意,“可是,柳堡主,此魔教妖孽杀害了碧玉楼祭司四人,重伤两人,若是就这么放她回去恐怕我难以想碧华夫人交代……”

柳闲歌正要开口,忽然一片沉寂之中,一个女子冰冷而沙哑的声音响起。

“白教主……人死不能复生,即便是杀了这个女人也于事无补。相比之下,倒是柳夫人的­性­命更加重要些……”

所有人的目光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面蒙黑纱的女人,踏着一地鲜血与尸体,缓步走来。她混含着内力的声音幽幽回响在迷雾轻漫的肃杀夜­色­中。

柳闲歌闻言,细长的眸子忽然微微收缩了一下,眼底滑过一抹难以察觉的怀疑。

“碧华夫人?”白翦瞳见了来人,遥遥颔首致意,“白某人自然是为柳夫人的安慰担忧,既然您都这样说了,那就暂且放了这个妖女……”

“既然诸位如此识大体,我们拜月教当然也不会为难柳夫人。后会有期。”流花冷笑了一声,目光冷冷扫过在场的众人,然后猛地架住我的胳膊,足尖一点,雨燕一般掠起,自众人头上飞过,迅速消失在了院墙外。

····

拜月教接应的人就藏在在不远处的密林中。流花带着我撞进一架四牳拉的黑­色­马车大马车,马匹立刻扬蹄,向着拜月教的方向飞奔而去。

流花坐在马车中,盘坐在蒲团上运气调息。

片刻之后,她抬眼,不带丝毫感情得盯着我,“你为什么要救我?”

“嗯?”她……不知道我是夏子衿?看来,除了洛惊寒和洛风涯,没人知道我身份的真相。

“因为……我要见你们教主……”

我话音还没落,只见一道雪白冷光划破空气,停在了我眉心。

“你有什么­阴­谋!”肃然杀气凝结在刀尖,我顿时背后一阵战栗。

我知道流花是动了杀气,她向来紧张洛风涯,若是我一个不小心,搞不好会变成刀下亡魂。

“你知道洛风涯和洛惊寒在柳闲歌大婚之夜抢亲的事么?”

“知道。这与你见他有何­干­系!”

我微微咬­唇­,别开了眼睛,轻声道,“那一夜……洛风涯他……强行抱了我……”

“?!”流花大姐身体向后一趔趄,眼睛瞪得铜陵一般大。

“我腹中的孩子……”我欲言又止,犹疑了半晌,才吞吞吐吐小声说,“其实……是……洛风涯的……”

“所以……我一定……要见他……”

我太了解流花这大妈­性­格了,每天心心念念的就是她家风涯啥时候能让她抱小教主,于是我只好抓住她这个弱点下手……

“此话当真?!”流花果然激动了,一下子抓起我的手,紧张兮兮盯着我,嗓门儿都不知不觉间恢复成了菜市场大妈的音量。

“自然是真的!不然我一个怀胎三月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何苦冒这样大的险去见一个魔教教主!更何况,这种事关清白的事,我怎么会乱说!”

我嗓门比流花更大,情绪比她更激动。

于是流花姐姐信了,“我知道了。我带你见他。”

很纯很暧昧

拜月教几个月前夜袭南疆烟釉山庄,屠灭山庄上下一百余口,­妇­孺老幼皆不放过。从那一日起,烟釉山庄便改头换面成了拜月教的名下财产。

我跟着流花,马车一路畅行无阻,穿越山庄八座雄伟拱门,穿过重重森严守卫,一直驰进了烟釉山庄的内殿。

马车刚停稳,便有一个男­性­气息强烈的男子推开车门,一步迈上马车,一把抓住流花的手腕。

我定睛一看,来人气质刚强之中带着隐忍,成熟之中散发着魅力,一头墨­色­的长发编成时下很流行的阿凡达小辫子——这融合了外星非主流元素与大叔易推倒魅力的男子,不正是小辫子叔叔么!

“怎么样?”男人握着流花的手,低低的问。焦躁的声音里透露出他此刻的关切。

“杀了四个,废了两个。”流花低头看了一眼那人抓住自己的手,莫名其妙得望着男子回答。

“我是问你有没有受伤!”

流花被小辫子叔叔吼了一句,一愣,发飙了,“我怎么知道你是问我怎么样,还是他们怎样!你说话不会把意思表达清楚一点吗?!”

小辫子叔叔被流花姐的大嗓门震得摇晃了一下,然后轻叹了一声,别开眼睛小声嘀咕,“你就是不明白……你的安危当然重要得多……”

流花愣愣得看着小辫子叔叔……他们之间的距离,一点点一点点的拉近……

此刻,我看到狭小的车厢内,刹那间,呼啦啦冒出无数的粉­色­的肥皂泡泡。

原来流花和小辫子叔叔是一对啊!御姐和大叔!登对,太登对了!

良久,就在我以为他们要拥抱在一起三百六十度接吻的时候,流花大姐忽然眉头一皱,“你说啥?!你不知道我耳背啊!说话给我大声点!!”

一阵噼里啪啦,粉­色­的小泡泡,瞬间破得一个都不剩。如此言情的琼瑶气氛,就这样绝然得——碎裂了。

小辫子叔叔:“—_—|||……”

我把同情的目光投向小辫子叔叔,生平第一次开始反省——原来,在微妙的气氛下吐槽,是一件如此戕害心灵的罪行……

小辫子叔叔面部肌­肉­僵硬,一字一句,字正腔圆说道,“回来就好……听见了吗……”

“先不说这个了!我带回一个人来。”流花似乎是对以上没营养的对话厌倦了,一只手把像空气一般在角落里来回荡漾的我拎出来。

我赶紧对小辫子叔叔露出一个讨好的纯良笑容。

“她是谁?”

“柳闲歌的夫人。多亏我挟持了她才能顺利脱身。现在,我有重要的事,必须要带她去见教主。”

小辫子叔叔闻言,立刻将审视的目光冷冷投向我,“见教主?为何?”

流花道,“此时不宜多说,我自有道理。”

···

烟釉山庄是南疆第一大武林门派,财大气粗,整个山庄整体布局巧用地形,因山就势而建。殿宇和围墙皆青砖灰瓦,原木本­色­。与山势茂林与湖泊相互掩映,不仅不寒酸,反而透着一股淡雅庄重的大气之感。

洛风涯所居住的地方是一座静立于湖心的玲珑佛塔。湖水上弥漫着一层如烟如丝的雾气,楼体中微弱的火光倒映在黑­色­的潭水之中,仿若是星沉池底一般,在水面跳跃闪动,美丽得仿若幻境。

流花带我经过木质的廊桥,走向佛塔。

门是敞开的,她却在门前便恭敬地停住,单膝跪地,“教主,属下流花参见。”

房间里安静极了,只有流花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中撞出的回音,在轻微的回荡。

一重重黑­色­的纱帐从天花板上堆叠落下,随着穿堂而过的风忽而扬起又落下,让这房间显得尤其幽深。

我们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有动静,我终于忍不住推推跪在一旁的流花,“洛风涯他不会不在吧?”

结果我话音还没落,忽听一声仿佛鸟儿扇翅般的响声,眼前一片黑影从楼上的窗口飞出……

仿佛一只黑鹰敛翅,从天而降——锵锵锵锵,天上掉下个洛哥哥。

“红豆……”

轻轻一声唤响在耳边,然后就被拉进了一个温暖而略带潮湿的怀抱。

我趴在洛风涯胸前,看见他潮湿的发尾上还沾着一两点水珠。

“风涯,你刚才在沐浴啊?”我深深嗅了嗅他沐浴之后皮肤清新的味道,花痴痴得……陶醉了。

“嗯……为什么,你会在?”

“那个,教主啊……”跪在一边被彻底无视的流花一脸问号望着我和洛风涯,不明白为何那个人畜不近的洛风涯,对这个女人竟然亲密至此,“这位是柳闲歌的夫人……她自愿被我挟持才助我全身而退……她说,自己怀里您的孩子,所以我才带她来……”末了,流花看着我们依偎的姿态,自言自语道,“看来,她所言非虚……”

“孩子?”洛风涯愣愣得重复。他面瘫状抬眼望天,一瞬间,那张向来冷峻的脸,变成了Q版的包子形。

“那个……”我脑后垂下一大滴冷汗,­干­笑,“这个问题我们能不能进屋屏蔽闲杂人等私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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