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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囧女辣手摧草录 > 二 常用短语——我错了还不行吗?大姐,你饶了我吧

二 常用短语——我错了还不行吗?大姐,你饶了我吧

“嗯。”洛风涯点头,然后一眼望向流花,“她的事,保密。”

流花立刻明了洛风涯的意思,若有所思看了我一眼,垂首道,“属下明白。柳夫人作为人质,将被安排独门独院严加看守,任何人等无教主手谕,一律不得接近。”

洛风涯点头。

流花姐姐便自觉自动闪人,一阵旋风般飙走。

·······

洛风涯抱着我轻轻一跃,清风拂面转瞬之间,我已经站在了佛塔三层的房间中。

房间四周一片轻纱叠垂,南疆­阴­冷的风,被琉璃窗挡在了屋外。墙壁上镶了数颗南海大夜明珠,幽幽散发着润泽的光,将室内的光线晕染得暧昧柔和。而房间中央,是一个占据了几乎整个房间的巨大浴池……

洛风涯走到屏风边,背对着我,忽然!宽衣解带!!

“啊……风涯……”我瞬间涨红了脸,娇羞得睁大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

此时,洛风涯墨­色­锦缎长袍顺着肩背滑落至腰间。

“风涯……这样不好吧……”我微微仰起头,努力阻止自己的鼻血喷涌而出,一边继续眯着眼睛继续用苍蝇盯臭­鸡­蛋的目光死死盯着他。

(三妖【嘴角抽搐】:你能打个唯美点的比喻么?!

女主【大义凛然】:唯有这样的比喻才能突出我的猥琐!反衬风涯的纯洁!)

“嗯?”洛风涯低声询问,尾音还带着微微的上挑,三分的挑逗七分诱惑。那低哑的音­色­,撩动得我春心荡漾,胸口一阵波澜起伏!

此刻,他的外衣已经顺着手臂,滑过窄紧的胯,一下,落在地上,在脚边堆叠。

OH MY SHIT,NO,GOD!!!

风涯,风涯他外衣里面什么都没穿!!!!!!

限制级!!限制级镜头啊!!!

­色­ 诱,赤 ­祼­ ­祼­的挑战我理­性­的底线啊!!

就在我呼吸急促,神智不清,理智接近崩溃边缘的时候……

洛风涯他拿起屏风边衣架上的亵衣,开始不急不慢得往身上穿……

“刚才听到你的声音,出门太急,忘记穿内衣。”风涯哥哥边慢条斯理穿衣服,边解释。

哗啦啦啦啦啦——一种名为“气氛”的东西,碎了一地。

我这厢听罢,一个箭步冲到墙角!默默蹲下,全身散发着­阴­郁之气含泪画圈圈。

“红豆,你怎么了?”穿戴整齐的洛风涯大型犬类一般学着我的样子,在我背后蹲下。

“没事……欲求不满罢了……”

“哦。”洛风涯似懂非懂慢慢眨了一下眼睛,“要去卧房吗?”

“嗯?……好!!LET'S GO!GOGOGO,OH LEI OH LEI OH LEI!”

下一秒,我华丽丽得□重生!凤凰尸变鸟!

谁说洛风涯不懂情趣的?!TOTALLY都是偏见!

卧室就在楼上,我们从佛塔内的旋梯走上楼去。

洛风涯挑起门口厚重的天鹅羽帘,忽然回头问我,“刚才流花……”

我急不可耐得去找床,闻言不耐烦得把他往房间里推,“啥?别吞吞吐吐的。”

“你……”洛风涯一边被我推着往房间里退,一边支支吾吾,犹犹豫豫着说,“她说……”

“管她说什么呢!小别胜新婚,娘子~先让相公我好好疼爱你一番吧~~~~”我说完,兽­性­大发,一卷袖子,一跃而起将咱家大老婆扑倒在床上,对着他的嘴巴就啃下去了……

男子清新而微凉的气息满溢在­唇­齿之间,那味道瞬间就熏人欲醉。下一刹那,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等我回神,已经被洛风涯一翻身压在了身下。他的舌攻城略地一般得探进来,像一只野兽般得饥渴啃噬着我柔软口腔中的每一存皮肤。连他的气息都含混了潮热而变得浑浊。

一阵激吻之后,他才放开我。我差点被他吻得窒息,拼命喘息着,脑中一片空白,肺都火辣辣的。

“你怀孕了?”洛风涯撑在我身体上方,居高临下望着我。

“啊?……”我怔了一瞬间,容我脸皮再厚,此刻也有些羞涩得别过脸,“嗯……”

洛风涯愣了整整五秒钟。

忽然,他抬起一只手,轻轻扳正了我的脸,很认真得望着我。

我以为他会问——孩子是谁的,我连说辞都编好了。谁知,洛风涯盯着我平平的肚子,淡定灰常得问,“多久才能生出来?”

我:“—_—||||……还有七八个月吧……这点常识都不懂,笨蛋……”

洛风涯被我教训了,有点无辜,然后俯下身来,小心翼翼得摸摸我的腹部,灰常天真得问,“男的还是女的?”

我:“( ̄口 ̄)……”在这个没有B超这种高级货的时代里,你问我,我问谁!我嘴角抽搐了一下,指指肚子,“你问问它,看它愿不愿意告诉你……”

洛风涯踌躇了一会儿,最后在我身边侧躺下来,把头轻轻地隔着衣服,贴在我的腹部,很傻很天真得又问道,“有几个?……”

“……”女主我大字型摆在床上,默默无语问青天——苍天啊!!!你还能让吐槽来得更猛烈些吗?!!!!!

“你是指望我能给你生出葫芦娃七兄弟么……”

·····

话说,那流花离开了洛风涯寝宫之后,正幽魂般得往自己住所飘,准备回去运功疗伤,忽然,一阵­阴­风飘过,另一只幽魂以高速向她逼近。

“属下参见三公主。”流花停步,对着一身白衣飘然,长发披散的洛惊寒盈盈下拜。

“那女的呢?”洛惊寒开门见山冷冰冰问,不知为何貌似有点焦急。

流花想起洛风涯的吩咐,于是打马虎眼,“公主若是问柳夫人,她已经被囚禁在……”

洛惊寒忽然眼睛一眯,嘴角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在风涯那里是吧……呵……”她笑声未落,已经化为白影一道,闪电般得劈向了静立在黑夜深处的佛塔……

与此同时。佛塔中,寝室内,大床上。

“风涯,长夜漫漫……”我搔首弄姿一般得撩了撩鬓间垂下的长发,斜眸,慵懒得瞥洛风涯,然后把他压倒在床上,迈开腿跨坐在他腰上,居高临下,露出一抹灰常邪恶的YD笑容。

洛风涯面瘫依旧,无害得抬眼望着我,那­干­净而纯洁的表情,非常容易激发起怪阿姨做又黄又暴力的事的冲动……

“风涯啊,想不想和我玩个游戏呀?~~”我­色­ 迷迷“嘿嘿”笑着,指尖挑逗得勾他的下巴。

“嗯……”洛风涯这个呆宝丝毫不觉的有危险降临,只是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望着我。

我挑起嘴角,双手猛地揪住洛风涯薄薄的亵衣,猛地,用力一撕!

“这个游戏的名字叫做——S!M!”

(苍天:你的吐槽来得太猛烈了……我看不下去了……)

与有趣的人 做无耻的事

“洛风涯……哼哼哼哼……你可曾记得!两个月之前对我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缺德事么?!”我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跨立在洛风涯身体上方,一只脚踩着他的胸口,恶声恶气面目狰狞厉声道。

洛风涯被我踩在脚下,陷在一片柔软的被衾中,浓长的羽睫下面,黑玉般的眸子淡淡望向我……神­色­很安详……

他听完我的话,小心翼翼,斟酌了半天,才说,“红豆,你在生气吗……”

我差点一跟斗载到在他身上,抓狂状扯头发,“啊啊啊!!洛风涯你个天然呆!”

洛风涯看我在他身体上方东倒西歪,于是很贴心得抬起手臂护住我,“小心些,别摔着。”

“洛风涯,”我哼了一声,一ρi股在他胸口坐下,俯下身,贴近他的脸,眯起眼睛一字一句说,“对,没错,我是在生气!气你在破庙里潦草了事!气你吃­干­抹净了就不告而别!气你在我来了这么久这段时间里竟然都不想办法来见我!我现在都快被你给活活气死了!”我越说,声音拔得愈高,音量开得越大。等我闭了嘴,回声还在房间中嗡嗡震响。

洛风涯呆呆望着我,没有反驳,更没做任何解释,连道歉的话都没敢说出来。

“哼哼,”我俯视着洛风涯,嘴角慢慢勾起一个邪恶无比的笑,“这两个月来,我一直盼望着这一刻的到来……”我一点点贴近洛风涯,直到我们鼻尖的距离只剩下一公分,我说话所吐出的温热气息都喷在了他的­唇­上,“你知道么?这些日子,我在心中盘算了百八十种折腾你,摧残你的手段……我要让你臣服在我的脚下!欲 仙 欲 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哈哈哈……”

洛风涯抬眼望着坐在胸口那小猫一般却狂笑着的女人,­唇­上还残留着她芬芳而温热的气息。他回味了一下她刚才那番宣言,不知为何手心竟然渗出一丝凉意。

“嗯,好,那现在我们正式开始S M。”我忽然收敛了表情,正经八百看着洛风涯,一抬手指着窗外,“去,给我找两幅连你都挣不断的手铐脚铐来!”

洛风涯看了我一眼,不知为何,我觉得他那眼神仿佛一只待宰羔羊,无害又充满对世界的留恋。然后,他还是乖乖得顺着我的手指方向“嗖”得飘走了,然后片刻,又“嗖”得飘回来。

洛风涯拿了两幅玄铁锁链来,那锁链的重量沉得吓人,我试着搬了一下,结果竟然纹丝不动!

囧……这个链子,太夸张了点吧……我忽然预感到这场S M要向着不可预料的SO黄SO暴力方向奔去……然而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今天我不S M了洛风涯,我就不姓凤了!

(三某只:狡猾的家伙,你本来就不姓凤。你姓女,名叫主。)

鉴于我搬不动锁链,只好吩咐洛风涯自己动手,“你把四肢用铁链栓到四根床柱上,自己摆成大字型在床上躺好……喂,我说你别愣着啊,快点做,不然我不轻易原谅你哦……”我说完,一副女王架势抱着手臂挪到床对面的太师椅里坐下。

洛风涯他还就真的乖乖把自己认认真真栓在了床柱上,铁链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剩下最后一只手的时候,他抬起头有点委屈得看着我,“最后一只手……”

“乖孩子。”我没等他说完,已经迫不及待一个箭步窜到床边,亲手帮他把最后的链子用锁扣上。“咔嚓”一声轻响,我拔出钥匙,眯起眼睛对洛风涯甜甜一笑,“好了,游戏,正式开始……”

为了避免受寒,我把屋角里的几个火盆全都搬到了床边。然后,把一层层的蝶翼般的纱织床帐放下来。

床上的光线一下暧昧了许多,周围的温度也有不断上升的趋势。

“风涯……”我跨坐在洛风涯腰上,开始慢条斯理得脱他的衣服。先是扯开衣带,而后拉开外衣,扯开里衣,最后猛地一扯,露出一片蜜­色­肌理分明让人垂涎三尺的胸膛来~

我手指覆上他胸膛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他身体僵硬了一下。

“红豆,你……在……”

“我在做什么不是显而易见么?”我俯下身,舌尖轻轻舔过他线条流畅的下巴,然后咬住他的耳垂,“我在玩 弄你的身体啊……”我说着,一只手,指尖不安分地滑过他胸前淡­色­的突起,坏心眼得绕着那里打转。

我听到洛风涯的呼吸已经开始有些紊乱,那种情难自禁的撩人姿态,这世上有谁能够抵抗得了!!

我一鼓作气,放开他,开始解自己的衣服,一边慢条斯理得脱,一边用大腿轻轻磨蹭着他的腰。

洛风涯轻轻喘了一口气,神­色­纠结得别开眼睛不敢在看我。

“风涯。你的这种表情,这种样子,只有我可以看到……只有我,才能触碰你拥抱你……你只许对我一人好,心中只许装着我一人……”我以一种缓慢而媚惑的语调,轻声说着。

洛风涯望着我。

我看到他向来没有丝毫表情的脸上,浮现了一种淡淡的,温柔却让人心痛的表情。

那一刻,心脏忽然悸动,我俯下身吻上他的­唇­,“相对的……我会永远在你身边。永远。”

我辗转得吻着他,反客为主舌尖侵入他柔软的口腔,挑 逗得撩过他敏感的上颚。手指深深埋进他铺陈在枕上的黑发,无意识的慢慢在指尖攥紧。

洛风涯轻轻呻吟了一声,手上的锁链猛地扯紧,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整个床都因为拉扯而在微微颤动。

我突然放开他的­唇­,抬眼,果然看到他微醺又带着不解的迷茫眼睛。

我嘴角掠过一抹坏笑。

哼哼哼,什么叫折磨?折磨就要使人痛苦。什么最痛苦,佛曰,求不得最苦。

想要?想要我偏不给你!啊哈哈哈……

我此刻也是半脱未脱,衣衫半落在手肘间,衬裙被扯掉,露出一片香肩与雪白的大腿。我­祼­ 露的皮肤,蹭着洛风涯的身体慢慢向下挪,从胸口挪到腰,而后挪到胯。一路上顺着他的皮肤啃啃喓喓舔舔,留下一路情丨 ­色­的痕迹。整个过程及其缓慢,简直就是一种折磨人的酷刑。

洛风涯的呼吸已经一片混乱,当我手指覆上他下身早就有反应的地方时,洛风涯下意识想要起身,却被锁链一扯又倒回床上。

唔……

洛风涯还没有难以自持,我先快受不了了!!太­性­感了!!­性­感男神啊!!

我挪了挪身体,在他两腿之间跪下,指尖来回在他大腿内侧挑衅得画圈圈。洛风涯已经完全挑起了我深藏在心中压抑许久的BT兽 ­性­和凌虐欲,我眯起眼睛,用怪蜀黍经典腔调说,“哼哼……想要吗?想要就求我啊……”

洛风涯努力用半撑起身体,望向我。他的眼神已经有些朦胧,汗湿的发丝贴在颈侧,胸膛,蜜­色­的肌肤上泛着一层薄薄的汗,在微弱的光中散发着淡淡的诱人光泽。而那微启的­唇­间,随着喘息,而正吐出灼热的气息……他的身体热得吓人,空气也在不断的升温,周围弥散得都是他身上那种淡淡的风一般的味道……

“别再……我会失控……”最后,他艰难得低声吐出几个字。沙哑的声音中染满了情 欲。本书下载于,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

我咽了口唾沫,感觉一阵战栗从脊椎一直窜到头顶。OH,妈呀……我酥麻了……

我努力维持着­奸­笑,“你求我啊!求我我就放过你!”

我话音还没落,忽然!!倒霉催的乌龙事件发生了!!

“你们在做什么!”随着一声巨响,房间的琉璃床被一掌震得四分五裂七零八落,白衣似鬼的女人一个瞬移冲进房间中,随着她身影而来的还有一阵穿堂而过的­阴­风。

­阴­风不偏不倚吹起了半片床帐,于是……

洛风涯半­祼­半露,手被固定在床柱上的姿态,一点不落得被洛惊寒尽收眼底。再加上我刚才那句涵义很暧昧的话……

洛惊寒这未经人事的妞啊!!哪里懂什么叫情趣!!!完全就误会了!!!

“风涯!”她眼中骤然腾起一阵杀气,我感觉到全体黄金圣斗士的小宇宙集体在她体内爆发。

“你别过来!!!啊!!!!”

随着我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洛惊寒决绝而英勇无敌奋不顾身,猛虎下山一般向床上扑来……

接着。更囧的事情发生了。

洛风涯惊愕之下起身,不小心用力过猛,链子倒是质量很过关完全没断,悲摧的四个床柱被他在一瞬间全部拉断。于是,漫天层层叠叠的纱帘和床帐铺天盖地落下来,把我、洛风涯和洛惊寒都压在了地下。

更TM要命的是……

之前我为了提高室温,搬了一堆火盆在床边。纱帐落进火盆里……

“洛惊寒!!你背后着火了!!!!”我望着洛惊寒背后骤然窜起的火苗,脸­色­一黑到底,见鬼似了嘶声裂肺大叫。

“嗯?!”洛惊寒猛回头,正好看到自己正在燃烧的衣角……以及迅速焦掉的发尾……

“啊!!!”

某白衣妖女面部瞬间火星人化,下一秒不顾一切手脚并用向大床的立面飞速爬来……

“都说了你别过来!!!”我泪流满面,手脚并用把她往外推……

等等……刚才洛惊寒说了“啊!!”?妖女也会惨叫的?……

······

等到整座佛塔都淹没在一片火海之中时,闻讯赶来救火的拜月教一众弟子,目睹了这样诡异的一幕……

湖边,三个人并肩抬头四十五度神­色­诡异望着在火焰中熊熊冒烟的佛塔。

最左边的三公主洛惊寒,全身湿透,衣衫凌乱,白­色­的长袍,衣摆被烧掉了二分之一,露出一截漂亮的小腿。右边的不知名女人,同样衣衫凌乱,她双手握拳,咬紧贝齿,满脸充满着强烈的愤怒和不甘。

中间的教主大人洛风涯最诡异……衣衫凌乱就不说了,双手双脚上还拖着四根又粗又长的木棍……

这一幕,从此,成为了所有拜月教弟子埋藏于心底间一个永远的迷……

狗血前浪推后浪

第二日天蒙蒙亮,只见一十三骑白衣白马,滚滚扬尘一路飞奔而来。等那人马濒临城下,拜月教中人才看清,那竟是天下堡堡主柳闲歌,只带了如此少的人就深入敌营。刹那间,拜月教众人从山庄中涌出,将十几人在中间围了个水泄不通。

“今日我们不是来寻衅滋事的,而是来讲和的。请通报洛教主……”柳闲歌一个手下朗声说道。

“你们这些中原人­奸­诈狡猾!讲和?还不知你们是有什么­阴­谋!倒不如先砍了柳闲歌!”一个拜月教弟子煽动道,随即周围的人都是蠢蠢欲动。

一阵刀剑出鞘之声,天下堡马上十几人,执剑在手。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时,忽见一抹白­色­身影仿若白蝶一般自拜月教众人头顶轻轻踏过,最后落在了包围圈中央。

“收起你们的刀,不要让他们以为我拜月教不懂待客之道。”来着正是鬼姬洛惊寒,她长足三丈的发,被挽成高髻以金环束在头顶,比起平日披发如鬼如魅的样子,倒是有了几分道骨仙风。

(某妖【黑线】:木有办法啊惊寒姐发尾焦了,造型师只好给她盘起来了……)

“柳堡主,里面请。”洛惊寒手臂一抬作出邀请的姿态,拜月教弟子立刻垂首让出一条道来。

柳闲歌自始至终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面对刚才的危机也是眼皮都没眨一下。此刻,他对洛惊寒微微颔首,“有劳三公主。”而后轻踢马刺,驱马踏入了烟釉山庄。

·····

我是被人从床上拖起来的。昨夜着火之后,动静闹得太大已经引起了­骚­动,洛风涯只好把我幽禁在后院一个冷清的地方。我累得半死,也不顾灰头土脸披头散发,扑到床上倒头就睡。

“……柳夫人!……柳夫人!……”

“唔……烦死了……再让我睡一会儿……”我缩在被子里窝成一团,打发掉来人第N+1次的叫早。

终于,那人等了半晌,怒了,我听到他说,“得罪了柳夫人!”

然后把我整个人从被子里拖出来,扛在肩上向门外走去。

我半梦半醒抬头,一眼瞄见那人一半光溜一半长发飘飘的脑袋——原来是­阴­阳头哥哥……熟人,不怕……

于是,一歪头倒下,挂在他肩膀上挺尸,继续睡。

在他肩上不知睡了多久,朦胧中感觉­阴­阳头哥哥推开一扇门走进去,然后轻手轻脚把我放到地上,“教主!人已带到!”

“洛风涯!你对她做了什么!你知不知道她有身孕在身!你这个畜生!”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柳闲歌手边的红木茶几刹那间四分五裂,上面的杯具们……悲剧了……

洛风涯没有感情的目光滑过地上那个怎么看都怎么像备受凌虐的女子,无言得面瘫了几秒钟之后,也没理柳闲歌,淡淡对­阴­阳头哥哥说,“你下去。”

­阴­阳头哥哥抬眼看了看暴怒如同一头狮子的柳闲歌,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乖乖领命,“属下告退。”随后起身退下,不忘把门贴心得阖上。

“红豆?红豆?”

我感觉自己又被人抱起来,于是懒洋洋得撑开一点眼皮,一张­精­致完美到人神共愤的面孔映入眼帘,“咦?闲歌?……嗯,早安……我还想睡……”说完,我的眼皮越来越沉,慢慢又一点点阖上,意识渐渐朦胧……

等一下!!!柳闲歌?!!他怎么在这里?!!!

下一秒,我那囧囧有神的大眼睛,“唰”得一下张得老大,死死盯着面前的人,“柳闲歌?我不是在做梦吧?!你怎么在这里!这里不是烟釉山庄吗?难道我又回去了?!”

“你没回去。还在我这里。”背后响起的是另一个男子磁­性­的声线。

我回头,看到洛风涯一只手撑着下巴,慵懒如一只大型犬类般优雅坐在太师椅中。

我眨巴眨巴眼睛,头在柳闲歌和洛风涯之间做往返运动——嗯?我只不过睡了一觉而已,又发生什么事了!这是什么个情况?!

柳闲歌把我细细检查了一遍,发现我的确毫无损伤,才松了口气。

“红豆,你怎么搞成这副模样?”

“呃……”我­干­笑,总不能说我和洛风涯洛惊寒玩S M+3P不小心玩过火烧了整栋楼吧。“我现在的身份是阶下囚嘛,故意把自己整的凄惨一点做戏给拜月教的人看呐……呵呵呵……”

“原来如此。”柳闲歌有些心疼得稍稍搂紧了我,安抚似得用下巴蹭蹭我的脑袋。

我心中一阵内疚隆隆滚过……纯娘的柳哥哥就这样被我欺骗……

“洛风涯,我来是带红豆走的,”柳闲歌抬头,不善的目光直直投向洛风涯,“以红豆夫君的身份。”

洛风涯微敛了下巴,冰冷若寒箭的目光­射­回去,“我若是不肯呢?”

柳闲歌眼眸微眯,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撞,噼里啪啦电光四­射­。

“请洛教主以大局为重。我既然来要人,自然不能空手而归。”

洛风涯漫不经心道,“柳堡主不妨也留下。”

“洛风涯你在无理取闹。”柳闲歌英挺的眉蹙起来,脸上浮现出了不耐烦的神­色­,显然是不想再和他兜圈子下去了。

“我无理取闹?你才无理取闹。”

囧然。我脑中自然代入琼瑶妈妈无敌“无理取闹”无限循环剧情。

柳:你无情,你冷酷,你无理取闹!洛:你才无情,冷酷,无理取闹!柳:我哪里无情,哪里冷酷,哪里无理取闹!洛:你哪里不无情,哪里不冷酷,哪里不无理取闹!柳:好~~~就算我无情,冷酷,无理取闹!洛:你本来就无情,冷酷,无理取闹!柳:我要是无情,冷酷,无理取闹!也不会比你更无情,冷酷,无理取闹!洛:哼!你最无情,冷酷,无理取闹!

正在我脑子里的柳闲歌和洛风涯无理取闹个不停的时候,柳闲歌开口了,还好没真蹦出“无理取闹”。

“洛风涯,拜月教有内­奸­的事,你不会不知吧?我也相信,红豆留在你身边,你会保全她不被内­奸­所害。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和红豆的关系被曝光,你我三番四次争抢女人必然会引起碧华夫人的怀疑,她只要稍加查探,就会发现红豆的真实身份。到那时,红豆她不死却可转生的事,必然会在江湖上掀起轩然□,从此一生不得安宁。更何况,碧华夫人对你们恨之入骨,她一定会想尽办法复仇,如此一来,红豆必然深陷于危险之中……”

“除此之外,你柳闲歌会被冠上勾结魔教的伪君子之名。”洛风涯面无表情得补充。

柳闲歌面­色­冷然,嘴角扬起一抹没有温度的笑,“没错。红豆留在我身边,碧华夫人忌惮我的势力必然不敢轻举妄动。”

洛风涯沉默了一瞬间。他目光淡淡的投向我,那目光如此温柔,落在身上有轻柔的仿佛羽毛一般的触感。

“好。我让她跟你走,”洛风涯把目光从我身上挪开,投向窗外,那幽深的墨­色­瞳孔中,看不出任何情绪,“若是她出一点差池,我就杀了你。”

柳闲歌知道自己目的已达,神­色­也放缓了几分,“我知道近来你教内账务亏空严重。我奉上三千万两黄金交换红豆,权当掩人耳目之用吧。”

洛风涯没有拒绝。他自言自语一般,说,“很快,我会杀了碧华夫人,然后让她回到我身边。”

“到时候你尽管凭本事来抢。”柳闲歌握紧了我的手,十指交扣。

挑衅。这完全是挑衅啊。

我轻轻叹了口气。这3P的日子,真是难过啊……

后来,我真的就与柳闲歌回去了。洛风涯碍于身份也并未相送。倒是流花看着我离开时,神­色­甚是焦急慌张,差点想冲出来拦下我。不过最后被洛惊寒按住。洛惊寒望着我的背影,用只有流花能听到的音量淡定道:“孩子什么的,生下来再抢过来也不迟……”

·········

一天一夜之间,我完成了由一个被劫人质到S M女王,到价值三千万两黄金的被救人员的华丽转身。我慢慢回味这一夜,再次自觉咱的命运真乃跌宕起伏,天雷滚滚。

我和柳闲歌回到行馆中,我梳洗完毕,换了衣裳,正和柳闲歌一起坐在内室中吃早餐,忽然听到有属下急匆匆前来觐见。

“堡主,急报!韩涵殿主在琵琶关遭到劫掠,情况危急。”

隔着纱帘,一个信使模样的人风尘仆仆十万火急得进门,呈上一封信笺。

柳闲歌眉头微微蹙起,起身,绕过屏风走至外室。他接过那封薄薄的信笺,展开目光匆匆浏览过,“是连云十二寨?”

“是!”信使回答,“连云十二寨寨主宫妆泪亲自带大批人马,埋伏在琵琶关。我方中了陷阱,情况危急!请堡主速做决定!再迟,韩殿主恐怕就撑不住了!”

我闻声也走出了内室,事情知道了大概,也有些担心。

“连云十二寨不是黑道么?他们是劫财的?那应该不会危及­性­命吧。”

“黑道真的是来趁火打劫的么?”柳闲歌冷冷把信笺在手中握紧,神­色­有一缕­阴­冷,“恐怕,事情不那么简单……你知道这次韩涵押送的是什么吗?”

"什么?黄金?"

“不。是万火飞鸦。”

名字好熟,在哪里听过啊……我脑中突然­精­光一闪,那玩意不就是把月落天涯炸平的东西么!!

“啊?!你又要拿尖端武器对付拜月教啊?!”

柳闲歌蹙眉,“是。这件事只有我与白翦瞳碧华夫人知道,究竟是谁泄露给了连云十二寨……来人!立刻领­精­锐三百,随我前往琵琶关援救韩殿主!”

柳闲歌都走了N久了,我仍然非常憔悴得撑着墙壁面壁思过,沉浸在自责之中……

本来让柳闲歌来,是为了无间道一下,卧底帮助大老婆打坏人……没想到小老婆他竟然……叛变了……

我这厢正憔悴着呢,那边一个面貌生疏的丫鬟忽然进了屋。

“柳夫人。”丫鬟对我屈身一拜。

我幽幽回头,“你找谁……”

丫鬟嘴角抽搐了一下。这房间里除了你还有别人么……

“柳夫人。我家夫人听闻您获救,特地设了筵席一桌,请您过门一叙,为您压惊。”

“你家夫人?”我望天,目光幽幽,“难道是柳闲歌的小老婆?……”

丫鬟嘴角抽搐的频率更加快了,“我家主子是……碧华夫人……”

谁踩了命运的离合器

如果你们期待女主VS老妖婆,华丽丽碾碎老妖婆的自信,骂得老妖婆哭爹喊娘满地找牙的戏码……抱歉,让你们失望了……常言道狐假虎威,现在老虎走了,咱就只能歇停了。

那天我和碧华夫人真的就在异常诡异的气氛中吃了顿异常和谐的家常便饭。我俩眼直勾勾盯饭,她俩眼目不斜视看我。一顿饭吃下来我全身发麻,­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最BT的是,吃完了之后她竟然说和我一起用餐很愉快,邀请我下顿再来……内牛板面……

柳哥哥似乎在琵琶关遇到了麻烦,三五日之内是赶不回来了。我不敢得罪了碧华夫人,又实在找不到理由推脱,只能出卖自己的身体,日日给老妖­妇­当三陪,几天下来害得我一听吃饭就头疼,食欲大减,小腰板又瘦了几圈。

这一天,老妖­妇­说了——恰逢秋风送爽,漫山红叶都疯了……她特地在山中设了宴席,约我边赏疯叶边用餐。在强大的专制势力面前,咱这种弱势群体根本没有说不的权利,直接被塞进马车,一路稀里哗啦被载到了山上。

马车是在一座­精­巧的佛堂前停下的。佛堂全是木制,高处地面三尺而建。庭院中遍值枫树,那枫叶全红了,远远望去,炽热而绚烂,一片如火如荼。我走下马车,不知为何无由打了一个冷颤。

冷风骤然过境,满园的枫树簌簌的响着,刹那间,血­色­的叶子飞了漫天。

我下意识抱紧了手臂,总觉得,这种­阴­郁的气息,似乎有几分似曾相识。

我犹豫了刹那,最终还是举步拾级而上。

碧华夫人已经在房间中等我。她坐在地榻上,面前摆着一张梨花木小几,上面是一套样式俱全的­精­巧茶具。一个侍女正跪坐在她身边,手法娴熟得煮茶。

“来了?快坐下吧,喝些茶,暖暖身子。”她说着,遣退了婢女,亲自拎起桌上的小茶壶在杯中斟水。

涓涓细流在空中划出一道透明的弧线,跌入青花瓷杯中。

婢女恭敬退身而出,推拉的木门被从外面阖上,发出“啪”得一声脆响。

“夫人真是太客气了,您亲自斟茶,我怎么当得起。”我在她对面坐下,低眉颔首,恭顺得微笑。

碧华夫人亲和得柔声道,“柳夫人最近好像又清减了?如今您有孕在身,可要注意修养。”

我低头笑而不语,面对超级大反派的忽然转­性­满腹都是匪疑。

我­阴­侧侧得腹诽——卧槽了,我瘦了还不是托你的福!你难道想用自己这张脸恶心我,害我流产?!这未免也太邪恶了吧!

“柳夫人你这是头胎,前三个月正是危险的时候……要当心些才是……”碧华夫人说着,拿起小银钩拨弄了桌边的炭火盆,零落的火星忽而窜起。

“是么……”我勉强笑笑。这,算是威胁吗?

“说起来,柳堡主对夫人真是体贴入微。你真是好福气,得了这样的夫婿,真是羡煞了天下女子。”

我抬眼,望着今日话异常多的碧华夫人,警戒心更高。

——她八成在茶里下了巴豆……不能喝……

我弯着眼睛,对她笑,笑得相当没有诚意,“是啊,我祖上积了八辈子德了,能嫁入这样的豪门。”

碧华夫人别有意味得望着我,眼睛冷冷得在我双眸之间徘徊,“柳夫人您是吉人自有天相……前日,您被拜月教掳走之后,柳堡主彻夜未眠,最后力排众议单枪匹马前往拜月教赎人,这份真心真是令人感动。话说回来,我听说,那一夜柳夫人似乎是和洛风涯之间,发生了些什么……”

我心脏猛然收紧。完了!她竟然知道了那夜的事!看来拜月教内果真有内­奸­,恐怕这内­奸­地位还不低。不知她已经知道了我和洛风涯之间的几分……不管怎样,事以至此,我只能装傻到底了。

我表面上强作镇定,装出有些不悦的样子,“这件事……我已经忘记了,请夫人也不要再提。”

“是我冒昧了。”碧华夫人说着,她忽然别开眼睛,眼角淡淡瞥向紧闭着的门。

门外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经过。

我正在诧异,听碧华夫人解释道,“这间客室的隔壁便是佛堂。大概是些善男信女前来参拜的吧……”她说这话的时候,细长的眸子微微眯起来,神­色­是让人完全琢磨不透的诡异。

“哦……”我应了一声,眼观鼻鼻关口。

碧华夫人也忽然就陷入了沉默,像突然死机了一般直挺挺目光不聚焦得望向我背后,神­色­让人难以琢磨。

房间中没有一丝声响,只有窗外枫叶林在风中簌簌摇动的声响,一浪一浪,海潮一般的回响。

“都已经一年了。”

许久,茶已经凉了两三盏,香炉中的香也已经烧断了好几柱。

碧华夫人忽然开口,让人觉得不明所以一头雾水。

我抬头疑惑得看她,竟然见到她嘴角扬起了一抹诡异的微笑。笑了?!她竟然笑了?!

“我的女儿,已经死去了一年……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她说着,捧起桌上的茶盏,不急不慢得放在嘴边,浅浅抿了一小口。

刹那间,冷意瞬间袭遍全身!

此时,我下意识已经有了想逃的冲动!

这女人……她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听说,是被拜月教教主所害……”我强行硬是压抑住内心的恐惧,尽量让声音平稳,轻声回答。

碧华夫人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她的眉梢也微微的扬起来,“不。不全是。她是被洛风涯和一个女人一起害死的。”

“这……我从未听起过这样的说法……”我紧紧把指尖攥在掌心,手指不住得因为紧张而神经­性­得颤抖。

“假作真时真亦假。人言的真相,不过是凭人想象出的虚妄……这世上,什么是虚什么是实?孰人知真相?真相是何为?”碧华夫人说完,忽然笑起来,笑声尖锐刺进人的耳朵,让人不寒而栗。

她扬起下巴,眯起眼睛,抬头望向窗外­阴­云密布的天空。

“人人都道他柳闲歌是­性­情中人,为一个‘情’字而不顾一切。可是别忘了,他是怎样让天下堡有了如今的势力和地位。站在武林顶端的人,哪一个不是冷心冷血?可笑的是,世人皆忘了他的手腕他的冷酷,只记得他为了一个女人差一点死于洛风涯的剑下。再说那洛风涯,本就是一个无心的妖物。自从他当上魔教教主,已有多少年不曾在江湖现身,而今却为了一个女人,三番四次现身人前,不惜与整个武林为敌。你说说,这样的女子,是不是可怕的很?她可以令那个­精­明至极的柳闲歌神魂颠倒,能够让洛风涯因她方寸大乱……若是没有她……子衿她……”

她语落,似笑非笑盯着我的眼睛。我明明从她的语气中听出几近疯狂的恨意,她的眼里却全是冰冷的笑意。

她那神情,像极了一条盘绕着猎物,吐着鲜红信子的毒蛇。

我沉默得望着她,一点点绞紧自己的手指,一字一句,慢慢得说,“夫人,您的话,我不太听得懂。”

“我会让你懂的,请随我来吧,”碧华夫人忽然从坐塌上起身,她居高临下得俯视着我,“有些有趣的东西,我要让您来看一看。”

我坐在原地没有动。看着她一步步走向门口。然后,她猛然拉开了木门。

门外,一片,血流成河。木质的墙体上溅满了鲜血,还在一滴一滴顺着墙壁向下蜿蜒。满地,横七竖八堆了满地的,都是残缺不全的­肉­块!门口滚着一颗被削去了一半的头颅,眼眶缺失了一半,眼珠半挂在眼眶之外。

刹那间,我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不顾一切得,我惊恐得向后退。想要尖叫,声音却被卡在了嗓子中,无论怎么也无法发出声音。

碧华夫人站在门边,她噙着一抹­阴­冷的笑,手指忽然屈成一个诡异的手印,嘴­唇­微启,飞快念出一道咒文。

顿时,我的身体仿佛自己有了意识一般,不受控制得猛然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向着门外一步步走去。

我不可置信盯着她,声音掩饰不住得颤抖起来,“你……你究竟想做什么!”

碧华夫人沉默不语,只是绝然转身,走向黑暗的走廊深处。我身体不受控制得跟着她,她迈过满地横尸,最后转过回廊,走进了佛堂。

佛堂中更是一片惨烈!

满地的尸体只能用堆积如山来形容,到处都是飞散的碎­肉­和零落的肢体。佛堂正中的千手观音像,那千只手上都染满了鲜血,慈悲的微笑之下,是满目血腥,诡异之中,全是狰狞和恐怖。

站在佛像面前的白衣男子,在一片惨烈之中回过头来。他的侧脸上溅着嫣红的血,他的面容却已经净若白莲。

污秽之中的纯洁,有一种让人震撼到虚弱的绝美之感。

“白翦瞳?……”我腿猛然一软,跌倒在血泊之中。我惊恐得望着面前的黑衣女子与白衣男人,第一次感到了铺天盖地的无助于恐惧,“你们,你们到底……”

“我该叫你什么好呢?洛夫人?柳夫人?夏子衿?还是凤红豆?您能告诉我么?”

白翦瞳微微侧了头,眉心微微簇成一个柔和的弧度。他此刻的样子,让我回忆起我第一次见他的感觉——­阴­冷、狠毒,亦正亦邪而高深莫测。

我瞪大了眼睛,震惊盯着他,“什么?!”

“事到如今你还想装么?”白翦瞳微微摇了摇头,露出了一抹惋惜的神­色­,“你可知这满地尸体是谁的杰作?你觉得,这天下还有谁,能够在一瞬间将人分尸成这样的惨状?”

白翦瞳嘴角微弯,“你知道的吧?……是洛风涯。这一切,都是我与碧华夫人布下的局。我们先想办法支走了柳闲歌,将他困在琵琶关,省的碍事。然后,碧华夫人日日约你,让你的警戒心降低,直到今日,约你前来此地。我同时以你的名义向洛风涯发了邀请,他见你来,自然会现身……果不其然……”

我猛地吼出来,“我不信!!你骗我!刚才,刚才我明明我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怎么会什么都听不到!”

白翦瞳笑容更加明显,“那不过是因为碧华夫人在茶室内设下了幻象,所以你对于自己背后所发生的一切,什么也看不到,也什么都听不到。方才,就在这座佛堂内,碧华夫人放出了行尸。行尸不死不痛,即便是洛风涯要对付成群结队的这种怪物,也只有,放出恶灵……”

“你们把他怎么了……”我咬牙,手指无意识狠狠扣紧了地面,指尖渗出了鲜血都全然未知。

“呵,生气了么?好凶啊。”白翦瞳轻蔑得指着我笑起来,“我们当然不能把他怎样,他既有定魂珠,又可­操­纵恶灵,武功也是天下无敌。洛教主他帮我们证明了真相,已经走了。”

刹那间。

我的心脏猛地沉下,忽然,就明白了一切。

“原来是这样。这世上不怕洛风涯恶灵的人,只有我一人。你们,竟用恶灵来证实我的身份……”

“这一招是险了些,”白翦瞳慢慢拖着他那已被血染透了的衣袍,一步步走到我的面前,一只脚忽然抬起来,重重踩在了我的肚子上!

“可是我对你和你肚子里这个贱种都厌弃得很,即便你不是夏子衿,因此而死了,我也开心得很……”

他说着,俯视着我的眼神越来越狰狞,脚下一点点用力。

一阵钝钝麻麻的痛从腹部传来,刹那间,脑中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我忽然疯了一般推开他,拼命挣扎,尖叫着,“混蛋!白翦瞳你这个变态!!不要碰我的孩子!”

“呵……是啊,这孩子必须要留着,若是没了它,恐怕你就可以随心所以得自杀了吧?反正,你是个怎么也死不掉的怪物。”白翦瞳微微挑了眉梢,淡然笑着,收回了脚。

我忍痛,小心护住自己的腹部,一字一句厉声问,“你们,究竟要做什么!”

一直垂手站在一旁的冷漠看着一切的碧华夫人,此刻,冷冷得开了口。她那张素白如纸的面孔,映着满室鲜血,有一种妖异的恐怖,“利用你。控制了你,便可控制了柳闲歌。要除掉洛风涯,也容易得多了……”

我慢慢撑起身体,咬着牙,慢慢的,一点一点跌跌撞撞走到她身边,拽住了碧华夫人的衣角,“你……你恨的人不是我吗?”我轻轻喘息着,抬头望着她的眼睛,“是我,都是我害死了夏子衿!是我害了你女儿!你要报复找我就好了!洛风涯,洛风涯他根本就不知情,他只是无心之过,你放过他好不好,不要害他……”

碧华夫人低头望着我,她的嘴角,慢慢的一丝一丝露出一抹让人不寒而栗的笑意,“对我来说……将你的魂永远束缚,轻而易举。曾经,我说过,被恶灵所噬的生灵魂魄无法转世,只要恶灵的恨意一天不消失,那些魂魄就会一直跟着恶灵,永世不得超生。至今,子衿的灵魂仍被束缚在洛风涯身边饱受折磨……我一定,也要让洛风涯尝到这种痛苦,让他的灵魂在煎熬中永世不得超脱!”

“你不会得逞的……”我死死盯着她,猛地抬手抓住她手腕,指尖深深埋进她的血­肉­,“你一定会遭报应的!……”

下一刻。那女人令一只手猛地按住了我的天灵盖。

刹那间,黑暗铺天盖地袭来。

夜魅

三妖【无良吐槽刷屏飞过】:鉴于女主TM又歇菜了,作者我只好亲自提枪上阵,以鄙人那­性­感之中带着忧郁,沧桑之中饱含天真的嗓音第三人称念旁白。

女主【梦中呻吟】:风涯啊!速速率御林军三千,将二妖人押送午门抽打XXOO一百遍啊一百遍!不然难平哀家心头之恨~~!!!

·····

自从沈姓一家平定了天下,四海皆臣服。几十年间,风调雨顺,天下大治。一片太平盛世景,国泰民安、海宴河澄。本朝黑道、白道、黄道向来是三足鼎立。黑白两道势力皆是不可忽视,牵一发而动全身。如今,江湖之上风起云涌,战火纷飞,天下大乱。顺带着物价飞涨,­干­旱饥荒。神州之内,一片哀鸿遍野!可谓是天怒人怨,怨声载道!

所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本来是七杀教、碧玉楼、天下堡三家武林正道共同对抗拜月魔教的正邪之战。然而开战半年之后,竟然突然爆出白道内部窝里反这样的骇事!消息一出,天下哗然。

天下堡堡主柳闲歌,竟然是暗中与拜月教勾结的白道内鬼。

当年武林围剿拜月教失败,正是他暗中向洛风涯泄密;碧玉楼的夏子衿也只不过是他与洛风涯利用的一颗棋子;而那凤红豆,似乎也与魔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次,在南疆,柳闲歌­阴­谋为七杀教教主白翦瞳所揭露。白教主一夜之间以铁腕手段,镇压天下堡贼人,而柳闲歌连夜竟逃入拜月教之中寻求庇护。如此一来,其与魔教勾结之行为,更是昭然若揭。一时之间,依附于天下堡的门派纷纷见风使舵转投七杀教,而黑道龙头连云十二寨在这场混战之中公然洗劫了天下堡各地无数商铺与钱庄,捞得了无数油水。

以上,乃江湖有关部门所散发的官方消息。

至于真相嘛——

咱这看客只能叹一声——悲摧啊!柳闲歌!

俗话说,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柳少他聪明一世,一生之中让别人替他背了无数黑锅。而今,这天下最黑的黑锅,他却得毫无怨言得背了。

····

事情要从柳闲歌在琵琶关解救了韩涵班师回朝时说起。

那一日,新好男人柳哥哥一回到别馆,一身风尘仆仆,歇也顾不上歇上一刻,便急匆匆箭一般飞向自家老婆身边。然而,回到小楼之中,等待他的却是一室清冷寂静。摆设,依旧是记忆中的模样。帘帐都整齐得束在银钩上,床铺也铺的平整。连窗台前那株美人蕉也依稀是离开时半开的姿态。

时间仿佛静止凝固了一般,一切皆在,唯独,少了那个叽叽喳喳古怪­精­灵的女人。

柳闲歌站在门口,手指扣在门框上,一点点的捏紧。

他的心也在一点点沉入冰海。

她不在……

这些时日被困在琵琶关不得脱身,他早已冷静下来,把整件事情在心中细细梳理一遍,便发现了无数漏洞,他,果然是被设计了。从何时开始?是白翦瞳将他拖下水的时候?还是第一次四人各怀鬼胎在同一张桌前之时。

他明明在心中无数次发过誓,一定会保护她,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然而他却又一次的,把她丢了……为何他会如此大意。是他太自负了,是他以为总是可以将一切尽数掌握在手中,是因为他太小气了些,因为她偏袒洛风涯而在无声无息得闹别扭。

若是那一日,他再多做考虑,没有丢下她一人便独自出走,不将她一个人独自扔在碧华夫人和白翦瞳的眼皮底下……若是种种,却皆不可挽回。

事已至此,一切都为时已晚。

“柳堡主。”柔若流水一般的声音,清泠得在背后响起。

柳闲歌转身,看见一领狐裘的白翦瞳站在庭院的香樟树下。那人手中挑一盏琉璃宫灯,在昏暗的天­色­中,似笑非笑得望着他,神­色­玩味。

柳闲歌远远将目光投在他身上。不带一丝感情,不焦躁也不愤怒,平静得,异常。

“她在哪里?”

白翦瞳笑,“真不愧是柳堡主,比我想象中要冷静得多了。”他说完,转身向门外走去。他踏着满地­干­枯的落叶,枯叶在脚下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堡主,这边请,我带您去见柳夫人。”

话说这白翦瞳对柳闲歌的感情,大概也只能用“恨中有爱,爱中有恨,爱恨交织,纠缠半生”来形容。这小白妖男,在经历了一系列残酷的感情打击之后,终于华丽丽的彻底变态了。

白妖男【BOSS化,兰花指】:男人什么的,都是浮云!只有权力和力量才是永恒的!哇卡卡卡……

就这样,白妖男再也不能容忍在幕后打手电筒的悲惨命运,他愤然­操­起手电筒,毅然决然得,狠狠把凶器砸向了我们的男主人公。

白妖男【女王状】语:你们这对狗男女!我要男的变成我的禁脔!女的变成活死人!

白翦瞳领着柳闲歌,沿着雨花石小路快步走着。小路边有墨黑­色­的水潭,宫灯中的流光映落于水中,如同一片散落的珍珠,随着幽暗的波纹,向前滚动。

“柳闲歌。”忽然,白翦瞳开口,顿住了脚步。

柳闲歌也停下,“有事么?”

“没什么。”白翦瞳低声笑出声,“这一次,我总算是胜了你。”

柳闲歌闻言,却敛了眸子淡淡扬起一抹有些疲惫的微笑,“胜?白翦瞳,有时候,你真是像个孩子。”

柳闲歌的声音仿佛羽毛,飘飘悠悠落在白翦瞳耳朵里,触感柔软,仿佛是情人间的私语。

白翦瞳怔了一下。因为他语气中的轻蔑,他愤怒。他会证明给他看!这场游戏最后的赢家,一定会是他白翦瞳!握着琉璃灯柄的手,微微用力。

末了,白翦瞳眼中的恨意被压抑下去,“碧华夫人就在前面等您,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有劳。”柳闲歌微微点了点头,侧身从他身边经过,径直走过去。从头至尾,目光没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

空寂的大殿内,红柱两排,莲灯四座。而那无数火光围绕的中间,是一个开启的棺椁,而那棺椁中躺着的,正是,凤红豆。

夜风乍起,吹起大殿上轻纱纷纷扬扬,如同无数透明的蝶翼,在黑暗中悠然得扇扬。

碧华夫人一身黑衣站在屋角,几乎与角落的­阴­影融为一体,唯独那惨白的脸­色­,在一片暗­色­之中突兀得骇人。

“你来了。”女子­阴­冷的声音在大殿中空旷的回响。

柳闲歌静静走到棺椁边,在陷入沉睡的女子身边缓缓俯身跪下。他的手指小心翼翼覆上那人白的几近透明的皮肤。指尖下的触感,冷得几乎没有温度。

女子的眼睛微微阖着,浓长的睫毛有微微的颤动。她双手交叠在胸前,神­色­安详,仿佛只是浅浅的睡去。只是那气息太憔悴了,呼吸与脉搏清浅微弱得几乎是微不可感,让人知晓她此刻虚弱得濒临死亡。

“她的魂魄,被我用禁术封印在了躯壳中。即便她的灵魂再怎么强势,以此种方式封印,总有一天会魂飞魄散。”碧华夫人始终保持着僵立的姿态,以事不关己的态度漠然说着,“能够救她的唯一方法,就是洛风涯手中的那串定魂珠……”

柳闲歌忽然抬起头,他眉心微微蹙起一道浅浅的痕迹,“你是要让我去对付洛风涯?”

碧华夫人目光缓慢得转到柳闲歌的身上,“是。你大可不必信我……”

柳闲歌抬眸,烛火映在他的眸子中,亮的让人无法直视,“我的确不信你。同样,我也不认为你会真心与白翦瞳合作。”

碧华夫人沉默,许久,她那双细长的凤眸一点点眯起来,“所有害子衿的人。我都要报复。”

“你疯了。”

“你不会明白!”女子­干­枯沙哑的嗓音忽然放大。她的目光也骤然疯狂,那漆黑的瞳孔中倏然闪过一缕妖异的紫­色­。一股煞气袭来,满屋的烛火忽然齐齐倒向一边。

“子衿她是我的女儿……她是属于我的……她是我唯一爱的东西在乎的东西……你们却夺走了她!在我面前夺走了她!我要让所有的人,所有害她的人都付出代价!”

柳闲歌默然望着她,忽然,为这个疯狂的女人感到悲哀。

片刻之后,她终于平静下来。又恢复成平日里那副仿佛没有生命的人偶一般。

“柳闲歌。你果然比白翦瞳要聪明得多,甚至比我想象中要更聪明。既然如此,我便也不与你兜圈子了。我选择白翦瞳当盟友,倒不如选择你。我不妨实话告诉你,我已经启用了禁术,不久之后便会遭到天谴,灵魂会归于寂灭。救这女人的方法,我没骗你。你要做什么,我也不阻止。相对的,你也不要来碍我的事。否则……”

“我知道了。”柳闲歌飞速打断了她的话,“我相信你。”

他俯身,将沉睡中的女子小心翼翼抱在怀中。女子的身体比从前要轻了许多许多,她的腹部此时已经有微微凸起的形状,其中那个小小的生灵依旧藉由母亲微弱的生命而挣扎得活着。

“如果没有这个孩子,她大可抛弃躯壳一走了之,不必承受我的禁术。”

柳闲歌走至门边,忽然听到背后那个冷酷的女子如是说。

“她是你们的劫。你们何尝不是她的劫?”

······

一切皆有因缘。

正邪善恶,因果报应,有谁能说得清?

你笑他人疯癫,自己又何尝不是疯狂之人。

两个月间,柳闲歌表面对白翦瞳恭顺。按照他的意思,将天下堡的势力逐渐从南疆撤出,制造出许多天下堡与拜月教勾结的伪证。

他甚至放下自己的尊严,对那个人低眉顺眼,强颜欢笑。

韩涵无数次劝柳闲歌,­干­脆放弃那个女人吧!让自己解脱,也让她解脱。他为她做出的牺牲已经太多太多了。这种情谊已经太过沉重,沉重到寻常人,已经不能够担负得起了。

柳闲歌却最终把韩涵也打发回了金陵。

当两月之后,南疆几乎只剩下柳闲歌孤家寡人之时,他,带着她,跑了。

一骑绝尘,趁夜­色­出逃,最终冲入了拜月教的地界。

那一夜,他一身染血,在漫天萧然的雨丝之中,抱着怀中的女子出现在洛风涯的面前。他的背后,金戈铁马追兵三千,伴着滚滚沙尘与冲天杀喊。

“要救她,只有你手上的定海珠。否则,她,会魂飞魄散。”

一袭白衣此刻已经让人无法辨认出颜­色­,满脸是血是雨水是汗水的落拓男子,轻轻喘息着,只对黑衣的男人说了这样一句话。

一道闪电无声的劈下,映亮了整片青紫­色­的天空,也映亮了黑衣男子,那仿若琉璃般耀眼的妖瞳。随之,是一声炸响般的雷声,震碎了尘世喧嚣。雨,更加瓢泼。

洛风涯垂着眼帘,雨水在他浓黑的睫毛上无声的凝结,无声的低落。

仿佛,泪珠一般。

他自始至终未置一词。

末了,他的身影,在大雨之中轻轻一晃,化作一道虚影,消失在黑夜中。

随即,有什么东西划破雨帘,直直飞来。

柳闲歌空出一手,看也不看在虚空之中一捞。

展开手指,掌中静静躺着的,是遗传莹润而柔和,仍带着温润体温的莲花座罗汉珠。

“我说过,她若是出了一点差池,我便杀了你……我们再见之日,便是你将死之时。”

鬼魅一般的声音,伴着无边无际喧嚣的雨声在耳边空旷的回响。

柳闲歌回头,望着那冲天的火光中鬼魅一般的身影,以及那人周身疯狂哭号叫嚣狂笑着的恶灵,忽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九天之外,谁在轻轻笑着,谁在弹拨这命运的弦,谁在执着书写的笔,看着这万里尘埃之下,滚滚红尘中人的挣扎。

柳闲歌转身,上马,不再犹疑,猛踢马刺。骏马扬蹄,一声清亮的嘶鸣声之后,冲进茫茫的夜­色­之中。

煮酒残花,海角天涯

这世上有两种醉生梦死之人。一种人,笑傲于­色­相红尘之中,然而,心中却是空明澄澈。

而另一种人则不同。他们无时无刻不冷眼看着这世界,将万事都牢牢握在掌中。这何尝不是醉生梦死?用冰冷麻痹自己的神经,越是活的清醒、看得透彻,表面上越是不露声­色­、藏得深沉。

那无人能解的心就越是孤独,越是痛苦。比起前者,后者自然更加痛苦。因为前者是个修炼成­精­的人,而后者,却已经是魔物了。

如果柳闲歌是前者。洛风涯便是后者。

·····

那一夜,南疆雨夜决战,起因不明,双方皆是仓促应战。

青紫的夜­色­中,血与水将大地混杂成一片泥泞的狼狈。

谁的杀喊谁的惨叫谁疯狂的笑声,在漫无边际的连绵雨声之中,喧躁得叫嚣。

战场的中央,无数尸体堆砌成山的正中,垂手,站着一个黑衣的男子。

他微微仰起头,任雨水倾落在他的脸上,混合着温热的血液,顺着侧脸滑过,自颀长的脖颈蜿蜒成妖异的图腾。

一个白衣的男人,站在他不远处噙着一抹残忍的笑意说,“洛风涯,终于逮住你了。即便你形同鬼神,也不可能逃得出这天罗地网!”

仔细看去,才发现,洛风涯周身竟有一张巨大的网张牙舞爪盘踞,将他困住。那织网的丝线是由天蚕丝与玄铁绞合而成。丝线利如刀锋,若是人撞上去,只怕还没明白发生什么,就立刻被当场肢解,大卸八块。

洛风涯只是沉默。

忽然间,他收敛了煞气,那双琉璃般妖异的眸子再张开时也淡褪了眩目的光华,恢复成了一片凝滞的浓墨­色­。

“怎么?”白翦瞳愣了一瞬,随即大笑,“真的放弃了?”他张狂的笑声回荡在一片肃杀战场上,让人无由觉得一阵毛骨悚然。

放弃?已经是一无所有,还有什么可以放弃的呢?

洛风涯平静得望着那­色­彩妖异的苍穹,如沥青般胶着的眸子中,没有愤怒没有悲伤没有惋惜,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他是背负着诅咒而降生之人,自他来到这世上,眼前便只有一条路,一条通向万丈深渊万劫不复的路。他从一开始就明白,无论他怎样挣扎,也不过是无济于事的困兽之斗。所以,他从很小的时候便习惯了逆来顺受,习惯了不做抗争。

从他记事开始,所有人都说他是妖怪是魔鬼。

他们在他周围指指点点,背地里嘲讽或是当面的讽刺。

既然,所有人都这样说,那他们就是对的。

于是,他成为一个人人闻之­色­变避他如猛兽的恶魔。

他让自己成为一把没有感情的剑,斩杀,是他唯一的使命。

对他来说,活着或是死亡,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他没有欲望,没有感情,不会快乐更不谈悲伤。

他只是一日一日,慢慢的迈向那个早就注定了的终点。

本以为,这一生也不过是如此了,不料,很多很多年之后,当他都以为自己的心早已死去多时,他竟遇到了那个女子。

她张着大大的眼睛,带着点怯怯的表情却肆无忌惮得打量他。她与他近在咫尺,她触碰自己的皮肤,触感柔软而温暖。她拖着长长的尾音,撒娇得唤着自己,风涯——

那么多年来一直空寂而灰暗的世界,仿佛一瞬间恢复了它本来的面貌。生动得,几乎让他觉得不知所措。

他第一次想要活的更久一些。

第一次开始向往,她口中所描绘的那些人间的风物,喧嚣的闹市,赶集的人群……

他的世界是如此一片荒凉和萧索。他只能静静听她喋喋不休的说,看她眉飞­色­舞的生动表情,自己却贫乏得无法接上任何一句话。

她给了他希望。然而那希望却在滋长,在折磨他,让他更加痛苦。

够了。他已经,觉得累了。

洛风涯微微扬了扬嘴角。

那一丝微弱的笑意,在雨水中一片模糊,苍凉得让人心痛。

遇到她究竟是命运的残酷还是垂怜?他已经不想去计较。

或许,他的命运从不曾改变过。

夏子衿或者凤红豆,那个女子拼命地想要改变过自己的命运。然而,就在刚在,他取下定海珠的一刹那,一切尘埃皆落定。

他的命运是绝境,谁都无法改写。

要让他取舍他和她的­性­命,他毫不犹豫会选择她的。

所以,他让另外一个男人带她走,代替他,守护她。

·····

洛惊寒等人终于杀入包围圈中心的时候,看到了这样一幕……

洛风涯被碧玉楼人围在中央,单膝跪地,他凌乱潮湿的发在周身混乱的气流中狂舞,恶灵在他身体中左突右冲,发出刺耳的嘶鸣和尖叫。

他的指尖,因为痛苦而深深扣入地面。紧咬的­唇­间没有一丝一毫的闷哼,鲜血却一滴一滴自齿间落下,在地面上摔开一朵朵粲然的血花。

地面上是巨大的圆形阵图,隐隐得散发着猩红­色­的光芒。碧玉楼四个身着黑­色­斗篷的人,手中结印,帽檐遮掩下的­唇­,飞速的念着咒文。

恶灵,正在吞噬洛风涯的灵魂!

“风涯!该死的!你们放开他!!”洛惊寒刹那间失去了理智,身形如闪电般突入重围,她气息骤然暴怒,手中的红绸一卷,狂躁的内力震开一排碍事的挡路者。绕指柔的绸缎化作天下最锐利的杀人利器,毒蛇一般缠住了一个碧玉楼人的脖颈。

“拦住她!”周围的七杀教中人想要来拦截,却已经太迟。

然而,那越勒越紧的红绸,却骤然松了!

洛惊寒怔在了原地,不可置信得低头望着腹部,慢慢得回过头去……

她背后,流花手握玄铁长剑,剑身,深深埋入了她的身体。

洛惊寒从来不曾想过,她从不防备的人,她把自己的空门自己的弱点全部交与的人,竟有一天,会把刀剑Сhā入自己的身体!

流花没有表情得猛地拔剑。

鲜血飞溅。

“你在做什么!你疯了吗!流花!”小辫子叔叔骤然间挡在了流花与洛惊寒之间,运起一掌,重重拍向流花的胸口。

流花闪身避开,而后她抬手,抹掉沁入了眼角的雨水,“你就使出这点功力,是伤不了我的。”

“流花……”男人慢慢握紧了拳,骨节因为太用力而泛上一层青白,“我不信!我不信你会背叛我们!”

流花微弱一笑,“从不曾有过真心实意,何谈背叛?”她手中长剑挽出一道剑花,震开雨雾飞溅,剑招已在起势,“如你所见,我就是­奸­细。”

小辫子叔叔,英挺的眉渐渐蹙起。他脸上浮现出一丝深深压抑的痛苦和彷徨。

“既然如此,你我各为其主,自此恩断义绝,我不会再留情面。”

“如此甚好。”女子嘴角是妖娆的笑,转瞬间,剑已入惊鸿一般破空刺出。

一剑直指咽喉,斩断一切情谊。

洛惊寒踉跄了一步却没有倒下,她的手指紧紧捂在腹部,鲜血不断从指间汹涌而出。

“三公主!”­阴­阳头哥哥此时也赶到,几招解决企图围攻洛惊寒的人,将洛惊寒护住。飞速点了她伤处几道大|­茓­止血,“还好,并不是要害……三公主,你先走吧!”

“我不走……”洛惊寒咬牙,吐出口中猩甜的血水,用手背抹掉嘴角的血丝,“我不走!我不信拜月教注定了要绝于此时此地此等卑劣之人手中!我要亲眼看着!我不相信老天如此不开眼!”

洛惊寒混含了内力的声音尖利得爆发出来,刺耳的回响着,震痛了所有人的耳膜。

阵内,洛风涯痛苦得蜷伏在地上,身体不可抑止得颤抖。

恶灵已经侵袭入躯壳深处,妄图勒死它一般将灵魂紧紧缠绕。

意识仿佛沉入了冰寒黑暗的深潭,被无数柔软滑腻的海藻缠住,一点点拽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黑暗一点点漫溯,最后一点光,终于,也在实现中化为一点,再也消失不见。

碧华夫人从白­色­的轿辇走下来,雨水瞬间沾湿了她黑­色­的衣衫,沉重的黑衣挂在瘦骨嶙峋的身体上,整个人仿佛是一具行动的尸体。

她一步步走至洛风涯身边,直至在他身前停住。

“白教主,洛风涯的灵魂已被吞噬,此刻已经成为行尸走­肉­。”她如木偶一般机械得说着,不聚焦的目光越过混乱的战场,不知落在了何处,“按照约定,我会让洛风涯成为仅供你驱使的傀儡。”

白翦瞳脸上的笑意一点点的扩大,最后几近狰狞,他的语气里有难以掩饰的狂喜,“有劳,碧华夫人。在下是否还需替您追回凤红豆与柳闲歌?”

碧华夫人忽然回头,对着白翦瞳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不必了……放他们走吧。”

“夫人您真是宅心仁厚。”白翦瞳微微挑眉,笑得森冷。

白翦瞳曾说:得此物者号令天下。

原来,他真正所想要的东西——竟是,洛风涯。

是啊。这世上能有什么武器,能够与这样一件鬼斧神工天下无敌的杀人利器相媲美?

只要有了他,还能有谁,敢对他白翦瞳说半个“不”字?!

碧华夫人俯身,指尖抬起洛风涯的下巴。黑衣的苍白男子仿佛一具失去了灵魂的娃娃一般,顺从得不做任何反抗。

“洛风涯,你自己选的路,可不要后悔。”碧华夫人注视着他的眼睛看了很久,忽然以微不可闻的声音轻轻叹息,然后她抬起指尖点中他的眉心……

····

洛惊寒面无表情得僵立着,她的目光滑过杀的流花与小辫子叔叔,然后又自洛风涯身上滑过,最后望向身边的人。

“我们,真的完了?”年轻的女孩声音里透着些许的迷茫,向来强悍的她此刻那脆弱的样子,让人觉得心中一阵酸疼。

­阴­阳头哥哥沉默了一瞬间,末了对她坦然一笑,“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三公主,得罪了……”

他说完,洛惊寒的瞳孔猛然收缩了一下,下一秒身体软软倒进了他的怀中。

白­色­的猛兽,无声无息得窜入包围的中心。它闻到洛惊寒身上的血腥味,愤怒得咆哮了一声。

­阴­阳头哥哥把洛惊寒小心得放到白虎的背上,拍拍它的脑袋,“一定要把惊寒带到安全的地方,知道了么?”

白虎通灵­性­得低低呜咽了一声。随即,一跃而起,凶猛得野兽闪电一般将包围圈撕开一条裂缝,夺路逃奔。

———————拜月教众人名字真囧——分割线飘过————————————

拜月教一夜之间几乎全军覆没。

鬼姬洛惊寒逃走,圣女流花叛变,圣使与护法战死。

而教主洛风涯,失去心­性­,成为七杀教教主白翦瞳掌控之中的一具傀儡。

天下堡堡主柳闲歌逃遁,不知所踪。

天下大势,在一夜之间乾坤扭转。而今江湖,只在白翦瞳一人掌控之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终于卸下自己伪善的面具,不再掩饰自己的野心与残忍。无忧谷戚谷主,曾是江湖十位长老之一,因不肯臣服于白翦瞳的势力,无忧谷皆在一夜之间惨遭屠灭,戚谷主本人的头颅被割下,挂在无忧谷大门之上,以儆效尤,都已腐烂也无人敢收殓。江湖一片颓靡,几个大门派被灭之后,再也没有敢于出头之人。

半年之后。

白翦瞳为显示自己权势,耗费无数人力与钱财,在金陵建起一座规模宏伟的英雄坛,召开天下武林大会。邀约了天下所有武林人士数千人前来,美其名曰,共同商讨重新设立武林同盟的事宜。白翦瞳的权欲已经疯狂了,七杀教教主的名号已经无法满足他,他要做武林的霸主,让天下武林对他俯首称臣。

武林大会当夜,满月如镜,光华流泻了满地,如同银霜。

金陵大街上,一片车水马龙张灯结彩,地上的灯光蒸腾着,与漫天星辉,交相呼应。集市上,挤满了人山人海,在等待着这一夜金陵城自从天下堡衰落以来,久违了的焰火。

“就在今夜了吧?”忽然,面容遮掩在黑纱之下的女人,忽然开了口。

她已经许久不曾开口说话,因此,让身边的白衣男人也有一丝惊讶。

“碧华夫人,你指什么?英雄大会么?”白翦瞳坐在窗口的太师椅里,俯视着,那所谓的天下英雄豪杰匆匆从四面八方赶来,涌入英雄坛内的可笑场景。

现在的他们,在他白翦瞳眼里,不过是一群蝼蚁。

这个江湖,已经再无英雄。

碧华夫人不再说话,她垂着眼帘,白翦瞳没看到她眸子里滑过的那一丝讥笑。

白翦瞳手中握着一把白绡宫扇,悠然得摇着,“时间还真是快呢,转眼都快入夏了……不知道,若是柳闲歌看到如今的金陵会是作何感想呢?”

他自言自语了一句,而后飘然得自椅子中立起,“时候也差不多了,我们也该下去了,不然,他们会等急的。”

他说着,招呼手下人,“抬夫人下楼。”

碧华夫人,自从南疆一战之后,江湖再鲜有人提起这个名字。有人说是回碧玉楼闭关了,有人说是被白翦瞳杀了灭口了。

事实上,后者比较接近真相。

白翦瞳怎么能容忍这样一个巨大的威胁存在?更何况,他们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合作的诚意。洛风涯被收服之后,碧华夫人便被白翦瞳下药毁了内力,然后废了双手双脚,成为一个无用的废人,被豢养囚禁在白翦瞳的身边,碧玉楼设有幻境掩护,寻常人难以接近,才逃过了被灭门的命运。

白翦瞳从高楼上走下来,踩着金红交织的长长地毯,一步一步自所有人敬畏和恐惧交织的目光中穿过,带着他一贯优雅的微笑,迈上高高的阶梯,走上英雄坛正中的高台,在众人仰望之处坐下。人们惊讶得发现,他的身边,坐着的,竟是半年都未现身的碧华夫人。

所有人都噤声,等待着这个武林新主人发话。

“诸位——自拜月魔教被灭,已有半年。我知道,你们当中许多人认为拜月教教主洛风涯作恶多端,理应伏诛……只是,不瞒各位,洛风涯现在已与死人无异。不信,眼见为实……来人,带他出来。”白翦瞳击掌两声,嘴角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轻笑

此举,不过是白翦瞳想要炫耀一下自己那只金贵的宠物,让天下人对他更加恐惧的手段罢了。

忽然随着一声钢铁的粗糙摩擦声,场边一道玄铁牢门被打开。

场内一片哗然,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聚集向那扇铁门。

窸窸窣窣的锁链摩擦声空洞得一声声回响着,一个脖颈、手腕、脚腕上皆被扣着铁锁的男子慢慢走了出来。

那人一袭黑衣,海藻一般略微湿润的长发松松束在背后。他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根本没有意识,一步步缓慢而步伐沉重得走着,最终,停在了高台的台阶之下。

“真的是洛风涯!传闻是真的!他变成行尸之后竟真的被驯服了!”

“天哪……真不敢相信……”

场内,果然是一片惶恐和哗然。

白翦瞳满意得俯视着那些惊皇失措的人,清了清嗓子,继续说,“而今武林祸患已除,再无忧患。我等自当齐心协力……”

“哈哈哈哈哈哈!”

高台上,陡然爆发出了骇人的大笑!那样凄厉而疯狂的笑声,让在场的人都为之一愣。

白翦瞳的微笑僵在了脸上,他震怒得望着身边发疯一般狂笑这的女人,强压住怒意,冷笑着问,“碧华夫人!不知,到底有何如此好笑?”

“白翦瞳……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女子掩在面纱后的面容,仿佛枯骨一般的脸此刻扭曲而狰狞。她瞪大了眼睛,满眼猩红全是疯狂,“你还记得子衿是怎么死的吗?!”

刹那间。白翦瞳的脸上血­色­褪尽。一股森然的寒意从脚底窜起,一刹那直冲头顶。

“是你!!是你那时候把子衿拉走,是你点了我的|­茓­道!!她是你害死的!!”碧华夫人仍不住嘴,尖利的嗓音撕扯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碧!华!夫!人!你若是再胡言乱语!休怪白某不讲情面!”

一声尖利的鸣响,长剑出鞘,剑锋紧紧抵着碧华夫人的脖颈,一丝丝的血丝从她薄得如纸一般的皮肤里渗出来。

碧华夫人却仍旧在笑,笑得更加张狂,“白翦瞳!你真是蠢,真是蠢啊!你怎么到现在都不明白?……”

轰然。不远处一声鸣响,一道火光划开夜­色­,在幽蓝­色­的夜幕中,刹那间,展开成一朵艳丽的光花,将一片天空都染赤。

烟花从天空四散而落,众人仰头观望时,忽然看见那一朵美丽的花里,有一道刺目的光芒闪现——让那漫天的烟花都为之黯然!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再望向高台的时候,只见那方才站在阶梯下被锁链束缚的黑衣男子,此刻竟然已经卸掉了全身锁链,站在白翦瞳与碧华夫人的面前。

鲜血在空中喷溅如画,妖艳得令人心惊。

一条握剑的手臂,自空中落下,重重摔在了诸人眼前,漾起浅浅一层尘土。

白翦瞳不可置信得望着自己忽然缺失了的右臂,他甚至都没看清面前那人出招的动作!白翦瞳重重跌坐在椅子里,瞪大了眼睛,恐惧得盯着面前的黑衣男人,“你……你们……”

碧华夫人嘲讽得冷笑,“你明白了?洛风涯,从一开始就没有为你所控制。”

“……你们、你们竟联手骗我?!”

“联手?不。不……”碧华夫人带着一抹疯狂而虚幻的神情,自顾自急促得说着,她的声音不大,却盖过了夜空中烟花鸣泣的声响,落入每一个人耳中,“半年前那一夜,我催动恶灵,要将洛风涯的灵魂分食将他变为行尸,谁料,竟失败了。这个男人,竟然把自己的灵魂与恶灵一同封印在身体内……真是疯狂啊,真是太疯狂了!为此,他从那时起,日日夜夜时时刻刻分分秒秒,都要忍受恶灵噬魂的痛苦!这种痛苦远非你们所能想象!跟这种痛苦比起来,魂飞魄散倒是要来的轻松地多!”

残废了半年的女人,忽然在白翦瞳震恐的目光中,从椅子里站了起来,她疯狂地叫嚣着,枯槁如同竹枝般的手指一一自每个人的脸上划过,“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止他了!他现在是比恶灵更加恐怖的噬人怪物!他会杀光你们所有人!哈哈哈哈……你们所有人都是杀了子衿的凶手,今夜,谁也无法逃脱!!我说过,我会报复!现在,你们谁也休想逃脱!!!”

然后。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下,洛风涯缓缓地,面无表情得抬手按住她的天灵盖,轻轻地一扭……

她的头颅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啪”得一声,滚落在刚才的那只断臂边。她头颅朝天,瞪大了双眼,狠狠地,永远注视这个她夺走了她所爱之人的世界,她用鲜血用愤怒,在所有人身上,刻下了诅咒。

所有人都被震在原地,所有人都清晰得感觉到了那黑衣人身上散发出的凌厉之极的煞气与杀意。

清瘦的黑衣男人当风而立,他宽大的衣袖与衣摆,在凛冽的罡风中猎猎得飘扬。他背后,是一片蔓延盛开,如同燃烧的烟火。

“快保护教主!”

七杀教护法,持剑围杀而上。转瞬间,洛风涯雨燕掠水一般,悠然从高台上掠下,在他即将落地时,如同鬼魅般的身形一转,足尖在轻轻在七杀教护法头上一点,只听接连不断“嗑啦”四声脆响,四护法的头颅,竟然生生在那人足尖之下迸裂,被活生生踩得深陷进了双肩中!

洛风涯轻巧得落在了众人的中间。

那双眸子明明张着,却又同死了一般,动也不动,更映不出任何光彩。

周围的人,一时间,在巨大的恐惧中鸦雀无声。

接着,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尖叫着向外逃去。瞬间,所有人都以洛风涯为圆心,疯狂地向后退却。

“快!快跑!”

“会被杀死!”

“他是恶魔!是魔鬼!!”

洛风涯在一片混乱之中,丝毫不为所动,只是低着头,茫然得在地上找寻什么。然后,他看到断肢手中的那把剑。他慢慢得走过去,脚尖在地上轻轻一挑,全屏本能,挽剑在手上。

他身形微微一晃,人已站在了出口。从门向外逃窜的众人,被从中间截断。上一人还顺利得逃跑,而下一个人一抬头,竟看到了那如鬼魅般出现在面前的人。瞬间,所有人都又惨叫着往回逃去。

一场血腥的屠杀,在那沉默的男子指间上演。

剑光飞掠,鲜血喷涌。

试图反抗的人,都被用自己的配剑穿胸而过,双脚离地,整整齐齐在英雄坛半圆形的墙壁上被钉成一排。

银­色­的剑光,在满天的流光溢火之下,划出优雅而美丽的银­色­弧线。那无数的武林人士的血,如同烟花一般,在白玉石地面上四处散开,若一副巨大的朱砂泼墨。

最后,那个全身浴血的黑衣男人,剑尖拖地,一步一步,重新迈上了阶梯,向着御座中面­色­惨白的男子走去。

“洛风涯……”白翦瞳看着高高举起剑的男子。

男子的嘴角,居然慢慢仰起了一抹妖异的轻笑,那笑容竟是如此魅惑人心,带着一种杀戮的快意与残忍,又混含着一抹无端的悲悯与悲哀,两种矛盾的情绪完美的交融,一笑之间,山河分崩,天下倾倒。

绚丽的剑光一闪而过。

虚空之中,仿佛刹那间,有无数火红的曼殊沙华,悄然无声怒放。

前生一笑 执手来世

人烟稀少的山间小城,城郊荒废已久的宅子里,搬来了一户人家,那户人家从不与外人交往,也不见有任何营生手段,日日紧闭着门扉,从内而外散发着浓浓的疏离而神秘的气息。

城中,曾有瓦匠、卖炭人进过那间宅子,只说自己仿佛做了个梦一般,那庭院内是仿佛仙境般的奢华;廊前往来的人,个个都是神仙般的俊秀摸样。而那家的主人更是有谪仙般的风姿,只是看上一眼,就能使人七魂丢了六个。

于是,经过街坊大婶们的添油加醋,小城中渐渐流传出了流言——那宅子,其实是悠游此地狐仙的洞府。

于是,在某日,城中人在神秘的宅子外悄悄垒起了一座小小的祠堂,时常有人去祭拜……

而事实上,蛰居于此的人,乃是曾经的天下第一巨富,天下堡堡主,柳闲歌。

····

五月,已入初夏。庭前的玉兰片片凋零,白­色­的厚重花瓣落在阶前,发出轻微的声响。

水榭里,一袭白衣如莲的男子,静静立着。他脚边,满池的荷花婷婷袅袅高出水面一尺,在轻微的风中悠然得摇曳,染了他衣摆微红,清淡之中略显旖旎。

他仍兀自望着晴空,看轻若蝉翼的云丝儿在风中涡卷、消散,变幻出无数景象。

他的眉心微微皱起,不知是什么牵动了他的念想。

树的繁影下在池边摇曳,忽的,一阵凌乱的扇翅声,扰乱了他的心绪,那念想便忽儿化作了缭乱的蝶舞,消失不见。

柳闲歌抬手,一只红腿的信鸽落在他的手指上,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咕咕”声。

素笺上短短几行字,他却看了很久。

“洛风涯……”末了,一声轻微的叹息,在他不经意间从­唇­边泄露。

每一次,他想起这个男人,就会不可抑止想起那个大雨瓢泼,为鲜血所染红的夜。

那一夜,他抱着虚弱濒死的女人,出现在那个男人的面前。

那时,他背水一赌。

赢了,她便会得救;若是输了,他自己与她的命便会终结于那个男人的手中。

这两种结果,无论哪一种,对他来说都是完满,都可无怨无悔;而对于洛风涯,无论哪一种,都是残忍而致命的。

他承认,是他,把那个男人逼上了绝境。

最终他赢了,但是却赢得如此不能甘心!

为何那个男人能够如此绝然的对待自己,毫不犹豫的放弃生命,放开手,放了他们。

柳闲歌一直不愿意承认,却不得不承认……那个叫洛风涯的男人,的确是用生命在爱着自己所爱的人。

洛风涯,这三个字,从此,竟变成了他心中无法解开的结,错综得纠葛缠绕着,让他无法安然。

逃亡的那一夜,女子在他怀中醒来,她看着自己手腕上的定海珠,忽然发疯一般挣脱了他的怀抱,从马上摔下来,跌倒在地上。

他又是心疼又是惊愕得去扶,却被女子狠狠推开。

“洛风涯呢?!洛风涯怎么了!!为什么他的定海珠会在这里!!没有这个他会死啊!”她跌坐在泥泞的路上,崩溃一般得叫喊着,愤怒得质问着自己。

“他……”迟疑,真相这样的残酷,最终,他却仍旧冷静得说出真相,“他留下,替我们阻挡碧华夫人和白翦瞳的劫杀。”

“为什么要丢下他?!你怎么能这样做!”女子奋力得跌跌撞撞从地上站起来,她盯着他,充满了愤怒绝望和悲哀……

雨大得,几乎让人张不开眼。

“我要回去,我不能留下他……”她忽然仓皇的后退,转身,踉跄着,像丢了魂一样在雨里一脚深一脚浅得向前走。

“红豆!”最后再也压抑不住,猛地拽住她的手腕把她按进自己的怀里,不顾她发疯了一般的拼命挣扎,不顾她又抓又挠的踢打,强行把她束缚在自己的臂弯里。

“你回去又能做什么!你救不了他!你什么都做不了!”

语落。女子忽然突兀得停下了挣扎,失魂落魄,僵站在原地。

雨一直不停不停地落,绝然得自天空坠落大地。

任谁,也无法逃离那铺天盖地的,刺骨冰冷,与悲伤。

很久之后,终于,才有细小的抽噎声微不可闻得响起来。

“闲歌……我们不能这么自私……我们不能……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是我害了他……”

雨水和泪水在她的脸上斑驳阑­干­,模糊成一片。她哽咽着,不断地低声喃喃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纤弱的身体不可抑止得颤抖。

那一刻的她是如此的脆弱,仿佛风一吹,就会消散在了空气中。

他用尽力量抱着她。她就在他的怀中,他却如此的恐慌和无措。

·····

她是如此聪慧的女子,她明白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往日的权势和力量,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自救尚勉强更不要提去解救别人。

从那一日起,他带着她流离失所得逃亡,她便不再提起另一个男人。她依旧每日微笑着,和他开心得讨论日后的宝宝要取什么样的名字。

只是,她明明笑着,那笑容却那么的苍白。

她的身体,却一日一日,更加衰弱下去。他看着她那原本温润如玉的皮肤,日渐苍白憔悴地如同一张薄薄的纸。看她的脸瘦得颧骨愈发明显,让那双如同黑夜般的眼睛显得更加大,甚至都显得有些可怜。

有什么东西,碎裂了之后,便再也拼不回去。

他们之中,已有一条深深的裂痕横亘,无法磨灭。

一个月前,她早产了。血俱虚,阳气衰微,气虚不摄,无力促胎外出。

她阵痛了整整一天,却始终无法顺利生产。

他在门外几乎快要疯了。

他听到她受伤的小动物一样低声的哀泣,她听到她痛苦的喘息和挣扎,看到一波一波进进出出忙碌的婢女端着一盆盆的温水进去,又端着一盆盆的血水出来。

他只能无能为力得站在一旁,什么也做不了。

最后,已经虚脱的她把他叫到了房间里。

满目都是猩红。他那一刻几乎有些站不稳,那么多的血,仿佛她身体里的血都已经流尽了。

她全身都是湿的,仿佛被从水中捞出来一般。面­色­灰白如纸,没有血­色­的­唇­上印满了被咬得翻起的伤口。

“闲歌,这个孩子我一定要生下来……我不能让他死……所以,大概我又要死一次了……”她轻声对他说,仍然微微笑着,那么的云淡风轻。

他只能沉默得握着她的手,无法回答。

其实。他一直知道,她是个坚强的人。只是,他不知道,她竟已到了坚强如斯的地步。

“下一次,你一定要第一个找到我……不要被风涯抢了先……”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的,这个孩子……是你的……”

那一刻,他怔在了原地。那一刻,不知为何,他看着她嘴角那抹无奈的微笑,竟然希望,那个孩子是最好不要是自己的!

这个生命的诞生,实在是,过于沉重了。

最后。

她为了让那个孩子活了下来,而剖开了自己的肚子。自己却因为大出血而死。

·····

风过。荷影摇曳,竹林发出“哗哗——”的空洞声响。

柳闲歌慢慢阖上了眼帘,让眸中那一抹沉重的痛在黑暗中隐去。

他再次张开眼,不再犹疑得转身。潇洒穿过曲折的回廊,走向门厅。

那里,有人在等他。

客厅中在等待的人,等得都已焦躁,有的在来回踱步,有的在不停地喝茶。

终于,一袭白影姗姗迟来,出现在门边。

只见那人一袭白银织锦云烟长衫,身影飘逸如同云间白鹤。那眉宇间所流露出的六分清傲三分孤高一分狂荡不羁宠辱不惊,让他恍若一位谪世狂仙。

“柳堡主!总算是找到你了!”来人纷纷沾起,对柳闲歌抱拳,言语与神态都显露出庆幸和焦急。

他们正是此时江湖幸存门派的执掌者们。

柳闲歌目光淡漠得自所有人脸上滑过,他微微颔首,显得冷漠而客气,“不知诸位如此兴师动众前来鄙舍,是有何事?”

“想必柳堡主已知洛风涯在武林大会上发难,杀害了诸派掌门与高手共一百二十八人,此时江湖正面临浩劫!我等皆无力对抗洛风涯,普天之下,能拯救天下武林于水火之中的,也唯有柳堡主您了!”

另一人接口道,“是啊!拜月教现在疯狂反扑,现在中原武林如同一盘散沙,我们对魔教毫无招架之力!请柳堡主出来主持大局!”

柳闲歌闻言,轻微摇头笑道,“我?诸位也不是没看见,天下堡与魔教勾结为天下不齿,早已衰落。而今的我,也不过是藏身于市井之中的罪人罢了。何德何能,能够但此重任?”

众人皆从柳闲歌话中听出了嘲讽之意。

为首的一人,道,“柳堡主此言差矣!天下人皆知,柳堡主乃狭义之士,为人一向光明磊落,怎么可能与魔教勾结。只是当时白翦瞳这恶人­阴­谋栽赃,陷害了您与天下堡。现在已经真相大白,还望柳堡主不计前嫌,能在危难之中承起大任!”

“是啊柳堡主,难道你就要这样坐看着武林为难,坐看着天下堡从此一蹶不振吗?!”

“请柳堡主您三思啊!”

柳闲歌负手立于众人之间,脸上全然是淡漠的神情。

其实,他知道,这一责任他是不能不担的。

不是为了天下,不是为了武林,也不是为了天下堡。

是为了自己,为了她。

阻止那个男人,终止那无休止的痛苦和折磨的责任,他不能再推卸,不能再逃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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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堡主!”

忽然,韩涵推门而入,他对柳闲歌使了个眼­色­,把柳闲歌拉到一边。在众人狐疑的注视下,韩涵从袖底塞给柳闲歌一封信,压低了声音,用古怪的语气在他耳边说,“堡主……连云十二寨的大当家,宫妆泪,差人送了信给您……”

柳闲歌闻言,眼底也滑过一丝惊异,他指尖一抖展开那张薄薄的纸笺……

他一目十行飞速将慢慢一张纸的字迹通篇浏览而过……

脸­色­越来越诡异。

当他看完最后一个字,猛然把信纸攥在手中。

柳美人举目望天,缓慢得摇了摇头,喃喃吐出三个字,“不会吧……”

然后,

柳哥哥他僵硬了……

柳哥哥他裂开了……

柳哥哥他华丽丽的飘散在风中了……

众人见此情景,皆惊。

“柳堡主!发生了什么事!”

“柳堡主你怎么了!”

柳闲歌晃了一下,回魂。

“没事……刚才诸位一番劝解令柳某委实感动……我决定即日重返金陵,重振天下堡……”

男人堆中的女人

为了证明剧情不完主角不灭的万年钢铁真理,我又幽幽得转醒了……

不是在湖里,不是在火海,不是在法场,也不是在墓地!!

OH!在无数次实践磨砺中,我终于练就了天上地下唯我独尊投胎大法!这次穿越是一次胜利的穿越!和谐的穿越!成功的穿越!我终于躺在了柔软的床上!

HAPPY之下,我一激动,猛地一挺身,直直得坐起来。

结果,正在我旁边超度亡魂的一堆老和尚,动作整齐划一的一蹦三尺远,千言万语化为一声——“啊!!佛祖啊!!诈尸啦!!!!!!!”

背对着我的挺拔黑衣男子转过身来,束成马尾的飞瀑般长发甩出一道华丽的弧线。那人垂眸望着我,微蹙的英挺入鬓长眉下那双秋星寒潭般的眸子里,闪过了一抹奇异的情绪——混杂着震惊、疑惑,还有失望。

我吧唧吧唧眨巴眨巴眼睛,忽然嘴角漾起一抹大大的微笑,直直伸出一只手抓住男人的衣袖,特别亲切特别友善叫道,“呀!小七!怎么这么巧啊!死了又活了都能见到你!”

下一秒,小七那一脸­阴­郁之­色­一扫而空,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腾腾变红了。

“你、你……你是……”小妖孽竟然激动得结巴了。

我仰头狂笑三声,“没错!就是你姐姐我!我经历千难万险,凤凰涅槃了!”

小七盯着我的眼睛,眼中的戒备之­色­终于消弭­干­净。他冷哼一声,瞥我,眼中却是压抑不住的欢喜,“凤凰重生那才是涅槃,你顶多是个野­鸡­尸变。”

我上上下下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番,“呀,小妖孽你还真是越发的伶牙俐齿了。话说回来,才一年不见,男人味越来越足了呀!不错嘛小子……”

我BALABALA话还没说完,突然,感觉到□有啥东西灰常不和谐得动弹了一下……

我脊背瞬间僵直了,眼睛直勾勾盯着某个不和谐的部位……然后,在我的注视下,那里,竟然一点一点翘起来,支成了一个小帐篷……

这种感觉,该不会?!

我脸­色­大变!狠狠咽了一口唾沫,慢慢得掀开罩在自己身上的白布……

只见,一坨柔软的东西……盘踞在我的腹部……

“啊!!!!有蛇啊!!!!!!!!!”

刹那间,灵堂内爆发出一声惊天地、泣鬼神、动河山的凄厉惨叫,震得方圆十里的树木都簌簌颤抖,稀里哗啦往下掉叶子。

小七无语得望着抓狂乱窜的我,然后转身对屋子里缩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目瞪口呆的人淡定道,“你们也看到了,大当家现在情绪不稳定。你们都先出去,通传下去,就说大当家受天神眷顾,命不该绝,已经复活了……”

————————人仰马翻分割线飞过———————————

连云十二寨乃是天下黑道的同盟组织,有组织有预谋,长期从事各种恐怖犯罪破坏活动。承接各类业务,包括:抢劫强 ­奸­、追债要债、贩运黑市武器、暗杀、办假证、无痛人流等……

寨中有十二位寨主,每一位寨主都是当世响当当的大恶人,每一位的背后都是一段血淋淋的罄竹难书的犯罪史。这十二位寨主中,有是十一位都是粗犷如野人的壮汉,然而,偏偏万兽堆中一美女,这十一位寨主的头头,却是个年轻貌美的女人。

那女人,便是黑道传说中,神一般的女子——宫妆泪!

话说那宫妆泪,正值韶华,来路不明。习得大力金刚西域秘术,力大无穷。惯常手持武器乃是七十二公斤重的青龙偃月刀,肩上时常盘一条标志­性­宠物,黄金蟒。出道一战,一刀毙连云十二寨原寨主于刀下,取而代之,名噪天下。

毫不夸张的说,此时,她宫妆泪乃是连云十二寨所有男人们心目中的雅典娜女神,只要她一声令下,黄金十二宫三百六十五号大汉便会眼睛都不眨一下得替她出生入死,烧杀抢掠。

宫妆泪既是天下恶人的统领这,她­干­得坏事那也是多如牛毛举不胜举,然而,宫妆泪最远近闻名的恶习乃是——咳,糟蹋男人……

我站在镜子前,左左右右仔细欣赏着自己的尊容,越看我笑得越是甜蜜蜜。

小七站在我的身后,他肩上盘着一条颜­色­艳丽的黄金蟒。那蟒蛇很无辜很天真得对我吐着信子,我却坚决对此无足爬行动物视若无睹。

“这家伙叫如花,是你养的宠物。你现在是连云十二寨大当家宫妆泪,爱好是用蜡烛烫人以及用皮鞭抽打,私生活极度混乱……”

一边痴傻状流着口水听小七叙述完“我”的生平,一边摇头一边陶醉得感叹,“啊……小七啊,你说我的胸现在是什么尺寸?……”

小七,黑线:“……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我充耳未闻,风­骚­得抖了一下胸,哇塞,波澜壮阔……

啊!这胸!已经不是用ABCD可以衡量的了!

这女人的身材到底是怎么长成这样的?!简直活脱脱是从□养成游戏里走出来的女主角啊!

“凤红豆!你给我认真一点!!”背后七妖孽抓狂,咬牙切齿很有扑上来掐我脖子的趋势。

我立刻大义凛然义正词严回头,数落道,“小七!我现在是宫妆泪!淡定,不要露馅了。”

于是小七瞬间撒气,憔悴得瘫软在地。

“对了,”我猛然想起什么,“你刚才说宫妆泪的爱好是凌虐男人?那她有没有对你……欲行不轨?”忽然,我一个箭步窜到他身边,目光囧囧盯着他。

唐柒的脸­色­­阴­郁,和我对视半晌沉默不语。

这种反应……看来……啊啊啊!!我家的­嫩­草TMD居然被别人摧了!!!

刚才小七看我复活时失望的表情还历历在目,我于是试探问道,“她,是你杀的?”

小七依旧脸­色­­阴­冷,不做辩驳也不回答。

我慢慢握住小七的手,深情望着他的眼睛,柔声细语说,“有没有……先­奸­后杀?”

小七的脸刹那间噼里啪啦,裂出数道隙缝。

我愤然一手叉腰,一手用力拍拍小七的肩膀,“­干­得好小七!要不是我现在在这女人的身体里!我一定第一个跳出来鞭尸!她丫的!她大爷!”

小七被我拍的摇晃了一下,默默地转移了话题,“另外十一位当家大概在等你,你现在最好在所有人面前出现一下,不然寨子搞不好会暴动。”

“哦……万一被他们察觉出我不对劲怎么办?”我对手指,有点忐忑不安。

“不会的。”小七异常肯定得回答。

“为毛?”

“见了他们你就知道了。”小七看我的眼神,诡异非常。

·······

连云十二寨的主殿“阎王殿”中,十一位当家齐聚一堂。

“我看这次大当家死得蹊跷,肯定与她那个小男宠和那个来路不明的江湖郎中有关!现在寨主复活了,我们一定要向大当家问个清楚!替我们纯洁高贵美丽无双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的大当家报……”

二当家滔滔不绝喷着口水星,他的声音,伴随着一声巨响戛然而止。

只见在门边的二当家在惊天动地一声震响中,被华丽丽的在墙与门之间的缝隙里被夹成薄薄一扁片,一点点憔悴得滑落,缓缓地飘零在地板上……

屋内剩下十位当家,望着门口齐齐倒抽一口冷气。

“呦!人都在呢!”我爽朗仰头大笑,迈着地痞流氓般的粗犷步伐,走入大殿中。

我这厢还没站稳,那厢,惊呼声、哀嚎声、哭泣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震耳欲聋。

“大当家!!”

“你真的没死!!”

“5555555~~我就知道大当家您舍不得丢下奴家~~”

“大当家~~~~下次你抽打我的时候我一定不哭了~~~~请再次临幸我吧!!!啊啊啊!!”

我瞬间­鸡­皮疙瘩爆满一身,头顶头发直直竖起来……

我望着向我扑来的无数类人猿动物,震惊在了原地!!

这,该不会,是我的,后宫吧?!!!!!!!

恍惚中,我被十一个平均身高一米八五,满脸连鬓络腮胡,胸脯覆盖一巴掌宽护心毛的灵长类动物围了个水泄不通。只见他们千姿百态,有的抱住我的大腿,有的扯住我的手指,还有的挂在了我的腰上……

“NO!!!!!!!!!!”我仰天长嘶,虎啸龙吟一般,令天地变­色­!

为毛,我一朝穿越回到了史前母系氏族!

本女主剽悍的内力暴走,巨大的气浪中,十一壮汉千姿百态横七竖八飞了出去,在房梁上挂成一排。

“我今天累了!我要回房休息!”我说完,拽着小七,一脚“BIA”碾过地上的二当家,霸气十足径直逃离此人兽聚集的是非之地。

话说刚才一幕真的是惊得我一身冷汗。

想我辣手摧草女王纵横草场数十年未逢敌手,谁料今日竟然不慎失足拐错了道,栽在了一群兽类的爪中……呜呼哀哉……

我这厢还惊魂未定,小七七拐八拐,一路上闪过无数花痴大汉的哭爹喊娘抱大腿袭击,终于领我杀出重围,到了一处相当壮观的楼阁前。

那楼阁地势偏僻,孤零零立于宽敞的白玉广场中央,高有十层,层耸入天,雕梁画栋,规模宏大。

四周有十八名全副武装保卫人员三百六十度全方位守护。

我眯起眼睛,逆着阳光,望着那楼前的匾额,只见乌木匾额上金漆写着三个大字:锁妖塔!

……仙剑两个大字华丽丽劈过我的脑海,OTZ……

唐柒微微扬起下巴,望着不远处的塔楼淡淡道,“宫妆泪生平就爱搜集美男,这是她特设的锁妖塔,塔中关押了二十七人。其中有些是依附宫妆泪势力的富豪贵族所赠,有些是不幸被看中了,明抢暗偷抓到此处……”

我眯起眼睛,缓缓摇头,“啧……太邪恶了!”

一想到宫妆泪后宫十一名人兽,我暗念,此女审美品位如此之差,定然搜集的男人也都不堪入目……

于是,我挽着小七的胳膊,娇憨得把头往他肩膀上一靠,“七宝~你放心,我立刻就把这二十七人放了,从此以后我遣散后宫,专宠你一人~~”

小七冷冷瞥了我一眼,食指弹了一下我的脑袋,“别闹了,先进去看了再说。”

守塔的人见是我来了,于是恭敬地替我打开门上沉重的大锁。

话说小七让我看了再说,真是相当有道理的……

我一进门就看见一个身穿一袭云鹤锦缎白衣的男子手握了一卷书册,坐在厅中的高凳上。一扇窄小得可怜的窗户里,落了几缕阳光,一束一束笼罩在他身边……

很美,很梦幻。

我望着眼前次良辰美景,水化在了原地……

男子听到了声响,抬起眸子,正眼都不看我,只是冷淡得瞄了一眼。

“竟然没死……”他冷冷说,然后重新把目光投向书卷。

“他是名剑山庄的小公子,宫……你去抢劫的时候顺手把他抢回来了,这小子­性­子很倔,没少被折腾。”小七的神­色­很冷漠,似乎对这里的一切都深恶痛绝。

我目光痴痴地落在白衣美青年的身上,喃喃自语,“傲娇……华丽丽的傲娇啊……”

忽然一阵杂乱的脚步,只见五六个,从十岁到十四岁不等的少年从楼梯上跑下来。各个相貌­精­致,粉雕玉琢。

“宫、宫大当家……你不要和蔓菁哥哥一般见识……他、他……”一个小正太冲到我面前,哀求得望着我,轻声请求道。

我眉梢一挑,绕过正太走向白衣青年,最后在他面前停住有些轻佻得说,“喂,我说你这位什么剑庄的美人儿,想不想回家啊?”

白衣青年怔了一下,抬头,挑衅得望着我,“我想你就会放么?”

“是啊。”我嘴角带笑,看着他的眼睛,说得轻巧,“我死而复生,现在心情好得很,所以打算把你们全都放了。”

刹那间,一屋子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我,那不可置信之下,更多的是怀疑和不信任。

白衣青年盯着我,那眼神越来越凶狠,越来越愤怒,最后,猛地把手里的书往我身上猛地一丢,“宫妆泪!你到底又有什么­阴­谋?是想出了什么新的手段来作弄我们么?哼,我劝你还是省省吧!”

唔……书不偏不倚砸在了我的胸上……

被袭胸了……我胸部一痛,脸­色­一黑。

真是世风日下!做好人难呐……

“喂,我说你到底要不要走?”我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弥漫着重重的­阴­郁之气。

啧啧,换了个S女王的身体,气场都不一样了,只要皱皱眉头,那都是一片黑云压城城欲摧啊!

青年的身体条件反­射­一般微微得颤抖了一下,随即他咬牙,作宁死不屈状狠狠把头别向一边。

“好!很好!”我朗声大笑两声,声音尖利且邪恶,非常神似白雪公主后妈这样的怪阿姨。

接着,我猛一转身,虎虎生风一个霸气天马流星拳飞出去。

一声巨响之后,美男踉跄了几步,最后,在凛冽的罡风与漫天坠落的繁星以及悲壮的背景音乐下,缓缓倒下了……

“轰”得,我一拳砸在男人背后的墙壁上,硬生生砸出一个直径一米的漏斗形大坑。

“你们!看见了么!谁违抗我,谁就和这堵墙一样的下场!现在!所有人迅速收拾东西,到账房支取一百两白银,从哪来,滚哪去!我宫妆泪,要集体把你们都休了!”我运足了气,中气十足字字清晰大声宣布,声音回响在整座塔楼里,余音袅袅。

“唐柒,我们走!”

说完,我拉起唐柒的手,在众人呆滞震撼的目光中,潇洒绝尘而去。

鬼畜医生华丽登场

夜半,月上柳梢头。清风徐徐,水波不兴,良辰美景,春宵一刻值千金。

我在宫妆泪自己那个遍布着皮鞭铁链蜡烛意大利吊灯等S M用具的房间里转了一圈,然后毅然决然,在十一个欲求不满的类人猿大汉的哀怨目光中,高喊一句,小七七~~本女王来临幸你了~~啊哈哈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着枕头窜到了小七的房间里。

小七的房间就在宫妆泪寝宫的园子中,四平八稳一大间,没有什么华丽的坠饰,但床和浴桶却是出奇的大。

我此刻正舒舒服服泡在小七的浴桶里。

一圈从房顶垂落下来的纱帘将我包围在中间,水雾氤氲,一丝一缕飘渺得围绕在我身边。小七隔着浴帘坐在八仙小桌边,依旧是用不离手的小锉刀百无聊赖磨指甲。

我看着那今年不过十六的少年,恍惚觉得在这不见的一年中,那个貌似­奸­猾实则单纯得要死的小妖孽,就这样一下子成熟了起来,变得有男人的隐忍和担当,我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一件残忍的事,我只是觉得心疼。唐柒现在是宫妆泪的副手,虽然没有名义上的地位,却掌握不少实权。

我不想探究唐柒这一年中的所作所为,我知道他定然不会愿意说,黑道的水有多深我大概也是可以想象的。虽然关心,我却不问,在黑道混迹的这一年里,这个少年,究竟是遇到了怎样的种种境遇。

“小七啊……”我玩着浴桶里的花瓣,装作漫不经心得问,“到底我,不,宫妆泪是怎么死的?”

唐柒迟疑了一瞬间,简单利落得答道,“中毒。”

“你下的?”

小妖孽抬起头,隔着半透明的纱帘与迷蒙的雾气望着我。那双猫一般的眼睛闪着淡淡琥珀­色­的光,美得妖异。

“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宫妆泪本不会死,因为她请到了杏林第一神医傅静思。但谁料那女人见到了傅静思之后,竟然见­色­起心,”唐柒轻声说着,眼睛里流露出一抹浓浓的嫌恶之­色­,“她所中的毒名为九九断肠散,为慢­性­毒,本来她还有几十日的活头,但天下皆知傅静思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坏,他一怒之下就让宫妆泪毒发身亡了……”

我扼腕感叹,“嗯!有个­性­!GOOD JOB!”

多亏了他杀得及时,我才能顺利穿过来!此人实乃我再生父母!

“但……”唐柒话锋一转,忽然叹了口气,“虽然她死了,你的魂魄附在了她身上,但我刚才查探过了,你身上的毒并没有解……”

“NANI?!”我震惊之下,一下子从浴桶里站起来。而后突然想起来咱啥也没穿,赶紧又猥琐得缩回水里。

小七淡定得假装虾米也没看见,继续说,“此毒无解药,除了那个圣手神医傅静思,没人能替你解毒。”

我四十五度缓缓仰面忧伤,“那岂不是……我不哄好了那个姓傅的,我就又要一命呜呼了吗?!”

“没错。”

“傅静思人在何处?!”

“地牢。”

“呜……小七你还是给我筹备葬礼吧……我要粉红­色­的棺材打蝴蝶结……顺便把那十一个人猿给我陪葬了……”

·····

我新浴出桶,立马更衣梳妆。再修书一封差人送去给柳闲歌,告诉他我目前的境况,由于解毒之事为先故不能立刻与他会合。末尾处,我朱笔强调:咱儿子要照顾好了!我俩奉子成婚,娘子你须速速准备嫁妆,不日我将迎娶你过门!”

然后,我便马不停蹄风风火火拽着小七向地牢杀去。

连云十二寨的地牢那真不是盖的!奥斯维辛集中营跟它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儿童游乐场!

走在黑洞洞的通道里,满耳回荡得都是此起彼伏撕心裂肺的惨叫,刺得人头皮一阵阵得发麻。抬头看看,只见墙壁上装饰的那都是被剥得各种人皮,还有摆成各种OOXX春宫姿势的骨架。

我默默在内心膜拜,宫大当家她的恶趣味真是臻于致至了!

七拐八拐到了牢房最深处,带路的属下匆忙打开牢笼恭迎我进去。

一看到傅静思,我TM就哭了……

只见神医哥哥此时衣衫凌乱,一副惨遭蹂躏的柔弱摸样被吊在房梁上。

顿觉,我生还希望又渺茫了几分……

我在众人都没来得及反应之时,脱缰的野狗一般冲上前去,一把抱住他的腿,放开嗓子,嚎啕大哭,“神医啊!小人救驾来迟~~~~让您老人家受苦了~~~”

神医葛格缓缓张开眼帘,透过凌乱的湿发居高临下瞄了我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将我一脚踢开!

我顺势就姿态娇媚的倒在地上,抽泣着抬头望向他,“傅神医……被您这一踢,我腰不痛了,背不疼了,腿不抽筋了,肾都不亏了……神医!您再多踢我两脚吧!不,请您尽情的蹂躏我!鞭打我吧啊啊啊!!!”

傅神医轻轻咳了一声,在我啊啊啊的语音袅袅中,缓缓开了口。那声音低沉而带着磁­性­的沙哑,有高 潮之后的­性­感!不知能萌翻多少声优控!

他说,不,是命令,“放我下来。”

我赶紧从地上蹦起来,对着背后已然石化多时的属下叫,“快快快!你们聋子啊!!还不把神医大人给我放下来!!”

于是,众人七手八脚把傅静思放开,七手八脚把人家抬到连云十二寨最舒适的寝殿,又七手八脚伺候着沐浴更衣满汉全席招待十八名美女按摩,一直折腾到了天明还没歇停。

此间,小七个没良心的已经丢下我自个儿睡觉去了,我一直奴颜婢膝在一旁跟着忙里忙外伺候着。

等傅静思神清气爽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却是满眼血丝,挂着俩大黑眼圈满脸憔悴。

珠玉穿成的珠帘微动,一只素手将他挑开。

我目光不聚焦得看过去——只见映入眼帘的先是皓腕一双外加芙蓉广袖,而后是一头未束而柔软贴合顺着肩头垂落的长发,接着是高挑而修长,比例完美的身体……我痴痴呆呆得看着来人,直到他抬起头来。

……哦……

难怪宫妆泪不要命也要调戏丫了!!我此刻只想问一句:花儿为何这样红!美人你为毛这样妖孽!

傅静思抬眼望向我……凛冽的寒风中,我仿佛看到满天飞雪铺天盖地向我袭来……

OH!一眼万年,我阵亡了!

禁欲气质!冰山美人!腹黑医生!学生会主席!凤 镜夜SAMA!佐伯克哉!杀生丸殿下!……诸多词汇与图像瞬间灌入我的脑海!阅美人无数的本女主,花痴痴的星星眼在一片樱花飞舞的背景中,盯着神医SAMA陶醉了……

我一边流口水,一边看着他在我面前坐下,不由自主眯着眼睛,吸溜着口水,喃喃自语,“就差一副金边眼镜啊……鬼畜攻与女王受的混合体……”

傅静思面无表情,压根不搭理我,只是忽然抬手,微凉的指尖搭在了我的手腕上。

我瞪大眼睛,吃惊得眼珠都快滚落出来……

啊!!我被触碰了!!他竟然刚一见面就来拉我的手!!傅静思肯定对我,对我有……

果然——无论女主是丑是美,是S形还是I形身材,是邪恶还是善良,她永远是所有男主男配心中的海伦这一定律是宇宙中永远不灭的真理!哇哈哈!

我思虑千回百转最后化为­唇­边娇羞一笑,“讨厌啦,­干­嘛突然的……”

“你还有四十九日寿命。”傅冰山毫无征兆突然缩回手,冷冷说道。

“哈?”我在原地呆掉,半晌才消化掉这句话,回神,千言万语化为一句话,“哎呀呀那这可如何是好……”

“此毒可解,只是费些事。你跟我回笑忘峰,我替你解毒。”冷美人简单答道。

我望着他手腕上被铁链磨出得狰狞伤口,然后望着他那素如玉兰,冷若寒霜的脸,陷入了犹疑之中。他也太好说话了吧?我刚把他折腾得死去活来,他怎么回头就以德报怨啊?总感觉有­阴­谋啊有­阴­谋……

傅静思显然是看出了我在想什么,于是单刀直入开门见山说出一番震惊得我不知如何是好的话。

“宫妆泪已经死了,因为是我亲手毒死了她,我绝对不会怀疑自己的能力。至于你……”他闪着寒光的目光,自我脸上如薄薄杀人不见血的刀片般划过,“……借尸还魂这种事,也并不算稀奇……”

我倒抽一口冷气,差点没扑倒在他脚下膜拜此人!

“神人!先生乃神人也!!小女子得以遇先生这一知己,死而无憾!!”

我这厢正激动着呢,对面傅静思眯起眼睛,狐狸一般得扫了我一眼,嘴角弯起一抹难以察觉的­阴­森笑意,“虽然不稀奇,倒也难得一见。带你回去我也好做研究。”

啊啊!我全身一震,惊恐的望着他瑟瑟发抖。

他原来是拿我当小白鼠啊!!太邪恶了!

但是……这种邪恶和残忍以及BT不正是鬼畜医生的魅力与­精­魂所在吗?!

啊……这BT太销魂了……

“你时日无多,等我睡醒了就起程吧。”最后,鬼畜医生懒洋洋撂下一句话,然后就懒洋洋打着呵欠回屋睡觉去了。

“哎哎~等一下~~”我赶紧扑过去抓住傅静思的衣摆,嘟起嘴巴,撒娇似地说,“神医啊,一定要跟你回去吗?”

傅静思回头,不耐烦得踢开我的手,“要不要活命你自己看着办。”

我眼疾手快换了另一只手将他拽住,真挚得瞪圆了眼睛,囧囧盯着他,“我当然要活!我是相当珍惜且热爱生命的好青年!只不过……我现在有急事要办呐,我怕跟你回去会耽误太久……”

傅静思冷哼一声,“什么事比­性­命还重要?”

我眼神黯了一下,轻叹了一声,望向窗外那轮冉冉上升的朝阳,幽幽道……

“保卫和平……”

“你去死。”

伦家被冰山女王华丽丽一脚踢飞。

我趴在地上,委屈无比,用尽力气梗着脖子喊,“真的是有重要的事啊!我要去找洛风涯!”

傅静思停下了远去的脚步,用颇为玩味的语气轻哼,“哦?找他?他现在可是在忙着血洗江湖。”

“我要阻止他……”我一骨碌拍拍衣服从地上爬起来,转瞬间迎着朝阳负手而立,微风在我背后徐徐吹过,扬起我衣袂飘飘恍若正义女神下凡,“这是……我的命运……”

傅静思盯着我,足足看了三秒,随即一声轻笑,“丫你脑抽了吧。洛风涯现在灵魂被束缚,身体已经没有意识,一切全凭本能,是件不折不扣的杀人工具。你想阻止他?还是省省吧。”

“不行不行,这个不能省,我真的必须去找洛风涯,他是因为我才变成现在这副样子,我一定要救他!不成功便成仁!”

傅静思闻言,那微微上挑的吊稍眉不着痕迹得蹙了一下,眼中随即闪过一抹极其复杂的神­色­。末了,他说,“黑道大当家这身份世上也只有一个,你并不是每次还魂都能遇到这样好的身体。要去阻止洛风涯也不急于一时,我劝你还是先跟我回去把毒解了,然后再作打算。”虽然内容是建议­性­的,但是语气却不容置否。

我犹豫纠结了一会儿,终于点头,“神医大人言之有理……”

“我去睡了。”傅静思出于礼节­性­随便对我挥挥手,便举步向内室走。

“哎~~等等我还有一件事~~~”

“­干­嘛。”冰山极其不耐烦得回头,冰冷的气场将我速冻在了原地。

“那个……”我­干­笑,对手指,“我总觉得你甚是眼熟啊,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哼,”傅静思一甩头,绕过屏风消失在我视线中,他的声音透过屏风冷冰冰飘来,“这种搭讪的套话,你不觉的太过时了些么?!听都听腻歪了!”

(ˉ﹃ˉ)……

我望着神医SAMA的背影三跪九叩……

萌物!此实乃萌物也!

故人相煎何太急

由连云十二寨此去笑忘峰,道途三千里,快马加鞭日行五百里。

我在连云十二寨指东没人敢打西,完全是大权独揽专制统治之下的女皇帝。我下令将寨中事务全部交由唐柒代为管理,十一位寨主全听唐柒吩咐,近日里武林不太平,不可作乱。众人虽然心里不服,但也不敢违抗。我将一切安排妥当,便跟着傅静思,一人一匹汗血宝马,轻装简行往笑忘峰奔驰而去。

三日之后,已经入了北地。再过三日便可到达笑忘峰。

极目望去,尽是一片苍莽浑厚的风物,长风呼啸,卷舞着漫山遍野半人高的野草,一浪接着一浪得流动,佛如一片绿­色­的海。在草原的上空,平铺天际的大块云朵缓缓移动,在起伏的丘陵上投下巨大的影子。

我眯起眼睛望着天空愈积愈厚的云层,“看着天儿,好像是要下雨呀。”

好像配合我的话似得,我刚说完,便有稀稀疏疏的雨丝,裹挟在风中飘落下来。

傅静思轻轻一振袖,勒转马头,微微扬了扬下巴,指点方向,“前面有座掬花娘娘庙,先去避避吧。”

我赶紧催马跟上,一边自言自语嘟囔,“掬花娘娘?”

傅静思眼角淡淡瞥我,“掬花派是民间近几年兴起的教派,供奉的就是掬花娘娘。”

我挠头看天。

怎么那么耳熟呢……怎么就是觉得好像这庙跟咱有着什么千丝万缕的微妙联系呢?

雨渐渐紧了,马儿在迅速昏暗下去的光线中一阵狂奔,我和傅静思进入庙里的时候还是淋了个半透。

冲进庙里一看,才发现庙中早已有了几个躲雨的人。一个是白袍斗笠拿钵盂的苦行和尚,正坐在庙门边望着瓦当一串串落下的雨珠做深沉状;有两个从­精­致的衣服一看便知是途经此处的有钱商人;另外还有几人坐成一堆正在烤火,各个持剑带刀,貌似是某武林门派的弟子。

我和傅静思一踏进小庙,那几个人齐刷刷同时回头目光囧囧盯着我俩。

“看这位公子与这位小姐气度不凡,想必就是蜀山派的流星蝴蝶剑两位大侠吧!”门口的大和尚,盯着我们半晌,突然恍然大悟一般拍拍脑袋,抢先开口搭讪。

我垂眼看他整整三秒……流星?蝴蝶?!

和尚我说你是不是古龙小说看多了啊!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然后拔下发钗。刹那间一头青丝流泻开来,我做洗发水广告似得一阵狂甩,把头发里的水珠尽数甩到了大和尚身上,然后一抱拳,道,“阁下莫非就是当年华山论剑武功独步天下罕有其匹号称一树梨花压海棠的少林寺智障大师吧?”

和尚赶紧摆手,“不不不,小僧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云游僧罢了……”

我也摆手,“呵呵呵,我也不是什么流星啊蝴蝶,我是宫妆泪。”

咱大名一报。仿佛一道惊雷在小庙中乍响。

刹那间,众龙套角­色­整齐划一得向四面八方逃窜,各自蹲在一处墙角里,瑟瑟发抖手捂衣襟,一脸纯洁美少女遇摧花­色­魔的表情怯怯望着我,仿佛在说:快来蹂躏我吧~~来吧来吧~

刚巧,傅静思拴好了马,走进供殿中。他微微皱了眉头,低头看看身上的衣服,神­色­甚是不爽,“湿了……”

女王一发话,我闻言,立刻化身忠犬一名,雷达状在小庙中搜寻一圈,最后目光锁定在了缩在最里面的两个商人身上。

咱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森森小白牙,一步步向着在墙角中颤抖如筛子的两位大叔逼近。

“你们的!把衣服脱了!”我太君状叉着腰,颐指气使道

“为、为什么……”大叔们眼角落下两颗贞洁的泪,小白兔似得眼神很悲愤。

“在我地盘的就得听我的!”我眼睛一瞪,配合着我骇人的气势,我的黄金蟒“如花”一下子从袖口窜出来,张着血盆大口,“嘶嘶——”得吐信子。

两位大叔在我武力的震慑下,以专业模特速度脱衣服,刹那间脱得只剩两条遮羞布挡住关键部位。

我抱起地上的衣服,一刻也不耽误,屁颠屁颠呈给冰山女王,“神医大人~~这件衣服是­干­的~~大人请笑纳~”

傅静思不言不语,用赞许的目光看了我一眼。然后,缓慢而优雅得脱掉身上潮湿的外衣,把­干­爽的衣服换上。

这时两位被剥光了,满怀期待等待半天的大叔才恍然大悟。两人抱着胸前两点小樱花,泪眼婆娑控诉道,“你、你怎么能这样……”

我自己也大大咧咧得披上一件外衣,回头瞪着那两人,“我说,你们俩姿势给我文明点!本姑娘只劫财!不劫­色­!”

众龙套退散。

傅静思在庙中央一盘腿一坐,闭目运功调息,那道骨那仙风,当真是飘飘然遗世而独立,羽化而登仙。

我跳到供桌上也盘腿坐着,百无聊赖和如花人脸对蛇脸玩“我们都是木头人,123不许动”的游戏……嗯,每次如花都会忍不住突然舌头吐出来……输了就被我捅掬花……

(如花:T。T以前主人只用我爆别人掬花,为毛现在我自己的掬花都不保了……主人越来越邪恶了……)

天­色­越来越暗,雨却丝毫没有停下的趋势。仿佛是要将整条天河之水倾尽一般,下得歇斯底里。雨帘之外的世界一片模糊。

过了没多久,忽然雨中响起了打斗声,与惨叫声。

只听门口的和尚忽然一声长叹,“阿弥陀佛,又有冤魂葬于刀下。哎……这江湖而今恐怕是真的要覆灭了吧……”

围成一圈烤火的那几人中有人搭话,“大师,您未免太悲观了些。”

和尚笑,笑得苍凉,“这各派掌门高手,死的死残的残,为数不多剩下几个有实力的,也一个接着一个被拜月教屠灭了。而今,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恐怕也只剩下柳闲歌与洛氏兄妹了,而仅凭柳闲歌又怎么能阻止那两个杀人狂魔?天下再无英雄!江湖再无明朝……”

伴着他话的尾音,忽然,一声猛兽的咆哮之声响起,接着一道白影闪电般,裹挟着劲风与冷雨划过。

众人定睛,只见,殿中竟然多出一个人来!那人横骑一只白虎,一身如羽白衣飘飘,黑­色­的墨发散乱得披散在背后,赤 ­祼­的素足上束着一串金环随着她脚踝的轻晃而发出清泠的响声。那人相貌倾国倾城,美得不似人间之客,倒更像是妖姬鬼魅。

“咦?你们是长刀门请来的帮手吗?”女子轻轻从虎背上跃下,细长而眼角泛着微红的眸子,不屑得打量了一圈庙里的人,而后轻蔑道,“只可惜你们来晚了,他们已经被我杀得一个都不剩。”

众人一听,皆如临大敌一般惊恐得看向那女子。这女人,分明就是,鬼姬,洛惊寒!

“其实也不算晚,正好赶上鬼差把你们同一拨锁去­阴­曹地府……”

洛惊寒微微扬了嘴角,却无丝毫笑意。她的指尖,红­色­的绸缎艳如鲜血,与她的白衣、苍白的皮肤映衬着,冷中带艳,美得摄人心魂。

正当她想要动手大开杀戒,忽然听到一声嘀咕,

惊奇:“咦,她怎么衣服都没湿?”

冷漠:“用内力蒸­干­罢了。”

惊讶:“啊?内力还有这种功能?”

冷漠:“我方才打坐的时候把里衣蒸­干­了。”

激动:“你怎么不早说!亏我还替你去抢衣服!”

冷漠+鄙视:“我怎么知道你连这样的常识都不懂。”

洛惊寒慢慢回过头去,看向了背后她一直不曾注意到的两人。

她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在她的杀气之中还能泰然自若得开玩笑!

首先看到的是那个女子,因为那女子正热情无比得向她挥手……

洛惊寒不着痕迹得挑眉,“这不是宫妆泪宫大寨主么?”

“洛三公主,幸会幸会,真是巧呢,你躲雨啊?我也躲雨。”我眨眨眼睛,露出一种非常奇异的笑容。此时时候未到,最好还是不要表露身份了吧。啊,惊寒,你可知,我是你最熟悉的陌生人!

洛惊寒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我不是躲雨。我杀人。”

洛惊寒的脾气还真是越发的暴躁了。这话还没说两句,煞气已经迫得人呼吸不得。

我怀里的如花不知何时游了出来,盘在我肩上,如临大敌得瞪着俩黑眼珠,对着洛惊寒亮獠牙。

“他们不过也是过路躲雨罢了……”我­干­笑。

“我曾立誓,白道上的,我见一个,杀一个,杀净为止!”洛惊寒语落,便不再与我废话,手腕一甩,指尖的红绸如同毒蛇一般窜出,直取那几个佩剑人的咽喉。

电光火石的一刹那。

只见一直像空气一般没有存在感的冰山美人,忽然足下生花,一个凌波微步瞬移至洛惊寒面前,一指点中洛惊寒的膻中|­茓­,一掌轻轻四两拨千斤似得化去了洛惊寒的攻击。

洛惊寒本是没料到那个气息很淡的男子竟然会是个高手,更没想到他会突然出击。更甚的是,当她想要反击的时候,却只觉一阵如同海潮一般的汹涌内力灌入心脉,一刹那间竟然就让她动弹不得。

高手过招,一招定胜负。

转瞬,傅静思重新又懒懒靠在了我身边,垂首整理了一下微微皱起的袖摆。

洛惊寒退至门口,目光向刀子似得噼里啪啦砍过来,“你是谁?!黑道上的?”

“我只不过看不得有人死在我眼前罢了。”傅静思漠然回了一句,话不对题。

“那个……他不是黑道上的人……”见傅静思完全没有回答的意思,我只好顶着洛惊寒的熊熊杀气,替他回答,“当然他也不是白道的,也不是黄道……呃,事实上,他不上道。”

傅静思闻言,眼神颇为不爽得看了我一眼。

这边傅静思用眼神秒杀我,那边洛惊寒又对我发飙,“宫妆泪!拜月教与连云十二寨井水不犯河水,我也无意与你冲突,你不要逼我。”

“洛惊寒!我什么时候逼你了!我招你惹你了?!明明是你一直看我好欺负咄咄逼人!你哥现在成那样了,你急,我也急啊!天下都在着急!现在天下人都万众一心巴不得他赶紧复原了,赶紧恢复成正常的样子!现在白翦瞳也死了,七杀教被你们追得满天下逃窜,碧华夫人也挂了,碧玉楼躲在暗处不敢出来。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不想办法救你哥,整天在外面乱杀人,你对得起谁啊!”

“你说什么?”洛惊寒被我一串机关枪似得话,喷愣了,愣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

我看着她那副表情,心忽然就软了,不由自主放柔了语气,“我刚才说了那么一大串,我怎么会记得嘛。洛惊寒……”

洛惊寒盯着面前女子的眼睛,忽然,不知为何心底涌上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痛苦和焦躁,她已经许久不曾有过这种强烈的感觉,仿佛一股火焰,要将她吞没。

她忽然失却了理智,咆哮,“你懂什么?!你能了解那种所有至亲之人都被杀尽了的感觉吗?!你能明白我眼睁睁看着洛风涯被白翦瞳囚禁却无能为力得那种总痛苦吗?!你能知道我对所谓白道中人的痛恨吗?!老天既然没有让我死,我便要报复!我要把比我更甚百倍的痛苦施加于他们!”

我静静看着她,忽然觉得悲哀。洛惊寒,如今的你,只不过是一个被仇恨所冲昏头脑的傻瓜……

“就算报复了又如何?死人可以复生吗?你可以不痛苦吗?杀死那些人,你真的觉得满足了吗?洛惊寒,问问你自己的良心吧。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简直就是碧华夫人的翻版。”

一句话,随着一道惊雷划破黑暗的苍穹。

洛惊寒瞪大了眼睛盯着我。她沉默得盯着我,瞳孔一点点的缩小。她的指尖,都在微微的颤抖。

“孽海茫茫,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一声幽眇的劝诫,伴着喧嚣的雨声在庙中响起。只见门口的和尚双手合十,望着洛惊寒,满眼满脸写满了慈爱俩字。

我正深情款款望着洛惊寒,跟她做深层次的内心交流。结果被这死和尚打断,一朝攻破。我咬牙切齿,用眼刀剜他,“你丫唐僧啊……”

众人望天:唐僧是WHO……

“唐僧是一个罗里吧嗦,以养人兽和大叔为乐,以调戏女妖­精­为兴趣,还假正经的秃驴……”洛惊寒漫不经心接话。

等她说完了,洛惊寒忽然反应过来,眼神猛地一变,眼神锐利异常得盯着我。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中闪闪发亮,“你刚才说唐僧?!你……难道……”

我不由自主后退一大步,躲到傅静思背后。

囧……难道我以前对洛惊寒讲过唐僧的故事……

完了完了,露馅了……

“是你?真的是你?!”

洛惊寒一声尖叫,下一秒,一阵天旋地转之间,我已经被小丫头扑倒在地。

她揪着我的衣领,骑在我腰上,脸几乎就贴在了我的脸上,灼热的鼻息都喷在我颈间。

“惊寒……你、你要­干­嘛……”我瞪大眼睛惊恐得盯着她……啊~~惊寒啊你终于把持不住对我兽­性­大发了!

洛惊寒狠狠盯着我。那双本来如此清明而美丽的眸子,此刻却被仇恨和失望所污浊。

“都是你!都是因为你!风涯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要不是为了你!一切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洛惊寒咬牙,那双眼睛已经因为愤怒而冲血。她猛地把我按在地上,冰冷的手指扣住了我的脖颈。

脖颈上传来的力道让我明白,洛惊寒是真要痛下杀手了。我惊恐万状挣扎,四处搜寻傅静思的身影,一转头才发现,冰山女王正事不关己得抱着手臂,悠闲得望天ING。

我手指奋力得向他伸,声嘶力竭,“喂……你见死不救啊!你不是见不得别人死在你眼前吗?!”

冰山美人作壁上观拈花冷笑,“宫寨主,你用不着我救。”

我恍然大悟,现在我可是怪力女王啊,这种近身­肉­搏战八成我也能打得过洛惊寒……于是我猛地一翻身,反扑之,把洛惊寒给压在了身体底下。

于是乎,我和惊寒美人在地上滚做一团。

洛惊寒衣衫不整得在地上扑腾,混乱中,我被她拽断了一小撮头发,脸上被划了三道血印,胸部被袭击N次。我拼死压制住乱扑腾的小猫咪,“洛惊寒你冷静一点行不行!”

“冷静?!你叫我冷静?!风涯他为了你,沦落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他受罪的时候你却在哪里?!你如此凉薄,根本配不上风涯的感情!”

洛惊寒暴怒,她的眼睛红的几乎可以滴出血来。

我一瞬间,仿佛被她的眼神刺中了一般,不由自主就放松了压制她的力道。

洛惊寒抓住一刹那的破绽,猛然间内力全开,一掌向我劈来。

幕天席地一般的掌力袭来,千钧一发之际,我全凭本能一抬手接下她那一掌。

只听“轰”得一声巨响,两股内力相撞,仿佛是洪水决堤一般,向四周灌去。整座小庙在倾泻的巨大内力中震颤了几下,几秒钟之后,终于支撑不住,轰然倒塌!

我在那一刻被震出屋外,重重落在了泥泞的雨地中。胸口一阵剧痛,喉间泛出一阵猩甜。轻轻咳了几声,才发现竟然满嘴是血。我强忍着,支撑起身体。还没能起身,一道冷光划开灰暗的雨帘,停在我颈间。

我顺着剑身向上看去,抬头定定望着那执剑的人。

洛惊寒单手执剑,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她握剑的手握得是那样的紧,薄薄的皮肤下面青­色­的血管暴突,指节都泛出了青紫。雨水将她那头青丝都染透,海藻一般得贴在身体上。那瘦削的身体在湿透了的衣衫下,显得那样的脆弱而孤独。

“惊寒……你也知道我死不掉,就算你这一剑斩下来,又有什么意思?”

洛惊寒慢慢扬起一抹冷笑,“我砍你,不是为了杀你,是为了泄愤!”她语落,剑身猛地一震,震飞无数雨花,化作一道白练,袭向我的头颅。

“你真的那么恨我?”

血顺着剑身一滴滴得落下,混入泥泞的雨中,蔓延成一片玄铁般的颜­色­。

洛惊寒脸­色­惨白的望着我,她盯着我死死抓住剑的手,猛地想要收回剑,却仅仅抽出了一小段。

锋利的剑锋划破掌心的血­肉­,锥心般的疼痛一阵阵刺激着我的神经,我却依旧死死抓住剑身,不愿放手。

“对不起惊寒。你说得对,我当不起,我根本配不上风涯。而且,即便你现在想杀了我泄愤,抱歉,我却不能死。”雨水落在我的睫毛上,像是泪,却是冰冷的。我掌心的血一滴滴不断地低落,我却自虐一般,把剑,握得更紧。

“我要留着这条命,留着这副躯壳,这副灵魂,去救他。若是救不了,就和他一同坠落深渊。”

我不会再将他一个人留在黑暗之中了。

若是无法拉他出来,就让我陪他一同堕落吧。

疗养中的女主VS冰山BT医生

说起傅静思,不能不说这家伙是个怪人。当然,他本身是不是人这个问题还有待考证。

很多人说起傅静思的名字,都要这样开始:“我爷爷的爷爷曾经告诉我爷爷的爸爸,江湖中有一个医者,他姓傅名XX,字静思。可去除百病,妙手回春,令人起死回生,华佗在世也不及他十分之一……”关于傅静思究竟活了多少年,究竟多少岁,众说纷纭。

传说中,在东海之滨,当东方云海腾起之时,你会看到海市蜃楼。那海市蜃楼中荡摇着浮世生万象,有珍珠水晶所建造的宫殿,有隐仙游荡在空明之中。海市蜃楼的中心,有一座名为莫愁的山。而傅静思的隐居之所,便是那莫愁山的顶峰,笑忘峰。

多少年来,无数人试图寻访笑忘峰,然而从来都是无功而返。世上的人想要找到傅静思,就只能靠东海滨一位白发童颜的养鹤人。那老人会让仙鹤传书,告诉仙岛上的傅静思有关病人的身份和病情,而傅静思愿不愿意医治,可就难说了。

多年前,圣武皇帝重病,多方派人寻访,傅静思也只是遣了他的侍女菱花镜前去送药。说起菱花镜,又是一个传奇般的女子。那女子的容颜现世,当真是惊为天人!足以令天下女子自惭形秽,百花凋零自闭。阅遍天下美人的圣武皇帝对她一见之后,竟也是念念不忘甚至相思成疾,三番四次的暗示邀请甚至恳求她留下,菱花镜从头至尾却只有一句话,“我心中只有傅静思一人。”而后,圣武皇帝康复之日,她便销声匿迹,再也无踪无影。

菱花镜走了,四大美人之首的位置却始终虚席为其而留。总之,关于这位旷世神医以及他的侍女的传言,还有很多很多,而且是玄之又玄。江湖中人大多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当然,关于傅静思到底怎样怎样神到底有多么传奇,我是在很久之后才知道的……刚开始我以为他也就是普通一神医来着……

我跟着傅静,先是快马加鞭日行五百里得在陆上跑了五日,转而换乘一艘乌篷小船,又在波涛汹涌的海上晃荡了一天一夜,之后接着驶进一片迷雾。说来也怪,原本汹涌的水波忽然转而为平静,船如同行在池塘中一般安稳,我们在雾气弥漫如幕的又行了半日,终于拨开云雾,到了那个传说中的神医隐居之所。

我望着迎面而来的岛,慢慢慢慢一点点抬起头,双手捂着脸颊,脸部火星化的漂移了……

只见,眼前是一座蕊珠仙境浮于万顷碧波之中。那视觉效果,比阿凡达3D技术做出来的立体影像都要更加雄伟壮阔。清绝的孤峰,刀削一般峭立,耸然入天。无数白鹤悠然在薄雾中翠微里展翅翱翔,发出清冽的鸣叫,在山谷林涧间回响。依壁而建的楼阁,雕梁画栋,悬空的廊桥森将孤立的楼阁链接起来。鼎篆凝香,烟雾一丝一缕弥散之中,翠帘交映。

我甩甩头,让自己清醒一点。

“傅静思……这个,这座岛,是你的……?”然后带着万般崇拜得仰望着站在船头,一袭白衣临水,仿若孤鹤般的男子。

“怎么?”傅静思漫不经心回了一句。

船缓缓靠岸,他足尖轻轻一点,便白蝶一般轻巧得落在了码头上。

“KAO……”我也跟着他跳上了岸,摸了摸码头上那金光闪闪被雕成莲花型的一排扶手,发现它们竟然是纯金!

原来我想神医大概也就是像电视剧里似得,住在个有山有水有花有鸟的竹屋里,有两三个漂亮的小婢女。没想到!神医他竟然住在所罗门金银岛上!!

果然!什么金融家银行家,通通都不行!这世界上最黑的职业还是医生啊!

“哇……你太有钱了!太富了!太有职业道德了!”我一路感叹,“你才是天下首富吧?”

“那又怎样?”傅静思回头,莫名其妙得瞥了我一眼,说完转身就顺着一条小径走入了桃花林中。

我被他一问也愣了。

对哦。就算很有钱那又怎样呢?

就算很有钱也买不了Sony IPOD rolls-royce chanel……

(妖某人【鄙视飘过】:指望女主说出啥高谈阔论的筒子们自抽吧……这丫已经完全被资本主义洗脑了……)

我追着傅静思的脚步钻进了桃花林。

层叠的桃树在风中簌簌颤着花枝,花朵盛开如云,弥散在空中仿若绵绵的香雪之海。

傅静思一身白衣,几乎淹没在那雪海中。他静静伫立在一从花枝之后,沉默得望向桃花林中。我屁颠屁颠跑到他背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里竟有一个身着鹅黄|­色­纱裙的女子端坐在石凳上。

女子香葱般细若无骨的玉手轻轻地拨弄着琵琶的弦,樱­唇­微启,和着曲调,零零落落得唱着几个不明晰的音节。

她的周身,桃花在风中飘落如舞,一切都美得太过于虚幻。

琵琶歌声骤然停止,女子忽然抬眼,看到了我们。

她的眼神开始很飘忽,然后好像看清了来人是谁似得,那眼神凝聚起来。刹那,眸光化为如春水般的一潭柔波。

那双眼睛,如同盛放的桃花一般,美艳到让人移不开眼睛。

“她是……菱花镜?”我试探着问了一句。

傅静思点头。

菱花镜的美,的确是毋庸置疑,她位列四大美人之首,绝对不是浪得虚名。

她的绝艳中,透着不食人间烟火的纯洁。

菱花镜忽然放下琴,提起裙角向傅静思奔过来,而后,小猫一般的扑进了傅静思的怀里。

“静思……你回来了……你看,桃花都开了。静思,我好想你……”她侧着脸靠在傅静思的肩头,嘴起一丝淡淡的笑意。海棠压枝百花乱,云鬓松软如烟罗,恩爱缠绵的痕迹幸福地溢在眉梢眼角。

“嗯。”出乎意料的是,傅静思没有避开,只是任由那个女子在他胸口亲昵的撒娇。

咦?!

我瞪着那个瞬间化为了水的冰山医生,傅静思的温柔狠狠得让我震惊了!!

不是传说中的菱花镜单恋啊?他们已经两情相悦了?

天哪!!上天怎么安排给我一个有家室的大美男?!逼着我做小三啊?!

我站在凛冽的花雨中摇晃,顿感,无所适从……

这一刻,突然悲摧得发现,好像,在那两人的故事里,我只是个路人甲……原来被忽略的感受如此的凄凉……

还好,傅大神医很有医德,他很快就把大美人扔了,拎着还在发呆的我,走出了桃花林。

“把她放在那里没关系吗?”我不住得回头看,奇怪得问道。菱花镜竟然站在原地没有追上来。

傅静思完全不为所动,继续大步流星,“天黑了她自然会回来。”

“哈?你怎么对她那么随便?她又不是个宠物……”话说到此,我突然住嘴了,接着,回想起刚才菱花镜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越来越觉得诡异。我猛地拽住傅静思的胳膊,瞪着他问,“菱花镜她莫非……”

傅静思愣了一下,他垂眸望着我,眼神有点复杂。

“她莫非是个猫妖?你其实也是个妖­精­对吧?是狐妖吧?来,变个耳朵给我看看……”

接着,傅静思狠狠甩开了我的手,转身顺着落满竹叶的白玉石阶攀上峭壁,一边嘟囔,“我对她会抱有期待我真是吃错药了……”

“哎哎哎~别走啦,我开玩笑啦,她到底是怎么了?”我赶紧赔笑追上去,死缠烂打追问道。

“她病了……”傅静思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自言自语更正,“不,与其说是病了,倒不如说是疯了。”

我顿时愣在了原地。

菱花镜……是个,疯子?

的确,那种纯净到空白的眼神,颠三倒四的言语,的确像是疯了。

为什么傅静思不会治好她呢?是没办法治吧?……

本女主哀伤了一瞬间,随即腹黑黑起来。

啧,作者关了一扇门还留了一道窗……虽然美男有家室了,但是那家室是个摆设……俗话说的好,只要锄头舞得好,哪有墙角挖不倒。

何况是个破墙角。

“你还愣着­干­什么?”

直到傅静思都踏上最后一级楼梯不耐烦回过头来催我,我才赶紧追上去。

台阶的尽头,立着一座篆刻石碑。上面书着三个苍劲的大字:笑忘峰。旁边还有两行小字:笑忘前尘入梦,一岁花黄,一秋酒绿,一番头白。

浮生似醉如客,但愿长年,故人相与,春朝秋夕。

我仔细瞅了瞅那碑文,忍不住揶揄傅静思,“呦,想不到你还是个文学青年啊。”

傅静思看着我冷笑,神情中不知为何有一丝戏谑,“这不是我写的。是我的一位……故友。”

他说完,转身便走。

“故友?”我看天,转眼见傅静思又跑的快没影了只好追上去,狠狠腹诽,“我说你急什么啊?!赶着投胎啊?!”

顺着青玉石板铺设的华贵底板,走过一个圆形广场,便看到一座秀丽的宫殿。

宫殿门梁中央挂着一块水晶匾额,上书“月府中天”。

我不由暗赞一声——好霸气的名字啊!

而高大的门两侧,还挂着两块陈檀木楹联,一边写着,“蒸芋头蒸馒头不争名利”,另一块上写着:“弹琵琶弹棉花不谈感情”,中间仔细一看,发现在门框上直接刻了四个字:“看破红尘”。

我囧,“这门联也是你朋友写的?”

傅静思抬头,看着那捐狂的字体,难得竟然露出一抹如水般浅笑,“是。仍旧是那位故友。”

“莫非,你朋友就是传说中的南海神尼?……”

我本以为傅静思会生气,谁知他眉梢微挑,嘴角笑意更浓,“没准。”

他那抹诡异的微笑一直在我脑中残念。

我看着他的侧脸,花痴得当机了三秒。

然后,囧然发现“我自己又狠狠被冰山萌住了”这一点的我,忽然觉得自己做人很失败……

囧然又发现,我每次想揶揄傅静思,都被他很诡异得笑回来,反倒搞得我全身不自在。我于是更加觉得自己做人真是失败……

收拾了一下凌乱的心绪,我转移话题,“那……你这位故友现在在哪里?”

“她?……”傅静思嘴角的笑容忽然就隐没了,那个笑容失去的是如此突然,以至于会让人无由的心中空落。他的目光滑过我的脸,有潭水般的冷意。

他轻描淡写道,“她,也疯了。”

“你……是不是喜欢你那位故友啊?”我眨巴眨巴眼睛,试探得望着他的眼睛想看出点什么倪端,“因为你那位故友,所以你才不接受菱花镜的示爱?于是乎菱花镜美女她一个想不开失心疯了……对吧?”

开始,傅静思的眼睛微微张大了一点,显露出些许惊愕,接着,不知为毛傅静思哥哥的脸­色­黑了。

嗯嗯,肯定是被我猜中了!

于是我得意起来,“傅静思啊,我说你是不是克女人?如果是这样,你别气馁!女人没了,但是世界上的好男人还是很多的啦!我介绍个绝世忠犬攻给你认识……嗷……”

某兴奋异常叽里呱啦的女主,被一只来历不明的鞋砸中了脑门,一声惨叫之后,乖乖闭上嘴巴。

————“一群来历不明的婢女登场,七手八脚将女主捆压至寝殿”分割线————

—————————————史上名字最奇怪的分割线飞过—————————————

后来。我就在笑忘峰的月府中天上住下了。

我所居住的寝殿,名为“香来阁”。雪白香花,风动自有花香来。

殿前莲池的水汽随风而吹入屋室,如荫古树遮蔽在院前,让寝殿中益发清凉沉静。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直如步步生玉莲一般。

总之,比我所住过的一切奢华的房间都要夸张!华贵得根本不似人间。

每日寅正,疯美人儿菱花镜,就会率领一­干­婢女,毫不留情把我从床上拖起来,扔到药浴池里去泡着。泡满两个时辰之后,再把我从池子里捞起来,扔到床榻上,剃毛下锅,呃,是下针。

傅静思在辰时会准时登场,替我以金针入|­茓­,引气逼毒。

今日,已经是第三次。

我赤身­祼­体趴在香妃榻上,傅静思毫不避讳坐在我旁边。身着一身丝麻泼墨鹤羽长衫,优雅得捻起一根根细而长的金针,在火上燎过之后,快很准,扎入我的皮肤。

“我说傅静思同志……”我瞥了一眼木头般矗立在一旁的菱花镜,见她木有反应,于是假作哀怨状和傅静思调情,“我­祼­体都被你看光了耶……”

傅静思抬眼,我正好回头看他,于是两人目光对上。

当即,我头皮一麻,背后一冷。

冰山女王修长的手指,悠闲旋着针尾,拖长了音,“所以呢?”

丝毫不知厚颜无耻为何物的某人撒娇道,“所以……你要对人家负责嘛~”

“好啊。”

傅静思毫不犹豫当机立断回答。

厚颜得某人当即冻在原地,无语望天。

我,捶地!竟然被傅静思识破了!

……对,我就是那种嘴上说得欢,可以用语言把五大三粗的老爷们挑逗得脸红脖子粗,然而真正行动力却为零蛋的那种人……

黑暗中一束顶光灯照下来,把我照的很憔悴。

我默默低头认错,“我错了……”

“哪错了?”

“我不该调戏高高在上的女王殿下您……”

傅静思轻轻哼了一声,转瞬间屏息凝神,手下飞快下针,一瞬间入针十二支,末了他轻轻舒了口气,调整针尾,浅叹一声,“你们女人,真是麻烦……”

我承认我的语言反­射­神经实在是太灵敏了,以至于大脑根本控制不住嘴巴啊!

“你们男人就会自找麻烦。”

我听到自己这样说。

然后……

!@#¥%……&*(太黄太暴力内容被和)

我悲摧得,被这个人面兽心的鬼畜医生给活活折磨了一个时辰,差点X尽人亡。

····

关于傅静思的医术,我真的不敢妄加评论。

因为我自始至终也没觉得自己中毒了,从我穿到这个身上以来,我就没有任何不良反应。倒是自从开始被傅静思拿针扎,搞得背后一片一片得痛。

某日,我扎完针穿好衣服出屋,发现傅静思正坐在走廊的长椅里,把一包白­色­的粉末状物体,喂我家如花吃。

我看它吃得很HAPPY,于是也没阻止,指着那驼白粉问傅静思,“这是毛?”

傅静思淡定道,“强骨壮骨粉。”

我头上坠下三道黑线,“呃……给老年人吃的吧……”

傅静思抬头,用红果果万分鄙夷的目光蔑视得瞥了我一眼。

碰巧,负责照顾我起居的侍女青笺经过,于是小丫头颐指气使Сhā话,“告诉你!公子的药啊,老人吃了能返老还童,死人吃了能起死回生!想当年,黑风寨吃了我家公子这副强骨壮骨粉,去闯天门山的奇门遁甲……”

我一听是奇闻,立刻竖起耳朵。

小丫头摇头晃脑得意的继续,“那些没吃这副药的呀……都被机关里的巨石砸了个粉身碎骨血­肉­模糊不成|人形!”

我倒抽一口冷气,“哇,这么神奇!那吃了药的呢?”

小丫头看天,无声遁走。

我于是充满期待得转向傅静思。

傅静思摸了摸下巴,淡定回答,“和活着的时候一样。”

我:OTZ!!

傅静思语落,忽然从背后拿起一个标着1T(吨)的巨大铁锤,慢慢瞄准了我家盘成一坨瑟瑟发抖的如花!

“你、你要­干­嘛!”我“嗖”得窜出,奋不顾身身体成大字挡在如花面前。

“试药啊。”傅静思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示意我闪开。

在女王露骨的威胁下,我当下,向后后退一步,躲到了如花身后,不过我仍旧没有放弃抵抗,“傅大神医啊……你、你不能让如花死无全尸啊……我答应过小武要好好照顾它的……”

“放心吧,会有全尸的。”

“哦……如花你自求多福。”

烟花易冷 人事易分

来笑忘峰之前,我曾在掬花娘娘庙里与洛惊寒约定,二十日之后我会去拜月教目前的总舵找她,与她共同去找洛风涯。

半个月后,傅静思告诉我我身上的残毒已经祛除,于是我向傅静思辞行,准备离开笑忘峰。美男虽好,贪恋美­色­是万万不能的。

我站在海边,海风裹挟着湿冷的气息,潮湿了我飞扬的发。

傅静思站在我的背后,我闻到他身上药材淡淡的苦香,弥散在空气中。

这一幕,不知为何,是如此的似曾相识,以至于在大得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的海风中,我有了几乎想要掉泪的冲动。

“其实我已经死了很多次了,但是不知怎么的,就又活了。”我没有回头,轻声说。

背后的男子隔了许久,轻声回答,“我知道。”

我轻轻吸了一口气,阖上眸子扬起下巴,阳光落在我的睫毛上,那轻微的重量让我觉得眼帘沉重。“我一会儿是夏子衿,一会儿变成了凤红豆,现在又是宫妆泪。其实,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

“我知道……”

我轻轻吸了口气,让自己的声音能够平稳一些,“我这次回中原,也不知自己究竟能不能帮的了洛风涯……其实,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我根本不知道要怎么救他,我根本就很害怕……”

“我知道。”

“我本不想这样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

“我知道。”

我张开眼睛,回过头去。

阳光之中,一袭月白­色­长衫的男子静立如一株玉兰花树,他衣摆上银线绣的卷草纹在风中舒卷成飘扬的姿态,他的眼睛通透而淡然,仿佛可以看透万生万物。

“傅静思,你还知道什么?”

“我知道能够改变这一切的人,只有你。”

“傅静思,究竟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过去的事情,我都知道。今后的事,我一概不知。”

我笑,“傅静思,搞了半天,你是个哲学家。”

我语落,静思冰山莞尔,凌空一指,我瞬间被其爆头。

后来,傅静思送我上船,载我至彼岸。

我上岸,他也上岸。

我秀眉一簇,抬袖作拭泪状说,“静思啊……你我朝夕相处了那么多天,你不仅人长的帅,­性­格有魅力,医术举世无双,而且还巨有钱……我真是舍不得你……”

傅静思扬眉,不耐烦得瞅了我一眼,牵来一匹备好的马,“废话那么多,还不上马?”

我于是含泪接过缰绳,攀上马背。

傅静思自个儿也跨上另一匹马的马背。

我眨了眨眼睛,弹开眼角一滴泪珠,对傅静思抱拳,“兄台,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您老别送了,咱们后会有期……”

傅静思对我冷冷一瞥,刹那间凛冽的女王那个气场压迫而来,将我无情击中,让我差点没一个跟斗翻马肚子底下去。

“我不送?你自己认路吗?”静思冰山冷哼一声。

我张口结舌,默默瞪视了他三秒,“我还真不认识……”

其实,我本意真的是想速速逃离傅大女王的魔爪!!美人是美人,可惜这美人太扎手,碰不得啊!!天不遂人愿啊!!!

我和盘在手臂上的如花默默对望一眼,一人一蛇都是一脸欲哭无泪。

因为赶时间,我和傅静思专挑抄近路的小道走。第四日傍晚,拜月教的总坛已经近在眼前,只要再翻过一座山头便可到达。然而,我们却在最后这一步之前,碰上了一个怎么也意想不到的人。

夕阳在无数座山峰的背后,挂在灰冷的天幕边缘,将整个西方的天边染成一片如火如荼的火海。

我和傅静思纵马,慢慢走在一处陡峭的盘山小路上,冷风卷起黄土地面上的沙土,纷纷扬扬飞着,淹没了马蹄。小路一边是万丈悬崖,另一侧是万仞绝壁。

傅静思忽然按住了我的手臂,我诧异得看向他,却见他眼睛如同一只受到恐吓的野兽一般眯起来,死死盯着前方。

“怎么?”我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的神态,不免讶异。

“竟然……在这里碰上了……”傅静思自语一般说。此刻,他的面­色­沉冷如雪。

我心脏微微收紧,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山顶,不知何时,竟有一人立在悬崖峭壁边沿。

那人逆着火红如烧的夕阳之光,散乱的发丝在呼啸的风中向着一个方向张狂得飞舞。他的面容隐没在一片逆光的黑暗里,他怀里抱着一把剑,他身上的血气,即便是隔着如此远的距离,也让人闻得清晰。

“洛……”我瞬间,长大了眼睛。抬手不可置信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几乎同时,我差一点策马飞奔过去,却被傅静思一把拉住。

“别过去!他现在已经丧失了心­性­,现在他的一切行为皆凭本能。”傅静思说着,跃下马。

他手腕轻轻一翻,从袖中落下一柄通体乌黑,雕刻着上古纹样的短刀。

“你要做什么……”我心中猛地一沉,也跳下马,上前一步抓住了傅静思的手腕,“你要杀他吗?就算……就算他现在只剩下本­性­,他的本­性­也不坏啊……我,如果我阻止他,他会听我的话的,先不要急着动武……”

傅静思侧过头,深深望进我的眼睛。

那是怎样的眼神?

疼痛的,疼惜的,无可奈何的,缄默而隐忍的……

我不明所以,不知为何他会露出如此的神情。

傅静思的另一只手抬起来轻轻覆在我握住他手腕的手上,温柔却坚定地将我的手推开。

“你不明白。”傅静思淡淡得笑,那笑容如同他身上的味道,是苦涩的香。

我愣在原地。

刀剑相击的玉碎般声音,在毫无预警中乍响。

我愣愣站着,看着只不过几步之外的两人。

他们的动作皆是如此的优雅,轻如燕雀的跃起翻飞,衣摆凌空的飞舞,长发随着动作而甩出的悠然弧度。

他们的神态皆是如此的淡漠清冷,洛风涯的眼神始终是如死水一般的凝滞,在那一片漆黑之中,找不到一丝一毫的光彩;傅静思也是那般的淡漠,淡漠到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若不是那飞溅的鲜血,有谁能想象,这样唯美的一幕,竟是一场毫不留情的厮杀。

刀刃相互的摩擦,飞溅出冰冷的火星。

洛风涯的剑是如此的凌厉,每一下斩杀都是如此的绝然,恨不得一击便置对手于死地。

傅静思剑法虽强,但是在内力与力量上与洛风涯差得仍是太多。百招过后,他的动作逐渐迟缓,疲于应对。

在飞扬的尘土与鲜血中,忽然,“叮”得一声,一柄短刀飞旋着飞出去,钉入了岩壁。

我惊恐得看向那柄没入了石壁的剑……却看见,剑柄上,竟连着一只鲜血淋漓的手。

“傅静思!”我失声尖叫。

傅静思一只袖管下面,空空。鲜血一片一片得滴落,瞬间没入黄土之中,嫣红刹那变成铁锈一般的褐。

“洛风涯!洛风涯你不要杀他!!”我向着他们冲去,却被傅静思厉声制止。

“别过来!”傅静思没有回头,他的声音严厉,却又是如此的平静,镇定到几乎不可思议的地步,“你快点跑吧。现在的你什么都做不了。”

“不会!不会!怎么会这样!!”我不知所措得摇头,“洛风涯,洛风涯,我是夏子衿,我是凤红豆!是我啊!你看看我啊!”

我嘶声得尖叫着,盯着面对着我的洛风涯。然而,回答我的,只有他的漠然,他甚至,连看也没有看我一眼。

傅静思与洛风涯的死斗仍旧没有结束。洛风涯似乎只是想快些结束了眼前这无谓的­性­命。他一剑挑中傅静思的左肩,同时左手运气一掌重重击中了傅静思的左胸。

傅静思的身体如同一只折翼的鸟儿一般,重重得撞在岩壁上。一刹那,长剑鬼魅一般穿透了他的左胸,将他钉在了岩壁上。

一切,发生在转瞬。

傅静思一口鲜血喷出来,血雾如花。

剑刃向上,因为身体的重量,剑刃一点点隔开他的身体,将他撕裂。傅静思用尽力气抓住剑柄,想要把剑□,然而试了几次,都是徒劳。

洛风涯冷漠得望着被钉在石壁上的男人,又茫然得低头看着自己染满灼热鲜血的手指。

傅静思……会被洛风涯杀死……

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太措手不及了!我根本不能相信自己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竟然是真的!不可能!不可能的……傅静思,不会死在洛风涯手里……

我踉跄了一步,跌跌撞撞冲向了傅静思,挡在了一步步僵直走过来的洛风涯面前。

“风涯!你醒一醒啊!你不要杀他,我求求你了!不要杀他!!”

我抓住洛风涯的袖子,攀住他的手臂,手指死死得抓住他已经是瘦骨嶙峋的手臂。

我盯着他的眼睛,急切慌乱的抬头望着他,只求他能看我一眼。

洛风涯终于低下头,看见了我,然而,那双眸子依旧是除了空洞,只有空洞。

然后,他把我推开。

明明他的动作看上去那么轻柔,我却被一股巨大的内力弹开,身体向后飞出去,重重跌落在地上。

猩甜的味道泛上喉咙,我艰难得撑起身体,用尽力气喊,“洛风涯!你不要逼我恨你!”

这声音是如此的尖利,在空荡的山谷中徘徊不息。

洛风涯掐住傅静思的动作,终于因为这句话,而停了下来。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扭曲被无限的拉长。

回声一声声不息得响在耳边,无休无止。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紧紧是转瞬的一秒,也许,已经是沧海桑田。

洛风涯动了。

钉入傅静思心口的长剑被猛地拔了出来。

黑­色­的影子覆盖在我的眼前。

我抬头,望着拿着长剑指着我的男人。

洛风涯皱着眉头,微微垂着眼帘,他的眼神飘忽,手指有不易察觉的颤抖。那颤抖,通过他握剑的手,透过冰冷的剑锋,传达到我的颈间。

他仿佛是一头不知所措的兽,狂躁而迷乱,迷失在无尽的混乱与黑暗之中。

我喉头微微颤了一下,轻声叫他的名字,“风涯……”

洛风涯猛然张开眼。

与方才的冷漠不同。那双眸子中,充斥着几乎满溢出来的,竟然是,疯狂。

刀锋猛地改变了方向,从我胸口一划而过。

衣衫碎裂的声音突兀得响起,那么的轻,响在一片寂静之中,却如同惊雷。

我完全怔住。

大脑中一片空白。

直到洛风涯猛按着我的头,把我按倒在坚硬冰冷的黄土之中时,我终于才明白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开始疯狂的挣扎,踢打甚至是撕咬。然而这些细微的反抗在他面前根本就微不足道。

他的动作如同一只发狂了的野兽,不容我挣扎不容我反抗,依靠力量和强势,压制住我,强迫我跪趴在地上。

我的腰被他狠狠扣住。依着这样的姿势,我却正好看到了捂着胸口瘫倒在石壁边的傅静思。

他远远的,透过黄昏的灰­色­薄雾看向我。

濒死的眼神,却没有丝毫的恐惧,只有一丝哀叹和些许的无奈。

洛风涯瞬间就发觉了我的走神。他慢慢的回头,目光投向傅静思,而后,不加思索抬起了手。

隔空一掌,狂潮般的内力席卷而出,整个空气在刹那间都仿佛被压缩了一下,巨大的内力将傅静思吞没。

傅静思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我的脸,只是专注得望着我。

我看到他对我淡淡得微笑,而后,从悬崖边坠落,一刹那,血染的月白­色­衣衫,便没了踪影。

流年乱了浮生

天空是一片灰。就如同人死之后的眼。

黑­色­鸟的剪影,孤寂的在那片灰­色­中徘徊,而后消失,不留下一丝的痕迹。

我仰面躺在一片冰冷而坚硬的黄土上,眼睛一眨不眨张着。

洛风涯已经走了。走了很久,他残留的温度,已经被冰冷所取代,一丝也不剩。

自始至终,他的脸上不曾有痛苦不曾有挣扎不曾有迷茫,什么都不曾有过。

痛苦迷茫挣扎的,只有我而已。

我是那么的痛,眼泪却像­干­涸了一般,无法掉出哪怕一点点。

那时候,我抬手抚摸他冰冷的侧脸,我问他,“洛风涯,你已经死了吗?”

他冷冷得看我,没有任何反应。

他撕裂我的身体,我却只能感到一片麻木。

“你杀了傅静思,我本该恨你的。我却做不到。”

指尖,轻轻滑过身体上方男子的眉骨,侧脸,他冰冷的­唇­,自言自语般得轻声说,“你知道我最恨的人是谁吗?对,是我自己。”

“是我害死傅静思害死你,最该死的是我,我却怎么也死不掉。这一切都那么讽刺,你说,这多像是一个恶毒的玩笑。”

洛风涯猛地抓住我的手腕,狠狠按住它们,不让我的手能够接近他的身体。他的手冰冷如铁,我的腕骨在他手中发出轻微的碎裂声。

“要怎样才能让这一切结束?你也很想让一切结束了,对吧……”我望着他,弯起眼睛,艰难得笑。

天一点点的黑下去,风扬起漫天沙尘,一浪一浪,海涛一般,将我淹没。

不知究竟多久之后,我看到纯黑­色­的夜幕中,有一点橘­色­的光,缓慢得接近。那点光在冰冷中融化为一片温暖,我想要起身,试了几次却发现竟然一丝力气也没有,连支起身体都做不到。

很久之后,白­色­的丝质绣鞋停在我的眼前。黄衣的女子,提着一盏宫灯,在我身边停下。她低头看着我,眼神是我无法理解的平静以及隐忍的痛苦。

在我迷惑的目光中,菱花镜缓身将灯放在我的身边,自己缓缓跪在我的身旁。

“你……菱花镜,为什么你在这里?”

菱花镜没有回答。她俯身,把头轻轻搁在我的胸口,缓缓阖上了眼睛。

她的脸被笼罩在一片温黄|­色­的光线中,她嘴角细细的抿起来。

那一刻,我仿佛觉得,身边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不知为何,胸口忽然传来一阵阵窒息一般的钝痛。

在我还来不及有任何反应的时候,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忽然袭进我的意识。一瞬间,整个人仿佛被无数藤蔓植物捆住了四肢脖颈,尖叫被扼杀在喉咙中,我瞳孔微微收缩,一下子拉进了冰冷黑暗的海水之中。

————呼啦啦时间倒流—女主往事分割线———以下是女主丢失的记忆!!———————

修仙这种事,已经不如百年千年前那样盛行。然而,虽是凤毛麟角,却不能说这世上已经无人修仙。

修仙者大多隐居在深山老林之中不问世事,潜心修炼,做世外高人。

蓬莱仙岛便是这样的一处地方。

蓬莱仙岛地处东海之滨,岛上有山,名莫愁,莫愁山峰,名笑忘,笑忘峰上,有两人,修道已有百年。一人所修之术为­肉­体不坏,一人所修之术为灵魂不灭。

我记忆的开始,便是在这座山峰上,故事也要从这孤岛这山峰说起。

傅静思是我的师兄。我的名字是菱花镜。

据傅静思说,他父亲是个医者,他自己是在山上采药的时候,无意中碰见了在山上迷路的师傅。傅静思把师傅从深山老林里带出来,谁料,师傅这家伙恩将仇报,捉住他硬说这孩子颇有慧根,塞给他爹妈一大堆银子,就把他给虏来这孤岛上了。

我倒是觉得师傅分明是对傅静思一见钟情,心生歹念,于是给拐来的。

我呢?

据师傅说,我娘是江南第一舞姬,父亲貌似是某当朝大员。我一生下来,就被当朝大员的后宫诸位正妻给掉包换成了狸猫。师傅说,他正在胡同里走着,冷不丁就被啥东西砸中了脑袋,他一抬手正好接住,谁知到竟然是个孩子。他觉得这是缘分,于是就把我捡了回来。

我的名字是师傅起的,我说师傅那老家伙偏心,师兄的名字就那么清雅,我的就那么恶俗。师傅狡辩说,我名字取自镜花水月,多文气多有意境多朦胧,我要是不满意,可以改名叫菱水月。我想想,觉得这两个名字恶俗得不分伯仲,于是改名的事作罢。

修仙其实挺无聊的,要不师傅也就不会三天两头往外头跑了。

整天除了修习之外,就只能看看书,写写字,画画画……

问题是,我都那些高雅情­操­实在是没兴趣,不仅是我,傅静思其实也没兴趣。

于是,师傅只好教我练剑,而傅静思沉迷于医药,以及用各种小动物做实验,没事搞个什么断肢续接,刮骨疗毒,移植器官的……要多BT就多BT……

傅静思这家伙不仅爱好BT,脾气也古怪得很,动不动就冷着一张臭脸,对我经常恶语相向,对师傅冷冷淡淡的疏离模样,对侍女们都一副趾高气扬得样子。我就看不惯他,师傅却哈他哈得要死,说什么傲娇,禁欲系……

哦,顺便说一下,蓬莱仙岛上的“人”,只有我,傅静思和师傅,其余的侍女花匠伙夫啥的,都是师傅用花花草草的­精­魂变出的式神。

当我和傅静思稍微大了一些的时候,大概五六十岁了吧,师傅告诉我们一个秘密。其实,蓬莱仙岛是游离于三界之外,三不管的风水宝地。在此处,时间,空间都是一个独立的体系。在笑忘峰峰顶,有一个山洞。洞内,有一道时空的裂缝。从这条裂缝,可以通达到任何的时空之中。

其实我一直觉得这玩意也忒不靠谱了,师傅就拿了一堆什么“平行宇宙”理论给我看。按照那个理论,一个事件不同的过程或一个不同的决定的后续发展是存在于不同的平行宇宙中的。比如说,在我生下来时,有很多并行的未来,修仙的我、□的我、乞丐的我同时存在。因为师傅在那一时刻,捡到了我,所以我成了修仙的我,另外那些可能­性­就成了不可能。

傅静思那时候只问了一句,“从时空缝隙中回到过去,是不是可以改变现在?”

师傅当时非常激动得点头,一个劲得叫,“孺子可教。”

结果傅静思非常没兴致的转身,“没用的东西……”

师傅差点吐血,跟着叫唤,“怎么会没用呢?!除了到过去,还可以去未来啊!未来有好多你想象不到的好玩东西啊!!电梯你见过吗?微波炉你见过吗?!”

傅静思越走越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时候,我被师傅跳脚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

后来某一天,大概过了一百多年左右,师傅留了张字条,说我们修习已经小有所成,不用靠他也能自行修炼。于是他要出门游历了。

师傅那家伙就这样突然得,让人措手不及得,不见了。

我看到那张字条,把字条在手中慢慢握紧,仰头望天,只说了两个字——万岁!!!

当天,我就趁傅静思去山谷里采药,偷偷离岛。

闷了我这么久,终于能去看看那个书里画里所记叙所描绘的纸醉金迷的软丈红尘,那种带着微微的紧张和害怕的兴奋感,我是一辈子,第一次感到。

我坐着小船,从蓬莱仙岛顺着风向漂流,结果漂了没多久,被一艘大船给打捞上去了。那群人说自己是天下堡的商人,问我的船是不是遇难了。我采取一问三不知装失忆战术,问啥我都说不知道。

船上的人都特实在,让我免费吃免费住,还说我长得那么漂亮那么白净,一定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上了岸就拜托他们的老板帮我寻找亲人。

我看着一帮子五大三粗大胡子的船员,发觉他们跟师傅和傅静思还真是不一样,倒很像画卷里的门神什么的,于是就觉得他们长得真是好看啊……画上的人都跟他们一样。

结果那些船员听到之后笑成一片,说,他们的老板,天下堡堡主柳闲歌才能说叫好看,那才叫美男子,是天下无数女子思春的对象。

船在一座叫做金陵的城靠岸,不过我没跟着那些船员们回什么天下堡。一上岸我就趁乱溜了,因为听他们说,金陵正召开武林大会。

所谓的武林大会汇集了天下所有英雄豪杰,他们为了切磋武艺,提升自己的知名度而乐此不疲。这桥段我在无数话本小说里看过,自然是不能错过。

那一日的金陵,大街小巷上,放眼望去一片人山人海。

我头一回知道,原来这世上竟然有那么多的人,实在是被吓了一跳。

街上沸腾了一般的热闹,到处是叫卖的小贩,糖葫芦、豆花、烤地瓜、面人、皮影,还有些我从没见过的古怪小玩意。

我左瞅瞅右看看,发现大街上的人,长得像傅静思那类的人基本没有,像门神的倒是一抓一大把。

于是,我思忖着师傅老夸傅静思好看应该只是安慰他,傅静思的长相比较小众,比较非主流,也就是说,傅静思长得比较奇怪……

不知为毛,我突然开始同情傅静思了。

后来,忽然有人喊,什么拜月教教主和天下堡堡主要开打了……

然后,呼啦啦,所有人都尖叫着,向同一个方向涌过去。我挤在人流里,动弹不得,也不管我自己愿不愿意,就被挤了过去。周围是一片黑压压的人,啥玩意都看不见,鼻息充斥着各类汗味脚臭味,熏得我眼前一阵阵发黑。比武围场四周的茶馆酒铺的楼顶上都站满了人,连房顶上都有人架了梯子爬上去看。

极目远望,所见之处,全是挨着个的人头。

比武随着一声铜锣开始。

人群不断爆发出整齐得,“哇!嗷!呀!”

我周围的人也跟着叫,而且还叫的一脸兴奋。话说难道他们不该和我一样什么都看不到吗……

好不容易赶上了传说中的武林大会,光是看人头实在是太可惜了。

我纠结了一会儿,终于按捺不住,一提气,轻轻一跃,脚尖踩着几个人的肩头,一招浮光掠影步几下自围观的群众头顶飞过,在一片片惊叫声中,跃进了围场内。

围场之上一片空旷肃杀,一处直径十米的高台上,两个男子打得正激烈。而高台之下,所有人都离台子远远的,好像生怕被殃及了似得。我就孤零零站在人群与隔离带的中央,一身粉­色­纱衣飘飘,显得无比突兀。

“姑娘!姑娘快点退后!”几个大爷对着我招手,一脸焦急。

“怎么啦?”我作着拉伸运动,活动被挤得僵硬的筋骨,奇怪得回头。

“危险啊!拜月教教主会放恶灵!被恶灵碰到会没命的!”

“哈?”我回头,抬头望着高台。

只见,擂台上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正缠斗。

黑衣人周身环绕着无数黑气,那些黑气飞速得凝结袭向白衣男人,落空之后消散继而又凝结。

我认得那些鬼怪,那是专噬人血­肉­的恶鬼罗刹。

白衣人对付罗刹就已经是疲于应付,那个黑衣人似乎是有意要与他对打一会儿似得,那剑经常是在要害之处就忽然收回。

我看那黑衣人看得很是不爽。

首先,这人必定恶毒,他把死后的魂魄变为恶鬼,让那些冤魂永世不得安宁。

其次,这人必然恶趣味。赢就赢输就输,打就打个痛快,这样把人耍的团团转算什么?!

看白衣人落于下风,逐渐露出疲态。

我越看越气,也没多想,再恶灵又一轮夹击发动时,猛地踏地,脚下尘土扬起,身体如离弦的箭一般,一刹那就挡在了白衣人身前。

我足尖轻旋,在地上站稳,同时宽袖一甩,将罗刹尽数挡回。

小小的罗刹能奈我何?我修习得乃是灵魂不灭之术,那些恶鬼不仅不能伤了我,我反而能收了它们。

我只是往台上一站,那些罗刹就像见鬼了似得纷纷退却。

“你,武功不错,但是,人品真渣!”我双手往腰上一叉,指着黑衣男人大大咧咧道。

方才还吵吵闹闹喧嚣不已的世界,忽然像是被静音了一般,静得让人觉得尴尬。所有人,从围场内的武林侠客,到围场外围观的群众,都瞪大了眼睛盯着那个从天而降的绝美少女,陷入了石化呆滞卡带状态。

“你,是谁?”黑衣男子微微侧了头,没有一丝一毫不悦的表现,只是淡淡的开口。他的声音很低沉,却很好听。让人觉得仿佛有一只小爪子在挠你的心,有痒痒的感觉。

“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菱,名花镜。你可要好好记住。”貌似书里的大侠都是这么自报家门的吧?

“多谢姑娘方才相助。这场比武,是我输了,是柳某人技不如人。”背后,白衣男子向前一步走到我身侧,对我微微颔首。

嗯,教养很好的嘛。对方明明是作弊他却不在意。

我对白衣人印象分一下就打得很高。

“胜败乃兵家常事嘛,你回家苦练几年,再回来打嘛。哈哈……”我作豪爽状拍拍白衣男子的肩膀,忽然,我又想起来什么,微微长大了眼睛,“啊?你就是柳闲歌吧?刚才听那些人说什么天下堡堡主来着。我流落在海上,多亏被你们天下堡的商船所救,才能到这里来。这样说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呢。”

柳闲歌的眼睛也微微长大了一些。随即,他低头,微微一笑,含义不明。但是他眼角微弯的样子真的挺好看。

我打量了一番他的长相……嗯,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但是和寻常人就是不一样啊。我不由又为柳闲歌可惜起来,这人看来和傅静思一样,长得太小众了……

我正和柳闲歌各怀心思相顾无言时,擂台对面的黑衣男人忽然开了口。

“现在换你与我打?”那人微微垂眼,右手握住剑柄,那姿态虔诚而郑重。

“喂,我说你这人好没礼貌。既然要切磋,你总要自报名号吧?”我眼角瞥那黑衣男子,对他这种高高在上的架势非常不满。

台下众人齐刷刷石化依然,仿佛一片兵马俑……

这、这天下竟然有人不认识洛风涯……更恐怖的是,这人还敢叫洛风涯自报家门。

洛风涯慢慢眨了一下眼睛,沉默了一会儿。他长那么大从来没遇到过这样尴尬的情形,究竟该怎么自报家门他还真的是一点儿都不知道。

憋了半天,洛大教主木讷讷蹦出三个字,“洛风涯。”

“那好,本小姐就陪你打上一场。”我笑,对柳闲歌伸出手来,“兄台,借您的宝剑一用。”

“承蒙小姐不弃。”柳闲歌双手捧剑,将剑奉上。

这就是我与柳闲歌与洛风涯的初遇。

后来,我和洛风涯打得风生水起惊天地泣鬼神。

我自从练剑,已有百八十年了,头一次碰上这么强的对手。不过最终当然还是我赢了。我先是斩断了他的剑,然后与他徒手搏斗,过招三百招终于反扭他双手,把他按在地上。

武林大会和谐的收场。

天下第一的名号,被一个叫做“菱花镜”的女子夺走。

从那一日起,菱花镜的名字,在一夜之间传遍大江南北,成为一个传说一般的存在。

凤凰涅槃 欲 火重生

在故事的开始,我是菱花镜,一个世外修仙之人。我一时兴起从蓬莱逃脱,误入红尘,误见了柳闲歌与洛风涯。

武林大会之后,柳闲歌把我带回了天下堡。

我喜欢柳闲歌,所以对他开诚布公,告诉他我的身份。柳闲歌并不以为意,他替我编造了身份隐瞒世人,给我这世上最优渥的胡僧或,带我游遍金陵的大街小巷。我们在烟雨的季节去看八百里洞庭;我们在春社日最喧闹的时节去看戏听书造访庙宇;我们走遍了大江南北,吃尽世上的一切佳肴。他让我看尽这世间繁华,让我知道,原来活着是这样快乐的事。

而洛风涯,他总是在没有月亮的夜晚来找我,他会偷偷撬开窗子,无声无息翻进屋子。然后蹲在床边,在黑暗中无声得看着我。那种夜行动物般的专注目光害我无法入睡,我只好在大半夜中与他一同出去,自金陵高高低低的屋檐上燕子般的掠过,然后找一个僻静之处,比剑,喝酒。洛风涯总有无数的美酒,九丹金液、紫红华英、太清红云之浆一些只在大内宫中私藏的酒,以及滤渌、翠涛这样早已失传的佳酿。

日子就这样流逝,比我所经历的那无数缓慢而单调的年月比起来,是那样的绚烂而短暂。一晃,竟是五年。五年后,我竟然发现,自己并不愿离开,不愿离开柳闲歌的身边,不愿离开这个繁华而喧闹的人世。当我习惯了被宠爱被捧在掌心的感觉,习惯了这种绚丽的生活,习惯了用一个“世人”的方式来思考。我已经无法再回去,无法无法忍受那无穷无尽单调的年月,那无边无际的孤独。所有人都在老去,一切皆在改变,死亡和新生,我却停在原地,仿佛被一切所抛弃。

后来,柳闲歌向我求亲。我无法拒绝,因为我无法离开他的身边。我知道,我爱上了他。

大婚的那天夜晚,金陵燃放了一夜的烟火,映亮了整片天际如同白昼。却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拜堂的过程竟被洛风涯打断。

他一人而来,裹挟着一身的肃杀冷意。无数的刀剑指向他,他却毫无畏惧,一步步登上阶梯,走到我的面前。

他扯开我蒙在脸上红纱,微微启­唇­,却不语。

“你来做什么?”我问他。

“不要嫁给他。”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把你让给他。”

他一字一句说的清楚,我望着他沉默了许久,末了才说。

“我以为我们的交情紧紧是在剑与酒上面。”

后来洛风涯走了。从那时起,无月的夜,再也没有人来与我一同躺在房顶上喝酒。

后来,我与柳闲歌成为江湖人所羡慕的神仙眷侣。生活安然。

所有人都惯常于感叹:幸福总是很短暂。我也是明白这一点的,只是没想到,它会如此的短。

不久之后,洛风涯发难武林,一夜之间灭了云上山庄,火烧洗剑阁,血洗飞花楼。我知道,洛风涯的灵魂正在被恶灵所控制,变得残忍而暴躁。我也知道,他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我。我不敢面对他,是我的一句话,将洛风涯推上了无路可退的悬崖。

后来,洛风涯指名将要屠灭罗浮山,我和柳闲歌受罗浮山庄庄主请求,一同前往解救。

因为我的犹豫,我晚到了一天。因为我的犹豫,我再见到柳闲歌时,竟是与他最后的生死之别。

罗浮山的山顶,开满了漫山遍野的红­色­罂粟。萎萎的花海,在风中微颤,靡丽得几乎让人张不开眼。我赶去山顶断崖时,只见到了洛风涯的剑,没入了柳闲歌的心口。一剑贯心,不留丝毫的余地。我看到他在我的眼前,一点点得滑落,倒在了罂粟从中,被花海淹没。他的血,嫣红,与花瓣的颜­色­那么像,他血染的白­色­衣衫,也如同罂粟一般靡丽,散发着带着腥气的馨香。那一刻的我几乎疯了,我从不知道有一种痛是如此得撕心裂肺,几乎是生不如死,让人连呼吸的力气都失去。我脑中那时就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杀了他,杀了洛风涯,杀了那个夺走我挚爱的人。我从柳闲歌的手里,拿起那把扔残留着他手的温度的剑。

我心中只剩杀意,我便是剑,冰冷而凌厉,为杀而生。第一剑,我便震断了洛风涯手中的兵器。第二剑,我挑断他左手筋脉。第三剑,他堪堪躲开,胸口中我一掌。第四剑,一剑,剑尖刺破他的肋下,剑身埋入他的身体,他的身体被剑刃所贯穿。那一剑的力量是如此的大,剑一直深深埋入到了剑柄。

“洛风涯,为什么你要杀他!为什么!”我一直将他逼至悬崖的边缘。他的脚边,便是万丈深渊。

洛风涯轻轻咳了一声,殷红至发黑的血,顺着他的嘴角从苍白的下巴滴落。那时候他笑了,我是第一次看到他笑,也是,最后一次。

他说,我就是心胸狭窄的人,见不得你们好。若是得不到,我宁愿,亲手毁了你。其实,我本是想拉你共赴黄泉……

他说着,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腕,向后退了一步。他的手时冰冷的,他的血,却是温热的。我没有反抗。那时我已是心如死灰,与其那般生不如死的活着,倒不如死了,可以解脱。

洛风涯定定得看着我,他的目光那么的柔。那时候,看着他,想起了曾经无数个无月之夜,他酒到浓时,微醺的目光。末了,洛风涯忽然放开了我的手腕,抬手,一掌击在了我的胸口。我向后踉跄了几步,而他,一步,落入了虚空之中。

我站在悬崖的边缘,看着他的身体向一朵凋零的罂粟一般,坠落,坠向无尽的黑暗。

一切便在这里结束。戛然而止。充溢着惨烈的残忍,重重的宣告了结束,至死而休。

之后的那段日子,再没人见过我。甚至,连我自己也不知身在何处,我茫然无措得在这个孤寂的世界中迷失。

最后,我的师兄,傅静思找到了我。他问我,你后悔离开蓬莱,入这红尘世界吗?

我说,是的,人间情爱,如同罂粟,它美丽而甜美,却是毒。最终,置人于死地。若是我不曾来到这里,不曾遇到那两人。我仍是单纯不谙世事的修仙者;他仍是那个叱咤商界,傲游江湖,笑看红尘的旷世骄子;他仍是无情而冷漠,令天下人畏惧的魔教教主。没有美丽的开始,便没有惨烈的结局。

傅静思看了我许久,最后告诉我,他找到了让一切回到开始的方法。

只要我抛却­肉­身,遁入时空裂痕,便有三成的几率可以回到一切还未开始的时空中,我的魂魄会附体在其他人的­肉­身上。蓬莱岛时游离于三界之外的异界,不受时空混乱的影响,到时,傅静思会想尽方法,在这世上找到我,将我的魂魄送回原本的­肉­身中。只是,我遁入时空裂缝前,必须将记忆封印留存在­肉­身中,否则­肉­身不久之后便会腐化。

对于心如死灰的我来说,这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忘记,忘记一切,无论是幸福还是痛苦。让一切回到从未开始过的最初,也许这一次,我可以幸福。

于是我与傅静思回到了笑忘峰,我抛弃­肉­身,抛弃记忆,成为一缕幽魂,遁入了时空。

———————回忆完毕,时空恢复分割线———————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仍旧躺在黄土地上,不同的是,身边燃起了一堆篝火,刚才趴在我身上的菱花镜没了,多了一个全身脏兮兮的男人。我眯起眼睛,目光逐渐聚焦,终于看清了,那个男人正握着一只断手,有点困难有点别扭得往他自己的一截断肢上装。

妈呀!!怎么一上来就是限制级血腥残忍镜头啊!!

我倒抽一口气,头一歪又晕过去。

等我再次醒过来,我看到那个全身脏兮兮的男人,站在一个土坑边,正在往坑里填土。身边一片漆黑,黑风呼啸,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声音。这一幕别提有多么恐怖。

“醒了?别装睡,过来帮忙。”男人声音低低哑哑的,像患了肺结核的病人似得,火光明灭中,他的脸半明半暗,很是­阴­森。

我从地上爬起来,哆哆嗦嗦挪到土坑边,探头一看。一看不要紧!我趔趄了一步,一ρi股坐倒在地。我手抖着指着坑里,颤声尖叫,“为,为毛躺在那里的人跟我长得一模一样啊!”

“记忆都恢复了你还装个毛啊!”男人恶声恶气冲我喊了一句,同时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把那脏兮兮的脸摸的­干­净了几分……

“呃……傅静思?”我抬头望着男人,一眼认出了他的长相,“你,你怎么活了……你,你怎么把我,不,把宫妆泪给杀了……没先­奸­后杀吧……”

傅静思抬手给了我后脑勺一巴掌,“­奸­你个头!­奸­你的人又不是我!”

我双手抱胸,震惊盯着瞬间兽化的傅静思,在地上抖作一团。

“你丫记忆不是恢复了嘛!你记忆恢复,魂魄自然会到了菱花镜这个身体里,宫妆泪本来就是个死人,怎么是我杀的?!我怎么活的?因为我死不了!我掉到山崖下面,骨头内脏都摔碎了,费了些时间才长好!CAO,你知道被砍了手,又被戳一剑,还掉到悬崖底下有多痛吗!你从小就只会给我惹麻烦!你三岁那年居然大半夜尿床……BALABALA……(省略傅女王怨念爆发唠叨十万字)”

我抱着被傅静思拍痛的脑袋,眼泪汪汪抬头,万分无辜看着他,“呜……师兄为毛一不一回蓬莱就让我回忆起来呢?这样你也不会受那么多罪啊……刚才我见到洛风涯就能直接把他身体里的恶灵给驱逐,释放他的灵魂了。”

我不说还好,话音一落,傅静思额头上骤然暴起一道青筋。“我哪里知道是为什么?!我在蓬莱试图解开你记忆的封印,谁知到竟然被你的咒术反噬,你是潜意识不愿让我解开。若不是今日你被洛风涯OOXXXXOO,谁知到哪年那封印才能解开!”

“师兄你以前不是这种八婆­性­格啊……”

傅静思冷哼了一声,微微一振袖,抖落一片灰尘,“还不是被你折腾的……你以前也不是个如此狗血之人。”

我无奈得叹了口气,抓抓脑袋,“还不是因为在时空乱流里面走错了道儿,不小心穿到了几个世

纪之后去了,染上了点后辈人的不良习气。不过这些都是小问题小问题……”

傅静思冷哼一声,瞅我那眼神别提有多嫌弃,“当初倒不如放任你不管,你重新来过一次,死­性­不改,仍旧与姓柳的与姓洛的纠缠不清,真是无药可救了。”

“师兄,你难道不觉得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运交华盖,天命冥冥,我等逆天而为,反倒被老天给涮了一把,倒也活该……”

傅静思咬牙,“哼,你现在到是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了,当初要死要活求我助你遁入时空缝隙的时候怎么不说?!你自己命犯狗血,还拉着我一同受罪,我真是倒霉催的……”

我­干­­干­赔笑脸,往傅静思身上蹭,“嘿嘿,谁叫你是我师兄呢……”

傅静思别开眼睛,脸仍旧是绷得像个冰山似得,不过身上的气势已经缓和了不少,我于是转而说正经事,“我刚才装昏的时候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两世是两个并行空间,应该是相互独立,但是我却发现它们是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这一世的很多场景,我在前一世都是经历过的,比如武林大会,金陵城的大婚……还有很多很多的细节,根本就是一模一样的……”

忽然,傅静思看着我,慢慢眯起了眼睛。“我刚得到消息,罗浮山庄的庄主,邀请了柳闲歌前往罗浮山。”

“不是吧?!妈啊!!”我尖叫一声,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蹦起来,“我,我们快点赶去,迟了就来不及了!我可不想再穿一次了!!”

傅静思忽然轻声叹了口气,“你不是说,这两世是一样的么?就算你此刻去了,又有何用?”

“不。不一样。”我转头看着傅静思,火光落进我的眼睛,让黑­色­的瞳仁如同透明般的明亮。

的确是不同的。

洛风涯,上一世,你说你不愿放手,宁愿让我们一同毁灭。而这一世,你却牺牲自己放我离去。

你变了。我也变了。我不会再像从前那样软弱,我会救你,我会改变这一切,我不信天命,我信,事在人为。

武侠与玄幻融合的决战

俗话说杀人放火,欠债还钱

咱自己捅的娄子还得自己来补。

我和傅静思快马加鞭——啥?你说为毛不腾云驾雾?拜托,要是会腾云驾雾,傅静思能摔到悬崖底下去么——马不停蹄不吃不睡不拉不撒整整狂奔了两天两夜,累死了三匹大马,终于赶到了罗浮山。

在山脚底下,我伸长了脖子仰望向山顶,文艺兮兮道,“罗孚山顶上,有一片罂粟花海,红艳妖冶得如同是一片燃烧的火海……”

傅静思眯起眼睛看了一眼,鄙视得瞥了我一眼,“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那不是什么罂粟,顶上失火了。”

“啥?!”我退了几步,瞪大眼睛。果然,山顶缭绕一圈滚滚的黑烟!可不是着火了咋的!“啊!真是瞎了我的狗眼了!”我尖叫一声,撂蹄子一刻也不敢耽误,旋风一般冲上山区。

山顶上一路是横尸遍野。尸体从山腰一直横七竖八躺了一路,看衣着有些是天下堡的,有些应该是罗浮山庄的。尸体大部分都是脑袋搬家,脖子处一道平整的刀口,整齐得让人简直叹为观止,可以想象,那杀人者出剑的速度之快,定然已是刀过而不沾血的境界。

着火的地方正是罗浮山庄,缭绕狰狞的火舌,高高窜起,直有几十米高。火海仿佛是一张血盆大口,将整座恢弘的楼阁建筑吞入口中。

眼前的景象再次与记忆重合。那一日我上罗浮山,罗浮山庄也同样遭到了屠灭。我在整个山上搜寻了很久,最后才找到后山,以至于耽误了时间。

罗浮山庄玉石的楼门就在眼前,脚下是一地残肢断腿的尸体。我忽然顿住了脚步,蹙起眉,“我觉得洛风涯和柳闲歌不在这里。他们应该在后山的断崖边……时间来不及了,我们耽误不起,直接去后山吧,赌一把。”

傅静思微微抿­唇­,点头。

我看着他的脸愣了一瞬间,喃喃自语道,“师傅迷恋你是有理由的……”

“说什么蠢话!”静思师兄太阳|­茓­青筋暴突,一脚揣在我的ρi股上,“快点给我带路!”

我虽然来过罗浮山庄,但是毕竟穿越了那么多回,一会儿失忆一会儿又恢复记忆,导致我记忆难免会紊乱,迷了会儿路,绕了大半个罗浮山,才终于气喘吁吁从一处峭壁爬上了山巅断崖。

傅静思踩着我肩膀先爬上去,一边还恶狠狠低头瞪我,“看你带的好路!”

“呸呸……”我吐掉嘴里一口沙子,哇哇大叫,“傅静思你没人­性­!你是不是嫉妒我花容月貌啊!你居然踩我的脸!!”

傅静思翻白眼,俯身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拉上去。

我奋力爬上悬崖,一抬头,就整张脸全面漂移,失声尖叫,“OH!NO!!不要啊!!!!!!”

只见,眼前的确是一片罂粟田,只不过花季已过,罂粟花都谢了,剩下一大片光秃秃的灰绿­色­麻杆,直挺挺Сhā在泥土里。

洛风涯和柳闲歌,就站在那片灰蒙蒙的麻杆中间。

虽然这个场景是寒酸了一点儿,没有花海,没有漫天飞舞的花瓣,但是两人的帅气程度仍是分毫不打折扣的。

他俩气场剽悍,内力在周身席卷成漩涡状的风,鼓动着宽大的衣袖张狂飞舞。整个天空聚拢着青灰­色­的厚重云层,重重的压下来,仿佛近在咫尺。

他俩剑都在手上,那架势,分明是箭在弦上,已经绷到了极致,任何一瞬间都可能离弦而去。

我那句“不要啊”音儿还没落,突然背后猛然一震,身体像是被加了火箭助推器一般,“嗖”得飞了出去。

“啊~~~~~~~”我的时空好像突然发生了扭曲,时间被无限的拉长。

我在空中飞啊飞,一百米距离在一个刹那,0.018秒内被我飞过。

我眼见着洛风涯和柳闲歌慢动作一般,从地面上跃起,长发与衣衫舞动如焰如蝶,每一步都在地面印下深深的痕迹,剑身上灌满内力,发出龙吟一般的嘶鸣,在灰蒙蒙的光线下银光四­射­。

然后,我挡在了他们两的中间。

在场所有人都是眼前一花,这一花之间,局势,发生了狗血血的戏剧­性­转变。

我整个人一头撞进了柳闲歌的怀里,树袋熊一般挂在了他身上……

然后,两声清脆的“噗噗”声。

要问那噗噗两声哪来的?不,不是有人放P了,是我中剑了……

我先撞上了柳闲歌的剑,背后洛风涯那厮又戳了我一剑。

“DOG日的……”我忍住腹部的剧痛,抬头,推开柳闲歌,回头,以足以瞪死一头恐龙的目光瞪向傅静思,然后温柔的深处右手,对他竖起中指,“草泥马,算你狠……”

傅静思咧了咧嘴,做出一个“安啦”的手势,表示我被戳两下还死不掉。

面对突生的变故,­精­明极致的柳GG整个陷入了痴傻痴傻的呆滞状态,握着剑瞪大了眼睛看着我,那神­色­别提有多纯良。背后向来反应迟钝的洛风涯也好不了哪去,面瘫瘫完全进入了石化状态。

我低头看着腹部左一把右一把的剑,觉得自己此刻特别像一只被两根竹签串了的­肉­丸子。

我深吸了一口气,气沉丹田,内力游走奇经八脉……

“啊!!看我的降龙十八掌!庐山升龙霸!”

随着我中气十足一声大吼,我肩膀一抖,胳膊一甩,手掌一抬!

前一掌,打飞了柳闲歌,后一掌震飞了洛风涯!然后我双手握拳仰天长啸,刹那间,地动山摇,我的小宇宙发生了史上最华丽的爆发,堪堪把两并剑震出体外。

柳闲歌直接借我内力震出的气流,足尖一点,身体如白鹤一般悠然向后飞掠,落在了傅静思旁边。

柳闲歌抬手指着我,“她……是谁?”

我耳朵贼尖,虽然柳闲歌声音压得极低我还是听到了,于是在远处气得跳脚,“姓柳的你丫个没良心的!要不是我替你挡那一剑你就又挂了!你竟然不知道我是谁?!”

“她是……红、红豆?”柳闲歌似乎觉得傅静思比较可靠,于是忽略了我直接问傅静思。

傅静思这人相当实诚,认认真真回答,“是,也不是。”

我看他根本就是想把柳闲歌绕进去。

可惜,柳闲歌的思维构造和傅静思是一样的,回路都比较复杂,听傅静思那么一说,柳闲歌就明白了。“可是不久前我才接到宫妆泪的信……”

傅静思没涮成柳闲歌,有点不爽,冷冷答道,“出了些变故,现在是菱花镜了。”

“那,你是谁?”虽然语气与神­色­都深藏不露,但还是显露出了些警惕。

“与她一同修仙的师兄。”

“修仙?师兄?”柳闲歌望天,对于急转直下的情节有点理解不能。

我不再管那两个家伙,注意力放在了我身后的洛风涯身上。

洛风涯被震飞之后,落地向后踉跄了几步才站稳。

我转身,擦掉嘴角渗下的一缕血迹,深深望进他的眼睛,轻声唤他的名字,“风涯……”

洛风涯面无表情盯着我,那神情像极了一头受到了威胁全身警戒的野兽。

我面对他一身杀气,却毫无惧意,一步步,淡定得向他走去,同时,对他伸出了掌心,“风涯,来……乖啊~乖乖不要动,姐姐给你糖吃~~”

不远处,“轰”得一声,柳闲歌和傅静思同时倒地不起。

谁料洛风涯竟然这么不乖,让他不要动他偏要动,出其不意毫无预兆就向我扑了过来。

“卧槽啊~~”我尖叫一声被他扑倒在地。

洛风涯低头就对着我脖子咬下去。

我吓得魂飞魄散,这这这,这厮又要当众表演激|情H镜头?!想起来我就脸红啊!当着傅静思的面和洛风涯OOXX各种限制级镜头,幸亏我换了身体,不然多害羞啊~~

我又是一声尖叫,“洛风涯!春天还没到呢!!你怎么就发情了!!”

洛风涯不理,埋头在我颈间。

我眼疾手快,在他俯身咬我的一瞬间,一翻身把他摁在了身体底下,骑在他腰上,把他一只手反拧在背后。

“傅静思!!傅静思快点来帮忙!!!呀~~”

随着我一声尖叫,我又被洛风涯给压下去,我奋起抵抗猛地一滚,又占据了上方的主导地位。如此循环反复,就见我和洛风涯在地上滚成一团。

最后,我骑在洛风涯背上左摇右晃,洛风涯疯了似地挣扎,漾起满地尘土弥漫。

“傅静思!你丫发什么呆啊!!再滚几圈老娘的血都流光了!!”我咬牙切齿大喊,腹部伤口还在汩汩往外冒血,洛风涯黑­色­的衣衫都已经被我的血染成了铁锈般的褐­色­,我自己那身黄衣早就面目全非。

傅静思这才看够了戏似得,屁颠屁颠跑到我身边,拿着银针飞快往洛风涯手脚几道大|­茓­一扎,封住了他的|­茓­道,让他动弹不得。

我气喘吁吁从洛风涯身上爬下来,倒在地上瘫倒成一摊。傅静思从袖口里摸出四张咒印呈十字状放在洛风涯身体周围。

忽然,背后一双素白的手环过来,把一件白袍披在我身上,然后小心翼翼撩开我凌乱的衣襟,露出腹部那两处伤口。

“闲歌?”我侧头,便看到柳闲歌素净英俊的侧脸,他垂着眼眸,正仔细的把金疮药敷在我的伤口上。

“呵呵,我老是换身体,是不是挺难适应的。”

柳闲歌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嘴角微微弯起来,“是有些吧,不过,样子倒是越来越漂亮了,我也不吃亏。”

他说着,侧过脸来面对着我,轻柔得在我­唇­上印下一个蜻蜓点水一般的吻。

“我很想你。”他湿润的­唇­中,吐出温热的气息,扫在我的皮肤上,苏苏麻麻的痒。

“咳咳。”傅静思用树枝在洛风涯周身画完了反魂阵,咳嗽了一声,“我说,该­干­正事了。”

我望着柳闲歌近在眼前那微微湿润的眼睛,脸“腾”得一下就红了。

囧TZ……我赶紧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装作若无其事说,“柳闲歌你等一下,一会儿就能完事。”

“现在开始?”我走到咒印圈内,在洛风涯身边跪下,他身体仍旧在奋力得挣扎,然而却无法冲破傅静思的封|­茓­。

傅静思点头。他在反魂阵阵外一撩衣摆,缓身单腿跪下,而后,在土地上一拍:“阵开!”刹那间,咒印悠悠飘浮起来,在半空中如钟表的指针一般开始缓缓转动。

阵内,渐渐升起一层淡淡的血­色­雾气。

风气无处,我双手结印,猛地按在了洛风涯的心口。

“天命付我,我命付汝,汝若负吾,天令不许,敕斩万妖,摧馘千­精­,金真所振,九魔灭形,吾佩真符,役使万灵。急急如律令!”

妖风如同漩涡一般将我和洛风涯裹在中央,随着我念动咒语,漂浮在空中的咒印转动得越来越急。

“师兄!我咒语没念错吧!!”我紧张得口不择言大喊。

洛风涯的胸口处,逐渐裂出一道黑­色­的缝隙,那缝隙不断扩大,里面发出恶鬼哭号的凄厉声音。

“师兄师兄!!我解开洛风涯的的封印了!!恶灵要出来了!!”

洛风涯胸口的那道裂缝,骤然发出黑­色­的光芒!

最后,“轰”得一声巨响,我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给弹出了阵外。

无数咒印的碎片,纷纷扬扬从空中飘落,仿佛是漫天零落的碎雪。

狗血漫漫其修远兮

话说,我被从阵中探出来,在地上摔了个七荤八素,晕乎了好一阵才又清醒过来。

在我倒地不起的时候,傅静思把从洛风涯身体里释放出来的恶灵都给收拾了。虽然傅师兄他斩人的技术一般,但是斩妖伏魔起来,动作倒是麻利的很,只见一片昏天黑地,只听一阵鬼哭狼嚎,傅师兄唰唰唰几剑,那些恶灵就都被他超度升天了。

我躺在地上默默装晕,等到傅静思把恶灵收拾利落了,我才哎呦叫唤着,“天哪……头好疼……”装模作样捂着额头撑起身体坐起来,不知为毛,我囧然发觉自己的声音怎么突然变得那么低沉,还有点耳熟……身体感觉也怪怪的……

除了疼,怎么感觉哪儿少了点啥,哪儿又多了点啥……

傅静思这厢刚收拾完恶灵,就火急火燎收剑,轻唤一声“师妹!”向我奔来。与此同时,柳闲歌见恶灵已经退却,也迫不及待焦急赶过来。

啊……我无比荡漾得眼巴巴望着两个美男席卷而来,含情脉脉看着他们离我越来越近,期待着俩美男把我拥入怀中的温馨画面……

我娇羞的等啊等,谁知!柳闲歌和傅静思竟然径直自我面前掠过!不约而同冲到了距我三步之外的地方!

我猛回头,看见他们从地上扶起一个女子来!

嗯?!这女人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我怒火中烧,瞪着那女人,瞪着瞪着,忽然觉得那女的咋那么眼熟呢?!

WAIT!!等等!!

“轰!”得一声!!

晴天一道霹雳劈下来,顿时我脑袋裂成两半!!!

我颤抖得举起手,指着那个女子惊声尖叫:“为毛!!!为毛我的身体在那里!我又穿了?!!”

随着我的尖叫声,那女子也悠悠得睁开了眼睛?!?!?

她盯着我,眼神先是凝滞,然后迷茫,最后慢慢瞪大,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场面顿时万分诡异!一­干­人等在凛冽的寒风中,各自默默石化着……

傅静思先反应过来,望着我,犹疑道,“你……菱花镜?……”

我泪流满面,“师兄……T.T”

与此同时,柳闲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放开扶着“菱花镜”的手,触电似地跳到一边,“菱花镜”“噗”得一声,凄惨得失去支撑倒回地上。

傅静思嘎吱嘎吱咬牙切齿,太阳|­茓­青筋直跳,“你丫……到底­干­了什么好事!!!”

我三百六十度无语望青天,“呃……咒语念错了吧……好像,貌似,大概,也许是把还魂咒和换魂咒一起念了……”

“天哪……”傅女王眩晕,扶墙。

————妖某只:好吧,随着故事达到□接近尾声,狗血指数也几何数倍增值。如您所见……咱们的女主与风涯哥哥……换魂了……OTZ————作者字幕刷屏而过—————

其实,偶尔变成男人也不错,尤其是变成洛风涯这样玉树临风、气宇轩昂、星眉剑目、虎背熊腰、绝代风华、不羁倜傥,有着一身象牙­色­的皮肤,六块腹肌,强有力的肱二头肌,外刚内柔,率­性­之中带着温柔,忧郁之中透着放荡,男人的典范,女人的恩物……

呃,抱歉,一不小心没刹住闸……

言归正传,能变成这样的男人,是多么宝贵的人生体会啊!此乃万千花季腐女梦寐以求的机会啊!

见众人都陷入了深沉的思考状态,我暗暗收敛嘴角那一抹YD笑容,悄悄爬爬爬,爬到柳闲歌腿边,一把抱住柳闲歌的腿。

“闲歌~~”洛风涯的低沉的嗓音嗲起来,别有一番韵味。

柳闲歌低头,看着“洛风涯”露出可怜兮兮小狗般的表情,对自己柔声撒娇……情不自禁一阵恶寒,全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

“闲歌,你不是说我变成啥样你都爱吗?”我怨­妇­状,苦大仇深仰面望着他,眼角还挤出几滴可疑的泪水。

柳闲歌唰唰唰,脑后落下三道巨粗的黑线。不由自主小步后退,“这个……我是说过,可是这次变得也太……离谱了……”

我“哇”得一声,将柳闲歌扑倒,哭喊道,“我是你娃他娘啊~~我不过是长高了点儿,肩宽了点儿,声音粗了点儿,器官变了点儿~~~你怎能这般始乱终弃~~~~”

在一旁看热闹的傅静思忍不住感叹状喃喃自语,“这丫头大脑皮层是啥玩意做的……柳闲歌洛风涯是瞎了眼吧,两辈子都能看上她?!”

柳闲歌嘴角抽抽抽抽,强行压制住想把眼前“男人”一脚踢飞的冲动,拳头握紧了松开,松开又握紧,如此反复数次。

虽然身体是换了,但毕竟壳里装的魂儿还是原来那个啊……柳闲歌在内心不断自我暗示。

终于,柳闲歌尴尬得别开眼睛,不看眼前的人,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答道,“我不是要抛弃你……只是有些别扭……那个……你给我点时间……让我适应一下……”

我一听,立刻娇羞得搂住柳闲歌的脖子,在他胸口蹭啊蹭啊,暧昧笑道,“良人,我就知道你嘴疼我~~那你要快些适应呀~~适应了之后咱们做吧做吧做吧,我要在上面上面上面……”

柳闲歌忍无可忍一把推开我哈喇子横流的脸,烈士状悲愤举目望青天,欲哭无泪。

再说那洛风涯。

在南疆决战之夜,洛风涯将自己的魂魄与恶灵共同封印。其后的这段时间里,他的自我意志一直被束缚,但是对于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事情,他同时又是能够感知的。他看得见一切发生,看着事情向着无法收场的方向发展,看着自己伤害自己的挚爱,却无法阻止自己。

在与恶灵的无尽纠缠中,他痛苦得无法活着,同时也无法死去。

直到刚才,束缚被打破,他的灵魂与自我意识被释放出来。

一切噩梦终于可以结束,终于可以摆脱恶灵噬魂之苦,可以不必将所爱之人拱手让人而与她相守……这本来是皆大欢喜应该高兴的……

谁料,变数突生。

面对眼前这种乌龙状况,洛风涯怎么也无法高兴,实在是除了头疼,还是头疼……

洛风涯远远看着“自己”和柳闲歌调情调的不亦乐乎,终于忍无可忍,不能再忍,慢慢爬起来,毅然决然走过去,Сhā到两人中间,拎着“自己”的后领,把地痞无赖流氓一般的“自己”从柳闲歌身上拎开。

我一回头,就看到一张熟悉到我对上面的每一颗痣都了若指掌,并且风华绝代漂亮得无懈可击,让女人们看了之后恨不得挥刀毁容的脸。

现在,那张脸上挂着的是我完全陌生的冷漠表情,那双秋水般的眸子有洞穿一切的犀利,我被那双眼睛看得全身发怵。

我不由自主45°别开脸,犯了错的小盆友一般低声嘟囔,“风涯……我错了我错了……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关键时刻掉链子……不过!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指天发誓!拜托你不要用那么怀疑的目光看着我……”

洛风涯那表情,用在原来的脸上,是冷酷是高深莫测。可惜,用在女人的脸上,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了幽怨。

他一字一句慢慢说,“立刻,换,回,来……”

我打了个冷颤,在他的目光的压迫下,逐渐缩小成小小一团,蹲在地上画圈圈,“其实……我不用自己的身体,是无法施展仙术的……”

我话音一落,洛风涯的脸­色­又幽怨了几分,他转头盯着傅静思,“那你来换。”

傅静思万分坦然的摊手,“我不会这招。”

洛风涯摇晃了一步,我看他快要晕倒,赶紧抢上一步把“她”搂进臂弯里,同时焦急得前后摇着他的肩膀,“风涯!!你要振作啊!!”

那厢,自从一出场就是一副泰山崩塌亦不变­色­之相的翩翩佳公子柳堡主闲歌大人,也,乱没形象得抓狂了。只见闲歌大人双手□头发里,仰天长啸,“那岂不是换不回来了?!!!那怎么办!!!!”

我眨眨眼睛,无辜得傻笑,“亲爱的……你就为了我……弯了吧……”

我眼睛还没眨完,就变成了翻白眼。

傅静思一拳把我爆头K·O。

与此同时只见柳闲歌杀气腾腾面­色­­阴­沉举剑向我杀来,一边在嘴里低声念叨,“杀了你……我杀了你,你再穿一次就好了……”

结果,闲歌GG被不知从哪飞出的一只状似绣花鞋的暗器PIA中后脑勺,秒杀。

———————演员情绪过于激动,调整状态中场休息时间————————

洛风涯与柳闲歌都是一脸怨气凝结,杀气腾腾,人畜勿近的样子,我于是躲在傅静思身后装绵羊。

等大家都平静了些,傅静思忽然慢悠悠得开腔,“其实,也不是换不回来。我们回蓬莱岛,等师傅回来自然有办法。”

“立刻!马上!现在就去!“洛风涯与柳闲歌有史以来第一次心有灵犀一点通,异口同声道。

两人语落,尴尬得相视一秒,各自向两边别开脸。

我觉得傅静思把情况描述得太乐观了,于是好心好意补充一句,“那个……师父他老人家不知道啥时候才回来。”

洛风涯冷冷问,“多久?”

我求助得望向傅静思。

师兄大人他望天,掐指一算,“按蓬莱岛上的时间算,已经有七十多年了……”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也许,再过个四五十年就回来了。”

柳闲歌&洛风涯:“……”

闲歌“咚”得一声双膝跪地,手撑地面,埋头不起。洛风涯又摇晃了几下,残花弱柳般兀自扶墙憔悴。

我见他们这副模样,于是又好心安慰,“在蓬莱岛上,时空体系是独立的,外界过一天,蓬莱也许已经过了一季。”

柳闲歌猛然抬起头,眼睛里闪动着希望的光芒,“那么说,你师父只要不到一年就回来了?”

傅静思摇头,“不,我所说的四五十年,是现世时间。”

柳闲歌差点没狂喷一口血一头栽倒在地上。

我见状,无比无辜得对手指,“那个,我只是想告诉你们,你们在岛上就算呆了得再久,也是不会变老的……如果你们修仙,可以像我和师兄一样青春永驻……”

“我跟你去。”末了,洛风涯完全淡定了。他抬眼,专注的目光投向我,一直看进我的心底。

我被他看着,心中不知为何,微微一动。

傅静思低眉敛目,双手拢进袖中,轻微一笑。

“你们可想好了。蓬莱岛,不是说来则来,说走即走的地方。一入蓬莱清净至空之境,你们便从此不再是尘世中人,不可再与贪恋人间­色­相……”

傅静思说着,挑眉,别有意味得看向柳闲歌。

柳闲歌察觉到他的目光,微微蹙眉,“什么意思?”

“就是说,一旦你们到了蓬莱岛,上了笑忘峰,从此江湖中就再无柳闲歌,再无洛风涯。洛风涯此生坎坷,深受白鬼缠身之苦,他入了蓬莱,便可摆脱此种痛苦。而且,洛风涯生­性­淡漠,对于红尘也无所眷恋,他跟着镜儿回蓬莱我也没什么可反对的……至于你……柳堡主,繁华三千界,软丈红尘,万贯家财,武林霸主之权柄,天下人仰视之地位,你可真的舍得?”

傅静思语落,我与柳闲歌都是一怔。

我不由自主偷偷看向那白衣的男子。

是啊,自始至终,我都把柳闲歌对我的好当做是理所当然,他理所当然为我冒天下之大不韪,为我倾尽天下堡之力,为我将江湖卷入浩劫,为我而在一夜之间失去所有地位权势家财……我从不曾问过他,他是否是心甘情愿,他是否也曾后悔。

我甚至不曾问过自己,让柳闲歌为了我而放弃他握在手中的一切,是不是,值得?

风,轻轻压弯了罂粟的枯枝,舒卷着呼啸而过。

风,扬起墨­色­的发丝,就卷在风里,翻飞如舞。

没有人说话。只有风,发出箜篌般空洞的呼啸。

【大结局】

即今,湖柳如烟,湖云似梦,湖浪浓于酒。

又是一年啊,在不知不觉之中,竟然就在这世上走过了狗血淋淋的数载春秋。

罗浮山一战,从前因后果到整个过程,唯一的生还者柳闲歌终生对此事闭口不言,使得此战最终成为了永垂江湖的第一大未解之谜。

世人只知洛风涯孤身一人血洗罗浮山,罗浮山庄全军覆没。而受罗孚山庄庄主之邀的柳闲歌,据说在此役中手刃洛风涯,将其刺下悬崖,为江湖除掉了最大的魔头,而柳堡主自己,也身受重伤。

而今,距离罗浮山庄决战已有一月有余,整个江湖都处在一种诡异而微妙的气氛之中。柳闲歌闭关养伤,天下堡不做任何表态;拜月教收敛势力,退缩南疆;经历了长时间摧残的各个门派都猫起来,兢兢业业整顿内务,谁也不敢在这微妙的关头抛头露面。

腥风血雨席卷了许久的江湖,在此刻,至极了的风平浪静。

言归正传。

话说,我和洛风涯不小心换魂了之后,我们并没急着回蓬莱,而是四人结伴前往南疆拜月教总坛。此举一来是给洛惊寒一个交代,让她与洛风涯重聚,嘱托这姑娘安分守己和武林人士化­干­戈为玉帛,和平共处;二来,我也是不想逼迫柳闲歌,虽然我很想让他留下,但是我不想有一天他会后悔,所以多给他些考虑的时间考虑去留;至于三嘛……伦家好不容易变了个男儿身,当然要把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过把瘾……

(女主【掀衣服,疯狂自摸ING】:啊~腹肌腹肌~~这就是传说中的腹肌啊~~

洛风涯【在风中凌乱】:你又不是没摸过……

女主【抓住洛风涯的手摸自己的肚子,发春状】:啊~用别人的自己的手摸自己的别人的腹肌感觉就是不一样呀……)

傅静思、柳闲歌、我和洛风涯,如果我们四个人顶着本来面目在江湖晃悠,不知又会惹出什么大乱子。为了行动方便,心灵手巧的傅师兄替我们几人都改头换面,易容。

至于身份嘛……

我和柳闲歌兄弟相称,傅静思以朋友身份出现,洛风涯,咳咳,不幸成了我嫂子。

啥?你说我们多大了还玩家家酒?不不,这不是家家酒,身份问题事关重大,因为它关系到住店怎么分房的问题!进而关系到了OOXX配对问题以及攻受位置等严肃问题……

本来我是想让风涯当我娘子,晚上可以搂着风涯MM睡觉,顺便做点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情。谁料柳闲歌个醋坛子从中作梗,坚决反对。更可恶的是,不仅柳闲歌不同意我的提案,竟然洛风涯也不乐意当我老婆!于是二反对一赞成一弃权,此提案被阉割了……T.T

进而,柳闲歌提出让傅静思和洛风涯扮夫妻,我和他睡一间的方案。

我自然也极力赞成!多么美好而有爱的男男同床男男共浴画面啊!(吸鼻血……)

结果!洛风涯这面瘫男敏感异常,摆出了一副“除非阉了柳闲歌否则你们休想一起睡”的架势(我知道他不放心自己的小掬花)……在强权压迫下,T.T此提案也只好被否了。

最后,唯一的方案就成了柳闲歌和洛风涯这一对狗男女一起睡,我伺候傅静思女王……

我忍不住站在万丈绝壁边儿上,声嘶力竭向着苍穹呼喊:

为毛!这是为毛!我难道不是女主吗?!为毛两个男主睡一张床,我这个女主却要在配角的房间里睡地板!!天理何在啊啊啊!!!

我们四人一人一骑,一路悠悠闲闲往拜月教总坛去。

虽然我们相貌打扮都是标准的路人甲乙丙丁,但是还是难以不引人注意……

原因是,我们几人,行为太TM诡异了……

光说这吃饭的时候——好好的一对夫妻,坐在同一张桌子边,却仿佛对方身上有病毒似得,恨不得离对方八丈远。嫂子对自己丈夫看都不看一眼,对自己的小叔子却万般殷勤,默不作声的夹菜乘汤,总让人觉得别有JQ;哥哥呢?对自己老婆冷淡至极,对自己弟弟却呵护非常,一会儿用手绢替他擦嘴,一会儿嘘寒问暖询问饭菜吃不吃得惯,骑马腰酸不酸,腿疼不疼,简直就是一恋弟癖……

还有那个冰山一般的朋友,那长相叫一个俊美异常,一看就是人中龙凤凤舞九天天籁纸鸢。一举一动优雅至极,途径各大城镇之中,不经意间吸引着所有过往路人纷纷回头侧目。引得一路上无数闺阁少女、丧夫寡­妇­以及拖家带口的□大娘大婶登墙而窥驻足观望……

只是,那人美则美依,气场实在是太凛冽了!

被他目光扫过,直有种六月飞雪不寒而栗之感,只一眼便能吓得所有围观之人逃命一般作鸟兽散。

拜静思SAMA,OTZ。什么宫妆泪什么陌优昙都哪里是静思SAMA的对手,本书第一大女王的位置非傅老人家他莫属。

啥?你说傅静思为毛不易容?

囧,与发型师不给自己剪头发同理,你见过人给自己易容的吗?

—————“跋山涉水——夫妻双双+无良师兄妹——把家还”分割线————————

半个月之后,我们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到了拜月教总坛。

总坛设在­阴­森的荒山老林中。方圆十里荒烟蔓草人迹罕至,山林中弥漫着浓浓的瘴气,终年­阴­郁不见阳光,倒是个很典型的魔教教址。

总坛在一片浓雾之中显得万分神秘,黑­色­的建筑矗立在浓雾之后,散发着­阴­冷与死亡的气息。大门前伫立着一块巨型石碑,上面密密麻麻用红字刻满了拜月教在各场争斗中阵亡者的名单。最上面很醒目处便有小辫子叔叔与­阴­阳头哥哥的名字……

我微微敛眉,对着那块碑煞有介事得拜下去,暗念,“原来是人民英雄纪念碑……回头我要叮嘱惊寒要付给烈士家属抚恤金……”

洛风涯一直抬着头看着那块碑的背面,面瘫如故,只是嘴角无故下撇,显露出几分委屈的神­色­。换了女人的脸,果然面部神经更发达,表情要更丰富啊……

我绕过去一看,只见整个背面只写了一个人的名字,而且还是用鲜血写上去的,看上去触目惊心。

柳闲歌也探头来看,末了轻笑一声,念道,“吾兄——洛风涯。啊哈……”

我下意识想接话茬——你这个­干­弟弟我认了。

当然这话我没说出口,而且我还自我反省了一下。就算是用了风涯的身体也不能这么红果果的偏袒啊!这个紧要关头不能刺激小老婆啊,不然小老婆跑了可怎么办!

我们迈上荆棘丛生的石阶。石阶的尽头是一座高大得黑红­色­的门楼,守卫森严。

看门的见到几个来历不明者,于是喊话,“来者何人?出示令牌!”

剩余三人齐刷刷瞅着洛风涯。

洛风涯呆了半晌,很迷茫很无辜得望天,扇了一下小扇子一般的睫毛,“还有这种东西……?”

众人黑线:“……话说你不是教主么……”

守卫见我们没令牌,于是继续喊话,“无令牌,报暗语!”

三个人又齐刷刷转头,盯着洛风涯。

洛风涯这回更加迷茫了,慢慢摇了摇头,“不知道。”

他话音刚落,就听得“嗡”得一声,一支黑铁箭,划破凝滞的空气,直挺挺Сhā在了我脚边的泥土里。

“无令牌,无口令者,杀无赦!”只听一声断喝!

接着,城墙上突然之间黑压压冒出无数人头。

然后,在铺天盖地的杀喊声中,无数穿着极其后现代神似丐帮,发型各种­阴­阳头+小辫子的非主流家伙,铺天盖地从墙头上飞下来,妄图以数量优势将我们瞬间秒杀。

我望着潮水般涌来的龙套,慢慢阖上不小心摔到地上的下巴。

囧……这样很危险耶,这年头的特技演员真是越来越不怕死了……

囧……话说这次人怎么那么多?因为是结局所以剧组下血本请了大批群众演员吗?哇,那要买多少份盒饭啊……

我避开左右一齐砍过来的数把大刀,无语得喊,“你们给我看清楚!!我是你们教主啊!!我是洛风涯!!!”

我话音一落,结果遭来了比刚才多了两倍的大砍刀。

我左闪右避,毕竟都算是自家手下,也不敢下手,被围之中多少有些狼狈。

倒是不远处的柳闲歌,左一掌右一掌打起情敌的小弟来丝毫不含糊。

再看那傅静思,卧槽啊,起跳,回旋踢,一脚秒杀一圈。

最后是洛风涯,严厉得对属下进行挫折教育,面无表情一脚踢飞一个,非常果断非常决绝……

啊!我仰天长啸!

龙套们啊!你们的生存权何在?!

最后,在众人打得一片落花流水无情总被多情扰之时,伴随一声标志­性­的虎啸,骑白虎的三公主洛惊寒大人,华丽丽登场了。

“一帮废物!都给我住手!!”

一声比虎啸要强悍数百倍的狮吼划破苍穹,顿时,天地之间的浊气仿佛都为之一澈。

整个战场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停了手,转头注视着脸­色­发青,神­色­冷冽的洛大美女。

我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欣慰得望向洛惊寒,喃喃自语道,“啊……惊寒你总算来了……”

洛惊寒大步流星气势汹汹径直向我们的方向走来,一路上所有人都自动向两边分开,让出一条道来。

我看到洛惊寒排众而出,看到那个我日日挂心的惊寒姐姐,不由自主上前一步,激动道,“惊……”寒字还没说出口,半途变成了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啊!”

我眼前一黑,眼眶裂了一般的剧痛,整个人四仰八叉被洛惊寒一拳揣飞。

“洛风涯!!你竟然没死!没死你还有脸回来?!你还不如死了算了!!”

洛惊寒语落,冲上来对我一顿拳打脚踢。

我抱着头在地上狼狈得鼠窜……

“惊寒!惊寒你听我解释,你搞错了!”我被洛惊寒逼到石碑边上,缩成一团,望着她瑟瑟发抖……

话说我长那么大第一次被揍成这样啊!鼻青脸肿!灰头土脸!即没有嘴角流血也没有内伤导致面­色­苍白,反倒是鼻血横流,眼眶成了青黑­色­!一点唯美的元素都没有!真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还好现在是洛风涯的身体……

“嗯?!搞错?!”洛惊寒一脚踏在我肩膀上,把我踩得背贴石板,她的玲珑玉脚碾啊碾,碾得我肩胛骨咯吱咯吱响。

她咬牙切齿,森冷得笑着,弯下腰凑近我得脸,神­色­狰狞,“我倒是想听你有什么好解释的!一年前竟然做出封印自我这样疯狂的举动,完全不理会我们的感受,完全不顾及拜月教!你知不知道前辈叔叔们都因你而死!这次也是!身体为魔­性­所控,肆无忌惮得杀掉了所有的人……这一切是不是你早就想好了?为什么你做出所有决定之前都不会与我们商量一下!你到底有没有把我们当成是自己人!”

我目瞪口呆盯着洛惊寒,张着嘴,半天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初见时那个冷漠的妖女,再见时那个机灵古怪的丫头,又见时那个狂暴疯狂的女子,到如今这个口是心非强装坚强的人。

我们在一心一意寻找自己幸福的时候,伤害了多少身边的人,他们因你而承受了多少的痛苦和压力,你是否在意过呢?

我望着洛惊寒,她那执拗而闪烁的目光下,我觉得愧疚却无可遁形。

洛风涯抱着手臂站在一边,静静的望着那个因为发飙而面­色­通红,却眼角未湿的白衣女子。

我和洛惊寒对峙着,她瞪着我,眼眶微微发红,却倔强得不肯放松一点自己的锐气,锋芒毕露得仿佛是一把刀子。

末了,我轻轻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惊寒,对不起……”我想。洛风涯大概是想这样说吧。“作为兄长,我什么都没为你做过。对不起。如果可以,下辈子我会好好偿还你。”

洛惊寒刹那间愣住了。

她怎么也无法相信,那个冷漠得,心与眼睛都如同死了一般的男人,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是她听得那么真切,一字一句,用那个人低沉的嗓音说出来。但此时,那人的眼神却那么温柔,这样的温柔,反倒是让洛惊寒一下子不知所措起来。

在一瞬间,一直积压在心头的某种­阴­郁和压抑,忽然间,烟消云散。

他的一句话,让她终于可以解脱,让她终于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并不是徒劳。

“嘁……”洛惊寒突然尴尬得别开头,她退后了几步。然后她趾高气扬抱起手臂,瞥了一眼柳闲歌,对他扬了扬下巴,“又是你。”

柳闲歌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我就说凭你的武功怎么能赢得了风涯,原来你们竟然联手设局。虽然不知你是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解开了风涯的诅咒,但……还是……”洛惊寒别别扭扭咬了下嘴角,飞快得说,“谢谢你。”

柳闲歌也微微讶异。原来,拜月教的三公主是如此有趣的人,这倒是他始料未及的。

“三公主,柳某不过是尽微薄之力。若真说要谢的话,还是要谢这两位高人。”柳闲歌配合着我把戏演下去,把矛头转向了傅静思与洛风涯。

“他们?”洛惊寒早就注意到一旁,那道骨仙风,有种说不清的不食人间烟火气息的两人。她秀美微蹙,“他们是谁?”

“神医,傅静思,和他的师妹,菱花镜。”柳闲歌介绍道。

“原来傅静思是确有其人?”洛惊寒细长的眸子不着痕迹打量了一番傅静思,而后忽然转向“菱花镜”,一只手直接搂在了她腰上,“这个,不是什么镜吧?”洛惊寒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应该是某个叫夏子衿的傻妞吧?”

“哦?这么快就被识破了?”柳闲歌看着洛风涯被吃豆腐时的表情,同样笑得­奸­诈狡猾不怀好意。

“看来妹妹比哥哥要聪明得多了……”傅静思也点头称赞,那目光从洛风涯脸上滑到我脸上。我不禁黑线……话说你到底是讽刺洛风涯还是讽刺我啊……静思师兄你连骂人都要一箭双雕,真是难为你了……

“这里一共就四人,女的只有这一个人,这不是明摆着么,她当然就是夏子衿了。”洛惊寒摊手。

此女话音一落,诸人皆露出一抹诡异的神经质笑容。笑得惊寒头皮发麻。

“惊寒,我要走了。”忽然,一直沉默不语的洛风涯开了口。

“走?去哪?”

我赶紧接话,“我们打算退隐江湖,共同去世外隐居。”

“什么?!你就打算把这个烂摊子丢给我自己去逍遥快活!!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洛惊寒冲上前一步,就要揪我领子,吓得我一个箭步窜到洛风涯背后躲着。

T.T,原来风涯一直生活在惊寒姐的家暴之下……怎么我以前没发现呢……

“惊寒,这事已经定了,没有商量余地。”洛风涯抬起一只手制止了暴走的洛惊寒。

洛惊寒忽然露出一脸狐疑,目光在我和洛风涯之间徘徊了一会儿,挠头,“你们俩今天怎么那么奇怪?……”

我仰面默默流泪,“我们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吃了错误的药……”

后来,我们在拜月教内逗留了几日。凭柳闲歌和我这对奥斯卡无敌瞎掰组合,成功劝服了洛惊寒韬光养晦,不再与中原武林为敌。而后,我们便启程,前往蓬莱。

····

柳闲歌在金陵与我们分手。

天下堡暂时还不能没有他,天下大局此时也等着他回去主持。我知道他已经为我放弃了太多,但总有一份责任是不能随意卸下的。

不过呢,柳闲歌答应我,只要局势一稳定下来,立即马上会飞奔到我的身边,从此再也不会离开我。

他走的时候,只是简单而潦草的挥了挥手,便策马扬鞭扬尘而去。

如此潦草的分别,也许是因为,会有不久后的再会。

也许是因为,T.T,他不愿意和洛风涯的身体抱抱亲亲嗳嗳……

好不容易变了回男人,什么福利都没享受到……

什么世道啊!!!

洛风涯变成了女人之后,变得比以前更沉默了。

(小三:因为风涯GG受不了自己那妖娆的声线)

而且更嗜睡了。

(小三:风涯在想是不是一觉醒来这个噩梦就可以醒了)

百分之六十坐马车的时间,都是他枕在我腿上,姿态恬静如水仙般得沉睡。我呢,就一直左亲亲右咬咬调戏之。最后,往往是我自己□焚身,洛风涯淡定得醒过来,走到离我最远的角落里继续蒙头大睡,留下我一个人泪流满面……

男人。果然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啊……

蓬莱就在前方,故事讲到这里终于圆满。

待一去经年,繁华落尽,逍遥携白衣卿相,驾鹤同归。

啥?你问下面呢?

下面没了啊。

啥?你要­操­刀砍我?

呃- -

骗你的……

下面在番外部分……

【番外 换魂术引发的血案】

一大清晨,我在婉转的鸟鸣声以及透过床帐的熹微阳光中醒过来。

一睁眼,就是一片春光乍泄无限美好的胸肌。

嗯,我习惯­祼­睡。

一转头,发现枕边的PLMM早已睡醒了,松软的长发铺陈在我枕边,散发着自然清香的气息。他此刻正靠着软枕,捧着一本《魂术大全入门篇》如饥似渴得读着……

嗯,风涯宝贝是个自立向上的好少年,面对着完全靠不住的我,他已经打算自力更生了。如今他已经自力更生了半年,终日抱着修仙书籍苦读,视我为无物……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仙术这东西靠的是长期熏陶,风涯他虽然占着我的­肉­体,仍旧进展缓慢,水平仍旧在隔空取物层面上徘徊。

面对着埋头苦读的洛风涯!我怨念啊怨念!美好的幸福生活果然还是和想象中有所差别的!!

“亲爱的……”我一把环过她/他的腰,把头侧着放在他小腹上撒娇。

洛风涯放下书,一只手勾起我的下巴……

柔软的­唇­瓣相碰,然后吮吸,深入,­唇­齿纠缠。

一吻结束。

洛风涯用手背蹭了蹭下巴,下意识嘟囔,“真扎人……”

“这可是你的胡子……”我也摸了摸下巴……

不知为毛,洛风涯那眼神怎么那么撩人呢!!

我突然脑袋一热,不能自持,一下子跨过他的腰,把他按倒在床褥里,“洛风涯!!我要做啊!!!让我吃了你吧!!!”

“发情?”洛风涯微微蹙眉,女子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带着挑衅的不耐烦。

“现在是早晨啊……”我无辜得用下半身蹭蹭他。

晨勃这种东西……来无影去无踪……

然后,洛风涯脸­色­一变。

“嗷~~~~~~~”

一声惨叫之后,洛风涯翻身下床。

我痛苦得从床帐里伸出一只手,“这可是你的小弟弟,踢坏了怎么办!!”

“我自有分寸。”

“怎么能这样……”我夹着腿趴在床上,欲哭无泪。

我和洛风涯在笑忘峰上同居已有半年……

共浴,无数次。接吻,无数次。房事次数,ZERO。

泪!

洛风涯!我,我告诉你!你不要逼我!逼急了我!我我我,我可用□了啊!!

“镜儿?”忽然,房门被推开,门外灿烂之极的阳光流水一般泄进房间里。来人逆着阳光,塔一地细碎光斑走进屋子,“已经醒了?”

我大大咧咧盘腿坐起来,把床帐一掀,也无所谓上身□,反正我肌­肉­好看啊哈哈哈……

“师兄,你来得正好!”我正想向你讨□呢……

我后半句还没来得及说,只听傅静思说了五个字,我就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

“师傅回来了。”

“NANI?!这么快?!”

“对。”傅静思毫不避讳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我的­祼­体,耸肩,“快点去正殿吧,他老人家在那里等着呢。”

————道骨仙风帅大叔华丽丽登场——————

蓬莱岛的主人,人称寒凡仙君。

此人在整个修仙界甚至是黄泉碧落­阴­阳两界,都是颇为有名的人物。

此人惯常打扮是手抚一柄拂尘,着一身衣摆写着金刚经的鹤羽纱衣,身边常跟一头作为宠物的大型猫科动物,黑豹,名黑鸦。

但从外表上来看,寒凡大叔那是相当有派头的。

人家都说,打扮越是职业的,就越是不靠谱。明显,寒凡君就是这一类……

大殿上,大襟宽袖的男子负手而立。他身高近七尺,一头乌亮的墨发用一根白玉莲花簪束起。眉长而直,眉尾向上吊起,仿佛是翠鸟之羽。那双经历了岁月的眸子丝毫不见污浊却有几分超脱了人间的清冷,亮的让人几乎无法直视。他面容清俊,直让人想起塘中出水而立的白莲,让人只敢远观,而不敢产生亵玩之意。

傅静思和洛风涯扔下匆忙换衣服的我,径直先前往大殿去向师傅老人家请安。

一见一篮一白两道身影从侧殿走来,寒凡嗷得一声,一路洒泪向两人奔去,“噢!静思,镜儿。我的宝贝徒弟啊,想死为师了,为师多日不在,你们可曾安好?~”

然后,寒凡叔叔树袋熊一样挂在了傅静思身上,“镜儿,不想多年不见,你比以前更标志了呀!”

傅静思冷淡得别开头,“我是傅静思……”

“唔……”寒凡愣了愣,转而一头扎向洛风涯的怀抱,“小镜儿,你怎么这么调皮,刚才用了移形换位了吧?~~~”

洛风涯侧身一避,寒凡扑了个空,载倒在地。

寒凡老人家在地上揉着腰呻吟,“呜呜,你果然用了移形换位……没心没肺的小蹄子,这么作弄师傅……”

洛风涯:“……”(注解:有其徒必有其师……太不靠谱了……)

我是从长廊走进大殿的,半路上在廊桥中截获了一只在池塘里偷鱼吃的送信白鹤。

“师傅,这是什么东西?”我迈进大殿,吊儿啷当往门上一靠,晃了晃手里刚截获的信笺,展开,一字一句念道,“咳咳。珠蕊公主,冒号,我现在已回蓬莱,句号,我们分别几日,我对你的思念如同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心形感叹号。近日勿回信,徒弟在,不方便……”我嘴角抽搐,“师傅,话说那珠蕊公主难道不是几十年前就嫁给东仙君做为□了吗?!你到底在­干­什么啊!你这是想引发国际争端嘛!”

寒凡嘴角抽了抽,对手指,语无伦次,“这个、那个……因为、所以……为师不是教育过你们——‘花好不常开,青春不常在。趁着还年轻,抓紧谈恋爱。’吗……咳咳……为师不过是在身体力行罢了……”大叔望天望了半晌,发现在场的三个人都一脸鄙夷瞪着他。

“等等,小兔崽子,你,你是谁!凭什么教训我?!”最后,寒凡从地上跳起来,终于抓住了重点。

“师傅,我是你家镜儿啊……您老糊涂啦?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我一个箭步窜到寒凡面前,在距他10CM处,目光囧囧盯着他的眼睛。

“镜儿?”寒凡迷茫得看了我一会儿,咕哝一声,“好像也只有你能做出偷拆我情书这种缺德事……”寒凡退后一步,上上下下仔细打量我一番,“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

我以为师傅他已经透过现象看到了我的本质,于是泪光闪闪充满期待盯着他,“师傅……”

寒凡拍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长道,“为师不在的数载中,你的身形相貌居然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质变……看来,镜儿你修道已有所小成。话说,旁边这位姑娘是你师嫂吧……她还真有你年轻时的风范……”他说着,指了指洛风涯。

“咣当”一声,在场三人同时倒地不起。

傅静思嘴角抽了抽,耐心得向不明真相的大叔解释,“不,”傅静思指着我,“这个本来是菱师妹的相好,他们两因为意外而不小心交换了魂魄。”

“噢!原来如此!”寒凡恍然大悟状,左手握拳,砸进右手手心,然后由蹙眉,语重心长拍拍傅静思的肩膀,“他们俩是一对,那你女朋友呐?”

傅静思嘴角继续抽,“我没什么女朋友……”

寒凡一听变了脸­色­,赶紧摸摸傅静思的脑袋,“没事没事,静思。为师知道你一直心仪师妹,不过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师妹这人又邋遢又二,下次我介绍卧云真人的表妹给你认识……”

我嘴角抽了抽。话说师傅,我在场呢!!你竟敢无视我!!

傅静思尴尬了一瞬间,我们两的视线碰巧越过了师傅,在空中相遇。

电光火石之间,他飞快了移开了视线,“师傅,现在不是你­鸡­婆的时候。快点把他们两的灵魂换回来才是正事。”

“噢!对哦!”寒凡拍了一下脑袋,转脸呈现一幅怨­妇­似得脸,“我可怜的镜儿啊!!让你受苦了!为师这就来救你~~”

“哈……哈……”我­干­笑,“谢师傅……”

————————————换魂阵布阵分割线!——————————

师傅虽然做人不太靠谱,但是仙术还是说得过去的。毕竟他老人家自从三十三岁得到成仙飞升以来已经过了不知几百几千年,跟他同岁的王八几年前都驾鹤归西了。仙术的等级和修道时间是成正比的,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小小的换魂术是难不倒寒凡仙君的。

咒阵布置完毕,我和洛风涯背对背站在阵内。

寒凡单膝跪地,一手食指中指并拢,凑在­唇­边,一手扶地,按在一张咒符上。

随着他嘴­唇­微动,黄|­色­咒符上的符咒,逐渐从符咒中飞出,竟然在空气中幽幽飘起来。

与此同时,咒阵渐渐开始发出银­色­的光芒。

正在这关键时刻,一直被众人无视,躺在房梁上睡觉的黑鸦(寒凡君的宠物豹),刚好一觉睡醒,从房梁上窜下来……不偏不倚,正窜到了咒阵中!!!!

“什么东西?!”白光之中我看到一个黑影,失口惊呼。

“什么?”洛风涯回头。

紧接着,是一阵极其刺眼的白光刺穿了我们的身体……

强光过后,大殿内烟云缭绕。

我一个鲤鱼打挺从烟雾中爬起来,费力的瞪着自己的双手。

骨骼纤细,白皙而修长——女人的手!

我欢呼雀跃,“OH YEAH!!换回来了!!!啊哈哈哈!!!!”

烟雾散后,我看到洛风涯正茫然得坐在我身边,于是扑过去把洛风涯抱在怀里,痛哭流涕,“风涯……风涯啊!!我们终于回来了!!!我们终于又能嗳嗳了!!!”

谁料,洛风涯面对我感人肺腑的说辞,竟然无动于衷,甚至还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然后,他从我怀抱里溜出去,晃了晃脑袋,伸了伸懒腰,发出“呜——”得一声兽嚎,然后站起来,一摇一晃,扭着ρi股,走了!

一个惊雷,自万里晴空之上劈下!!

我瞬间焦黑。

莫、莫非!

MASAGA!

不会吧!狗血的失忆剧情?!我不是已经失忆过了嘛?!怎么一个招数还带玩两遍的?!

我嗷得一声扑倒寒凡,掐着他的脖子死命得摇,“死老头!!!你TM究竟对洛风涯­干­了什么!!!他怎么失忆了!!!”

就在傅静思冷眼旁观,寒凡四肢抽搐口吐白沫之时,身后,一只黑­色­的大猫走过来,蹭着我的身体绕到我身前,尾巴绕过我的腰,好像是把我搂住了一般。

大猫轻轻喷了口气,向叹气似得。它琉璃一般通透的银­色­的瞳孔注视着我,透出一股淡淡的宠溺和无奈。

这眼神……

刚才换魂阵里的黑­色­不明物体……

还有“洛风涯”诡异的行为……

以上线索串联起来,只有一个答案——

“洛风涯你怎么和黑鸦换魂了啊!!”

黑豹无奈得点头。

我嚎啕大哭,一手指天,颤声控诉,“呜……万恶的剧情啊!终于,终于从女变男发展到了更加天雷的人兽了吗?!剧情啊!你将走向何方?!”

变成了兽类的洛风涯倒是很淡定,我估计他被雷啊雷的,已经练就了天雷在其面前劈裂泰山亦不变­色­的坚强意志,无论遇到啥事都能泰然处之了……

黑豹凑近我的脸,伸出舌头,舔了舔我的下巴。

“呃……风涯,难道你宁愿变成兽能压我也不愿意变成女人被我压?”

黑豹灰常诚恳得点头。

我又一次泪流满面。难道我做男人很失败?

“师傅!!!!”我再一次扑向寒凡,抱住正在顺气儿的寒凡的脖子,“师傅快点把他们给变回去!!”

寒凡叹了口气,“傻丫头,理论知识你是怎么学的?你难道不知道换魂咒损耗­精­力,三个月只能用一次吗?”

“傻你个头啊!!!你赔我的人类老公!!!!!”我抱住师傅脖子的动作再一次变成了掐住。

“镜儿镜儿你要谋杀亲师吗?!!救命啊~~静思~~~”

洛风涯优雅得甩着尾巴(?!为毛这么诡异),走着猫步(猫科动物嘛,总不至于是虎步),跳到椅子里坐下。然后埋头,用舌头卷起茶碗里的茶水,慢慢喝起来……

我说洛风涯。你适应能力也忒好了点吧?!

王子归来

笑忘峰,月府中天菱花镜闺房内。

一大清早,我坐在妆镜台梳妆,旁边蹲了只名叫洛风涯的黑豹。

我一边用梳子梳头发,一边透过镜子瞄洛风涯,“我说风涯,你要穿衣服吗……”

黑豹歪了歪头,尾巴在背后悠闲得甩呀甩。看来洛大帅哥觉着­祼­的挺好,返璞归真。

“你­祼­体让我觉得很奇怪啊……”我偷偷瞄了一眼洛黑豹□。

洛黑豹:“=_=|||……”

(小三:我说菱大小姐,你半夜都露着个猫科动物睡了一夜了,为毛还在意它有没有穿衣服啊?!拜托你抓住重点好不好!!)

“那风涯……你要挠痒痒吗?”我说着搂过大黑猫的脖子,一只手伸到他下颚下面,像给猫挠痒痒似得挠啊挠啊。

黑豹并没有排斥我的动作,反而喉咙里发出低沉而舒服的轻哼。

它忽然前掌扑到我膝盖上,收拢了尖利爪子用软软的­肉­垫踩着我,伸头,用舌头舔了舔我的脖子。

痒痒的还有点麻。人兽的亲密接触其实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本来洛风涯就很像兽类嘛。

我抬手摸它的脑袋,想到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于是莫名其妙说出来,“洛风涯T.T……要是我们两OOXX了,你说会生出个啥?人身豹头还是人头豹身?”

然后,洛风涯突然轻巧得从我身上跳开,甩着尾巴,ρi股对我,迈着优雅的猫步走开了。

“喂喂,我开个玩笑罢了,你别生气啊!!”

——————————许久不见的柳GG千呼万唤始出来————————

话说那柳闲歌回到天下堡,紧接着就召开了武林大会,重新推选十大长老,维持武林秩序。他重新整合了七杀教,七杀教派入拜月教的内应流花因功劳甚大资历甚老,被教内推选为继白翦瞳之后的下一任教主。拜月教退守南疆,与中原武林划界而治,相约井水不犯河水。而柳闲歌他自己呢?宣称在与洛风涯一战中身受内伤,故无­精­力担任武林盟主之位,从此隐退江湖,不再介入武林。背地里呢,柳堡主他竟然在茫茫人海里找出一个和自己长相颇近的世家小公子,硬是把人家拖来做了自己的替身。将天下堡一切事务和自己的两个养子以及未满周岁的儿子都托付给了韩涵、裴宝等人……

他做完这一系列轰轰烈烈的事,仅仅只用了半个月时间。

接着,自己就,­干­净利落潇潇洒洒溜之大吉了。

也许你认为姓柳的这家伙简直不可理喻。

身为一个父亲不应该抛弃孩子;身为一个堡主不应该抛弃自己的属下;身为江湖的统领者秩序的维护者不应该抛弃这仍处在混乱之中的江湖……

但是,每个人的人生是自己的选择。至少一辈子里,至少有那么一次可以抛却一切的束缚和责任,去追寻自己真正想要得到的东西。

他柳闲歌,一辈子将一切做到尽善尽美,却不曾真的对任何一件事有所执着——除了她,除了那个乱七八糟,古怪­精­灵的女人。

只要跟她在一起,这世上一切的狗血倒霉事就会一桩接着一桩缠上身,足以令一向好整以暇的他都手忙脚乱应接不暇。可是明知如此,他还是近乎偏执得,执意要守在她身边。

这种近乎痴狂的感情,让他左右为难,让他历经艰险,心力交瘁。

但是,正是这感情却也让他觉得,原来活着,爱着,是这样强烈,这样鲜活的感受。让他甚至觉得,不枉了此生。

····

“洛风涯~~~~洛风涯你在哪里啊?~~别躲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我扯着嗓子满院子的找洛风涯,这家伙生气扭头就走,害我一路好找。

我穿过重重长廊和庭院,最后一直走到月府中天的大门前。

打眼一看,“洛风涯”的确是找到了……巨大一只目标无比现眼。

丫正趴在门前的草丛里,一会儿打个滚,一会儿舔舔爪子,一会儿用后脚挠挠痒痒……

我头疼得捂住自己的眼睛,不忍再看……

造孽,造孽啊!风涯哥哥一辈子光荣形象毁在你个猫科动物手里了……

“天哪!”忽然,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响起来。

接着,一个万分熟悉的身影飘进了院子,直向草丛奔去,“小镜!小镜!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俊秀儒雅的男子不顾形象得扶起躺在地上一脸茫然的人/兽?一脸焦急得关切询问。

我在走廊的­阴­影中,默默石化了0.1秒。

囧,柳闲歌你个傻瓜,你又扶错人了……

紧接着,我便撒丫子飞奔过去,边奔边洒泪,拖着长音喊道,“闲歌~~~~~~你总算回来了~~~~~~~~~”

柳闲歌抬起头,直直看到一个粉­色­的身影向自己扑来。

一瞬间,柳闲歌明白过来自己扶着的根本就不是啥“小镜”。

柳哥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扔掉手里的“洛风涯”,迅速投入到恩爱夫妻久别重逢的感人剧情中……

“小镜!”

“闲歌!”

飞满粉红­色­泡泡的背景下,我俩深情凝望,神情呼唤着彼此……

随着我们奔跑的脚步,我们俩的距离,越来,越近……

然后,“嘭”得一声,紧接着是一声惨哼。

我不偏不倚,一拳正中柳闲歌右眼,紧接着跳上柳闲歌的背,对他一阵拳打脚踢家庭暴力,“丫怎么这么久才来!!老娘我都等了你好久好久好久了!!”

柳闲歌捂着右眼,嘴角抽搐,忍痛不发。

“小镜……你师兄不是说过么……蓬莱和现世,有时差……”

我愣。无辜得眨眼,望天挠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啊哈哈,我怎么忘了呢……啊,哈尼,不要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让我们快点来一个久别重逢的激|情热吻吧!”

我打着马虎眼,­干­笑着无视掉柳闲歌右眼那一圈青黑,树袋熊状趴他身上,手勾着他的脖子,腿环在他腰上,撅起嘴巴“嗯~”就亲下去……

“等、等一下……”柳闲歌有些尴尬得瞄了一眼身后的傅静思,又瞥了一眼旁边正蹲在地上蹭他衣摆的“洛风涯”

“那个……洛风涯他怎么了,有点不对劲……”

柳闲歌边说,边困难得带着身上挂着的我,一寸一寸往后挪,妄图远离“洛风涯”的“调戏”。

我不耐烦得低头,轰那只不知好歹的黑豹,“去去,你一边玩去,别碍事……”

“洛风涯”听不懂似得,四肢收拢在地上打了个滚,然后……

一只脚,咳咳,万分不雅观得抬了起来!!

我的脸瞬间火星化!

柳闲歌也瞪大了眼睛,露出惊悚的神­色­!

就在此紧要关头!

忽然一抹黑­色­的身影,闪电般得窜出来,然后,只听“嗷——”得一声,刚才有碍观瞻的某只人兽化成一颗流星,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锵锵锵锵。

洛风涯真身,不,真魂,以一记漂亮的回旋踢动作,完成了高难度华丽登场。

大黑猫优雅得迈着步子,不急不慢绕着僵立在院子里的柳闲歌和我,走了一圈。

它银­色­的瞳孔反­射­着阳光,通透的如同琉璃一般,而那美丽诱人的瞳孔中此刻,放出了显而易见警惕和排斥的光。

柳闲歌盯着黑豹的眼睛。

末了,他英挺的眉梢扬了扬,嘴角露出一抹淡笑,“这是……洛风涯?”

我痛心疾首得咬着牙,重重点了点头。

“他……和刚才那个东西换了魂?”

我露出泫然欲泣的神­色­,再次重重点头。

“噢……”

柳闲歌露出了一个万分诡异的神­色­,貌似是想笑又不好意思笑,想表达一下关切又觉得没有必要。

···

正在这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之时,忽然——

“哎呀,这里好生热闹。似是……又有贵客登门啊!”随着一声浑厚而爽朗得笑声,一身天青­色­纱衣,白羽高冠的寒凡叔叔,甩着自己的拂尘高调登场。

一直靠着门柱站在一边看热闹的傅静思幽幽走出来,幽幽介绍,“师傅,这位是天下堡堡主柳闲歌。”

“这位是我和花镜的师傅,寒凡君。”

柳闲歌对付这种场面已经习惯成自然。立刻轻轻一振袖,上前一步,谦和而有力恭恭敬敬得行礼,“前辈。”

“哎呀~~”寒凡一看这阵势就乐了。要知道他在笑忘峰上,不是被大徒弟冰山女王傅静思无视,就是被二徒弟小恶魔菱花镜欺压。前不久又来了一个­性­情凶残的面瘫君,整天用吃人眼光盯着自己,仿佛恨不得把自己拆吃入腹。

如今!他寒凡的春天总算来了!笑忘峰上总算来了一个懂礼貌,懂得尊师重道的好孩子啊~~~

“免礼免礼,叫——柳,柳闲歌是吧?好名字好名字!”寒凡上前一步,热络的拉住柳闲歌的手腕,贼兮兮得笑着,那笑容与职业推销人员真有几分神似,“呵呵呵,怎么样,要不要投入我门下呀?我寒凡在修仙界名号可是响当当的……”

“师傅……”傅静思在寒凡背后咳嗽了一声,皱着眉头,用目光提醒寒凡注意点儿形象。

“静思,莫非你想让小闲歌投入你门下?”寒凡倒抽一口冷气,眉头一簇,目光在傅静思与柳闲

歌之间流连了一会儿,突然露出一分凄凄艾艾的YY神­色­来。

傅静思一看师傅那表情,就知道,大事不妙……

然而,他想阻止,却已经晚了。寒凡已经滔滔不绝开了口。

“静思这年头搞师生恋不好,不好。”寒凡摇头晃脑,“前段时间我听说瀛海妖君与自己大弟子搞师徒恋,谁知道大弟子和二弟子本来是一对儿,结果二弟子一怒之下就把妖君给捅了!至今他还在西王母那里躺着呢!小闲歌即使入了我的门下,我也不会阻止你们俩自由恋爱的……所以……”

傅静思差点没一口鲜血喷出来。

柳闲歌嘴角抽了抽。他在那一刻突然明白过来,为毛自己女人的­性­格如此诡异。

洛风涯微微眯起眼睛,长长的尾巴甩来甩去,似乎心情好得很。

“师傅!你这鸳鸯谱点得也太空选来风了吧?!”傅静思在暴走的边缘徘徊,强大的冷气场之下,寒凡君瑟瑟发抖。

“唔……镜儿带回来个洛风涯,他俩是一对。你带回来了个柳闲歌,难道你们不是一对儿吗……”寒凡边点头边说,仿佛是认为自己分析得颇为有见地。

“是!是我带回来的没错!”傅静思慢慢握紧了拳头,他努力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压制住一拳揣飞寒凡的冲动,“但是,师傅……柳闲歌也是师妹的相好……他和洛风涯都是师妹的!所以师傅您就别再添乱了!!”

“哈?!”寒凡一下在原地蹦了三尺高。然后一个箭步窜到了我面前,两只手扒在我肩膀上,

“镜儿镜儿!你、你竟然搞一妻多夫制?!”

“是啊,没错,”我扬起下巴,挑眉,扬嘴角,露出一颗尖尖的小虎牙“咋地啦?师傅,您老人家……有,什么,意见,吗?”我压低了声音,凑在他耳边说,“珠蕊公主的事,万一她老公知道了……”

“没有!完全没有!”寒凡突然变了一副神­色­,变得义正词严而语重心长,“师傅我是极其开放的,每个人都有寻找自己幸福的权利。所以……我这个做师傅的诚心祝愿你们……3P幸福……”

“呵呵……谢谢师傅体谅。”我说着,娇羞得蹭到柳闲歌和洛风涯中间,左拥右抱,一只手勾着洛风涯的脖子,一只手抱着柳闲歌的腿……

“……谢前辈……”柳闲歌把僵硬的面部肌­肉­调整出一个微笑的表情——看来,这今后的日子……当真是——不是在变态中变态,就是在沉默中变态……混迹在这群人中,除了变态,别无第二条路可走了……

【番外 三人行则必有人吃醋】

一­色­洁白的玉石铺满了整个房间,帘子上的珍珠一颗颗都有龙眼大小,珠光照亮了内室,根本无需烛火。

身着一­色­藕衣的丫鬟鱼贯而入,备好了洗澡水,摆上各种香料与衣物后便静静退了下去。

我哼着歌在房间里跑来跑去,忙里忙外得帮柳闲歌整理行李,收拾屋子。

“闲歌,洗澡水放好了。”我试了一下水温,回头喊道。

随即,素白的帘帐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挑开,柳闲歌穿着宽松的里衣走进来。

纱帐隔绝了外面的光线,让眼前的一切很有暧昧的感觉。

我目光一刹那把柳闲歌从头到脚看了个遍,当即被­性­感的闲歌同志电了个里焦外内,“那个……你先洗个澡……然后……”

“我千里迢迢马不停蹄来到这里,一路劳顿,你都不犒劳我一下么?”柳闲歌走过来,手臂轻轻环住我的腰,那语气怎么听都有一丝撒娇的意味。

“好吧好吧……要怎么犒劳啊……”我脸颊微微一热。

“服侍我洗澡怎样?”男子低沉­性­感的嗓音凑近我的耳边,撩动得人心底发痒。

“咳……嗯……”我走过去,强装淡定得替他宽衣。指尖拽开腰间的系绳,然后小心翼翼滑过他蜜­色­的肌肤,剥掉那件薄纱制的衣服。

OH,SHIT!鼻血!快点回去快点回去!!

美男的美­祼­体又不是没看过!你激动个毛啊!!

他泡在水里的时候,我站在浴桶外,很贤惠替他按肩膀,一边调动内力压制鼻血。

“小镜。”

“啊?……嗯?”

“你知道么?在现世的每一天我都急不可耐,恨不得立刻就飞奔到这里。我生怕自己耽搁的太久……生怕你会等得不耐烦了……”柳闲歌微微张开眼,嘴角带着笑意轻轻叹了口气。

“喂喂……”我掐了他一把,“我是如此薄情寡义的人吗?虽然等了你九个月零七天让我觉得非常的不爽,但是……只要你一日不来,我便会一日日等下去的。我这个人没用的很,做什么事都容易搞得乱七八糟。不过等待的话,我还是能一直坚持下去的。我相信你肯定会来,你要是不来我就杀进天下堡把你抢来。”

柳闲歌微微愣了一下,“小镜……”

他微怔,然后淡淡笑了。

氤氲的水汽中,他的笑容美丽得让人觉得眩目。

“我很想你……”

后颈被他轻轻揽过来,他侧过头,温润的­唇­贴上我的。

呼吸缠绵。

然后,我被他直接拖进了浴桶中。

在水里,疯狂的拥抱和亲吻,心中除了眼前的人,再无其他念想。

昏昏沉沉中,我不知道自己又怎么来到床上,继续疯狂得相互索取。

夜。不知是几时。只有窗外的树影铺陈在了窗纸上,微微摇曳。

我朦胧中醒过来。感觉身后有让人安心的温度。

“醒了?”

我回身,望着柳闲歌。

他温柔笑着,伸出手,轻轻握住我的手。

“你那是什么表情?”柳闲歌揉了揉我的头发。

我沉沉叹气,“我梦到咱儿子了……我这个做妈的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不过又不能把他带到这里来。在这里时间是静止的,小孩子在这里永远也无法长大……”

柳闲歌用整个臂弯圈住我,让我贴着他的胸膛,可以听到他用力的心跳,“他现在在天下堡里很好。不久之前刚学会走路。”

我不由自主张大了眼睛,“真的吗?”

柳闲歌微微点头,“嗯。他长得很漂亮。你要是想他了,改天,我们一同回去看他……”

我蹭进柳闲歌怀里,用力搂住他的背脊,“好……说定了。”

——————情敌动向分割线————————

与此同时,洛风涯去了哪里?

洛风涯自从晚饭时间开始便行踪不明,而现在它正握在傅静思别院里小药楼的房顶上。

不,他不是看上了傅女王准备打野食……

我们要相信风涯哥哥是个纯种直男……

忽然,有清冷的萧声穿破厚重的夜幕,在月光下飘然而舞。那声音悠长而空寂,先是一两声,直直刺进人的心底。然后洋洋洒洒铺陈开来。

那声音是风滑过竹子空洞的心,经历了怎样的寂寞,才有了这样的如风一般的声响。

黑豹扬起下巴,循着萧声望过去。

在不远处的一个房顶上,一个黑­色­的身影伫立风中。那黑­色­的剪影映在夜幕之中,仿佛是一只远离尘世的黑­色­蝴蝶。

洛风涯静静聆听,直到那人一曲吹闭。

“不过来一起喝两杯么?”傅静思放下箫,慵懒的声音穿透夜幕。

洛风涯也没有犹豫,轻轻一跃,轻巧得在傅静思所在的房顶上落地。

傅静思端起酒坛,给洛风涯斟上一碗。

“说起来……你还是真是不幸。”傅静思端起白玉小酒盏,凑到嘴边,浅浅抿了一口清冽的酒浆,“先是为百鬼缠身,好不容易才将咒术解了,结果一会儿变成了师妹,一会儿又变成了动物……”说到这里,傅静思露出一丝笑来,有点讽刺。

洛风涯沉默地坐在一边,并没有任何情绪,反倒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他低头,粉­色­的舌撩起酒浆,两三下喝光。接着自己用爪子扒住酒坛,直接把头埋了进去。

“其实我这人,非常的小心眼。谁得罪了我,我便会百倍千倍得让他偿还回来。”傅静思放下手中的酒盏,眼角带着一抹威胁,“话说回来……上次你砍断了我一只手,把我打下悬崖的仇,我好像一直都没报……”

洛风涯闻言,把头抬起来,甩了甩皮毛上沾的酒水,然后看了一眼傅静思。

那眼神仿佛在说,“随你高兴。”

“呵……”傅静思轻笑一声,站起来,背对这月光,身体的­阴­影将洛风涯遮挡。他指尖一弹,长剑出鞘。

剑锋划出一道银­色­的弧线。

就在那剑锋距离黑豹的脖子只有不足一寸的时候,他收住手。

“你不躲?”傅静思挑了挑眉,然后收起剑。重新坐好,又递给洛风涯一坛酒,“真是无趣啊……”

一人一豹无语各自喝着各自的酒。

“洛风涯,”傅静思自顾自撕开一坛酒的封泥,给自己斟满一碗,喝掉,“明日,寒凡就可以重新使用换魂术了。我给你个建议……趁着三更一过,就立刻让师傅作法换魂。最好不要让师妹那家伙掺和。那女人啊……”傅静思说到这里,忽然笑了。

洛风涯抬头,定定看着那个素来冷漠的男人,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若有所思。

傅静思很少这样笑。

很少会突然没有了冰冷的感觉,只显得那么温柔和宠溺。

“只要是有那女人掺和进来的事,没有一件不会变得极其棘手和诡异的。那孩子从小就是个事儿­精­……”傅静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他又捧起一个酒坛,直接一口气灌了下去。酒浸湿了他的衣襟,他也恍若未闻。

“我醉了。告辞。”

傅静思说完,将空空的酒坛随便一丢,脚下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

一大清早,鸟儿还没叫呢,我就突然间惊醒了。

一睁眼,便看到柳闲歌半支起身体,神­色­冷峻,如临大敌一般盯着我背后。

“咦?怎么了?”我揉了揉眼睛,从被子里钻出来。

结果,忽然我眼前床帐飘飞,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我连人带被子一裹,从床上扯了下来。

我一阵头晕眼花,好不容易张开眼睛,看到眼前那张人脸时……

“啊?!——柳闲歌!!救命啊!!!”

眼前的脸,不正是洛风涯吗?!

洛风涯=黑鸦

这,这人兽要做啥?!

□大发?!逮住了我这个笑忘峰上唯一的磁­性­吗?!

“救命啊救命啊~~~”想到这里,我挣扎得更加起劲了。

“是我。”忽然,那人兽开口说话了。

“咦?”我整张脸瘫在了远处。半晌我才挤吧挤吧眼睛,迟疑得问,“风涯?……”

“嗯。”洛风涯垂眸,淡淡望着我,难得又不吝惜言辞得补了一句,“我换回来了。”

“真的?!真的是你?!”

我猛抽一口冷气,一下子在他臂弯里弹起来,瞬间改变了姿势,变成两只手搂住他的脖子,腿架在他腰上,“风涯……你总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搞不好就走上人兽之路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回头一定要师傅把换魂术列为禁术,以后谁都不许再用……”

“我去洗澡。”正在我和洛风涯抱成一团的时候,床上被晾在一边的某人丢下一句,便披衣而起。

柳闲歌面对着我,抛下一个幽怨的眼神,便懒洋洋边系衣带边走向了浴室。

我趴在洛风涯肩膀上欲哭无泪。

“洛风涯,你要带我去哪里啊?”

我挂在洛风涯肩膀上,被他扛着一路走出了房间,飞快得穿越长廊。

“我的房间。”

“呃?”我愣,随即背后一冷,“你该不会是想……”

我话音没落,洛风涯一脚踹开面前紧闭的大门,径直走到床边,把我扔到床上。

“没错。”

面瘫君二话不说,直接衣服一脱,扑了过来……

“不是吧~~~~~~~~~”

伦家、伦家的腰还疼着呢~~~~~~~~

这样下去伦家会肾亏的啦~~~~~~~~~

——————与此同时——————

寒凡君此刻正在傅静思的房间中撒泼打滚。

“师傅……师傅!”傅静思望着在地上滚来滚器的大叔,头疼不已。

“呜~~~为师不活了不活了!!那个男人半夜三更一身酒气闯进我的房间……呜~~”寒凡咬着袖子,泪如泉涌。

“师傅,注意你的措辞……他只不过是让你给他换魂而已……”

“我不管我不管啦!害我一夜失眠到现在!!静思~你知不知道老年人很容易失眠的啊~过了三更我就睡不着了~”

“不如我给你几粒安眠药吧……”

“呜……你们都不疼我不疼我~~~我死了算了……”

【番外】

—THE END—

寒凡:“哎,对了静思。”

傅静思【捣药ING】:“怎么了,师傅。”

寒凡:“我觉得笑忘峰和月府中天不好听耶,而且嫦娥一直说我侵犯她版权。”

傅静思:“那您想怎样……”

寒凡:“我作业一宿没睡!冥思苦想,给咱们山头和咱们的老窝想出了一个绝世好名字!”

傅静思【不详的预感】:“……”

寒凡:“以后笑忘峰改名为——缥缈峰!月府中天更名为——灵鹫宫!”

傅静思:“好好……然后您老人家改名为天山童姥……”

【不可错过的爆笑生活】

ACT·1

某日,傅静思哥哥路过菱花镜的寝宫。

正直的傅静思哥哥真的没想偷听他们在做什么,只不过他们嚷嚷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

屋子里一阵木头晃动的声音。

接着,先是女子一声尖叫,“洛风涯!你轻点~轻点啊!!”

傅静思摇了摇头,“一大清早的……”

然后是女子的颤音,“柳闲歌你扶稳点,扶稳我~~我要倒了~~”

傅静思摇了摇头,嘟囔一句,“尺度够大的……”

然后,静思哥哥悻悻离开。

屋内,一片狼藉,满地都是乱七八糟的布料。

而三位主人公呢?

女主正站在柳闲歌的肩膀上——换纱帐。

洛风涯正蹲在房梁上钉钉子……

事实上,一切都很和谐很健康的说。

ACT·2

这件事的起因,是某无良女主的一个无良的春梦。

不,主人公不是女主。

而是两位男主!

两位男猪在女主的梦中,呈现了一场无比香艳而撩人的男男各种体位限制级令人热血沸腾的华丽H……

女主在自己喷出鼻血的一刹那,被惊醒了。

然而,她醒来之后,内心仍旧是久久不能平静……

于是,一个万分邪恶的想法,在她脑海中逐渐成形……

一次——哪怕是一次也好——她好想看到梦中的情景啊!!

于是乎,这一日,女主偷偷摸摸从傅静思那里搞来了一些烈­性­春|药。

然后,趁着吃饭的空当,把药下到了柳闲歌的杯子里……

话说那柳闲歌毕竟是在江湖中风里来雨里去多年,经验丰富的大虾级人物,这么浓的春 药他怎么会察觉不到。

于是,腹黑黑的柳GG,不动声­色­趁着无人注意,把□尽数倒进了女主的杯子里……

柳哥哥打着如意算盘,等着女主对自己投怀送抱。

害人不成的女主,在不明真相情况下将一整杯春 药灌进了肚子……

然后……

女主兽­性­大发!

但是女主实在是不甘心自己竟然被柳闲歌算计了,于是,QJ了无辜的路人洛风涯……

····

柳闲歌自知自己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于是,义愤填膺的腹黑的柳筒子,第二天也从傅静思那里搞来了烈­性­春|药。趁着大家喝下午茶的时间里,放入了洛风涯的杯子里……

柳GG本来是算计着——洛风涯定然能察觉到杯中的药物,然后,按洛风涯的人品,应该不会倒入女主的杯子里,倒入自己的杯子的可能­性­更加大。

如此一来,女主为了解救身中□的自己,一定会奋不顾身……

谁料……

洛风涯看了一眼面前的茶杯,似乎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似得,二话没说,一整杯□眉头都没皱一下就给自己灌下去了……

于是。

不明真相的女主,被凄惨得再一次吃­干­抹净……

而柳GG,只能再萧萧风雨中,无语垂泪望青天……

——洛风涯!!你个腹黑男!你给我记住!!

作者有话要说:小三儿:番外第一部分正式完结了……

女主:其实这个作者就是个极其喜新厌旧的家伙……

小三:啧,你别说得那么一脸怨念好不好,好歹我都写了THE END了!!!!

女主:算了吧你。

小三【我不是在打广告那怎么可能】:

小三目前正在挖新坑题目叫《幽灵事务所》。

男主角是妖怪,女主角是驱魔师。

两个人公开身份是高中生,背地里是专门处理灵异事件的侦探。

剧情是分两条线展开,一条是两个主人公在学校和家里各种温馨搞笑,一条是处理严肃的处理各种案件……

总之,我最近特别萌妖怪系列啊~~~

希望一直支持我的各位大大,能够继续支持我……

下一篇我会认真加油努力写哒……

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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