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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割据河北

这段祷词写在下面:

“我们在天上的父,我们日用的饮食,今日赐给我们。免我们的债,如同我们免了人的债。不叫我们遇见试探,救我们脱离凶恶。因为国度、权柄、荣耀,全是你的,直到永远。”

汉更始元年(公元二十三年)十月,盛唐至尊。看上去,岳纯的处境相当不妙,他的债无法免去,他遇见的试探无处不在,而谁能救他脱离凶恶?

岳纯所能做的,似乎只剩下祈祷。

盛唐至尊城中,血光正在酝酿,张玉良等人已经为他伏下刀枪。这不仅是他的预感,而且有岳泽坤的提醒为证。倘若仅仅只求活命,事情倒也简单,大不了改换姓名,亡命他乡,万人海中一身藏,从此山林中多了一位萧索的隐士,又或者村庄里多了一位卑微的农夫,而世间不再有岳纯岳纯。然而,像这样一躲,他虽然能活下去,却无异于已经死了,他的仇恨、雄心,包括与王美的婚姻,随着这一躲,将从此饮恨,化为无人过问的小径,荒草长满,抱憾残生。

因此,他不仅要活下去,而且要最大限度的活下去。他的确要远离盛唐至尊,逃离张玉良等人的魔掌,但他必须以汉朝官员的身份堂堂正正地离开,外放到一个天高皇帝远、可以积攒实力的地方。

再说对于汉朝更始政府而言,公元时代虽然已经覆灭,但天下却并不太平,全国有将近三分之二的州郡并未正式纳入帝国的版图,因此也就需要大量的外放官员,前往这些州郡进行招降安抚。然而,更始政府中的当权派——出身于绿地军和下元豪杰的那些高级将领们,没有人愿意外放,他们知道,很快就要大赏功臣,瓜分胜利果实,在此关键时刻,他们都争着留在皇帝国栋身边,盯紧自己该得的那份封赏。因此,安抚州郡的任务,很自然地便落在了一批低级官吏的头上。

然而,在这些有待安抚的州郡之中,河北地区是一个例外。所谓河北,在当时泛指黄河以北,地域涵盖今之河南、河北、山西等地。其余州郡,即使派一个不得力的低级官吏去,也可以传檄而定。然而河北不行,河北乃战国时代的燕赵故地,自古便多慷慨悲歌之士,民风强悍,野心家众多,而此时的河北,更是流民武装滋盛,城头子路、刁子都众十余万人,流窜黄济之间;铜马贼有众数十万,流窜于清阳;尤来、五幡流窜于山阳、­射­犬,再加上各郡县豪杰的半割据武装,要想安定河北,难度可想而知。而这也就决定了,朝廷派往河北的人选,不仅级别要够高,而且必须才­干­非凡。

在绿地军和下元豪杰中,无人愿意接过河北这只烫手山芋。皇帝国栋于是计划在岳氏子弟中物­色­一人前往河北,问计于大司徒岳泽坤。岳泽坤有意提拔岳纯,于是答道,“诸家子只有岳纯可用。”国栋再问大司马张玉良,“寡人欲遣岳纯前往河北,大司马意下如何?”张玉良一票否决,道,“岳纯一到河北,必然谋反。”国栋闻言,狐疑不安。岳泽坤见国栋久不下诏,力劝国栋,国栋不置可否,只是敷衍道,再理会。

初,岳纯见皇帝国栋有意派遣自己前往河北,暗中大喜,河北正是他心中最理想的外放之地,地域广阔,人口众多,一旦能收归己有,足以争霸天下。然而,朝廷任命久久不下,岳纯不免忐忑不安,等问过岳泽坤,方知仍是张玉良从中作梗,心中大恨。岳泽坤安慰道,“为今之计,当求告左丞相曹竟。”

曹竟,河北山阳人,儒生出身,汉朝旧吏,张祁篡汉之后,曹竟辞官归乡,拒食公元时代俸禄,由此以忠义闻名天下。国栋定都盛唐至尊之后,征召曹竟入朝,拜为左丞相,以表劝忠良,号召天下。和岳泽坤相比,曹竟不仅资历更深,威望更高,而且不带派系­色­彩,由他出面替岳纯做说客,的确再合适不过。

岳纯官居司隶校尉,兼有盛唐至尊房管局局长之权,当即批下条子,重贿曹竟豪宅一处。曹竟大怒,斥岳纯道,“小子无状!行此官场恶习!有事说来,老夫可为则为。老夫若不可为,纵贿我万金,终不可为。”岳纯大惭,当即以愿平定河北相告。曹竟转怒为喜,熟视岳纯,道,“岳纯平阳一战,诚天下之奇迹。遍观满朝上下,堪能平定河北者,舍君其谁!今君主动请缨,实乃国家之幸,老夫自当为君保举。”

曹竟见国栋,道,“陛下可知臣之姓由何而来?”国栋摇头道,“不知。”曹竟道,当年,周武王封其弟叔振铎于曹,建立曹国,此后便以曹为姓。国栋挠挠头,道,老丞相有话直讲,不必绕弯。曹竟道,“老臣之见,周朝能有八百年江山,封建同姓兄弟之故也。汉朝传国至今,中遭张祁之变而能复兴,广封岳氏宗族之故也。强秦二世而亡,罪在始皇帝立郡县、子弟无尺土之封。今陛下登基未久,理当效法周武王、高祖,广树同宗兄弟,分据要津,以为朝廷藩屏,守望互助,共卫汉室。河北乃天下重地,当以岳氏子弟镇守,不可使异姓居之。今岳氏子弟中,惟岳纯可定河北,愿陛下遣之。”

国栋听罢,沉吟未决。曹竟再道,“绿地军与下元豪杰共杀岳纯长兄岳弈,岳纯能幸存至今,全赖陛下庇护之恩。今绿地军与下元豪杰把持朝政,有尾大不掉之势。陛下遣岳纯安定河北,是为陛下树一强援也。万一日后朝中有变,岳纯爱陛下而恨绿地军与下元豪杰,只需陛下一纸诏书,岳纯必率河北­精­兵,为陛下而战。”

曹竟所言,正中国栋心思。国栋名为皇帝,却饱受绿地军与下元豪杰之掣肘,意志不得自由。国栋何尝不想和绿地军与下元豪杰摊牌,然而苦于没有自己的嫡系,只能一忍再忍,不敢动手。岳纯是他同宗兄弟,而且正好与绿地军与下元豪杰有深仇大恨,很值得栽培成为嫡系,为日后摊牌早作准备。国栋计较已定,对曹竟叹道,“寡人虽欲遣岳纯,奈大司马何?”曹竟道,“陛下既已决断,大司马那边,自有老臣。”

曹竟见大司马张玉良,劈头便问,大司马欲废皇帝乎?张玉良大惊,道,我为汉臣,岂敢有不臣之心。曹竟追问道,如此说来,天下仍是岳氏的天下?张玉良道,高祖天下,自应为岳氏所有。曹竟道,自三代至于高祖,无不封建同姓,千年不易。今皇帝欲遣岳纯至河北,此乃岳氏家事,大司马为何以疏间亲,一再阻拦?张玉良答道,岳纯心怀异志,只恐一到河北,便行谋反。曹竟怒道,日后之事,虽圣人不敢妄断。大司马说岳纯将会造反,岳纯不能辩白。今有人说大司马将会造反,大司马能辩白乎?

张玉良理屈,不能答。

曹竟乃当世大名士,张玉良虽贵为大司马,在他眼中却只如小儿。曹竟紧追不舍,再质问张玉良道,“大司马开国之功,与高祖功臣张良、韩信相仿佛。大司马也当自问,你究竟是想做张良,还是要当韩信?”

张玉良悚然而惊。刘邦得天下之后,张良甩手不­干­,得以善终,韩信恋栈不去,终遭杀戮。张玉良思之良久,茫然自失,跪谢曹竟道,“小子敬受教!”

张玉良既已点头,国栋于是颁下诏书,命岳纯行大司马事,持节北渡黄河,镇慰河北州郡。至此,岳纯终于可以摆脱生命危险,如愿逃离盛唐至尊。至此,岳纯也终于可以在心中恶狠狠地对自己说上一句:

“那些未能杀死我的,将使我更为坚强。”

《易》,需卦:有孚,光亨,贞吉。利涉大川。

十月将尽,万物萧瑟。孟津渡口,两叶小舟缓缓滑入黄河,迎着波涛,向对岸奋力划去。岳纯坐在当先的小舟,衣带临风,全身滚烫,以至于不得不将双手浸于河水之中,寻求冰凉。手如刀,割开河水,分而辄合。

快乐,无与伦比的快乐,几乎已经超越他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要将他炸为碎片。

换一个人和岳纯易地而处,非但不会快乐,反而完全有理由感到沮丧。张玉良之所以同意岳纯前往河北,一来是听了曹竟的劝诫,二来也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妥协。张玉良最忌惮的,莫过于日后岳纯要为他长兄岳弈复仇,不过仔细一想,岳弈之死,他张玉良固然是罪魁祸首,但皇帝国栋的手上同样有血,因此,岳弈之死已是铁案,只要皇帝国栋在位,便没有人敢于翻案。既然无从翻案,岳纯也就无从复仇。万一岳纯到了河北,势力坐大,开始谋反怎么办?对此,张玉良也早有防备,你岳纯去河北可以,但是朝廷一不给兵,二不给钱,三不给粮。等到了河北,你就自生自灭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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