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昼夜后,褐色的球体开始繁殖。透过专门为它安装的摄像探头,外面可以遥控跟踪它繁殖的全过程。通闸口不容任何人进入,甚至连我也不许靠近。按照斯捷列仁的话说,人的介入只会打扰它。他们不批我接触繁殖过程,好在我还可以通过监视器一看究竟。
也许,可以把下方通闸的好的那个发生器芯移到上通闸,让新生的外星生物后代们随便找个空地儿继续繁殖,同时用下方通闸接收月球梯。看来,包括斯捷列仁在内,他们对那个发生器是卑卑怯怯,能少碰一次就少碰一次。我算明白他们了:哪个没有集成能量,哪儿就有惊奇的事情发生。
开向月边站的宇宙梯在9小时以前就已出发。上面只带了水,用常用的塑料桶装了500公升运往月球。“格里分”以2倍加速度回收舱室的工作已经进行了一个多小时,预计大概4个小时后,舱室就会进入下方通闸。
已经再没什么让我惊讶的了。从地球到“格里分”用了不到3个小时,从“格里分”到月球--不到6小时。这是完全合理的时限。要是增加加速度的话,放舱室的速度还会加快,不过这没什么必要。离月亮落入地球的表面还有不少时间,离适宜的天平动结束的时间更长些。
地球人一般认为,月亮总是用同一个面朝向地球,这个观点实在冤枉了月球。其实,由于沿着椭圆形的轨道运行,月球会轻微“摆动”。因此,地处月球南海的月边站,看上去时而位于月亮表面的边沿,时而躲进月表的另一面。斯捷列仁解释给我听,我听得也懵懵懂懂,只明白了这种现象就叫天平动。由此可见,在离地球有一定距离的空间里漂游的“格里分”上的接收临时“窗口”比地球上的更宽,也更加可靠。
一句话,月亮还飘在那儿,舱室已经远去,怀孕的发生器芯在上通闸准备繁衍后代。而我跟被大叔们撵出来的娜嘉玩开了字谜游戏。我赢了她几招后,发生器那儿出了一声微弱的响动。
“开始了!”娜嘉惊叫一声。
我走神儿了,一下子没有明白她说什么开始了。怔了一下才往屏幕上看去。
真的开始了。
那球体开始变成浅紫色,然后渐渐失去了球的形态,变成了一个橄榄球状的椭球体,几分钟后,这个椭球形成了一个蛋,就这样过了半个多小时。它的表面出现了一片片白色和灰黑色的斑点,那灰色的斑点横向沿着纬线移动,而银白色的斑点则是按着经线的轨道移动着,它们各自快速地移动,互不相让,但也没有互相碰撞。
“看哪,”娜嘉伏在我的耳边小声说,“它们越来越大了。”
的确。球体越变越大,不断冒出新的斑点,越来越多越快,虽然它们从不交叉,但很快这黑白两色的斑点难免撞到一起。那时候,该发生什么呢?我费力地猜着。也许,萌芽状态就会进入一个关键阶段。球体抽搐着,拉得更长了,形成了一个腰,小的那个球体从母体上分离出来,成为一个单独生存的个体。
它或许还可以单独工作?接收导控信号,生成能量芯,拖动航天梯的货舱……
为什么不会呢,如果它就是为此而生?
“它们靠什么维持生命呢?”我小声说。我跟娜嘉呆在观察舱,离通闸也挺远。但放开嗓门说话还是不妥。我们观察着一个新的生命的诞生,这是一股巨大而同时万能的力量……
“谁也不知道,”娜嘉小声说。“我们用不着给它们喂饲料,也不用给它们充电。再说,也不知道怎么做。谁都害怕导致什么可怕后果,因此还没人给它们做过解剖。倒是有人给它们照了x光,但没用,什么也没看出来。有人说它们是一次性的,但是体内的电能非常强大,好像天梯停的时候,它们恰好就把能量回收起来,所以浪费的不多……有人说它们吸收真空中的能量,这种说法更荒唐了。但是,能量崽儿倒挺像需要一些给养,但它们吃什么东西,我们从未发现过……”
“你管它们叫什么?”
“能量崽儿啊。你说该管它们叫什么?三、四十天过后,它们就正式变成了能量芯,开始工作了。它们的父母生产后的5到7天也可以完全恢复功能,继续干活了。”
“这一切全是彻头彻尾的荒唐,”我实打实地说。
“我没习惯它们的时候,跟你的想法也一样……快看,它们加快速度了!”
真的,球体上的斑点开始剧烈变化起来,它们开始发疯一样抖动着,我的眼睛一会儿就看花了。
“你以前看到过这个吗?”我问。
“见过新生的过程,在录像上看过很多次。但这些斑点变化得这么快,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按说这些斑点早就该碰到一块儿了。”
黑白两色的斑点还是没有互相接触,它们抖动的速度已经让人目不暇接。斑点渐渐拉成一根根笔直的条带,看上去整个动力芯像一个大西瓜。
“好在你确定它是怀孕了,”娜嘉轻声说。“这事儿一直让人头疼。有时候它就突然停工,怎么弄它,它也不愿意干活了。看来它一定是有什么需要,要么就是跟头倔驴一样,体内有什么个性原则。当然这样的事儿很少见,也就一两次。那次是紫色的发生器在上升途中突然停工……好在跟地球一端的动力芯还没有跟梯舱脱钩……”
“哎,我看有点儿不正常,”我说,“你察觉了吗?”
“那不过是你的感觉,”娜嘉平静地说,“它每次繁殖出的幼子都显出不同的特性,这就跟人一样。”
“我都想给它帮把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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