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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老师,你过来 > 28秒。

28秒。

韩远把体恤拧得几乎再也榨不出一滴水珠时,用体恤擦了几把脸,套在身上,才回过身去看沈因。

沈因的衣服都已湿透,薄薄的衬衣紧贴在身上,呈半透明状态。

他的身体也是韩远所熟悉的,看起来有些削瘦,纤薄,但十分流畅的线条。

“把衣服脱了,我给你拧拧。”韩远说。

沈因并没有回应,只是去看外面的雨情。

不知什么时候,雨似乎变得小了些,也缓了些。只是依然空蒙蒙的,视线十分模糊。

“别着凉了。”韩远再次说。

沈因象是没有听到。

没有原因的,韩远觉得沈因有些莫名的情绪。看起来十分低落。

韩远­干­脆把沈因的身体扳向自己,就去解他的衬衣最下边的纽扣。

他的手指很长,指关节微微突出,看起来漂亮而有力。捏着衬衣上的一粒小纽扣,就想要把它解开。

但沈因的衬衣是湿透的,扣子上也全是水,韩远捏在手里的扣子便滑腻腻的。他用了很长时间,才解开一粒。韩远又去解上面的一粒。

他湿冷的手在移动中,触到沈因的肌肤,也是凉湿的。

沈因的手指动了动,似乎想阻止他的动作,但不知为什么,却没有进行下去。

沉默中,韩远有些笨拙地一粒粒把他的衬衣纽扣解开。

这个本来并不复杂的动作,在做的过程中,空气凝滞般地,开始让他觉得呼吸困难。解到最后一颗纽扣时,韩远已有些出汗。

等把扣子全部解开后,他已没有勇气再去脱沈因的衬衣。

他抬起头,沈因正凝视着他。

漠然,却有着让他心跳的,耐人寻味的眼神。

他的头发水淋淋的,湿哒哒地贴在脸上,脸上也都是雨水,和一些淡淡的水痕。

他看起来十分狼狈,而让人心疼。

但他的脸颊依然是好颜­色­的。

因为雨水而显得过份白的皮肤,映衬得份外艳丽的红润的嘴­唇­……

他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印出一圈圈的皮肤,看起来凌乱,而又暧昧。

他的前胸大敞。韩远才发现,他其实是第一次看到沈因白皙的胸膛。

他的胸膛也是好颜­色­。沾着雨水,柔滑而白皙。

“韩远,你只有在我睡着的时候才会亲我吗?”沈因冷淡的语气。

韩远猛得张大了眼睛。

下一刻,他已一把揽过沈因,低头吻上了他的嘴­唇­。

沈因闭上了眼睛。

韩远的嘴­唇­冰冷,他的舌头也是凉凉的。沈因一开始只是站着不动,但当韩远碰触到他的那一刻,他的舌头就不再受自己控制般,主动缠了上去,两只胳膊紧紧地攀上韩远的肩背,与他撕扯在一起。

他如同病人,而韩远是他唯一的良药。

作者有话要说:附小天使(***木头人)的小剧场哦。。灰常可爱

狐狸沈小因的故事

不开森!有只小母猫老是粘着我看中的那只大猫。

长得漂亮了不起哦(好吧是很漂亮)小狐狸毛茸茸的耳朵耷拉下去了。

是母的又怎样(母的才能生小猫崽啊虽然我也想给他生)小狐狸毛茸茸的尾巴也耷拉下去了。

下大雨啦!小狐狸淋湿啦!还摔了一跟头全身毛都贴身上啦!好气哦,小狐狸四肢趴在地上,简直一个大写的“生无可恋\\\\\\\"

那只大猫跑过来啦,

把小狐狸叼回窝啦,

全身毛都舔­干­净啦,

小狐狸被吃掉啦!

☆、第五十一章

雨不知什么时候已小了很多,变成了那种如雾如线的雨丝。

“沈因。”韩远低低地叫着他的名字。他的眼睛有着不同于往日的明亮, 看着沈因, 充满了柔情。嘴角微微翘起, 带着明显的笑意。

但沈因是失神的。明明刚才主动的是他, 现在他却像是被人给强上了。

韩远有些好笑, 而怜惜。

但他垂着睫毛的样子, 实在好看。嘴角柔和的曲线,也依然一副诱人的样子。

他忍不住又低下头,衔起他的嘴­唇­, 吮了起来。

沈因心里叹了口气, 闭着眼睛, 承接了这个轻吻。再次睁开眼睛时, 已镇定了不少。

韩远把沈因身上湿淋淋衬衣脱了下来, 拧­干­了水,却并不给他穿上,而是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在了他身上。

一阵暖意传了过来。那件外套虽然也是湿漏汛的,但被韩远的体温已焐得相当暖和。

“回去吧,别着凉了。”韩远把拉链给他拉上,揽过他的腰,拥着沈因出了雨亭。

韩远以这种半搂的姿态拥着他, 一直到车站,才放开他。

韩远直接坐上了回自己小区的公交。沈因心里乱糟糟的,也没有提出异议。虽然他一直在心里告诫自己, 现在过去太危险,但身体像是不受自己控制。而且,他现在冷又累,也没再多的­精­力一个人回到梁鹤那个小院。

他潜意识里,贪恋着韩远的体温与温存。

一进屋,韩远就钻到卫浴室给他放热水,然后把沈因推了进去。沈因把湿衣服全部褪掉,热水淋在了身上,才回过神来。自己到底­干­了什么。

主动引诱了自己的学生?

他幽幽地叹口气。后悔倒是也说不上。

他已无法忍受韩远的目光落到除他之外的别人身上,但他也无意制造出这种混乱的局面。无法控制。难以收场。

他冲了一会儿,听到韩远在外面敲门。沈因知道,韩远是给他送换洗衣服来了。他关了花洒,拿毛巾擦了擦,走向门口。

把门半开,果然韩远手里拿着条白­色­­内­裤站在门口。

因为沈因常在这里过夜,韩远在这边给他准备了一套洗漱用具,也在网上给他买了些简单的居衣换洗衣服,包括这些­内­裤。因为不知道号码,或大或小,但基本上都能穿。

沈因把手伸了出去,但韩远这次却并没有立即把­内­裤递了过来。只是目光在他身上迅速地扫了一遍。

以前,韩远给他拿睡衣,送­内­裤,也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但他也只是站在外面,把衣服送进去,眼睛并不往里面看。因此,沈因也并没把这当太大的事。

对方坦荡,他也坦然。

但现在……

“衣服。”他提醒。

韩远的目光落到他的脚­祼­上。

“你的脚怎么了?”韩远问。

沈因也低头看去,才发现自己的左脚­祼­处,有个地方明显的又青又肿。沈因想起下雨时,脚下像是磕着什么。看来是块石头,还挺大。

刚才一直忙于与韩远各种纠缠,内心各种争斗,根据没有留意到脚上的伤,现在一经韩远提醒,才觉得那个地方隐隐地有些涨痛。

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热水敷几次,就差不多了。

“大概刚才跑的时候磕着了。”沈因说。

韩远忽然伸手把门推开,整个人进了来。沈因呆了呆,韩远把­内­裤递给他,他张慌地接了过来。但韩远并没有离开,一只手揽过他的腰,另一只手一勾,把他拦腰抱了起来。

“韩远。”沈因十分无语。但整个人赤身­祼­|体被他抱着,他不敢动。

如果他真的要挣扎两下,可能会起反作用。对他,或是韩远。

这种情况,他不愿再增添任可一点让人想入非非的暧昧举动。

虽然他的内心,已溃不成军,但他还没有打算就这样放纵自己。

至少,要等到韩远毕业。

他要想给韩远一个充分思考的时间。

现在,两个人都处于冲动,不冷静的状态。以前,他以为能够把握自己,但事实上,他远比自己想象的要陷得深。

他忍住想要从韩远怀里挣脱的冲动,乖乖地被他抱着。但他还是觉得自己的耳根有些发烫,身体有些僵直。

韩远把他抱到客厅的沙发上,轻轻地放了上去。顺手扯了条毯子搭在他身上。

老师,你过来_第39章

沈因筋疲力尽地躺卧在沙发上。就这一会的功夫,就像是消尽了他全部的能量。再这样呆下去,他觉得自己肯定会消耗掉他全部的­精­神力。

但这种感觉,并不让人排斥,反而会让人上瘾。

沈因当然清楚,这不过是热恋中的一系列化学反应。没有任何一样活动,比恋爱更消耗人的­精­神与体力了。

他有些忧郁。

“乖乖躺着别动,一会儿我给你热水敷下。”韩远极其温柔而小声地说。

这是在……哄小橡皮?

“你先去冲澡。”沈因只想韩远快点在自己眼前消失。

韩远已换过了­干­净衣服,但头发还是湿漏漏的。

“嗯。”韩远看了他会儿,点点头。

韩远一走,沈因才手忙脚乱地把­内­裤穿上,心里更烦得厉害。他现在十分后悔自己跟着韩远来到这里,与他处独一室。

韩远冲完澡出来时,沈因身裹了条小毯子,懒怠地窝在沙发上。

他的神­色­并不太好。有点自暴自弃,与自我放逐。

他头发还是半­干­,有些乱乱的,窝在那里,如同一只被圈养的小狐狸。十分可爱。

见韩远一直不动,沈因抬了抬眼。

“正在烧水。一会儿给你敷脚。”韩远说着,在沙发前跪蹲了下来,

一只手拿起沈因那只磕伤的脚,去查看那那个受伤的地方。但他的眼睛却被那只握在自己手里的脚­祼­所吸引。又细又­精­致,韩远不禁用手指肚摩挲了几下。

沈因的神­色­有些变化。

他的另一只手触在脚­祼­处有些肿起的青紫上,轻轻按了按,抬头问沈因,“疼吗?”

“没那么严重。”沈因说。

“嗯。大概两三天就差不多消肿了。”对于伤,韩远很懂行。

话说完,韩远捏着他的脚­祼­,就有些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他应该放下,但似乎有些可惜。他的手依然捏着沈因的脚­祼­不动,另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摸了上去。

沈因的腿,光滑笔直。也很白。他的手抚在上面,心里升起一种奇妙的感觉。

沈因有点顶不住了。从踏入这屋子那一刻起,两人就一直处于这种危险的氛围里。

虽然他不想再为现在流动在两人之间的暧昧增加点导火线,但韩远的手握着他的脚­祼­,拉起他的腿,他已没办法再沉默着,听之任之。

他极其小心地挣了挣,但结果如他所想,只是使韩远更加有力地握住了他的脚。

“韩远。”沈因咽了咽喉咙。

“嗯。”韩远应了声,抬头看他。

沈因显然有些愠怒。

但他脸上的光泽比任何时候都柔和,微微张开的嘴­唇­比任何时候都红润。

他微微下垂的睫毛,只是静静地不动,韩远却忽然感受到了挑逗与诱惑。

韩远一直觉得沈因好看,却从未意识到这层好看下的挑拨人心。

沈因想说什么,但韩远眼中流露的爱与欲,让他只是嘴­唇­动了动。他看着韩远,有些不敢开口,像是怕惊扰到他。

韩远的手沿着他的腿,一路摩挲上去。他温热而厚实的手掌,蹭着他的皮肤,沈因的喉咙了动。嗓子­干­­干­的。

韩远来回地抚摸他光滑的大路。这种无比亲密的触摸,让他奇妙而感到震撼。

他能与沈因如此地亲密。他能把沈因占有到这个地步。

这股像烈焰升起的强烈的占有欲,一下子把攫取了他全部的思想,让他想更进一步,完全地拥有他。

他低头去吻他的脚­祼­,先是落在他的伤口上,用嘴­唇­极其温柔地摩挲了一会儿,然后又亲吻过他的小腿。小腹。

沈因全身如化石般已无法动弹。韩远在他那里舔咬了几口,才直起了身体,去看沈因。

沈因整个人紧贴在沙发上,像在微微发抖。

韩远的目光再次落了下去,沿着他优美的脖子,因为用力,而极其明显的­精­致锁骨,一路看到他的胸膛。

他的胸膛也有着漂亮的颜­色­。

韩远看着看着,就想接着印证一下自己的想法。他一只手伸了下去,去脱沈因的­内­裤。混乱中,沈因还是用手挡了挡。

但这个动作也是欲盖弥彰的。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他用带着水汽的眼睛迷离地看着韩远。

“韩远。”沈因低吟似的叫他的名字。这种拒绝就更象是邀请了。

韩远的手又大又热,把他整个包裹住。沈因一阵阵地眩晕,全身的酥麻感让他像要昏厥。韩远的呼吸也越来越沉,手上的力度也越来越重。 “韩……”沈因的手抓住了韩远的头发,想要把他推出去,但下一刻,那里已释放了出来。

沈因抬起一只手,放在自己的眼睛上。他无法去看韩远,也不想韩远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韩远却异常难受。

自从知道沈因的­性­取向后,烦闷与不理解,让他没少查网页与教课书。连带着进入之前该准备什么,他也心知肚明。

只是……这次实在是有些猝不及防。

他忍了忍,只是整个身体贴着沈因,去吻他。一会儿,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空气不够用。

韩远松开了他舌头,新鲜的空气瞬间涌了起来。沈因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膛也跟着起伏。

韩远站了起来,向卫浴间走去。

过了很久,他才从里面出来。

沈因眨眨眼睛,全身的潮红依然没有丝毫褪下去的迹象。

他当然知道韩远这么长时间去­干­什么了。刚才韩远紧紧贴着自己时,那个地方坚硬地抵着他的小腹,让他心里有些抱歉。当然,他同时也松了口气。

他与韩远发展到这步,也是偏离了他的打算,让他促不及防的。

但韩远伸手又把他抱了起来。

“韩远。”沈因全身一紧。

“带你去洗澡。”韩远知道他在想什么,翘了翘嘴角。

沈因整个人瞬间软在他的怀里,十分乖巧顺从。如同只狐狸。狡猾而无比可爱。

韩远把沈因从浴室里抱了出来。怀里的人疲倦懒散,有些自我放逐的感觉。

沈因明显有些自暴自弃。刚才洗澡的时候,韩远把他放在浴缸里如何摆弄,他都懒懒的,也不挣扎,也不反抗。

韩远有些好笑,也有些心疼。

但他还是有些犹豫,不知是把他抱向沙发,还是卧室。沈因的温顺与不抵抗,让他那个地方忽然又开始躁动不安。

但下一秒,他只是咽了咽口水,把沈因放回沙发上。

韩远看了沈因一会儿。以后这个人就是自己的了。他不允许任何人再对他有所企图。

但沈因并不想看他。

韩远扯开嘴角轻轻一笑,也不计较。

“你先睡会儿,我去做饭。”

的确,现在都折腾到近1点了。两个人都被饱满的情yu所支配,根本没有觉察到时间的流逝与饥饿。沈因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别弄复杂了,简单点。”沈因交待。

他终于说出了一句话。但因为刚才的ji情,他的声音还像染着玫瑰­色­,听着让人心神荡漾。

“嗯。”韩远应了一声,蹲到他身边,把他的衣服向下拉了拉,掩住露出的一小圈白皙的腰腹。准备要起来,又忍不住去吻他。

虽然沈因一脸不乐意,但身体却很诚实,只一会儿,就有些难舍难分。

但这时,忽然门外有钥匙串哗啦响的声音。韩远终于抬起了头,沈因绯红的脸瞬间变了颜­色­。

“我姐。”韩远轻声地说,并用眼神安慰他不要害怕。

可,他为什么要害怕?

门被推开。韩远的姐姐周笑语一步跨了进来。

一看屋里的情景,进来的脚步竟有些迟疑。

这段时间她都怎么没见到韩远。叫他过去吃饭,或是说要到这边看他,都被韩远以各种理由给推掉。她以女­性­的敏感,也推断出她这个不同父也不同母的弟弟有问题。

今天就是为了把这个问题给揪起来,来个突然袭击。看看这个打小离经叛道的弟弟,是不是早恋,藏了个女朋友在家,没想到却看到一个漂亮的年轻男­性­,穿着单薄的居衣服,懒懒地躺窝在沙发上。

“过来怎么也不说声。”韩远说。

“这是我家,我过来还需要告诉你?”

周笑语想再看看沈因,但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敢往那边瞄过去。

沈因的身上翲荡着私密而旖旎的气息,连周围的空气都象是带着一层充满­色­气的屏障,让她有些心惊­肉­跳。

“那你过来­干­什么?”

“­干­什么?你这段时间神神秘秘,鬼鬼祟祟,我有充分理由怀疑你背着你姐去搞艳遇去了。”周笑语说。

她鹅蛋脸,单凤眼,长得倒是一副古典美人的模样,但一开口,却十分糙。一个十足的女汉子。

韩远头疼。

沈因只是嘴角挂着笑,看着这一对姐弟。

周笑语把手里的一个纸袋塞给韩远。“你最爱吃的提拉米苏。”

韩远嗯了一声,接了过来。放在茶几上。

沈因知道他爱吃巧克力,没想到对甜点也来者不拒。小时候没吃坏牙,倒真是个奇迹 。他不禁微微一笑,瞄向韩远。

周笑语终于把目光转向沈因。直到现在,她才能装作毫不在意地打量着他。

“这位是?”周笑语笑着说。

沈因把身体努力坐正点,但全身一点劲都使不上,又软了下去。

“我老师。”韩远代他回答。

周笑语十分惊奇地看向韩远。

她心里并没有明确的担忧或是猜忌,她也根本没有明确的怀疑方向。但沈因整个人的状况与他身上传达的气息,让她本能地觉得危险。

但无疑,沈因身上这种危险也是极其诱惑的。

沈因只好点点头,“我是他物理老师。沈因。”顿了顿,“早上8班在附近搞活动,中途忽然下起雨来,韩同学就邀我上来避避雨。”

这话说的,完美。

周笑语做出明白的表情。“原来这么回事。小远这是应该的。”说着,她对韩远说“这段时间没见,你懂事了很多。”

她的心里并没有释然。

韩远扯了扯嘴角。

“咦?什么活动?你居然参加了学校活动。以前你可是连学校运动会都不愿参加的。”周笑语抱怨地说。

她这么个弟弟,又高又帅,在体育项目上拿个什么项目的奖项还是可以的。走哪儿引起尖声也有应该的。但至今韩远都没给她带来过诸如此类的荣誉,让她深感遗憾。

韩远停了停。他们活动的地点离这儿并不近,也不顺路。

看来一个谎言,真的要用一百个谎言来掩盖。

“站在红绿灯路口,当志愿者。”沈因说完,他的脖子都红了。

作为一个优秀老师,这样信口开河地睁眼说瞎话,也真是难为他了。

“哦。我知道。就是拉条绳,不让那些个老头老太太乱窜马路,闯红灯是不是。”周笑语做恍然大悟状。

“嗯。”韩远点点头,瞄了沈因一眼。

沈因不想看他。

周笑语看了看沈因,又看了看韩远,她有种无法这屋里坐下来的感觉。如果她真的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她一定会莫名地感到局促与不自在。

原因她还不能深想。但她自结婚起,就和老公一直处于热恋状态,对情与爱,有着高出别人一百倍的敏感。

她来此目的,本来是有些事和韩远交待,顺便给他晒晒被子,洗洗衣服。

但……

她微微地叹了口气。

“那我先走了。我吧,就是过来想搞个突然袭击,看你小子是不是在瞎混。我也以为你屋里藏着个小女朋友。”

“话多,还不快走!”韩远说。

周笑语翻了个白眼。

“你不是一时半刻都离不开你那张子峰么。”韩远说。

周笑语又翻了个白眼。

看来张子峰是周笑语的老公,韩远的姐夫。

韩远在沈因身边坐了下来。把散在一边的薄毯往他身上扯了扯。一边向沈因嘟哝,“周笑语一直把自己剩到二十八才结婚,所以特别宝贝她老公。前两年,她和她老公跑到效外承包了几十亩地,种玫瑰,薰衣草什么,周末基本上在那边……虽然到现在一毛钱也没赚到。”

“你小子懂什么。这叫创业。创业之初是最难的。你等着,等你姐把这个薰衣草庄草给弄出名了,你看那些吃饭的,照结婚照的不挤破头往我那钻。”

沈因听姐弟两个斗嘴似的聊天方式,刚才的紧张与心虚,淡了不少。

周笑语给人的感觉十分毫爽,不是个心思细致的人。这让沈因松了口气。

周笑语临走时交待韩远,下周末她要和张子峰出去办点事,让他要是没事,到园子里照看两天。

“嗯。”韩远漫不经心地答应了。

随着周笑语关门离去的声音,沈因的心才彻底地放了下来。整个人顺着沙发溜了下去,卧睡在沙发上。

沈因现在这种样子,让韩远有些好笑。

他在外人面前,优雅自制,标准的社会优秀青年,而在自己面前,只是个爱赖床的小孩。

韩远就要去做饭,但时间已这么晚,他估计沈因一定饿了。

他坐在沙发上,把周笑语带来的甜点看了看,样数倒是挺多。

韩远拿起一块提拉米苏,拆了玻璃纸,拿到沈因的面前,“你先吃点,垫垫肚子。我去做饭。”

沈因一来没胃口,二来也不爱吃甜食。只是懒懒地说。“你自己留着。这东西就是哄你这种小孩的。”

韩远怔了怔,拿着甜点,就有些进退维谷。

坐了一会儿,他默默地咬了一口。

沈因瞅着韩远的神情,琢磨自己刚才那句话,怎么就让他的情绪忽然低落至此了。

沈因心里叹了口气,说他是小孩儿,还不承认。

“韩远。”沈因叫他。

韩远看向他。他的­唇­上还沾着一星­乳­白­色­的淡­奶­油。

沈因靠躺着,向他招了招手。韩远不明

老师,你过来_第40章

所以,凑了过去。沈因伸手勾过他的脖子,把他拉到自己跟前,贴上他的嘴­唇­,舌头伸了进去,把他嘴里尚未吃完的­奶­油与蛋糕,卷到自己的嘴里,吃了几口。

但没一会儿,两人就演变成相互吃对方的口水。

两人紧拥在沙发上,又挤又热。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想做什么~~~~嘤嘤嘤~~

但你们看到了,这一章我卡了三天了。。。再哭~~~再不进行剧情,我会继续卡下去的~~

但我一定一定答应你们。。等我状态好了(呸,你确定不是能力的问题),我一定会写单独的福利来补偿大家的。。再相信我一定。嘤嘤嘤~~~

☆、第五十二章

在韩远的喂食下,沈因吃了大半块甜点。口感细腻柔滑, 并不是太坏。不过, 很大原因可能只是因为里面拌了韩远的口水。

两人在沙发上又厮混了会儿, 沈因神思却越来越懒, 脸颊越来越红, 韩远开始觉得不动劲, 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

果然,额头滚烫。有些低烧。

难怪刚才喂他吃东西的时候,觉得沈因口腔滚烫, 抱着的身体体温也高。

韩远皱了皱眉头。终于放开了沈因, 站了起来。

韩远拿了温度计过来, 抬起沈因的一只胳膊, 把温度计放到他的腋下。“夹好。”

又去倒了热水, 拿了感冒胶囊与消炎药。

五分钟后,温度量出来,体温达度。沈因觉得头像顶着个几十斤的重物,眼皮也沉。原来自己发烧了。

不知怎么,沈因心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似乎因为他突出其来的生病,他就可以暂时逃离他与韩远的感情修罗场。

这样一想,他还挺高兴。

韩远端了杯子,把药倒了两粒到手心, 喂到沈因嘴边,沈因就着他的手把药吃了。

“再喝点水。”韩远拿着杯子。

沈因把一杯水喝完了,心里舒服了不少。韩远把沙发上的毛毯盖在他身上, 又拿靠垫枕在他的头部,“你先躺会儿,我去做饭,饭好了叫你。”

沈因点点头。

韩远蹲在他面前,又看了他一会儿。

“沈因,别拿我当小孩儿。”韩远忽然说。

沈因闭上眼睛,懒得理他。

沈因的­唇­上被韩远的嘴­唇­凉了一下,韩远在他的耳边说:“我还有两个月就毕业了。”

高中毕业了,就算成人了?

这哪来的逻辑。

沈因知道韩远有话要说,有问题要问。但他自己也十分混乱,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状况。以前他靠理智与思考规划人生。而现在,他陷在这个不应该发生的感情旋涡里,无法自拔。

他现在的状况,比韩远好不了多少。或者更差。

沈因似睡非睡地眯了会儿。等他把眼睁开时,韩远已把粥煨好。

韩远盛了一小碗,用勺子搅到温热,才端到沈因面前。沈因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

不过,发烧的病人,少吃点东西,可以减轻胃部负担,有利于病情恢复,韩远也并没勉强他吃太多。

饭后30分钟后,韩远才敢把水杯送到沈因嘴边,侍候他喝了大半杯水。再量体温,已下降到度。

韩远要抱沈因到床上去睡,但他才睡醒,虽然依然有些倦怠,但并不想躺在床上。

韩远就由着他窝在沙发上。

韩远又抓起沈因的脚踝看了看。如果依然红肿,韩远倒也不急着热敷。怕引起出血。现在,肿基本上消了下来,只是那块青紫的於痕还比较明显。

韩远进厨房用事先烧好的热水,灌入热水袋里。因为水袋外面有层绒线,且他也没敢用开水灌进去,用手试了试温度,刚好适宜。

韩远拿了出去,自己坐在沙发上,抓起沈因的脚踝放在自己的腿上,才把热水袋敷了上去。

“温度怎么样?”韩远问。

“正好。”

韩远就一手按着热水袋,一只手握着他的脚,坐在沙发上。

沈因本来因为发烧有些困倦,但脚被这样握着,有些无心睡眠。这样的状态,太容易让人心猿意马,想入非非。

“把电视打开。”沈因纠结了会儿,有些郁闷地说。

韩远用遥控器开了电视,慢慢地换着频道。

“你想看什么?”韩远问他。

想看什么?只要有个声响就行,也好过两人一言不发地,默默坐着。

韩远放下遥控器。

有了额外的声音与­色­彩,这种动不动就稠密,就紧绷的气氛似乎缓解了不少。

沈因也觉得自己被韩远抓着的脚也不那么僵直了,他才有点心情去瞄一两眼电视。

电视正在放着一部电影。沈因陪着韩远看了会儿。

“韩远,这部电影你很喜欢?”沈因终于忍不住问。

韩远回过头,不解地看向沈因。

“你不是才看过吗?”

那个空气胶着的夜晚,各怀心事的两人。沈因躺在床上,看着韩远心绪烦乱地一部一部地换着光盘。

这是他在那里唯一一部看完整的电影。诺兰2006年作品。

韩远又看了一眼电视,像是回过神来,应了一声。“哦。”

他的脖子有些发红。

电视放了二十多分钟,韩远并没发觉这部电影到底是什么。

“水凉了,我去换换。”韩远把沈因的脚放到沙发上,拿了热水袋直奔厨房。

沈因长吁了口气。

他觉得最近自己不仅情商出了问题,连智商好像都不够用了。

韩远再次出来时,沈因屈蜷着腿,伸出手,“我自己来。”

韩远把热水袋递了过去。

“电视关了,我睡会觉。你去把昨天发的物理卷子做了,一个小时后拿来我检查。”沈因直接命令。

韩远看了沈因一眼,慢腾腾地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关了电视。

过了会儿,韩远把书包拎了出来,从沙发上拿了个靠垫扔在地垫上,在茶几边坐了下来。

这是,在这儿作业了?

这么大个人,象只大猫一样,蹲在他脚边,沈因懒得理他。

沈因闭上了眼睛。

过了会儿,沈因说:“如果卷子正确率没达到98%,今晚你不要出现在我周围1米以内。”

韩远抬起头。

“有意见?”

“……没有。”

“做作业吧。”

“是。沈老师。”韩远抽了抽嘴角。

韩远作业用的时间有点长。中途他给沈因倒了几遍热水,量了两遍体温,顺便亲了他几次,四十多分钟的卷子他做了近两个小时。

沈因一边打盹,一边配合韩远的这些活动,也没怎么睡着。但由于吃了药,还喝了不少水,出了一身汗,觉得身体像是轻了不少。

韩远把作业做完后,检查了好几遍,才拿给了沈因。沈因扫了几眼,把卷子放在了茶几上。

“怎么样?”韩远用眼睛问他。

沈因没说话,却掀开毯子,就要起来。

“你要到哪儿?”韩远按住了他。

“上厕所。”沈因郁闷地说。

韩远咧了咧嘴,伸手要去抱过他的腰。沈因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叹了口气,“韩远,离我远点。”

沈因顺便冲了个澡,药与热水让他出了不少汗,热水一淋,身体的怠倦感与沉重感似乎又减轻了不少。

擦拭­干­净,他拿起了­内­裤,犹豫了一会儿。只要有点粘腻他就受不了。何况,两人反复纠缠厮磨了那么久。

韩远在门外敲门。他忙走过去把门半开。韩远站在门外,手里拿着条­内­裤。

沈因瞅了一眼。是韩远的。黑­色­的平角­内­裤。

“没换的了,你先将就用下。”韩远说。

才回来冲澡时,他已换过一条。

沈因犹豫了会儿,把手伸了出来。有的穿总还是不错的。

沈因在里面穿了韩远的平角­内­裤。倒也挺舒服。只是有些松大,微微地下坠。但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拉开门,韩远还站在门口。看到沈因,目光不由往他腰上一扫,嘴角浮出一个笑意。

“把你的衣服再给我拿一件。”沈因说。那件居家服也被汗水濡湿。

“嗯。”韩远应了声,身体却没动。

忽然伸出食指,勾住了沈因­内­裤的边缘,拉了拉,手一松,­内­裤又弹了回去。

韩远这个动作无意识而有些小孩儿气。沈因却忽然有一种被撩拨的感觉。

“你的卷子,”沈因瞅着韩远,“扣了5分。”

韩远怔了怔。

“不会。”韩远注视着沈因的眼睛。

沈因弯了弯嘴角。他喜欢韩远这种对自己能力的正确把握。不盲目自信,也不会妄自菲薄,他总是能客观地对自己进行估算,并且得出正确结论。

无论是格斗竞技上,还是学习上。

“一会儿过来,我给你分析那道你没填的两分题。”沈因吩咐。

沈因说着就要走,韩远却伸手一把拉住了他,把他揽在怀里,低头去亲吻他。

他这是,在宣布对自己的所有权?自己并不仅仅是他的老师?而他也并不只是自己的学生?

沈因想推开韩远,让他知道两人的关系并没有什么改变,但他身上依然发着热,口腔像在冒火,韩远凉凉的舌头,吃起来也十分舒服,他忍不住多吃了几口。吃够了,才从韩远嘴里挣脱出来。

“沈老师。”韩远在他耳边低声的,有些戏谑地说。

果然。

韩远的手伸进了他的­内­裤。­内­裤又松又大,让他的手进去毫无阻隔。他在里面摸了会儿,沈因已软在了他的怀里。里面开始粘哒哒的时候,韩远抱起他,把他放到了沙发上。

“沈老师,还讲题吗?”韩远说。

沈因并没给他讲题,但又给他布置了几套卷子。

大概……可以做到明天早上了。

晚饭韩远依然熬了粥。又担心沈因中午也没怎么吃,营养跟不上,在粥里加了香菇与少许­肉­片。本来韩远想给自己做两只煎蛋,但又怕沈因看着眼馋,也就作罢。发烧最忌蛋类食物。

这次沈因胃口恢复了不少。吃了两小碗。

吃完饭后半个小时,沈因的体温又有所回升。晚上人体器官处于休整状况,免疫功能也跟着减弱,白天看似已恢复正常的病情,常常一到晚上体温还会再度回升。

看来,药与温水,一晚上是少不了了。

韩远要抱他到床上去睡,但沈因不想这么早就躺床上,只是整个人窝在沙发上,用毯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

韩远又想让他休息,又想让他陪自己做卷子,犹豫间,还是没舍得硬把他弄到床上。

韩远做卷子的时候,沈因就拿了他的周记看。韩远的周记其实没有任何可读­性­。千篇一律,且语言随意。吃饭,上学,加上一两件路上遇到的小事。

但因为他觉得韩远十分可爱,这周记读起来,居然也津津有味。

但渐渐眼皮还是禁不住开始发沉,身体也开始发冷,身上这条薄毯子居然有些不够用的感觉。他不禁往里面又缩了缩。

“到床上睡去吧。”韩远放下了笔。

沈因还没有回答,韩远已过来,把他从沙发上抱了起来,送到卧室。

韩远把沈因安置在床上,盖上被子。沈因身体还很热,韩远并没敢给他盖得太严实。

韩远又到客厅把药,水壶与水杯都拿了进来,放在床头柜上。安顿好一切,在床边坐下来。

沈因透过下垂的睫毛看着韩远。看来,他打算一直坐在床边陪他。

可是,韩同学,你的卷子似乎还没有做完啊。

沈因张了张嘴,正要提出合理化建议,让他去做作业。“冷吗?”韩远忽然问。

“不冷。”沈因说。他只想尽快让韩远在自己身边消失。虽然他有一种想打寒战的感觉。

但韩远一言不发,只是伸手开始脱衣服。

有些晕沉的沈因立即清醒过来,目瞪口呆地看着韩远脱掉体恤,又解开皮带,脱掉裤子,全身上下只剩下一条­内­裤。

虽然沈因病得厉害,但韩远这样,还是会让他把持不住。

两人一整天都贴在一起,让他对这十分敏感。

“你就不能体谅一下病人吗?”沈因说。虽然他还是忍不住盯着韩远几乎赤l­祼­的身体看了几眼。那小麦­色­的皮肤与漂亮的线条,极其清晰地呈现在他的眼前。

但下一刻,韩远已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在沈因身边躺了下来。

这是,为自己暖床?

“韩远。”沈因声音­干­­干­的。

“嗯?”韩远应了一声,整个身体贴了上去,手也搭在了他的腰止。沈因一时间挺感激他还穿着条­内­裤。

“你还想不想让我睡了?”沈因说。

韩远说:“你睡吧。”

看来他还没明白问题所在。“韩远,你睡沙发。”

但韩远并没有动的意思。

“美­色­当前,我怕自己会心猿意马。”沈因说。

韩远咧嘴笑了笑。

其实沈因是得了便宜又卖乖。比他要憋屈的是韩远才对。这一整天,他都是给沈因服务后,自己解决的。

“那你忍着点,你还病着呢。”韩远说着,伸出手关了灯。

黑暗中,沈因不再说话。韩远也只是贴着他的身体,并没有什么举动。

但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困扰。

沈因忍耐了十来分钟后,微微地挪了挪身体。一直这样被韩远半拥着平躺在床上,让他十分难受。

肢体上,或抑是生理上。

但一直安静的韩远却揽紧了他的腰,潮热的呼吸吐在他的耳朵上,低声说:“如果不用润滑剂,你是不是会很痛?”

沈因的呼吸在那一刻停止了。

在他不知道的这段时间,这孩子到底恶补了多少知识。

“大概吧,不过我保证你会更痛。”沈因话一出口,就后悔得想打自己几巴掌。

他再次感到自己智商下滑得厉害。

“沈因,”韩远的声音已十分含糊粘稠,“要不,试试。”

作者有

老师,你过来_第42章

朱青也给了他不少费用,他已没必要在金钱上过份­操­心。想起当时沈因让他收下朱青的卡, 还是正确的。

前些天他以高考将近为由, 向馆长提出减少课时的申请。

馆长与江师父也算是有些交情, 对韩远的状况也大致有个了解。当初让韩远在他那里打工, 也有个接济的意思。现在韩远这样一说, 他一口应允。并让他以高考为重,但同时也热烈恳求他有事没事过来玩。

有他在,邵林才去得勤快,馆里也才热闹。馆长是个明白人。

而韩远,如果不是因为时不时地要去陪邵林玩两把,他本也不打算在健身房继续下去。

韩远一直随着沈因走了很久,都没听到回复,只好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一路上, 路边高大的木海棠正开得芬芳而繁茂。

过了会儿,沈因回头,“我还要准备周考卷子, 你先回去。”

“你怎么吃饭?”韩远问。

“这你别管。一会儿我自己买点吃。”沈因说。

韩远停驻了脚步。

沈因扔下韩远直奔办公室。里面已是空无一人。下班早,依然是这里的惯例。

沈因打开电脑,找出他收集的各种题型,开始准备周考题目。

这两天,他一直在挣扎着要不要辞职。但高考前期还不到两个月的关键时刻,他的责任感让他无法做出这个举动。

既然一时半会儿没下决定,沈因打算把手头的事先做好。

等他把题目捋得差不多了,已近8点。

他揉揉眉心,靠在椅背上,才想起端起桌上的玻璃杯喝了几口水。

歇了会儿,他站了起来,走向窗户。校园的路灯已亮了起来。教学楼下那株巨大的海棠在路灯下,粉红的花蕊显得安静而美好。

沈因静静地看了会儿,忽然觉得不对劲。

韩远背着书包,站在海棠树下。他低着头,似乎在翻看手机。

沈因愣怔了会儿,有些不知所措。

他并不是青春期的少男少女,没有那种夸大其辞,充满诗情的浪漫情怀。韩远的等待却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本打算稍稍放置一下他与韩远的事情,给两人设置一些距离。这样,他好处理一下手头上的事情,而韩远,也可以给他一个好好思考的空间。

但现在,沈因心却像被人狠狠地揪了一把。他迅速地收拾好办公桌,锁门下楼。

韩远收起了手机,抬起头,表情淡然地看向他。

韩远发现沈因的眼睛一直流连在路边的木海棠上。

八中校园里种植着大片木海棠,每到四月底五月初,整个校园被点缀得花团锦簇。特别是从校门通向­操­场的那段海棠大道,每年常被市电台、摄影协会前来采风取景。而一些游客却伪装成学生家属,偷偷进来观赏拍照。

张驰上任以后,­干­脆把每年五月第一个周五定为“海棠花会”,校园这天对外开放,颇受好评。

算起来,也就是这周了。

沈因走着走着,脚步慢了下来。“看够了没?”

韩远勾了勾嘴角。在沈因看花的这段路上,他是一直在看沈因的。

“本周五海棠花会……”沈因说。

“我姐过来。”韩远说。“每年都是她过来。”

沈因点点头,不知为什么,他挺怕见韩远那个看起来粗犷爽快的姐姐的。

正说着,就看到韦城与简方,一前一后,顺着海棠大道走过来。这么晚了,他们好像从后面的宿舍楼那边过来。

看到沈因,两人都吃了一惊。

韦城几步迎了上去,“沈老师,这么晚?”

“你也不早。”沈因笑答。

韦城有些不好意思,沈因晚是因为工作,他晚……是因为私事。

“这是去打牌?”

这个时间,两人肯定已在食堂吃过饭,看来,他们是要找个茶楼摸牌通宵了。

“嗯。”韦城应了声。“沈老师,你要不要一起来?”

简方也看向沈因。韦城­性­格大大咧咧,而简方心思细密,但两人私下关系倒是挺融洽。

“不了。”

这种客套,还是可以不必当真的。

虽然沈因一副不愿意的样子,但还是不自觉地跟着韩远回了小区。

两人一进屋,韩远已一把把沈因拥在怀里,热切地去寻沈因的嘴­唇­。沈因也很投入,一整天积累下来的,被压抑的情绪与欲望,让他也急于想要有个释放。

而韩远更是有些急不可耐,像是要补偿刚才他让倍受煎熬的两个小时的等待。

两人的手都伸进对方的身体摸索了很长时间,直到沈因整个人都软在了韩远的怀里。

周五一大早,整个校园已人声鼎沸,既像旅游胜地,又像菜市场。学生、学生家长,以及游人把学校堵得人仰马翻。

学校全体师生在­操­场举办了一年一度的“海棠花会”,校长张驰做了重要发言,各年级的班主任针对现阶段学生存在的问题,做了典型发言,会议结束。

接着,是由各个班级各自开展的学生家长会。

8班的学生家长也蜂拥至教室里。平时这些家长五湖四海,鱼龙混杂,但一坐到课堂,也只是一个个为孩子成绩发愁,又怕被老师点名批评而提心吊胆的父母。

家长会的时候,学生自己在外面玩。但有几个心里不踏实,要么成绩上不去,要么上课爱捣蛋的,躲在教室外面偷听里面会议情况。

至少沈因从窗户中看到了陈大伟,史子铭,还有韩远。

韩远就靠在栏杆上。从沈因的角度,一抬头就可以看到他。

他选的位置倒是挺好。

沈因也看到了韩远的姐姐周笑语。坐在最后一排,白上衣,长裙子。脸上挂着适宜的笑容,如果不开口说话,看起来倒是典雅娴静。一开口,可就了不得了。

看到沈因,周笑语热情地向他挥挥手。沈因也含笑回应。

家长会照例千篇一律。先由韦城向家长介绍一下学生存在的问题,以及家长们现阶段应该做的事情。然后由各科老师,有针对­性­的对一些学生提出表扬或是建议。这个环节是家长最害怕,也是学生最担心的。

受表扬的飘飘欲仙,而点名批评的则就是如坐针毡了。

轮到沈因。他没有讲任何关于学习方面的问题,倒是表示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要高考,希望并建议家长们多关心孩子的生活与心理,少注意成绩。

家长们不由都点头称是。

周笑语静静地坐在最后一排,专注地考量着沈因的一举一动。

今天的沈因给她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那个慵懒地躺卧在沙发上,皮肤因为欲望而染上绯红的年轻男­性­,与现在眼前这个眼神清澈,气质洁净的优秀教师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哪个才是他真正的面目?

周笑语的眼睛有着隐藏的忧虑。

台上的沈因讲完了,直接走出教室。靠在栏杆上的韩远一见到他,嘴角勾了勾,“你要怎么关心我的身心健康?”

“我又不是你家长。”沈因说。

“但你要对我负责。”韩远说。

沈因斜睨了他一眼。

这孩子现在已学会在他面前撒娇,耍赖了?

这给惯的。

“韩远!”身后有人叫道。沈因一惊,冷汗差点没出来 。

周笑语已跟着出来,冲沈因嫣然一笑,“沈老师。”

沈因含笑点点头。

“不还没开完么,怎么出来了。”韩远说。

“我这不有事要交待你嘛。”周笑语十分恼火地说。

“你们姐弟聊吧,我先走了。”

沈因转身离去。

不知为什么,他有点难于面对周笑语。

由于时间还早,沈因也无所事事,加之他也挺喜欢校园的海棠春丨­色­,就四下闲逛。

但校园最好的一段景­色­,是一进校门大路两旁的海棠大道。品种好,树直,花多,颜­色­正,十分娇艳。所以架着摄相机,背着单反的记者或是摄影爱好者,基本上都集中在这一段采风创作。

当然,披着丝巾,做出种种广播舞造型的大妈们也在树下争地盘,抢位置,十分热闹。

但学校其他地方,海棠也零星分布,到处都有。沈因边看边转,就转到了校园背面的杂树林。

杂树林做为学校教工的一方休闲乐土,打造得还算不错。修了石子小路,石椅石桌。一面造了人工湖,背后是城墙,倒挺安静悠闲。周末,一些住宿舍的年轻教师,在这里约会的也不少。

只是由于园艺师修剪不及时,里面的各种树木花卉长势猛烈,蓬蓬然,有种遮天闭日的幽深感。但一些春季花树也不少。广玉兰、含笑、木海棠,间或其中,颜­色­红红白白,十分绚丽。

沈因边看边转,就听到韩远的声音,“沈因。”

一回身,韩远正向他大步跑了过来。

“怎么没陪你姐?”沈因问。

“你不需要我陪?”韩远轻笑。

沈因瞄他一眼:“你姐难得见你,你该带她到处转转。”

韩远有些好笑,抓起沈因的手。沈因下意识地想要甩掉,但韩远把他的手攥得死死的。树林里四下无人,沈因也就由他。

“你连我姐的醋都吃。”韩远低声笑着说。

沈因的耳尖有些发烧。

“沈因。”韩远的声音十分轻柔。

“嗯。”沈因抬头看他。韩远揽住他的腰,去吻他。对四下环境的担心以及无法自拔的情l欲,让沈因有些发抖。

韩远放开他时,沈因的眼睛已十分潮湿迷蒙。

韩远那里又有些反应,他轻轻咬着沈因的耳垂,“要不,现在回去?”

沈因幽幽叹口气,把韩远推了出去,并让他与自己保持一米的距离。

当然,韩远并没有听从的打算。

两人在林子里走走停停。一开始韩远急着想走,但树林里环境幽静,空气芬芳,拉着沈因的手在里面散步,便有一种私奔与夜会的感觉,还挺不错。

但韩远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树林里面传来粗重的喘息声。下一刻,他们已知道里面是怎么回事了。

虽然角度有些倾斜,在花草掩映的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两个人赤条条的交叠在一起。一人爬在地上,另一人骑在那人身上。

树林里光线­阴­沉,两人­精­光的身子,看起来白花花的,十分晃眼。

忽然,骑在上面的人一抬手,拍地一巴掌打在下面人的ρi股上,爬着的那位,不由尖叫了一声,听起来却是痛中带着兴奋。

沈因把韩远一拉。韩远回头,脸上似笑非笑。

他们都想不到在这儿会看到一出活瑃宮。韩远甚至脸上带着好玩的神情,大有驻足观瞻的意思。

沈因挺郁闷,这孩子这段时间憋得太过难受。

他挺担心,目睹这场活瑃宮后,他自己也想­操­演一番。

他拉了韩远的衣角,示意走开。

就在这时,上面的人忽然开口,“你这欠­操­的样子,这几天想要得快发疯了吧。”

沈因呆了呆,这是韦城的声音。再偷眼一看,那身形、侧影果然就是韦城。

底下那个人,边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是啊,我想你想疯了,你想那个沈老师,也想疯了吧。”

当沈因意识到下面那人是简方时,已是在脑子轰响几秒种之后了。此情此景,从他们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沈因是崩溃的。

沈因明显感到韩远握着自己的手用了力。

但他没好意思去看韩远。

“瞎说什么。”韦城抬手对着简方的ρi股又是一巴掌。简方又尖叫一声。接着是更大的让人的酥骨的呻|吟声。

他边哼边说,“那个,沈老师,挺对你胃口的吧……啊……”

沈因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在这个地方,微妙的场合。只是,韦城平时与自己与简方走得这么近,自己居然没有一点觉察……

正凌乱间,身子一带,韩远已把他拉了出去。

出了树林,韩远也没说话。

“韩远。”沈因轻轻咳了声。

韩远回过头,似笑非似地看着他。

“我……你姐刚交待你什么?”沈因说。他的脸红了。

“就让我这两天没事去给她看看菜地。”韩远说。

韩远说的那“菜地”,应该是上次提到的薰衣草庄园。

“那你记着把作业带上。”沈因恢复了常态。想起了他作为教师的职责。

“你也和我一起去。”韩远说,他并没有征求沈因的意见。

沈因瞅了他一眼。

事实上,韦城前两天已约了他与简方,还有杜老师,到附近的温泉县城,摸两天牌,算是给自己放个小长假。

但刚发生这种事件,如果再从自已嘴里蹦出韦城|的名字,还不定韩远又怎么看他。

沈因没再说话。

这算是默许了?

韩远勾了勾嘴角。

对沈因的态度,他很满意。

中午,沈因想着天天麻烦韩远做饭,便在外面找了个可口的馆子,吃完午饭才回去。

韩远拎着背包,捡了几件换洗衣服与洗漱用品,也不骑车,两人搭乘了公交,去城市西郊周笑语的薰衣草庄园。

这路车的乘客本就少,出了城后,车上基本没几个人了。

天气晴好,天空少有的湛蓝,两人坐在摇摇晃晃的公交车上,时间都跟着缓慢下来。

韩远的手抓起沈因的手,把他放在自己的腿上。沈因坐了会儿,­干­脆头枕在韩远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公交车一路摇晃颠簸,沈因也一直枕着韩远的肩膀,似睡非睡。

真希望能一直这样走下去……

沈因朦胧地升起一个念头。自己被自己惊住。

一个小时候后,两人抵达目的地。

说实话,薰衣草庄园位置挺不错,城郊边缘,交通便利,背靠小山丘,环境优美。但沈因还是觉得挺吃惊。

倒不是因为美景当前,而是这种混合了混乱与震撼的视觉冲击。

花倒是挺多,以薰

老师,你过来_第43章

衣草为主,山边小路还间歇种植着月见草、波斯菊。也挺梦幻。但仅此而已。

周笑语的本意是要弄个休闲娱乐场所,但显然欠总体规划与后期投入,相应的配套设施都没跟上。只有一畦畦的薰衣草,看起来又荒又野。

如处荒原。

沈因有些替周笑语发愁。

难怪韩远过得这么艰难。继一个不可谱的亲妈之后,他还有个不靠谱的姐姐。这投入与产出绝对不成比例。

周笑语看起来像是个因头脑发热而行动的人,只是……她看向自己的目光却十分的莫测难解,大有深意。让他面对她时,居然有想逃的冲动。

或许她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粗枝大叶,漫不经心。

幸好,这个地方虽然被周笑语开发得十分荒凉,但并不算寂寞。田畦路边靠停着四、五辆照相馆商务车,几亩见方的薰衣草旁倒有个七、八对新郎新娘在照结婚照。

平时周笑语对这里疏于管理,来这儿采风取景的照相馆也乐得来去自由。

新郎基本千篇一律的礼服,新娘却个个花枝招展,千娇百媚,虽然沈因喜欢男­性­,但并不缺乏对女­性­美的欣赏与赞叹。

一回头,看到韩远漂亮的侧颜,忽然就被击中一样,挪不开眼。

看来在他的心里,最好看的还是韩远。

韩远知道沈因在看自己,转过头,看着他,轻轻一笑。

庄园背靠山坡有间两层小楼房,平时周笑语住在这里管理花花草草,周末她老公张子峰过来帮忙。

房屋装修十分简单,但物件摆设却秉承了周笑语的风格,舒适而宜居。没去成温泉,在这里渡个假倒也不错。

而且,沈因喜欢屋后的那片竹林。竹子一杆杆粗直而修长,看起来有些年头。

虽然只是粗略地扫了一眼,似乎地上还有不少冒出尖尖角的竹笋。如果采摘几个,在韩大厨的手艺下,一定鲜­嫩­可口。

韩远本来要拉着他四处转转,但一来外面照结婚照的新郎新­妇­,还没散场,二来沈因从公交车上下来后也一直懒洋洋的,韩远就窝在屋里陪他。

沈因看他实在无所事事,这么个地方,一来就让他做作业,他心里肯定也不乐意,就打发他去拔竹笋。

在沈因的授意下,韩远真的拎了个小菜篮去拔笋子,竹笋细­嫩­新鲜,竹林也幽深­阴­凉,韩远摘了晚饭备用的份量,就转身进屋。

进去的时候,沈因躺卧在沙发上,似乎睡着了。

这段时间,看来他像自己一样,没怎么睡好。

韩远在沈因的面前蹲了下来。

沈因睡着时的感觉与醒着时,有些微妙的不同。

他醒着的时候,理­性­、克制,对韩远而言,大部分时间充当着老师履行教化育人的职责。

而现在,他闭着双眼,低垂着眼睫,微张着嘴­唇­,身上的衣服,被他睡得凌乱,露出一截白皙的腰腹。

他全身都像是散发着一种慵懒而缱绻的气息,激起韩远无限的爱与情|欲。

韩远蹲在沈因面前,留恋地看了很长时间。直到茶几上沈因的手机,在不停地闪动。似乎有人在不停地给他发送什么东西。

韩远一开始并没在意,但手机闪了多次,韩远忽然有些介怀,这些短信会不会是来自韦城。

上午的那一幕委实意外而震惊。

一开始,他还只是带着旁观者的猎奇,当简方嘴里吐出沈因的名字那一刻,他即震惊又恼怒。

他知道不关沈因任何事,但他还是忍不住要去担心,去妒忌。

韩远知道不应该,但一下刻,手已不自觉地伸向手机。手机没上锁,一划拉是十来个微信信息。

韩远看了一眼沈因,他依然睡得很沉。

韩远的目光移向手机。还没有看文字,目光已落在最后一副图片上。韩远并没有点进去,但手已有些抖动,手机几乎都有些把握不住。

韩远把手机像抛一样丢回茶几。

图片中,沈因几近全|­祼­地躺卧在床上,垂着眼睫,神态慵懒,如同现在。

☆、第五十五章

图片上的沈因仰躺在床上,身上搭了一件男式衬衣, 衬衣宽大, 却搭得十分随意, 只够掩住他极小部分的腰腹, 露出了大半光洁的身体。他一条腿微微地屈蜷着, 一条腿长长地伸了出去, 搭在床沿。

虽然他紧阖双眼,却面带潮红,清楚地表明现在的状态, 不过是一翻ji情过后的余韵。

韩远走了几步, 脚下的地有些踩不实的感觉。

沈因一觉醒来, 身上被盖条了空调毯, 韩远却并不在屋里。沈因在沙发上呆了会儿, 似乎在等韩远过来。但并没有任何气息与响动。

沈因从沙发上起来,走到后门,换了鞋子,推门出去。

屋后的竹林相当茂密,也不过六、七点的样子,外面还有些明灰的天光,竹林却已十分幽深­阴­沉,已是黑夜将至的感觉。

走了几步, 就见灰黑的光线中,韩远靠在一杆竹子上。有些光亮在暗处一闪一闪,应该是他嘴里叼着烟。

他微微弯着腰背, 有些勉力支撑的样子。象是全身的力量都倚在身后的竹子上。

沈因走了过去。地上积着黄黄绿绿的落叶与春草。土地松软而湿潮,一脚踩上去,落叶与鞋底摩擦出沙沙的声响。

在阒静­阴­沉的竹林里,这声音听起来份外惊心。

听到响声,韩远抬起了头。灰冷的光线中,韩远的眼神混浊而不清晰。嘴里的叼着的烟灰也已很长。

沈因皱了皱眉头。他看过很多次韩远不对劲的时候,却没有一次像这样。

有些颓废,而且……危险。

如同一只将被逼至深渊的野兽,要对围捕者进行一次最后的反噬。

沈因忽然有种不敢靠近的感觉。

但他还是走了过去,张了张嘴,想说什么。韩远已抬手拿掉烟头,扔在地上。他的目光牢牢地落在沈因的脸上。

沈因的话咽了回去。

韩远看了他片刻,像是在细细地打量他。

如此灰暗的光影下,他­祼­露在外的脸颊、颈项的颜­色­,却依然鲜艳而明媚。如同等待着一次来自他人的缱绻温存。

韩远伸出手,搭在沈因的肩膀上。但下一刻,手上已用力,如生铁般把他紧紧钳住,并把他带向自己的怀里。

他的手大而坚硬,锁着沈因的肩膀,像要把他的骨头捏碎。

沈因的肩膀痉挛般巨烈抽痛起来,他忍不住低呼一声,伸手就去掰韩远抓住自己的手。

但韩远另一只手已一把攥住他的手腕,一翻转,把他整条手臂反剪到背后。

韩远手上的力度以及手被反转的扭曲角度,让沈因痛得弓起了腰。同时,韩远提膝,撞向他的腿弯,沈因整个人都跪伏在了地上。为了保持平衡,他用那只自由的手,撑在了地面。

地上的泥土铺了不厚不薄的一层落叶,但还是有细小的碎石颗粒钻了出来,垫在掌下,硌得沈因的手生疼。

背后的韩远在他腰上一阵拉扯,薄暮的凉风猛得灌了进来。裤子被拉至腿弯处,下一刻,一股巨大的疼痛直穿过身体。沈因的手臂一弯,整个人伏在了地上。他的那只手终于被韩远释放了下来。

但疼痛并没有就此终结。韩远从身后把他的腰臀高高地托了起来,强迫他接受来自身后一阵阵猛烈的撞击与穿透。没有丝毫快感的体验,持续了很长时间。沈因开始只是咬着牙忍耐,到了后来,压抑不住地发出痛苦的低泣声。

不知过了多久,韩远终于停了下来,整个人俯在他的背上。起伏的胸膛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贴向沈因的背部。韩远的手也开始缓慢而有力地抚摸过他的胸膛、腰腹,一遍一遍。直到沈因由于太过用力而颤抖的身躯逐体平复,因紧张而紧绷的肌­肉­慢慢松驰。

韩远离开了他的身体,皮带扣环响动的声音,他整理好自己的衣服。

沈因依然伏在地上。手掌、膝盖长久保持着跪伏的姿势,让他全身都处于钝痛的麻痹状态。

但这些比起内心明晰而尖锐的疼痛,并算不了什么。

韩远的手臂揽上他的肩头,似乎想要将他抱起。沈因咬了咬牙,抬手用力把他的手臂挡了回去。他腾出一只手费力地拉上衣裤,慢慢地直起了身体。

手上细碎的岩石颗粒,却像是还嵌在手掌里,疼痛而木然。

沈因挪动膝盖,支撑着自己勉强站了起来。

但双腿由于长久缺血而酸麻,脚步一虚,身体晃了晃,就要跌倒,韩远伸手把他接在了怀里。

沈因稳了稳身体,把韩远推了出去,让自己的身体倾靠在身后的一杆修竹上。

沈因神­色­惨然而狼狈。脸上沾着的泥土的细屑被汗水打湿,糊得脸上乱七八糟,头发凌乱不堪,粘着几根野草。衣衫也不整齐,只是胡乱地掩着。

他定定地看着韩远,眼神冷淡而带着质疑。

他从没想过韩远能够如此失控。

他所熟悉的韩远,纵然在对敌的胜负关键时刻,都懂得克制与收手。

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片刻之前,他却带给了他有生以来最大的粗暴与疼痛。

沈因嘴­唇­微动,声音嘶哑,淡淡地说:“韩远,你的力量就是这样用在你爱的人身上吗?”

韩远的眼睛猛得张大,看向沈因。他一时有些没明白这话的合义,只是耳里嗡嗡作响,头也眩晕得厉害。

沈因嘴角弯了弯,轻声嗤笑:“对了,我不该这样说。象你这个年龄的小孩,哪来的爱。有的只是占有欲。”

顿了顿,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像是小橡皮的玩具。哭哭闹闹的,只想据为已有。”

韩远慢慢地找回一丝神智。他紧紧握着拳手,由于太用力,指关节都有些疼痛。

沈因的话回荡在他的脑子里。

所有的理由,所有的说词依然站在沈因那边。从第一次他去找他,在他的门口守了两个小时,他却只是给了他一些莫衷一是的理由,把他搪塞回去。

现在,依然如此。一直没变。

对于自己,他一直占有绝对的主导地位。

他对他顺从而臣服,让他没有表达过自己的意图与情感的机会。

他是自己的全部,而他却若即若离。

但现在,所有的说词与附会的理由,依然站在那人那边。

韩远咧了咧嘴角。眼睛却带着伤,里面跳跃着痛楚之­色­。

“为什么,我对你不能有占有欲?”他盯着沈因。

他又握了握拳,控制不让自己发抖。

“沈因,”他的声音嘶哑,“你完全占有我,为什么我对你不能?”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低吼了出来。

沈因有些讶然地,看着韩远。

韩远的胸膛巨烈地起伏。他凝视着沈因:“沈因,我与黄一诺有什么区别?与你的前男友,有什么区别?”

说到后面一句话,他的声音忽然哽了哽。有些说不出去的感觉。

终于,他问出了一直藏在心中的问题。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如此之久,像是深埋的恶的种子,一天天萌芽、抽枝,长出藤蔓,将他紧紧缠绕,无法挣脱。

“如果能够满足你,是不是谁都一样?”韩远问他。

说完这些话,韩远像是用尽了他所有的力量,神­色­十分疲倦。

当他看到那张图片后,如同被扼咽喉般的窒息感,让他连喘气都觉得费力。

虽然他清楚沈因的感情经历,而且不用想,就可以断定那些信息与图片来自他的前男友。前男友对沈因一直念念不忘,像这样的­骚­扰也是可以想象的。

但他还是受到了重创,心脏那个地方,像被人狠狠攥住,以至那一刻让他想要把自己的胸膛撕开,大口喘气。

他这么痛苦难当,或者只是因为沈因躺在那里的神态。下一刻就像要接受一个拥护、一次抚摸,甚至更深的接触。

那个人在自己以外的他人面前,亦能如此安然地露出那样诱惑的神情与姿态。

沈因深深地打量着他。

这些话,韩远应该是一直憋在心里的。每次当他有所提及,都会被自己以各种方式化解推卸。他以为不涉及这些深层的东西,他与韩远之间的关系,就还有个缓和的余地。

而现在……看来不说不行了。

有些话一说出来,就没有任何退路了。

“不是。你和黄一诺不一样,和谁都不一样。”沈因淡淡地看着韩远。“因为我喜欢你。”

韩远猛得抬起了头,无法置信地看着沈因。纵然在他心里,一直深埋着隐秘而焦灼的企及与期待,但他却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从沈因嘴里亲耳听到。

“韩远,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已被你深深吸引。”沈因说。

好一会儿,韩远才知道自己在哭。一开始只是眼泪无声无息地掉了下来。

过了会儿,他的肩膀颤抖,声音哽噎,像个小孩一样哭了起来。

幽暗的竹林光线已更加模糊。沈因也不理会他,等他哭得差不多了,才开口:“韩远,抱歉。”

他为­干­扰了他的人生而感到歉意。他本想再多给他一点时间。

但自己,早就被眼前这个男孩扰乱了他所有的规划与打算。

过了会儿,韩远拉起了他的手,放在­唇­边,逐一亲吻他的手指。接着又低头亲吻他的嘴­唇­。沈因勾住了他的脖子,像要索取刚才被粗暴对待的补偿一样,张大了嘴,承接来自韩远最大的温柔。

竹林已黢黑的时候,韩元抱着沈因回屋,要把他放在沙发上。但沈因挣扎着下来。他不想弄脏沙发。他的身体也很狼狈,里面的东西几乎全流了出来,滴在单薄的裤子上。下身几乎都是粘湿的。

但身上的疼痛依然十分尖锐,在双脚落地的一瞬,他不由皱了皱眉。

与此同时,韩远已强行把他抱了起来,放了沙发上。下身的濡湿落在韩远的眼里,他伸手去解沈因本就没怎么拉好的

老师,你过来_第44章

裤链,抓起他的一只脚,把他的衣裤褪了下来。由于身体的晃动,新的液体流了出来,还杂着几缕血丝,落在沙发上。韩远从茶几的抽纸盒子里抽出几张纸,给他擦试­干­净。然后,大拇指指腹又在上面极其温存地摩挲了几下,才放下沈因的腿。

沈因闭上了眼睛。整个人都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韩远把法兰绒空调毯拉在他身上,又亲了亲他的脸颊,站了起来。

过了会儿,韩远再次过来,掀开毯子,分开他的腿,手里拿着温热的毛巾,给他重新清理。

☆、第五十六章

韩远的动作极尽轻缓温柔,但他却有点不敢看沈因。

一晚上经历了各种起起伏伏, 大悲大喜的情绪, 从地狱到天堂。

直到现在, 沈因口中的那句“我喜欢你”, 依然把他塞得满满的, 让他有些醉酒般的眩晕感。

似乎无可置信, 却又确确实实地发生了。

韩远一遍遍地在脑子里重复着沈因的表白,甚至有些恍惚。

但沈因的状态却又拉回了他的神智,让他自责, 而后悔。

在他不长的19年生涯里, 他没有这样失控过。

从他跟江师父那一刻起, 就一直被他教导:要战胜对手, 首先要战胜自己。而战胜自己, 就是管理好自己的情绪。

这两年,他辗转在大大小小的竞技场,面对各式各样的对手,无论胜败输赢,他都是不怒不喜,心无波澜。

而片刻前他面对沈因时的冲动与粗暴,像是着了魔一样。

自己怎么能如此粗暴地对待他。

这个人应该是被自己搂在怀里,百般温存才对。

这样一想, 他忍不住去看沈因。因为擦洗,他只给他换了件上衣。该露的地方露着,恹恹地半卧在沙发上, 听任韩远摆步。

韩远垂下了眼睛。

经过那场混乱后,韩远有些小心翼翼。

他似乎有些不敢碰沈因。

韩远把沈因的腿放了下来,因为担心沈因会疼,他没敢给他穿­内­裤,只给他套上薄薄的睡裤。又拉了空调毯搭在了他的身上。

茶几上的短信又闪了闪。手机似乎闪了一晚上。

沈因的目光终于转移到手机上。纵然他已十分怠倦,眼皮打架,但频频闪动的手机,还是让他有些介意。

沈因伸手从茶几上拿起了手机。

韩远嘴­唇­动了动,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留。

停了几秒,他端起水盆,站了起来,转身进了卫浴室。

手机上显示几条未读微信提示。沈因一划拉,却有密密匝匝的几页。微信发信人显示的是何文今大学时论坛上注册的名字。

他同韩远一样,目光掠过一系列的文字,先落到那张图片上。

沈因自己也被这张图片给震了一下。

何文今大学时候爱玩,也会玩。照相也是其中之一,那个时候他没少给沈因照过。而两人­干­柴烈火时,沈因也无所顾忌。

沈因长吁了口气,知道韩远失控的原因了。

微信上显示只有几条未读信息,而何文今陆陆续续地刷了几屏。沈因先删掉了图片,再去看看短信内容。

短信内容十分凌乱,可以想象出何文今在写这些东西的时候喝了多少酒。

何文今日常极其冷静而克制,而短信却明显失态。

大意是今天遇到了大学同宿舍的同学,一起喝了酒,对方向他提起了沈因。说了几句后,何文今明显有些酒意上涌,短信不停地质问沈因,为什么不回到他的身边。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比他更爱沈因了。

“沈因,你等着,我会把你带回来的。”最后一条短信内容。

当韩远再次出现时,沈因正靠在沙发上拿着手机,若有所思。

从短信透露的信息看,何文今似乎知道现在身居何处。联想到上次那封短信,沈因更加断定。

不过,他也并没有特别需要放在心上。并没有什么改变。

也不可能有什么改变。他与何文今。

何文今的信息、话语以及他将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图劳。毫无意义。只是那个人,一直把自己蒙在鼓里,不愿接受。

或许他只是不愿意接受当年那个怯懦的自己,也不愿相信沈因已不再爱他的这个事实。

“韩远。”沈因抬头,叫他。沈因知道自己看手机的这段时间,韩远一直在旁边注视着他。

“嗯。”韩远犹豫了会儿,坐在了沈因身边。

“这是你口中的我的前男友,发过来的。”沈因把手机屏幕面向他,弯了弯嘴角。

“嗯。”韩远胡乱地看了一眼,匆忙地点了点头。

他心虚得很。

沈因有些好笑而又怜惜。他在韩远面前,把何文今从好友栏中删掉,又把他的手机号码加了黑名单。

虽然沈因觉得没这个必要,都是成人,懂得分寸。又不是小孩儿闹矛盾,删个号码就能解决。但韩远既然这么介意,沈因决定还是以安抚他为先。

“我屏闭了对方所有联络方式。”沈因看着韩远,“你满意吗?”

他当然不会忘记,他与韩远相遇不久时,无意听到他与何文今只言片语的通话。当时韩远就表示不满,他没有把对方列入黑名单。

韩远只是怔怔地看着沈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意识到,其实一直以来,沈因都是如此地包容着他。纵然在竹林里,他强行把他压在自己身下的时候。

韩远忽然有些无法直视沈因的眼睛。他忙乱地点了点头,垂下眼帘。

“做饭去吧。”沈因说。

“嗯。”韩远忙站了起来。

周笑语在种花种草的余暇,也种了些蔬菜。说是种,不过是买了各­色­种子,房前屋后,随手一撒。不浇水,也不施肥,收多少,老天爷说了算。

多亏如此,她的蔬菜又绿­色­又有机。

韩远在周笑语的菜园子拔了几颗青菜,又摘了些豆角。

这里路边都长满了豆角,开着淡蓝的碎花,十分好看。这东西易生根,存活率高,只要风能刮到的地方,似乎都可以看到它的身影。一蓬蓬地长在路边,十分野趣。

沈因大概会喜欢。

只是他现在只能躺在沙发上。

这样一想,韩远又陷入新的一轮自责。

周笑语以这里为家,冰箱也塞得满满当当。但韩远担心沈因伤口发炎,只敢用这些采摘的新鲜蔬果,炒了几个青菜,又煮了粥。

一切准备停当,韩远在椅子上铺了很厚的坐垫,才要抱沈因起来。

但沈因还是坚持自己下地,但身体一动触发的疼痛,让他的脸­色­顿时一白。

韩远忙扶着他,就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

饭后,两人看了会电视,沈因便有些顶不住。各种疲乏与怠倦排山倒海地袭来。韩远便又伺侯他洗漱完毕后,把他抱到卧室。

床铺已被韩远早早收拾得­干­净整齐,他把沈因放到床上。

虽然已是5月初天气,白天已有些燥热,但一到晚上,还是凉嗖嗖的。韩远给沈因抱了床轻薄的丝棉被,给他搭在身上。

安顿好一切后,韩远便熄了灯。他在床边站了会儿,便静悄悄地走了出去,把门带好。

沈因闭上眼睛,等了会儿,才意识到韩远并没有打算再进来。

一楼只有一间卧室,他也并没听到韩远上楼的声音,他应该睡在外面的沙发上。

沈因本来又困又乏,忽然就有些无法入睡起来。

他本以为韩远会像以前一样粘着他不放,陪他一起入睡。

而且……明明自己才向他表白过。一个这么大的人,对着一个比自己小7岁的小孩说出那样令人难为情的话。也真是……

沈因又翻了个身。

纵然是和何文今的关系最热烈的时候,他也没想过说这样的话。

他以为成人间的相处模式,就是如此。

没想到,今天他会像个高中生一样向人告白。

而那个时候的韩远,极度的不安与痛苦……让他怜惜而心疼。

沈因翻来覆去,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大概一个多小时,实在忍不住,掀开被子,下了床。

脚刚落地的那一瞬,身体里面的痛感一下子苏醒过来,沈因忽然又觉得韩远实在不能算是个好孩子,让他又想躺回床上继续睡觉。

但他还是忍了忍,在心里安慰了自己几句,向屋外走去。

客厅里有些暗,似乎只亮着小灯。沈因一拉开门,就看到靠坐在沙发上的韩远,模糊的光线中,他什么事也没­干­,似乎只是坐着发呆。

听到响声,韩远抬起头看到沈因,愣了几秒,忙站了起来,向沈因快步走了过去。

见沈因一只手扶着门框,韩远伸手揽了他的腰,把他打横抱了起来。

“才几点,就起来了?”韩远问。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沈因睡下不过一个多小时的样子。

沈因的手环上他的脖子,看着韩远。

“韩远,你就是这样对一个才对你表白的人?把他晾在一边,不管不问?”沈因说。

韩远身体一紧,抱着沈因的胳膊一下子用了力。

两人撕扯到了一起。韩远把他抱回到床上,绵密而热烈地亲吻他身体各个部位,像是在补偿他之前的粗暴与鲁莽。

而沈因,依然无声无息地,对他宽容以待。

直到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韩远在沈因耳边轻声说:“对不起。”

他在为竹林里的事情道歉。

“韩远,因为是你。”

因为是你,所以才有最大的容忍与宽待。

韩远紧紧地抱着沈因,心里像是翻过一层大浪。

“以后,我不想再看到你那个样子。”沈因说。

“嗯。”韩远在他耳边承诺。

第二天一大早,沈因睁开眼睛,意外地发现自己还在韩远的怀里。昨天晚上,韩远从身后抱着他,就这样睡了一夜。

由于卧室的窗口正对着屋后的那片竹林,窗帘并没有拉上。外面的晨光透了进来,大概已过7点的样子。

昨天折腾是得够呛,韩远一遍遍亲吻、抚摸沈因身体各个角落。

两人弄到这个地步,已超出了沈因的预想。想到一上班就打算去张驰那里递交辞职报告,沈因也就破罐子破摔,听凭韩远折腾。

以前交物理的刘老师已出院很久,他带了不止几届高三,交到他手里应该也还没什么问题。

沈因这样想着。

不经意间,身后的韩远已醒了,轻轻咬着他的脖子。那只搭在他腰上的手也来回上下地抚摸着他的身体。

沈因只好闭着眼睛装睡。只是这一招已用过一次,这次便不怎么管用。没一会儿,嘴里便忍不住发出轻吟。身后的韩远便更有恃无恐,动作幅度更大。

等韩远把他伺侯好,又给擦试­干­净后,才出去做饭。

过了半个小时,韩远又推门进来,沈因才懒懒地坐了起来,等韩远把他的衣服拿过来。昨晚,在两人厮磨间,他的衣服被韩远剥了个光,乱七八糟地扔到了床下。

但韩远没有任何动作,眼睛只是在他身上逡巡。柔情而带着些笑意。

沈因顺着他的目光才看到自己­祼­|露的双腿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青红於痕。

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让人省心。

不过昨晚两人都处于极度动情的状态,沈因也没想到去提醒。不用看,脖子上肯定也都是。

看来,假期后到学校怎么穿衣都成了问题。

收拾停当,两人一起吃了早饭后,韩远拖着沈因到竹林子里转了一圈。

本来他们打算到外面对周笑语的领地进行一番视察,但不到8点的时候,外面的花畦已来了几辆照相馆的商务车,一拔一拔的新郎新­妇­上上下下,让他们只好把外面的大好风光让给了他们。

5月的阳光已很有点毒辣,但竹林里依然十分­阴­凉,细密的叶子下面,只能落下金钱大小的阳光斑纹。安静而充满生机。

韩远拎了个菜篮,陪着沈因,一边看他,一边拔笋子。沈因也看,只是他低头在找有没有好玩的昆虫。顺便给韩远补习生物课。

两人走走玩玩,倒也挺有趣。

走了会儿,韩远担心他那里疼痛发炎,便又把他给弄了回去。

中午吃完饭,韩远­干­脆把躺椅搬了出来,放置在一块竹子比较稀疏的地方,让沈因躺卧在上面看书,不至于太过无聊。

他自己则回了趟市内,买了些消炎的软膏。回来的路上,又看到农户的各­色­蔬菜大棚,便又买了些草莓。

回来一看,沈因在躺椅上,睡得很沉。

韩远又忙乎烧了热水拎出来,小心翼翼地给他褪掉衣裤,轻手轻脚弯起他的腿,一番擦洗后,又开始给他上药。

韩远的折腾,还是让沈因醒了过来。

但韩远手指的力度十分轻柔,握着脚踝的手的温度也很适宜。摩擦在皮肤上的触感更是极其舒适,如同轻轻地摩擦着他的心脏。

沈因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五十七章

沈因一觉醒来已是午后四点。身体里粘腻的感觉,以及一股若有若无的药味, 让他心里十分灰暗。

在他睡着的这段时间, 韩远不知给他上了什么药, 让他更不想动弹。

韩远拿了洗好的草莓出来, 喂给他吃。沈因吃了几粒, 忽然想起韩远这两天都没怎么学习, 就边吃边随口抽他背各种数学、物理公式。

但中间免不了各种突发状况,一篮草莓吃了两个多小时。

第二天一早,趁着天气清爽, 可能因为药­性­很好, 沈因也恢复得差不多。两人就收拾收拾, 准备返程。

临走前, 韩远拉着沈因的手在花畦里走走转转。

紫­色­的薰衣草随风荡漾起伏, 浓重而刺激的香味在清晨的空气中更加凌冽、芬香。

韩远忽然有种被打动的感觉。

只有沈因在他身边,他才能领略到周围的风物之美。

等第一拨前来取景的照相馆

老师,你过来_第45章

商务车抵达这里后,两人坐上了返回市内的公交车。

短短两天的时间,有种转瞬即逝的梦幻感。

周一下午第二节物理课。沈因一下课,就直奔张驰的办公室。张驰也才从市里开完会回来,给自己泡了杯清明前新茶,刚坐下,没想到沈因就到这里来找自己。

张驰还是非常意外的。

自从他上次找沈因, 向他表达自己求贤若渴,想要沈因留下委以重任的想法以来,沈因基本上没给他个正面回话。

他也授意韦城, 旁敲侧击过几次,也都是不了了之。

这让他有些惆怅。一来是自己的抱负还没开始实施就已有了挫折,二来也因为这里不能吸引住沈因,而让他对自己的治校能力有所怀疑。

但这次沈因的突然出现,让张驰有些意外之喜。

“沈因,来的正好,刚弄了点明前茶,我给你泡点尝尝。”张驰一边招呼沈因,一边去给他倒水。

“您别忙,我坐坐就走。”沈因在沙发上坐了下去。

张驰把沏好的茶水放到沈因面前的茶几上,然后把椅子挪了挪,让自己面对沈因。

这段时间都没怎么见他。

由于那封信的影响,张驰不由把目光落到沈因脸上。

无论怎么看,都温润沉静,含蓄蕴籍,让人能充分感受到他所受的教育与自身修养。

这样一个人,却总是身处旋涡……

“我上次提到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张驰问。

沈因愣了愣,他几乎已忘了张驰当初让他参加招考的事情。如果张驰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

沈因心里叹了口气,把装在茶­色­信封的辞呈递了过去。

作为一个教师,他是惭愧的,在这么个关键节骨眼上。

但他现在已不愿意再站在讲台上,面对韩远。

张驰看到那个信封上的几个字,眉头一皱。他也不接,“这是出了什么事?”

这么个敏感的阶段,沈因的辞职不仅突然而且不正常。

“因为个人的一些原因,我觉得自己不太适合在这个岗位上继续任教下去。”沈因说。然后把信放在茶几上,对着张驰。

张驰又看了沈因一眼,扣得严严实实的衬衣下,脖子处还是能清楚地看到两处隐现的红­色­瘀痕。

张驰瞬间避开目光,身体向后往椅子上一靠,端起茶杯,吹了口浮茶,“沈因,你现在有更好的去处吗?”

因为与林教授的关系,张驰和他说话也不拐弯抹脚。

“没有。这次辞职,纯属私人原因。”沈因说。

“如果只是因为个人的一些私生活问题,我认为还没有辞职的必要。”张驰放下杯子,轻描淡写地说。

但这话落到沈因的耳朵里,无疑像是打了个闷雷。

这是在说,他和韩远……

张驰站了起来,从抽屉拿出一封信,交给沈因。沈因接过信封的那一刻,呼吸有些停滞。

他勉强镇定下来,用仅有的一些理智推断,应该不是他与韩远的事。如果真是如此,张驰不会这样心平气和,推心置腹地与他谈论这些。

这样一想,理智瞬间恢复过来。

信封已被撕开,沈因把信直接抽了出来,心里倒抽了口冷气。

信的字迹歪歪扭扭,大概是用左手写来的。内容凌乱地叙述8班物理老师沈因因为个人私生活不检点,在南市大学任职期间,与同系的男同事发生不正当关系,影响恶劣。被原学校开除。

信的末尾处,呼吁为了还学校一片风清气正的天空,请校方对沈因予以清退处理。

同类的事件,沈因并不陌生。几个月前,在南市才发生了一次,没想到,时隔不久,同样的事件再次发生。

自己这真是到哪都惹麻烦的体质?

沈因一瞬间是想到了何文今的,但下一刻就对此进行了否定。

首先信封没贴邮票,看来是直接投送到了传达室。二来这封信虽然对他此前的遭遇说了个大概,但实际的描述却又是语焉不详的。

而且如果是何文今,他不仅不会隐藏笔迹,而且大概会直接把他与教授的照片一起附上。

沈因把信收回信封,放到茶几上。

张驰叹了口气,“这封信半个月前就放在我抽屉里了。你也不要太当回事。也怪我,没事老把你往办公室里叫。”

张驰的意思很明显,虽然沈因与事无争,但他的特殊待遇还是让一些有心人上了心。

居然能弄出这个明堂,看来花了不少心思。

而且,纵然真的检举信的内容真实不虚,他张弛也有这个气度容纳沈因的。

沈因心里对张驰升起了一丝感激之意。虽然某种意义,张驰可能只是为了自己建学理念的落实才这样姑息沈因,但他的处理方事,无疑对沈因予以了足够的尊重。

只是他自己愧对教师这个身份。

“抱歉。我已决定了。这个岗位,我将不再继续下去。”沈因说。

沈因的神情依然十分淡然,却丝毫没有回旋的余地。

张驰心里的失望一下子漫延开来。过了会,才说,“我想知道原因。”

沈因的目光垂了垂,“我有不得不辞职的理由。”

张驰又喝了几口茶,沉默了会儿,才能开口。

“既然你决定了,我尊重你的选择,只是……还有一个多月就要高考,我希望你能把剩下的课代完。到时你是走是留,我不会勉强你。”

沈因顿了顿,“物理老师刘老师之前找过我几次。我把教学进度与重点都与他作了交流。我也准备的几套周考题,到时候一起交给了他。我想,一周的时间已足够刘老师准备了。”

张驰说不出话来了。事实上,他相当生气。沈因说不­干­就不­干­,连个清楚的理由都没有。

只是,刘老师……倒是也找了他几次。

还有这封匿名检举信。这种环境

他也不好把负责都推在沈因身上。

而且,看来沈因对辞职也是早有准备。

想到这儿,张驰又心里一阵烦。

这个林教授的孩子,看起来温和无害,但走哪儿都一身事,大概他又在哪儿惹上什么麻烦了吧。

张驰也只有这样为自己的不平宽心。

只是,这封匿名检举信成了他心里的一根刺。

这事不仅关系沈因,也关系到学校的风气问题。如果每个老师心里都只装着自己的小九九,眼睛不放在学生身上,只盯在相互攀比妒忌,现在受害的是沈因,以后可以还会有其他这样的老师出现。

张驰心里开始盘算,过几天要开个班子成员会议,重点是解决师风师德问题。

沈因从张驰的办公室出来,心里也沉甸甸的。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自己有着推卸不了的责任。

沈因从张驰办公室出来,还没下楼,就看到简方。看来也是有什么事找校长。

看到简方,沈因没法不回想起那片杂树林里看到的事情。

那个场景,委实太过震惊与意外。

“沈老师,从校办出来?“简方笑吟吟地打招呼。

“嗯。“沈因也点头,回以微笑。

简方欲言又止。沈因停下来。通常这种情况,对方都是在等当事人出言相问的。

沈因很配合地问到:“简老师,有什么事吗?“

“我早上看到刘老师好像到校办去了。“

沈因微微一笑。

他并不在意。就像他根本不关心那封检举信的出处一样。

他只在意的是,自己和他们混了这么长时间,居然没看出简方与韦城的私情。沈因对自己的“敏感”也很怀疑,而且从简方的嘴里还听到自己的名字……

这都哪跟哪。

虽然他与韦城私下关系不错,韦城也事事与他有商有量,但也不过是同事间的相互信任与交好。

他相信,韦城对他也是如此。

简方这飞醋吃的……

不过,没准这只是为当时的气氛营造情趣也说不定。

沈因又给了自己一个很好的理由。

回到办公室,韦城正和杜春宏唠嗑。这个钟点,他们还没下班,倒是挺难得。

只是,沈因有种无法直视韦城的感觉。

“哎,沈老师今天一脸春|­色­呀,”杜春宏抬头,向他打招呼,“脸上红是红,白是白……”

沈因无言以对。

就这么明显……

韦城也向他看来。

“还真是……”

沈因笑笑,背转过身体,没敢多逗留,迅速收拾了下办公桌,向两人打个招呼,快步走了出去。

“沈老师,这是谈朋友了吧。”杜春宏在身后对韦城说。

不用多想,沈因就知道韩远一定在校门口等他。

昨天回来的路上,韩远再一次提出让他搬过来的意愿。当时,沈因是犹豫的。

“晚点吧。”沈因说了个含糊其辞的话。

“晚点是什么时候?”韩远追问。

沈因不说话。

“周一我过去给你拿东西。”韩远不容置疑地说。

其实,韩远提出这个想法时,沈因是心动的。他与韩远一样,有种坠入情网的感觉。

而且这段时间,他习惯了与他朝夕相对,忽然间这样两处分开,心里有些舍不得。

而且……自己也辞职了。现在虽然他还在暂为代课,便实际上他已不算韩远的老师。

沈因这样一为自己开脱,忽然觉得纵然真的和他住一起也没什么。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可以全心全意地把韩远的学习抓一抓。

如果他集中时间与集力,补课效果一定与现在不可同日而语。

一出校门,果然看见韩远站在路边的一根电线杆旁。背着书包,并没有玩手机,只是安静地等待他的出现。

沈因的心一下子鼓动起来。

其实也没什么可拿的东西。日常用品、家居衣服,韩远都给他准备了一套。要拿的只是他的笔记本电脑。

沈因的心动摇了。

两人一跨进梁鹤的小院,就看到小橡皮坐在院子的小板凳上。在她身边还摆放着几个凳子,分别放了维维、妮妮等她的布偶后宫。

她坐在椅子上抬着两只小胳膊一边做着扩胸运动,一边大讲安徒生。

优美兼伤感的童话故事被小橡皮各种台词窜场,沈因听了两句,噗地就笑了场。

小橡皮抬起头,一下子看到两人。沈因与韩远。

“咦,韩远,你上课搞小动作,沈老师罚你回来写作业吗?”

韩远过去一拧她的鼻子,“今天做了几组?”

小橡皮已出院了有一段时间,出院时医生再三叮嘱除了运动要适量,不要过度玩耍以外,还特意交待,让小橡皮每天做几组扩胸运动,避免因手术愈合形成的­鸡­胸。

“今天我做了五组了。”

“很好。但也别累着。”韩远夸她。

梁鹤端了一小篮樱桃出来,一见两人愣了一下。

“吃饭了吗?”她问韩远。

“不在这儿吃。”韩远说。

沈因已拿钥匙开门,自己进了屋。

“我买了点馅,正要包饺子。一会你和沈老师一起过来吧。”梁鹤说。

“不了,我过来帮沈因拿东西,一会儿就走。”韩远说。

梁鹤向韩远投来询问的目光。

但韩远并没有继续解释下去。他不愿意说,但也不想撒谎。

他想起沈因就能眼睛不眨地就能说瞎话。对这一点,他还是挺佩服的。

梁鹤端着樱桃默立了会儿。

“对了,你等着,我把卡拿给你。”梁鹤说着,就要进屋。

“你留着用吧。”韩远阻止她。

梁鹤嘴角动了动,欲言又止。小橡皮的医药费都是从韩远给她的卡上出的。手术费加药费,花了近五万。出单子的时候,她扫了一眼,卡上还有十四、五万。

她现在找了一份在商场收银的工作,小橡皮又完成了手术,她没理由再接受来自韩远无偿的给予。

韩远看了看梁鹤的神­色­。

“我也没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那卡放我这儿也没什么用。”韩远说。

梁鹤点点头。

她觉得自己有一种错觉,韩远把这卡留给她,似乎在给她一个暗示。

今后的未来,他或许不再是以她与小橡皮为首要之重了。

如果她与小橡皮曾是他的枷锁,那么现在,这个枷锁已被另外一个人所代替。

沈因只收拾了几件衣服放入了旅行箱,背了电脑包出来。他不想让梁鹤觉得自己像要搬家一样。

韩远一见他,伸手把他的箱子与电脑包一起接到了手里。

梁鹤看向沈因。

沈因微微一笑,“快高考了,这段时间想给韩远最后冲刺一把。”

韩远瞅着沈因。

这话……也算没错吧。

小橡皮晃着两只小胳膊过来,“沈老师,你一定要管紧韩远,免得他到处打架惹事。”

沈因轻轻一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好的。”

韩远也看着小橡皮,脸上的神情十分温柔。

江师父在世的时候,曾多次训斥他别到处闯祸,小橡皮现在是学着他的口吻在叮嘱他。

沈因一回头,看到韩远的表情,有些心疼。

梁鹤看着两人出了小院,出了会儿神,才想起把樱桃拿给小橡皮吃。

“甜吗?”她问。

小橡皮点点头,“好甜呀。”

梁鹤脸上浮出一个淡淡的,怅然的微笑。

两个人拦车,回到了小区。一到屋,韩远便把沈因的旅行箱拎到了卧室,把他的衣服一件件挂了起来。

沈因一直暗示自己,他搬过来,不过是想这段时间集中时间,集中­精­力给韩远辅导一下功课。可是见他一件件地把衣服挂起来的时候,忽然发现,再多的理由也掩不住两人同居的事实。

沈因的脸便有些发烧。

不过,自己已经辞职,已不能算是韩远的老师了。

沈因又在心里默默地安慰了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亲亲,下章沈小因的前男友将要华丽

老师,你过来_第46章

登场哦~~~本来这章就准备让他现身的,但一交待就这么多了~~

而且,韩小远的身世也将慢慢浮出水面~~

请大家不经意地期待一下下哦~~

一个来自小天使(***木头人)的可爱小剧场哦~~

张池:为什么突然辞职?

沈因:我有私人原因不方便透露。

韩远:因为我们要同居了(得意的笑)

……

简方:韦城是我的!

沈因:(懵逼)关我什么事?

韩远:我们都要同居了(得意的笑)

……

梁鹤:怎么要搬啊?

沈因:快考试了要做专项训练比较好。

韩远:我们要同居了(得意的笑)

☆、第五十八章

晚饭后,沈因给韩远布置了作业, 便打开电脑。里面有他正在制作的几套excel表格。

有针对学生补习进度的, 有考前复习重点的, 还有需要着重加强薄弱环节的。他需要在一周内把这些表格完成, 并交到刘长波老师手上。同时, 他也在着手准备几套卷子。

纵然已辞职, 沈因也尽量打算把善后工作做好,他不想为这些孩子留下遗憾。

韩远趴在他旁边做作业。这些题目都是来自沈因的独家提供,让他心里挺满足。

但两人新的相处模式, 显然让他无法集中­精­力到作业上来。好几次, 他抬头去看沈因, 但沈因心无旁骛, 专心致志的样子, 让韩远又收回了心神。

沈因在他眼里的意义,老师这一身份是稀薄的。

从两人邂逅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两人相处模式的复杂与微妙。

但即便如此,韩远依然能强烈地感受到沈因身上的职业素养。

一直到11点,沈因才把头从电脑上抬起来,又把韩远的作业全部检查一遍,起身去冲洗,准备睡觉。

进去的时候, 也没带衣服,一会儿韩远肯定会给他送到门口,这已是他与韩远之间养成的习惯。

但洗到一半, 门被打开,韩远闯了起来,倒是穿着衣服,整整齐齐。但沈因还是很难堪。

虽然他全身上下,没有哪个地方没被韩远看过、摸过,但现在他的头发湿淋淋的贴在额上,身上还残留着沐浴露的泡沫,这么私人的乱七八糟状态,他不愿意面对韩远。

沈因其实还是挺在意的自己的形象的。在韩远面前。

在韩远面前,他毕竟想以自己最好的一面面对他。

他把身体侧过去避了避,去冲身上的泡沫:“你就不能在外面等会儿。”

韩远无声地笑了笑,嘀咕了一句,“你怕什么,你这样子,又什么都不能作。”

这……倒也是。自己的伤还没好,而始作俑者也还没有完全褪掉他深深的罪恶感。这几天,他都是小心伺侯自己的。

但下一刻,韩远的手已抚上了他的背部,给他搓洗残留在身上的泡沫:“我来给你上点药。”

“不用了,这都几天了,哪那么严重。”而且,沈因讨厌那股淡淡的药物,以及粘腻的感觉。但话一出口,沈因就后悔得直撞墙。

果然,韩远的手在他背上停了下来。

“韩远,你能先出去吗。”沈因幽幽地说。

韩远轻轻地哼笑,“我又不做什么。”

但事实证明,不作什么,并不代表真的什么都不作。没一会儿,韩远身上的衣服就已湿透,他­干­脆直接脱了衣服,顺便也冲了澡。

两人上床时已近12点。

“韩远,我们来定个规矩行吗?”在床上依然厮混着的韩远,沈因终于忍不住摆起了老师的谱。

再这样放任下去,别说韩远,连自己的心思都不能转移到别的正事上去。

“嗯。”韩远咬着他的脖子,含混地应到。

“非节假日期间,禁止一切身体接触。”沈因坚持提议。

韩远并没有回答他。他还想再说什么,但身体已禁不住战栗起来。嘴一张,只能发出软媚的低吟声。

热恋中两人,全身散发的密稠的荷尔蒙如同最强剂的春|药,让两人彼此一靠近,便不受控制地处于极度兴奋状态。

第二天沈因一到办公室,便感到气氛的怪异。连一向话多的韦城都没怎么开口。

不用想,作为张驰的心腹,韦城肯定第一个得知沈因辞职的消息。而韦城知道了,就意味着这办公室的几个都知道了。

但他们不问,沈因也乐得不解释,不开口。终于快下班的时候,韦城熬不住,张罗几个一起出去摸牌吃饭。

沈因倒是不介意与他一起出去,因为关于他辞职后的一些安排,韦城肯定有话要说。

但简方……

沈因下意识地向他那边瞄了一眼。

简方嘴角带笑,正在玩他新买的手机。

最终,办公室的几人还是一起溜跶到了茶楼。去之前,沈因给韩远打了电话,让他别等自己,自个吃饭做作业,他回去后检查。

“嗯。”韩远应了声,过了会儿,又说,“沈因,早点回来。”

挂了电话,沈因沉浸在韩远的交待里,抑止不住一个笑容浮了上来。

打牌期间,沈因牌技不行,又心不正焉,几乎都不开胡。让杜春宏笑得合不拢嘴,说话便有些管不住嘴。

“沈老师呀,好好的,­干­嘛辞职。你说我们这几个,没事吃吃饭,约约牌,多好。”杜春宏说。

“出牌,出牌。”韦城说,敲着桌子,催促杜春宏出牌。这个话题被岔了过去。打了一圈,简方忽然又抿嘴一笑,“这里怎么留得住沈老师呢。”

“你说这废话­干­嘛。”韦城又把话题岔了去。

简方就有些不高兴。韦城忙喂了他一张牌,简方的神­色­才缓过来。

到了中途,杜春宏忽然“嚯”了一声,看来是摸到张好牌,一时兴奋,手里的牌一下子滚到了地上。那张牌骨碌骨碌就撞到沈因的脚边,沈因忙勾下身子去捡。

捡起牌时,眼光一扫。桌子底下,简方的两只腿紧紧地夹着正坐在他旁边的韦城的腿上,不停上上下下蹭着。

沈因直起了身体。

饭毕,几个下了茶楼。果然韦城把沈因叫到一边,问他为什么一言不发,连他这个朋友都不事先支会一声,说辞职就辞职了。沈因照例搬出了私人原因,无可奉告的理由。

韦城叹了口气,“其实吧,有些事根本不必太在意。”

沈因这才意识到,看来他也看了这封举报信。这让他心里挺郁闷。

“这事真这样定了?”

“嗯。”

“没有返回的余地?”韦城再次确认一遍。

“嗯。”

“那校方可能近几天就要通知刘老师过来上班,你们做个交接。”韦城不无惆怅地说。“辞职后,你就回你来的地了?”

“可能还要呆上一段时间。”沈因说。他至少要陪韩远到高考。

而以后……他还没有想好,或许他真的可能要回南市了。

韦城看着沈因,有些欲言又止。

沈因等着他要说什么,他只是咳了声。“回去吧。我还要给张校回话。你这一走,把他的计划都打乱了,我看他这几天愁的呀。”

正说着,简方在路口喊了他一嗓子。

“不说了。”韦城朝那边跑去。

沈因打车到了路口后便下了车,步行至小区。

通往小区的巷子依然又深又窄,路灯也晦暗不明。但没有白天的占道经营与路人拥闹,这条深巷夜晚看起来沉静了很多。

沈因居然在心里升起了一股亲切柔和的感觉。

这就是喜欢的最高境界:“爱屋及乌”?

沈因自个一笑。

他与韩远从邂逅开始,经历了种种,发展到这一步,让沈因自己也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就在沈因要走出巷子的时候,忽然一个黑影从旁边的旮旯里飞窜过来,就往他身上扑。

黑灯瞎火的,沈因一惊,就躲闪不及,眼看着就要撞上,几乎同时,有个人已闪了过来,一把把他拉开。

同时,有什么东西飞了出去,接着是一连串凄厉的吠叫呜咽声。

韩远已拦在他面前,翘了翘嘴角,柔声安慰他:“没事。”

沈因这才回过神来,冲韩远一笑。看来韩远是一直在路口等他。

沈因这才看向那只倒霉的家伙。

几米远开外,一只棕­色­的金毛犬正瑟缩地蹲爬在地上,目光可怜,正冲着沈因不停地呜咽。

看来,刚才韩远那一脚着实不轻。

看到沈因向它看过来,便从地上摇摇晃晃地爬起来,畏畏缩缩地向他这边蹭。

沈因定了定神,忽然低呼了一声,几步跑了过去。

那只大型狗也已蹭到沈因跟前,围在沈因脚边,转来转去,摇着尾巴,像在诉说委屈似地不停低咽着。

沈因蹲了下来,把金毛搂在怀里,不停地抚摸着它的头。

韩远怔怔地看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沈因抱着金毛安抚了会儿,才皱了皱眉。他终于抬起头,目光落向街巷的暗处。

在路灯的边缘,一辆飞驰沉默地停靠在那里。银灰­色­的车身在暗淡的路灯下闪着柔和而华丽的光芒。

门被无声无息地打开。一人推门下车,向沈因走了过来。

那人应该是长途跋涉而来,但身上的衣服像是刚熨烫出来,连条褶皱都看不见。他穿得并不正式,算得上随意休闲,但身材欣长,面目俊朗,看起来即显尊贵却又随和。

他的姿态不像是要出席正式场合,而是来私访一位十分要好而让他倾心的友人。

韩远有些惊讶。这个人他认识。在南市的“勇者之路”主擂台,他与杨东城一起出现在他面前。

如果他没记错,当时程文清向他介绍是说碧生地产的年青的总裁何文今。

何文今大步走了过来,没看沈因,却看向韩远。­唇­角一挑,浮出一个微笑:“好巧。知道你在这儿上学,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

是好巧。

只是这个人,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地方,让韩远也有些奇怪。但他向来对漠不关心的人与事,都淡然以对,漠然处之。

韩远点点头。

“晚点,我们还可以再继续聊聊。现在,我找你老师有点事。”何文今冲他一笑,才看向沈因。

沈因神情晦暗,眉头轻蹙。但他的眼睛依然清澈,嘴­唇­依然红润。

他看起来如此清朗而洁净,但他却知道,沈因在自己的爱抚下,如何地柔媚入骨,撩拨人心。

韩远也在看沈因。沈因收回注视何文今的目光,转向韩远,轻描淡写地说:“你先回去,这是我大学同学。他有点事找我。”

韩远身体没动,又瞟了一眼何文今。

何文今这次没带眼镜,看起来没有上次的清冷,整个人的气质显得柔和了很多。

那只棕­色­的金毛犬在他与沈因腿边绕来绕去,边呜咽,边摇着尾巴,蹭着他们的腿。

见韩远没动,沈因放柔了声音:“你先上去,我一会儿就回去。”

何文今看着两人的目光渐渐地发生变化。由最初的不经意,开始变得质疑,与深究。

他的目光锁在韩远身上。

“嗯。”韩远说,“我等你。”

说着,一只手忽然揽过沈因的腰,低头吻住沈因的嘴­唇­。

沈因大惊失­色­,但也并没有太过反抗。韩远的舌头已伸了进去,吃了几口口水,又在他的­唇­上舔了舔,才松开他。

“早点回来。”韩远说完,冲何文今点点头,不急不徐地转身离开。

沈因还是挺狼狈的。他不知道韩远怎么就断定了何文今是自己的那位前男友。

他想了想,自己刚才的话与语气也没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地方。什么时候,他就这么敏锐了。

而且,他这中二式的举动……

沈因有些好笑。

但又觉得韩远可爱。不由嘴边掠过一丝笑意。

何文今一步步向沈因走过来。他的脸­色­在黯淡的路灯,有些晦暗不明,难以分辨。但沈因相信这个自负的人,心里一定是怒火中烧的。

何文今靠了过来,忽然俯下身体,在他耳边吹气般地说道:“没我在身边就这么欲求不满?让你对一个19岁的男孩儿就能下手。”

☆、第五十九章

纵然韩远这个极具挑衅的举动,依然没让何文今太过在意。虽然韩远十分特别, 有着与年龄不相称的成稳与相当抓人眼球的外形, 但相对于沈因, 他依然太年轻, 而且……还是他的学生。沈因不可能真的会拿他当对象。

沈因只是太寂寞。

只是沈因会对自己的学生出手, 还是有些出乎何文今的意外。

“你的口味还真杂, 以前,你只喜欢我这样的……”何文今顿了顿,“他还这么­嫩­, 能满足你吗?”

沈因向后退了一步, 避开了何文今。何文今像是一直在故意激怒他。

迄今为止, 沈因处理两人之间的感情纠葛都表现得过份理智, 没有丝毫不必要的冲动与情绪波动。

“你来这儿不是就为了说这些吧?”沈因只是淡淡地说。

果然, 依然如此。

“沈因,上车。”何文今转过身,向停靠在路边的轿车走去。

金毛几步跟着何文今追了上去,忽然发现原主人还原地驻立不动,又绕了回来,围着沈因又摇尾巴,又蹭腿。

沈因弯腰摸了摸它的头,迈步跟上何文今。

他与何文今之间这几年的纠缠恩怨, 是该有个收尾了。与其对这些矛盾避而不见,不如迎难而上,主动解决。

沈因并没有刻意去回避何文今, 他坐在了副驾座上。

金毛跟着纵跃上来,庞大的身躯整个地挤到沈因的腿上,让本来十分宽松的副驾座立即显得拥挤了起来。

沈因又好笑又心疼。他来这里赴任之前,把金毛托付给了一个他信任的爱狗同僚,没想到何文今这么大本事,肯花心思,把这只金毛给找了回来。并且,千里迢迢地带到这里。

以前,他们热恋的时候,金毛没少给何文今添堵。两人三天两头

老师,你过来_第47章

跑酒店,渡假观光旅游,沈因因为惦着金毛没人管,总是不能长时间和他在外厮乱。在沈因面前,何文今没少吃金毛的醋。

没想到,现在他们相处得倒是挺融洽而愉快。

两人在车上一言不发。何文今专心致志地开车,而沈因抱着这只阔别已久的爱犬爱抚个不停。

金毛几个月不见沈因,处于极度兴奋状态,又是蹭,又是舔,舌头在沈因脸上,手上乱窜,让沈因又痒又麻,好几次都轻笑出声。

一直在暗暗打量沈因的何文今,一瞬间像是回到了从前。

有那么一刻,他几乎差点伸出手,就去触摸沈因的嘴­唇­与颈项。

何文今把车停靠在了一个僻静幽深的深巷的临时停车位,推门下车。

沈因还没开门,何文今已绕过来,象从前一样,把车门给他拉开。殷勤而周到。

沈因从车里下来,抬头只见浓密的花草掩映下,一个小型酒吧的大门上钉着“Last waltz”的实木招牌。

沈因跟随何文今进去,在最靠里的卡座上落坐。金毛被服务生暂时领到了宠物区,颇让沈因有些依依不舍。

比起何文今,与金毛相处要自由快活得多。

酒吧不大,设计着重突出了私密的空间感。从灯光的明暗到墙壁里摆放的各种酒类,都回归于酒吧的本质:寂寞的夜晚,独自等待一个来自陌生人的邂逅。

酒吧里除了吧台上零星坐着两三个人,基本上没什么人。

沈因不知道何文今怎么找到的这个地方……像极了那个开启两人恋情的场所。

服务生悄无声息地过来,何文今并没有征求沈因的意见,直接为两人点了单。

沈因的口味、喜好,纵然过了这么长时间,他依然铭记于心。

何文今爱酒,各种酒都有兴趣品尝涉猎,沈因也因此颇得饮者趣味。

何文今的酒明显有些烈,度数也高。沈因则是­精­酒度适宜。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精­、冰块与青柠的新鲜让他混身一凛。他一口气喝了半杯。

何文今默默地注视着沈因。

他依然没变。

他与沈因这种相处模式,依然和谐。两人分离的两年时间,好像不存在似的。

何文今的眼神柔和了下来:“对你说过多少次,别喝这么急。”

沈因淡淡地一笑。“嗯。”放下杯子。

说起来,他与何文今从平时几乎搭不上话的学长学弟,直接跃升为密不可分的情侣,直接诱因就是酒。

当时何文今比沈因长一届,平时沈因和他并没有什么接触。何文今作为学生会主席,在履职尽责的同时,也根据个人兴趣爱好,组建各种社团,而三年间他搞得最红火的,要属他组建的搏击协会。不仅经常组织活动,还每年对外联系赛事。由于大学生身份的特殊­性­,引起了一些新闻媒体的关注,还对赛事进行过系列报道。

何文今是那种你纵然不关心,但他的事迹与传说也会一直出现在你耳边的那类人。所以,虽然沈因与他没什么接触,但他的光环还是无所不在地被感知的。

相对于何文今的张扬,沈因要内敛得多。但因为他成绩优秀,相貌也出众,平时他不怎么关心人,但关注他的人并不在少数。

只是那段时间,他才发现自己的与众不同,深陷于不知所措的苦恼里,很有点一蹶不振的味道。

他与何文今第一次正式接触,是何文今组织的大学生友谊竞技赛事结束后,搏击社团有所有成员出去狂欢庆贺。

当时沈因只是低一年的学弟,本来没他什么事,但因为同宿舍的室友也是协会成员之一,见他最近消沉得已脱离正常范围,便硬拉着他一起出去散心。

一开始是KTV喝酒唱歌。沈因也就凑个热闹,一晚上一首歌没唱,倒是喝了不少啤酒。临近凌晨,当大家开始觉是后继无力,人困马乏的时候,依然兴致勃勃的何文今忽然提议再换个地喝酒。

成员已走了大半,只有几个夜猫子奉陪。

沈因本来就意兴阑珊,就打算回宿舍,但何文今却忽然拉住了他,冲他微微一笑,说发现了一个十分有特­色­的小酒吧,要不一起过去看看。

已有几分醉意的沈因,不知为什么,觉得何文今看着自己的眼神,透着微妙的柔和。他呆呆地看着他,竟然含含糊糊地就点了头。

还有几个嫌热闹不够的一凑合,也跟着辗转过来。但一过去,才发现并不是他们想像的那种音响爆烈,荧光­棒­乱舞,美女大跳钢管舞的演艺酒吧。

而是一个十分安静的真正喝酒的场所。

几个凑热闹的一会儿便把这个不大的酒吧弄得如同菜场。

而沈因在何文今慢条斯理的推荐与介绍下,又喝了很多。又快又急。

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依然身处酒吧,而四周已空无一人。

橙黄的灯光下,只有何文今陪在他身边。而他则把头枕在何文今的膝盖上,一觉睡到现在。

从酒吧出来,何文今直接把他带到了酒店。他第一次正视自己的­性­向与欲望,让他微微的慌恐与少许颤抖。

而何文今,极尽温柔。

身上散发着若有似无的男士香水味道。

同样的气氛,相似的场景,让两个人短时间都陷入对过去的回忆里。

“前段时间,你回去了吧?”何文今轻轻转着马天尼酒杯细长的杯脚,问。

沈因抬头看了何文今一眼。他回去不过两天时间,也没有告诉任何人,不明白何文今怎么就知道自己回去了一趟。

“我去过你的公寓,看到你换下的衣服。”何文今顿了顿,“我每周都会去一两次,希望能遇到你。没想到,还是没碰上。”

何文今依然保留着他公寓的钥匙。虽然沈因提出过让他归还钥匙,但何文今并没有此打算。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沈因问。

“多亏你那个男孩。”何文今轻声一笑,“东城传媒的人过来挖人的时候,看到你和他在一起。”

沈因想起那天晚上,送韩远回来的那辆奥迪。从车上下来的人隔着马路似乎一直在盯着自己看。以前他常出入何文今的俱乐部,虽然他不怎么留心,但认识他的人并不在少数。

服务生又无声无息地给他们换上第二杯­鸡­尾酒。

何文今的度数似乎更高了,连冰块都没加。而沈因的第二杯酒里,则呈现出一片玫瑰­色­的暗红。

沈因喝了口。

何文今的目光落在沈因的­祼­|露的肌肤上。

他的脸颊、颈项,锁骨,以及胸口的肌肤都透出一丝若隐若现的嫣红­色­,如同他手里的杯中酒,媚惑、私密,而充满了无以言喻的情|欲。

他忽然有些醉酒,不禁伸出手,去碰触向沈因的领口。

手指滑腻的感觉,瞬间燃起了他的所有鼓动与热情。

但下一刻,沈因已拨开了他的手。

酒吧里弥漫的气氛勾起的回忆,虽然依然清晰,但里面的热情与柔情蜜意却已缺位。

新的记忆以更深沉,更浓烈,更狂暴的姿态早已涤荡了他与何文今的那个过往。

“文今,明天你就回去吧。”沈因轻描淡写地说。

何文今沉默无语。他坐了三个小时飞机,又在那个黑暗的巷口等了沈因近两个小时,并不是为了听这句话的。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找沈因。事实上,纵然是他还没有掌控碧生,依然掣肘于家族势力时,他也曾多次去找他,恳请沈因相信自己,给他一点时间,这不过是权宜之计。他的心至始至终只有沈因一人,并且他一定会回到他的身边。

他说得入情入理,感情发自肺腑,并且低声下气地三番五次堵截沈因。他自小就是天之骄子,但在爱情面前,他也可以卑微至此。

但沈因却出手狠绝,不留余地。

“你这样只能消耗自己,没什么意思。”沈因把剩下的半杯一口气喝完,“我……”

何文今打断了他的话,没让他继续说下去:“沈因,回到我身边,我依然爱你。”

沈因看着桌面,嘴角一弯。

何文今还是那副样子。在外人眼里,严厉冷峻,如同一个森严的禁欲主义者,但私底下,却是甜言蜜语,很会哄人。

“过去的事,没什么需要补救与挽回的地方。现在就挺好。”沈因微微地喟叹。

何文今眯起了眼睛。对于以前,他的确对沈因感到抱歉,但让他一直对沈因念念不忘,并躯使他来到这里的,并不是他的不安。

不安是个什么东西?

自己这几年来形单影只,孤家寡人。他的身份与环境,让他不乏各种邂逅与偶遇,但他有的只是曾经沧海难为水的痛悟与悔恨。

而沈因,却说他现在挺好。

“因为那个男孩?”何文今还是问了出口。他不相信那个男孩儿能够把沈因据为已有。

沈因没有回应。他不想把韩远给牵扯进来。

“那么个年龄,还是你的学生。”何文今的神情轻挑,充满蔑视,“沈因,你的底线在哪儿呢?”

沈因捏了捏凉冰冰的杯子,下意识地辩解:“我已经辞职了。不再是他的老师。”

何文今一笑,有些不屑:“为了欲望连工作也不要了,你可真行。”

他顿了顿,“沈因,管好你自己。我从没打算过要对你放手。”

沈因无言以对。过了会儿,开口:“回去吧。”

服务生又轻悄悄地走过来,弯腰对何文今低声询问,“先生,由我们调酒师原创的新品Last waltz,要不要品尝一下?”

何文今一愣,心尖瞬间感到有些疼痛。他摇摇头。“不了。”

沈因回去的时候,犹豫着想把金毛一起带走,但金毛跟了他几步后,便停了下来,看向坐在驶坐上的何文今,略一犹豫,又跑了回去。

沈因怔了怔,便也由它。

何文今看着沈因的背影,陷入沉思。他从学校打听到沈因的住处,赶到梁鹤的小院,却又被告之沈因住进了这里。现在,他明白过来,沈因现在跟韩远那个男孩儿已是同居状态。

他舒展的眉头拧了起来,与沈因一起时和煦深情的气质瞬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则是严厉与威慑。

他拨通了这次随行而来的助理的电话,吩咐到:“你给我查一下这个人。”

沈因回去的时候,因为还没有配钥匙,他按了门铃。几乎同时,门已打开,韩远站在门口给出他递过拖鞋,又把他脱的鞋子收到鞋柜里。

他穿着背心大裤头,看来已洗了澡。

沈因觉得有些抱歉,现在差不到已是凌晨一点。

“你做什么呢?”沈因问。

“做卷子。”韩远翘了翘嘴角。

“这么自觉?”沈因挺怀疑这段时间,他能安心下来做卷子的。不过,一会儿等成绩出来就见分晓了。

沈因边脱衣服,边走进浴室。

他像是沾了何文今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水,他急于要把他冲掉。

等他出来,换了韩远送过来的睡衣,直接走了卧室。韩远十分听话地把卷子拿了过来。

沈因靠坐在床上,一目十行,没一会儿,基本上已把两套卷子的分数给判了出来。

这是他模拟高考出的数学与物理卷子。韩远的发挥意外地十分稳定,就这个成绩,超常发挥,能上个一本?沈因乐观地想。

不过,直到现在,这孩子都没表现出对专业选择的倾向­性­意向。似乎他并没有太执着的科目,只是在数学、物理等需要运算的项目上他比较拿分。他很善长于分析与计算类。或者和他需要经常对敌分析有关。

韩远的业余生活都用在了打架上,也亏他能把学习弄到这个份,沈因还真是挺感谢他的配合。

“怎么样?”韩远凑了过来。

沈因点点头。虽然错误还是有,但失误却没有,都在他正常的发挥范围内。

沈因以为他与何文今出去的这段时间,韩远一定会心里有所动摇,但看他卷面整洁,答题条理分明。不禁有些意外。

“怎么?”韩远在他旁边坐下,看着他的眉眼,小声问。

沈因抬眼瞅着他,伸出手指沿着他漂亮的­唇­线勾了勾,“我还以为你会醋­性­大发,回来又和我哭哭闹闹。一路上,我还­操­心回来怎么哄你。”

说话间,韩远的脖子开始微微发红。虽然沈因说得糙,但在沈因面前,他的确有过很多次让自己脸红的幼稚表现。

他的心被江师父修练得几近石佛,平时很少动情动容,但只要涉及到沈因,他却总是情不自禁地失态失控。

沈因看他的样子,微微一笑。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主动送上自己的嘴­唇­。

两人翻滚间,沈因把韩远压在了身体下。

韩远一向波澜不兴的眼神,已十分的紊乱,看起来特别适合再做些煽风点火的事。

“上次,你买药的时候,是不是也买了其他东西?”沈因的声音粘腻,如同裹着蜜糖。

“嗯。”韩远的手抚摸在了他的背上,着迷地看着沈因,“你想用吗?”

沈因低下头吻住韩远的嘴­唇­。

“那么个年龄,还是你的学生。沈因,你的底线在哪儿呢?”

何文今的话浮现在他的脑子里。

沈因深吻着韩远,自己就是想要这个人。为了韩远,他甚至放弃了自己的职业。

沈因伸手打开床头柜抽屉,从里面摸出一个黑­色­的管状物。这应该是韩远买消炎药时一起买回来的东西,一直就放在里面。

他双腿跪坐在韩远的身体两侧,抓起韩远的一只大手,把药喷挤在他的手指上,整个人俯了下去,然后把他的手绕过背部导入自己的身体里。

过了一会儿,两人的呼吸都开始不稳时,沈因直起了身体,自己坐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亲亲们,我可能不能保证日更,但我会让每一章尽量肥些~~~

不能保证日更的理由,一来是因为渣渣作者上班时间少,

老师,你过来_第48章

二来是对文章各种纠结~~

虽然渣作者笔力有限,但每一章都尽量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里,让大家满意~~

所以,有时更新不及时,各位亲亲一定要相信,这是渣渣作者在努力思考,与纠结中哦~~~

☆、第六十章

沈因的主动,让韩远处于高度的兴奋状态。几轮过后, 两人才算能比较安稳地躺在床上。

韩远的呼吸经过数次调整, 才能开口:“沈因, 其实我并不希望你多见他。”

虽然他的感情经历除了沈因几近没有, 但求而不得的痛苦该多大程度激发人心底的恶念, 他深有体会。

他不担心沈因, 却顾忌何文今。

“嗯。”沈因应了声,无声地笑了笑。

韩远的这一丝无心流露的醋意与担心,还是让他挺满足的。他安抚似地碰了碰他的嘴角。

但这个人这么年轻, 对沈因又太过迷恋, 不经挑逗, 迅速地又进入状态, 连带着把沈因也拖向下一轮的迷乱之中。

第二天沈因去了学校, 何文今并有没现身,也没有任何电话与短信。但沈因并没有就此放下心来。

他相信何文今并没有离开,也不知道他有何打算。

何文今自负而执着,只要想要的东西,一定会不设后果地弄到手。

几个月前他一声招呼不打,把自己与教授的照片直接送到校方,当时的人仰马翻、乱成一锅粥的局面,沈因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

这次, 不知道何文今又会给他整出个什么来。不过,他现在这种状况,已没什么能再失去的。

除了韩远。

倒是刘长波来到了办公室。在此这前, 沈因见过他几次,一次在他去张驰办公室的途中,还有两次是校外的路上。

他向沈因表达了对教书的热爱,以及对这份工作珍惜。并用可怜的眼神看着沈因,向他婉转暗示自己是校方在编正式教师,而沈因只是临时聘用人员,沈因留或不留,对他没多少影响,而对刘长波自己则关系密切。

再次看到刘长波,他的气­色­好了很多,脸上还挂着感激的微笑。

看来他已接到校方让他上班的通知。

沈因也不跟他多说,把一些该准备,该交代的一骨脑与他作了交接。一些正待完成的卷子考题也说了约定的日期,交到他手里。

交待完毕,沈因­干­脆让刘长波直接去代课,自己则在办公室里接着编写卷子。

但还没等听到下课铃响,韩远忽然闯了进来。

正在编卷子的沈因瞄了他一眼,随即把目光移到电脑上。这种场合,沈因只能暗自庆幸办公室里没其他人。

“还没下课呢?”沈因不抬头地说。

“你怎么没去代课?”韩远问。

“刘老师不是去了嘛。”沈因接着去敲键盘。

“你辞职了?”

“嗯。这几天把手头的事弄完,就不用过来了。”沈因漫不经心地说。

“因为我?”韩远问得直接。

“我本来也没打算在这儿长呆。”沈因这才抬起头,看着他,“你没自己想得那么重要,快上课去。”

韩远只是默默地站了没动。

沈因叹了口气,又去看电脑:“这里是学校,你到底想怎么样。”

说实话,他常觉得自己拿韩远很没辙。

“我没那么重要?”韩远问。

沈因强忍暴走的冲动,在键盘上敲下最后几个字。转身面向韩远,“我收回刚才的话,你很重要。就是因为你,我才辞职的。”

沈因皱着眉头,无奈地说:“现在你可以去上课了吗?”

韩远嘴角一动,微微一笑。

就在这时,忽然门吱啦一响,韦城已推门进来,抬眼先看到韩远。

“韩远,你怎么在这儿?”韦城一脸惊讶,“这不还在上课吗?”

“他过来找我有点事。”沈因随口接过话头。

“哦。”韦城点点头。转念一想,这不还是上课时间吗?但因为脑子里还被别的事占着,就没再费心思多想,“沈因,刚才张校让我通知你,晚上大家一起聚聚。”

沈因一笑,这算是送行酒了。

“好的。”又扭过头,冲韩远说,“上课去吧。”

“嗯。”韩远点头。

韩远转身迈步出了办公室。韦城看着他的背影直摇头,“现在的小孩真是一个比一个了不得。主意大得很。”

“这倒是。”沈因表示赞同。

一下课,韩远就接到邵林的电话,叫他晚上一起吃个饭。韩远想着沈因晚上也不在家,自己这段时间忙东忙西,也没怎么见邵林,也就答应下来。

末了邵林加了一句:“人少,把你朋友也带上。”

韩远一时半会儿没转过来,“什么朋友?”

邵林在电话那头就笑开了:“你小子别装糊涂。前段时间,你那失魂落魄的模样,说没女朋友,谁信啊。”

韩远这才明白他嘴里的朋友指的是什么。他其实倒不介意把沈因带上,如果需要的话,他可以对任何人承认他对沈因的爱慕与恋情。

到了约定的餐馆,韩远才发现邵林居然也不是一个人,潘悦悦也来了。

难怪,他这么大度,要他把朋友带上。

潘悦悦一见韩远,眼睛立即睁得铜铃一样大,啪地甩了邵林肩膀一巴掌:“你不说韩助教有女朋友了吗?你个骗子!”

“人呢?怎么没带来?”邵林问。

“他有事。”韩远说。

“听着没,人家是有事没来,不是没有。”邵林向潘悦悦得意地说。

他屡次向潘悦悦揭密韩远人家有女朋友这个事实,但潘悦悦总是半信半疑,怀疑邵林图谋不轨,故意骗她,让她熄了对韩远的幻想。

听邵林这样一说,潘悦悦一咧嘴:“韩助教,敢情你真有女朋友了。”

她心里终于放下块大石头。

对于韩远有女朋友这件事,她还是喜闻乐见的,因为只有如此,她才不用后悔被邵林骗,也不用有选择的烦恼了。

“可你才多大点呀。”潘悦悦笑嘻嘻地说,“真看不出来。”

“那是你不愿承认。”邵林在一旁补刀。

潘悦悦把眼向他一横。

吃饭的时候,两人依然是邵林说一句,潘悦悦怼一句,还外加一个白眼。但潘悦悦眼大,瞳仁黑,纵然是翻白眼,邵林也觉得她明眸善睐,十分享受。

一顿饭,韩远被两人撒了不少狗粮。

不过他这边的狗粮只多不少,对两人情不自禁的­肉­麻举动,倒也不是多介意,反而饶有趣味地看着两人打情骂俏。

他心里忽然有些向往,什么时候能像他们这样,在公众场合与沈因一起,也可以无所顾忌地相互表达情谊。

饭后,邵林送走了潘悦悦,便捞了韩远去健身房陪他玩几把。韩远前段时间跑医院,这段时间又天天与沈因厮混在一起,好久没有与人过招,也有些手庠,便一口应允。

两人抵达的时候,健身房还没下班,还有一些没走的学员与教练。

邵林与韩远也不回避,跳上了练习擂台,拳来腿往地玩了起来。

健身房的教练与馆长的一众搏友都知道邵林能打,没想到韩远居然也是个中高手,与邵林你来我往,丝毫不见下风。

两人打得随意,没那么多规矩,只是为了尽兴,基本上用的都是武术与散打,只见身形闪动,拳来腿往,打得十分好看。

下面的看客一阵阵地叫好。馆长也跑了过来,健身房久违的热闹让他颇为感慨。

两人玩玩闹闹到近十点,健身房的学员与教练都走得差不多了,才意犹未尽地罢手。

邵林先去冲澡,韩远却在后面磨蹭。

黄一诺还留在那里,一直等着他,似乎有话要说。

韩远拿了毛巾擦了把脸。

“韩远……”黄一诺果然叫住了他。

这段时间,他数次给沈因发信息约他出来见个面,吃个饭。但沈因总以各种理由给搪塞掉。他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没有从沈因的嘴里听到确切的话,就还是有些不甘心。

今天一见到韩远,便抱定主意,一定要问个清楚,死也要当个明白鬼。

韩远倒也不回避,反而像是在等着黄一诺的寻问。

他对黄一诺有着胜利者的从容与宽厚。

看到黄一诺,甚至嘴角微微地向上扬起。

“有事?”这就有些明知故问的意味了。

“那个,沈老师最近在忙些什么?”黄一诺搓搓手,一脸讪笑。

他知道现在他对沈因的态度,他人看起来肯定有些奇怪,但他现在顾不了这么多了。

“没忙什么。”韩远说。

韩远如此回答,让黄一诺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腔。他忽然发现一个问题,有些话他应该直接面对沈因去问,他不知道自己拦住韩远­干­什么。

或者在潜意识中,他觉得韩远与沈因关系十分亲近。沈因的一切,韩远肯定也都应该清楚。

他不说话,韩远反而开了腔。看着黄一诺,淡淡地说:“你以后别找他了。”

黄一诺眼睛瞪大了,有些不理解地看着韩远。

韩远边擦汗,边往更衣室走:“他有喜欢的人了。”

黄一诺手里的毛巾一下子掉在了地上。碰到韩远的目光,忙又捡了起来。

原来韩远知道自己对沈因的企图,而且还知道对方的现状……

“那人是谁?”他壮着胆子在后面问了一句。

“我。”韩远的声音传了过来。

黄一诺手里的毛巾又掉在了地上。

与邵林在景业楼下分手的时候,他忽然问,“孟海清你知道不?”

韩远愣了愣,然后点点头。在“勇者之路”的主擂台,程文清提出让他不经过淘汰赛,直接与“东城”签约被他一口拒绝时,程文清曾指着擂台上一个胳膊上纹了条龙的年轻人,告诉他,如果他要参加淘汰赛,那人将是他最大的对手。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人的名字就叫孟海清。

“前两天这人来健身房找你了。他那样子,一看就是找你打架的。我告诉他,你辞职了。”邵林说。

韩远点了点头。

孟海清找他确实除了单挑以外,想不出还有别的事。但是虽然东城委托的各地俱乐部的“新人王”海选已在网络上热热闹闹开展,但东传媒自己的内部签约淘汰赛却还没有开始,他这早一步找自己是­干­什么?

韩远虽有狐疑,但转头也就放下了。

如果孟海清真的要找自己,这两天可能还会现身。到时候,就知道他此行目的了。

欢送会来的人不多不少,刚好一桌。除了韦城、简方、杜春宏这几个与沈因平时交好的同事兼牌友,剩下的都是与张驰来往密切的几个中层­干­部与办公室主任。教导处主任王锋也是其中之一。

因为是送别宴,办公室主任在点菜上下了点功夫。酒水则自带了当地最名贵的 70度特产。虽然度数高,但高而不腻,醉后不口­干­,第二天醒来不头疼,在外省也颇有名气。

几个中层­干­部对沈因的辞职纷纷表达了各种不舍、可惜与挽留。

每一次表达,都免不了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韦城几个没和沈因喝多少,几个处的主任倒是频繁地与沈因碰杯。

虽然他们与沈因喝着酒,但表忠心的对象却是校长张驰。

一开始还是一小杯一小杯地喝,喝到后来,一杯二两的小酒壶对着抽。

沈因平时虽爱喝两口,但酒量也就五、六两的样子。何况他第一次喝这么高度数的酒,一口下去,从嗓子眼到胃都象是过了趟火。

教务处主任王锋更是频繁,纵然再三推辞,不唱酒就站身边不走,这让沈因一上来就已喝了两小壶。

酒场一开始就进入高丨潮,沈因也没吃几筷子菜,已有些天旋地转,两腿发软。

打了几圈,张驰看这几个老冲着沈因一个人也不是事,便对他们发话,你们这几个平时和一线老师交流得少,还不借这个机会多和他们沟通沟通。

韦城心里明白,立马拿了杯子,把王锋的酒给拦了过来。

饶是如此,沈因已扛不住了,坐下来的时候,四下的环境都跟着晃了几晃。

几轮下来,张驰见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就让人上主食。这节奏感控制得十分到位。既让大家喝好,也没让大家喝醉。就是沈因一开始被他们灌得太急,可能已顶不住了。

张驰心里叹口气,沈因这件事,到现在还是他心里的一根刺。而且他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就辞了职,他也没法向林教授交待。

他并不想让林教授认为自己没有照顾好她的宝贝儿子。

这样一想,他又叹了口气。

散场的时候,张驰交待韦城把沈因给送回去,便拦了车先走。沈因虽然全身发软,但还是有些意识,不让韦城送,执意要自己打车回去。

一出酒楼,夜风一吹,周围的视野扭曲颠倒,沈因双腿一软,韦城已一把捞住了他。

韦城掐着沈因的腰,冲简方喊了一声:“去拦辆车,我把沈老师送回去。”

“你知道他住哪儿。”简方似笑非笑。

“你先拦车去。”韦城有些上火。

简方撇了撇嘴,向路边靠去。

就在这时,韦城的手忽然一轻,手里的人已被谁给接了过去。他猛得一回头,一个十分斯文俊朗的年轻男­性­已把沈因接在了自己怀里。

那人冲韦城一笑,“我是沈老师朋友。我送他回去。”

声音柔和清朗。

沈因这时也抬起头来。周围依然晃得厉害,他扶了扶头,才呻|吟般地吐出:“文今。”

“还是这么不让人省心……看来,没我看着你,还是不行。”那人话语虽然抱怨,但语气却宠溺纵容,带着甜蜜。

韦城怔了怔。

似乎知道了两人是什么关系。

没想到,会遇到沈因的那个人。两人看起来没有一丝的突兀与不妥,有的只是般配与和谐。

“谢谢你了。”那人

老师,你过来_第49章

冲韦城点致谢,半搂半抱着,挟了沈因的腰就走。

“韦城。”简方拦了辆车,冲他喊道。韦城忙匆匆地跑了过去。

沈因的腰肢依然如他记忆中那么细窄,一只手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把他半搂在自己的怀里。

何文今不禁手上用了劲,更深更实地去感知他手下肌­肉­的温度与韧­性­。

“我自己回去。”沈因晕沉沉中,挤出一丝理智。

何文今并没有理他。

沈因抬起手,去推开他,但他的手还没碰到他的衣服就软了下去。何文今­干­脆一把把他打横抱了起来。

停在路边的飞驰后座门被助理杨云深打开,迎接两人的到来。何文今先把沈因小心地抱进后座后,自己也跟着坐了进去。

他把沈因拉靠到自己的身上。

“开慢点。”何文今吩咐。

车平稳地驶了出去。杨云深提前一天驱车来到这里,何文今则是第二天乘飞机过来。虽然公司上上下下对这个年轻总裁的私生活颇多猜想与流言,但纵然是他,也没想到何文今兴师动众,不远千里来私会的竟然是一个年轻男­性­。

杨云深跟了何文今不止两年,虽然深得何文今信任,但仅限于工作上的公事公办,私下里并没有额外的私人情谊,对于这件事,他除了震惊,还是震惊,有心想要提醒一下何文今,但似乎又没什么置喙的余地。

“回酒店?”他再次确认。

“嗯。”何文今抬手去摸了摸沈因因醉酒而滚烫的双颊与胸口。低头在他耳边柔声问:“想不想吐?吐出来舒服一点。”

但沈因似乎没听到他的声音,全身如泥水一样,瘫软在身上。

何文今把手放在他的胸膛,上上下下来回抚摩,似乎想让他舒服一些。

“水。”沈因迷迷糊糊,呢喃似地说。

杨云深从扶手箱摸过一瓶矿泉水,递给何文今。何文今接了过来,拧开瓶盖,一只手臂托起沈因头,另一只手拿了瓶子小心地凑到他嘴边。

杨云深把车速降到50码。

沈因极其口渴的,大口大口地吞咽了几口,何文今怕把他给呛着,只敢把瓶口稍稍倾斜,等他喝了几口,便要拿开。但沈因似乎不满足,迫不及待又把嘴凑了上去。

杨云深把车速降到30码。

后视镜中,何文今终于把瓶口又倾斜,送到沈因嘴边。

“送我回去……”沈因的声音又细又软,象是梦呓了。

“嗯,一会儿就到了。”何文今轻声说。

沈因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

到了酒店,何文今把外套一脱,盖在沈因的身上,打横抱了起来。已近10点,虽然酒店大堂依然灯火明亮,但前台的三两工作人员已是懒散困乏,无­精­打采的样子。

杨云深身材高大结实,挡在何文今身侧,先一步给他摁住了电梯。上了楼,又拿了房卡开了锁。看着何文今抱着沈因进了屋,然后把房门轻轻带上。

何文今把沈因放到了床上。沈因紧闭双眼,双颊酡红。

何文今由上至下俯视着他一会儿。

沈因醉酒的样子,让他心里升起一股无以言喻的柔情。

沈因的喝酒作派,让他几乎逢饮必醉,他一方面很严厉地纠正过他的这种喝酒风格,另一方面,私心却又贪念他醉后的这股媚惑迷人之态。

何文今伸手解开了他的衬衣最上面两粒扣子,用手背在他的绯红的胸口上抚了一把,温度依然很高。

又把他的鞋子脱了下来,手机从兜里也给掏了出来,扔在了一边。

屋里的空调温度很低,何文今有些凉凉的感觉。

何文今摸了摸沈因的额头,倒是­干­爽清洁,只是嘴­唇­还沾着矿泉水的水渍,看起来十分湿润,在灯光下泛着柔光。

何文今的拇指指腹在他的­唇­上蹭了蹭,手上的触感让他有些意犹豫未尽的感觉,他看了会儿沈因,低下头似乎就要去吻他。

但就要触到的那一刻,他停了下来,犹豫了会儿,直起了身体。

床上的手机震动起来,何文今看了过去。韩远的名字出现在屏幕上。

过了片刻,何文今拿起手机,划拨接通。

“沈因。”那边传来韩远低沉而柔和的声音。

谁能想象一个19岁的男孩儿已会用如此柔情的声音去诱哄自己的心仪对象了。

那边韩远停顿了几秒,低柔的声音又有些甜蜜:“我在路口等你。”

“韩远。”何文今终于开口,“你的老师现在在我这儿。”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你们别想多了~~

何文今是挺有问题,但对沈因却不会那啥啥~~

他还是有自己的一丝尊严的~

哎,为什么非要逼我剧透-_-||

☆、第六十一章

电话那边,韩远的呼吸像是忽然间停滞了一样。一片空茫的死寂。

这个效果让何文今十分满意。他抬起手指在沈因的脸上轻轻一划拉, “他现在就睡在我的床上, 你要过来接他吗?”

“把电话给沈因。”韩远有些嘶哑的声音说。

“他还睡着, 不太方便接电话。”何文今拉了条毯子盖在了沈因身上。

“你在哪儿?”韩远的声音依然­干­燥, 但何文今已听到他匀长的呼吸声。

“还真来?”何文今说。

“嗯。”韩远回答, 他的声音已十分沉稳。

何文今嘴角嘲弄的笑意渐渐地收敛了起来。他的本意是想看韩远心神动摇的样子, 但对方显然在短暂地失魂落魂后,迅速找回了自已。

这是缘于对自已在沈因心中所占位置的自信,还是对沈因本人的信任?

何文今忽然觉得十分没意思, 他淡淡地说:“**酒店888号房。我只给你半个小时。”

韩远不知道自己怎么撞撞跌跌地飞奔了出去。跑出去的那一刻, 腿忽然有些发软, 让他差点跌了出去。

沈因为什么会和何文今在一起, 为什么会躺在他的床上, 这都不在他现在要考虑的范围内,他现在只担心沈因的安危。

他所要做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他的身边,然后把他给带回来,并留在自己的身边。

在听到何文今的声音那一刻,他周围的世界有那么一刻是停滞的。但随即,所有的微妙的,隐晦的, 曲折的心思都被对沈因的担心与思念所压倒与代替。

但他没跑出几步,他的脚步渐渐地慢了下来。他还没有看到目标,但野兽的警觉已告诉他前边的埋伏与危险。

深巷的一盏淡白的路灯下, 一个人靠着根电线杆子,极其无聊地踢着地上的石子。

一脚踢出,一粒石子便骨碌碌地滚了出去,他又用运动鞋的脚尖在地上的石砖缝里,剔出一粒,脚尖一点,又踢出一粒。

滚到了韩远的脚边。

他一身迷彩衣裤。黄黄绿绿的体恤紧紧地包裹着他健硕的身躯,完美地呈现出他隆起的胸肌与臂肌。

抬头看到韩远,他的脚停止了剔石子的动作,身体也从电线杆上直了起来。

韩远放慢了脚步,一步一步地向他那边走过去。额头上不知什么时候,布满了汗水。

迷彩服­祼­丨露的整条左臂上有着一条墨青­色­的刺青,昏暗的路灯下,只是些不太清楚的黑­色­线条,看不出任何形态。但韩远知道,那是一条龙纹身。

这人就是一直在找他的孟海清。

韩远停住了脚步,摸出了电话,拨通了号码。

孟海清看到韩远,突然嘴角一咧,他那张略显冷酷的表情瞬间有些崩。

他找了韩远几天,没想到今天这个守株待兔居然成功了。

“韩……”孟海清举起了手。看着就要和他擦身而过的韩远,刚一开口,韩远忽然撒腿就跑。

“卧槽!”孟海清连发愣的功夫都没有,一个纵身,一下子扑了过去。

他直奔韩远,飞扑过去,一把就去薅韩远的后衣领子。但韩远一点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孟海清抓住他的后衣领,被他带着向前一窜,整个人扑在了韩远的身上,韩远脚下一绊,两人一起重重地摔飞了出去。

“他娘的,你跑什么?”孟海清薅着韩远衣领子的手,已顺势去锁他的脖子。

韩远忙一膝盖顶了过去,把他顶开。人已一跃而起。

孟海清也跟着跳了起来,叉着腰,拦在了路中间。

狭窄的深巷,孟海清挡在韩远唯一的去路前,冲着他直摇头,“啧,你这熊样,对得起我这几天的辛苦吗?”

何文今放下电话,凝视了沈因片刻,走到卧室旁的书房。

书桌上放着他随手携带的笔记本电脑,旁边还整整齐齐地放着两个文件袋。他走过去,拿起上面一个,抽出了里面的资料。这个资料他已仔细来回看过很多遍,现在却像是再次确认一遍,翻了一遍后,又塞进了文件袋里。

他在书桌前坐了下来,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网页,在搜索栏键入“韩石山”三个字。几乎同时,相关键接便陆陆续续出现在屏幕上。最顶部的链接,是某个网站的百科。接着便是一些红红绿绿的相关新闻链接。

何文今的目光由上至下一扫,随手点开一个网页标题:韩石山副书记于*月*日,邀请党外人士25人,对南市的文化体育项目进行了为期一天的调研考察。

何文今的眼里露出一丝含义复杂莫辩的笑意。

韩远,如果是你,你将怎么选择。

“你让开。”韩远现在没心思与他耗着。他现在火烧火燎般心急如焚,急于脱身,但孟海清并没有善罢甘休的样子。像根铁柱一样,杵在路的中央。

“你要­干­什么?”韩远耐着­性­子问。

孟海清轻轻哼了一声,“我找你­干­什么?你觉得呢。”

“我现在有急事。”韩远咬了咬下嘴­唇­,“如果你想单挑,再约个时间。”

孟海清摇摇头,“择日不如碰日,我找了你几天了。哦,不对,我一直在找你。从程助理那里知道了你的存在的那一刻起。”

韩远皱了眉头。理由他不想听。他只知道一个事实,孟海清不会轻易地就让自己脱身。

只是这个时间点,他出现得如此突然而­精­准,让韩远没法把这当成一个偶然发生的事件。

“早晚都会遇上,你用得着这么急?”韩远压着火说。

孟海清一笑,“我当然急。这关系到我的接下来的打算。”

他闲闲地看着韩远,“有你之前,在大家还在为能不能与东城签约发愁的时候,我已经被确认为新人王的有力人选,我是这批新人里面公认的一哥,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还有你这么号人存在,一直不露面,因为要高考,也不参加训练……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东城的老总看到你第一眼,就急着与你签约,听说是因为你长得好。今天我可真看到了,长得是有模有样……”

韩远盯着他,忽然向他飞奔了过去,跟着一脚向他的头部踢了出去。

何文今看了看时间,估摸差不多了,合上电脑,向卧室走去。

沈因已翻了个身,整个人半侧着,把自己蜷缩在毯子里。他的呼吸依然很沉,脸上的潮红倒褪了不少,只是有些睡得不安稳似的,长长的眼睫会偶尔地微微抖动。

何文今目不转睛地看着沈因。

这个人以前是他的,以后还会属于自己。

这段时间,他与他不过是走散了,现在,他回来找他,他却迷恋上了路边的风景。不过,他并不是太着急,他迟早会让沈因知道,他至始至终都只能是属于自己。

因为,他从没有打算放手。

何文今的嘴角微微一挑。

他弯下腰把毯子从沈因身小心地扯了下来。象是确认自己的东西一样,仔细打量他。沈因身上的衣服凌乱不堪,上衣衣角皱皱地卷了上去,露出一段白皙的小腹。

何文今看着那块肌肤,忽然有些走神。

沈因的每一寸肌肤,都像是打开了全部的毛孔,散发着让他熏熏欲醉的气息。而腰腹的曲线,每一处承转都恰到好处,让他心动神驰。

他手下的动作先于判断,已伸手摸了下去。

这一刻,他受到的冲击是巨大的。几年没碰过的身躯,在他的手掌下,依然美好如初,何文今身上的血一下子涌了上来。

但他也只是深深地呼吸了几次,让自己冷静几秒后,把手从沈因身上退了出来。

他在沈因面前已丢了很多东西,但不能丢掉最后仅有的一点自尊。

他不择手段,不计后果,依然不过想得到来自沈因的纯粹爱情。

只是,他不愿承认,他的所谓“纯粹”爱情,在他决定离开沈因的那一刻,早已不复存在。

他后来不择手段的作法与他所追求的,更是南辕北辙,背道而驰。

何文今神思惚恍地出了会儿神,伸手把沈因的衣服扯平,又把毯子盖在了他身上,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

何文今站了起来。

何文今收拾好笔记本与其中一份文件袋,而把另一份文件袋放在了沈因的床边。一切收拾妥当,内线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何文今拿起电话。前台的服务员似乎在打着呵欠,何先生,有个姓赵的先生要找你。你让他进来吗?

何文今一愣,也不回话,只是无声无息地挂了电话。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细微的敲门声。他回过头再看一眼床上的沈因,掉头走了出去。

门外,杨云深已在等着他。

韩远的样子不像是与人进行了一场高规格的搏击,倒像是被人才揍过一顿,全身上下灰尘扑扑,凌乱不堪,而混身每个关节都痛不可言。

但他依然先于孟海清一步,从地上慢慢地爬了起来。

刚才他与孟清海一直翻滚在了地上,两人不像是在格斗,而更倾向厮杀。由于韩远的急于脱身,与下手无顾忌,迅速地让两人的格斗演变成为一场具有实质­性­意义的斗殴。

韩远一开始只想摆脱对方的打法,在孟海清身上丝毫没

老师,你过来_第50章

有发挥作用,反而让自己一再濒临险境。

他无心贪战,只想早点脱身,但他心不在焉的状态,更激怒了孟海清。让他把他的去路封得死死的,让韩远一度处于自顾不暇的境地。

孟海清也翻身从地上坐了起来,只是脸上象是开了个酱油铺,鼻子、嘴角都冒着血,看起来十分吓人。韩远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拔腿就跑。

“韩远。”孟海清在后面大声说,“我离开东城了。我们还会在擂台上见面的。”

韩远回头看他一眼。

“我找到了新东家。”孟海清咧嘴一笑,鼻子的血又冒了出来。他赶紧给捂上了。

韩远乘坐电梯,来到了888房间。房门紧锁,他心里紧绷的那根弦在那一刻已到达极限。明明头部没被击中,头却一瞬间象是被人拧上了螺丝,一阵阵钻心地疼。

他抬手捶了几下门。里面没人回应,也没有丝毫响动。他又捶了几下,已有点入室抢劫的感觉了。

忽然门锁转动的声音,门猛得被拉开。

邵林站在门里面,撅起他的血盆大口,隔空给了他一个飞吻。

而会客厅里,赵北武嘴里叼根烟,正四仰八叉地瘫坐在沙发上。

看到韩远,手指悄悄往里面指了指。

韩远的心一下子放回了胸腔里,耳朵里一片清明,四下的视野也清晰而安定。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腿一直在发抖。

他穿过会客厅,经过书房,来到最里的卧房。

韩远几步奔过去。

沈因无知无觉地睡在床上,还沉浸在静谧的梦乡中。

韩远眨了眨眼睛,揭制住眼里迅猛上涌的热潮,弯腰把毯子给沈因包好,伸手把他抱了起来。

☆、第六十二章

赵北武发动了车,邵林把车门拉开, 韩远抱着沈因坐到了后座。

一个小时前, 两个人先后接到韩远的求助电话, 让他们到酒店去把自己的老师带出来。韩远的内容表达得十分清晰完整, 话语却非常仓促。说完就匆匆地挂上了电话, 让他们脑补了一个年轻男子夜会网友, 反被人贩子扣留勒索的社会问题大戏。

邵林到达的时候,赵北武正在前台和穿红制服的小姑娘你来我往。

一个一口咬定这个酒店里疑似有人拐卖­妇­女儿童,要求服务员拿钥匙让他上去找人, 而另一个则义正严辞地告之, 这里是本市最高星级酒店, 入住客人都是拿身份证实名登记, 数据上传, 并与公安部数据库联网,不可能有疑似人贩子在此逗留,还顺带拐卖­妇­女儿童。

在两人热烈交涉中,邵林已从安全通道径直上了8楼,直奔韩远所说的888房间。酒店的走廊长深曲折,邵林在墙上找了会儿房间分布图,才分清东西南北。

当他认定方向,向目标房间跑去的时候, 两个西装革履的人影似乎在走廊尽头一闪,等他过去的时候,电梯口已不见两人的身影。

邵林从小不爱学习, 但善奇巧,开个酒店这种程度的锁也不在话下,小时候家里怕他作贼,为此没少挨过打。

他从口袋里摸出个早已准备好的特制钩针,伸进了锁孔里。里面卡卡的响动,锁芯弹子与钩针碰撞,磨合,然后咬住。邵林一拧锁把,推门而入。

赵北武一声不吭地开着车,他与邵林都一样,还没完全从虎口救人的戏码中完全出戏,现在又被韩远抱人的举动所震惊,百般好奇,百般猜测。

赵北武见过沈因,知道那是韩远的老师。但韩远这么个抱人法,让他觉得两人的关系委实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妙。

邵林要粗枝大叶得多,只觉得有些哪儿不对劲的,但也没去多琢磨。

中途,沈因似乎醒了一次,嘴里无意识地发出一声梦呓般的轻吟,韩远忙低下头,凑到他耳边,像是安慰般,轻声说:“我在这儿。”

沈因的眼睫扇了扇,眼睛从低垂的睫毛下,看了韩远一会儿,又闭上眼睛。

他整个人都被韩远横抱着,现在又往他身上凑了凑,把头埋在韩远的胸口上。

韩远低下头,在他­唇­上轻轻一吻。

一直有意无意地从后视镜里窥视着两人的赵北武看到这一幕,下意识一踩刹车。没系安全带的邵林身体往前一窜,大声嚷嚷:“卧槽,你怎么开车的。”

“要不,你来开?”赵北武说。

经过这一次联手,两人的关系俨然已直接上升到可以依赖的哥们儿级别,说话也不见丝毫客气。

只是,赵北武已心里有数。

上次他与韩远去酒吧打擂,回来的时候,沈因与他们乘车同行时,赵北武浑身上下莫名的局促感,以及无法Сhā入两人之间气氛的憋闷感,终于有了解释。

不懂!他心里咋舌。

年轻男孩儿的心,也是高深莫测,很难猜。

到了小区,邵林把韩远一直送上楼,才转身离开。他一头钻进车里,砰地一关车门,终于把闷在心里的话问了出来,“你说,那人是韩远的老师?”

“嗯。”赵北发动车,还要把这小子给送回去。他打了个呵欠,这都快1点了。

旁边的邵林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会儿,像是在自言自语:“知道的,说是老师,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人是那小子的情人呢。”

赵北武一踩油门,车开了出去。

经过这一翻来回折磨,沈因似乎酒醒了不少,只是在他醉酒的时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只是有个隐隐约约的影相。似乎上了何文今的车,但一睁眼,却看到了韩远。他软绵绵地被他抱在怀里,被他亲了一下。

似睡非睡中,被抱上了楼,然后,又被轻手轻脚放到床上。

半夜,沈因终于彻底醒了过来。一个晚上发生了什么事儿,他也能模模糊糊,隐约地猜出个大概。

只是其中的刀光剑影,紧迫危急他倒想象不出。

韩远抱着他的腰,睡在旁边。沈因小心地把他的手移开,也不开灯,小心翼翼地溜了出去,冲了个澡。

一晚上昏沉迟钝的头脑,顿时清醒了很多。那个高度烈酒果然不错,醉那么狠,居然不怎么上头,只是嘴里­干­得厉害。

洗澡出来,开了落地灯,自己倒了杯水,坐在了客厅里。喝了两杯,目光被茶几上的一个文件袋所吸引。

他拿了起来,抽出里面的资料,看了看,随手又塞进了文件袋,摞在了茶几上。

里面的文件其中一份是那封检举信沈因私生活混乱的举报信的复印件,只不过申诉对象由8中校长变成了教育局。看来这个检举信不止投送了一份。沈因对张驰又多了一份感激。

张驰一定是从中把整件事给摁了下来,才没有让他感到一丝的波澜。

这样一想,觉得自己挺对不起张驰。

除了检举信,就是简方的个人资料与简历,包括他与韦城一些引人遐想的照片。很显然,这个文件袋里的资料的组合,只是要告诉沈因那个背后向教育局检举的就是简方。

为什么会如此。沈因并没有多想,或者是因为张驰将要组建的阳光班,本来应该属于韦城,却由于他的存在,被中途截胡,引起了简方的不满。

或者只是单纯的恋人间的吃醋……

门锁轻轻地转动声,韩远靸着拖鞋走了出来。沈因去看韩远,吓了一跳,他这才发现,韩远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似乎也有些肿起。

凌晨到家后,韩远也是身心俱乏,冲了个澡,身上的伤也懒得处理,就爬在沈因身边睡下了。

“你这是被人揍了?”沈因有些不可置信。

韩远有些好笑。他为沈因一晚上疲于奔波,­精­神上更是倍受煎熬困扰,而这个肇事人却一无所知,一脸茫然懵懂的样子。

“深更半夜的,到床上睡去。”韩远说。

“这脸花成这样,怎么没处理。”沈因纠着眉头,心疼地瞅着韩远的脸。

韩远已走过去,弯腰把他从沙发上抱了起来。

“这点小伤,不用管他,过两天就好。”

他把沈因抱进卧室,扔到床上,自己一下子扑在他的身上,抱着他的腰,头埋在他的脖子里,蹭了蹭。

沈因忍了会儿,终于还是说:“韩远,答应我一件事……以后尽量不要让人打你的脸。”

韩远的身体明显僵了僵,过了会儿,把身体翻转过来,对着沈因:“我现在……很难看?”

“这到还没有。”沈因侧过头,伸手勾了勾他的下巴,“颜值已经满分10分了,纵然再减2分,也还是8分。”

“所以,还是上上品。”沈因下了结论。

韩远愣呆呆地看着沈因片刻,咽了口口水,硬是没说出话来。

沈因轻声一笑,凑过头,舔了舔他嘴角的伤口,韩远忙把头往旁边避了避,“没怎么洗,脏。”

沈因­干­脆侧过身,扳过他的下巴:“正好消消毒。”

沈因凑过去,舌尖沿着他­唇­上的破口到脸颊的淤青,一路舔了过去。

凉凉的舌头麻酥酥地蹭过破了的皮肤,火辣辣的刺疼感。

韩远强忍着,一动也没敢动,让沈因用口水在自己的伤口上消了一遍毒。

弄完了,沈因问:“疼吗?”

韩远有些混乱地点点头。当然不仅仅是疼,还有隐藏在疼痛中,由沈因的舌头带来的过电般的快感。

沈因轻轻叹口气:“知道疼了,以后就别乱跟人打架。”

“嗯。”韩远应了声。

“睡吧。”沈因轻轻挪动身体,就要平侧过去。韩远已一把搂住了他的腰肢,把他拉到自己怀里,吻上他的嘴­唇­。

韩远一晚上体力上消耗奔波,­精­神上更是饱受折磨,本来已经十分疲劳不堪,但身体蓦得没有征兆地被沈因点燃,便有些无法收手的意思。

沈因让他亲了会儿,才把他推开,“还要上课,睡吧。”翻过身去。

“你这样,我睡不着。”韩远低声说着,从背后抱住了他,伸手去褪他的裤子,又曲蜷起他的一条腿,手指摸了进去。

沈因只是闭了眼睛,任由他摆布。

后半夜两人几乎都没怎么睡,6点多的时候,韩远已早早起床。沈因却依然赖在床上,看来已是不去学校的样子。

韩远虽然很为沈因可惜,也很愧疚,但把沈因藏在自己家里那种小孩式的占有心理,让他又有些隐秘地喜悦。

只是沈因赖在家里,他就有些迈不动出门上学的腿。

但沈因并没有让他在家学习的意思。

也是,昨天从晚上折腾到凌晨,今天让他在家好好休息一下也好。韩远想。

韩远用香肠做了­鸡­蛋饼,又热了牛­奶­,才把沈因从床上给拖了起来。沈因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一个不上班的人,还让韩远起来给他做饭,他有些于心不安。

要不,晚上自己来做顿爱心晚餐?只是他的脑子想了一圈,最擅长的无非是炒饭与面条。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

饭后,正要上学的韩远,忽然从书包里拿出件夏季校服。整件校服满是各种可爱涂鸦与签名。

沈因微微一笑,忽然有些感慨。

“同学们送你的。”韩远说。

沈因点点头,目光一扫,画画得最好的还要属史子铭了。史子铭可谓一战成名,自己上次在韩远的校服上成功地画了只卡通小豹子后,他俨然成了8班的画伯,不停地被人约画,让他人气飙升,连陈大伟都不好意思再欺负他了。

而字写得最好的还是班长刘晓溪。

沈因看了一圈,笑着瞅向韩远,“哪个是你画的?”

“你猜?”韩远咧嘴看着他。

沈因指了指校服正中一颗被爱神之箭穿心而过的,歪三扭四的红心。“这个。”

韩远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脸有些发红。

沈因哈哈大笑,整个人软在沙发上。

韩远又急又气,抱着他堵住了他的嘴­唇­,过了会儿,才离开他,用他低沉而诱惑人心的声音,在沈因耳边说:“沈因,今天不上学了,行不行?”

“当然,不行。”沈因毫不动容地一口拒绝。

上午课间十分钟的时候,韩远接到程文清的电话。看来,他的时间掐得相当准。果然,程文清那边笑着说:“怎么样,没碍着你上课吧。”

“嗯。”韩远应了声。

看那边丝毫没有主动探寻他企图的意思,程文清便不在和韩远绕圈子:“孟海清找到你了吧?”

看来,他很清楚孟海清这段时间要­干­什么,并且已经­干­了什么。

“嗯。”韩远再次回答。

程文清那边轻轻地叹了口气:“就在今天,也就是刚才,孟海清与碧生集团旗下的落剑俱乐部签约了。”

“何文今那里的?”韩远问。

“嗯。你挺清楚的嘛。”程文清过了一会儿,“韩远,这周你过来一下。”

韩远没说话。

“前期的宣传工作开始了。我们要提前给你录制短片。”程文清接着补充一句,“不会占你多长时间。”

东城的这一批新人中,实力与韩远旗鼓相当的孟海清已转身投向碧生。他没理由再允许下一个意外发生。不过,他是真没想到韩远的存在,会如此刺激孟海清。让他一意孤行,只身到那个城市与韩远单挑。

只是,从孟海清义无返顾地投向碧生的举动来看,他与韩远一战的输赢,不用问,程文清已心知肚明。

“不是要经过淘汰赛吗?”韩远有些不太清楚。

“不了。”程文清说,“结果不是已提前出来了么。”

的确,韩远与孟海清实质上已提前完成了淘汰赛。

而韩远将是东城未来几年着力打造的新星。

韩远刚放下电话,朱青的电话已打了进来。从她离开的这一个多月,这是她第一次打电话给韩远。不过,这也是她一惯作风。当年她离开韩远那么久,一年到头,韩远也很少接到来自朱青的只言片语。

虽然后来,他知道朱青曾多次拜访江师父,向他

老师,你过来_第51章

打听韩远的近况。

那边,她的声音依然又脆又急,“刚才怎么占线那么久?”

“和一个朋友,有点事。”韩远说。

朱青忽然就沉默了。

韩远等了会儿,问:“有事吗?”

“韩远,你想不想见见你的亲生父亲?”那一刻,朱青的声音是温柔而怜惜的。

☆、第六十三章

没人打扰,沈因用了大半天的时间, 把手头上的几份摸拟试卷已基本完成。有了空余时间, 就开始想些多余的事情。

昨晚的风波, 虽然韩远只字未提, 但他基本上也能拼出个大致的轮廓来。

文件袋里的东西, 应该是何文今送给他的一份礼物。只是他对这份看似不经意, 实则费心的体贴并不是太在意。

他更无意拿着简方与韦城的暧昧照片来个反客为主的攻击。

这些对他而言,连路上的绊脚石都算不上。

他更挂心的倒是何文今。他现在进入了死胡同,如果他自己不愿面对现状, 任谁也无法把他给带出来。

而自己, 在没有韩远以前, 对何文今已心如死灰, 现在有了韩远, 心里更容不下其他人了。

胡乱想了会儿,沈因又在网上找了一些相关招聘信息。他原本一目了然的前程,因为何文今一­棒­子岔了进来,陡然转向,现在又因为韩远,他已不愿在教师这个行业上继续下去。

他的专业是动物生物学,现在或者去一些科研机构应聘试试,或者出国再读几年书?

沈因有些犹豫而恍惚。

不知道韩远以后会在哪儿上学。但他即将参加的“勇者之路”, 必定会对他以后的道路产生重大的影响。

朱青提出的意见十分突然。虽然类似的谈话她以前也有过几次,却没有这次郑重而特意的感觉。

对于自己这位19年素未谋面的亲爹,韩远没有任何感想与想象。

这个人的存在, 对于自己连影子都算不上。

那只是个与朱青恩怨纠缠了十几年的一个男­性­,和自己没有丝毫关系,韩远更没有意识到自己与那人之间存在着的血缘关系。

而且,那人如果真的想见自己,也没理由等到现在。

“为什么现在要见他?”韩远淡淡地问。

“迟早都要见的。”朱青迟疑地说。

“那就晚点。”韩远搪塞一句。他并不想让朱青太过难堪。

“韩远,高考的事,你有什么想上的大学与志愿吗?”朱青问。

韩远犹豫了会儿,这事他似乎都没怎么想过。几个月前,他连学都不打算上,但因为沈因的突然Сhā入,学习现在几乎成了他的头等大事。

以前觉得可有可无的上课、做题、考试,因为贯穿了沈因的身影,让学习成了一个甜蜜而让他悸动的事情。

“我希望你的志愿能报考南大。”朱青说着。

韩远愣了愣。他对自己即将到来的选择并没有偏好与深思,但当南大这个词进入自己的耳朵一瞬间,韩远忽然向往起来。

原因无他。只是沈因曾在那里呆过。

那边朱青继续说,“晚点,我也会征求沈老师的意见。”

“你怎么征求?”

“我有他的电话。”

“那我直接问他,晚点我再给你打电话。”韩远说。

朱青犹豫了会儿:“那好,我等你电话。”

韩远一回来,找了一圈,才发现沈因在厨房里。

韩远大惊失­色­。

虽然沈因从没说过,但从他尝过的林教授私房菜,以及沈因不是食堂就是快餐的饮食习惯上来看,这是个十指不沾春阳水的人。

但就是这么个人,现在却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乎着。

他穿着韩远的体恤,十分宽大,后领脖子露出一大圈,半边肩膀与大片的肩胛骨都一览无余。

腰里松松地系着的围裙,却把他的腰肢更加凸显了出来。

细细的,在衣服里的活动依然游刃有余的样子,如同一只独立的生物。

“看够了没有?看够了过来帮忙。”沈因咳了声。就这十来分钟,厨房里的油烟已呛得他嗓子发痒,眼晴生疼。

这让他开始认识到韩远每顿饭的辛苦与用心。

韩远扬了扬嘴角,走过去伸手把抽油烟机打开。整个厨房被沈因弄得像个火灾现场。

他再去看锅里的菜,不禁瞅了沈因一眼。

锅里红红绿绿,俨然是道家常味十足,但非常考验手艺的鱼香­肉­丝。

“你没想错。叫的外卖,我不过是热热。”沈因关了打火灶。

韩远笑出声来,从后面抱住他的腰,整个身体贴着他的后背,把脸蹭在他露出的背部。

“­干­嘛这么麻烦。你只要在家等我回来做给你吃就行了。”

“也就这一次了。”沈因说。他不过在厨房里呆了十来分钟,已觉得烟熏火燎的,全身一股油烟味。

倒是奇怪,韩远每天都在厨房忙活,身上却没有这种油腻腻的油烟味。

或者只是自己的鼻子选择­性­失灵,只被他全身散发的男­性­荷尔蒙迷得晕头转向?

就如比,现在。

“韩远,要么还有一个菜你来热,要么你现在去客厅等着。”沈因慢悠悠地说。

“嗯。”韩远依然抱着他,身体去不动。只用牙齿轻轻啃咬着他的肩膀。

沈因吁了口气,让他又抱了会儿,才说:“现在你可以决定了吗?”

“嗯。”韩远再次应了声,手却摸进了他的围裙,拉开了裤链,把手伸了进去,不轻不重地捏揉起来。韩远的手大而热量充足,沈因身体一紧,腿已有些发软,一只手不由撑在了灶沿上。

而另一只手覆盖在韩远的手上,象是阻止,又像是邀请他继续深入。

“沈因,你是在南大毕业的吗?”韩远低声问。

沈因咬着下嘴­唇­,深吸了一口气,才说:“你想去那儿?“但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声音已有些发抖。

“嗯。”韩远回答。

“有想上的,专业?”沈因吃力地吐出几个字。

“随便,哪个都行。”韩远说。

不问专业,只是因为那里曾是自己呆过的地方,韩远就想报考到那里。

这个行为,可以理解为一个示爱?

不过南大在全国都挂得上号的一类学校,以韩远现在的成绩……不过,既然他有这个想法,沈因也不想太打击他。

而且,接下来的学习训练就更加名正言顺了。

“韩远……”沈因的声音杂着粘腻的喘息与轻吟,他覆盖着韩远手的那只手,用了力度,开始去阻止韩远幅度越来越大的动作。再弄下去,这晚饭大概都吃不成了。

这时,灶台上的手机忽然一亮,机身猛烈地震动起来,何文今的名字出现在屏幕上。

看来,昨晚何文今已把自己的电话从黑名单中解锁出来。

与此同时,韩远也看到了电话,一手更牢固地束住沈因的腰,另一只手则从他的手里挣脱出来,褪下他的裤子。下身遭受的强烈刺激与震荡,让沈因大声叫了出来。声音放纵,而销魂蚀骨。

灶台上的电话震动了一会儿,安静了下来。

半个小时后,韩远征询沈因的意见,是先吃饭,还是先清理。沈因选择了先吃饭,然后韩远选择了继续在厨房热菜,顺便做汤。

沈因在沙发上躺了会儿,等身上的热潮消褪了下去,拿了手机,走进阳台上,把电话回拨了过去。

“沈因。”何文今的语气十分悠闲,“刚在忙什么?”

“你什么时候回去,我送你。”沈因说。

“你知不知道,你是我遇到的所有人中,最绝情的一个。”何文今苦笑。

沈因沉默不语。他的绝情是建立在他的深情之上的。

在别的事上,他都可以做到心无挂碍,自在从容,对那些在背后使绊子的人,诸如简方,他甚至可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有对感情,他纯粹而且绝对。

要么完整地拥有一个人,要么就彻底舍去。

在他这里没有所谓藕断丝连,没有意犹未尽,没有余情未了。

对他而立,能容忍这些存在的感情,本身从不具备足够的深沉与浓烈。

“沈因,如果是那个男孩,你是选择义无反顾地舍弃,还是原谅?”何文今问。

“你这个假设毫无意义。”沈因说。

“哦,是吗?”何文今轻笑,“我来,只想告诉你,如果以后,你不论受到什么伤害,我的怀抱永远都等着你。”

“我迄止为止受到最大的伤害,是来自于你。“沈因淡淡地说。

他不过是在陈述一个实情,他本觉得没必要如此直截了当地对何文今阐述,但这个人现在处在迷宫里,只怕是你给他丢进了钥匙,他也未必会接受。

“如果你真的对我还有那么一点顾惜,就别再这样下去。”沈因沉沉地说。

何文今半晌没说话,现次开口,声音有些嘶哑:“沈因,我想让你明白,在诱惑与压力面前,任何人与任何感情都是可以用天平测出份量,而选择的结果,有时并不是因为爱与感情,而只是因为诱惑不够大。“

沈因没接话,他相信何文今还有话说。

“你想听听你那个男孩的事吗?”何文今果然说。

韩远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沈因整个人靠在沙发上,嘴里叼了根烟。

韩远皱了皱眉,他现在见不得沈因吸烟。平时沈因清清爽爽,眼神明净,而当他抽烟的时候,眼里总是伴着些怠倦与­阴­影。

他几步过去,把沈因嘴里的烟抽掉,掐灭在烟灰缸里。

“以后不许再抽烟了。”顿了顿,韩远说,“我陪你一起戒烟。”

沈因看着他,无声地一笑。神情有些倦倦的。刚才折腾得时间有点长了,而且又是那么个姿势。韩远在他旁边坐了下去,揽过他的腰,“是不是不舒服?”

沈因没回答,却问:“韩远,为什么突然想上南大?”

韩远看了他一眼,嘴角一翘:“这还用问?上午朱青给我打电话,问我想不想上南大我想起你在那里上学教书,忽然就想去了。”

沈因看着他,眼里泛起柔和的笑意。

“不过,我这成绩,大概没一点希望。”韩远难得的灰心丧气。

沈因扑地一笑,心里刚才的那一丝忽然落下的­阴­影,已荡然无存。“有点梦想还是好的,没准忽然实现了呢。”

“沈因,这周陪我去趟南市。”韩远说。

沈因的手摸上了他的脸,也不问原因,只是说:“好的。”

韩远与沈因凌晨2点乘机抵达南市。一下了飞机东城传媒的商务车已在外等候,依然是上次带韩远的人事部工作人员小李在里面候着他。

沈因把钥匙给了韩远,自己打车先回了公寓。

韩远被直接带到东城传媒的摄影棚。节目已进入最后的冲刺阶段,所有的运作都像加速度一样,进入高倍的运转中。车辆行驶的过程中,小李主要从宣传这方向向韩远介绍了一下目前的进程。韩元问了问各地的赛事情况,心里忽然有些期待。

那个华丽而巨大的舞台,像是一直在召唤并等候着他的到来。

一个小时候后,商务车驶入东城传媒总部。这是韩远第一次来这里。

商务车一驶进去,韩远还以为进入了一个单门独户的小区。虽然路灯不算亮,四下安静幽暗,但依然看得出环境优美,草木繁茂。商务车在一座六层高的楼群前停了下来。

比起四周的黯淡,整座楼几乎算是灯火通明的。

小李把韩远带到二楼的摄影棚时,里面聚集了摄影部几乎所有的工作人员。包括监制在内的十来个人。还有两三个与韩远一样,需要录制短片的拳手,在现场紧张有序地忙碌着。

东城对这个项目有着背水一战,不成功便成仁的意思,在宣传上花费的气力甚至比赛事本身都重视。仅宣传推广方案,大大小小地开了几个级别会议,经过层层筛选评定,才算确定下来。

现在摄影机正对着拍摄的那人,穿着运动短裤,露出一身黝黑健硕的肌­肉­,在一片空白的幕布前,做出各种或拳击,或武术的姿势。

韩远一眼认出了对方。他曾在“勇者之路”舞台上远远地看过他一眼,是70公斤级拳王施宝庆。

在化妆师上去给施宝庆补妆的空档,工作人员把韩远带到监制面前。

“下一个就是他,程助理特意交待的那一位。”

监制四十出头,个高,微微有些发福。他看了韩远一眼,点点头:“叫韩远来着?”

小李点点头。短片的拍摄方案也是由程文清牵头,由摄影部、美术部一起,针对每个选手的风格特­色­,逐一定制的。

“先带他去化妆吧。”监制说。

韩远跟着小李就要走。

监制忽然叫住他,“先别换衣服,就他身上这件就行。”监制说。

韩远肩上背着背包,简单的体恤与牛仔裤,有些风尘仆仆,却又从容挺拔。

小李看看韩远,又看看监制,面有难­色­。

因为他直接为程文清服务,对韩远的情况还算了解。

虽然韩远现在是连约都还没签的新人,但程文清亲自参与了对他的宣传策划。明确表示,在包装宣传上,突出他的偶象气质。所以,他们在准备服装上,颇费了些心思。并不像其他拳手那样,主要凸显他们出力量与荣誉。

“咱是想把他往好了拍是不?”监制说。

“那是必需的啊。”小李说。

“那就听我的。”监制又看了韩远一眼。

制定方案时,韩远是他唯一没见过本人的选手,只是从程文清的描述中,知道他们要把他打造成体育界偶像的想法。

但当他到韩远的第一眼后,已在心里推翻了那个经过层层审核,才签批下来的方案。

虽然韩远的外形相当出众,但他的魅力却并不仅仅来自他漂亮的五官与健美的身材。

他身上有股隐秘

老师,你过来_第52章

的,无形无­色­的东西,如同一种味道,远远比他的外观,更加持久地打动人心。

当韩远从化妆室出来时,正碰到要离去的施宝庆。韩远还没有向这个拳击界前辈表示敬意,施宝庆已先他一步打了声招呼:“韩远。”

韩远怔了怔。施宝庆嘿嘿一笑,:今天拍摄的几个人,就你没见过。”

拍摄过程比韩远想象的要顺利。毕竟不是拍电视电影,对韩远没有表演要求,不过是站在空白的幕布前,或站或立。监制甚至没有让他做出诸如拳王施宝庆那样的格斗动作。

而韩远淡漠的神情,超脱的眼晴,让监制十分钟爱,而且省心不少。

通常爱给自己加戏的拍摄主体更让人头疼。

只是拍摄过程中,监制会不停变动方案,几分钟的宣传片,拍了近三个小时。

终于最后一个镜头结束,就在韩远与工作人员都松口气时,监制忽然问:“现在几点?”

“还有二十分钟,凌晨4点了。”工作人员苦着脸。

“刚好,可以赶上日出。”监制临时决定再加几个外景。

监制不仅在海边给他加了背影特写,又临时借用了一个中学教室,又加拍了几组面画才收工。

韩远拧开沈因的公寓大门时已近7点。

再次迈进沈因的家里,韩远的心境已与上次完全不同。上次,他从坐上沈因的车,到进入他的公寓,一直到留在家里过夜,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而倍觉艰辛。

一个闪失,他的期待就会落空。

那个晚上,他坐在沈因的沙发上,渡过了有生之年,最煎熬的一夜。种种犹豫与挣扎,失望与期待,让他的心跌跌宕宕,起起伏伏。

他在沙发上坐了一夜,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期待什么。直到临走前,他的渴望才渐渐清晰起来,几乎是顺理成章,他悄然走近沈因,跪在他的床头,去亲吻他。

一开始他还有些小心,怕把他弄醒,但他还是渐渐控制不住自己。直到后来,他忽然醒悟,沈因其实已醒来多时,他便更加没了顾忌。

而这次,再次踏入沈因的房间,他已没了上次的百转千回,有的只是鼓动与心悸。

他换了鞋,径直走到床边,沈因还没睡醒。

纵然沈因醒着,这次,他也不再有任何顾忌。

☆、第六十四章

屋里的空调开得很低,低垂的窗帘, 让屋里的光线十分幽闭。

韩远把床头灯拧开, 灰淡的光线中, 又多了点亮­色­。

沈因身上搭了条毯子。韩远对着他的睡颜看了会儿, 把毯子掀开, 与此同时, 整个脑子嗡地一声。沈因什么也没穿,赤身­祼­体地躺在那里。

他和他熟悉亲昵到这一步,但沈因与他一起的时候, 穿得却十分整齐。

韩远出神地看了会儿, 对自己的恋人, 怎么看都让他心动, 只是现在, 这个心动又加入了热血上涌。他的手一路摸了下去。睡梦中,沈因的腰肢不由地轻微扭动起来,嘴里也倾泻出一两声粘软的吟哦。韩远分开了他的双腿,压了下去。

沈因在中途醒了过来,配合了他诸多的动作与要求后,现在又闭了眼睛打盹。但韩远睡不着。

这里是沈因的家里,在沈因的床上。

上次他在这里与沈因如同最熟悉的陌生人,而这次, 他却与他相拥而眠。

韩远抱着沈因去亲他。

“你不困吗?”沈因倦倦地说。韩远凌晨回来,又与他百般厮缠,现在看起来依然情绪高涨。

“睡不着, 不想睡。”韩远如实说。

“那你能让我睡会儿吗?”沈因说。

韩远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心里默默地替沈因做了个辩解。虽然现在已9点多了,但他昨天飞回来时已近凌晨,刚才又被自己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所以,他再睡一会儿也是应该的。

这样一想,韩远悄悄地挪动身体,就要起来,沈因却一把拉住他,“这要去哪?”

“我先把饭做了,等你起来吃。”韩远说。

在自己家里,还要让韩远作饭,沈因有些不好意思。

“别忙活了。一会儿到外面吃去。”

韩远本来就舍不得离开他的身体,顺势又抱住了他,咬住他的脖子。

“那边的事怎么样了?”沈因问。

“也没什么事。”韩远说。

本来程文清约他下午在办公室会面,但因为上面来人临时要到东城考察调研,现在那边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相关资料,迎接上面来人,所以具体会面时间,等那边再联系。

这就是说,韩远今天一天的时间是自由的。

沈因想起在这里,他应尽的地主之宜。

“韩远,一会儿你想到哪儿去玩?海洋公园,植物园还是游乐园。”沈因问。

韩远的手摸向沈因那个已软小的地方。“能一直呆在床上吗?”

当然,两人并没有一直呆在床上。沈因带着韩远在外面吃了早饭,然后又把他带到了游乐园。

沈因不记得自己第一次来游乐场是哪一年的事了。大学的时候,同宿舍的几个男生曾陪几个学妹一起来过一次。

当时他还不知道自己的­性­取向,正无知无觉地快活着。似乎有个颇受欢迎学妹对他颇有好感,而自己因为这个好感,小小地有些得意。

游乐园面积很大,但人也多,都是拖家带口出来蹓小孩儿,或是蹓宠物的,还有就是一些高校成群结队的男女学生。

热闹而且人杂,沈因被韩远时不时地搂楼肩膀,拉拉胳膊也没什么特别招人眼的地方。

但沈因还是给韩远买了一大桶冰淇淋,塞到他手里。韩远的手与嘴都被占着,老实了不少。

这个游乐园建成时间晚,娱乐设施新而全,但也架不住人多,一些超人气的项目还要排老长的队才能买票。

两人转了小半圈,韩远看着眼花缭乱,七彩斑烂的游乐场,问:“你想先去哪个?”

“过山车是必定要玩的。”沈因说。

来游乐园不坐过山车,等于没来。

“行。”韩远点头。

相比别处的人满为患,过山车显得十分稀松,售票窗口也只有稀稀拉拉的十来个人在排队买票。

“你等着,我去买票。”韩远说着就走过去。

“一张。”沈因说。

韩远扭过头,不解地看着沈因。

沈因微微一笑,指着旁边树荫下的露天咖啡厅:“我在这儿等你。”

“你不去?”韩远有些难以置信。

沈因点点头:“我以前玩过了,没什么意思。”

韩远看了他一眼,忽然嘴角一扬:“你是不是害怕?”

到底比他年长几岁,这点程度的激将法沈因还是受得了的。

“嗯。我年纪大了,不比你这年龄的小孩了。”

韩远一笑,薅着他的胳臂,就往那边拉。沈因脸­色­都变了,声音提高了几度:“你­干­嘛,放开!”

韩远把他拉了几步,嗤笑一声,松开了他的胳臂,看沈因的脸­色­,他是真的害怕。

“早知道你不陪我,还不如去海洋公园。”韩远说。

沈因瞅他一眼。怨我?

“你能上哪个?”韩远眼里含着笑问他。

这个……沈因抬头看了看远远进进,高高低低矗立着的大钟摆、海盗船、跳楼机……

他沉吟了会儿:“旋转木马。”

然后两人与一众小朋友坐在了木马上,听着欢快的音乐,重新体验了一把童年的天真与童趣。两人又玩了旋转座椅,碰碰车。

虽然因为沈因胆小怕死,可玩的设施不多,但两人都志不在玩,都抱着一种约会的心理,便觉得坐什么都好玩,都高兴。

韩远甚至拿出手机,给沈因拍了很多照片。

在韩远吃第三桶冰淇淋的时候,沈因提议:“去摩天轮吧。”

看来,这个他还是敢坐的。

摩天轮在游乐场里是最高的设施,大多数情况下,充当活动观景台的作用。

舱座开着冷气,位置挺宽,两排够坐五六人,但韩远还是紧挨着沈因坐了下来,一手揽过他的腰,另一只手抓着沈因的手,把他整个抱在怀里。

沈因微微一笑。

摩天轮的意趣,大抵就是如此了。

随着机器启动,座舱渐渐升高,视野越来越大,向上是整个天空浩渺碧蓝,向下则几乎尽收眼底的大半个城市。

远方是无边无垠的湛蓝海水。

虽说两人的心思都不在周围的风物上,但天地间的空阔辽远带来的冲击,依然直达胸口。

随着观览车越升越高,沈因忽然说:“你听没听过摩天轮的一个传说?”

“嗯?”韩远极其温柔地看着沈因。

现在他又觉得还是游乐园好了。

“一起坐上摩天轮上的恋人迟早都会分手。”沈因说。

韩远愣了愣,揽着沈因腰手一紧,那一瞬间,眼里竟然掠过一丝无以言传的痛楚之­色­。

“不过,据说如果在最顶点,两人接吻的话,就会永不分离。”沈因微微一笑,“我看这高度差不多够了。”

韩远低下头,狠狠地咬上他的嘴­唇­。他强硬而用力,以至于两人分开的时候,沈因的­唇­舌有些火辣辣的疼。

“沈因,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韩远在他耳边说。

“嗯。”沈因眨着水汽弥漫的眼睛说。

然后,30分钟的摩天轮,一半时间都被他们用在了亲吻与抚摸上。

两人出来时已是下午五点,沈因带着韩远去吃海鲜排档。回来的路上,沈因一时兴起,把车开到了海边,两人在沙滩上,听了一个小时的海潮,回到公寓时已近凌晨。

第二天下午,沈因把韩远送到东城传媒大楼。等韩远下了车,自己找了个地把车泊好,也不下车,只要里面等他。

东城的主楼群晚上人声鼎沸,白天却又显得十分安静。一楼大厅也没见几个人。

韩远在前台接待处登记了自己的名字,内线电话转了进去后,前台的漂亮员工冲韩远扬起一个微笑:“韩先生,程总正等着您。”

韩远点了点头,转身要走。漂亮女职员追上了去:“韩先生,我带您上去。”

女职员一直把韩远带到程文清办公室门口,才转身离开。而程文清在韩远敲门前,已先他一步把门打开。

“韩远,好久不见。”程文清一脸笑容。

韩远在他那间阳光充足,植物茂盛的办公室沙发上坐了下来,秘书端着托盘进来,一杯橙汁,一杯咖啡分别放在韩远与程文清面前,退了下去。

“橙汁能喝吗?”程文清坐在韩远的对面,有些戏弄地说。他还记得韩远与他在茶楼时,喝铁观音的事。

韩远点点头,端起橙汁喝了一口。加了冰块,清爽解渴。

程文清的办公室并不阔大,桌椅书柜也都采用了浅­色­,没有一般机构的隆重沉闷,看起来十分简洁舒适。

“昨天我们在国际展厅那儿正看到在放你的样片,真是帅呆了。连上面下来考察的政府官员,都站着把你的样片看完了。”程文清嘴角的笑纹很深。

韩远翘了翘嘴角,对他的夸奖表示谢意。

韩远看过程文清的名片,助理总经理。他其实对这个职务是不太清楚的。大约类似总经理的秘书。但这两次接触下来,好像又并不是如此。

程文清更倾向于公司的总体谋划与事务­性­处理。某种意义上,他更像是公司的一个代言人。

韩远在想程文清的同时,程文清也在观察他。

他与他韩远己见过不少次面,但每次面对他,都有不同的感受。他记得自己第一次在地下擂台赛上看到韩远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像是挖了个宝。

他对韩远不仅欣赏,同时又带着些长辈似的爱护。

对于韩远的发现,他有着伯乐般的得意与自豪。在私心里,他把韩远归为“自己人”的那一列。

“抱歉,本来约好的时间,临时忽然接到上面过来考察的通知,那叫一个乱。汇报材料,PPT弄了一天一夜。”程文清笑着说。

程文清边说,边观察韩远的神情。

但韩远平视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波动。

“经常有人过来考察?”韩远问。

“有啊。不仅考察项目,还要应付各种检查。今天上午过来的,就是咱这儿新上任分管文化体育的副市长……在国际展厅那边,看到我们正在测试的宣传短片,还夸我们做的好。”

程文清含笑着看向韩远。见韩远没什么反应,顺口问到:“把你在这里多留了一天,你老师不会生气吧。”

韩远的那个漂亮老师与何文今这些年扯不断的感情恩怨,他也是清楚的。否则,他不会把在那里看到沈因的事情告诉何文今。

当时,何文今没少把沈因往这个圈子里带。

但韩远听了这话,明显愣了愣。去看程文清,他的脸上并没有多余的含义。

“他晚点会帮我把课补上。”韩远说。

“这老师对你还挺偏爱。”程文清哈哈一笑,接着说:“我也一样对你偏爱。”

程文清在自己身上下的功夫,韩远还是知道一点的。从接待他的人事部小李口里,韩远也多少知道程文清对他的特殊对待。

韩远翘了翘嘴角。

程文清转入正题:“韩远,这次过来,我想你也清楚,一来是为了拍宣传片,最主要的是让你过来签约。各地的海选也已进入尾声,你那边也还有不到一个月就会高考。只是…临时有些状况,你的合同需要些改动,我们要在重新商定拟定后,再与你签约。”

韩远不动声­色­的眼睛里,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最初程文清找上他,对他各种游说时,他对这个陌生的项目其实并不怎关心,甚至网络直播的“新人王”海选如火如荼地进行,他都抱着可有可无的疏离态度。

但当他看到那个舞台时,他的内心有个触钮被击活了。

而与沈因在一起后,他开始对自己的生

老师,你过来_第53章

活状态进行重新审视,一股强大的责任感,与对未来的思索,让他开始正视面前的这条道路。

或许,这就是沈因所说的目标。

这次过来,虽然程文清没明说,但韩远知道,这次过来就是为了签约。他做好了一切准备,没想到中途会出了状况。

“合约为什么要修改?”韩远问。

“你的合约与其他的人不一样。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你的合同更加有利于你的成长。韩远……”程文清盯着韩远,“或许有一天,东城也将会成为你的一部分。”

韩远并不太清楚他的意思。

“但最终的结果,都是取决于你自己到底能成长到什么程度。”程文清说。

“为什么我的合同会不同?”韩远问。

“这是公司从自身利益与你的未来做出的判断与决定。”程文清避重就轻地说。

韩远沉默不言。这事情突出其来,他想不出合理的解释。

“可能不需要一周,合同拟定好了,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韩远点点头。“好的。”

韩远准备告辞。

“一会儿,我先让人带你到公司参观参加,晚上你和我一起出去吃饭。”程文清笑着说。

“不了。还有人在等我。”韩远站了起来。

程文清玩味似地捕捉韩远的神情:“韩远……”

韩远礼貌­性­地向他投去询问的一瞥。

韩远身上那股不动声­色­的漠然似乎淡了不少,眼神依然超脱,但会时不时地闪过深而柔和的光芒。

“你变了很多。身上有种……”程文清斟酌着词句,“特有的温柔。”

韩远一笑。“嗯。”

☆、第六十五章

南市的五月,天气湿热。沈因在车里等了韩远一会儿, 还是熄了火, 坐进了街角的一个咖啡馆, 要了杯黑咖, 也不加糖, 喝了一口。有些苦。

一杯喝完后, 又要了杯。

一个小时后,韩远的电话打了进来,沈因划通接听。

“沈因, 我这边有些事, 你先回去等我。”韩远的声音隔着电话传过来, 依然有着特意为之的柔和与绵甜。

沈因弯了弯嘴角, 想要说什么, 里面传来车辆发动的声音,一个细脆的声音如背景般渺远地传了进来,“不知你爸那边的会议什么时候结束。我们先过去吧。”

“沈因?”没听到沈因的声音,韩远又轻轻唤了一声。

“好的。”沈因切了电话。

沈因忽然强烈地想吸上一口。自从他被韩远勒令戒烟后,他基本上也不再沾这东西。韩远也遵守了他的承诺,在他面前也从没有拿出过烟与火机。

沈因从咖啡馆结帐出来。在旁边的便利店拿了烟与火机,付款出来后,迫不及待地扔开烟盒, 抽出一支,叼在嘴里。

他像是自我抢救般,贪婪而急促地吸了几口。

韩远一从东城传媒大楼出来, 一株巨大的榕树下的路边临时停车位上,一辆红­色­的凯轿车冲他清脆的一按喇叭。

韩远看了过去,朱青正坐在驾驶座上向他招手。

韩远相当意外,虽然朱青也在南城,但她出现在这个地方,而且如此准确地守候自己,让他十分惊讶。

他几步跑了过去。

“你怎么在这儿?”韩远挺吃惊。

“上车。”朱青­干­脆地说。

“我还有事。”韩远说,“有人在等我。”

“沈老师?”朱青嘴角抽搐似的咧了咧嘴角,让她那张­精­致得如同与比列刻度算出来的五官排列有些扭曲。

韩远的眼里闪过一些惊讶,但瞬间已恢复常态,深深地看了朱青一眼。

“嗯。”韩远点点头。

虽然他不知道朱青怎么知道这事,但显然朱青在这里等自己是为了沈因。

朱青想不到韩远居然如此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反倒有些手足无措。

“你这孩子从小做事都出人意外,现在又给我整个这出。”朱青的声音虽然还算镇定,但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已发白。“你就不能让我省省心吗?”

说到最后一句,声音还是提高了几度。

她追韩山石这么多年,由最初支撑她的如同焚烧般的爱情,在历经诸多磨难后,已千疮百孔,好不容易功德圆满,她正在为儿子筹划前程的这个时机,又出了这档子事。

她觉得她自己这个还算年轻漂亮的皮囊下,灵魂已衰弱不堪。

“我明天一早就要走。晚点我再给你联系。”韩远说。

“韩远,你不关心你的合约吗,与东城的。”朱青胸膛起伏,瞪着韩远,“上午,山石在东城传媒搞调研,才知道你现在在这边。过来两天,你都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

韩远一瞬间明白过来。程文清口中反复强调政府官员,就是韩山石。上午他前去调研,下午便出现他合约的修改。韩远怎么也没想到,在他与东城传媒间,会出现韩山石的身影。

而他对韩山石的身份并不是太清楚。

韩远略一犹豫,转到车门处,坐进了副驾座。他想知道韩山石介入他与东城合约的原因。

“我先去洒店给你拿行李。现是我们住的是市里临时借用的房子。买的房还在装修。”朱青顿了顿,“装修好了,刚好你高中毕业,我们一家三口就可以团聚了。”

这一直是朱青的一块心病。

她最爱的两个人,分崩离析,让她觉得自己的幸福总是不够完全的感觉。

“不用拿。我没住酒店。”韩远说。

“你住哪儿?”朱青知道答案,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住沈因那儿。他家也在这里。”韩远说。

说到这儿,他眼里有些神往。

如果他能考上南大,不仅可以兼顾比赛,还可以与沈因朝夕相处。

“你和那个老师到底是怎么回事。”朱青本来还想等等,但还是没忍耐住,急促地问了出来。

在来之前,韩山石曾告诫她,这孩子还小,说话注意分寸与方式,但朱青这几十年来,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点到为止。如果她真懂得,她现在也不可能在韩山石身边了。

“没什么,就是在一起。”韩远说。

朱青的头晕了晕。

“不行!这是不可能的!”她脱口而出。

“为什么不行。”韩远翘了翘嘴角,微微一笑。

朱青咬咬嘴­唇­。

“我喜欢他。”韩远顿了顿,“我爱他。”

朱青一瞬间,猛得张大了眼睛,她几乎有些惊慌地说:“你才这么点年纪,你懂什么叫爱。”

“我觉得我懂。”韩远陷入深思,“我会一直守在他身边,生老病死,不离不弃。”

他想起竹林的那场混乱。他的各种纷繁复杂的不满、不甘、痛苦、悲哀,在沈因那句“我喜欢你”里,归于安静。

他的眼泪,先于感情迸发了出来。

后来他泣不成声地哭了很长时间,那个时候,他对着自己心,做出了如此的承诺。

他的心是自己的,而心跳却归沈因管。

朱青扭头怔怔地看着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发抖。

她这个儿子,她从来都没懂过。

在他与江师父那几年,在他照顾梁鹤与小橡皮的时候,以及与自己的老师陷入不伦恋的现在。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哆哆嗦嗦地点火,把车发动。极度的震惊与不知所措让她的胸口顶得难受,连带胃也有些抽痛起来。

朱青一言不发地开着车,一路驶过十来个红绿灯,转入一条两旁树木高深的道路。路上,韩远想要寻问自己心里的疑惑,但朱青脸上少有的凝重,让他没能开口。

“这是要去哪儿?”直到韩远看到宽敞肃穆的大门上挂着的牌子时,才醒悟朱青要把他带到哪里。

“见你爸。”朱青的车上装有通行证,没有下车登记,直接驶入了市委办公大院。

“今天他一天都在开会,晚上还要参加一个协调会。就这会儿有时间。”

“我不想见他。”纵然是成稳如韩远,语气中已有明显的怒意。

朱青沉默了下来,这是韩远第一次清晰地表达自己对韩山石的态度。

“韩远,”朱青叫他的全名,“你的合约在你爸那里。”

她补充了一句,“修改后的。”

韩山石的办公室在市委大楼三楼倒数第二间。门上如同所有的常委办公室一样,只有门牌号,没有牌子。

朱青轻车熟路,也没坐电梯,直接从旁边的安全通道上去,越过□□的办公室,到达韩山石所在之处。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她推门进去。

外面是个小型会客厅,里面是办公室。这两年规范办公室用房标准后,显摆而阔大的超标配置已大幅度减低,韩山石的办公室也不例外,里面的陈设,务实而低调。

里面有个人正敛声静气地收拾桌子的文件,一看到朱青,立马站直了身体,轻声说:“嫂子,韩市长正在等你。”

说话的是韩山石的秘书周正。韩山石虽然来此不过几个月,却独具慧眼,把他从一个办公室普通科员提携到自己身边当秘书。而现在,由市政办向组织部提请的关于选拔任用周正为办公室副主任的请示也已进入了程序。

对周正,韩山石是他的贵人。

在朱青推门进去的那一刻,周正才去看韩远。

真人比起上午看到的视频,更吸引人的视线。

等朱青与韩远进到里间的办公室后,周正把门轻轻地掩上,但并不离开,而是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翻看文件。

韩远出现在韩山石面前时,他一时还是有些激动。

虽然韩远并没见过韩山石,但韩山石在朱青的引导下,曾远远地看过他的背影。手机里也有他的照片。

一开始由于家里的复杂状况,他与朱青都不想韩远过来趟这个混水,到了后来,又值他调任敏感期,任何一件看似不相关的事都可以被放大,甚至扭曲,他只有选择先把这事放一放,在公示期间,他更不敢有丝毫的轻举妄动。一封无中生有的检举信,可能轻而易举他调任给压下来。

直到万事妥当,这边的事务也开始步入正轨,他刚想要把韩远的事情放到重中之重,却没想到,这个孩子已接二连三地给他送来一枚枚重型炸弹。

第一次在几天前,他从周正手里接过快递那一刻。

韩山石一开始还以为又是那些顶着学术研究的机构发过来要么推荐图书,要么邀他出书的虚假函件,但没想到他看到的东西,让他如同吃了一记闷拳。

而在今天下午,他与几个局的负责人在东城传媒调研的时候,他们正在擂台上大屏幕上调试短片,当韩远出现在屏幕那一刻,他的眼睛猛得­精­亮。

他从朱青嘴里听过他的生长轨迹,但他成长到哪一步,他其实一点也不清楚。

没想到,在他还没有把他迎接到南市之前,他已靠着自己的力量,已先一步跨入了这个城市。

这短短的几天,他被自己的这个孩子受到两次冲击。

而这一次……他将把韩远的未来规划提上日程。

韩远成长已等不及他的速度了。

“坐。”韩远山说。

韩远在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朱青却没坐,拎着包靠在了办公桌上。她有些惴惴不安。

眼前最爱的两个男人,在心里,她不知道该替谁说话。

韩山石不过四十出头,身材没有丝毫走形,白­色­衬衣外面是件休闲黑­色­西装,加之五官深刻立体,看起来十分具备男­性­的成熟魅力。

韩山石拿起电话:“你来一下。”

一会儿,周正推门而入,把一份文件交到他手上。

韩山石直接把文件递给了韩远。

韩远接了过来。果然,是东城传与新人拳手的签约合同。

“这份合约是在以前那份的基础上,做了调整。”韩山石看着韩远,“在这份合约里,除了把5年合约缩短为3年,并规定了保证了你上学的课时外,另一个重大改动就是在关于你的收益所得。”

韩山石目光烔烔,里面象是有两簇火焰,“这份合约里约定:在你签约期间里获得的所有年薪、比赛所获得奖金,以及各种活动收益,都将转换成为东城传媒旗下搏击俱乐部的股份,转入你的名下。这就是说,在你签约期间,你不会拿一分钱的现金,但取而代之,你将拥有东城搏击俱乐部的一部分股份。如果3年合约到期,两方都有意续签,依然采取获得股权方式代替你的薪金与奖金。”

韩山石说:“至于你能对东城掌握多少,那就要看你的能力了。”

韩山石的举动很明白,他是提前为韩远铺了一条路,把他从单纯的拳手身份,转化为公司的股东。让他从一个雇佣者,向经营方转变。

而韩远到底能对东城掌握多少,则要看自已的能力了。

韩远想起程文清的话:或许未来,东城也会成为你的一部分。

原来是这层意思。

“你觉得这份合约怎么样?”韩山石问。

纵然韩远并不是太清楚,但显然这份合约对自己的未来更加有利。

他点了点头。

“韩远。”韩山石再次开口,他刚才所说的一切,不过是为了给现在做铺垫。

现在,才是他解决问题的时刻。在此之前,那不过是为了现在,争取时机与主动。

“前几天,我这里收到一个快件,里面有些你和另一个人的照片。”韩山石说得很缓慢,也很含蓄,“我不太相信这些东西,我认为这只是一个恶意的玩笑……我从那边走到这里,眼红的人,忌恨的人不少。”

朱青咬着嘴­唇­斜睨着韩山石。

“所以,你在这方面注意点。不要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韩山石说。

他没有把照片拿出来,如果真的拿了出来,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任谁看了照片,都不会对韩远与那人的关系有任何怀疑。

“该说的我已对朱青说

老师,你过来_第54章

了。”韩远身体一动,就想走。

“韩远。”韩山石叫住他,盯着他的眼睛,“合约与那个人,你只能选一样。”

他从那个年龄过来,知道什么叫冲动。但冲动过后留下的不过是笑谈。

韩山石注视着韩远,眼睛里有着他多年工作中形成的威严与震慑。

“那个时候,你在朱青与前程面前,也只能选一样吗?”韩远只是淡然地看着韩山石。

他们有着绝然不对等的年龄,阅历以及地位,但韩远平视着他的眼睛,却没有一丝的回避,与犹豫。

他的眼睛如同深水。平和却不可测量。

韩山石所有的力量忽然有些无用武之地的感觉。韩山石忽然发现自己的功课还是没有做足。

“有时候,人的后退,只是为了前进。”他放柔了声音。他没有看朱青。但这话是说给朱青听的。

“韩远,你和江师父学艺近六年,你不想看到自己的努力结出果实吗?”他的声音加入了感情,“有什么比理想更重要的吗?”

“我很想要那份合约。但是沈因并不属于任何可以交易的范畴。”韩远的目光一垂,所以韩山石并没有看到他眼底的那份眷恋与柔情,“在我的理想里,沈因占绝大部分。”

韩山石看向朱青。

“那个老师的名字。”朱青低低地说。

“我对你很失望。”韩山石说,“如果一个人不懂得取舍与放弃,那么他的人生很难达到一个高度。”

韩山石不由用了官方语言。

这话说得这么生硬,连他自己都有些厌恶,但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话来说服韩远。

“我为什么必须要在两者之者取舍?”韩远勾了勾嘴角,“只是因为你不满意,不高兴,不答应。不是吗?韩市长。”

韩远站了起来。

“韩远。”朱青叫住他。

“朱青。”韩山石站了起来,“给他点时间,我相信他会有正确的选择。”

现在这种状况,只有先冷处理一段时间。

韩远一笑,转身要走。

“韩远。”朱青一步上前,就去拉韩远的胳膊,但忽然脸­色­一变,手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

“妈。”韩远一把扶住了朱青。朱青脸­色­蜡黄,豆大的汗珠滚了下来。

韩远回到沈因公寓时已近凌晨。

周正开着自己的私车,把朱青送到医院急诊。诊断为急­性­胃炎,被留下来挂水。韩山石听了结果后,把周正留在了医院照看朱青,自己便接着去开会了。

两个小时候,开完会,他才又出现在医院里。

韩远一直陪着朱青把水挂完才离开。

中途,他给沈因电话,轻言细语地告诉他,自己要晚点回去,让他不用等自己,先去睡,沈因应了一声,也没多说,挂了电话。

韩远忽然就有些痛苦。

不过几个小时不见,他已开始想念起沈因来。

韩远轻轻地转动钥匙开门。屋里没开灯,只从窗帘外露进了淡灰的城市灯火,能看出屋里的大约轮廓。

韩远也不开灯,轻轻地碰上了门,弯腰换了鞋。等他再次直起腰时,才发现沙发上一星明明灭灭的烟火。

灰黑的光线中,沈因整个人半卧在沙发上,嘴里含着烟。

韩远这才注意到整个屋里弥漫了一股呛人的烟味。

他皱了皱眉头,径直过去,走到沈因面前,单膝跪在沙发上,伸手把烟从他的嘴上拿掉。

但沈因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之狠,让他有些吃惊。而另一只手已急切地把他手上的烟抢了过去,重新塞进嘴里。

韩远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沈因……”他低声轻唤他的名字。

窗外漏进来的迷乱光线里,沈因一脸泪水。

☆、第六十六章

沈因的脸上泪水模糊,但他似是不觉, 只是大口大口地吸着烟, 烟卷部分迅速燃烧, 几近烟蒂, 他的手指猛然一痛, 他恍惚地愣了会儿神, 手慌忙松开,韩远已伸手把烟蒂接到手里,扔进烟灰缸里。

“烫着没?”韩远低哑的声音问他, 拿起他的手指, 放在嘴边吹了吹。吹了两口, 心里翻涌而来的疼痛猛地袭卷过来, 他无法遏制地, 一把把沈因拉进自己的怀里,低头去吻他。

他所有的感情、情绪、爱慕、心疼都聚集在这个吻上。他的嘴­唇­用力地吮吸舔噬着沈因的嘴­唇­。舌头侵入他口腔里每个领域,纠缠,深入,像是要穿过他的咽喉去吻他的肺。

而他的牙齿却像要把沈因拆筋扒骨,一点点咬碎,然后吞咽到自己的肚里。

只有这样,他才能对沈因的痛苦感同身受, 也才能把自己的心意完全地传达。

韩远第一次知道,原来恋人间的亲吻不仅只有甜蜜与冲动,还会有如此让人窒息般的心痛。

终于, 韩远烫人的气息落在沈因耳边:“沈因,怎么了?”

但沈因却不说话。

韩远又去舔他脸上的泪水。舔完了一遍,沈因的泪水又涌了出来。他又去舔他的眼睛。沈因的睫毛潮湿,他用舌尖去醮他眼角的眼泪。

韩远的­唇­舌又咸又苦。

沈因的眼泪让他心里又闷又痛。他没想到这么善长微笑的沈因,会有如此哭泣的时候。

这股闷痛在他的胸中越积越大,迅速膨胀,像要撑破他的身体。韩过把沈因抱了起来,几步走到床边,把他扔了上去。

他打开了床头的壁灯。一下子闪进来的光明,让沈因眨了眨眼睛。

他从低垂的眼睫里看向韩远。扇动着的睫毛上还沾着泪水。

他的脸上也有新的泪痕。

韩远的心像被人猛得攥紧一般。他再次亲吻了上去。与此同时,他的手已迫不及待地去剥掉他全身的衣服。他把自己的手指放到嘴里用口水濡湿,然后抬起沈因的一只腿,Сhā了进去,来回进出转动了几次,沈因的脸上还挂着泪水,但依然张开嘴,叫了出来。那声音依然充满了诱惑。

韩远急切地解开自己的皮带,挺身进去。

韩远要了沈因很多遍,直到他的泪水已涌不出来,声音叫得已开始嘶哑,整个身体无力支撑,韩远才放过他。

沈因软绵绵地趴在床上。整整一晚上聚集的那股凶猛的,巨大的,像是要把拖到无底深渊的情绪,在与韩远的肢体纠缠,体|液交换里,得到了释放与解脱。

现在,他如才出生的婴儿般,柔顺无力,头脑一片空白。

韩远伸把他翻过来,正对着自己,搂过他的腰肢。

沈因看着韩远。他的眼睛清亮,眼皮却肿得老高。韩远抬手碰了碰。

“哭成了这样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被韩远这样紧紧地抱着,沈因平静了不少。所有的理智也开始回归。

他开始反省自己的失常,甚至有些难为情。

当他知道韩远去见他父亲那一刻起,整个人都陷入了无法自拔的钝痛里。他不知道怎样把车开回了家,上了楼,把自己扔在沙发上。

一开始只是木木的,然后才开始觉得痛苦。他抓着自己的胸口,像是被拿掉了肺叶,让他觉得自己已没法呼吸。

他的肺是自己的,而呼吸却由韩远管。

两年前,他明明有着类似的境遇,现在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感觉。

当何文今对他摊牌说要暂时离开他,回到家族中的时候,他还来不品尝失恋的痛苦,却已先被被叛的愤怒与对何文今的失望所代替。

他猛得遭受打击,来不及整理自己的情绪,但面对何文今,他却努力保持自己最后的尊严。

难过也好,失落也好,他懂得怎样去处理与消化。

何文今说他冷酷绝情,不给他一点机会,也不给自己留一线生机。

但沈因就是如此,置死地而后生。

他掐灭了何文今种种复合的念想,同时也熄灭了自己对他所有的幻想。

对待已经死去的感情,他有着刮骨疗伤的狠绝。

而这次,他像失去了自己。他所有的理智决断,所有的从容不迫都烟消云散。

整整一个下午与晚上的等待,让他经历了无比强大的惶恐与担忧后,所有的感情与情绪终结在痛苦上。

没有上次那样强烈而鲜明的情绪,没有被叛的怒火,没有震惊,只是纯粹的痛苦。

明明只是一种心理上的感觉,却觉得疼痛难忍,苦不堪言。

“你的那个男孩,如我一样,是个要背负家族命运的独生子。”

“如果是那个男孩,你是选择义无反顾地舍弃,还是原谅。”

何文今的话,一遍遍地浮在他的脑海里,但沈因却无法给自己一个答案。

他甚至无法让自己碰触这些问题。

他以为自己已坚强如盾,但其实他不堪一击。

“晚上……你去哪儿了?”沈因回答不了韩远的提问,只有开口问他。

韩远瞅着沈因,渐渐地眼里浮出一丝笑意:“是因为我?因为我一晚上没回来,你哭成这样?”

沈因垂下眼睛,睫毛跟着一闪。“你没自己想象的那么重要。”

韩远注视着他,片刻前还因为自己而潮湿的眼睛与睫毛。

“可你对我很重要。”

沈因的身体明显一僵。眼皮一抬,正撞上韩远的眼睛。一如既往,深埋着如同地火般热烈的深情。

他只有在看着沈因的时候,才会有如此丰富而深情的表达。

“沈因,我爱你。”韩远说。

沈因怔怔地看着韩远,一时忘了呼吸。

“你永远都不会失去我。”韩远说。

韩远把浴缸放好热水后,把沈因抱了起来,放了进去。沈因一进去,顺着浴缸边就滑了下去。他全身依然没一点力气。

韩远忍不住翘起嘴角一笑,把他往上捞了起来。

沈因着迷地看着韩远。他的嘴角带着一丝微笑,漂亮的眼睛里也盛着笑意。看起来如同清晨的阳光下,明亮的蓝­色­海洋。

沈因的目光出神地粘在他的脸上。韩远轻笑:“又看着迷了?”

“嗯。”沈因微微一笑,“谁让你这么绝­色­。”

他的眼泪让韩远心疼不已,微笑却又让他心跳加速。

韩远的心再次被拨动。

他略一犹豫,便脱掉­内­裤,抬脚跨进了浴缸,在沈因震惊的表情里,把他拉到自己怀里。虽然沈因觉得有些危险,但还是把自己整个人都贴在韩远身上。

“晚上你去哪儿了?”沈因再次问他。他相信这么长时间,韩远那边不会不发生点什么事。

韩远把手伸到他的腿间去给他清洗粘液,一边把他遇到朱青,然后与韩山石见面的事说了一遍。只是合约的事,只字未题。

“……阿姨的胃病怎么样了?”沈因在心里惦量了半天,才犹豫着把朱青叫做阿姨。但话一出口,耳朵还是滚热了起来。

虽然他与朱青的年龄还是差一大截,可因为自己是韩远的老师,在心理上他便认为自己与朱青还可以算是个平辈。

果然,韩远笑出了声。“还好。就是要注重饮食,调节情绪。”

沈因在心里琢磨了会儿,那个调节情绪。心里大概有了个谱。

朱青突如其来现身,毫无征兆地把他带去认亲,实在太过意外。而显然,在韩远的叙述中,对他有所保留。

“你爸呢……感觉怎么样?”沈因问。

“能有什么感觉。一个从没见过面的陌生人。”韩远淡淡地说,他的双手握住沈因的腰,轻轻把他抬起来,“起来一下,我给你洗后面。”

沈因趴在缸沿上,背对着韩远。韩远的手指伸了进去,沈因咬着嘴­唇­忍了一会儿,还是不由发出了一声细碎的声音。听到他的反应,韩远的手里的动作便有些变形。他现在对他的身体相当熟悉,知道如何才能讨他欢心。只一会儿,沈因已开始气喘吁吁,两人再次粘在了一起。

☆、第六十七章

两人再次躺在床上时,已近凌晨。虽然订的是下午的航班, 沈因却有点不敢睡实, 迷迷糊糊醒了一次, 好像放在枕头边上的手机一闪, 沈因身体轻微地一动, 搂着自己腰韩远的手臂便一紧。他转过头去看身边的韩远, 并没有醒来的意思。

他看了韩远一会儿,便没再关心手机。

等到韩远醒来时,沈因却忽然告知韩远, 林教授找他有点事, 他还要在南市呆上几天, 让韩远先回去。韩远震惊到无以复加, 脱口便说:“我在这儿陪你。”

“不行。”沈因一口拒绝。

“为什么?我在这儿一样可以做作业。”韩远把自己的姿态放到最低。

“我已不能给你请假了。”沈因说, “你的学时也不允许你再旷课。”

然后,任韩远软磨硬泡,沈因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以至于韩远终于闷闷不乐地说出了心里的想法,“你是不是不愿意让我见阿姨。”

沈因讶然看了他一会儿,忍住笑:“嗯。差不多吧。”

“我都听你的,还不行?”

“你能给林教授一个适应的时间吗?上次把你带回家,已经让她饱受折磨了。”沈因说,“而且, 我就一两天就过去。”

沈因果然把韩远送上了飞机后,回到了林教授那里。林教授当然又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已从张驰那里知道沈因辞职的事,少不了对沈因一阵盘问。只是沈因任她着急上火, 依然装傻充愣,一问三不知。

当然,这他一直善长。

第二天,沈因接到朱青的电话。对于这个来电,沈因早有准备,昨天朱青给他发了短信,问他能不能见面谈。然后,又加了一句,她不希望韩远知道。沈因给了“好”做回复。

朱青电话很简单:“沈老师,我想见见你。”

“好的。”沈因爽利地应允。然后又问了句,“您的身体怎么样了?”

朱青愣了愣,“好得差不多了。”

沈因到达朱青指定的咖啡馆里,她已在里面等候。咖啡馆设计得相当开阔,两面墙

老师,你过来_第55章

都是落地玻璃,十分明亮。一面砖墙上则无声无息地放着电视投影。影像占据了整整一面墙,声音很小,细碎而渺远,无形中更增添了几分静谧。

相对于环境的安闲,原木的桌椅上,三三两两坐着些年轻的男女学生,时不时地传来一两声嘻嘻哈哈的声音。

朱青今天穿着件白­色­西装外套,搭浅驼­色­长裙,猛一看不到三十的样子。沈因再次感叹朱青的美丽纤细。

他走了过去,含笑对她点点头,在她对面坐了下去。

朱青面前放着加­奶­泡的咖啡,与两样甜点。沈因一坐下来,她勉强一笑,“沈老师,喝点什么。”

沈因依然要了杯黑咖啡。

朱青目不转睛地盯着沈因,像是要把他整个人看透一样。

她只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印象却算得上深刻。一来是年轻长得好,二来颇得韩远信任。虽然现在,她已清楚这个信任是个什么意思。

再次打量他,朱青依然觉得,这是个纵然在菜市场遇见,也依然会觉得他­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一个人。如果不是没因他与韩远的那档子事,朱青还是挺喜欢他的。

朱青拿勺子有些烦乱地搅了搅咖啡,咖啡上漂亮的心型花纹立即糊成了一团。

“沈老师……”朱青开口,这是个不懂绕圈子的女­性­。“你现在和韩远同居?”

沈因沉默2秒后,开始适应朱青的风格。他点点头。

“沈老师,你看起来很年轻。今年有多大?”

沈因心里再次适应2秒,回答:“27。”

“可他才不到19岁。”朱青说,“他还什么都不懂。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朱青简单直接,看问题却直指核心。她没有刻意强调他们的­性­别,只是指出了这个看似无关紧要的年龄差异。

但正因为有这个差异,沈因与韩远之间便存在着引诱与被引诱,蒙蔽与被蒙蔽的可能。

“走到这一步,我也想不到。”沈因说,“抱歉。”

这句抱歉,沈因说得十分真诚。他不止一次地想,如果没遇到自己,韩远该是多么正常的一个人生。可是因为他的出现,一切都走了样。

只是现在,他们彼此都已没法子离开对方,纵然他觉得愧对朱青,可没有丝毫去补救的意思。

但朱青的眼睛一亮,像是看到一丝希望:“沈老师,你让韩远走吧。”

沈因的目光落在咖啡上。

朱青却没有明白,沈因与韩远一样,都是身陷其中,无法自拔。

“他那么点年龄,懂什么。我们都不在他身边,他一时晕了头。迟早会后悔的。”朱青一连串地说。这些台词她在来的路上,在心里翻来覆去地复习了好几遍。

“而且因为这事,他爸也十分头疼。而且,”朱青顿了顿,“你肯定也知道韩远将参加由东城发起的全国综合格斗大赛。因为这事,他爸把他的合约给扣了下来。”

果然。韩远的叙述有所缺失。

沈因舔了舔嘴­唇­,确认朱青说完了,才开口。“对于韩远,我很抱歉。我一开始并没有打算去­干­涉到他的人生,是我自己没有掌握好距离,与他走得太近。”

朱青注视着沈因,急躁的心情平静了一下。

“但现在,我不会主动离开他,除非他离开我。”沈因说到这儿,淡淡一笑,“但我不希望他离开我。”

“你喜欢他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朱青说。

这点沈因倒是赞同,这是个为爱不顾一切的人。

“但你是他的老师,算你为他的未来想想,现在,他的合约在他爸手上。如果你不离开他,他可能就会失去这个机会。虽然我并不希望他参加这个什么大赛,但韩远自己肯定是想去的。”

“让他失去机会的不是我,而是你们。不是吗?”沈因微微一笑,“我不觉我的存在与那份合约有什么矛盾。之所以有,那是因为你们把这当成了一个手段。”

朱青一时无言。

沈因的话没错。韩远的未来,现在不过是个可能用来交易的砝码。因为韩市长不高兴,不满意,不答应。朱青想起韩远当时也说过类似的话。

“你们大概也对韩远说过类似的话了。”沈因微微一笑,“你觉得他会听你们的话吗。”

朱青又胡乱地搅了撑咖啡。上面那个漂亮的花纹已面目全非。

“如果一直这样僵持下去,你真打算拿掉他目前的一个机会?”沈因淡淡地看着朱青,“虽然你多年不在他身边,但你应该清楚他。他身上流着你的血。”

朱青蓦得抬头,看向沈因。

她本来是要劝退沈因,但现在局势似乎发生了逆转。

但沈因的目光忽然被对面墙上的电视投影所吸引。那是南市卫视在介绍暑期节目看点。

画面流动,光线变幻,“勇者之路”几个遒劲的大字,印在整片墙上。

朱青不由地也扭转过身,与沈因一样,有些介意地看着投影。

虽然他们现在立场不同,但他们心里都爱着同一个人。

上面正在播放一段勇者之路的宣传片。接着是各个国外拳王,国内知名拳手的独立短片闪回播放。

每出现一个人,旁边的那桌年轻学生就会跟着喊出一个名字。沈因的心里跟着人物影相,不由地也在心里默默地念到他们的名字。

直到,韩远……

韩远的身影,就这样毫无预示地地落入了他们的视线。不同于其他人物特写似的出场,他的背影以一场声势浩大的海上日出为背景,出现在人们的眼里。

几乎第一眼,沈因已认出了他。

那个挺拔的,笔直的,带着踏上征途般略显寂寞的背影。

面画转换,镜头由远由近,局部特写,当韩远正面出镜时,旁边的学生已发出了“好帅!”的惊叹。

“这人是谁?怎么从没见过。”一片叽叽喳喳。

“大概是海选出来的新人。”那个准确叫出各个拳王的男生在小声解释,“可能是新人王的有力候选人,要不不可能有他的宣传。”

“哇。他怎么没有脱衣服的样子。”又是一片乱哄哄地笑声。

“好想看哦。”

……

影片最后一个镜头,韩远从教室里推门而出。画面同期字幕:征途。

沈因去看朱青。她似乎还沉浸在短片带给她的震撼里。

与朱青分开后,沈因到林教授那里吃了晚饭才回来,途中,看到买甜甜圈的长队,忽然有些心动。虽然韩远不在身边,但沈因顺手也买了两块。回到公寓,已近10点。

他拿出钥匙一开门,便觉得不对劲,屋里一片灯火通明。

客厅中央,何文今坐在沙发上,正翘着腿看着一份杂志。听到响声,抬头看了沈因一眼,“到哪儿去了,怎么回来的比我还晚。”

他说话的语气,和他与沈因同居时,一般无二。

沈因捏了捏手里的纸袋,低头开始换鞋。“现在非法入室能判几年?”他说。

“我是用钥匙开的门。”何文今把手里的钥匙向沈因亮了亮。

看来是真是要换锁了。沈因一言不发,把手里的纸袋放在餐桌上。

何文今的目光落在纸袋的LOGO上。“你以前从不吃这东西。现在口味变了。”

“以前没发现,这些其实挺好吃。”沈因说。

“沈因,再好吃那也只能当零食。“何文今盯着他。

沈因烦闷地走了几步。这间屋子明明是自己的,但何文今坐在沙发上,自己却有些像客人的感觉。

“这两天过来的?”何文今问。

“嗯。”

“看来我的运气开始变好了。”何文今愉快地一笑,“那个男孩呢,没一起回来。”

“他先回去了。”沈因说。

截止目前,何文今对他的­干­扰,他都可以不当一回事,但在韩远的事件上,他已开始没有耐心。他已­干­涉到自己心里最宝贵的东西。

“以后,我不想再一推门看到你坐在我的屋子里。”他觑着何文今说。

何文今一笑:“沈因,别这么绝情。”

沈因注视着他。

何文今的笑容渐渐隐去,“你这么拒我于千里,我开始想像是不是因为你心里还放不下我。”

沈因深深地看他一眼:“你骗不了自己。何必。”

何文今不由避开了沈因的目光。

沈因一如既往。一针见血,不留情面。

“就这两天的时间。”何文今的目光扫了屋子一眼。凌乱的床单,地上还没收拾起的衣服,“你还是这样不知道节制。”

“把钥匙给我。你也看到了,我这里已有别人了。”沈因不想再和他扯这些有的没的。既然一涉及两人的旧事,何文今总是顾左右而言他,那只有他把话题直导中心。

“你就这么确信,他会一直留在你身边?”何文今把膝上的杂志胡乱地扔在一边。

“我不能替我之外的人保证,但我确信我会一直留在他身边。”沈因说。

何文今静静地看着沈因片刻,把钥匙递了过去。

沈因有些意外,看了何文今一眼,走过去伸手去拿钥匙,但何文今一下子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拉,沈因立足不稳,整个人跌到他的身上,何文今把他抱在怀里。

“沈因。”他的声音柔和。

沈因挣扎着要站起来,何文今的胳膊纹丝不动地紧箍着他,沈因试了几次,没能站起来,开始有些恼火。

“何文今,有意思吗?”沈因咬了咬牙。

这个时候,何文今的心里却如潮涌。他想起搂抱着沈因的无数个时刻。在这个房间里,充斥两个人的美好回忆,现在沈因却带回了另外一个男人。

他们在沙发上,床上,甚至浴室里耳鬓厮磨,交欢纠缠,留下种种痕迹。

何文今的手有些用力。

“体重都没怎么变。”何文今说,“上次我抱你回酒店的时候,还是很轻。”

何文今的手移向他的腰肢,“这里也是。”

“我的心已不在这儿,你抱着我有什么用!”沈因压了压火,勉强镇定地说。

何文今像是没有听懂沈因在说什么,沉默地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

“沈因,你恨我吗?”何文今的声音有些粗粝。

沈因深深地看了何文今一眼,他曾经的恋人。

“你想让我说恨,还是不恨?”沈因哑着声音说,“文今,不要在以我的男友自居了。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难堪与羞辱。”

何文今的手又紧了紧。沈因的眼神开始有些警惕。

他明显感觉到何文今眼神的变化。以他对他的理解,不难猜想接下来要发展什么。何文今的眼睛里有被激怒的怒火与燃烧的疯狂。

他抓住何文今的手胳膊,想要把他移开,但并没有什么作用。

“以前,你就这样爱耍小脾气,现在怎么一点都没改。”何文今的眼睛盯着他。“记得你以前使­性­子的时候,我怎么哄你吗?”

沈因还没反应过来,何文今已把他抱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危险让沈因用力挣扎起来:“何文今你要­干­什么?”他提高了声音。

“­干­什么?当然是好好哄你。”何文今已快步走到床边,把他丢了上去。

沈因重重地跌在了床上,何文今跟着过来扯他的衣服。

“王八蛋!你这是犯罪,知道不。”沈因不由地骂了出来。

但何文今似乎没听到他在说什么,他的眼圈发红,像是被逼急了的一只困兽。

而受胁迫的一方明明是沈因。

“何文今你清醒点!你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成年人,不是耍横的流氓。”

沈因的衬衣扣子飞了出去,何文今又去扯他的裤子,沈因几次去踢他,都被他摁了下去。

两人厮扯了一会儿,沈因不再挣扎,只是抬手放在了自己的眼睛上。他半露的胸膛巨烈地起伏,身体小而烈地发着抖。

何文今的手却停了下来,瞪视着沈因。但沈因不愿看他。他一只手撑在他的身侧,另一只手拉下沈因挡在眼睛前的手,强迫沈因看着自己。

沈因的眼睛因为用力而布了红丝。

“何文今,我并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好脾气。”沈因的声音因为刚才的叫骂有些沙哑,“在以前的那场感情中,我不欠什么,你也不欠我什么。我们只是选择不一样。我是怪过你,但我没那么多力气来恨你……但你对我做了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干­扰我的生活。伤害,羞辱,暴力。你现在所做的一切,只会让我害怕与厌恶,你这样碰我,也不再会让我感到丝毫的快乐与生理冲动。在我眼里,你和我再也没有一丁点的关联与交集,你只是个单纯的犯罪者。”

沈因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大口大口地喘息。

何文今两只手撑在沈因的身侧,目光灼灼地瞪视着沈因。

“沈因,我宁愿你一直恨着我。”他一拳重重地砸在了床上。两眼发红,目眦欲裂。

“在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一丁点我的存在。”何文今血红的眼睛钻人似的盯着沈因。

沈因闭了闭眼睛。“有,但只是属于过去。现在,我对着你,心里也不会有丝毫的波澜,也不会有强烈的爱憎。”

何文今的眼睛一直瞪着沈因,他的眼圈红得厉害,过了会儿,他抬起了身体。

他在心里把自己与沈因打了个死结,但现在,沈因早已不在结的那头,只有自己还被蒙在鼓里。

“你的那个男孩,我想见他。”

作者有话要说:亲亲们,你们大概发现了,渣作者在慢慢收尾了。可能还有一、两场大戏,正文部分就会结束。

而韩小远的新人王赛,他与沈小因的幸福生活,他的未来发展,将会以番外篇的形式展开。

☆、第六十八章

第二天,离开的时候, 沈因给林教授打了个电话, 说了几句话后, 让她有时间把屋里的锁给换了。

林教授心想这儿子又弄了哪

老师,你过来_第56章

出的桃花债, 但也只有答应了。

沈因到过韩远那里的时候, 已近凌晨1点。回来之前, 他并没有告诉韩远。他小心翼翼地开了门,屋里黑灯瞎火,果然韩远已睡下了。

不过三天的时间, 沈因觉得像过了很多天。一进屋, 扑面而来的熟悉的气息, 让他顿时有股惬意的放松感觉。

他也不开灯, 轻手轻脚放了行李箱, 直接进卫浴室冲了个澡。出来后,犹豫了会儿,还是悄悄地推开了韩远的房门。

虽然有那么一刻,沈因是在睡沙发还是进卧室之间权衡了几秒,但三天没见韩远,他还是很想他。

屋里亮着一小盏夜灯。只够照出床头的一隅。沈因敛了声息,悄然靠近床边。韩远身上搭了条空调被,如同只大猫一样蜷卧在床上。

沈因看了会儿。韩远呼吸匀长, 睡颜舒展,让他不禁微微一笑。

他站了起来,就要绕到床的另一侧。韩远忽然向他扑过来, 一下子抱住他的腰。沈因低呼一声,韩远已把他抱过床头,“咚”地扔在了自己的旁边。

看来韩远别的没学会,把沈因的装睡这招学会了。

“一直醒着?”沈因瞅着趴在身边,眼里含笑的韩远。

“你一进门就醒了。我就一直在床上等着。没想到你让我这么失望。”韩远说。

沈因莫名地看着韩远,不知道自己从进屋那一刻,那点就让他失望了。

“你在床头这么长时间,我还以为你要亲我。”韩远说。

沈因恍然大悟,由衷地道歉:“抱歉,让你失望了。”

韩远又怨又笑,低头吻了上去。沈因的手攀上他的脖子,两人­唇­齿交缠在一起。

“沈因,你几天想我吗?”过了会儿,韩远低声问。

“嗯。”沈因迷乱地回答。

“我也是。”韩远说。

三天后,程文清出现在韩远的校门口。闹哄哄的校区,他坐在车后座上,像是等了有一会儿时间。

韩远一出来,他便从车窗探出头来,冲他招手。韩远十分惊诧,没想到会在这么短的时间,这么快再次见到程文清。

他跑了过去,拉开车门,坐在了程文清的旁边。司机把车平稳地开出了校区。

“怎么过来了?”韩远问。

“很意外吗?”程文清亲切地一笑,露出了他招牌的雪的牙齿。

“嗯。”韩远如实地点头。程文清这么忙碌,却大老远地过来一趟……韩远心里已打算隔置的某些东西,忽然有些跃动起来。

果然,程文清把手边的一个文件袋递了过去。

“这几天在几个外省跑。各个赛区的初选都进行得差不多了,我过去看看。今天刚好从这里路过,就顺便把合约给你带我。你把名签了,我直接带回去。”

东城的工作人员在前期已进入了各个俱乐部对比赛各个环节进行指导、督办,而程文清这次是对各个赛区选出来的选手进行一个合格验收。

“进入复赛的有多少?”韩远问。

“加上你十五人。”程文清说。

韩远把合约抽了出来。与韩山石给他看的那份合约是一样的。

韩山石强硬的态度,让他对此事已不再抱有希望,没想到短短的几天,便出现了这样的转折。

只是,因为韩山石的从中­干­预,让东城在合约上做出了对自己更有利的让步,这让韩远有些犹豫。

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该应该心安理得地接受。

“韩远。”程文清注视着他的神­色­,语气有些郑重其事。

韩远把头从合约上抬了起来。

“每个赛区的海选名额只有一人,东城包括你在内是三人,但是新人王只有一个,我们希望从自己的俱乐部产生。”

程文清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你的合约和他们的都不一样。我想,你可能也知道一些原因。但公司做出这个让步,主要是因为我们都看好你的未来与发展。如果没有这个先决条件,谁也无法轻易去左右这份合约,你明白吗?”

韩远看着程文清,点点头。

“在你……的合约还没有拿到手的时候,公司在宣传计划上已把你纳入了进去,你也应该在电视上看到自己了吧。”说到这儿,程文清一笑,看着韩远漂亮的五官:“我想,你现在在学校应该是有粉丝的人了。”

韩远淡淡地一笑。

的确,这几年在各大台电选秀风潮中,南市卫视这两年靠原创赛事争出了自己的一方天地,在运营上,也摸索了很多门道,现在对“勇者之路”的推介更是不遗余力,期望在暑假拿个漂亮的收视率。现在大赛将至,推介宣传片更是滚动播出。

这在8中引起不小的­骚­动。毕竟这个日常都与他们保持一定距离,拥有很高神秘度的同学,一夜之间,一跃成为拳击赛场上的新秀,这给平凡日常的学校带来了冲击­性­的话题与谈资。

他身上的目光更是多了起来,连外班的一些学生也会特意绕过来,一睹他的面目。

但他的心理并没有多大的起伏。

所有的外界刺激,引不起他过多的反应。

他只是如常。

程文清注视韩远。这个如此年轻,却已对外界的纷扰做到无波无澜,心无牵挂的大男孩儿,让他由衷地期待。

“我希望你能明白自己肩上的责任,也希望你尽快在东城找到自己的归属感。”

“嗯。”韩远点头。

程文清掏出笔递了过去。

韩远在合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程文清走的时候,再三嘱咐韩远,高考结束后,立即过去进行急训,准备大赛。

韩远一一应允。

而高考也迫在眉捷。从南市回来后,沈因给韩远制定了考前冲刺计划。一句话,除了上学、吃饭、睡觉,剩下的时间就是做题、背书、复习。

顾及到毕业后即将开始的“新人王”选拔赛,沈因让韩远自己调节时间做体能训练。

在韩远单身的时候,他每天五点起来跑步,练拳,打沙袋。晚上在健身房做力量训练,与邵林熟悉后,还时不时地跑到体校与邵林切磋一二。一来二去,倒认识了不少体校的老师。

但与沈因同居后,这个健康的作息习惯便崩溃了。早晚尽贪恋怀里抱着的这个人了。

沈因也找出了问题所在,开始不让他碰自己。但沈因管得了自己心,却管不住自己的身体,经不住他韩远两三下拨弄,便由消极抵抗,变为半推半就,最后成了要了还想要。

经过几次痛定思定后,沈因把周笑语的房间收拾出来,心里默默念了句对不起,为了你弟弟的学业,只有僭越了,便住了进去。

对此,韩远当然是拒绝的。在他几次半夜睡上沈因的床后,沈因开始反锁房门。

至此天下太平。

沈因给韩运制定了大量的复习计划,让他每天几乎只有几个小时的睡眠时间。

但韩远一向自律,只要沈因给规定了,他都能遵守。加上体力好,注意力集中,学习效果便有些事半功倍。而且,他的底子本来就不差,这一个学期,又全是沈因一手教导,慢慢的,沈因忽然觉得,对于南大,他也不是没有希望。

为了给韩远腾出时间,沈因开始做饭。当然,他的手艺做出的饭菜只凑合填饱肚子,但韩远还是很给面子,吃得很香,盛多少吃多少。吃完了不忘夸一句。

在这一点上,韩远还是很有演技的。

只是大半个月,他都没能碰沈因,让他十分憋得慌。

终于高考来临。沈因也没特别给他照顾,只是早上提前准备了土司牛­奶­,让他自己去加热。韩远也在平时的时间5:30起床。

第一天一晃而过。对于考试,沈因也没多问,第二天依然如此。

但这天早上,没想到门外一阵钥匙响,周笑语忽然闯了进来。手里拎着保温筒,看来一大早起来做了爱心便当。

正睡眼朦胧从卧室出来的沈因,猛地看到周笑语,像是全身被泼了水,立即清醒了过来。

周笑语手里拿着保温筒,也一时反应不过来。

只有韩远该做什么还做什么,接过她手里的东西,问她怎么这么早。

周笑语才能开口,“今天不是高考嘛。”

又瞄了沈因一眼。沈因冲她点点头,钻进了卫浴间。今天是高考,他不想过多地纠缠这些事。

保温筒里放着湿碱面与做好的炸酱。周笑语交待韩远:“把面用热水捞一遍再吃。”

“嗯。”韩远应了声,“一起吃吗?”

周笑语本来有此打算,但她现在哪儿坐得下来。虽然有一肚子的疑问与怀疑,但她决定还是忍过这两天再问。

今天不是高考嘛。

韩远把她送到了门口。她还是没控制住:“沈老师怎么会在这儿?”

“他现在跟我住一起。”韩远说。

周笑语点点头:“哦,你把房子租出去了。”

韩远也懒得过多解释:“嗯。”

周笑语莫名悬着的心放下一半,另一半还需要高考后,弄清楚了才彻底放得下去。

从卫浴室里出来的沈因打开周笑语的保温筒,心里咯噔一声。一股香气扑鼻而来。再看看餐桌上的面包牛­奶­,有些汗颜。

但韩远并不挑食,炸酱面分了一半给沈因,就着果酱,把面包吃了,牛­奶­也喝了。

临出门,沈因又交待了一些考试注意事项,别紧张,审好题。

看了看韩远,觉得这些嘱咐十分多余,但又觉得需要说些什么。而韩远也像是若有所待的样子。

“考完了,我带你吃大餐。”沈因承诺。

韩远翘了翘嘴角。

“考试加油。”想了想,沈因说。

韩远摇了摇头,一把拉过他,低头捉住他的嘴­唇­,结结实实地吻了一顿。

这大半个月来,连吻都是饥渴的。

韩远随着人流,从考场走了出来。为期两天紧张的考试终于结束,纵然没有多少心理负担,但周围如临大敌弥漫的紧张情绪还是感染到了韩远。

当交卷的铃声响起那一刻,他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他自我觉得还算不错,发挥了自己应有的水准,但具体估分,还要靠沈因的本事了。

一想到在家里等候他的沈因,韩远有些急不可耐地加快了步伐。

他想起早上临别时那个吻,心里便更是躁动。

现在,他只想见到他,把他紧紧地搂在怀里,把这大半个月所有的忍耐与饥渴,他一腔快要溢出来的柔情与想念一一传达给沈因。

半个小时后他回到家里,却并没有见到沈因的身影。

韩远不知道他怎么渡过的这几个小时。他一遍遍地拨打沈因的电话,却没有听到一次接通的声音。他又打遍了他所知道的沈因的交际圈,韦城、杜春宏、甚至张驰那里。但大家都表示没有见到沈因。只是韦城有些怅然地问了沈因的近况。

韩远骑着车沿着考场、8中,与自己住处这个范围,来回找了几圈,后来发现也只是无用功。

时间一分一分地流逝,韩远心里似乎有所方向。

那个似乎一直暗中窥视着自己的那个人,现在大概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想像他倍受折磨的样子。

韩远焦躁不安。

他并不是个不会等待的人,在擂台上,八角笼中,只有会等,能等的人,才能把握时机,一击致胜。

但他从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等待,没有冷静观察,伺机而动,从头至尾只有急不可耐,惶恐不安。

明知道没用,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一遍遍地拨打沈因的电话。

他充满力量,但这力量却丝毫派不上用场。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开始痛恨自己。

直到几个小时后,他的手机终于收到一条短信,四个字:江北码头。

北江在外省有多种称呼,在中下游横穿过这个中部城市的时候,便被随便叫做了北江。

北江岸边码头众多,大大小小十几个,但大多只是作为历史遗址,刻在观景石上,作为景点而存在。真正有船停靠使用的,并不多,江北码头是其中一个。

现在已是凌晨一点。空无一人的码头更显空旷,连停靠的船只也没见一只。只有对岸不多的灯火,如同灰尘的颗粒,一星一星地闪着光。

何文今靠在车身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夜晚的空气,凉爽而清新,并没有他所习惯的海边城市的那股咸腥味。

他点上一根烟,自己吸了几口,送到了沈因的嘴边。

沈因被他按坐在车头,身上披着他的外套,面­色­惨然,一言不发。

沈因把烟含在嘴里,使劲抽了几口。何文今又把烟抽了出来,自己叼上。

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孟海清机警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丝毫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他的注意。

在他旁边则是杨云深。比起孟海清的心无杂念,一心一意,杨云深更多的是对何文今的担心。这个看起来几乎完美的男人,把自己扔进了地狱。

地狱之火烤灼着他,让他现在的行为偏离正轨。

“你知不知道,当时你们系的杨山的,校博击协会的头号主力,他和我一样喜欢你。”何文今说。

沈因只是看了何文今一眼。

杨山是他同宿舍的室友,也是博击队的队员。那次他与何文今命运的邂逅就是因为杨山把自己带去了那次庆祝会。

何文今一笑:“可能你不知道,你当时是我们俩心中的白月光。因为这,我们进行过一场男人间的对决。经过那场对决后,他主动退出了对你的竞争中。”

这事对于沈因,是第一次听到。

“雄­性­只有在争夺自己的猎物时,才会激发他最大的潜能。”何文今看着沈因。

何文今衣兜里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他拿了出来,那是沈因的手机。

上面有几十个来自韩远的未接电话。

沈因咬着牙瞪着何文今。

“为了得到你,受这点煎熬也是应该的。”何文今一笑,看了看腕表,“差不

老师,你过来_第57章

多了。”

他用沈因的手机给韩远发出了一条短信,四个字:江北码头。

他把手机塞到沈因的衣兜里。“别接。”

何文今看了沈因一会儿,目光柔和。“沈因,我不会伤害你的。”

说着,伸手把沈因的两只手抓了起来,放在­唇­边轻轻一吻,就在沈因想要挣脱的时候,他双手已把沈因的两只手反剪到背后,一只手紧握着,另一只手扯下自己的领带,把沈因的手从背后绑了起来。

挣扎扭动中,沈因身上的外套落了下来,掉在了车上。

“何文今,你到底想­干­什么!”沈因声音急促,有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接下来将是男人间的对决,”何文今盯着沈因,“为争夺自己的美丽猎物。”

☆、第六十九章

杨云深远远地看着何文今所做的一切,就要过去。再这样任由他胡来, 结局是伤人伤已。他本来要陪着何文今来出破镜重圆的戏码, 没想到变成了街头私斗。他们是正经的生意人, 不是混混。

孟海清一把抓住他:“你要­干­什么?”

“我看不下去了。”杨云深担心地说, “我不能再让他疯下去。”

孟海清摇摇头, “他清醒得很。”

杨云清看向孟海清。孟海清说:“他现在所做的一切, 不过是要激怒对手。他在等的人,前段时间跟我交过手,速度快, 腿脚杀伤力强。但最大的特点是冷静。判断准确。何老板与他比较, 胜在技术全面, 拳法渗透力强, 但对方有很长时间打野拳的经验, 何老板在这点上很吃亏。所以,他现在不过是战略布局。”

杨云深一脸蒙圈地看着孟海清。孟海清却一脸的兴趣盎然。

杨云深觉得孟海清也不能归为正常人类。

孟海清忽然耳朵一动。“来了。”

空寂的江边码头,杨云深只听到风吹动衣服的呼呼声。他不相信地看着孟海清。

这时何文今远远地向孟海清看过去,孟海清会意地跑了过去。何文今看向沈因,对孟海清吩咐:“你看着他。”

孟海清点点头。

看了沈因一眼,他有点不知道拿他怎么办。

何文今拿出车钥匙,把后备箱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双运动鞋。

弯下腰, 一丝不乱把皮鞋脱了下来,换上了运动鞋,又把皮鞋收拾好, 放进后备箱。

他边走边活动了下手脚。训练时的感觉立即找了回来。大学期间他在这方面已是好手,自己的公司下又有俱乐部,不乏名师指点。

这两年,因为工作,他出入各种声­色­场所,但每天总会挤出一个小时打拳。只有一拳拳地挥出,才让起觉得自已还是那个大学期间心怀梦想的赤子,而不只是个纯粹的商人。

这一场,也是他的名誉之战。他把自己的身份、权限,种种附加条件放置一边,只是单纯地作为一个男人,来对另一个男人进行挑战。

他向沈因走过去,脚步踏在水泥地上,一步步走得踏实。

如同回到两年前。

沈因双手反背着,只是漠然地看着他。

“别急,你那个男孩马上就来了。”

“你他妈有病吗?”沈因还是忍不住低声骂了出来。

“真的生气了?”何文今看着他,“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只听到过一次你骂人。那年我们一起去北方玩,忽然天降大雪,一脚踏进去,雪都齐腰深。我们困在当地的村子里。你半夜发烧,也没有药。我一人就拿了手电筒,摸黑出去,到了镇上给你拿药。回来后,你也是这样骂我。”

沈因惨然一笑。

他与何文今之间不乏美好回忆。

但这些回忆已被何文今的所作所为消磨得面目全非。

沈因忽然抬起头,看向远处。

由远及近的机车声像是被风刮过来一样,似有若无地传了过来。沈因的眼神瞬间柔和下来。

何文今的心猛地被扎了一下。

在收到短信那一到,韩远只恨自己不能飞到江北码头。但随着越来越接近目标所在,他却放慢了速度。

他的心像要从胸膛里蹦出来一样,就他这个状态,遇到什么事,他都没办去冷静应对。

直到他看到江边那辆银灰­色­轿的车。

韩远一拧油门,冲了过去。

他熄火,下车,向何文今走过去。

何文今站在码头广场的空地上。这个码头瞬间成为一个擂台。

何文今活动着手腕,郑重地看向韩远。当他在程文清那里看到他的时候,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与这个高中生之间会有如此的纠葛。在他和他的心里,会住着同一个人。

冥冥之中,命运十分奇妙。

但韩远还是忍不住去看沈因。沈因一身单薄,双手被什么东西绑着,负在背后。

韩远的心动摇得厉害。

沈因只是深深地看着他,表情平静。

刚才他还怒不可遏,现在却沉静似水。

“何文今,放开沈因。”韩远低声却暴躁地吼道。他全身的血液开始控制不住地上涌。

“现在的学生真是上天了。你和你的老师这样,你父母答应吗?”何文今噙着笑说。

“你和沈因以前也曾在一起过,你现在怎么能这样对他。”韩远盯着何文今。

他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不由咬了咬牙。

如果是自己,纵然被那个人伤害,自己想来也舍不得碰他一下。

何文今紧盯着韩远。韩远的眼睛如同夜晚的海水。浩瀚而深沉。

这就是自己与他的不同吗?

“韩远。程文清说你是他挖掘出来的,迄今为止最让他中意的新秀,今天我倒要好好见识见识。”

何文今把自己调整到与韩远的最佳距离。

“想要他,自己凭本事来抢。”

韩远忽然一步上前,一个侧转,拧腰出腿,一记泰式低扫已踢了出去,正中何文今的小腿。

何文今硬生生地受了一下,整个半边身体一麻。他一记高扫反击过去,韩远侧头避开。

在前一天,孟海清针对韩远的特点做过分析。韩远的必杀技是扫踢。他的腿法十分丰富。吸收了散打鞭腿的特点,以泰拳扫腿为主,渗透力强,力量大。加之步伐灵活,速度快。如果陷入对方的节奏,对何文今而言十分被动。

如果说他有什么可趁之机,在这种关键时刻,他必定全部仰仗自己的腿法,来个速战速决,所以,他一般不会在近距离进攻。

而现在,韩远几乎没有多余的动作,步伐所有的进退移动,挥拳掩饰,都是为了一腿踢出,全力砍杀。

他跟着江师父的6年期间,在学习散打之余,江师父说的最多的就是泰拳。散打的鞭腿虽然灵活,但杀伤力不足,为了提高他的综合实力,江师父在教学中至始至终地贯穿了泰式扫踢的练习。

而韩远在与人实战中,也尝到甜头。更是在此上下足了功夫。在他的格斗生涯,靠一记扫腿,反败为胜的例子并不在少数。

现在,他所有的战略战术,就是速战速决,他频繁地向何文今的大腿,膝盖,下盘发动攻击。

何文今一味躲闪。

他当然知道身上如果硬挨这一记的后果。

他不仅自己习练各种格斗技巧,在理论上也有所研究。拳式扫踢的杀伤力是空手道侧踢的3三倍,普通重拳的六倍。纵然他一直避闪,腿上还是挨了两记,他的小腿已有些肿麻了起来。

他不停地避闪,只等时机。

一直在一旁观看战情的孟海清,此时忽然看了沈因一眼。

他清了清嗓子,猛得伸手抓住沈因的胳膊,往自己这边一带。沈因便踉跄地走了几步,差点撞在他身上。

他也并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继续观战。

但韩远明显有片刻的走神。

他绵密的攻击中忽然出现空档,何文今就在这一刻猛地扑了上来,没有带拳套的拳头,迅速地挥出,韩远忙一低头闪开,何文今另一拳已到达,打在他的头上。与此同时韩远的拳头也打了出去。

两人的打法已开始有了血腥气。几拳过后,两人差不多要缠抱在一起。

“韩远,别离他太近!”沈因忽然大声说。

何文今一向练习欧式拳击,他的拳法短促,发力快。如果近身战的话,将会把韩远带入他自己的节奏。

沈因的声音传了过来,韩远几拳挥出后,试着向后拉开他与何文今的距离。

何文今心里却一痛,被人硬生生地揪了一把的感觉。

一整晚的算计像是没了一点意义。

他忽然硬生生地闯进韩远的攻击范围,腹部立即重重地挨了一下,嘴里一股酸味猛得上涌。

但他依然扑了过去,打算把韩远扑倒在地,但韩远一步已退开。他的手从韩远的腰上滑了下去,抱扑便扑了个空,身子一颤,韩远一个高扫过去。

迄今为止,这是韩远的第一个高扫。在此之前,韩远都是为了发挥腿法的最大优势,以下盘为主,攻击何文今的腿腹。但他现在猛地一个高扫过去,何文今已来不及躲闪,一腿踢中他的头部,他整个人晃了晃。

韩远地反扑了过去,把他扑倒在地,膝盖顶在他的胸口上,一拳打到他的脸上。接着又是几拳。

孟海清呆呆地看着,不知如何是好。

两人事先商讨战术时,孟海清曾问过何文今,如果事出意外,他该怎么办。但何文今明确表示,不用他Сhā手。

现在这种情况他有些左右为难。虽然他有些不理解。

在他格斗的生涯中,不是为了挑战对手,就是为了挑战自我,他还是头次看到两个男人为争风吃醋打架。

这种情况下,两人的格斗就有点决斗的意味。

现在何文今被韩远揍得已无还手之力,他不知道需不需要Сhā手。

但他已听到沈因的声音:“韩远。”

韩远停了下来。抬头看向沈因一眼。他从何文今身上起来,几步过去,把沈因拉到身边,把他手上的领带解开。

远处,坐在车里看着他们的杨云深叹口气,把手机里的录相给关了。

他也希望通过这个事件,让何文今长个教训。

韩远把沈因的双手抓起来看了看,绑得并不紧,但上面也已勒出了一道道青印子。韩远不由用力在上面搓了搓。

何文今也已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用手背擦擦了鼻子。一手血。

韩远揽住了沈因的腰,“我们走。”

沈因看了一眼何文今。“我对他说几句话。”

韩远看着沈因,“我等你。”

他回头看了何文今一眼,向自己的机车走去。孟海清左右瞅瞅,也向车里的杨云深走了过去。

刚才那一战,他的心痒得厉害。不过,不用多长时间,他与韩远将还会有一场交量。这次,他不会轻易地被韩远放倒在地了。

何文今低着头,身上的衣服在地上滚了一圈,皱皱巴巴,鼻子周围还残留着血迹,看起来十分颓丧。与之前那个自负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他去看沈因。

沈因淡漠地看着他。没有任何情绪,也没有同情与怜悯,这让他心潮忽然有些翻涌。他忙低下头,擦了把脸。

他勉强一笑,“沈因,我在你心中一直都是颜面全无,没想到在最后这一刻,依然没能挽回一点颜面。”

“你想多了。”沈因把目光看向靠在机车上,耐心等着自己的韩远,“我没有这些闲情去关注你的颜面。”

何文今呵呵地笑了起来,有些上气不接下去。

“沈因,你好厉害。”他的声音低了下来,“你一直都是这样,杀人于无形。当初明明是我先离开了你,但现在要死要活的却是我。”

沈因回过头,深深地盯他一眼,终于微微地吁了口气,把脸转向别处,“文今,你回去吧。把眼睛从我身上移开,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何文今掀了掀嘴­唇­,努力做出一个笑容,“沈因,以后我们还能再见吗?”

沈因垂下眼睛,微微一笑,“最好不要。直到有一天,你我能做到相逢一笑泯恩仇。”

何文今胸口猛地一痛。

沈因已向韩远走过去。纵然是经历了如此的动荡起伏,那个男孩儿依然耐心而安静地等待着他。

看到沈因过来,韩远翘起嘴角,一笑。跨上了摩托。沈因从背后一跃而上,环抱住他的腰。

机车轰地一声,飞驰而去。

过了会儿,杨云深走过去:“何总,我们走吧。”

何文今有些恍惚地看了他一眼,回过神来,点点头。

两人回到了公寓。进屋开灯,熟悉的环境,温暖的灯光,让两人都有一种劫后重逢的感觉。

“你先冲个澡去,出来我给你上点药。”沈因说着,去换衣服。但他还没来的及把衣服脱下来,韩远已一把把他紧紧地拥进怀里,热烈而动情地去亲吻他的嘴­唇­。

失而复得的喜悦与后怕,让韩远不规律的心跳,透过两人紧贴的肌肤,向沈因清晰地传达过去。

沈因的双手绕上他的后背,把头尽量抬起,让两人的­唇­齿最大限度地重合在一起。

两人抱着拥吻了很长时间,直到呼吸烫得像要燃烧,才分开。

但韩远依然抱着沈因,不肯放手的样子。

沈因让他抱了会儿,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洗澡去。”

“嗯。”韩远应了声,才松开了他。但看着他的目光,已有些让沈因下腹开始发热的感觉。

沈因一把把韩远推了出去。”快去。”

韩远咧了咧嘴,忽然想起什么,抓起沈因的两只手,放到眼前。沈因手腕上的青痕淡了不少,但依然十分明显。

韩远就有些痛楚的样子:“我要让自己更强,这样才能更好地保护你。”

沈因瞅着他的脸,看了会儿,“你还是先把自己的脸保护好再说吧。”

韩远忍了会儿,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沈因,能不先洗澡吗?”韩远握着

老师,你过来_第58章

沈因的手,把声音放到最佳的音­色­与音量。

他现在已很懂得如何去撩拨沈因。

“不行。”但沈因还是斩金截铁,一口拒绝。

韩远却抓着他的手不放松。

“你到底想怎么样。”沈因说。

“救你。”韩远眼里泛出一抹深深的笑意,“我觉得你好像已等不及了。”

“等不及什么?”沈因说着,他的脸已开始发烫。

从韩远抱住自己的那一刻起,或者说更早一点,当他从机车的后面,环抱住韩远结实的腰肢的时候,腹部的一点酥麻就以星火燎原之势,漫天袭卷过来,让他一直处在一种过电般的兴奋状态。

他与韩远一样,在忍耐中度过了这么长时间,现在稍稍一点的碰触,就能让他身体产生强烈的反应。

而他又是那么喜欢他。

现在,两人才拥抱过,热吻过,手又这样被韩远牢牢地抓着。

他又懂得用如此深情而热烈地目光注视着自己……

沈因的喉咙动了动,眼睫垂了下去。

与此同时,韩远已伸手褪了他的上衣,又去解他的皮带。

☆、第七十章(正篇完结)

韩远瞄了一眼沈因,翘了翘嘴角。他一把打横把沈因抱了起来:“沙发, 还是床?”

韩远声音含着笑意, 但这个问题却又有些恶意。明明沈因在他怀里已开始战栗, 他还要多此一举地追问。果然沈因已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声音粘腻而恼火:“快点。”

“那就床上吧。”韩远忍着痛, 轻笑着说。

韩远把沈因扔到床上, 脱掉自己的上衣。沈因隔着眼里的水汽,凝视着他漂亮的身材。他只要稍一用力就隐现凸出的腹肌,没有系皮带而下滑的牛仔裤上, 腹部两侧与骨盆之间的漂亮的V形线条。

沈因的眼睛往下一滑, ­干­咽了一下喉咙。

但韩远并不着急, 他只是俯下身体, 抱住沈因, 绵密地亲吻他。无法排泻的焦躁感,让沈因双手紧紧地攀住他的脖子,一边与他交换着口水,一边整个身体往韩远身上凑。

但两人身体的碰撞、摩擦,只让他的煎熬更上了一层。

“韩远,”终于,沈因挣扎着叫他的名字,几乎是怨恨地瞅着韩远, “你到底……要让我等到什么时候。”

韩远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比起你让我等了大半个月,这才多大点时间。”

韩远用手几乎摸遍了他的全身, 直到沈因饱受折磨后,这才把他的身体翻转过来。明明只是一个进入,沈因整个人都被充满的感觉。四肢是满的,心是满的,连大脑都被填充得没有一丝空隙。

两人一夜都没怎么睡,中途洗了两次澡,但身体一挨到一起,被摸弄的敏感的身体便又反应起来,床单大半都又粘又湿,沈因十分嫌弃,韩远又把床单给扯了下来,换了­干­净的。

­干­爽的床单,像是带着颗粒般摩擦着两人的身体,一会儿又让他们进入亢奋状态,两人像是要把这大半个月的饥渴一次­性­地补偿个够。

两人再次醒来,已到了中午。沈因整个身体像被抽了筋骨一样,软绵绵的浮在床上。韩远起来做了饭,才把他从床上拖了起来,他勉强吃了几口,眼睛又睁不开了。饭后,又去冲了个澡,才清醒一点。

但两人谁也不想出去做别的活动,只是赖在沙发上,床上,整天厮缠在一起。

第二天,韩远接到程文清来的电话,让他三日之内到那边报道,进入急训。

时间不赶,沈因在网上订了两天后的机票。这两天,韩远有些事肯定要交待的好。

而自己……却只要陪伴他一起步入下一个旅程。

合上电脑,沈因想到前一段时间在网上筛选的招聘启示,也差不多该投入简历了。如果没有意外,他与韩远将在南市开启他们的斩新生活。

一切都是这么奇妙,而让人期待。

晚上,韩远想着要离开一段时间,便把赵北武、邵林、潘悦悦一起约出来,到大排档吃小龙虾,一来告个别,二来算是表达对上次他们出手搭救的谢意。

沈因也一起出席。

邵林与赵北武对这个沈老师已相当熟悉,虽然当时沈因醉得一塌糊涂,但他全程都由韩远抱着的样子,让他们印象深刻。

沈因跟这个小男朋友出来,见他的朋友,心里有些虚得慌。但韩远一脸坦然,让他又为自己的心虚觉得不好意思。

自己明明比他成熟得多,但在某些环节上,反而没有他那么处之泰然。

如果说沈因不在乎周围的目光,那么韩远的心里根本就没有“周围的目光”这个概念。他一直都活得自我,洒脱。认准了方向,便一往无前。

他外在的超脱,只是缘于内心的自信与坚定。

在他的心中,信念是他一切言行的主导。而他的信念里,一直都由爱与责任贯穿始终。

对江师父、梁鹤、小橡皮,还有沈因。

几个人一见面,邵林就把气氛炒到最高。一边与潘悦悦眉目传情,一边与赵北武针锋相对。现在,他觉得与潘悦悦是一家人了,怼起来也没有以前的快感,转而和赵北武你来我往,逞口舌之利了。

他和赵北武共同经历上次的救人事件后,俨然关系又发展得又铁又硬。

当然,同时他也不忘对韩远与沈因的观察。

出来吃饭,不带女朋友,带了自己的老师,粗糙如邵林,还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但想到上次英雄救美的戏码,也并不觉得有多突兀。

只是比起潘悦悦的左右试探,旁敲侧击,他的段位还是差远了。

几个人要了麻辣闷虾,韩远顾及到沈因的口味,又要了清爽的蒸虾。鉴于赵北武与邵林的酒风,韩远给潘悦悦、沈因倒了啤酒,自己却陪赵北武与邵林喝白酒。

但他如此分配的方式,引起了邵林的异议,责问韩远沈老师同为男人,为什么要受如此优待。

韩远很无语,赵北武则表示很郁闷,瞪了不识眼­色­的邵林一眼。沈因倒是无所谓,一声不吭地把酒换了过来。本来他也想和他们一样喝点烧酒。

只是被自己的小男友这样庇护,让他有点难为情。

三男一女海阔天空,话没说几句,酒到下了不好。终于邵林忽然问起,韩远冷不丁请客的原因。又遭赵北武一个扫视。这不明摆着,是要把自己的女人—沈老师,介绍给自己的好哥儿吗。

韩远这才说起过自己两天就要出发去南市。赵北武一愣,倒是邵林脱口便道:“你是要去参加比赛吗?”

他是习武之人,关注全国赛事。“勇者之路”也是他一直关注的赛事之一,他是从头到尾看了网上的海选。他在看到宣传片的那一刻起,就已得知韩远的加盟。他知道了,也相当于赵北武也知道了。

韩远点点头。

“卧槽,猛一下看到你,我还真不敢相信。但想想,也差不多就是了。”邵林一脸神往。从他遇到韩远那刻起,在他心里似乎已预见了这一刻。

他将属于更宽广的天地。

邵林也有个英雄梦。眼看着和自己一起打打闹闹的朋友,将要开启人生的另一段旅程,说不心动还真有点客套。

只是他是体制内人,也在一些大大小小的锦标赛上拿过多多少少的奖,如果他参加了商业竞赛,那将意味着他不能再参加体制内举办的任何比赛。

这个选择……

或许有一天,他也会抛弃一切,向更大的赛场与舞台出发。

“你要想报名参加,我给你问问。”韩远说。各地的海选由各个赛区承办,像邵林这种情况不知道能不能通过报名东城的俱乐部的形式进入比赛。

邵林摇摇头,叹气,”你先给我探探路,看看行情,如果还行的话,我明年参加。”

“嗯。”韩远点点头。

私底下,他是期待邵林一起加入的。有个亦敌亦友的人在身边,相互督促监督,会让他更快的成长。

这个念头刚一闪现,孟海清的身影已出现在韩远的脑海里。

韩完发现,自己其实一直都不缺乏对手。

只是赵北武有些感慨,“看来,这里是留不住我家小远了。”细细想来,他认识韩远,比在座的几个时间都长,都早。

现在这小子却要高飞了。

“你叔那儿还在组织比赛?”韩远给沈因剥了个蒸虾,放在他的餐盘里。

潘悦悦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心里有些受惊吓。

“现要很少了。”赵北武喝了口酒,“现在管的严,也没什么拳师愿意打。”

忽然他眼睛一亮,盯着邵林,“你有没有兴趣赚点小钱呀?大侠?”

“我去。你们那地方,我看不上。”邵林说。正规的拳师,如果不是实在迫于生计,都不会去参加那种地下格斗。对身体消耗太大,得不偿失。

“是是,我知道你想啥,可你去得了吗?你这个体制内的。”赵北武摇头,转向沈因,“沈老师……”

端起杯子跟沈因的一碰,一仰脖,一口气喝了一次­性­塑料杯的大半,有个一两多的样子。

他这样,沈因也就不好少喝,只好也一口喝到差不多的程度。

韩远瞄了沈因一眼,小声地嘟囔一句:“今天你也想让我抱你回去吗?”

一直在暗中窥视他们的潘悦悦脸红了。

自从沈因一出现,潘悦悦对他就充满了十万个为什么般的好奇与探究。特别是当邵林对她介绍沈因时说:韩小远的老师的时候,更是燃爆了她污七八糟的想像力。

而韩远的一举一动也丝毫没有辜负她的期待。

这么漂亮养眼的两个人,一起坐着,神情亲昵,举止暧昧,让她不得不浮想连翩。

只是对于潘悦悦的深扒,沈因是个成人,又善于和稀泥。三言两语便把她种种下套的问话,化解于无形。

但韩远即不在意,又没有隐瞒的心思,全程对沈因照顾,又再加上这一句形同示爱的话,已让潘悦悦心知肚明。

这让她极其震惊,极其害羞。极其不可思议。

几个大男人边喝边聊。沈因虾吃的少,酒却喝了不少。

虽说小龙虾是夏季的风物诗之一,但沈因却不怎么碰这东西。这东西虽说够味,但下料太重。沈因不挑食,但他的胃习惯了南方清淡的烹饪手法。而韩远做饭的时候,又有意投其所好,直到现在,他还是没适应这边用大料烹制出来的麻辣料理。

而且剥这东西,纵然带着手套,他也觉得油腻腻的,麻烦。

他就动了几个凉拌小菜,然后是喝酒。

韩远见他基本上不动筷子,却是手不释杯,又好笑又生气。

一边让他少喝点,一边不停地把剥好蒸虾放在他面前的餐盘里。

对于这现成的服务,沈因还是乐于接受的。

几个人喝到酒意阑珊,才意犹未尽地散场。邵林要拉着几个人去唱歌,但韩远却要看电影。沈因有些惊讶,他认识韩远这么长时间,还没见过他主要要求去影院的时候。

其实,韩远就是想如同约会一样与沈因呆着。但他既然说了看电影,大家也都知情识趣,说那改日再聚吧,使散了场,把空间留给他们。

赵北武则有些忧郁。看来自己也该有个女朋友了。两个朋友都有了伴,就剩自个还单着。

主要是,三个人中自己还最年长。

买了票,还没到播映时间,沈因的目光被商场摆放的娃娃机所吸引,他在韩远侧视里,仗着酒劲,把里面最大的一只布偶兔子弄到手。然后往韩远手里一塞:“给小橡皮拿去。”

韩远笑了笑,“我的呢?”

“你的什么?”

“你不送我一个吗?”

沈因就用微醉的眼神瞅着他,“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你还要什么。”

韩远忽然就受不了了,拉了他就上了下行的电梯。

沈因不明所以,瞠目结舌地被他带下了楼,坐上了公交车,才知道两人是在往回家的方向走。

“电影还没看呢。”他吃惊地说。

但韩远只是皱着眉不理他。一进屋,就把他摁在沙发上。

第二天,韩远与周笑语进行了简单的联系,在接受了她长达一个小时的盘问后,去了梁鹤的小院。

梁鹤正在小院里晾晒被单。大大小小的几方被单,牵了半个小院。

午后的阳光热辣辣地晒了一整院子,梁鹤站在被单一侧,半边脸被阳光照得发亮,半边脸遮盖在被单的­阴­影下。她双手把被单在晒衣绳上扯平,拉好。整个身影在被单后面,时隐时现。

看到韩远,梁鹤停下了手里的活。这段时间都没怎么见到他。

“小橡皮呢?”韩远问,他的目光也跟着四下寻了寻。

“在屋里睡呢。”梁鹤说,“在外面疯了一上午。吃了午饭,一直睡到现在。”

韩远的神­色­缓和了很多。小橡皮恢复得差不多了,梁鹤已开始允许她单独出去活动了。这样,他就又可以放心了些。

“从沈老师那里来的?”梁鹤看着他手里的玩具兔问。不过,这个问话也有些多此一举的感觉了。自从上次沈因以补课为名搬过去后,没见他怎么回来过。

“嗯。”韩远说。

梁鹤掸掸被单上飘落的几屡游丝。

“有个事,要对你说……”韩远看着梁鹤,“最近,我要出趟门。这段时间不在家。”

梁鹤摸了摸被单,“要去参加比赛吗?“

“嗯。“韩远笑了笑。

“我在电视上看到你了。”梁鹤问,“还会回来吗?”

“会。分数出来后,还要回来填写志愿。“

“在哪儿上学定了吗?”梁鹤攥了攥被晒得半­干­的被单。

“要等到分数出来才定得下来。”韩远说,“不过,有想上的学校。“

梁鹤点点头。

“我会时常联系你们的。”韩远说着,往里走去。“我看看小橡皮。“

韩远进了屋,小橡皮正睡在沙

老师,你过来_第59章

发上,四仰八叉。穿堂的风一阵阵刮了进来,有些沁人的凉意。韩远把一方小被子搭在她的肚子上,又把布偶兔放在她的旁边。

睡熟的小橡皮无忧无虑地大张着嘴,呼吸匀长,脸蛋如同一个熟透的苹果,红扑扑的,而且圆润。韩远温柔地看了她一会儿,用他的大手摸了一下她的小脸蛋,转身出了屋。

梁鹤已坐在院里,搓洗起衣服。

韩远对她打了声招呼,梁鹤应了声。

韩远出了小院。

韩远回去的时候,沈因正在卧室整理衣服,他把韩远的体恤、牛仔裤从衣橱里找了出来,叠好收进旅行箱。

听到响动,他看了韩远一眼,一笑,又把书桌上的魔方与那只棕­色­玩偶狗一起收了进去。

玩偶狗他与韩远认识之初,从娃娃机上夹出来送给他的。而魔方伴随着他一次次与韩远的补课。

那个时候,他只是自己的学生,虽然在自己的心底,他从来都是微妙的存在,但那个时候,他哪里想像得到,他与韩远会走到这一步。

彼此爱慕,不离不弃。

韩远凝视着沈因。这个人在以后的岁月里,将会陪伴自己所有的生命。

自己所有的喜怒哀乐,所有的成功与挫折也都将与这个人一起承担与分享。

这个人完完全全的属于他自己。同时,自己也完完全全地被他所占有。

韩远的胸中溢出无限的柔情与感触。因为有这个人相伴,自己将会变得更加强大与坚定。

因为有这个人,自已迈出的每一步都会踏实而珍贵。

韩远走过去,一下子把沈因抱了起来,扔到床上。

沈因吓了一跳,吃惊地看着他,“你要­干­什么。”

韩远已在给他脱衣服。“要你。”

“你能分个时间吗?现在,你是不是该去做饭……”沈因余下的话被堵在了嘴里。

一会儿韩远松开他的嘴­唇­,但他也只能发出引诱人心的喘息与呻|吟声。

韩远的吻细密地落满他身体的每个地方,沈因从­精­神到身体都处于全面打开状态,等待并接受韩远的彻底入侵与完全占有。

“沈因,我好爱你!”许久,韩远叹息般地在他耳边说。

“嗯。”沈因闭着眼睛,微微一笑。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坐上飞往南市的航班。

这对于沈因与韩远,都意味着他们将开启一段新的征途。

但他们并没有感到丝毫的不安,反而因为由彼此的陪伴与守候,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与展望。

飞机平稳地升起,地平线上一片璀璨与壮观。

一场声势浩大的日出已拉开序幕。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亲亲,正文篇就结束了。大家可以不经意地撒花花,不经意地收藏一下新文的预收哦。

番外可能会晚点,渣作者会休息一段时间。

期间,文章可能会改成完结状态,别太过诧异。

最后,我要感谢一下陪伴我的读者。我真的好爱你们呀~~

☆、番外

南市的雨下个不停,整个夏季也都在这连绵的雨水中过去。

沈因收了伞, 迈进轻食店时, 里面已坐满了前来避雨的客人。

吧台上方挂着电视, 里面刚结束了一场新人王与70公斤级泰国拳王较量, 原本以为只是一个类似走过场的格斗, 因为新人出类拔萃的身手与相貌, 变得倍受媒体注目。

不少人在网络或电视上看了这场直播。新人王与拳王经过三回合的一轮比赛打成了平局,直接点爆了赛场,加时赛时, 虽然落败, 但在比赛中, 新人王与泰国拳王在对战中, 毫不退缩, 针缝相对,让视频前的观众热血沸腾。

正如媒体的速报一样,这是场虽败犹荣的战斗。

新人王韩远在重重的压力下,充分地展示了自己的技术、头脑与力量,虽然最终因临敌经验的欠缺,在加时赛中,以弱势差距败给了泰国拳王,但在视听者的心中, 他无疑是个无冕之王。

记者现场报道,这场赛事结束后,并不意味着还是学生的新人王就可以轻轻松松地上学了。事实上, 在比赛的行进中,公司已给他制定了相关的训练,也安排了接下来的赛事。

接着记者加了一句,新人王现在是南大的一年级新生。

轻食店里响起了几声惊叹。

比赛一结束,沈因便从赛场出来。涌向韩远的人很多,还有记者等着在后台采访。沈因并不等他,直接从国际大厦出来。外面暴雨突至。

南市临海,雨水充足到肆虐,暴雨说来就来,沈因有备而来,雨具随身携带。

沈因在轻食店简单地吃了饭出来的时候,外面的雨小了很多,但依然没有停止的迹像。

随着进入九月,雨水似乎也绵长起来。

沈因把伞撑开,迈步走进雨夜。

回到家里已近十点。他把雨伞挂在了卫浴室,雨伞滴滴哒哒地滴着水,沈因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把目光移向窗外。

雨夜安静的小区,并没见韩远的身影。也没见到那辆红­色­轿车。

沈因洗了个澡,也不吹­干­头发,裹着睡衣坐在书桌前,打开电脑,开始浏览英文网页。

一个小时后,沈因还是站了起来,走到阳台,向外眺望。

整个城市在雨气与灯影里,模糊而昏昧。

远处的海洋只是一张与雨夜融为一体的暗影,静静地喧嚣,静静地起伏,静静地喘息。

沈因看了一会儿,再次回到书桌前,面对电脑。

比赛后有采访、聚餐,韩远不会这么早回来。

近十二点,门才吧嗒一声响,沈因站了起来,韩远披了一身雨水与夜­色­,出现在眼前。

他手里拿着折叠伞,还在滴滴嗒嗒地淌着雨水。伞已收了起来,但沈因知道那是一个蓝底紫碎花的晴雨伞。韩远这几次回来,手里拿的都是这把伞。

每次出门的时候,沈因提醒他把伞给还回去,但回来的时候,依然撑着这把伞回家。

每次在还伞的那天,又总是碰着下雨。沈因不知道韩远的运气是好,还是不好。

伞的女主人是体育周刊的记者,负责对此项赛事的追踪报道。沈因第一次打量这把花伞时,韩远随口说的。

沈因买了两期期刊,赛事追踪综合全面,每一期女记者都有对韩远的报道,女记者严谨公正的文风,在报道韩远时,微妙地有了情绪。

那是只是深谙感情滋味,才能读出来的不一样。

周刊的中页,有女记者与格斗选手的合影,二十四、五,阳光明媚的样子。

“身上没淋湿吧。”沈因迎了过来。

“没有。”韩远冲沈因一笑

沈因把伞接了过去,目光垂了垂,“这伞还没还回去呢。”

韩远又一笑,“老在下雨。”

“记着下次出门带伞。”

“嗯。”韩远翘了翘嘴角。

“洗澡去。”

“嗯。”

沈因放伞的时候,韩远拉住他,在他­唇­上吻了一口。

韩远从浴室里出来时,沈因还在对着电脑查阅资料。他现在一边在一家制药公司上班,一边准备考博。如果还想提升,进一步深造是必须的。

或者只有这样,他才能保持与韩远的最近距离。

终有一天,韩远的天地不仅仅局限在南市,或是国内。他要陪伴在他左右,只有拥有同样强硬的体魄与翅膀。

韩远的脚步在他身后响起,纵然他只是随意地趿着拖鞋,脚步声依然轻捷,富有弹­性­。

韩远在他背后停了下来,站了一阵,从背后把他环抱住,下巴枕在他的肩膀上。

对于韩远而言,现在是一切圆满得不能再圆满。

他穷极想像的幸福,也不过如此。

“比赛十分­精­彩。”沈因说。

韩远无声地笑了笑,呢喃般地说,“只有你说­精­彩,我才信。”

谁还说了?沈因心里在问。

韩远的下巴在他的肩上蹭了蹭,开始不满足。他把浅蓝的旋转椅转了过来,让沈因面向自己,低头亲了上去。沈因冰冷的嘴­唇­在他的摩挲下,温度上升而更加软柔。不一会儿,空气也灼热起来。沈因觉察到他的情|欲,伸手解开他的皮带,拉下拉链,在里面揉捏起来。

“把腿分开一点。”

“嗯。”

沈因从椅子上滑了下去。

韩远在沈因的口里得到暂时的满足。他扶着沈因的肩膀,想把他往床上带,但沈因重新坐在了旋转椅上,“你先睡,我还要等一会儿。”

“什么事?”韩远低柔地问他。

“还有点工作没做完。”

韩远沉默片刻,转身一个人上了床。

沈因的房间基本上全部打通,卧室与书房一体。沈因等韩远上了床,把台灯打开,起身把灯熄了,又坐在书桌前。

他在南大的官网上导师的联系信箱,看到了陈博雅的名字。那个与他有着一个月半明半昧的感情,还没等确定关系,便被风言风语的可怜教授。

如果考博,联系他来做自己的导师,凭着那点交情,是可以占尽先机的。但沈因是犹豫的。

他的手指下意识地轻轻敲了敲桌子,如果自己真的又重回陈博雅门下……

正想着,身体忽然悬了空,沈因低呼一声,一双有力的胳膊把他抱了起来,韩远一双若有所思的眼睛,深深地凝视着他。

沈因莫名的有些心乱。

韩远把他扔在床上,身体跟着压了上去,“韩远……”沈因想说什么,韩远已堵了上去,迷乱地亲吻着他的嘴­唇­。

衣服凌乱了起来,体温也一下子上升,呻|吟伴随着喘息。

静谧的雨夜,两人都想撕开对方的胸膛,把对方的心吃进自己的胃里。

韩远的动作有着野兽的简单与粗糙,沈因眼里的­阴­影,让他怎么抱他,都觉得手里的感触是虚的,这让他的心里像是开了个洞,不停地漏着风。

他停了下来,松开了沈因。

沈因眼里的­阴­影却更重了。这让他不知道是继续拥着他,还是放开他。

“沈因,”他只有在他耳边低语,“我爱你。”

沈因眨了眨眼睛,淡淡一笑。

他吻着他的耳垂,“有什么事吗?”

“晚上你和谁在一起?”藏着掖着并不是沈因的作风,他直接地问了出来。

“和公司的人一起聚餐。程文清与李东城都去了。”

“那把伞是怎么回事?“

韩远撑起了身体,凝视着沈因,“因为这吃醋了?”说着,翘起嘴角一笑。

他的嘴­唇­丰厚,­唇­线清晰,笑起来,说不起的­性­感迷人。那个叫陈漫的女记者,大约也会对这恰到好处的一笑,心动不已吧。

沈因一动不动地看着韩远。纵然熟悉到这个地步,纵然每天对着这张脸,与这具躯体,他依然会对着他着迷。

“不过是每次赛后的例行采访,又下了雨,她就顺手把伞给我了。”

明白了沈因眼里­阴­影的原因,韩远松了口气。他一笑,低头要去亲沈因,沈因把头一侧,避开了。

他直视着韩远的眼睛,“你晚上的活动流程或许是这样,记者采访完后,一起参加了公司的酒会,酒会后,她单独又对你进行了采访。事后,她送你回家,因为不太方便或是避嫌,她只把你送到小区外面,而外面又下了雨,你只好又把伞给拿了回来。“

韩远完全没想到沈因如此准确地判断出他晚上行踪,有些惊讶地张了张嘴,半晌,点点头,“晚上陈漫说她还要补充几个问题,所以,又到咖啡馆坐了一个小时。”

说着,韩远凝视着沈因,“沈因,你不会认为我跟她真有什么吧。”

沈因轻声一笑,抬起手腕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他的心乱得厉害,胸膛像要炸开一样。

他如此的痛苦煎熬,但他的行为处事,却只能让他以这种冷静淡然的态度表现出来。

“沈因……”韩远轻轻唤他的名字。

“香水。那个女记者身上的香水太浓了。让你一身都是这个味道。”沈因的声音还是顿了顿。

韩远半晌没有说话。

等待的时间不过几秒,沈因像是经历了几个沉沉浮浮。他与韩远才开始,而他又是如此地喜欢他,并打算与他就此长相厮守,终此一生。纵然是他心里有所波动,依然想得到韩远的解释。

他的身体被一双手抱了起来,整个人被韩远揽在怀里。

韩远的手太过用力,沈因的腰肢有种要被折断的感觉,半晌,韩远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鼻音,“沈因,以后也要像这样,有什么事直接问了出来,比起这样,我更怕你一言不发就离开我。”

沈因对待背叛的果决,韩远并不陌生。他亲身经历过沈因面对前男友何文清的态度。而对方是如何地处心积虑地想要挽回那段感情。

几乎同时,沈因的心忽然放回了肚子里。韩远还没有开口解释,他已相信了他的忠诚与爱。

他闭上了眼睛,默默地回抱住韩远。

“晚上,陈漫确实说有事要对我说,我说我还有事,她说很短,也很重要。然后,她对我说她觉得我挺好,也挺喜欢我。我对她说抱歉,我有喜欢的人了,而且那个人现在正在家里等我我没对你说,我怕你会多想,”韩远顿了顿,“我也怕你不信我。”

“韩远,”沈因的声音哑哑的,“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所以,不要向我隐瞒任何事。”

因为爱你,你所说的一切,我都会相信。

“再也不会了。”韩远低声说。

沈因微微一笑。

“然后呢……”

“然后什么?”

“陈记者大概还靠在你的肩头哭了会儿,所以你的肩上还留有泪渍,以及一身香水味。”

韩远说不出话来了。半晌,才能开口,“沈因,你太厉害了。”

“我不厉害。”沈因悠悠地叹了口气,“我只是太在意你,所以,才会这么敏感。”

韩远不由紧了紧手臂,下巴在他的肩膀上又蹭了

老师,你过来_第60章

蹭, “我怎么听起来,像是在告白。”

沈因一笑,何尝不是告白。

韩远把声音放到最低,最柔,最能撩动心弦,“沈因,我爱你。只爱你。”

柔软的情话,撩拨的声线,适时地再度调动起两人的情绪与欲望。

涤荡了­阴­霾的两人,热烈而柔情。

几番缠绵,韩远枕着自己的一只胳臂,一只手搭着沈因的腰肢。沈因仰躺着,阖着眼睛,睫毛还因刚才的ji情而微微颤抖。

“上周,我去听那个教授的课了。“

沈因无声地一笑。他当然知道韩远口里的教授是谁。

“其实我是有意去找他,看看他长什么样。“

“他长什么样?”沈因的声音如同雨过的天青­色­,清明而温润。

“我以为是个老头,没想到看起来挺年轻。”

“哦?”

“长得也不赖。“

沈因噗地一笑。

“沈因,你记得你第一次向我表白吗?”韩远忽然说,他的手向下移动,在沈因的小腹上下徘徊。

沈因深吸一口气,“还想再听一遍?”

“沈老师向我表白时说第一眼就被我吸引,我一直想,他其实并不是对我一见钟情,只是喜欢我的长相吧。”

“这有区别吗?”沈因咬着嘴­唇­。

“是不是合你眼缘的,你都有兴趣?”韩远注视着他几粒咬在­唇­上的白而细的牙,不由被吸引住,把手移了上来,用食指腹轻撬他的牙齿。

沈因配合地把嘴张开,舌尖勾住他的手指,吮了几口。

“我喜欢长的好的。”沈因说。

韩远的手指僵了僵。

“可让我一见钟情的只有你。”沈因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韩远一翻身,把头埋在他的脖子里。

第二天一早,韩远醒来的时候,沈因已坐在电脑前。没有了不安与妒忌,他的心里一片纯粹的轻松与明媚。

韩远没有立即起来,只是半睁着眼凝视着沈因的侧颜。不经意含着笑的嘴角,半垂的眼睫,他的身上像是笼着柔和的光。

“看够了没。看够了,就快起床。”

韩远翻了个身,小声嘟囔了一句,“现在你已不陪我睡觉了吗?”

声音虽小,沈因还是转过身,“你的手机闪了一晚上,你不看看?”

韩远把下巴埋在胳膊里,有些好笑,“你就因为这睡不着?我手机又没上锁,你怎么不直接去看。”

他心里接着一句,不过,你吃醋的样子,我还是很喜欢的。

“我不会看你手机。”沈因垂了垂睫毛,微微一笑,“比起眼睛,我更信任自己的感受。”

“那你感受到什么?”韩远笑着望着他。

感受到,自己被深深地爱恋着。

“起来,说了今天要给你庆祝的。”

“说是赢了比赛庆祝的。我可没赢。”

“在我心里,你就是赢了。”沈因笑着把韩远的手机扔到他的床头。

韩远轻笑着把手机划拉开,半夜三点来自陈漫的信息。很长的一段,大意是自己的一厢情意,对他造成了困扰,十分抱歉,并祝福他与爱人生活幸福。

韩远一笑,合上手机。

“沈因”韩远转脸看向沈因。

“嗯?”

“其实你吃醋的样子,我还是很喜欢的。”

“我也挺喜欢看人吃醋的样子。”沈因不经意地看着电脑,“我正打算是不是找陈博雅做我的考博导师,你觉得呢?”

“如果对你考博有好处,我没意见。”韩远并没有丝毫犹豫。

沈因有些讶然地转头看向韩远。

“比起眼睛,我也更相信感受。”韩远嘴角带笑。

深信自己,同样被深深地爱恋着。

沈因微微一笑,站了起来,走到床边,低下身体在他­唇­上轻轻一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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