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和曾大牛均尴尬的看了她一眼,却谁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要是让她知道了他们确实是在讨论她,以着她的脾气,还不当场要他们的好看。
“哼!两个大男人鬼鬼祟祟的说话,就知道没什么好事!”绿萝娇嗔道。徐玉和曾大牛相互看了一眼,都只得苦笑。
“就是——就是——”绿萝的声音虽然不高,但却被坐在左近的赵胤熙听得明明白白,他不但听到了绿萝在这句话,还把曾大牛和徐玉的私语也一样听了去,此时闻言,忍不住打趣道:“说得一点也没错!两个大男人的咬什么耳朵?”
他这句话说得极是大声,附近的人几乎都听到了,全部向他们这边射来了疑惑的目光,在看清楚了徐玉和曾大牛的外貌后,又都好象恍然大悟的样子,有人甚至低低的“哦”了一声。
徐玉倒还安耐得住,但曾大牛立刻恶狠狠的向众人看了一眼,冰冷而充满杀气的目光迅速收到效果,让所有是人都乖乖的掉过了头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没人敢再多管闲事。曾大牛心中恨恨的想着,老子得罪不起那个妖精丫头和旁边的这个煞星,难道还怕你们不成?
徐玉把目光放在了台上,不再理那几个人,他也知道,这种事自己还是少开口为妙!却见台上莫闻玮正在口水四溅的介绍着如兰手中一款珠子!
“大家请看——这珠子共十八颗,大小如一,颗颗浑圆,乃是出自南海的檀珠,最难得的是这珠子的色泽。大家也知道,珍珠大概都是银白色,有少数的紫色或黑色,但你们看——”
那十八颗珠子颗颗都是八分珠,是传说中的宝物,但奇怪的却是每一颗都色泽艳红,鲜艳无比。徐玉见了,心中不禁大喜,想着总算是找到了送给欧阳明珠最佳的礼物了,当初他以乌金宝石镯子相赠,如今自己就送她这串手珠,当真是再合适不过了。遥想着这串艳红的珠子戴在她雪白的皓腕上的情景,不禁微微有点心醉了。
“底价是一百万,请各位竞价!”莫闻玮高声叫道。
“一百二十万!”
“一百三十万!”
“一百三十五万!”
“一百五十万!”
……
“二百万!”徐玉一下子就把价格抬了上去,顿时有了短暂的停顿,莫闻玮看了徐玉一眼,叫道:“还有谁出价吗?”
“二百五十万!”赵胤熙叫道,同时看了徐玉一眼。
徐玉顿时呆了呆,这个混蛋,他竟然又来跟他捣乱——不是说好了互不干涉吗?
“三百万!”徐玉叫道,他才不怕呢,现在他已经知道,是谁家的珍宝,就会由谁家的掌柜出来做介绍,如今这台上的人是莫闻玮,也就是说这珠子乃是宝庆银楼的,那么就算他现在花上了一千万买下了这串珠子,大不了过后让莫大老板把银子退给他。
“徐玉,你这小玩意儿让给我如何?”赵胤熙低声对徐玉商议道,“等到了京城,我请你喝酒!”同时又高声叫道,“三百五十万!”
众人虽然也有几人喜欢这珠子的,但眼见这两人如今把价位抬得这般高法,自然也没有谁再加入到这份竞争中来,徐玉想着怎么说他也是罗天圣教的副教主,多少总得给点面子,不得不答话道:“你难道就不能让一让,这珠子我是要定了,就算你买了去,我也要跟你讨来!”
“你武功还不如我,你凭什么讨?”赵胤熙微微着恼,说道。
就在他们说话的当儿,莫文玮已经高声叫道:“还有谁加价?一——二——”
徐玉暗想着我武功不如你,难道我就不能用别的法子?比如绿萝的妙手空空什么的,都是不错的办法,当然,若是赵胤熙肯割爱,那就最好不过了。正当他准备叫出“四百万”的时候,离得老远的东边的角落里一个人叫道:“五百万!”
徐玉和赵胤熙忍不住相互看了一眼,眼神中均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意,原本以为已经是掌中之物的玩意,如今竟然还有人出来竞争,恐怖的是他一下子就把价格加上去了一百五十万,充分的显示了他不同寻常的财力。
“联手先干掉他,我们俩再来商讨这珠子的最后归属,如何?”赵胤熙阴测测的笑道,笑得隔在他们中间的曾大牛浑身的不舒服。不就是一串珠子吗?干嘛弄得这般剑拔弩张的?
“五百万零一百两!”绿萝笑得得意!她没等徐玉说话,就抢着道。最少每次加价一百两,这是珠宝大会的规定,她不能坏了这规矩,否则,她只会加一两。本来,一百两一百两的加价,也无可厚非,但如今上到了五百万两,她却依然如此的加价,似乎倒不是为了珠宝竞价,更多的是为了戏谑。
赵胤熙已经捂着嘴开始偷笑了,而绿萝却拉着徐玉道:“不管他出价多少,你都比他多个一百两,气死他!哼!”
徐玉也忍不住好笑,怎么他刚才就没有想到这个法子,可以省好多钱。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若是他,恐怕还不怎么好意思叫出这样一个离谱的价格。哎——要是早知道莫大老板有这样一件东西,就应该早点买下人,别让他拿来拍卖,哪里有这么多的麻烦?
东边那个坐席上的人似乎脾气好得很,当即又道:“五百二十万!”这次他倒没有加多少,只是加了十九万多。徐玉看着赵胤熙,等着他的表示,说实话,他并不怎么再意后来加价的那人,他在意的只是目前的这个人。
“五百二十万零一百两!”赵胤熙笑道,同时冲着绿萝挤了一下眼睛,神情中的那份得意,看的让人浑身掉鸡皮疙瘩。
“五百五十万!”东边的那人又叫道,徐玉在人群中终于把这人找了出来,隔着老远打量着他——这人应该是个国字脸的青年,端端正正的五官,如果没有脸上一条三寸长的伤疤,这人的相貌虽然不俊,但也绝对不丑。然而那条可恶的伤疤,不但彻底的毁了他的容颜,更给他凭添了几份狰狞!
第十章
绿萝眉眼之间尽是笑意,如同小孩在抢某种心爱的玩具,高声叫道:“五百五十万零一百两!”
“还有没有谁加价?一、二、三!”莫闻玮高声的数完了数,然后说道,“恭喜恭喜!这檀红手珠是这位小姐的了!”因为是绿萝最后叫的价,他虽然明知道是徐玉买下的,但还是装着糊涂。
那脸上有刀疤的青年向他们这边看了一眼,正好徐玉也看向了他,两人的目光的空中相遇,那青年友好的展示了一下他的笑容,只是牵动了脸上的伤痕,如同一条血红的大蜈蚣蠕动了一下,委实有点儿恐怖。徐玉看着心中别扭,但也还是向他微笑着点头示好,肚子里却在暗骂:“他奶奶的,若不是你小子横Сhā一手,这串手珠至少还可以便宜二百万,自己可算是做个冤大头了。”想想就心痛啊,以前在昆仑山上的时候,师娘哪天高兴,给他和小师妹一二两银子,让他们下山去买东西,他们都会高兴上半天,如今自己却白白的浪费了二百万雪花银。
而偏偏这个时候,赵胤熙却不知趣的凑了过来,叫道:“嘿嘿,徐玉,这次我可是让了你了,再有我看中的东西,不准跟我争!”
徐玉心中光火,暗想着若不是你也掺了一脚,一串珍珠会弄出这种离谱的价格?但他表面上却笑嘻嘻的道:“那当然,你放心好了!”
“徐玉,你该不会要我付钱吧?”绿萝看着站在自己面前颇是为难的如兰,若是别人,也许她倒还好意思催促一下,但是徐玉,怎么说也是她的主子,所以她只好非常有耐心的站在一边等着。
倒是绿萝看得不好意思,帮她催促道:“如果我付钱,这玩意你就别想要了!”
徐玉吃了一惊,知道她说得出做得到,忙叫道:“阿大,付钱。”
“公子!”阿大有点吃惊的看着他,叫道:“五百多万两的银子,我哪里有?”
赵胤熙听到此,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看着如兰道:“姑娘,你过来,徐大公子既然没有带银子,那就由我来付钱好了!真是好笑,没钱也充什么大佬?”说到了这里,不理徐玉气得铁青的脸色,依然摇头晃脑的叫道,“我终于明白什么叫打肿了脸充胖子了!”
如兰小心的看着徐玉,艰涩的问道:“主人,你真的没有带银子?”
徐玉恨恨的瞪了赵胤熙一眼,愤然又略显尴尬的道:“你们谁在我的房里点了一支梦甜香,我起得迟了点,一急就忘了!你去跟莫老板说,我先欠着,等下就回去取。”偏偏今天恰好是南宫覆水的生辰,给他做后备管钱的南宫天羽并没有来。
“徐公子,你好象不怎么清楚这珠宝拍卖大会的规则吧?”赵胤熙得意的笑道,“所有的拍卖,必须现场结清,不许拖欠,就算你与莫老板有私交,他也不便为你坏了这规矩吧。若是人人都像你这般,人家这开珠宝行的,还不如去讨饭,至少没人欠帐!”
徐玉听了,顿时目瞪口呆,他忘了还有这么一条规定,最近的事委实太多了。
“赵先生,你好象得意的太早了点!”绿萝娇柔的笑道,“你忘了,我才是最后竞价的主人,而不是这位徐大傻。所以,他没有钱,难道代表我也没有吗?”口中说着,绿萝翻了翻荷包,从里面找出了一叠银票,数出了五百五十万,然后又找出了几两碎银,凑足了一百两,递给如兰道,“看看,够了没有!”
如兰笑着点了点头,看着脸色不怎么好的徐玉一眼,嫣然一笑,转身自行向后台走去。
徐玉满脸企求的看着绿萝,这时候他可不敢跟她讨要,一但不遂了她的意,这玩意她硬要据为己有,他也没办法,毕竟,最后竞价的人是她,如今掏腰包的人也是她。
“真是想不到,这丫头这几年竟然赚下了这么多的私房钱,以后谁娶了她谁有福气了!”曾大牛在一边低声的叨咕道,偏偏他的声音却左右邻居都听得清清楚楚,看来,这钱应该都是绿萝的私人财产,并不是秦无炎的。
绿萝并没有像徐玉想得那么的刁钻,根本就没有为难他。随手把那艳红色的珠子在手中把玩了片刻,便递给了徐玉,道:“中午请我吃饭,顺便把钱还给我,知道吗?是六百万两!”难怪她有钱,转眼的工夫,就赚了近五十万。
看着徐玉吃惊的样子,当即笑道:“我总要加点利息,要不——你把珠子还给我?”只是她这个利息比别人的高利贷还要高得多而已。
“不!”徐玉忙将珠子小心的贴身藏好了,叫道:“阿大,你现在就回去一趟,把钱取过来,记得,先把绿萝姑娘的六百万还上了,并且去楼外楼订桌酒菜,我中午单独请绿萝姑娘!”
“徐玉,你他妈的重色轻友,你们俩孤男寡女的,同处一室,你想拐骗我的师妹是不是?”曾大牛低吼道,他听徐玉说要单独的请绿萝,也就代表着没有了他的份,焉有不抓狂的?
徐玉轻轻的捂着耳朵,装着没听见,谁让曾大牛刚才打趣他的,更何况,他也想看看,这个姓曾的对绿萝有没有兴趣?他心中有一个绝佳的注意,非得把这人给设计了不成?好象自己倒霉就是从认识了这个姓曾的蠢牛开始的,如今,他猛得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可以重重的报复一下了。
绿萝沉着脸道:“师兄,你说话注意一点,要不,我回去后到师傅面前告你一状,有你受的了!”
曾大牛脖子一缩,乖乖的不再说话——徐玉看得暗笑,他看得出来,这个蠢牛好象对绿萝这个天仙般的师妹,仅仅只是有兄妹之情,并无儿女私情,那事情就好办得多了。就从今天开始,曾大牛将注定结束以前逍遥自在的生活,陷身于水生火热的苦难之中。
曾大牛猛得打了个寒颤,心中着慌,好象有谁在算计着他。当即忙小心的看了绿萝一眼,却见她正一本正经的盯着台上看,根本就没有理他。他哪里知道,这次算计他的,并不是他的师妹,而是徐玉。
一个早晨的珠宝拍卖,拍出了三十多件珍宝,每样的售价都在一百万以上,看样子这次的珠宝拍卖,利润可观。徐玉想起莫闻玮曾答应给他的分成,不禁笑得得意。将来这笔钱正好留着给那几位姑娘做嫁妆,自己倒好省了一笔开销。
心中猛得想起,自己曾答应给绿萝买几件东西,但除了第一天的那九狮玛瑙链,好象还没有给她买过什么。心中颇为内疚,更何况今天却还是她给自己解了围,否则,倒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离去,徐玉笑着向绿萝道:“绿萝姑娘,你不是说要我给你买几件珍宝的吗?难道这几天你都没有看中的东西?”
绿萝心中微觉苦涩,暗自叹息了一声,表面上却不露出任何的声色,道:“我觉得太贵了,不合算!”
“不要紧!”徐玉笑道,“你倒真是好心,今天下午还有半天时间,你注意了,有什么喜欢的就跟我说,我一定给你买下!”
绿萝点了点头,笑道:“好,若是有我看中的,我一定跟你说!你等着破费就是了。”心中却在想着,事实上我还是喜欢不花本钱的东西,就算是用徐玉的钱,不知怎么,她也觉得心痛,奇怪的感觉。以前无论用师傅多少钱,她可从来没有在意过,至于与她不相干的别人,以她一贯的心理,那是看到有什么好的东西,就应该千方百计的把它变成自己的才舒服。
“徐玉!”且说徐玉正和绿萝说着闲话,赵胤熙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说道,“打扰一下。”
徐玉点了点头,看着他道:“赵先生有什么吩咐?”
“这个——”赵胤熙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绢包,递给他道,“我想你应该是不知道的,你的丫头今天一早过去找我,把这个给了我!”
徐玉从他手中接过绢包,打开看时,正是赵胤熙送给即莲的那副手镯,当即皱起了眉头,心中已经明白,即莲的一颗心全在他的身上,他并不傻,自然看得出来,徐玉当初代即莲收下了他的手镯,即莲心中一直不好受,但碍于他毕竟是她的主人,当时她不便当着他的面反驳,然而过后,她还是还了过去,难怪她今天要再他的房里点了梦甜香,想来就是为了这事。
“这丫头,就是实心眼!”徐玉低声的叹道,接着抬起头来,对赵胤熙道,“既然她把这手镯还了给你,那就请你还是收回吧!”心中却有点儿奇怪,以他对赵胤熙的了解,即莲应该没有本事让他收回这镯子。
第十一章
赵胤熙看出了他的疑惑,苦笑道:“那丫头,今天一早就跑到我那里,非得让我收回不可,说是消受不起——还说……”说到这里,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绿萝,猛的住了口。
“还说什么?”徐玉问道,他心中好奇,倒没有在意赵胤熙古怪的目光。
赵胤熙见他追问,当即微笑着道:“还说,她今生都是你的人,除了你给她的东西,她不会再要任何‘臭男人’的东西,若是我不收回的话,她将以死明志。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美人在我面前横死,所以就收了回来。徐玉,这丫头对你情深意重,你可莫要辜负了人家。”说到这里,奇怪绿萝虽然微微有些醋意,却没有什么过激的表现,心中更是不解,道,“现在,我把这镯子送给你,你再去给她吧,说实话,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刚开始我是针对你的,只是想要让你难堪。但既然我花了冤枉钱买下了,丢了确实可惜,倒不如让它给美人添辉!”
尽管徐玉心中并不怎么想接受他的东西,但想着他是罗天圣教的副教主,以后到了京城,恐怕还有些地方需要仰仗他的,这时倒不便得罪了他,而且这副镯子也确实很适合即莲,当即笑道:“那我就多谢赵先生了!”
赵胤熙点了点头,笑道:“多谢到不必了。我先告辞了,以后再见!记住我的话!”
徐玉当然明白他的话就是指等到了京城,别把认识他的事说出去,想来自己并是是长舌妇,自然也不会随便乱说,更何况,认识他的经过也绝对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倒还真是不提为好!
“我去看一下媚儿她们,马上就来,你等我一下好吗?”徐玉温柔对绿萝笑道。
看着绿萝点了点头,而曾大牛却一脸怒气的看着他,嘴中尤自叨咕着什么,徐玉忍不住哈哈一笑,转身忙向里走了进去,他今天心情很好,想着今天就可以动身去京城,就可以见着欧阳明珠,一直横亘在心中的几个迷团也许也可以解开了;还有就是自己的身世,不管如何,见着了罗天魔帝,不管结果如何,这事也算是告个了断。
刚到后厅,却见莫闻玮正一脸苦笑着等着他。
“怎么了?”徐玉看着莫大老板的一张苦瓜脸,问道,“今天的生意不错,你应该赚了不少,怎么还苦成这个样子?”
“公子,你不生气?”莫闻玮好奇的问道,但一问出了口,就后悔得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我生什么气?”徐玉笑道,随即他就明白了,必定是他今天买的那串珍珠价格太高了,所以莫大老板担心他吃了这个哑巴亏,会把怒气出在他身上,甚至要求他退钱。想找这里,不禁笑了起来,难道自己给他的印象,就是这等小气的人?
他却也不想想,以前的昆仑派的时候,莫大老板可没有少挨他的巴掌,常常他有什么不愉快,他和罗平俩就成了他最好的出气筒。如今这位大老板有这等想法,再正常不过!
“我找媚儿她们几个,帮我去叫一下!”徐玉笑道。
“不用叫了,她们都在偏厅等你,本来是叫我去找你的。”莫闻玮笑道,见徐玉主动转变了话题,他心中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
“那好,你去忙吧,我自己去找她们。”徐玉笑着,一径向偏厅走去,未等进门,就听得媚儿等人唧唧喳喳的笑语,心中不禁一暖,想着今日别后,恐怕要有数月不见,隐隐有着几份的怀念这些日子以来在水云轩的日子。
“主人!”即莲见着他,忙叫道。众女见他进来,都住了口不再说笑,神色之间略显尴尬,均红了脸,心中都在想——不知道他刚才有没有把她们的话听了去。
徐玉一边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一边问道:“说什么来着,笑得这般开心!”
被他这一问,众人的脸就更红了,媚儿笑着施了一礼道:“女孩儿家的话,公子不问也罢!”
徐玉一怔,他本是随口一问,也没指望她们回答,这时听了,联想着刚才不小心听到的一两句,再看着她们均是满脸的红晕,含羞切切,煞是可爱,心中已经明白她们说了些什么。但他一样的面子薄,心中也颇觉尴尬,忙笑着岔开话题,道:“即莲,你过来!”
即莲不解何事,忙走到他面前,问道:“主人有什么吩咐?”徐玉看着她天真清纯的笑颜,想到赵胤熙的话,心中颇为感动,当即从怀里掏出了那副手镯,拉着她雪白的小手,给她戴到了手腕上,即莲满心的不解,这镯子自己今天明明已经还给了赵胤熙,怎么会又在徐玉手上?
徐玉帮她戴好镯子后,拉着她的手又端详了片刻,只看得即莲满脸通红,身子也渐渐的热了起来,一颗心如同小鹿一般,“扑通、扑通”不争气的跳个不停,然而,好无预兆的,徐玉摊开了她是手掌,“啪”的一声,重重的打了她一个手心。
即莲不禁“哎呀”一声,叫了出来,同时本能的把手夺了回来,看着微微泛红的掌心,苦着脸叫道:“主人,你……”
“我有让你去找那个姓赵的吗?你一个姑娘家,去找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你说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徐玉开始数落她的罪状,提到这事,心中微微着恼,他倒不是生即莲的气,而是生自己的气,想着如果自己武功够高,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们,也用不着她们受委屈。
眼见即莲低头无语,忍不住又说道:“你在我房间里点了梦甜香,就是瞒着我一大早的去找那个姓赵的,把这手镯还给他?”
“主人!”即莲委屈的看着他道,“我不要别人的东西,尤其是这么贵重的东西!”
“我知道你的心意!”徐玉点头叹了口气,道,“但有什么事,你也应该跟我们大家商量一下,怎么能够如此冒失的行事?并且还以死要挟人家?你要知道,生命对每一个人来说,都是最宝贵的,所以,不管将来如何,你们都千万别轻言一个死字,在别人的眼中,你们的命未必值钱。”
“主人教训得是!”即莲盈盈施了一礼,低声答道。
“好了,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以后注意就是了。”徐玉接着又道,“这镯子如今是我的了,可是我亲手给你戴上的,你应该可以接受了吧?恩——如果你不喜欢,那就把它脱下来,我送给别人就是了!”他最后竟然忍不住调侃。
“我要!”即莲高声叫道,同时忙将双手藏到了身后,似乎怕人抢了她的。
“主人厚此薄彼,我们也要!”如兰笑着腻了过来,似菊和若梅也一左一右,缠了上来。
徐玉顿时大惊,忙叫道:“别急别急,我那里还有几副白玉镯子,虽然未必就如这个,但也不差,等下你们自己去挑,我有正经事要说。”他忙叫着,抬头见却见媚儿正站在一边看笑话般的看着他。
“什么正经事?”媚儿忙劝开了她们几个,问道。
“除了你以外,她们四个人中,还有谁会姹女媚心大法?”徐玉问道。
“似菊和若梅都会!”媚儿答到,心中却不明白,徐玉问这个问题干什么?事实上,也正因为这两人都会姹女媚心大法,所以她们平时并不怎么接近徐玉,只因为媚儿迷惑他不成,反而遭姹女媚心大法反噬,她们都是明白人,自然知道这姹女媚心大法反噬的威力,所以她们不敢轻易尝试。
“主人,我们虽然不像媚儿姐姐一样把姹女媚心大法练到了第八层,但有小有成就,主人若是有什么事,只管交代就是,我等自当尽力而为。”若梅笑道。
徐玉点了点头,道:“也没有别的,就是曾大牛——你们也都认识,他也去柳州,你们在路上想办法和他走成一路,最好是结伴而行,当然,这个应该是意外的‘巧合’,媚儿,你应该比我精通这些事情。”
“公子的意思的想让似菊和若梅去引诱曾大牛,近而迷惑与他,让他归我们所用?”媚儿一听,就知道了他的全盘打算。
“怎么,不可以吗?徐玉扬了一下眉,问道。
“当然可以,刚才我让莫大老板前去找你,就是为了问问你能不能动这个蠢牛!”媚儿娇媚的笑着,原来她也想到了这个法子,并且已经预备好了万全之策,徐玉上次让她便宜行事的时候,她就开始动曾大牛的脑筋了。
“你也有这个打算?”徐玉好奇的问道。
“当然,若能有曾大牛这样的高手相助,那是再好不过了,我们又怎么会放弃!”媚儿道,“而且,趁刚才的时候,我们已经讨论过了,她们两也同意这事,还有,我决定把剑谷的那两块木头也一起带过去。樊老太婆大概不会要求他们随侍在身边,毕竟,她这等强收弟子的行为,并不怎么光彩,我想他一定不怎么愿意让她的门人弟子们知道。”
徐玉暗想着若是攻打鬼府有剑谷弟子以及曾大牛相助,必定胜筹在握,看样子自己倒不用担心了,只要引出幽冥鬼姬,这事就算是大功告成,想到此,不禁点头微笑。
媚儿见他赞成,当即又笑道:“你应该还有事,就先去吧,具体的细节,我们会讨论妥当,你放心,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自然懂得照顾自己,倒是你——一路上千万要小心,楚绣君绝对不会轻易的放过你的。”
“楚绣君?”徐玉不解的问道。
“嗯!”媚儿点了点头,道,“幽冥鬼姬的闺名,江湖中知道的可并不多!”她见徐玉一脸的疑惑,当即解释道。
“那个楚鸿随母姓,他父亲是谁?”徐玉皱着眉头问道。
“不知道!”媚儿摇头道,“这是鬼府的禁忌,谁也不敢私自讨论,否则,一旦让幽冥鬼姬知道,就得受极刑而死。”
徐玉点了点头,心中一动,暗想着这楚鸿可能是幽冥鬼姬和谁的私生子,所以她才禁止手下乱嚼舌根,但是,那个能让幽冥鬼姬给他生下儿子的男人又是谁呢?以鬼府在江湖中的声势,楚绣君的武功,那个胆敢始乱终弃的男人,可还真要有点本事。但这个问题不是他现在伤脑筋的事,他现在该想的应该是如何应付幽冥鬼姬的明枪暗箭。想到这里,便道:“绿萝还是外面等着我,我先出去了。”
看着五女点头,徐玉才走了出去,他没有说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他的目的可不是单单让似菊和若梅去诱惑曾大牛那么简单,他希望看到他们之间能出现交集,曾大牛虽然外表粗矿,但心地应该还不错,虽然他的来历较为神秘,但却也不失为一个理想的好人,所以,他希望似菊和若梅能把握住这次的机会,毕竟为她们找个好的归宿,是他一直以来的愿望。
午饭吃得还算好,在楼外楼没有碰到任何的意外,算是难得的情况。曾大牛死缠着还是跟了过来,事实上徐玉也并不是说就不请他一齐吃饭,原本也只是故意气他来着。三人说说笑笑,都是年轻,将离愁之感冲淡了不少。下午的珠宝拍卖,绿萝看中了一枚小小的白玉如意锁,买了下来,徐玉想要给她付钱,她却说什么也不要。徐玉无法,只能另外给她挑了一串蓝宝石项链,买下来送了给她,看着她喜滋滋的挂在雪白秀气的脖子上,他心中微微激荡,情不自禁的趁机捏了一下她的柔软的小手。绿萝脸上微微一红,低下头去,却什么也没有说。
在莫闻玮志满意得的宣言中,珠宝大会终于结束,众人在这里买得了称心满意的珍宝,开了眼界,见识了如花美人,自然也丢下了大把的雪花银。许多人更是趁机调侃戏谑宝官,大大的意淫了一把,西子湖上,青楼画舫中,又更添了许多的风流佳话,供那些无聊的人茶余饭后谈资。
徐玉和曾大牛等告别后,就匆匆的回到了水云轩,见南宫天羽父子均在,不禁颇觉得不好意思,他在杭州的这几个月,全赖他们父子照应,今天是他的六十大寿,可自己除了昨天谴了个小丫头送了份贺礼外,自己连过去道贺一声都没有,失礼那是不用说的了,如今见他们父子又亲自过来送别,脸上不禁微微发热,越发觉得不好意思。当即忙对着南宫覆水躬身施礼道:“南宫先生千秋,在下没能前去祝贺,怎还敢有劳先生亲临?”
南宫覆水却被他吓了一跳,忙跪下还礼道:“少主不可,折杀属下了。”如今秦无炎认了徐玉为义子,他已经从原本的冒牌货升任为正品,他自然不敢怠慢。
徐玉忙一把拉他起来,道:“先生太客气了,我们进屋里说话。”
南宫覆水点了点头道:“少主,马车都已经齐备,你随时都可以用,行李、衣服等都装在了箱子里,放在了马车下,我已经全部关照好了阿大。少主此去,一路保重,若是将来在京城住腻了,想着江南风景的时候,不如再来杭州小住,水云轩我们会一直为少主留着。”
徐玉忙点头道谢,想着还是他想得周到,什么事都用不着自己操心,一切办得妥妥当当,南宫覆水又随意说了几句闲话,而后向南宫天羽使了个眼色,南宫天羽会意,忙走了过来,对徐玉道:“少主,这一路前往京城,身边没人侍侯,恐怕多有不便,不若让天羽随您一起去,天羽虽然粗手苯脚,但端茶侍水想来还做得来,您看可好?”
徐玉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南宫覆水忙道:“不错,这个主意好!一来少主身边有人侍侯,二来天羽也正好随您出去见识一翻,京城繁华,上都景物,不是我们这小地方能比的,正好开开眼界!恩,就这么决定了。”
徐玉呆了呆,他本来还想着拒绝,毕竟他此去京城颇为危险,充当着一个鱼饵的角色,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大鱼给吞了,如今带着阿大和南宫天羽一起上路,目标增大,危险同样也大了。若是他一人走,他只会带几件洗换的衣服,几两银子,包个包袱,轻松上路,如今南宫覆水给他准备了马车,行李居然动用了大箱子装,还要带着两个人。但显然的,他们父子此时来的目的,就是要让南宫天羽跟随他一起上京,他也明白,自己已经拒绝不了,当即只得慷慨的点头同意。
南宫覆水见他同意了,又说了几句闲话,便告辞而去。媚儿等此时也从莫府匆匆的赶了过来,大家吃过了饭,收拾妥当,眼见时间不早,便准备动身,水云轩的小丫头们一直送到了门口,又齐齐的给他磕头送别,徐玉心中也颇多不舍,忙将她们一起拉了起来,又关照了两句,正欲上车,却听到一缕箫声,婉转回绕,缠绵感慨,正是一曲《凤凰南芋》,心中一动,向一边的墙角处柔声叫道:“是绿萝吗?出来吧!”
墙角处的阴影里,一身淡绿色衣裙的绿萝慢慢的走了出来,持箫而立,却早已泪流满面。
第十二章
徐玉看了她一眼,示意众人略等片刻,当即向绿萝走了过来,在他面前站定,举起衣袖亲昵的帮她拟去了脸上的泪痕,故作轻松的笑道:“怎么了?小丫头居然也会哭了?”
绿萝轻轻的拉着他的袖子,道:“我来送你!”
“看到我走,舍不得!”徐玉调侃道。
“我们到那边说话!”绿萝点了点头,目光中毫不掩饰的流露出似水柔情以及让人不得不心痛幽怨。
徐玉点了点头,随她走了有百步之遥,笑道:“好姑娘,就这里吧!他们听不到了,是不是想我早点去东海,好找你玩?”
黄昏时分,天色已经渐渐的暗了下来,绿萝的眸子里透露出了无比坚韧的光来,道:“徐玉,你真的会来东海找我吗?”
徐玉肯定的点了点头,道:“那当然!别说去拜访一下义父,那是理所应当的事,更何况,我也想把你拐到京城去卖了!”
“你卖我?”绿萝“噗嗤”一声,被他逗得笑了出来,道,“这年头,我不拐卖别人就很不错了,你居然想卖我?反了不成!”
徐玉见她笑,心中很是开心,他也不想把这个短暂的离别弄得像是生离死别一般的感伤,这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离别,一如当初他兴高采烈的离开昆仑一样。看着她白玉般的笑脸上,两颗深深的酒窝煞是可爱,一时情不自禁,伸手在她脸上轻轻的捏了一把,惹得绿萝向他翻了个白眼,他却忍不住高兴的哈哈大笑,得意非常!
绿螺叹了口气,轻轻的说道:“我的脾气性格,事实上有一半是我师傅宠溺教导下的结果,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师傅曾经对我说起过——他年轻的时候,曾经爱上了一位姑娘!”
徐玉怔了怔,满腹的疑团,不明白她这个时候忽然对他说起她师傅以前的风流韵事干什么,但也没有打断她的话。
绿萝幽幽接着说道:“当时那位姑娘容貌美丽无比,身世又好,身边自然也不泛众多的年轻有为的佼佼者追随,师傅自惭形秽,并没有敢造次,后来——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嫁给了别人,他心中痛苦,更是后悔,是以终生不娶,留下了一生的遗憾!所以,从小他就常常对我说,若是有自己喜欢的东西,就一定要争取把它弄到手,不管用什么方法,也不管采取什么手段!我从小性子便好强,常常抢师兄的东西。等到长大了,看到了我喜欢的东西,我也一直奉行着师傅的教导——坑蒙拐骗,明抢暗偷,无论如何,也要把东西弄到手!”说到了这里,猛抬头看着徐玉,剪水秋波熠熠生辉,接着道,“那天,我们第一次相见,我不知怎的,心里就乱得很,直觉告诉我……我……”
“绿萝……”徐玉怎么会不明白她的心意?只是这男女之事,有时候是很难解释的,他心中也一样对她有着一丝难以割舍的情意,只的自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身边所发生了一连串的事,让他几乎已经顾不上了这男女私情;而欧阳明珠,更是他心中永恒的梦魇。他抹不掉也忘不了,明知道她是别人的妻子,明知道这样的感情到头来一切都将成空,但他依然管不住自己的心。
“我喜欢你!”绿萝斩钉截铁的说道,放下了女孩子的那份矜持,目光中有着说不出的坚定,“我师傅说,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去争取,但我却不敢,我怕你讨厌我,我……”她的声音越说越低,虽然心中百转千回,鼓起了勇气,一定要向他表白,但她毕竟是个姑娘家,面皮薄,终究害羞,没有再说下去。
徐玉心中感动,伸手轻轻的将她搂进怀里,低声的叹息,道:“你的心意我又怎么会不明白?阿萝,只是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
绿萝被他抱在怀里,只觉得整个身心都被幸福包裹着,当即环过双臂,也紧紧的揉着了徐玉,两人之间,有了短暂的沉寂,谁也不想说什么,只是静静的享受这一刻的温馨,心中都渴望着,但愿天地恒久,时间停顿,这一刻永远不要流逝。
但时间还是以它恒古不变的定律慢慢的流失着,天色更是显得昏暗,绿萝在短暂的意乱情迷过后,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道:“时间不早了,你也要走了,晚上恐怕出不了城门,我也是今天晚上动身,师兄还在等着我!”
徐玉点了点头,借着三分夜色的掩护,捧起她的脸来,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道:“你自己多保重,我会每天想着你!”
绿萝的一张脸早已通红,如同漫天的晚霞,又像是三月的桃花,嫣娇美丽,低声说道:“我也是!”说完后那张脸就更红了,忙从怀里掏出了一件东西来,递给徐玉道,“这个给你!”
徐玉一见,心中猛得升起了一股奇怪的感觉,如同有着一股热流,流遍全身,就像是在寒冷的冬天,喝下了烈酒,整个身体都有着一股暖烘烘的感觉,又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辛辣——绿萝手中的不是别的东西,这是她今天下午花重金买下的白玉如意锁,徐玉此时已经知道,她买这玩意的本意就是为了送给他,当然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要他给她付钱了。
小巧玲珑的如意锁上,雕刻着精细的花纹,上面刻着四个字“吉祥如意”,并没有镶嵌任何的宝石做饰物,玉的本身乃是千年奇玉,这也就是它价格昂贵的原由——主要的功用则是驱邪镇痛、促进血液循环,防止皮肤衰老,徐玉本以为是她爱美,怕有一天肌肤老化,所以才买下了这玉,没想到她却是用来送给他的。
如意锁系着一条小巧的银链,绿萝将它小心的挂在了徐玉的脖子上,笑道:“恩,还不错,这把如意锁将代表我永远的锁住你的心!”
徐玉心中一动,心想若是将来她知道了欧阳明珠的事,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但自己和她好象并没有盟约,她的这把心锁也锁得太霸道了一点。然而在这个时候,他怎么也不会说出心中的所想,否则的话,绿萝恐怕会当场翻脸,她的性格比起媚儿来,不知道要专横了多少倍,他可不敢轻撄问天剑的威势。
绿萝说完,看着他略略变色的脸,心中又是好笑又有点说不出的感伤,温柔的靠在他怀里,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喜欢媚儿,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你放心就是,我只要你心中有我,我就满足了!”说着不等徐玉回答,踮起脚来,迅速的在他的脸上亲吻了一下,然后跳出他的怀抱,冲他挥了挥手,转身施展轻功离开,在昏暗的夜色中,只见一条淡淡的绿色身影闪过,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徐玉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如意锁,叹了口气,自语道:“小丫头片子!”看着天色已晚,忙急急的走到了马车边,却见莫闻玮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也正在等着他。
媚儿看到徐玉挂在脖子上的如意锁,她知道这东西是绿萝今天买下的,当时正好是自己做的宝官,心中不禁微微泛酸,颇不是滋味,忍不住戏谑道:“最难消受美人恩!”徐玉虽然听见,却装着没听见,不敢回话,要是再让媚儿再痴缠上来,他可还真的不知道如何应付。他这个合欢门主可没有情魔纵横花丛的本事,而且这几位姑娘个个厉害,还是别招惹的好!
“师傅!”莫闻玮对他施礼,叫道,“珠宝大会虽然已经结束,但各个珠宝行之间的结算还没有清楚,总利润还没有完全出来,所以我们答应给您的那份分成,现在恐怕没法提现,等结算完后,我们会给你存入钱庄,到时候你可以支取。”他看出了徐玉的尴尬,忙以别的事为由混了过去。
徐玉点了点头,道:“这个倒不急,反正我还没有到等着要用那笔钱的时候。”暗想着难道你巴巴的赶来,就是为了对我说这个?那笔钱他是想要用来给兰、莲、菊、梅四人做嫁妆的,这时她们都还赖在自己的身边,没有合适的人选,当然也用不着。
莫闻玮忙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叠银票,塞在他手中道:“师傅,这是弟子的一点孝敬,供师傅路上使的。师傅一路走好,弟子宝庆楼还有事,就不送了。”
徐玉看了一下手中的银票,见每张的面额是一万两,大概有二十几张,也就是说有二十万两的银子,在珠宝大会中,二十万两的银子不算什么,但若是普通的开销,这些银子够他用得了。心中颇为感慨,想着收了这个便宜弟子倒确实有点好处,至少常常大把大把的银子孝敬,难怪樊绮云想方设法要收他做弟子,确实是好处多多啊!
“你自去忙你的,我也走了,若是出不了城,那才叫糟糕。”徐玉说着,便一脚跨上了马车,南宫天羽忙揭开帘子,让他坐好了,自己才上了车,由阿大负责驾车;媚儿等五人另准备了两辆车,此时早就坐好,赶车的却是合欢门的两个人,当即一声吆喝,三辆车鱼贯的离去,出城之后,相互道别,互道“珍重”,便分道扬镳而去。
徐玉靠在椅垫上,闭目养神,这马车很大,可供三人乘坐,如今就只有他和南宫天羽两人,是以很是宽敞,马车内铺着芙蓉竹垫,在这初夏的时节,坐在上面清凉舒适,另一边却磊着一些书籍,是南宫覆水给他准备着旅途中解闷用的;车灯上挂着一盏小小的水晶灯,灯中点的并不是蜡烛,而是一颗鸽卵大小的夜明珠,用作了照明。晕黄的灯光,并不明亮,只是显得朦胧。但这样的好处正好避免了烛火在马车行走中颠簸摇弋,引起不便,同时也显示出了不同寻常的豪富与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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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徐玉离开杭州城的同时,绿萝回到了莫府,白长老和石长老已经牵着马,站在门口等着她,那匹高大的白马一见了她,就摇头摆尾,挨到她身边不停的摩挲讨好。绿萝笑着伸手摸了摸它的棕毛,道:“马儿啊——马儿,又要辛苦你了。”
“小姐,我们是走官道还是抄小路?”白长老问道。
“走小路!”绿萝果断的说道,“徐玉乘车,必定走官道,我们走小路,免得不小心碰上了。他一路如此招摇,可能有所目的,你可吩咐荆长老要注意着点,要是再出了事,师傅的脾气,你们也知道,到时候恐怕连我也有不是!”
“师妹!”曾大牛依然故旧的一身打扮,光着双臂,一身粗布麻衣,浓眉大眼,自有着一分粗矿,背着一个长长的大包袱,不用说,里面装的就是江湖七大神器之一的闪电斧。
“师兄,你自去柳州,一路上也要小心。”绿萝见着曾大牛,忙笑着招呼。
曾大牛叹了口气,说实话,他并不怎么担心自己,他的武功在江湖中也算不弱,就算碰上了高手,打不过,跑总不成问题。但绿萝总让他放心不下,明知道她的武功、才智都是一流的,却依然牵肠挂肚。
“你也小心,一路之上,尽量别惹是生非,碰上什么问题,找两位长老商量着解决。”曾大牛殷殷的嘱咐着。
绿萝点了点头,翻身上马,在马上坐定后才说道:“师兄,我们就此别过!你尽快把柳州的事解决了,我在京城等你!”
“好!”曾大牛答应着,挥手向她告别,绿萝轻轻的把马鞭子在虚空扬了一下,双腿一夹马腹,策马而去!
白长老和石长老也一并上马,向曾大牛告别,紧随在她身后而去,而他们的目的地,根本就不是东海,而是京城。
奇怪的是——在他们离开后的第三天,莫闻玮和罗平也匆匆的办好了宝庆银楼的一些事物,也动手赶往了京城。
而剑谷谷主樊绮云并不傻,在自己的女弟子失踪后,就开始了一连串的部署,就在莫闻玮和罗平离开杭州的同一天,她也孤身一人上路,前往京城。
第十三章
却说徐玉等三人一路前往京城,他路上故意吩咐阿大慢慢的走,南宫天羽不解,问他何故,他总是笑而不答。但心中却越来越着急,如果自己这次判断失误,楚绣君根本就没有带人前来京城拦截自己,那媚儿等岂不危险?如今已经行走了大概有十天左右,一路上风平浪静,别说鬼府的高手,他这等招摇,连个小蟊贼也没有碰上,岂不让他郁闷焦急?甚至有好几次,他都要吩咐阿大回车赶往柳州,但他也知道,就算自己现在回去,恐怕也来不及阻止什么了。只能强行控制着心中的焦急,硬着头皮往京城行去。但借口天气炎热,每天只早上赶半天的路,下午就开始找客栈休息,故意的延缓着时间。
前几天南宫天羽还觉得好奇,但现在,他再傻也看得出徐玉心中有事,似乎正在等着什么人,虽然不怎么知道他到底等的是谁,但多少也明了他等的人绝对不是朋友。暗中奇怪,忍不住找阿大打听,阿大眼见他与自己同路,只要幽冥鬼姬找上门来,这事早晚他也会知道,不如早点对他说明了,也好让他有所防范,于是便对他把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
南宫天羽听了,心中也觉得纳闷,按理说不管怎么样,幽冥鬼姬绝对咽不下这口怨气,必定会找徐玉的麻烦,就算她顾忌身份,不亲自动手,也绝对会派遣府中高手在半路上拦截他的。而自己这一路行来,却出乎意料的平静,就算徐玉这般慢慢的走,恐怕最多也只要有个三五天时间,就可赶到京城了。
事实上,徐玉哪里知道,荆铁奉命暗中保护他,这会子却正为他忙得焦头烂额。幽冥鬼姬一如徐玉所料,带着府中高手准备在半路上拦截他,一来是为了给幽冥鬼姥和梅大夫报仇,二来她对当年的那个横刀夺爱的谪仙子恨之入骨,自然是绝对不会放过她唯一的一滴血脉,同时也是对罗天魔帝当初薄情的报复。但是,她也没有想到,自己带着鬼府的四大长老连同府中十二名高手,连她自己在内共十七人,在还没有看到徐玉的影子,就遭到了荆铁的无情攻击,几翻交战,双方各有伤亡。荆铁总共带了十名手下,原本以为一路上不会出什么事,这些人手是绰绰有余了。但上路没有多久,就发现了幽冥鬼姬等一行人,略一打听,就知道了他们竟然想在半路上杀了徐玉,不禁大惊,他是个比较火暴的性子,当然不会等着人找上门来,于是就准备在半路上先把这群人放倒了再说。
于是——一场几十人的火拼场面,便在进京的官道上火暴上演,一场混战,幽冥鬼姬带来的十二名高手,全军覆没,两位长老受伤;而荆铁这边却也根本没有讨得了好,十人中就剩下了他一人,其余的全部当场毙命。这一战,共死了二十二人,可见当初的战况是何等激烈。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这么结束,荆铁又调动了一切可以调动的人手,开始疯狂的追杀幽冥鬼姬等剩余的五人,因为那死的九个人,都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弟子,如今就这般的搁在了这里,他已经气疯了,红着眼睛的要找幽冥鬼姬报仇。
幽冥鬼姬心中的那个恨是可想而知——她鬼府精英竟出,只是为了杀徐玉这个无名小辈,怎料到会莫名其妙的碰上了一群不要命的疯子,弄得她人还没有看到,就损兵折将,所以,她也再次调动了一些分坛的手下,势必要把荆铁杀了以解心头之恨。这样一来,又有数处的分坛被荆铁挑了,但荆铁也在连翻大战中受了伤,无力再找她的麻烦,只得飞鸽传书,找石长老等人相助。
幽冥鬼姬等人这时才得以喘了口气,一路紧赶,终于让她赶上了一路上慢慢等着他们的徐玉,此时的她对徐玉自然又更多了一份憎恨,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把鬼府所有在这次行动中身亡人员的血债,全都算在了徐玉的头上。
而徐玉这时,正舒服的坐在马车里,靠在椅子上看着书,阿大坐在他旁边,摆布着一条血红色的小蛇,他和南宫天羽俩轮流着赶车,这会子正好换他休息。
猛得——马车一个急刹,停了下了,把完全没有预备的阿大吓了一大跳,差点就从马车里摔了出去,幸好车速不快,倒也没什么大碍。徐玉仅仅只是身子略倾了倾,看着阿大的那副狼狈样,忍不住笑了出来,同时他也听到了外面至少来了五个人,挡在了马车,精神顿时一振,暗想着该来的终于来了,同时放下心来,心情也随着开朗。
“我就知道那小子娇生惯养的,哪会赶车?公子,你没事吧?”阿大口中嘟囔着抱怨。
徐玉笑着摇头,这阿大自从跟毒婆子学了几天的本事,人也跟着开朗起来了,常常跟南宫天羽开玩笑,不再像以前那般拘束,所以这几天的时间,他已经和南宫天羽混得极熟。这时忍不住高声问道:“天羽大哥,出了什么事了,怎么就停了?”
“公子,有几个人挡住了去路。”南宫天羽在外面高声答道,看模样,这些人应该就是徐玉在等的人了,知道他们是鬼府中人,今天一场恶战恐怕是在所难免。
阿大揭开车帘,跳下了马车,见马车停在一片树林边,虽然这是官道,但这片地方,却较为荒凉,显然,鬼府中人也略有顾忌,不敢在人口较为密集的地方杀人。
马车前五个一字排开的站着,正是鬼府中的幽冥鬼姬及四位长老。
徐玉也揭开车帘,向外打量着这五人,只见正中间一位是一个中年妇人,体态丰满圆润,祼露在外的肌肤晶莹润泽,虽然并不怎么的白腻,但却光滑无比,脸上蒙着黑纱,看不清她的庐山真面目,但从她那双如今散发着冷然杀气的眼睛来看,她年轻的时候必定也是位美人儿,只是可惜碰上了一个痴迷于谪仙子的男人,注定了一生伤心的悲剧。
另外四人却是三男一女,那女的年龄应该和幽冥鬼姬差不多,相貌却是平庸,皮肤略黑,骨骼粗大,手臂上长着黑硬的粗毛,如同男人一般,偏偏穿着一身大红的裙子,腰间还系着一条绸带;那三个男人也都是四十左右的中年人,第一个马脸驴耳,加上满脸的麻子,穿着一身黑色的短靠,腰间别着一支粗大的判官笔,看起来有点不伦不类;另一人的五官倒还算是端正,但头上光光的不见一根头发,身材矮小,比幽冥鬼姬还矮了一个头,但却顶着一个和身材极不相称的大脑袋,那脑袋就如同一颗光滑的铜球,说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最后一人却高得古怪,比那矮子大概要高出了一半,偏偏又瘦得像一个竹竿,仿佛几十年没吃过饭,硬饿成了这付德行,一声灰白色的袍子穿在他身上,感觉就是一跟竹子裹着一块破布,手中却还拿着一跟哭丧棒。
徐玉有点佩服幽冥鬼姬的本事,居然敢带着这四个人在路上走,也不怕惊世骇俗。
“哈哈哈哈!”徐玉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阿大这时竟然夸张的抱着独子,大笑了起来,道,“真是笑死人了!公子,你看这几个人若是去街上表演杂技,肯定赚钱。”
“何方来的小鬼,找死不成?”那个穿着大红裙子的女子首先说话道,她人生得粗矿,但说话的声音却娇甜清脆,煞是好听。
徐玉抓过叶上秋露,从马车里跳了出来,走到幽冥鬼姬跟前,抱拳施礼道:“各位请了,不知到各位拦住了在下等的去路,所为何事?我们是进京赶考的举子,若是几位囊中羞涩,在下倒是可以资助几两银子。”他故意把他们说成了拦路抢劫的小蟊贼,看着四人渐渐变色的脸,心中也不禁好笑。
“徐玉!”幽冥鬼姬微微的扬扬头,看到他俊美的外表,几乎长得和当年的谪仙子一模一样,不禁更添怨恨,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们的来意,你大概有明白。”
徐玉笑了起来,幽冥鬼姬的干脆让他觉得爽快,当即点了点头,道:“想来是来要我的命的,对不?若是能把我这颗六阳魁首送给罗天魔帝,你也算是出了一口积蓄了二十年的恶气。”
“没错!”幽冥鬼姬冷笑道,“徐玉,就算你安排了那么多人在路上拦截我,但你还是别想走到京城,哼,我鬼府这次虽然损失了十几位高手,但若是能杀了你,必将让赵胤煦绝后,倒也值了。”
徐玉心中一动,知道必定是秦无炎的人在背后找上了她的麻烦,倒是省了自己的手脚,难怪这么久她才追了上来,原来她还真的损失巨大,不过——她倒也看得起他,居然带了这么多人来追杀自己,看样子是鬼府精英尽出了,媚儿等袭击鬼府总坛,想来是轻而易举,顿时更是放心,笑道:“你就有这么大的把握?”口中说着话,手中猛得拔出了叶上秋露,绿芒闪动见,急向着幽冥鬼姬当头罩下。
第十四章
幽冥鬼姬没想到他竟然完全不按江湖规矩行事,出手偷袭,一时没有防备,差点就伤在了他的宝剑之下,虽然闪了开去,却被剑锋割下了一片裙裾,心中大怒,五指微屈,幽冥鬼爪急向徐玉的脸上抓了过来,恨不得一爪就把他这张酷似谪仙子的俊脸给毁了。
徐玉一招偷袭不成,不禁暗叫了一声“可惜!”手中却丝毫也不敢慢,舞月剑诀展开,一招快似一招的抢攻。他一边动手,一边却在思忖着:原来罗天魔帝竟然叫赵胤煦,不知道和那个不务正业的赵胤熙是什么关系,看样子应该是兄弟,难怪他要关照自己,到了京城别说认识他——否则,以他这个叔伯的身份,居然欺侮自己的侄子,调戏他的丫头,恐怕面子上不怎么好看吧?见了面也免不了尴尬。
幽冥鬼姬虽然不如罗天魔帝及上官辕文这些高手,但却也不弱,尤其是幽冥鬼爪在她的手中施展开来,绝对不是那个已死的幽冥鬼姥所能比拟,招招式式,皆不离徐玉全身要害,但徐玉的舞月剑诀也绝对不是昔日可比,长剑如同流云晚霞,绵绵不绝,变化莫测。
两人迅速之间,已经激战了百余战,却尤自不分胜负——旁边观战的四人都感到不耐烦,那个穿红裙的女子首先叫道:“我们大家齐上,生擒这小子,把他凌迟碎剐了!”口中说着,猛得一扯腰间的绸带,那根让徐玉等人看着碍眼的绸带,竟然就是她的武器。
“三妹说得对!”那个瘦子忙随声附和道。
徐玉本一人对付幽冥鬼姬就觉得吃力,他也知道,自己一对一,根本就没有取胜的可能,除非险中求取,正在不停的思索着如何对付,却没料到另外四人这时加入了战圈,顿时大惊——
南宫天羽抄着一根鞭子,叫道:“不要脸!”手中鞭子一抖,向那高瘦的中年人腰际卷了过去。
阿大这时也拔出一柄青钢剑来,口中大骂道:“跟这群孤魂野鬼的,有什么好说的,他们想杀公子,我们就先杀了他们——哼,把他们剁碎了喂野狗。”口中骂着,一剑已经重重的斩向了那个光头的脑袋,他练的是崆峒派的剑法,招式与徐玉的轻灵优美完全不同,走的是大开大阂的剑式。
那粗矿的中年女子的绸带对着徐玉手中的叶上秋露卷了过来,徐玉自持有神器在手,根本就没把她的那根绸带放在眼中,长剑一抖,绿芒闪烁不定,同时罩向了幽冥鬼姬的七处重|茓;而就在这个时候,那麻脸人的一支判官笔也点向了他的玉枕|茓,徐玉顿时大惊,这玉枕|茓乃是人身重|茓之一,一旦让人点中,恐怕是没有活命的希望了。当即长剑忙回扫,但猛得手中一沉,那粗矿女子的绸带竟然卷上了他的宝剑,也不知她那绸带是什么物质,竟然不惧叶上秋露的锋芒。心中不禁大惊,猛得用力一吸,隔着宝剑和那女子的绸带,他竟然施展了清源心经,欲图吸取她的内力。同时身行一矮,御风弄影贴着地面急射而出,险险的从幽冥鬼姬的脚底下溜了出去,避开了麻脸人的判官笔。
御风弄影讲究的是优雅飘逸,如同月宫仙子临风起舞,哪向他使得这般狼狈?若是若即此时在这里看见他如此的使用隐湖绝技,恐怕非得气坏不可。
不等他身行站定,幽冥鬼姬如影附随,向他背上抓了过来。那粗矿的女子却是大惊,体内的真气竟然不受自己的控制,源源不断的通过手中的绸带,向徐玉涌了过去,不禁暗呼了一声“不好”,不得不松手放开了绸带。也幸好徐玉是隔着两件兵器借的力,否则,她根本就别想摆脱清源心经的控制。徐玉手中的剑从获自由,顿时大喜,而此时正好是他前力用尽,后力未生的紧要关头,幽冥鬼姬的鬼爪离他的后背已经不到三寸,大惊失色之下,他想也不想,也不回头看望,长剑反手回撩,以诡异的角度刺向了幽冥鬼姬的手臂,却是一招两败俱伤的打法——若是幽冥鬼姬不住手,她一定可以抓伤徐玉,但也一样会被叶上秋露废了她的右臂。
未及权衡,幽冥鬼姬想也不想,狼狈不堪的缩手,避开了徐玉的这一招。徐玉顿时重重的喘了口气,偷眼看了一下阿大和南宫天羽那边,这两人都是一对一,南宫世家家传渊源,南宫天羽的武功倒也不弱,虽然比不上那个高长的瘦子,已经落在了下风,但要维持一段时间,倒也不难。只是阿大虽然这几个月由徐玉指点了一下剑法,长进颇快,但一来没有打斗经验,二来剑法确实不怎么样,和那光头矮子悬殊太大,那光头不用武器,使的就是一颗光头,看样子是练的铁头功什么的,那一头头发,大概就是这么练掉了。如今早就把阿大逼得左支右绌,偏偏口中还不饶人,一口一个矮子的大叫着,气得光头矮子火冒三丈,更是“头”下不留情。
徐玉心中知道,若是自己再耽搁片刻,阿大恐怕就要栽在光头矮子的手中,而自己一对四,绝对没有一成的胜算。当即一咬牙,身形凌空拔起,手掌松开,凭着清源心经的吸力,叶上秋露牢牢的吸在了他的掌心,长剑以他的手掌为中心,飞快的旋转,周围的气流顿时受到影响,全部向他这边靠拢——随着他的剑式旋转,形成了一个气窝。
碎——月——千——斩——
铺天盖地的剑影,叶上秋露似乎感觉到了主人的愤怒,发出了异乎寻常的龙吟之声,原本碧绿色的剑芒中出现了诡异的暗红。
幽冥鬼姬大惊,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等三人皆在徐玉的剑式笼罩之中,她虽然是女流之辈,但久经江湖,临危不惧,猛得手臂一扬,打出了三十二枚梅花针,同时抢先一步,冲进了漫天的剑网之中。
“老娘跟你拼了!”那个粗矿的女子大叫道,虽然言语粗俗,但声音依然悦耳得很,她刚才被徐玉借着兵器,吸去了三成的内力,正自惊魂未定的时候,却没有料到,这个俊美的少年,竟然会发出这么一招恐怖的招式。
麻脸人的判官笔舞得水泄不通,指望着能挡着徐玉的攻势,但是——这招乃是徐玉用尽全身真气,拼命的绝杀,又有着叶上秋露这等神兵在手,又岂是那么容易招架的?
徐玉根本就没有看幽冥鬼姬的那三十二枚梅花针,他有把握,在碎月千斩之下,没有任何暗器能进得了他的身,幽冥鬼姬拼起了全身的功力,那粗矿女子的绸带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她的手中,血红色的绸带,在绿色的剑芒中奋力挣扎——可怜那粗矿的女子没有了兵器,又内力大减,如何能够在这令人窒息的剑网中脱身?她是第一个,被徐玉的长剑划破了咽喉,倒在了地上;麻脸人顿时大惊,惊呼道:“三姐”!就是这一分神的当儿,手中一轻,判官笔已经断为两截,脸上、胸口、肋下等多处地方同时一痛,不禁大叫了一声,低头看时,却见一柄带着鲜血的长剑,在自己的小腹之上,开了个半尺长的口子,大肠小肠都流了出来——“砰”的一声,他重重的栽倒了在地上。
而就在这个时候,阿大和南宫天羽那边也发生了变化,原来,在徐玉使出这招碎月千斩的时候,另外两个和他们交手的人顿时觉得不对,想要过去增援,所以猛得大下杀手。阿大本就不支,首先被光头矮子打掉了手中的长剑,眼见着他一颗老大的脑袋对着自己的胸口撞了过去。南宫天羽不禁大惊,知道这等练铁头功的人都是自幼练习,端得是厉害非凡,这人是鬼府的四长老之一,一身武功可想而知,那颗脑袋,大概和真的铁头有得一拼,若是让他撞上了,阿大非得肋骨尽断,心肺全碎不可,到时候恐怕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无能为力了。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和阿大两人兄弟相称,感情大进,不知不觉间,他也早就把这个憨厚的少年当成了朋友,如今见他有危险,当即不容多想,竟然不顾自身的安危,奋力将手中的鞭子抽向了矮子的光头。他本就不是那高长瘦子的对手,这一相助阿大,背心顿时空门大露,瘦子哭丧棒已经对着他背上重重的打了过去。
“砰”的一声,南宫天羽的鞭子抽中了矮子的光头,饶是那矮子自幼保持着童子身,练了多年的铁头功,还是让他这拼命的一鞭子给抽出了一条血痕。但南宫天羽的背上,也挨了瘦子一棒,顿时眼前金星乱蹦,喉口一甜,哇得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阿大本已经吓得傻了,他还是第一次正式跟别人交手,没想到就碰到了这等精彩场面,早就应变无暇,如今见南宫天羽为了救自己受了重伤,顿时想也不想,手一挥,两条血红色的小蛇,在阳光下划出优美的弧形,分别准确的落在了矮子和瘦子的脖子上,两人同时尖叫出声。
鬼府是玩毒的老祖宗了,若是普通是蛇毒,他们倒还不惧怕,但若非向阿大这样的人,恐怕任谁让蛇猛得盘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用力的咬着,都会像他们一样的反应。
第十五章
阿大长长的舒了口气,知道自己的小命总算暂时的保住了,忙一把扶住了南宫天羽,问道:“你怎么了?”
南宫天羽脸色苍白,身形摇摇欲坠,只是拼命的撑着,那高长瘦子的一下哭丧榜,几乎把他的脊椎都打断了,内脏也受到震荡,眼见自己危险已除,早就支持不住,但担心徐玉,忙叫道:“别管我,去助公子!”
这时,漫天的剑气已经散去,徐玉以剑拄地,半跪在地上,喉口一甜,顿时吐出一口血来,同时不由自主的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真气过支,伤了心脉,虽然没有什么大碍,却已经没有了一丝的力气,此时的他,恐怕连叶上秋露也提不起来了。
在他身边的不远处,那个粗矿的女子已经死在了当地,咽喉处一道深深的剑痕,几乎切下了她一半的脑袋,暗红的鲜血,还在不停的流淌。而那个麻脸汉子,如今几乎已经分不清他原来的样子,腹部切开,肠子还带着热气,散了一地,身上更有着多处的剑伤,皮肉反卷,惨不忍赌。
徐玉只看了一眼,尽管眼前的这两个人都是他杀的,但却忍不住开始恶心,初夏的季节,风过处,带着树林里绿叶的清新和令人无法忽视浓郁的血腥味,弥散开来。
幽冥鬼姬脸上那块蒙面的黑纱如今已经掉下,露出了她娇好的容颜,但脸上也留下了一条浅浅的伤痕,身上也有多处剑伤,然而却都不重,那根夹着天蚕丝织就的绸缎早就寸断,陪着它的主人一起上了路。幽冥鬼姬武功本比徐玉要略高了一筹,原本以为五人围杀徐玉等三人,那是十拿九稳,却没料到徐玉竟然会这等恐怖的剑法,如今自己这边四大长老死了两个,另两人好象中了毒,生死未卜,这一仗,自己打得好不辛苦,鬼府精英尽出,却也尽数的折在了这里。
如果她知道,媚儿等在徐玉的授意下,正带着合欢门的大批高手,赶往柳州,准备袭击她的老巢,恐怕她会当场气死过去。
饶是如此,看到遍地的血腥,想到这个罪魁祸首就是昔日的谪仙子之子,心中更恨,美丽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狞笑,慢慢的走近了已经脱力的徐玉身边——
“徐玉!你认命吧!”幽冥鬼姬举起手掌来,对着他百汇|茓拍了下去,她也早就看得出来,此时的他已经力尽,就是一个普通的孩童,也能杀得死他,自己虽然损失惨重,但杀了徐玉,一切都值了。
徐玉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现在全身酸软,四肢涨痛,根本就提不起一丝的真气,但却也绝对不甘心就这般束手待毙,当即强吸了口气,猛得一把抓向了幽冥鬼姬的手腕,幽冥鬼姬根本就没有把他的这一抓放在眼中,手掌依然原式不变的向着他的头顶拍下去,是以徐玉轻而易举就抓住了她的手腕。
忽然,幽冥鬼姬感觉一股吸力从徐玉的手上传来,自己的内力竟然不受控制,如同潮水一般,通过手腕,急向徐玉涌了过去——她这一惊非同小可,忙用力挣扎,但哪里还挣脱得了。
徐玉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真气开始慢慢的恢复,原本消耗已尽的体力,也迅速的恢复着,只觉得舒服无比,在这种情况下,幽冥鬼姬如同是一颗大补丹,又怎么会让她脱离控制?但就在这时,一股异样的灼热,从丹田里迅速的蔓延到整个经脉,全身好象猛得被火烤着一样,然而,这还不是主要的,更要命的是,经脉里竟然如同有着无数的针扎刀剜一般,仿佛自身正处在刀山火海之中,痛得他几乎就要尖叫出声。
“怎么会这样?”徐玉在心中惊问,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使用清源心经了,每次使用这种变态的武功,都会给他带来无法言愈的享受。而这次,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而这个时候,更恐怖的是,那被他吸入体内的幽冥鬼姬的内力,并没有从丹田|茓内排出,而在顺着他的经脉,开始横冲直撞。
幸好在这个时候,阿大发现了他的不对,他知道幽冥鬼姬武功高强,自己绝对不是她的对手,急中生智之下,从地上抓起了一把泥土,对着幽冥鬼姬脸上洒了过去。
幽冥鬼姬这时也是叫苦不堪,自己的真气如同潮水一般的散去,而且这股逆流的真气,搞得她难受不已,其实,她哪里知道,若非她修炼的内功正好是清源心经的克星,这个时候的她,恐怕已经变成了一具干尸了。
徐玉这时忙松了手,幽冥鬼姬如蒙大赦,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虽然她的幽冥暗火克制住了徐玉的清源心经,保住了她的一条命,但体内真气,也早就被吸得七七八八的,如今已经所剩无几,而经脉逆转过后,全身刺痛,手脚麻木毫无知觉,一时半刻的,也恢复不来。所以明明看到阿大的那把泥土当头洒来,却偏偏无力躲避,硬是被散了个灰头土脸,幸好阿大身上没有暗器,若像她一样有梅花针,恐怕她这个时候已经变成了刺猬。
阿大眼见幽冥鬼姬被自己的泥土洒中,也不及考虑其它,一把扑了过去,幽冥鬼姬站立不稳,被他推倒在地,阿大大喜,用尽全身力气紧紧的把她按住,同时对着她脸上提起拳头就狠揍了起来。可怜幽冥鬼姬平时武功高强,身份尊贵,何时受过这等怨气,只差点没有当场气晕过去。当即强提了一口真气,猛得对着阿大重重的一掌,把他震开,翻身起来,奔向那个光头的矮子和高长的瘦子——却见他们脸面铁青,知道中毒已深,也不及多想,一手一个,拖了他们就走,至于另两个已死的人,她已经顾不上了。
事实上她有所不知,鬼府的幽冥暗火,正好是徐玉修炼的清源心经的克星,如果她稍事恢复,再杀回去,徐玉根本就没有抵抗的能力,但如今的幽冥鬼姬,内力已经只剩下了三成左右,早就成了惊弓之鸟,只求保命要紧,哪还敢再找徐玉的麻烦?
徐玉也不知道,他在绝谷中发现的清源心经,就是合欢门重宝——魔门的三大内功心法之一,也就是当年樊绮云从情魔手中骗去送给风清子的,风清子根本就不知情,他只当是剑谷之物,所以也就一直带在了身上。当年他遭徐林鹤陷害,这个装有无上内功心法的匣子,也就随他一起坠入了悬崖,也许是机缘巧合——那个匣子,不知是受了潭水的浸泡,还是受到了月华之光的影响,竟然被他轻易的打开,但那个欲要破丹田而修炼的武功,纵然是风清子,也绝对不敢轻易尝试。
而当初的合欢门、罗天圣教和鬼府本是同宗,这三种魔门内功心法,也相互克制,合欢门的内功心法另僻蹊径,本源就是来自这清源心经。只因为丹田|茓本是人身重|茓之一,一旦点破,有可能就会变成废人,甚至当场死亡,合欢老祖深知其害,才把这本心经藏在了匣子里,只盼着后辈中慎重为之,免得修炼不成,反受其害。合欢门代代流传,虽然也有几个门主凭着聪慧,打开了匣子,但见着清源心经开篇的那八个字“欲练此功,自破丹田”,也就望而却步了。徐玉却机缘巧合,在绝谷中奇遇月华之光,改造了他的身体经脉,这就为他以后顺利的修炼清源心经打下了基础。
清源心经厉害非常,可以吸取他人的内力真元、精血神气为已用。但天生万物,自有其相生相克之理,而这清源心经的克星,就是幽冥暗火,它是从根本上破坏人体经脉的一种邪门功夫,若是碰上了普通的武林中人,也不见得其就有什么特别厉害之处,只要内力胜过她,并且注意一下她的暗火之毒就行。但一旦让这种暗火侵入经脉之中,就算有再高的武功也无济于事。偏偏徐玉根本就不知道这些,刚才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大量的吸进了幽冥暗火,幽冥鬼姬固然是损失惨重,但他现在的情况却更是糟糕,体内如同是一个大战场,清源心经已经不用他的意识控制,自动的和幽冥暗火在他的身体内争夺着控制权,经脉如何能承受得了这两股真气的撕杀?徐玉只觉得自己如同在受着酷刑的折磨,痛苦不堪,血气逆转之间,喷出一大口带着腥臭的黑血来,顿时觉得全身一松,几乎虚脱。
阿大看到徐玉吐血,不禁大惊,忙一把扶着他叫道:“公子,你怎么了?”
徐玉痛苦的摇头,他虽然还不怎么知道具体的原因,但也知道他这次是栽的彻彻底底,强忍着体内的剧痛,无力的说道:“我怀里有一颗小还丹,你先拿去给天羽吃了,再把那两个人的尸体给拖树林里埋了,快点!”
第十六章
阿大忙匆匆的从徐玉的怀里掏出了一只小瓷瓶,脸露询问之色的看了看徐玉,徐玉看了他一眼,微微的点了点头,阿大这才赶紧把瓶子拿着,递给了已经踉跄走到徐玉身边的南宫天羽。
南宫天羽也知道小还丹的贵重,心中明白自己的内伤,若是有小还丹这等灵药相助,三到七天必定可以痊愈,但若是不用这药,至少也得一个月,眼见徐玉把这等贵重的药丸给了自己,顿时大喜,忙打开瓶塞,倒出一看,却只有一颗药丸,心中顿时为难,他看得出来,徐玉也受了重伤,而且肯定比自己还要严重得多,这颗药丸,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用的,当即忙道:“公子,这药还是你自己吃了吧,你伤得比我重,我还撑得住!”
徐玉无力的苦笑,他自己的情况,他又怎么会不明白?他根本就不是内力所伤,而是真气导致的经脉受创,却不是小还丹所能医治,这药丸若是给他吃了,也是白白的浪费。但这事,一时之间,却也解释不清,摇头道:“快服下,运功调息,别说废话。”
“公子!”南宫天羽自从离开了杭州过后,为了避人耳目,也一直像阿大一样,称他为“公子”,而不再叫他“少主”,这时他正想再说什么……
徐玉忍不住厉声叫道:“若是你还当我的你的‘少主’,就听我的吩咐,赶快服下,你要在最快的时间内争取恢复!”他心中明白得很,南宫天羽的武功还可以,这一路上进京,以及到了京城打理一切,都得他安排,阿大还是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而且,就算遇上了麻烦,他的武功也不弱,大概可以应付一二。如今自己这个样子,别指望恢复了,恐怕小命能不能保住,如今都成问题。他这一动气,顿时体内如同刀刺,痛得他全身痉挛,头上冷汗沥沥而下。
南宫天羽眼见徐玉生气,不敢再说什么,忙吞下了药丸,小还丹一入口,就顺着食道滑下了腹中,顿时便觉得一股热气,在体内迅速的扩散,他知道药力开始发作,当即不敢迟疑,忙在地上盘膝坐下,运功疗伤。
阿大按照徐玉的吩咐,匆匆的把鬼府的那两个长老给草草的掩埋了,身前的风光,死后却葬身荒野,黄土一堆而已,想来这就是一个江湖中人难免的结局。回到徐玉身边,却见他只不过片刻时间,脸色显得更不济事,心中又是伤心又是着急,而南宫天羽此时正是行功的重要关头,他不敢打扰,只得从地上拣起了徐玉的叶上秋露,紧紧的握在手中,加强戒备。所幸如今日正午时,又是初夏时节,路上并无人行走,倒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莫约一柱香的时间,南宫天羽运功结束,觉得伤势似乎已经好了大半,抬头看向徐玉,却见他脸色苍白如纸,人已经进入到半昏迷状态,顿时心中大惊,但他毕竟年岁较大,有些见识,忙叫过阿大来,两人扶着他坐上了马车,急急赶路,只盼着先到前面的小镇,找家客栈住下来再说。总不等就呆在大路边上,如今这里刚刚发生了凶杀案,官府平时对这等江湖凶杀,都不怎么理论,但一旦碰上了,却也是麻烦。
马车一路急驶,阿大这会子是拼了命了,自然不同与前两日慢慢的磨蹬时间。南宫天羽扶着徐玉坐在马车里,不安的摸了摸他的脉门,却觉得他体内内息絮乱,脉象时强时弱,不怎么像是受伤的样子,却不知是何故,心中更是没了主意。
足足赶了大半个时辰,终于赶到了前面的小镇上,阿大赶着车子在一家高升客栈门前停了下来,这时天光尚早,并无人住店,店小二也并不在门口招呼,阿大看了看,只见一个帐房模样的老头,正在一张高高的柜台后面坐着,打着蒲扇,哼着小调,悠闲得很,当即忙大叫道:“有人吗?住店!”
老头模样的忙从里面迎了出来,眼见徐玉等人的马车华贵,阿大虽然是个小厮打扮,却也是一身绸布衣服,忙堆着满脸的笑意道:“客官要住店?”
阿大心忧徐玉,正一肚子的火气,闻言重重的“哼”了一声,道:“不住店,还能干什么?”口中一边说着,一边揭开车帘,南宫天羽忙小心的扶着徐玉下车。
那老头眼见徐玉脸色灰白,身上还带着斑斑血迹,顿时大吃了一惊,他看得出来,这人必定是身受重伤,看样子是活不长了,若是死在了他的店中,一来晦气,二来恐怕还得招惹麻烦,顿时心中后悔,忙回说道:“这位客官,小店今天盘点,不便招呼客人,您还是请到别家吧!”
阿大就算是傻瓜,也看得出他是有意拒绝,不想让他们住进客栈,而他拒绝的原因必定是因为徐玉,心中不禁大怒,一把扯过老头的衣领,怒道:“老头,你什么意思?”
那老头倒也强悍得紧,丝毫也不畏惧,骂道:“怎么?老子开的店,我今天不招呼客人,你还能把我怎么了?他妈的,老子今天倒霉,第一笔生意就碰上了一个要死的瘟鬼……”
如果他只说了前面的一句话,阿大就算是生气,也绝对不会惹事,但听他辱及徐玉,不禁心中狂怒,一股火气,从心底蓬勃而起,扬手一个大耳光,对着他脸上甩了过去——
“你……你他妈的敢打人?”老头捂着半边红肿的脸颊,嘴角已经破裂,鲜血直流,大叫道,“来人啊,给我把他们赶出去!”
阿大正欲再动手,里面客栈中慢腾腾的走出一个五旬左右的人来,那人身穿青色长布竹衫,颌下留着几屡胡须,头发稀少,一步三摇的走了出来,老头一见了那人,顿时如同一只摇尾乞怜的狗来,陪着笑脸迎了上去,叫道:“大总管,怎么惊动您老了!”
“发生了什么事?吵成这样?难道不知道我家公子在午睡吗?”那人颇为趾高气扬的说道,说着又藐睨的打量了一下徐玉等人。
南宫天羽本一直扶着徐玉,原本见那老头竟然不让自己等人投宿,心中也动了三分怒气,如今见着这人的态度,更是怒火上升,当即也不打话,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足足有十两重,然后重重的砸在了柜台上,道:“掌柜的,我们住店,这是定金!”
那老头在这小镇上开了一家小小的客栈,平时也见过几两银子,自然比普通人略有一些眼色,但一年到头,利润也就几百两白银,上千还不到,何时见过这么一大块金子,顿时猛盯着那金子看了又看,随即“咕嘟”一声,不由自主大大的咽了一口口水,眼睛珠子差点就要突出来,贪婪之色,完全表现了出来。
“给我们安排一间上好的房间,这金子就是你的了,房钱另算。有没有空房,没有的话,我们另找一家就是!”南宫天羽看着老头的表现,心中颇为满意,天底下,又有几人能抵得了这金子的诱惑?但他不知道,这样一来,他却为自己惹下了麻烦。
而那个竹布长衫的人看到了这锭金子,脸色也变了变,想说什么,却没有开口。
“有有有!”老头一叠连声的答应着,笑着往里让道,“客官请进!”好象完全忘了,这个客官,刚才正给了他一大巴掌。
南宫天羽斜了一眼那身着长衫的人,自扶着徐玉向房里走去,他心中有事,对身边的一些小事却忽略了。阿大打理着马车行李等物,片刻之后便安排好了一切,两人看着躺在床上徐玉,神色越来越不祥,心中着急,但偏偏都没有个主意。
“你说——怎么办?”阿大问南宫天羽道,他觉得自己的心中如今好像憋着一团火,闷得慌,心突突的乱跳。
南宫天羽此时明白,自己绝对不能先乱了方寸,否则就彻底的垮了,当即忙安慰阿大道:“不要紧,公子吉人自有天像,不会有事的,你先去镇上问问,请个大夫回来看看!”
“嗷!”阿大答应了一声,心中却在叨咕——他知道徐玉并不是普通的伤或病,大夫恐怕也没有办法,但事到如今,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去镇子上打听了一下,把镇中三个略有名望的大夫都请了过来,结果三个人都只是进来看了看,就摇摇头,叹了口气就走人,连一句话也没有交代,急得阿大又要骂人,南宫天羽却知道缘故,忙制止了他。
入夜过后,阿大一直守着徐玉,大概三更时分,徐玉竟然剧烈的咳嗽,又吐出好多腥臭的血来,脸色却由原本的苍白色,变得一片嫣红,但依然是人事不知的昏迷不醒。阿大和南宫天翔都大惊,知道像这样下去,恐怕他撑不了多久。
第十七章
阿大想到和徐玉相处的这几个月,自己虽然是师傅送给他的奴才,但他对自己却是极好,就如同师傅一般,教他学武练剑,更让他拜在了毒婆子门下,念及种种,不禁越想越是伤心,也不顾深夜惊扰了别人,抱着徐玉,就放声大哭起来。
南宫天羽想到徐玉对他们父子有着活命之恩,这份恩情就不用说了。而如今,若是徐玉在赶往京城的路上出了事,自己这个奉命保护者恐怕死罪难逃,想到刑堂的种种酷刑,再看看躺在床上的徐玉,知道若是他死了,南宫一家都得跟着陪葬,顿时一阵辛酸,手脚冰冷,跌坐在椅子上,那眼泪也随着大颗大颗的滚落。
就在两人相对落泪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门就被擂得山响。南宫天羽无奈,只得走了过去,把门打开,却见白天的那个掌柜正带着大批的官兵,站在了门口,心中一动,隐隐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感情他们今天是投了黑店了,顿时沉下脸来,怒道:“掌柜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个小老头掌柜如今仗着有官兵壮胆,得意的笑道:“少废话,你没见到这几位官爷吗?”
“那又怎样?”南宫天羽看了看他身后的官兵,冷笑道。
“哼!”其中一个为首模样的官差拿腔作势的大叫道,“我们收到御史大人家的大公子举报,他们在来此的路上,刚刚被人抢劫了大批的珍宝黄金,本官怀疑盗匪如今已经到了本镇,所以今夜特来查房,尔等若是守法良民,就当尽力配合!”
南宫天羽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片刻,眼见他穿着七品官服,想来是个小小的县令,看着他趾高气扬的打着御史大人的旗号,这可惜他生了一张猴脸,身材矮小,连借个威也借得不像。
那个猴脸县令眼见南宫天羽脸露不屑之态,心中大怒,暗道:“看你这会子神气,等下把你带到了衙门,先打个三十煞威棍,保管把你打得哭爹喊娘。”心中想着,口中却大叫道,“怎么?还不让开?”
南宫天羽冷笑道:“你说你是接到了御史大人家的公子举报,那么就请你把这位大公子请出来指正一下,看看我们是不是什么江洋大盗,岂不比大人一个一个的胡乱搜房间来得方便?何况,半夜三更的,吵得人不得安宁,也不怎么好吧?”
猴脸县令闻言,重重咳嗽了一声,摆足了官威大叫道:“大胆逆民,御史公子也是你这等人能见着的吗?还不给本官速速让开。”
“侯大人,既然他们要见本公子,那好——我就出来见见这等江湖匪类。”一个声音从众人的背后传来,这个猴脸县令是确确实实姓候,倒没有辜负了他的好姓。
猴脸县令闻言,顿时忙换上了一张笑脸,转过身去,南宫天羽看时,只见在众人背后,缓缓的走出两个华服青年来,为首的一个身材肥胖,满脸的横肉,皮肤颇白,但却生了一脸的麻子,黑白相间,如同在白面饼上散满了黑芝麻,这样的一个胖子,却偏偏还生了一副小小的三角眼,眼中凶光毕露,一脸凶横样。后面的一人倒要略好一点,身材还算是适中,脸上也没有麻子,然而却是一个裂唇,如同兔子一般。两人站在一起,煞是滑稽可笑,真不知道他们的父母,是如何的生出了这么一对活宝。而这两人的身后,正跟着白天碰到的那个穿竹布长衫管家模样的人。
南宫天羽此时已经完全明白,这些人分明就是联手设下了一个圈套,起因大概就是自己的那锭黄金惹的祸,眼见他们有病人在侧,趁机栽他们一个杀人抢劫的罪名,往大牢里面一关,再用酷刑屈打成招,随便定个死罪了事,而他们随身的财物自然的就充了他们的腰包。想到这里,心中大怒,正想发作,猛听得声后一个微弱的声音低低的说道:“天羽,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声音虽然低微,但听在南宫天羽的耳中,却如同是一个晴天霹雳,心中狂喜,再也顾的得那群官差,忙转过身去,却见徐玉已经在他说话的这当儿工夫,清醒了过来,正半坐着靠在床架子上,看着门口一大堆的人问道,阿大小心的站在把旁边戒备着。原来,徐玉一直没有昏迷过去,而是他一直在运用清源心经拼命的压制疏导体内的幽冥暗火,他这门内功心法果真厉害,虽然一路上马车颠簸,却于他毫无妨碍,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在吐出了几口黑血之后,人也觉得轻松不少,幽冥暗火似乎暂时被压制住,但他自己也明白,这样始终不是办法,然而心中却并不怎么着急,反而竟然有着一丝的幸喜,他终于找到了一个送给罗天魔帝最好的礼物了。而远在京城的罗天魔帝这时候却不禁心中一凛,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他可能做梦也没有想到,他的那份让徐玉去考今科状元的家书,已经让天生叛逆的徐玉,这个他还未曾谋面的儿子心中反感不已,竟然以自己的小命狠狠的玩了他一把。
事实上,连徐玉自己也觉得这种心态有点不正常,怎么说,多年的骨肉分离,自己也应该有着深深的舔犊之情,思亲之意?可为什么自己总想着算计罗天魔帝?他可极有可能是他的亲生父亲。或许正因为他的这个突如其来的父亲太不平常了,也或许他根本就没法接受他的父亲竟然是罗天魔帝,更是权倾天下的汉王这个事实。像这样一个人,竟然保不住妻子横死,孩子流露?不容否定,在他的心中,对这个还未曾见面的赵胤煦,有着深深的埋怨。
“没什么……公子,你醒了?”南宫天羽心中大喜,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忙快步走到徐玉身边,殷勤的问道,“你觉得怎么样,好点了吗?”
那个满脸肥肉的御史公子眼见自己遭到了冷落,南宫天羽竟然敢不理会自己,完全的把他视为无形,心中奎怒,站在门口,正想发作,却看到徐玉清秀俊美的容貌,阿大早在到客栈不久,就要了洗脸水来,给他洗梳,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如今他身上穿着月白色的长袍,一双宛如朗星般的眼睛清澈明亮,也正在打量着那个满脸肥肉的家伙。
御史公子人生得丑,平时更是嫉恨那等长相俊美的人,如今见着徐玉清丽的容颜,更是着恼,又见着他半依在床上,嘴角浮着一丝似笑非笑的嘲弄,当即便叫道:“就是这人——给我把他拿下!”
“拿下!”侯县令猛得将声音提高了些许,大叫附和道,“给我拿铁链子先把他们锁了,带到衙门中好好的审问。”
徐玉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当是南宫天羽和他们之间发生了冲突,尤其见他们中竟然还有官府中人,忍不住看着他皱了皱眉头。
眼见几个官差拿着手铐脚链,凶横的走了进来,徐玉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阿大已经拦在了他的面前,俗话说得好——初生牛犊不畏虎,他根本就没有把眼前的这小小的县令和什么御史家公子放在眼中,想着杭州城的四品知府,见着徐玉也得跪拜相迎,区区一个七品小官又有什么了不起了。
南宫天羽却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如今徐玉虽然已经清醒,但他看得出来,情况并不怎么乐观。官府不比是江湖中人,惹上了就是一辈子的麻烦,当然,他并不知道,那位极有可能是徐玉的亲生父亲,罗天魔帝赵胤煦乃是当今的汉王,权倾朝野,否则,他也不会担心了。当即忙对着那一脸凶横,体肥多肉的御史公子道:“公子,你这般任性胡为,打着令尊的旗号招摇撞骗,诬良为盗,难道就不怕惹下事端,连累家人?”
御史公子闻言,忍不住冷笑道:“连累?就凭着你们这等贱民,也配连累我们家族?你也太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也不洒泡尿看看自己的德行。你们还等什么,给我拿下!”
南宫天羽自然不会束手待毙,也不怎么把这几个官差放在眼中,正准备动手,但徐玉这时却听出了一点眉目,对于眼前这个凶横肥丑的男人实在讨厌得紧,当即轻轻的叫道:“天羽,你让开,我来问问他看!”
“公子……”南宫天羽身子略侧了侧,让了开来,徐玉微微一笑,向御史家公子道,“阁下贵姓?”
“小子,你少套交情,今天碰上了你家公子我,算你倒霉,你也不用怨别人,要怨——就怨你自己,谁让你长得那么俊了,公子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像你这等的小白脸。告诉你也无妨,本公子姓陈名冬强,家父乃是当朝一品大臣。”
第十八章
徐玉微微的点了点头,因为相貌俊美惹下的麻烦,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倒也不在意,轻笑道:“一品大臣家的公子,想来有点见识,怎么你居然如此的有眼无光呢?不知道陈大公子可识得此物?”他口中一边说着,一边从身上解下了那块从小一直佩带着的雕有龙形的玉佩,他知道,如果他真的是罗天魔帝之子,那么这块玉佩必定也是皇家之物,但如今不管是不是,吓一吓眼前的这个人应该没问题,若是将来证实了他不是罗天魔帝之子,这个假冒皇室中人的罪名倒是坐实了。
陈冬强兄弟两见着他手中的玉佩,都略略的迟疑了一会儿,随即陈冬强向他兄弟陈文强使了个眼色,陈文强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如今这两兄弟都是一般心思,暗想着不管徐玉是什么身份来历,现在已经得罪了他,惟有装做不知,硬栽他个罪名,杀了灭口,以免留下后患。看他手中的玉佩,龙形缠绕,金丝镶嵌,像是皇室之物,若他真是皇室中人,如今自己已经得罪于他,不如趁他今日重病缠身,身边又无人保护,索性将他杀了,以除后患。如果今天放过了他,现在他屈于人下,或许不会理论。但将来到了京城,只要他一纸文书告上去,不但他们两兄弟小命不保,只怕就是他们的父亲御史大人,也必定要受到连累。
想到此,陈冬强咬牙切齿的叫道:“你们还等什么,还不把这小子给我拿下,听他一派胡言?嘿嘿,如今又多了一条罪名,区区一介江湖匪类,竟然也敢用这等皇室标志的雕龙玉佩,罪加一等!给我带回衙门,好生问个明白。”听他言下之意,竟然是要无视徐玉手中的玉佩,硬栽他个罪名了。
徐玉不禁苦笑,原本他只是想把这块玉佩拿出来吓吓人,只要这个御史家的大公子今天不找他的麻烦就行,毕竟,如今的他好象除了说话的力气以外,全身酥软,实在疲惫得很,心中也不想再招惹别的不必要的麻烦。但眼前的这人却丝毫有不认帐,给他台阶也不知道下,心中不禁微微着恼,暗想着若是等我恢复,必定先好好的教训教训你这个胖子不可。
眼见那几个官差略一犹豫,便走了过来,拿着铁链就要向他脖子上套,阿大大怒,他原本一直站在徐玉身边,见他受伤,心中本就郁闷得很,眼见这些官差竟然如此的没眼色,听信那什么御家的公子吩咐,诬良为盗,心中怒气上升,想也不想,猛得重重的一拳,对着那个官差的脸上轰了过去。
“砰”的一声脆响,那个不长眼的官差捂着鼻子,惨叫着退了开去,一手颤抖的指着阿大,喉咙里咯咯作响,却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阿大的那一拳,硬是把他的整个鼻梁也轰断了,幸好这官差平时也略学武术,身强体健,倒还撑得住,没有被他一拳打死,但也痛得全身痉挛。
“反了反了!”侯县令扯着脖子大叫道,“竟然敢殴打官差……”
阿大猛得一步蹿到他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狠狠的笑道:“打了那又如何?”口中说着,正欲再动手——
“住手!”一个声音猛得断喝道。
阿大呆了呆,循着声音的来源看了过去,却见一个脸上有着一条长长的红色伤疤的青年,正站在门口,冷眼打量着房中的一切。
徐玉一见了这人,心中一冷,暗叹了一声,真是冤家路窄,原来这个青年,正是那日在珠宝大会上,跟他竞价那串红色珍珠的人,虽然两人当时并没有交谈,但因为他相貌特殊,所以虽然仅仅隔着老远的看了一眼,事隔几日,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原来是钱兄!”陈冬强见着这人,忙讨好似的上前抱拳行礼道,徐玉心中一动,没想到他们竟然是故识,如今这事倒有点儿难处理了,只是不知道这疤面青年是不是也和他们一伙?原本就那陈家两兄弟,他还根本就没有放在眼中,但如今多了这人,心中却猛得顾忌起来,他早就看出,这青年也有着一身不弱的武功,怕是比南宫天羽要高得多,当然,若是他不受伤,自然也不把他放在心上。
那个疤面青年颇为厌恶的看了他一眼,就转首看着徐玉,眼见他半靠在床上,眉头微微皱着,正打量着他们这边的动静,手指中却漫不经心的把玩着那块佩玉。
“我们曾经见过!”疤面青年沉声说道。
徐玉苦笑着点了点头,看着阿大道:“阿大,你回来!”
阿大忙快步走到他面前,小心的问道:“公子,你有什么吩咐!”
徐玉没有理阿大,脑中却在飞快的思索,眼前的这个青年虽然不知底细,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不是江湖中人?江湖中人自有江湖中人的一套规矩,然而眼见刚才那个趾高气扬的御史家公子,却也对这人巴结讨好,显然——他也是官府中人,想到自古以来的一句老话,民不跟官斗,真是一点不错。自己好象也没有得罪他,如今却在这里碰上了。他心中可根本不敢指望这人会帮他,这世道,落井下石的人多得是,雪中送炭的,他还没有碰到过。虽然看他刚才的表情,似乎和这陈家俩交情并不怎么样。
想到这里,当即说道:“诸位的目的大概只是为了我吧?”
“公子误会了!”疤面青年笑了笑,露出了一排雪白的牙齿,脸上的红色伤疤如同一条活了的蜈蚣,蠕动起来,看着令人有股说不出的难受,眼见徐玉不解的样子,他接着说道,“我在下钱宏安,见过公子!我想公子与这位陈公子之间可能有点儿误会,不如看在在下的薄面上,就此揭过,你看可好。”
徐玉心中一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帮助自己,但这事正是他求之不得的,当即忙笑道:“阁下客气了,主要是要这两位陈公子能否放过我?”
钱宏安转过脸来,看着陈冬强兄弟两,目光已经冰冷,然后才冷冷的道:“两位意下如何?”
陈冬强三角眼转了几圈,心中飞快的盘算着,实在不怎么愿意放弃到手的这块肥肉,心中想着,大概这个年轻的钱大人也看出了这人是个羊牯,想着一个人独吞了,所以故意出来做这个和事佬,过后他一人做了。他早就看得出来,徐玉等人身上带有重宝,这次他来江南,花了不少的银子,正想着如何搜刮回来,就碰上了徐玉等人。他是先一天到了这高升客栈,住着嫌天热就没有走,第二天没想到就碰上了这等好事。他那管家跟了他多年,自然知道他的心事,白天在看到了南宫天羽随手取出那一大锭的黄金后,就留了心,后来仔细观察了一下,确定了徐玉等人只不过是普通的江湖中人,并没有什么显耀的来头或过硬的背景,于是就动了邪念,联合当地的县令和客栈的老板,准备在晚上动手,一顶劫匪的大帽子扣下去,然后带到衙门,凭你什么江湖好汉,也未必能在官府的官刑私刑之下熬得过去的,然后随便栽他们个罪名,杀了了事。
这也是官府中人常用来捞银子的一个法门之一,一般都是选一些没有身份背景的江湖中人动手,一没有麻烦,二来还可以振振有词的说的为民除害,但至于这个人是不是害,那就不是他们考虑的了,这要这个人身上有大把的银子就成了。这个法门,被他们私下称为是黑吃黑,当然,这和一般的江湖中人的黑吃黑是有区别的,江湖中人杀日劫货,多少还讲些江湖道义,但官场之中,却只有功名利益,丝毫也不顾别的。
然而这次这个御史家的不肖子却两眼昏花,没有打听到真正的底细,也没有打听一下这个客栈还住着些别的什么人,所以,他注定了今天晚上要倒霉。
“怎么?你不愿意?”钱宏安向前跨了一大步,逼到了陈冬强的身前,冷然的问道。
“钱大人!”那个穿竹布长衫的管家忙挡在了陈冬强的面前,徐玉现在才看得出来,这个管家原来也是会家子,难怪那个陈冬强兄弟这般的张狂,原来是有所依持,但这管家的武功并不怎么样,至少徐玉看得出来,他绝对不是钱宏安的对手——
“钱大人想要独吞不成?江湖上有规矩,那叫见着有份。”
徐玉再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成了别人眼中的肥羊事小,他们如今倒好象把他当成了砧上鱼肉,就当着他的面商讨起来如何瓜分他的财产了。
钱宏安见着徐玉大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好象听到了一个离奇之极的笑话,隔了好一会儿才止住笑声,指着徐玉向他们道:“你们知道他是谁吗?陈公子,我劝你一句,趁着别人没有动怒的时候,赶紧给他磕头赔罪,否则,小心你的一时贪念,落个满门抄斩,祸及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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