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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古瑟哀弦 >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盛畹拜见璧人,一霎时柔肠寸断,泪若崩泉。

璧人也似有万千委曲,塞紧咽喉,不由他不低头呜咽。

恰在这时候,哈萨克老酋长带着数名跟随,赶来探望。

璧人闻报,含泪陪同松勇出来迎接。

老酋长自认与璧人份属兄弟,行了抱见礼,唏嘘诉说刚才带人抢救英侯,几遭贼和尚所害……

他讲的话璧人听不懂。

松勇也不十分明白。

却把站在一旁的玉奇吓得惊魂千里,急忙追问究竟。

他用南疆话问:“老酋长您是说英侯被一个和尚擒走了……”

酋长说:“我挑选了十八名壮丁要来弹压决斗,总是慢了一步,赶来恰就望见和尚乘骑一匹红马向西疾驰,左臂膊夹着英侯,头垂脚坠,好像已经气绝。我决心抢救,领着十八骑纵辔穷追。

和尚回马迎战,一枝九节钢鞭击碎了十八个人脑袋,我本人仅以身免,眼看和尚超乘过山去了。”

玉奇一边翻译,一边顿足流涕。

松勇抢着说:“酋长说和尚上了什么山?”

玉奇说:“老伯父,我们追吗?我认得路。”

松勇说:“赶快预备两匹好马,送我……”

话没讲完,玉奇飞奔走了。

松勇回头便对璧人说:“璧弟,你要留下医治受伤的孩子。上天入海,我捉那和尚去!”

说着,他向老酋长拱拱手,立刻回去屋里拿了宝剑,背上行装,再出来时,玉奇已把两匹马牵来了。

松勇又拱手说:“璧弟,必须听我的话,医伤要紧!”

嘴里讲话,脚底使力,一跳两三丈窜上马背,追在玉奇马后风驰而去。

璧人兀自站着发愕。

酋长说:“有这样能人去赶,一定行!”

说着他也不管人家听不懂,抢步走进皮幔头看盛畹。

大家听了英侯被掳消息,无不大放悲声。

酋长竭力劝慰,亲自指挥着带来的人,抢速替王氏老太太殡殓装棺,并为蓝妮花红太悦朱思明赤脚掩埋残骸。

大家这会儿实在也无心顾到死人,只好一任酋长怎样摆布。

璧人忙了半晌工夫总算把敬侯一条腿接上了。

但俊侯的内伤更讨厌,他这会又在吐血。

璧人深感束手无策。

正在无可奈何当儿,勺火老头陀和李念兹两位前辈忽然联袂莅止。

在悲喜交集之下,勺火查问决斗经过情形,恻然长叹,用极和平的声调,对众陈辞。

他说:“死生有数,在劫难逃。王氏八十高龄,死不为早,英侯夭折,事固可哀,但念赤脚,花红,大悦,朱思明旷代奇人,世罕其匹,一旦剪屠殆尽,报过于施,情亦可悯。我辈应自知足,何可奢求……”

老头陀说的是悲天悯人的废话,大家也只好姑妄听之。

可喜在李念兹神医不请自至,俊侯一条小­性­命侥幸得遇救星,他服祖师爷的药丸以后,血就不吐了。

大家对他算是放下了心。

可是盼望到当天日落,玉奇匹马回来,说是一点查不到小静和尚消息,说松勇发誓找遍天涯,不得英侯下落决不罢休,叫他回来吩咐璧人宽心等待。

大家听了这样话,不免又是一阵伤心。

其中最难过的自然要算梅问,她的臂伤也不太轻,除了吞声饮泣,暂时自是无可如何的了。

勺火头陀和李念兹羁留这儿十四天。

璧人追随杖履,师徒备蒙老酋长隆重招待。

据老酋长派人四出探听回来的报告,大半总是说英侯身遭不幸。

有的说有人看见和尚马颈下挂着人头,有的讲和尚藏在深山里鬻割死人肢体制药。

听说制药,勺火和李念兹都相信。他们说和尚专门做这种缺德的事,因此英侯身死就算被证实了。璧人倒不想去找和尚报复,因为和尚是他父亲在日敬重的明友,再来也是仰体勺火师伯那一句“报过于施”的话,所以虽然痛心,却无仇意。

在两位老前辈逗留新疆期间内,俊侯内伤已经完全医好。

敬侯不过有点行走不便。

梅问臂伤刚刚断药。

老头陀不惯红尘久居,迫着李念兹带璧人俊侯一同回华山。

他们师徒走了两天,在一夜月暗中,梅问姑娘悄然宵遁。

结果菊冷在她镜奁中发现一封信。

那是给盛畹诀别的信。

信里说她到北京龙家上门守节,守到翁姑千秋百岁之后,她就要削发出家,同时也必为英侯复仇雪恨……

看了她留下的这样信,大家伤心自不必说。

玉奇、菊冷还想飞马追赶大姊回来。

盛畹晓得女儿秉­性­刚烈,追她反为不好,说不定迫成自戕殉夫惨剧,力阻玉奇兄妹不可造次。

□□□□□□□□梅问乘夜离家出走,她并不立即取道中原,一直徜徉疆土。踏遍阿尔泰深山,穷搜和尚踪迹,斩荆披棘,手足胼胝,一身所受的辛苦,真是不堪闻问。

延到第二年春天,才算到了京都。

京都她是来过的,街道很熟识,她进了彰仪门,走进牛街,潘公馆就在这条街。

正午时光,这条街总是很热闹,她乘着一匹神骏花驴,身上青布棉衣,这当然是个乡下姑娘。

可是她态度大方,容貌佚丽,而且还带着一个淡墨绫红绸里子的包袱,又是一只青布卷儿。

北京人看这布卷儿很碍眼,谁都晓得里头卷的是兵器,乡下姑娘那有这一表人才?包袱儿却也未免过份讲究。

为什么女儿家带兵器上街?

这都是爷们娘们心眼上问题,这问题会使他或她停步注目,因此促成了拥挤,纷乱。

这时候对面停住了一辆厢车,驾辕的也是驴,牝驴,姑娘的花驴闻­骚­追上去表示亲善,驾车子的立即破口骂人,扬着鞭便打人家花驴。

姑娘怎能忍受这样闲气?伸手一夺鞭,那驾车的还能不滚下来?

街头顷刻大乱,坐在车厢里人不由不牵帏张望。

原来是位三十余岁的娘们,徐娘半老,浓抹艳妆,倒是颇有几分狐媚。

身后匿伏着一个中年汉子,一颗头缩在香肩下,两手环抱柳腰儿,那位娘可不分明坐在人家大腿上?

姑娘眼尖,看了心里一阵跳,闹个满脸通红,赶紧跳下地,什么都不管牵着花驴儿闯过人群走了。

她来到潘公馆,跟看门的刚说两句话,顺哥儿顺侯出来了。

他今年已经十五岁,很和气也很老练。他一听自新疆来的,急忙问:“你是那梅问大姊吗?”

姑娘点点头说:“四哥么?”

顺侯赶紧请安说:“婶娘和各位哥哥姊姊都好。”

姑娘眼眶儿一红,什么就都不能讲。顺侯看看纳闷,回头便去驴背上拿了包袱和布卷儿,领着姑娘上浣青屋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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